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一朗想要挡架,但敖杀已乍地按住他双臂,双膝顶住他双腿。

郎一朗惨叫一声,他的鲜血随着惨呼喷出。

这时古同同刚刚给龚杀和后来加入战团的苏杀和苗杀杀死。

郎一朗捂胸想说话,但又中了两掌。

他临死时才想到:他向余杀等投诚,毫无用处;因为“六杀”根本就是朱大天王的部下,并不是什么各门各派,或白道中人的高手。

朱大天王的目标是毁灭权力帮,并不是鼓励或接受权力帮的人放下屠刀,甚或改邪归正!

所以落在余杀等手里,只有被诛杀。

只听余杀、苏杀、龚杀、苗杀、敖杀五人各喝一声“杀”字。

“杀杀杀杀杀!”

朱大天王这身边的“六掌六杀”,本来每次杀人后,必各喝出一声:“杀!”共“杀杀杀杀杀杀”六个。‘杀”字,然后同时齐叱:“杀”,这七个杀,刻在钢牌上,便是当日震动武林,闻风色变的:

“七杀令。”

而今这六人不再发令。命令落到了朱大天王的手中。

朱大天上才是一个真上杀人的魔上。

“大王龙”盛江北这时已气喘如牛。

邓玉平、孔别离,孟相逢却苦拼“鬼王”阴公。

阴公以飘忽诡奇之“活杀十八手”,东打西点,却仍闯不出这三人合击的手里。

“鬼王”的武功,力战邓、孟、孔三人,可以说能平分秋色,但是阴公眼见权力帮来援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降的降,他心中大慌,出招也乱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唐家三姊弟,已走了过来掠阵。

他打着打着,忽然一闪身,青竹经摇,鬼王忽已不见。

众人大感震讶。唐方眼光何等明利,眼见鬼王一晃时,竹叶籁籁,一出手,“雨雾”撒出!

只听啾啾鬼叫,阴公“呼”地自竹树上飘出,打出一把迷迷蒙蒙的粉未,众人掩眼屏息躲过,鬼王竟又不见。

原来“鬼王,,阴公有一种极奇怪的功力,如动物中的蜥蜴、变色龙等,可以随环境事物的色泽而改变,只要附于任何一物上,身体的颜色就与之十分相近,可教人无从分辨,而给他脱逃,或遭之毒手。

这一下子,“鬼王”又不见了。

唐肥叱道:“不要给他逃了!”

萧秋水回望,只见一株柳树,无风而略动,喝道:“注意!”猛冲近,就是一抱!

“鬼王”阴公就附身在这棵树干上,他与萧秋水交过手,知道他的功力,大吃一惊,就要闪躲,但己来不及,倏地头顶零零星星百数十茎乱发,骤然射出!

这些乱发,原来都不是头发,而是暗器,就叫做“鬼毛”!

唐家的人眼快,一看就知道是淬毒而且毒性奇强的暗器。

这时萧秋水正张开怀抱,闪躲已来不及,他的功力高,武技却不好,要闪已迟,就在这时,唐方不顾一切,叫道:“小心:”人已掠出。

唐门年轻子弟中,唐方武功、暗器并不怎样,然而轻功至高,她后发而先至,一推萧秋水,藉萧秋水冲力往右前侧一扑一伏!

这下可谓险到极点。但部分“鬼毛”依然打到。唐方变成在萧秋水前面,眼看要中,萧秋水稍缓得一缓,也及时出掌,他浑厚的掌力,终将“鬼毛”尽数打落。

两人见迄此,一直未有机会叙旧相谈,此刻又在生死一发中并肩联手,真是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

“鬼王”一击不中,知行藏已露,他是何等人物,即刻便逃;众人担心唐方和萧秋水,一见两人无恙,唐肥向柳树打出十枚铁蒺藜,但柳树上已无“鬼王”踪影。柳树一中暗器,片刻即全枯萎。

