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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打开钱包翻了半天,只有一堆信用卡。
他气急败坏地把钱包往地上一扔,骂道:“怎么全是信用卡?那你女朋友先由我们照顾几天!”
说着,他走过来一把拉起顾旋暮。
可没想到许忱域突然迅速站起身,用力把她拉回来紧紧搂在怀里,狠狠地说:“你再敢动她试试。”
那群人愣了一下,俨然是没想到许忱域还能站起来。
刚才见识到了许忱域的厉害,谁都不敢贸然向前,可现在就撤走,似乎太丢脸了。可许忱域盯着他们,像一只危险的野兽。
僵持了很一会儿,
突然,那人说:“我们走。”
一群人很快就消失了,应该说,逃走了。
顾旋暮还在奇怪时,许忱域却突然坐倒在地上,顾旋暮慌忙蹲下来问:“你还好吧!”
许忱域勉强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下头。
顾旋暮想他可能需要休息吧!于是便不再说话,只无声地望着他。
心里却默默在想:“为什么刚才他抱着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好安全好舍不得呢!”正想着,许忱域一抬头,问道:“你刚才对那个人说什么来着?”
顾旋暮不太明白:“什么什么啊?”
许忱域轻轻咳了一声:“你说你是我的什么来着?”
顾旋暮回想起来,脸颊立马烫烫的,好半天才尴尬地说:“我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啊!”
许忱域呵呵笑着,故意问:“是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听到别的什么了。”
顾旋暮忙说:“你当时晕晕乎乎的,你肯定听错了。”
“噢”许忱域装作相信似地点点头。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戏弄我?顾旋暮抬起头刚准备给这坏小子一拳,身体却骤然僵硬起来,心底某个角落早已尘封起来的恐惧瞬间如山洪暴发般席卷全身,密密麻麻,凝滞得无法呼吸,
她像个溺水者想找到空气,却越来越远离水面,越陷越深了,四周渐渐黑暗一片了……
许忱域看到顾旋暮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身后,有些疑惑了。她的脸上怎么会有如此惊恐震痛的表情。
就在许忱域转头的一瞬,
清晰的鼓掌声,“真是令人羡慕啊!”那人边拍着手边走过来,身后还尾随着一大帮小青年。
许忱域还在想今天怎么这么多乞丐的时候,那人却看也不看他,直接笑看着顾旋暮。他旁边的人给他点燃一支烟,他使劲吸了一口,挑衅地看着顾旋暮,缓缓吐出一阵烟雾:
“好久不见了啊!顾!旋!暮!”
许忱域惊愕。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顾旋暮却突然像是缓过了神儿,刚才脸上惊恐的表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冷漠和坚定,“你,带我走吧!”
既然自己今天的结局已经注定,又何必让许忱域留在这里呢?那样只会让自己更难堪更痛苦。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忱域:“你走吧!”
许忱域却冷笑:“是他吧!”
顾旋暮茫然,他是什么意思。
“是他伤的你吧!”
从第一次见到她额头上的疤痕,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碰撞伤,分明是有人用刀割的。那时候,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孩。现在,现在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是那个人吗?那这一次,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了。
眼泪从顾旋暮苍白的脸颊缓缓落下。
他知道了,他早就猜到了,他一直都是关心自己的呀!所以,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受伤害。
顾旋暮还来不及想怎样跟来者谈条件,已被大步上前的张威掐住了脖子。
许忱域见状,刚要发作,却让同时飞快扑上的好几个青年紧紧抓住,挨了重重几脚。
张威紧箍着顾旋暮的脖子,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冷冷地说:“在旧男友的面前,和别的人调情,真是不守妇道啊!只是我没想到,你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啊!竟然傍上了有钱人家的少爷?”
