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停顿了一下,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还有雪梅同小怜,对,就是雪梅和小怜。因为分配了新主子之后,新主子便会给她们改名字,是以谁都没有管她们的旧名字。”

  “当时我那老姐妹还同我打趣,说回回选人,都有叫雪梅的。至于那个潮汐,生得黑戚戚的,听说家中是在南地海边打鱼的,这名字可不多见。”

  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又问道,“我听说当时有五个小宫女一道儿玩游戏,死了三个,第四个是凶手,那第五个人是谁?最后又分去哪个宫?嬷嬷可还记得?”

  苗嬷嬷一听,欣喜的点了点头,“这个我记得!”

  “那小宫女名叫玉芬,当时公主要出嫁,按照祖制,我们公主还可以添两个小宫女儿。我正是因为这个,才把她们打听了个遍。”

  “那太出众拔尖儿的,自是要分到宫中各殿去,轮不着我们,于是我就在那不上不下的人当中,选中的玉芬。后来出了那事儿之后,虽然她大难不死……”

  “但我们选陪嫁丫鬟,可不敢选沾了晦气的。我便没选那个玉芬,只要了当时同时看中的另外一个彩玲。”

  “玉芬么?”池时心中微喜,她们要进宫去查,也并非是什么难事,但是能不打草惊蛇,便不打草惊蛇为好。

  “那玉芬后来去了哪个宫中?”

  苗嬷嬷挠了挠头,“去了梅贵人……现在应该叫梅太嫔那儿,改名叫了春兰。没错,就是这样的,我们公主出嫁的时候,梅贵人给添妆,就是玉芬送过来的。”

  “后来我心中还后悔,那玉芬生得圆润屁股大,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若是当初要了她,指不定她也能够给我们公主生个儿子,可以作为我们家小姐的助力了……唉……”

  “不过,池仵作问玉芬,莫非……”

  苗嬷嬷说着,脑补了一万字,开始一惊一乍起来,“莫非当年那个杀人凶手,不是潮汐,而是玉芬?那这么多年,凶手岂不是一直逍遥法外?”

  “我的天,幸亏没有把她要来,不然的话,她岂不是也要在府里杀人不眨眼。不对啊,若是有这么个狠人在,我们公主也不至于被欺负这么多年了!”

  池时听着,无语至极。

  她觉得,这公主府绝对风水有问题,要不然的话,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自说自话的奇葩人。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为何前面四个人都有姓名,而卷宗之上,这第五人却没有姓名了。”

  苗嬷嬷一愣,摇了摇头,“这老奴就不知晓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了,池时站了起身,同周羡一道儿告辞。

  “姑母若是改变了主意,还请尽快去楚王府寻我。毕竟过了这个风口,旧事重提,便很难办了。”周羡临了到门口,忍不住提醒道。

  惠安公主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了,多谢你了,我可以叫你阿羡吗?”

  周羡轻轻地应了声,“姑母唤侄儿名讳,本就应当。府中正值多事之秋,我们便不久留了。”

  他说着,同池时一道儿出了那公主府的大门。

  阳光照耀在身上,让他顿时精神一振,整个人都觉得开阔了不少。

  “我就说在这公主府中,哪哪儿都不舒服,等出来了方才发觉。这府中太过狭长,处处给人压迫之感,视野太不开阔。想来当年惠安公主并不受宠爱,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了这么一个宅院,当做公主府。”

  池时听着周羡的絮叨,抬脚上了马车,“你何时改行做风水先生了?你那楚王府倒是好,毒烟滚滚,闻上一鼻子,那岂止是压迫感,那是短命感。”

  周羡听着,笑了出声,“先前观澜不来我那里炼药了,不过这几日又来了,你猜怎么着?”

  “我是仵作,又不是算命先生,我怎么知晓?”池时没好气的坐了下来。

  周羡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池时耳边说道,“赵兰汀有喜了,沈观澜要当爹了!这不他也不能毒害他家娃不是,便又回楚王府毒害我了。”

  池时有些诧异,“哼,赵兰汀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毒粪上。”

  周羡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池时同沈观澜的互掐,他早就习惯了。

  两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两人的马车离开了公主府,走得没有了踪迹之后,从那公主府里,驶出了一辆马车。

  惠安公主坐在窗前,认真的修剪着花儿,她拿起一把大剪刀,将生得最高的一朵白菊花,咔嚓一下剪了下来,然后朝着窗外看了过去。

  那窗外的鸟儿,像是被她吓住了似的,扑腾着翅膀,嗖地一下飞走了。

第四三七章 大凶之签

  “我先送你回去歇着,再去请赵相看那字迹的事。等到明日早朝结束之后,咱们一起去见那个玉芬,不对,现在改名叫春兰了。”

  周羡说着,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池时,“说起来也是巧了,阿时今日不是没有带银针,还要在那缠枝的梳妆匣子里找银簪子来验毒么?”