曲暮霜一声尖叫,用手指着,只见江中一道伏波,翻翻滚滚,向江中潜荡而去。

这时萧秋水与唐方,都恍如梦中,再世为人,一时间觉得只有两人在一起是好的,任由竹风吟啸,江水滔滔,两人只觉情意长,而没有了旁的。

这在唐朋心里十分切痛。他在唐门,一直暗地里倾慕唐方,就在此刻,他瞥见萧、唐二人眸子里都是深远的情意,他原本聪明、精警,而今受创于心,只觉天地之间,都无可泣诉,一时间失却了理智,飞掠而起。

他的轻功,在唐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否则昔日他化名“汉四海”在古严关哪里可以一飘而过?此刻他悲恨在心,无处可诉,长啸一声,掠向江中。

他人未掠过,脸色全白。

唐肥一见,大惊:“不可——”

话未说完。唐朋已掠了出去。

人在半空,劈手打出“子母离魂镖”。

“子母离魂镖”原本就是极耗真力得暗器——唐门年轻一代的高手中:也仅有唐宋、唐绝、唐肥三人能使。唐朋内功本来不足,体质又极差,但他凭聪悟才智,居然能使“子母离魂缥”,已很不得了,可是每次出手,大伤元气,他在滩江前战屈寒山,已因真力耗尽而遭毒手,在上一次大渡河出手,也因而导致晕倒。

这次他居然凌空出击,唐肥知道用此暗器的挫伤性和杀伤力,但要阻止,已来不及。

只听一声狂啸狂叫,河水里翻翻滚滚,水花溅中,一人狂嚎翻起。

水里都是血。

“鬼王”中镖。

但唐朋人在半空,己无法使力,落了下去。

唐肥轻功不好,来不及救,但她的唐花已发了出去。

就在她“唐花”射出去的同时,“唆”地一声,一条纤细的身影,也掠了出去。

唐肥知道是唐方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

她为了救急,所以发出了“唐花”。

“唐花”是唐门三大绝门暗器之一,唐肥发出去,连她自己都不能够控制“唐花”的威力。

像一柄宝剑,饮尽了仇人的血,一旦出鞘,连生死也不再是执剑者所能把握的事了。

可是唐方却纵了过去。

“唐花”会不会伤了唐方?

唐肥不禁惊呼出声,像失手打落一个心爱的花瓶,又来不及去捡捞,眼看就要砸碎了,心里又多希望它不破——

唐朋落下。

“鬼王”十只手指,分别插入他左右肋骨中。

他整个胃囊抽搐,痛得没有了知觉,阴公一张口,两只足足三寸余长的犬齿,滴着血向他右腕的大动脉噬来。

唐朋没有挣扎。

就在这时,唐方三枚蜻蜓,一齐打进“鬼王”阴公嘴里。

也就在此时,唐花到了。

这一朵奇诡的花,忽然膨胀百倍,迎头罩下。

这一朵“花”笼罩了两人的死穴。

“鬼王”阴公和唐方都逃不出去,“唐花”的奇艳,照怖阴公凄厉的峥嵘的验,也照亮了唐方俏丽而失惊的清容。

就在这时,唐朋动了。

他挡在唐方身前。

大家看见唐方在“唐花”下清如流水的脸,而唐朋挡在身前,在“唐花”下白无血色。

然后他就沉下去了…

沉、沉、沉…拖着“鬼王”阴公,一直沉人了锦江之底,冲到了无尽无涯的地方…

江里只剩下了唐方。

唐方哭唤:“朋弟…”

 

第十七章 江湖廖落尔安归

 

就在这时,林公子忽刀忽剑的兵器,突然一分。左手刀,右手剑。

他的兵器原来就是刀剑合并,必要时又可以分开来用。

然后惨叫一声,单奇伤也被分开了。

他是腰中刀,胸中剑。

单奇伤死的时候,梁斗已点倒了司空血,回首向铁星月、邱南顾等叫道:

“别杀他!”

盛江北虽是权力帮中“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之一,但他原本是武林道上好汉一名,作恶不多,梁斗正有心要保存他。

盛江北本来奋战,一听梁斗说不要杀,一时觉得万念俱灰,摹然停手,长叹一声,一掌往自己天灵盖上拍落。

粱斗一手挽住,笑道:“盛老师,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盛老师是以寡敌众,何必想不开呢?”

