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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夜壶张”三字,许南星忙自告奋勇,嚷道:“我会唱、我会唱,你不凡师兄年轻时也常哼着这首童谣。”当即自哼小调:“脏夜壶,夜壶张,人家蹲完我来擦、谁叫我是夜壶张。”
听得歌词,人人都懂了,方知这童子为何恨极满山门人,却原来是这个道理。
陈得福听着“夜壶张”三字,忽然心念一动,撇眼去看,只见地下倒了一只千年夜壶,夜壶旁睡倒了一只小狗,双眼紧闭,口吐白沫,身上也渐渐散发金光。正惊疑间,又听谢嫣嫣道:“原来还有这等怪事,后来呢?那弟子报仇了么?”
傅元影道:“人算不如天算,这弟子才一偷走灵药,便让长老们抓住了,同门逼问金丹的下落,他却抵死不招,其后长老们翻箱倒柜,也是遍寻不见,不知他把大金丹藏到何处去了,只能将这名弟子囚禁在后山里,从此这大金丹就成为我山第二大悬案,至今未解。”
“第二大悬案?”谢嫣嫣茫然道:“那…那第一大案是…”傅元影道:“三达之谜。”
众人听罢之后,都感扼腕痛惜,没想好好的灵丹妙药,就此下落不明,可别是给狗吃了才好。陈得福则是欲哭无泪,捧起夜壶,探头入内,瞧瞧里头有无残存之物。
听得华山门中还有这许多典故,众人莫不啧啧称奇,还待闲聊几句,门口却又奔来了一名家丁,气喘吁吁地道:“许大人,你…你快来…”许南星怒骂道:“又怎么啦?老虎出笼来了?”
那家丁喘道:“外头来了几名军爷,说要请国丈上红螺寺一趟,你快出来看看吧…”
许南星愕然道:“军爷?”那家丁道:“是正统军的巩师爷…他说城里有点事,要请文武官员即刻前往红螺山,共商大局…”许南星咦了一声,便朝傅元影瞧了瞧,道:“雨枫,你…你陪我来吧…”傅元影道:“请许大人先应付一阵,我一会儿便来。”
许南星见拖延不得,便急急走了,屋里便剩了一个谢嫣嫣,正等着她告辞离开,哪知这女人却哼着歌儿,自在库房里摇摇摆摆,不知想干些什么。
傅元影咳道:“大嫂,还有事?”谢嫣嫣嗯了一声,不再哼曲了,只低下头去,理了理秀发,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这下连陈得福也纳闷了,他从橱柜缝隙里偷看,只见师伯母站在门口,神色幽幽,行径怪异,费人猜疑。傅元影道:“嫂子,你若没别的事,可否请你回避片刻,我有些本门事情待办。”良久良久,忽听谢嫣嫣低声道:“雨枫,我求你的那件事…你…你考虑得如何了…”
傅元影嘿了一声,拂然道:“大嫂,你别再旧事重提,此事触犯门规,我如何做得!”
陈得福眨了眨眼,不知师伯母有何请求,却为何触犯门规?正迷惑间,那竹笼子却又微微一动,想来里头的人有些兴奋了,又听谢嫣嫣哽咽道:“雨枫…你…你这人就是这般古板…你再这般推拒,休怪我找若林说去…”傅元影淡淡地道:“找谁说都一样,总之傅某不能答应。”
谢嫣嫣泪流满面,大声道:“傅元影,你…你好可恶!”呜呜哽咽中,旋即转身狂奔,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得福心下纳闷,还在猜想间,却听傅元影拍了拍手,道:“都出来吧。”
陈得福骇然不已,看傅师叔何等武功,不费吹灰之力,便已发觉了自己,正要爬将出来,却又触到那只夜壶,凝目一看,小黑犬却不见了,地下只留下一摊狗尿,主人翁已不知去向。
陈得福福至心灵,忙趴到了狗尿旁,正想瞧瞧是否残留药性,却听师叔道:“得福。”
眼看师叔还在等着自己,只能乖乖出来,垂首道:“弟子在…”傅元影笑了笑,道:“娟姑娘,你也出来吧。”竹笼飕飕发抖,道:“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你别找我麻烦…”
傅元影皱眉道:“听到什么?”竹笼寒声道:“你…你和吕家嫂子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傅元影微微一愣,沉吟片刻,醒觉过来,忍不住失声而笑,他掀开了竹笼,笑道:“娟姑娘,没事多练点武功,别老是胡思乱想的。”
竹笼里现出一名女郎,正是娟儿了,她俏脸微红,道:“我…我说错了么?那…那吕家嫂子何事求你?”陈得福忙道:“是啊,还触犯门规呢。”
傅元影笑而不答,提来一只包袱,交到陈得福手里,道:“别胡说了,来,替我看好这个。”
陈得福从小打杂,深受长老器重,眼看粗活来了,便伸手接过包袱,忽道:“啊呀,好沉哪。”手一抖,包袱便已落下,娟儿眼捷手快,忙替他接住了,低头来看,却见这包袱以油布裹成,望来颇为眼熟,忙道:“等等,这…这好像是苏颖超的东西,是么?”
傅元影咳嗽一声,道:“是。”陈得福惊道:“什么?这是掌门师兄的东西?他…他自己为何不收着啊,却要交给我?”
傅元影欲言又止,并不来答,只把目光望向娟儿,希望她能自行避开。
武林中人最重门户机密,若是寻常江湖人物在此,听得他派隐私,早已远远走避,孰料傅元影看了半晌,娟儿却是一脸茫然:“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还等着听啊。”陈得福也道:“是啊,师叔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掌门去哪儿了?”
眼看娟儿猛眨眼睛,陈得福也是一脸纳闷,傅元影斗不过这两个傻子,只得叹了口气:“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颖超昨夜出事了。”二人异口同声,惊道:“什么?出事了?”
傅元影道:“他从万福楼跳下来,摔断了一条腿。”陈得福骇然不已:“怎会这样?师叔,咱们快去找他啊!”正要急急奔出,却让傅元影拦住了:“放心,你师兄现在红螺寺,平安得紧。”
陈得福喃喃地道:“红螺寺?他去那儿干啥?”傅元影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他人在红螺寺,由玉瑛亲自照料。”娟儿最爱多管闲事,便又起疑道:“谁是玉瑛啊?”
傅元影自知失言,便只咳了一声,不再解释。陈得福却还连连追问:“师叔,万福楼好高的啊,颖超师兄干啥跳下来?可是要试轻功么?”娟儿呸道:“傻子,万福楼多高,连我也不敢跳,苏颖超哪有这胆子?”陈得福茫然道:“那他为何跳楼?可是喝醉酒了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又胡说八道起来。傅元影烦闷道:“都别说了,总之你师兄受了伤,暂且不会回来,这段时日里,你得替他看好这个包袱。”陈得福听他吩咐得郑重,自也不敢胡闹了,忙道:“师叔,这…这里头到底放了什么啊?”傅元影道:“三达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