  “前些日子,我去了一家古董铺子,瞧见了这个。”

  池时靠着马车壁,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周羡,他修长的手指,放在黑色烫金的锦盒上,显得格外的诱人,像是西域的葡萄上,蒙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子。

  明明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可池时就是想到了这些,甚至她都能够记忆起葡萄的甘甜滋味。

  周羡打开了那锦盒,从里头拿出了一根样式古朴的银簪,比起女用的要显得粗犷了不少,他拿出了你簪子轻轻的一扭,簪子便成了两截,从里头露出了两根银针。

  “听说本来有三根的,不过掌柜的收回来的时候,便只剩下两根了,应该在辗转之中,遗失了一根。有了这个,你相当于随身携带了试毒的银针,还不用担心会扎到自己。”

  “掌柜的说也是有来历的,听说以前是一位神医用过的。不过这些东西,听听就好,我瞧着倒是实用。”

  池时点了点,接过那银簪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二。

  男子用来扎发髻的,一般都是木头或者是玉石,她虽然也有银制的,但不如这支有趣。

  “那我收了”,池时想着,眼眸一动,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来,扔给了周羡。

  “不能总收你的,这个给你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贵。”

  周羡噗呲一下笑了出声,“多谢池九爷厚赏!”

  池时抬了抬下巴,靠着那马车壁,闭目养神起来。

  ……

  种李院里安安静静地,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儿,趴在李子树下的石桌子上打着盹儿,听到池时的脚步声,半睁开眼睛看了看,随即转了个方向,又睡下了。

  池瑛成了亲,池时明面上是个小哥儿,没有道理同嫂嫂挤在一个院子里住的道理。

  等她们三日回门了之后,便搬去了五房新买的小宅院里,那里离兵部近得很;池时在种李院里住习惯了,只是隔三差五的过去用饭,平日里还是住在这儿。

  她眯了眯眼睛,经过那猫儿的时候,快速的摸了一把,趁着那小东西尚未暴起,脚步轻快的进了屋子。

  姚氏留下来照顾的掌事妈妈姓王,生得个儿高高的,总是木着一张脸,看上去有些不好相与。

  “时哥儿回来了,可曾用了饭?炉子上有煨着的红豆粥,可要用上一碗。今儿个陆捕快来了,给您送了一筐枣儿,还有两条活鱼。”

  “说是办差的时候,瞧见有人起鱼,新鲜得很。时哥儿若是喜欢,不如今晚做个鱼炖豆腐?”

  池时点了点头,“什么时候来的?”

  王妈妈摇了摇头,“午食之前,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了。对了,他还说……”

  池时见她支支吾吾的,有些意外,这妈妈性子虽然不和善,但是性子爽利,是个直来直去的。姚氏知晓池时不喜欢弯弯绕绕的废话,所以才特意留下了她。

  至于性子太硬得罪人?好家伙,这个府上,哪里有比池时还硬的石头?

  “说出来怕时哥儿不喜,陆捕快说他大哥最近去庙里头求签,替时哥儿卜了一卦,是大凶。陆捕快让时哥儿行事谨慎些,万万以保全自己个为主。”

  池时挑了挑眉,更是惊讶,“为难陶大哥一个英雄好汉,竟然还信这个?”

  王妈妈欲言又止,有些关切的看了看池时,“虽然是个鬼话,但是时哥儿还是多看顾自己些,省得夫人隔得老远,吃不饱睡不好的。”

  “知道了”,池时点了点头,快步地进了屋子,果不其然,瞧见了姚氏新递来的信,她瞧着,勾了勾嘴角,拿起了桌案旁边放着的山楂片儿,塞进了口中。

  三页纸的信,其中有两页都是在絮絮叨叨的叮嘱她,多吃些别饿着,少吃些别太胖;早点些别熬夜,别一天到晚的睡身上都要长毛了;

  不要对周羡呼来喝去,那毕竟是楚王殿下,就算是王爷又如何,咱也不矮人一头不能叫人给欺负了……如此反复分裂,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那信的最后,方才草草几笔的写着池祝去了祐海县衙做仵作,池时的几个庶出姐妹的亲事也有了眉目。

  池时看完,欢快的站了起身,拿起了那细布,走到了虚目跟前,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细细地擦了起来,她擦得格外的仔细,将每一条肋骨上的灰尘,都擦得一干二净的。

  ……

  翌日一早上起来的时候,王妈妈已经洗好枣儿了,北地的枣比南地的要大上许多,咬一口脆脆的,池时刚用完朝食不久,角门口便响起了马蹄声。

  池时提了一篮子洗好的枣儿,上了马车,“你不是要上朝么?作甚多此一举,跑出来接我然后又去,让常康来了不就可以么?”