顾旋暮没有搭理他,只觉得呼吸困难,脖子痛得像要断开一样。
但她强忍着,并没有挣扎,因为她清楚,他就是想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而她偏不要如他的愿。
“挺镇静的啊!还是不屑于和我说话是吧!”张威松开手站起来,脸上的邪笑突然僵硬起来,“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未落,那群人就开始对许忱域拳打脚踢。
顾旋暮惊愕,抓住张威的裤腿,喊道:“不要再打了,停下来,你让他们停下来,不要再打了。”
刚才他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现在怎么还能经得起这种毒打?
“你不是很有骨气的吗?不是怎么也不肯跟我讲话的吗?”他抓住她额角的碎发,猛地拉近自己,“就算我在你额头上划一刀,你不是也不吭一声的吗?现在,你为他求我?”
“你求我?”
顾旋暮感觉那束头发快要被扯断了,头快要被撕裂了,可她已顾不上,只是不停地哭喊着重复着:“不要再打了!”
“好了。”张威懒洋洋地唤了一声,那些人才渐渐停下来。
顾旋暮冲过去,狠狠推开那些人,把许忱域紧紧抱在怀里。看着浑身都是泥土的许忱域,旋暮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张威瞟了眼一地的银行卡和许忱域身上的名牌衣服,邪笑道:“还说只是同学?他都上了你多少次了?”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许忱域无法容忍他这样地侮辱顾旋暮,挣扎着要冲过去,却又遭到一顿拳脚。
顾旋暮慌忙护住许忱域:“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混乱中,顾旋暮被狠狠踢了一脚,钻心的疼痛,脊柱似乎都要断裂了,痛得神经都麻痹了。只是一脚而已,就如此疼痛,而许忱域受了那么多,他怎么撑得下去?
顾旋暮紧紧搂着许忱域,闭上眼睛去承受那阵狂风暴雨。
她的泪如洪水般奔涌而出,不为所挨受的拳脚,只为心痛许忱域的痛。
只是,突然为什么恐惧都消失了,觉得那么安全那么温暖,像躺在温暖的避风港里,远离了外面的惊涛骇浪。
顾旋暮睁开眼睛,只看见许忱域脖子上黑色的项链在夜色中散着神秘的光,自己是被他护在身下了。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许忱域死死地抱着,动弹不得。
是拗不过他的吧!豆大的泪珠从旋暮的眼角滑落,在混乱的人群中划出一道令人心碎的弧线。
她伸手箍住许忱域的脖子,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她的脸上已满是泪水,她心痛又恐惧,眼前一片晕眩。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人停了下来。几个人把许忱域拖了起来,顾旋暮哭泣着紧紧搂住他不肯松手,却生生被另两个拉开了。
张威走到顾旋暮跟前,恶狠狠地说:“你现在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着,他拿起烟头用力戳向顾旋暮的脖子。
顾旋暮猛地张开嘴,想要喊出什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有一声巨雷在她耳边炸开,一瞬间神经已承受不住,眼泪竟酸酸地涌出刚刚干涩的眼角。
皮肤被生生撕裂的剧痛,痛得全身都不禁剧烈地战抖,但最终,她只是别过头去,紧咬着嘴唇,硬是一声不吭。
她不想让许忱域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许忱域的眼中泪光闪烁:“我要杀了你,我肯定要杀了你。”
张威垂下眼皮,转身用膝盖使劲击向许忱域的腹部。
大口的鲜血喷到顾旋暮的T恤上,温热而粘稠的液体透过棉布粘贴在顾旋暮的腰上。顾旋暮愕然地回过头来,心痛得无以复加。
张威盯着她嘴唇上那两道惨白的牙印,眼神突然间变得邪恶无比,他拿出弹簧刀轻轻挑起她的刘海,一道黑色的疤痕赫然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我还以为这道疤已经足够毁你的容了,可你竟然还能勾引男人,看来我还是太手软了。”说着,他轻轻地把刀贴在顾旋暮的脸上,“是左边呢,还是右边呢?你放心,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招惹你了。”
顾旋暮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刀片刺骨的凉意,银白的刀身反射出刺眼的光让她睁不开眼。她很害怕,可是,如果这样可以永远避开张威的话,那就这样吧!只是,许忱域,我真的好舍不得离开你……
顾旋暮缓缓地抬起眼,定定地直视张伟,眼中没有一丝恐惧。
许忱域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他挣扎着说不要,可他几乎已经动弹不得。
顾旋暮的声音冷如寒冰:“左边。”
张威惊呆了。
她宁愿毁了一边脸,也不愿和自己在一起。
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我不会那么便宜你的,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张威退后一步,他的眼里充斥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与邪恶。
顾旋暮的心沉入谷底,大片大片的恐惧猛然袭上心头。
她使尽全身的力气要挣脱,她歇斯底里地哭喊道:“不要!!!”