盛江北惨笑道:“我已老迈,不是看不开的问题,而是觉得这样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梁斗笑道:“那么盛老师何不重新活过?”

盛江北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重新活过?”惘然若失,但眼睛却似暮色中点燃的烛火,在夜晚来临时越来越亮。

这时大局已定。

余杀、苏杀、苗杀、龚杀、敖杀纷纷向诸人拜别,他们这次入川,原本是要擒杀萧秋水,但而今反与诸侠敌汽同仇,结果相结为友,歼仇泄愤,料想今番变化如此之大,权力帮与白道俱人手元气大耗,自己把这消息赶报天王,功多惩少,而且此刻想要从梁斗、林公子、唐肥、孟相逢、孔别离、邓玉平等千里擒罚萧秋水,简直不可能,更且今次之所以能逢凶化吉,多亏萧秋水引路不少,五杀当下已打消伤萧秋水之意,只求离去。

梁斗等权力帮巨敌当前,也不想多结仇怨,故与五杀分手。盛江北呆在场中,茫然若失,梁斗解了司空血穴道,司空血血脉得通,也不夺路而逃,心知群侠无心伤己,而今落在梁斗手里还好,若在林公子、邓玉平等之剑下,则断无超生之理,当下司空血乖乖坐着,梁斗说:

“你本来身体上已有残缺,为何不多作善事,还要跟权力帮为非作歹?你向权力帮依顺,又有什么好处,你们这番拼得一死,图救柳五,而今他逃去无踪,你却被擒,究竟是什么道理?”

司空血虽剽悍凶残,但也明白梁斗是为他好,便说出内幕,好让大家饶他不杀,所以他道:

“你知道我身体是怎样残缺的吗?”

梁斗摇头。

司空血道:“我不是什么当世大侠,也不是武林异人,我没读过什么书,自小就练武,小时替人做工,年少时当人打手,壮年时替人保缥,也算是刀口上舔血的武林人…”

梁斗点点头道:“当一个刀口上敌血的武林人,是不容易的,我知道。”

司空血的一张脸,半爿已被打个稀烂,他指着深深一个血洞的左眼说:“是不容易。十六年前,我押镖时遭人所擒,只是几个小毛贼,我打久了,杀得筋疲力尽,被人绊倒,就扎住了,他们用牛耳尖刀,挑出我一只眼珠子,当我的面,下酒来吃…”司空血苦笑,有一种说不出的讥绡与自嘲:

“我的睾丸,也给人割去了,那人是中原弯月刀洗水清,人人叫她做洗女侠,她见我丑,又会武功,想必不是好人,于是就割了…”他见有女子在场,也没多说,苦涩地笑笑又道:

“我就痛得在地上打滚…那天大寒,冰天雪地,整个春节,我都在晕眩中度过…醒来时有班伤残的人围着我,他们都像我一样,有的缺耳、有的断手、有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照顾我,于是我们结合,跟瞧不起我们的人打架,打不过,再学艺,终于打出了点名气,就叫做‘天残帮’…”

司空血把丑陋至极的脸孔抬起,道:“其实哪里是天要残伤我们!这全都是人伤的…

人以为我们残缺不全,定不是好东西,十六大门派中,也没把我们列榜上…”

梁斗点点头,十六大派中,其实有许多实力莫如天残帮的,但武林人中有根深蒂固的观念,觉得这一群人来路不正,总不登大雅之堂,始终没有列上;邓玉平也大表同意,海南岛是偏僻小岛,非名山名水,所以也没给提名于十六大门派之中,但以海南剑法而论,中原鲜有敌手,就连浣花剑派,因历史不久,所以也不在十六大门派之榜内!武林中门户正邪观念极深重,从此可见一斑。

司空血道:“洗水清割我…的时候,我正在做善事,还未杀过一人,而且还立志扶贫救弱…洗水清处罚我时,白道中人,都拍掌叫好说‘洗女侠又造福武林,泽被苍生了’,我却痛不欲生…我身体上其他部位,也是在大大小小,为求生存的战役中,失去了…譬如说我保镖之时遇有人劫,我跟他打,赢得了则他死,输了就逃,”他拍拍空荡荡的左腿,道;