  周羡看了一眼池时头上插着的银簪子,笑弯了眼睛,“哥哥让我出来接你,怕有那不长眼的惹了你,被你打死了,这年头,愿意盯着风吹日晒守宫门的侍卫,也不好找了。”

  池时哼了一声,抓起一把枣儿,塞到了周羡手中,“你去寻过赵相了?赵相如何说?”

  周羡咬了一口枣儿,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如同你想的没有错,那字就是一模一样的。这一回给那母女写信,告诉她们杀人养花的人,就是当年那宫中杀人游戏里,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

  “第五人玉芬。也就是如今梅太嫔身边的春兰。”

  池时点了点头,“看来那个苗嬷嬷,记性不错,没有找错人。那个梅太嫔?”

  周羡摇了摇头,“当年她只是一个贵人,当年因为画得一手好梅花,所以被赏赐了这个封号。家世不显,有一段时日倒是颇为受宠,只不过因为恃宠而骄,很快便被人踩下去了。”

  “她没有子嗣,是以现在同其他的太妃一道儿居住在宫中。”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咱们就去裕华殿的偏殿,会一会那玉芬。”

第四三八章 凶手池九

  早晨的梁宫显得格外的静谧,想要争风吃醋整幺蛾子的嫔妃们,还沉浸在昨夜又没有被陛下造访的悲恸之中,尚未开始新一天的斗争。

  花园子里低着头的小太监拿着大铁扫帚,一丝不苟地扫着落叶,发出了哗啦哗啦地声音。

  仔细看去,在那矮脚的树丛里,落了好些金黄色的杏叶,看上去像是开出了新鲜的花儿。

  池时随着周羡朝着你裕华殿行去。

  裕华殿在皇宫西面的一角,以前不知道哪一代的宠妃死在了这里,便渐渐地荒废了。直到了周羡的父亲当皇帝的时候,因为宫中女眷是在太多,这裕华殿方才被重新翻修了一遍,成了一处大宫。

  到了周渊这里,后宫空虚,这裕华殿又冷清了下来。

  “裕华殿现在当做了仓库,这里离宫门比较近,有时候各地新进了贡品,便先搁在这里。梅太嫔的生辰快要到了,按照宫中惯例,都会要做一身新衣衫,可以来裕华殿挑选缎子。”

  “太妃太嫔们除了节日,鲜少会露面了。往年梅太嫔生辰,都是春兰来取的布。”

  周羡小声解释着,池时点了点头,春兰一个小宫女,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幕后主使者,她背后站着的主人是谁?是梅太嫔,还是凌太妃,是太皇太后,亦或者是尚未浮出水面的某个人?

  “殿下,殿下,殿下请留步”,两人正说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周羡住了脚,转身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老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殿下请留步,刑部尚书郭大人正在书房同陛下议事,说起了一桩案子,两人差点儿打起来了。”

  那老太监说着,突然瞧见了周羡身边的池时,一个急刹车,忙改了口。

  “咳咳……陛下同郭大人意见不同,想请殿下过去商议一二。”

  周羡皱了皱眉头,看向了池时,“那刑部的郭老头,最是严苛,人上街偷只鸡,他都恨不得判个斩立决!”

  池时摆了摆手,有些好笑。

  刑部尚书郭澄的大名,她也听说过,这老头子今年已经七十岁高龄了,还眼不花耳不聋声如洪钟走路带风,他喜欢用重典,能判十年绝不判五年。

  能五马分尸绝对不杀头,据说以那郭家为圆形,方圆八里地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生怕叫他给撞见了,好家伙,那一入狱牢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

  周渊咋咋呼呼的,郭澄亦是如此,两人若是意见相同,那尚且还好,若是不同,好家伙,房梁都能给掀翻了。

  “你快去罢,这裕华殿硕大一个,我还能迷路不成”,池时想着,对着周羡说道。

  周羡有些为难。

  那老太监一瞧,心中咯噔了好几声,这京城里传言果然不虚。

  他们家英明神武的楚王殿下,已经彻底被池仵作这个男狐狸精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殿下……”老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发出了祈求的颤音。