可是,她的脸上瞬间全是滚烫的鲜血。
许忱域的鲜血,烫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泪光中,她只看见许忱域缓缓地闭上眼睛,缓缓地垂下头。
又有一群人冲了过来,四周顿时混乱一片。
顾旋暮不顾一切地扑到许忱域面前,撑住他即将倒下的身体,她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可他依旧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
顾旋暮使劲捂住他腹部的伤口,但那温热的液体还是不停地从指缝流出来。她却冷得不停发抖。
她想把他拉起来,可是怎么也拉不动。顾旋暮望着周围混乱的人,他们在打架,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许忱域几乎要死去了。
空前的无助。
顾旋暮低低地哭诉起来:“许忱域,怎么办?许忱域,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送你去医院,我真的背不动你,怎么办?”
这时,几个人飞奔过来,不由分说就要拉许忱域。顾旋暮吓得赶紧抱住许忱域,吼道:“他都快要死了,你还想要怎样?”
“什么死不死的?”一个女生的声音不客气地喊着,“你要再这么缠着,他真要死了。”
顾旋暮一抬头,竟是那个不良少女,旁边还有钟白。
钟白吼道:“你愣着干什么,松手啊!”
顾旋暮这才发现自己仍紧紧地搂着许忱域,便慌忙松开,钟白不由分说,赶紧背起许忱域。顾旋暮和尹丹枫一面扶着不省人事的许忱域,一边跟着钟白快步冲向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10
许忱域醒来的时候,发现钟白尹丹枫白小晨白小午都在,还有顾旋暮,眼睛肿得跟胡萝卜有的一拼。
和医生说了几句之后,白小晨走到许忱域身边:“几天不上医院,怀念了是吧!”
“阿姨!”顾旋暮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解释一下,可许忱域打断了她的话:“以后不会了。”
白小晨便没有继续问,想必她也猜到了。
以往许忱域对于这种问题都是沉默,而这次……
顾旋暮低着头,也没有争辩。早在白小晨赶来的时候,钟白和尹丹枫也是什么没说,只是说他们到的时候许忱域已经出事了。
钟白看了看顾旋暮,然后对白小晨和白小午说:“妈,姨,我们去给忱域买点吃的吧!”然后,四人就离开了。
只是在白小晨离开的时候,她看了顾旋暮一眼。
顾旋暮也注意到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许忱域的妈妈,比白小午阿姨还要漂亮有气质。难怪许忱域会那么好看。
许忱域抬起头来,望着顾旋暮:“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顾旋暮咬咬嘴唇,慢慢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好些了吗?”
许忱域苍白地笑了笑:“我没事的。”
“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顾旋暮望着窗外,“不过我们只交往了一个星期,因为我发现我并没有完全认识他。而且,我不喜欢真实的他和他的朋友。可是他不肯分手,所以就那样了。”
“你没有必要告诉我的。”许忱域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都已经过去了。”
顾旋暮转过头来望着他,轻轻地笑了:“刚才你妈妈问你的时候,真是谢谢你了!”
许忱域没说话,把头别过去了。
顾旋暮愣了一下,好半天说:“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倒点水!”说着,轻轻地走出了病房。
刚一出门,就看见那个女孩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直直地看着她。
“许忱域的女朋友,我……”
“谁是许忱域的女朋友?”那个女生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
旋暮这才想起来,上次钟白好像说起过,她是钟白女朋友。
旋暮一时觉得很失礼。
好在女孩并没有介意,她扬起眉:“你是许忱域的新女朋友吗?”