“…有次逃不掉,腿就给人剁掉了一只,如此而已…别人是刀光一闪,剑光一亮,敌人——大奸大恶之辈缓缓倒下去…这很有意思是不是,真是高手作风!可惜我就是那倒下去的人…”

司空血道:“于是受的伤多,杀的人也多起来,凶残之名也愈渐响了。我们这一帮的人,当然也有天性残毒的人,至少每人心里,都有怨毒。我的‘天残帮’歹毒之名,谅诸位大侠早有所闻了?

众人默然。司空血大笑道:“你们可别悲悯同情我,我再断一只手、一条腿,也不乞人怜悯!近些年来,莫干山、点苍、泰山三派‘替天行道’,决定要灭我天残帮,于是三派联手,先追杀在他们近边的我帮子弟,又半夜杀入帮里杀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们反击,他们兴问罪之师,于是向少林借得了狗尾、续貂等高手,大举杀进我帮,那一役…”

司空血的眼流出了泪,但他语调不变,“残伤的兄弟,逃得慢些,又岂是这些‘正义之师’的对手,而且伤残的人,最易辨识,所得罪的又是名门正派,是役我们六百九十位弟兄,死了四百六十二人。并非我帮的伤残人士,被误杀者尚不在其数。有的正道弟子较仁慈,把断臂的帮徒不杀,改而废了他们两条腿,诸如此类,总之花样百出…”司空血忽然厉声道:

“在这时候,你看到一群本已伤残,而今被惨杀的弟兄,你有什么感觉?那时候,举世俱非之时有一个极有力的靠山却支持你,你会怎样?!”

梁斗默然。司空血笑了,他的笑容又有了那种说不出的讥俏与自消:

“我们是无药可救的人。所以我们选择了权力帮的支持。发动这次支持我们行动的人是柳五,所以他有难,我们宁为他死。”司空血看看诸人又道:

“也许你们正义之士,大为轻贱这种狼狈为奸的行为,但权力帮却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凶残著名,但只要人对我们有恩,而且识得我们也有肉有血,纵然为他死了,也没有尤怨…”司空血笑了笑又道:

“我回答的问题,是不是答得太长了,你们满不满意?”

隔了好一会,梁斗清了清喉咙,才能说话:“他们呢?”

——他们指的当然是彭门四虎、单奇伤、郎一朗等。

他们都躺在地上,尸骨已寒,当然已不能回答梁斗的问话。

能回答的当然只有司空血一人而已。

因为他还活着。

司空血答:“大同小异。”

就这四个字,萧秋水等每个人脸上,都闪过了一道阴影。

——灭大好大恶的权力帮,必不必要,应不应该?

——问题是:权力帮是不是大奸大恶,非灭不可?

这问题没有答案。

——谁好谁恶,谁是谁非,都是江湖上最难判别的问题。

司空血又笑了,既丑陋又狞恶,但满眼都是泪光:“或许还可以加多一点点,单奇伤年纪轻,他外号‘飞剑单骑’,整个乌衣帮,三百余众,全由他一手召揽,从筹款到教武,他负担已够重了,而又护短,几个部属做错了事,别人谤及他的帮派来路不正,他不认错,于是就被公认是邪派;权力帮肯承认他,他当然也认可了权力帮。至于郎一朗…”

司空血笑了笑又道:“他脑筋单纯,只练武,不用脑。近年来螳螂门名声大振,所有门务、宣扬、人手调集,都是权力帮暗地里跟他弄的,他父亲临终时,说他这个孩子难成大任,而今却能使螳螂门发扬光大,他更是死心塌地投靠了权力帮…还有彭门五虎,彭家人绝,近五十年来,彭门外族子弟,已给屠杀几尽,…五虎彭门的人,门规极严,不能退出,退出者被追杀于江湖,内外不容…”司空血指指地上四具彭门的尸身又道:

“现在彭天敬当权,武功既低,又无容人之量,贪婪嗜杀,所以这四个彭门外子侄子弟,只好先动手夺权,因权力帮为他们撑腰,所以方才得手…这四人若不听从权力帮的话,才是怪事呢。”司空血哈哈大笑:

“…年前武当派人追杀他们,还是权力帮挡了回去,没料却死于此地。…听说盛老拳师,到得了晚年,方才变节,投入权力帮,也是为了怕南少林的高僧寻仇哩…”

他话未说完,头突然裂了。

他还在笑,张开了嘴,鲜明的血,就从他爆裂了的唯一只右眼溢了出来,又从裂开的嘴里激了出来,怵目惊心,甚是可怖。

地眼大师一收掌,肃然叱道:“你多口,饶你不得!”

司空血死了,被地眼大师一袖震得额裂而死的。

但他的头颅虽然裂了,但裂开的地方,就好像在笑着一样。

铁星月和邱南顾瞪着地眼大师的目光,就似要从眼眶中喷出火来,去烧死地眼大师一样。

少林的荣誉是不容人诽谤的。

所以地眼大师杀了司空血。

“你这样做算什么?!”铁星月大吼道:“杀了一个伤残的人来灭口,就算得上名门正派吗?!”

也许在平常,地眼大师还会跟他理论,但是而今宅心仁厚的主持和尚大师已死,刚直暴烈的天目神僧也殁,地眼不顾一切了,他双目如寒刃。

“想怎样?也要随他一道归西是不是?!”

邱南顾冷笑道:“怎样?…我们给你们杀了,你们就是‘替天行道’,是不是?万一你们给我宰了,就是‘鼠辈暗算’是不是…”

地眼大师老羞成怒道:“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梁斗微叹一声,长身拦在地眼大师身前,道:“大师,贵派掌门刚刚仙逝,贵派大小庶务,尚需大师调度,何苦在此为小辈滋生事端?权力帮现下占尽上风,贵派中流低柱,还仗大师悉心竭虑,方能力挽狂澜。”

地眼神僧心想也是,少林遭逢此变,也够自己烦心的了,何必跟这般人怄气?当下狠狠盯了铁星月、邱南顾等一眼,道:

“梁大侠说的也是。”众人也不多言,梁斗带诸侠离开了望江楼。

江湖寥落尔安归。

众侠心里此时正是一片落索。

权力帮实力,虽在锦江之畔,浣花溪之战大受挫伤;连柳随风手下的“双翅一杀三风凰”,亦死其四,而李沉舟手下的“八大天王”,也丧了“药王”和“鬼王”,可是白道上一脉,所伤更大,几已没有再与之抗衡的能力。

十六大门派中,点苍、恒山、嵩山、昆仑、莫干、云台、宝华。铜官、马迹、雁荡十派,名存实亡,少林与武当之领道阶层伤亡逾半,无法作战,剩下的天台、普陀、华山、泰山四派,又岂是权力帮之敌?

至于三大剑派中,“浣花剑派”已毁,“铁衣剑派”也完了,“海南剑派”邓玉平孤苦作战,四大世家“慕容、墨、南宫、唐”,南宫世家已向权力帮归顺;三大奇门中:“上官、慕容、费”,上官族也落入权力帮控制之中,单仗丐帮的势力,远非权力帮之敌。

唐方与唐肥心中尤侧然。

江水滔滔。

唐朋葬江中。

唐朋之死,实与她们牵累有关。

——若唐肥不放出“唐花”…唐朋不救唐方…

“我们要去哪里?”

举世茫茫,江湖苍苍,铁星月性子急,首先问出了这句话。

他们原本要请出白道武林高手主持正义,但而今正派人士朝不保夕,分化的分化,绝灭的绝灭,正是自身都难保了…

——回桂林去?那儿有唐刚和萧开雁殷切盼待。

——萧家的人呢?萧西楼、萧夫人、失侠武他们呢?——从地道里走出去,到了哪里?

“——还是去找权力帮去,拼个你死我活?

“到峨嵋去。”

梁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