  池时一个激灵,推了周羡一把,“你快去罢,不然的话,我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周曦点了点头,拍了拍池时的手,随着那老太监快步的走了。

  池时挑了挑眉,袖子一甩,朝着那裕华殿里行去。

  大殿的门口没有守着,一进去便瞧见一个白头发的老太监,低着头正在那里扫落叶,在他的左肩膀上,站着一只毛发亮丽的鹦鹉。

  一见到池时,他先是愣了愣,“您是?您是池仵作吧,殿下都交代好了,这宫里平时只有我一个人守着,掌事的田公公,只有在有人要取东西的时候,方才会过来。”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侧殿一个打开了的门。

  “布料都在里头,您自己个进去寻吧。”

  池时点了点头,朝着那偏殿行去。

  比起进口的小门,这里头显得意外的开阔,一排排的架子之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锦缎,都是各地新进贡来的,上头精美的绣花纹路,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池时看着,也觉得眼花缭乱。

  整个侧殿,变得像是后世的藏书馆一般,放满了架子,中间只留下了容人行走的狭小的道路。

  走到中间,仿佛置身于迷宫一般。

  池时放眼看过去,都没有瞧见,那个春兰的身影。

  待穿过了两个架子,走了好一会儿,池时吸了吸鼻子,皱起了眉头,她加快了脚步朝着这一列的深处行去。

  在那长长的尽头处,凌乱的放着一只绣花鞋,熏过香的藏布室里,隐隐约约地散发出一股子铁锈味儿。

  那是血腥气。

  池时想着,循着气味快步的走了过去,待穿过一排排的布架子,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

  只见那最后一排的架子,已经倒在了地上,上头的布料凌乱的散了一地。

  在那一堆布料的上头,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她头发散落了开来,胸前的衣襟被人扯开了,露出了绣着粉色荷花的肚兜。她一脸都是血,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豁口,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脸。

  在她的身边,放着一块青砖,青砖上头全都是血,显然凶手便是用这个,砸了她的头。

  池时想着,快步的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探了探那女子的鼻息,果不其然,已经没有气了。

  她轻叹了口气,拿起了那女子挂在腰间的荷包,只见上头绣着春兰两个字。

  这应该就是她今日要见的人。

  有人抢在她和周羡前头,杀人灭口了。

  可是杀人灭口,为何要用板砖迎面重击,还将死者的衣衫扯开……池时想着,皱了皱了眉头。

  “啊!啊!啊!”

  一阵尖叫声响起,池时扭过头去,只见在那架子旁边,一个小宫女扯开了嗓子,尖叫出声,在她的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一脸惊骇的人。

  外头扫地的老太监,听到了响动,将扫帚一扔,咚咚咚的跑了进来。

  池时站了起身,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

  那小宫女又叫了起来,“杀!杀!杀人了!他……他把春兰姑姑杀死了!太嫔娘娘,春兰姑姑她……春兰姑姑……啊!啊!啊!”

  池时依着一个布架子,抱臂站住了。

  她突然想起了头一回瞧见崔江晏的时候,崔江晏一个仵作,见了人死了,自然而然的便是上前查看,结果被人当做了凶手,抓了起来。

  显然,轮到她了。

  有人杀死了春兰,污蔑她池九是凶手。

第四三九章 置于死地

  她那么一叫,裕华店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向来在附近巡逻的禁卫军,已经被人招来了。

  池时静静地看着来人,来的人中,左边那个她识得,是凌太妃,至于挽着她的手一脸惊恐,又被小宫女唤作太嫔的人,十有八九便是那所谓的梅太嫔。

  “你嚷嚷嚷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池仵作,乃是京城里的第一探案高手……”

  见池时看过来,那凌太妃快速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着那个叫嚷的小宫女,一通呵斥出声。

  “她又不认识春兰,怎么会杀人?你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既是仵作,见了尸体,定是要验看一番的,你跟着梅太嫔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学不会遇事莫慌?”

  那小宫女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言语了。

  池时眯了眯眼睛,果然是梅太嫔。

  而凌太妃,在为她说话。

  正在这个时候,一队带刀侍卫,快步的冲了过来,见到那春兰的尸体,一个个的嗖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警惕的盯着池时看了起来。

  领头的那个人,约莫二十来岁,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池仵作是吧?在下薛一观。久仰大名……现在有人死了,而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所以请你退到一边去,刀剑无眼,省得兄弟们不小心伤了你。”

  “现在已经有人去报信了,楚王殿下不一会儿便会来。因为现场也只有你一个人,所以,目前你有杀人的嫌疑……你是仵作,比我更懂一些,明白我是在按章办事?”