顾旋暮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许忱域有过很多女朋友吗?”
“不是!”那女孩瞟了她一眼,“你不好回答就算了,我直接去问他就行了。”
顾旋暮一愣,没想到她竟看出了自己的小伎俩。她还是很精明的,旋暮为自己的小心眼和对她的低估有些不好意思了。
旋暮于是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下,她好像就是那次出现在学校医务室里的女孩儿。那时的她装扮得太过浓烈,和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没有化妆,头发随意地挽成了一个髻,穿着简单单单的T恤和运动裤。
她真的是属于漂亮那一型的,而且比同龄的女生有一种更神秘的美丽。
旋暮见女孩一抬眼,看见自己正看着她,便忙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尹丹枫!”
很美丽的名字!
“顾旋暮!”旋暮说着,到她旁边坐下。
尹丹枫似乎觉得旋暮离她太近了,有些不自在,微微往外边挪了挪,但只是很轻微的,不想让顾旋暮发现或是尴尬。
不过,顾旋暮这样敏感的人怎可能没感觉到。只是,她也感觉到了尹丹枫的小心翼翼。她想,这个女生还真和许忱域很像,表面上不可一世很拽很吊,内心里却是不善交际很害羞很腼腆的。
顾旋暮说:“很感谢你上次帮了我!”
“嗯?”尹丹枫转过头来,迷茫地看着她。
“那张照片的事!”
“哦!是帮许忱域的忙!”尹丹枫满不在乎地说,“不过那天他一大清早地跑到我家,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他要带我私奔呢!”
顾旋暮瞪大了眼睛,尹丹枫笑到,“逗你玩的,但我当时真以为钟白出了什么事呢!”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的。只不过许忱域把我送回去之后,说了句很欠扁的话。”
“什么话?”
尹丹枫模仿着许忱域的语气:“好啦!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走了!”
顾旋暮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很欠扁!”
“是啊!”尹丹枫得意地说,“所以我用小刀把他单车的车胎划破了。”
旋暮笑得更厉害了:“难怪那天上午他都没来学校!”
“钟白说,那天许忱域回家之后,灰头土脸的,不停地冲钟白嚷‘以后好好管管你的女朋友!’结果钟白回答,她那些臭德行不都跟你学的吗?然后,许忱域受不了了,说来来来我们打一架。然后两人就打了一架。”
旋暮愣住,打架?
“你别担心!他们俩表兄弟从小打到大的。一天三小打,三天一大打。小晨阿姨还说他们俩只要是在一起,哪天不打架那简直就是奇迹,而且奇迹从来没发生过。”
旋暮也忍不住笑:“所以他们两个才关系那么好啊!对了,小晨阿姨是?”
“许忱域的妈妈啊!虽然他们……”尹丹枫的声音稍稍小了些,话没说完就撂在那儿,“就是刚才和钟白出去买东西的那个阿姨!”
旋暮刚准备问什么,尹丹枫却马上岔开了话题:“你们昨天晚上怎么遇上那群人的?哎!他妈妈当初把他转到一中来,就是考虑到他在三中那边不务正业的朋友太多了,而且……”
“是我以前交友不慎!”旋暮苦笑一下。
“我还以为许忱域那小子最近又惹祸了呢!”尹丹枫自顾自地说,一看旋暮很难受的样子,忙说,“你也别太自责了,许忱域他不要紧的。他早习惯了!”
旋暮一听更加难受了。
尹丹枫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好灰着脸木木地坐在一旁。
旋暮抬起头,望着她,难过地说:“为什么许忱域要和那些人做朋友呢?”
“我知道。”尹丹枫淡淡地说,“但不告诉你!”
顾旋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刚才说的那些人里包含了尹丹枫。旋暮又不好意思起来,但又不知怎么说。
尹丹枫并没在意,她不是个爱计较的女孩子。
而且尹丹枫不说的原因不是因为顾旋暮的那句话,而是因为,她也不是个爱八卦的女孩子。
她觉得那属于许忱域的私事,虽然她和钟白都知道,但仍旧应当让许忱域自己跟顾旋暮说。
尹丹枫打了个哈欠之后,站起来:“许忱域没什么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顾旋暮点点头。
就听见病房里,尹丹枫嚷着:“洗澡洗到一半跑出来,容易吗我?”然后就是许忱域的一声怪叫,随即尹丹枫走出来,冲旋暮挥挥手以示再见。
等尹丹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之后,旋暮又坐了好一会儿,才去给许忱域打了点水,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许忱域说:“我没有睡着。”
旋暮走到他床边坐下,有些开心地说:“我刚才认识了尹丹枫!”
许忱域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呢!”
许忱域看了她一眼:“原来你早注意我了?”
“少臭美了!”
顾旋暮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问:“许忱域……”
许忱域静静地看着她“嗯?”
“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人做朋友呢?”
许忱域沉默了一会儿,说:“最开始是为了引起我妈妈的注意,后来是为了气我妈,再后来发现那些朋友也很好!”
“你妈妈是很关心你的!”旋暮说着,想起了许妈妈去学校找老师让人给他补课,想起了尹丹枫说许妈妈给他转学,想起了钟白说许妈妈纵容许忱域在外面胡闹。
而且,刚才见了一面,她也看得出来,许妈妈其实和许忱域一样,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
“应该是吧!”许忱域说,“可是她更关心别人,尤其是在赶走我爸爸之后。”
“赶走?”顾旋暮奇怪地问:“那你爸爸现在住哪儿呢?”
许忱域往上面指了指。
顾旋暮往上看了看:“你爸爸住在楼上,他生病了吗?”
许忱域摇摇头,淡淡地说:
“天上!”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顾旋暮基本上是医院学校家里三头跑。
朋友们只知道旋暮一下课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一到课间,旋暮就会趴在桌上睡觉。
一次,思思跑过来,问:“旋暮,许忱域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来学校?你住他隔壁,应该了解情况的吧?”
“不知道!”旋暮嘟哝着,头也不抬。
思思一把把她推醒来:“喂喂,旋暮,那你呢?你怎么又在睡觉啊?这几天你都在干嘛,一到下课就睡觉,一到放学就见不着人影。”
面对这炮轰般的连串问题,顾旋暮头晕脑胀:“没什么啊!就是最近不知为什么很累,而且一天到晚地想睡觉。”
“顾旋暮!”林婉不客气地说,“又在推脱了,你!别以为这样可以蒙混过去,说,是不是和学校外面的人恋爱了?”
顾旋暮脸不红心不跳地:“乱说什么呢?没有!”
旋暮心想:我没有撒谎,因为,许忱域不是学校外面的人。
小娴点点头:“也是。刚刚才对秦朗没有感觉!”
旋暮一想,好像好久没见到过秦朗了,于是无意识地朝他的座位望了一下,却是空空的。小娴捅捅她的手:“你不知道吗?秦朗转学了。”
虽然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但听到这个消息,旋暮还是有些吃惊的:“怎么会呢?”
小娴耸耸肩:“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
顾旋暮更是奇怪了。怎么会转学连同学们都不知道呢,什么事这么匆忙,会不会是许忱域弄的……
这时,教室外有同学朝里面喊:“顾旋暮,有人找!”
一伙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竟然是——尹丹枫!!
思思问:“旋暮,那不是许忱域的女朋友吗?她来找你干嘛?”
旋暮没有回答,只起身往外走。
“旋暮,”小娴忙拉住她,“她不会是来找你麻烦的吧!你别去,我现在去找老师!”