  池时点了点头,往身后看了看,在那架子后头,拽出了一把椅子,安静地坐了下来。

  那薛一观瞧她乖巧,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早就听说过了,池时身上超绝,同楚王殿下不相上下,那是以一敌百的存在。

  只要他想,这区区一座裕华殿,区区一小队禁卫军,哪里是他的对手?

  薛一观想着,对着凌太妃还有梅太嫔拱了拱手,“两位也请在一旁候着,等着陛下派人过来。”

  凌太妃点了点头,扶着摇摇欲坠的梅太嫔,寻了另外一个角落,安静的待了下来。

  池时收回了思绪,朝着离她不远处春兰的尸体看了过去。

  先前她就觉得奇怪了,春兰被板砖拍在额头上,虽然鲜血流了一脸,但根据那伤口的大小来看,是很难致命的,那么她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池时想着,看向了春兰的脑袋,身体的其他部分,并没有看到明显的致命伤痕,面色唇色都很正常,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么有问题的,只能够是头部,脖子,或者是心脏之类的脆弱又隐蔽的地方了,她还没有来得及详细验看,凌太妃还有梅太嫔便领着人进来了。

  眼睛停留在那春兰的胸前,池时皱了皱眉头,若是为了诬陷她的话,为何非要将这她的衣衫扯开,造成一个她急色的假象?

  “阿时!”

  池时正想着,就听到周羡着急的呼喊声,她抬起头,朝着那一排排的布架过道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周羡还有周渊两兄弟。

  在二人身边,站着一个白发白胡子满脸红光的老头子,他的胡子不像如今时兴的山羊胡子那般听话,像是炸毛了一样,长了一脸。

  这人应该就是刑部尚书郭大人了,在郭大人的左后方,站着一个宛若铁塔一般的壮汉。

  虽然两只眼睛都睁着,但是明显他的右眼坏掉了。

  池时眼眸一动,瞧见那壮汉腰间背着的一个大木头箱子,她瞬间来了精神,“看来是同行,莫非这就是刑部的王仵作?”

  当初她刚刚进京,被风雪困在的城外的客栈之中,周羡同她说过京城里的有名的四大仵作。

  乃是京兆府的苏素,大理寺的小算仙崔江晏,楚王府已经告老的老鸹汪大妄,最后一个是刑部的一只眼王珂。

  当时周羡同她说,苏素同王珂都是十分不好相与的人。

  汪大妄已经不理世事,苏素同崔江晏都是老熟人了,如今终于叫她见到了这四大仵作的最后一人。

  王珂却像是听也没有听到似的,对着皇帝周渊行了礼,“殿下,我去验尸。”

  周渊点了点头,见周羡急急地朝着池时奔去,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

  “阿时没事吧?”周羡小跑着过来,走到了池时身边,对着她小声道,“中计了。”

  池时“嗯”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向了王珂,“不是很有意思么?我鲜少看别的仵作验尸。倒是要悄悄,某些人准备了些什么证据,来置我于死地。”

  王珂闻言,抬头用一只眼睛看了池时一眼,又低下头去,仔细的验起尸来。

  “死者春兰,乃是梅太嫔身边的掌事姑姑,今日来裕华殿取生辰布料,死亡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内。死者的额头被砖头敲伤,血流满面。”

  “胸前衣襟被扯开,凶手疑似欲行不轨……”

  王珂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凌太妃打断了,“所以我就说了,凶手不可能是池仵作,池仵作才多大,十来岁的小公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会对春兰……”

  “春兰同他母亲的岁数,都差不离了!定是这宫中哪个不知羞的老太监……”

  周渊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刚要开口,就瞧见身边的白胡子老头子,像是一个兔子一般,快速的蹿了出去,他一下子蹦到了凌太妃跟前,严厉呵斥道:

  “你是太妃又如何?这里有陛下在,我们刑部在查案,其实后宫妄言之时?太妃年纪不轻,当稳重才是!难怪将韩王殿下教得,动不动就哭唧唧。”

  那郭大人声如洪钟,振聋发聩,吓得凌太妃脸色一白。

  她抱歉的看了一眼池时,往后挪了一步,不敢言语了。

  王珂像是对于郭尚书见人骂人,见鬼骂鬼已经习惯了,淡定地接着说道,“但额前的伤口,并非致命的原因,真正致命的死因……”