“别!”顾旋暮拉住她,低声说,“她是我朋友。”说完,不管小娴惊愕的表情,跑出去了。
顾旋暮跑到尹丹枫跟前,急切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尹丹枫摇摇头,刚准备说什么,却见一群人围在一旁,故作聊天实际上却偷偷地看着她们俩。
尹丹枫皱起眉:“看什么看,无聊了是吧!”
一群人吓得忙背过身去。
尹丹枫轻声说:“他出院了,你中午不用去了!”
“怎么这么快?”
丹枫笑了起来:“怕你跑来跑去的累着呗!”
旋暮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尹丹枫却没工夫注意看顾旋暮的脸。
“喂,那几个是你的朋友吗?”尹丹枫微微眯起眼,盯着旋暮后面不远的几个女生。
旋暮回头看见了教室里的小娴思思和林婉:“是的,怎么了?”
尹丹枫脸上没了笑容:“没什么,我先走了!”说完,转身迅速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楼梯口。
只是,在她看了一眼教室里那个女孩后,在她转身的时候,她心里轻轻地冷笑了起来:你给我等着!
旋暮正莫名其妙着,一看隔壁教室也是一帮人盯着自己,于是赶紧跑回教室。
刚进去,就发现思思她们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怎么了?”
“旋暮,刚才隔壁班的有人过来说,她们看见过,那个女的是钟白的女朋友。”思思忐忑不安地说。
顾旋暮愣愣地说:“我知道啊!”
“那你就很危险了!”小娴抓住旋暮的手,“你看,她脚踩两只船,其中一只船还是许忱域。所以,你应该离这个危险人物远一点。”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管好的。”顾旋暮忙冲回座位,重新趴在桌上睡觉,不理会她们了。
许忱域再次回到学校之后,同学们很快就发现顾旋暮和许忱域的关系好像变得有些微妙了,他们总是会在一起,有时说说笑笑,有时竟然还打打闹闹。
很快,质检考试的成绩出来了,顾旋暮第二,许忱域第一,这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
一天中午吃饭时,思思感叹:“真没想到,许忱域竟是这么深藏不露的人。”
小娴说:“是啊!第一耶。真是太棒了。”
顾旋暮则偷偷地笑。
思思看见了,便问:“旋暮,你笑什么啊?”
顾旋暮忙说;“噢!没事,就想起了一个笑话。”
而林婉却心事重重的。
回教室时,遇到了许忱域,思思叫道:“许忱域,这次考这么好,怎么感谢我们旋暮啊?还得多谢她帮你补课呢!”
许忱域看了顾旋暮一眼,笑笑说:“是啊!多亏了她呢!是该好好感谢的。”说完就走了。
思思兴奋地说:“他竟然对我笑了”
小娴挽着顾旋暮的手,不客气地说:“人家是在对旋暮笑,好不好?”
回到教室,顾旋暮坐在座位上乖乖地看书。许忱域经过时,把一颗糖放在她的桌子上。旋暮转过头,只见许忱域帅帅的笑。
小娴看见了,低声问:“旋暮,你和许忱域在谈恋爱吗?”顾旋暮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抿着嘴唇,慢慢点点头。
后面的思思听到了,尖叫道:“旋暮,你真的在和许忱域谈恋爱吗?”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顾旋暮盯着书,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但她仍死撑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而正在看书的许忱域也只是笑了笑,继续看书。
所有的人都知道许忱域和顾旋暮恋爱了,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讨论学习,一起郊游,一起回家。高考时,两人都取得了完美的分数,填了两份完全一样的志愿书。
而且,自从许忱域出院之后,变乖了很多,妈妈打的电话也会接了,偶尔也会和小姨一起去看妈妈了。
最高兴的要数许忱域的妈妈了,不停得说顾旋暮是个好孩子,是他们家将来的儿媳妇,要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变得听话全是顾旋暮的功劳。
暑假里,许忱域搬回了山间的别墅,但两人还是几乎天天在一起。手拉手地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一次,两人上街,经过一家珠宝店。许忱域不由分说就把顾旋暮拉了进去,顾旋暮莫名其妙地看着许忱域认认真真地在那里选戒指,许忱域看了一会儿说:“就那个。”
然后,服务小姐把戒指拿了出来。顾旋暮问:“你要干嘛?”许忱域认真地说:“买我们的订婚戒指。”
顾旋暮就要走,许忱域拉住她:“我老早就看中这个戒指了。”
顾旋暮说:“可我们还小耶!”