  王珂说着,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拨开了春兰耳边的碎发,在她的头上,认真的摸了摸,寻找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住了手,打开了搁在一旁验尸官专用的木头箱子。

  然后拿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工具来,池时定睛一看,倒是有些像她惯用的镊子,虽然形状大不相同,但是作用应该是相当的。

  王珂拿着那奇怪的工具,在春兰的耳边寻摸了一下,然后用力的一夹,往后一拉,拉出了一根带血的长针出来……

  先前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宫女,又是一身尖叫。

  王珂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横了她一眼,说道,“真正的死因,应该是有人用银针灌耳,整个针直接刺穿了脑子。这种杀人手法,非常人能用。”

第四四零章 出现证人

  银针么?

  池时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周羡。

  周羡瞧着池时头上的那根发簪,瞳孔猛地一缩。

  池时勾了勾嘴角,愈发兴味的环顾了四周,这个设局之人,有两把刷子!

  她的发簪里头便藏着银针,周羡送给她的时候说了,原先有三根,丢了一根只剩下两根了。不也能够想,现在请那个卖簪子的掌柜的来问。

  他一定会对天发誓,当时他卖给周羡的簪子里头,真真切切地藏着三根银针。

  那丢失的第三根,刚刚还在春兰的脑子里!

  什么叫做凶手非一般人?因为一般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将银针精准的穿脑,这需要对人体构造十分的清晰,且有功夫在身力气不小。

  王珂若有所指的看了池时一眼,将那根带血的银针,放在了木箱子里头的一个小银盘里。

  紧接着,他又检查了一下春兰的双臂,双手,在看到手指甲的时候,顿住了。

  他拿起另外一只像镊子一样的东西,在那春兰的指甲缝里一夹,夹出了一条丝线来。

  “在死者的指甲缝中,有红色的丝线……”

  池时一听,底下头去,顿时乐了,她今日还真的是穿了一件红色的袍子,这种绸缎做的衣衫,被挂根纱什么的,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便是她也不敢信誓旦旦的说,她身上这件就是完好无损的。

  “还有没有别的?如果只是因为我穿了红袍子,便认定我是凶手未免太过于小瞧我了。”

  池时说着,翘起了二郎腿,“不是我喜欢吹嘘,池时自打进京之后,不说扬名立万,那至少也是小有名气,不应该被人这般小觑才是。”

  王珂站起身来,看向了池时头上的簪子,“池仵作可敢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让王某一探究竟?这发簪不细,若是实心的,那想来分量不轻。”

  “你的发髻略微靠后,若是发簪很重,会有往后坠下之感。可我瞧着,并没有这种迹象,是以应该是中空的。对比长度,藏那凶器绰绰有余。”

  池时给了王珂一个赞赏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拔下了发簪,伸手一拧,露出了里头的两根银针来,“王仵作天生透视眼,当真是厉害了,随便一扫,都能知道那金子银子是不是中空的。”

  “照我说,你不应该当仵作,应该去街上玩杂耍才是。面前摆上五个坛子,里头放着不同的东西。您往那站着一吆喝,嘿,诸位看官猜猜,狗头在哪里?”

  “这不管是狗头还是猪脑,亦是六月飘的雪,您眼睛一瞟,就知道在哪个罐子里。这是要发迹。”

  王珂淡淡地看了一眼池时,“牙尖嘴利。我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眼睛的确是很好。”

  他说着,走到了池时跟前,拿起其中一根银针,放到了从春兰脑子里拿出来的那根银针旁边,不管是大小还是粗细,几乎是完全一致。

  这一下子,在场的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一个个的都面色怪异的看向了池时。

  “这根银簪子,是我昨日方才送给阿时的,我送给她的时候,里头就只有两根银针。掌柜的说,在倒手的时候,弄丢了一根。”

  “人根本就不是阿时杀的。春兰是梅太嫔身边的掌事姑姑,同池时没有任何的交集,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池时为何要杀死她?简直是毫无理由。”

  周羡见状,站在了池时的身前,开口说道。

  “殿下同池仵作的关系,京城里头人尽皆知。凌太妃同梅太嫔进来的时候,都瞧见了,春兰倒在血泊里,池仵作蹲在她身边,手都没有收回来。”

  “现在,在池仵作的身上,发现了同杀人凶器一模一样的银针,甚至死者的指甲缝里,还有与他衣袍颜色一样的丝线。”

  “这桩桩件件,都不是巧合!虽然还不知道,池仵作为何要对一个小宫女动手,但是,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池仵作便是最可能的杀人凶手!”

  那郭尚书看了周羡一眼,嗤之以鼻的摇了摇头。

  周羡同池时太过亲近,他的证词,根本不足以取信于人。

  “而且”,郭尚书说着,目光绕过周羡,看向了池时,“而且,池仵作还没有解释,你今日为何要来这裕华殿,见这春兰,又是何故?”

  “兴许,你的杀人东西,便是在于你同春兰的关系里。”

  池时将周羡一拨开,站起了身来,因为发簪已经交了出去,她的头发散落了下来,长长的披在脑后,让她整个人比平时,都显得诡异了许多。

  称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倒真有几分挂在门口吓孩子的门神之感了。

  “我来见春兰,是因为……”池时说着,就被一个弱弱的声音的给打断了。

  “那个……如果……如果那春兰长这副模样……我倒是知晓一些事情……”

  池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朝着周渊的身侧看了过去,这屋子里的布架子太多了,先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在那个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

  “哦,姑父知晓什么?”

  池时好奇的问道,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嗯,安排得比我想象的精彩多了。”

  那穿着官服的男子,不是池时的姑父张景又是谁?

  池老太太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池欢,嫁给了张家做长媳。

  张景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出去,对着池时抱歉的摇了摇头,“王仵作可否将这春兰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一些,好让我确认一下她的长相。”

  王珂一点,点了点头,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方帕子,又用竹筒倒了水,将那春兰的脸擦了擦。

  待那血迹擦干净了,一张年轻又白皙的脸蛋露了出来。

  张景一瞧,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时哥儿……你看……”

  池时扭过头去一看,顿时愣住了,先前被血盖住了,看不清楚,这时候她方才发现,这春兰生得竟然有几分眼熟。

  张景叹了口气,“那还是池时七岁那一年年节了,我随着她姑母池欢,去了一趟祐海老家。初三那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没有伤及人命,所以池家掏了好些银钱,将这事儿私了。”

  “当时池时尾随了一个女人,并且拿了一块板砖,直接拍在了那人的脸上,将她拍晕了过去。那人那人……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同这春兰生得倒是有几分相似……”

  张景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拼命的摆了摆手,“其实,其实也不是很像。时隔多年,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当时池时被他身边的小厮久乐给拦下来了,那女人没有死。所以,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第四四一章 择偶喜好

  周羡一听,忙看向了池时,见她鲜少的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有些忧心的抓住了她的衣袖。

  池时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陛下!你看!”郭尚书惊天一声,蹦到了周渊面前,他愤愤不平地指向了张景,“陛下,你看到了吧?我说得没有错吧!刑部是干什么的地方,绝对不适合张景这种人在!”

  “我早朝的时候这么说,在你的书房里也这么说,现在当着他的面我还这么说!”

  张景脸色一白,对着郭尚书拱了拱手,神情委屈起来,“郭大人,不知道下官有哪里做得不对?”

  郭尚书见他摇摇欲坠地可怜样,气得胡子炸得更加厉害了,他脑袋猛地转了过来,胡子上下翻飞,像是米粉作坊里的妇人,在抖米粉一样。

  “哪里都不对?咱们是朝廷命官,到我们刑部这里来的,那都是大案要案,咱们一个印章盖下去,那便是数条人命!做人若是不敞亮,干不得这个事儿。”

  “张景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成日的演什么后宫心计?烦不烦人?”

  “你若是知晓池时案情相关的事,于情于理都应该说出来。你倒是好,屁都放出响声了,又扭扭捏捏的给吸拉回去!要说就坦坦荡荡的说,不爱说就不说。”

  “欲说还休的……陛下!你看!”

  池时听着,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她想着,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着地灰,环顾了一下四周,尤其是对着那张景,仔细的询问道,“所以,姑父,还有别的招么?都一块儿使出来。”

  “废物点心成日里闲得蛋疼,我可不一样,没有什么功夫陪你们在这里掰着手指头数一二三四的……郭尚书说得没有错,都是千年的狐狸了,你一个人在那里演什么纯洁善良的小白兔?”