许忱域故作一本正经地边往自己手上戴戒指边说:“都是大学生了,你还以为你很嫩啊!再说,我只说订婚戒指,有说一定要和你结婚吗?”
几个服务小姐轻轻地笑了。
顾旋暮又羞又气,更是要走。
许忱域再次把她拉住,快速地把戒指带在她手上。一本正经地说:“嗯,很配,很好看,就手粗了一点。”
顾旋暮想挣脱,可许忱域紧紧地拽着她的手。
路上,许忱域一直紧紧地握着顾旋暮戴戒指的右手,顾旋暮每次的挣脱都是徒劳,顾旋暮的心里有些忐忑,可许忱域脸上却是得意的微笑。
快到傍晚的时候,许忱域送旋暮回家。
又是傍晚的青石巷。
许忱域轻轻把她拉到身边:“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你身上有很特别的味道。”
顾旋暮点点头:“是什么味道呢?”
许忱域低下头,凑近她的脖子,夸张地嗅了嗅,抬起头说:“纯净的味道。”好一会儿,他骄傲地抬起头说:“因为这样,我永远都不会把你弄丢的。”
顾旋暮有些脸红了,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Aqua的少爷,”许忱域揉揉鼻子,“我是靠嗅觉认人的啊!”
顾旋暮“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抬起头,看着许忱域脸上温暖而满足的笑容,心里也是偷偷的开心。走在长长的青石巷里,顾旋暮很是感慨:又是一年夏天,好像认识许忱域两年了呢!
上次在巷子里撞倒他,好像还在昨天!
那时是怎样都没想到今天会和许忱域发展成恋人的!
快到左巷的转角,突然听到了一阵笑声。
两个画架后面,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拿着调色盘和画笔在打闹。白色的T恤被涂上了各色的颜料,像学校院墙上的涂鸦。
在他们对面,晚霞淡淡地染上了古老的石墙,灰青色的石壁在红红的夜色中融成一种奇妙的色彩。
女孩看见有人走过来了,慌忙低下头,规规矩矩地调色。
而男孩也收敛起来,一本正经地在纸上涂涂画画。
许忱域静静地看着那个男孩和他身边的女孩,那个男孩,他见过他的,应该是三中的吧!那个女孩,他见过她的,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顾旋暮静静地看着那个男孩和他身边的女孩,她见过他们的,应该是两年前那对画画的恋人吧!看上去好像稍稍成熟了一些,女孩的脸上还有一抹金黄的颜料。
他们是在画那面墙吗?
古老石墙上夕阳奇妙的光辉,大片大片炫异的色彩。
旋暮想,男孩的画里是不是还有她身边的女孩呢?
四周陷入了静谧之中,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青石板上温温的脚步声,
画笔在纸上划过的刷刷声,
夏晚的风穿过小巷,
浅浅的暮色,微红的天光……
许忱域拉着顾旋暮的手静静地从那对画画的恋人面前经过。
那对画画的恋人垂着眼,静静地画着生命中的风景。
从前是谁说过的,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只是,夏天傍晚青石巷里的四个青涩少年,在多年之后,回想起那年那毫无预兆毫不经意的一幕,会不会感叹世事无常,会不会叹息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呢?
那个傍晚,晚风卷着稀稀拉拉的树叶呼呼而过。
世上的其他人不会知道,那个傍晚,水墨画般的巷子里,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女孩的手静静走过;另一个男孩拉着另一个女孩画画,画里微笑着他身边的女孩。
渐渐,愈发浅薄的夕辉和愈发浓重的暮色,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空空的,寂静的青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