  “没得连朝食都要呕出来。”

  她说着,神色一正,“你不是要说我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么?大胆的说出来,不说的话,我可是要给你起个绰号叫怂蛋了。”

  张景脸色一变,他叹了口气,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去。

  “既然侄儿如此坦荡,那我便直言不讳了。这事儿池家知晓的人,不在少数。这但凡家中养得起仆妇的,不管是公子哥儿身边,还是小姐身边,那都会安排贴身服侍的女婢。”

  “可池时身边,却是只有一个叫做久乐的小厮,屋子里连一个伺候的女婢都没有。其实在她八岁之前,身边有个丫鬟,叫做眉骨。”

  “就在那年年节,池时的母亲姚氏,将那眉骨连夜发卖了出去。虽然没有说为什么,但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因为她学那娼妇做派,年纪轻轻的便想勾搭小主子……”

  “本来将这人赶出去了之后,事情便了了。可自从眉骨走了之后,池时成日的不着家,像是疯魔了一样。虽然年纪小,但是我这侄儿那是自幼早熟……”

  “当时有一个叫做李燕的妇人,上报祐海县衙,说是夜里总是有人尾随于她,对她欲行不轨。那个人便是池时……而那个叫做李燕的妇人,就是被池时打得一脸血的妇人……”

  “眉骨,李燕还有这春兰,都是同一种长相……都是池时喜欢的人。”

  张景说着,举起了手,对着天发誓道,“虽然荒唐无比,但是我对天发誓,所言句句属实。不信的话,可以去寻池筠来对峙……那一年,他也回了祐海过年,也知道这件事。”

  “当时在场的人,都觉得荒唐,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也正是因为年纪的关系,池家给那李燕赔了钱,这案子便没有留下卷宗。”

  张景的话一说完,整个裕华殿中,几乎是雅雀无声。

  周渊偷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春兰,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亡者。

  但是池时的心上人标准,竟然是肤白大长腿,胸前自有华山高的类型。可再一看脸蛋,你谁?平平无奇,普普通通,他敢说,这样的宫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十八回,他都不会回头看一眼的!

  他想着,又看了一眼弟弟周羡,心中一阵哀嚎!

  周羡也是肤白大长腿……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输在了不够平平无奇上!

  他早就听闻周羡抱怨,说池时认为崔江晏比他好看一万倍,他还当时傻弟弟打翻了醋坛子,没有想到,池时竟然是传闻中的美丑不分的人!

  周渊想着,脸上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痛心,一会儿又惊讶……惹得那郭老头忍不住看了过来。

  “陛下,虽然你八岁的时候不通人事,但也不必这般五味杂陈!”

  郭尚书说着,鄙夷的看向了张景,“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侄儿池时,在八岁的时候,见到这类长相的人,就像是狗看到了屎一样,当街猛扑上去,一板砖敲晕,然后……”

  “咳咳!”周渊咳嗽了几声,打断了郭尚书惊天动地的发言。

  郭尚书亦知失言,清了清嗓子,看向了池时,“的确是很荒唐,但也不是不可能。”

  池时听着,点了点头,“的确是有可能,我见色心喜,欲行不轨,直接将春兰一板砖敲晕,激情冷却下来之后,又想着这里是皇宫,若是她半道儿醒来,叫嚷出声,怕不是不得善了。”

  “然后索性将她杀害,我是个仵作,宫中死了人,若非王仵作恰恰好进了宫,那陛下定是会要我来验尸。我再怎么验,也不可能把自己验成凶手。”

  “到时候提前处理好尸体,验尸的时候,便说她有心疾,晕倒之后不小心磕破了脑袋,所以才流了一脸血。死因便是心疾突发。”

  池时说着,啧啧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张景,又看了看那王仵作王珂,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那梅太嫔的身上,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看你们,简直就是废物点心,设局都不设完整了些。怎么可以找八岁时候的事情呢?你应该找我十四岁的时候嘛,那时候我查了一桩案子,那案子里的死者,同春兰一样,耳垂上还有颗痣呢!那样可信度就高了许多。”

  “唉,我也是忘记了,姑父你嫌弃我父亲是个报废了的仵作,我母亲是商户出身,我同哥哥那会儿也没有显出什么学问,一房没有什么出息的人,自是鲜少往来,记不得我做了什么事。”

  “只是恰好我八岁那年,你去祐海过了个春节,瞧见了那一幕。”

  池时说着,鄙夷的看向了张景,“难为你要在某些人面前假装很了解我了。怎么办呢,真是伤脑筋,我头一次瞧见有人设局害人,有人破案查案,还要所谓的疑凶,来给他们添补窟窿,找理由的。“

第四四二章 板砖狂魔

  这个局甚是好破,只要她宣布自己的女儿身,那么春兰胸前被扯开的衣襟,反而成为了她不是凶手的最有利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