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萧源微微颔首。
“呜——”小丫鬟被打的满脸鲜血,不敢反抗,直哭喊道,“姑娘,您饶了我吧!”
“三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走廊里迎面走来两名容貌秀美的美妇人,其中一名是霍渊的妾室万氏,也是霍渊目前为止唯一得到承认的妾室,霍渊的两个庶女就是她所出,她曾和萧源有一面之缘,见萧源颇为诧异,“萧姑娘?”
张法莲和萧源只能停下脚步,萧源含笑颔首,脑子高速运转,这美妇人是谁?她怎么没印象了?
万氏小心翼翼的赔笑,“萧姑娘可是无聊了?要不妾身——啪!”又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话。
原来另一名年纪轻一点的美妇人见红衣少女不停的打着丫鬟,不想让红衣少女在外客面前闹笑话,连忙上前劝道,“小心别气伤自己身体,弄疼了手——啪!”美妇人的话被响亮的巴掌打断。
红衣少女怒气冲天的说,“本姑娘的手也是你一个贱婢可以碰的!”
“三妹,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打我姨娘!”气急败坏的男声响起,几名男子从石榴林对面走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大约十五六岁左右的蓝衣少年,他双目充血的瞪着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斜了蓝衣少年一眼,对来人中年纪最大的、约有二十二三岁左右男子唤道:“大哥。”根本没理那蓝衣少年,一个贱婢而已,打就打了,难道本姑娘还要你允许不成?不过小妾而已,也妄想教训自己?一个巴掌算轻了!
张法莲和萧源面面相觑,想不通内院怎么突然出现男人了?萧源和张法莲带来的仆役立刻挡在了两人面前。不过这场戏可够精彩的!张法莲眼底闪动着八卦之火,萧源则嘴角抽搐,这女孩也太会扇人巴掌了,她练得是铁砂掌吗?
萧源注意到过来的人居然有梁肃,莫非这些人都是梁家的郎君?见到梁肃,她心里闪过欣喜,先望了梁肃一眼,再望了望地上的小丫鬟,见梁肃也见到了那小丫鬟,就放心了。
“六郎君。”被打的美妇人连忙拦住那蓝衣少年,扭头楚楚可怜的望着红衣少女,红衣少女不屑的撇嘴,蓝衣少年忿忿的瞪着红衣少女,硬生生的忍下怒气。
梁谦梁大人的嫡子梁敬见到张法莲和萧源,眼底闪过诧异,忙上前赔礼道:“不知两位姑娘在此,吾等冒犯了二位,失礼了,梁某给两位姑娘赔不是了。”
都已经见了外人了,张法莲和萧源自然不会做寻常小女儿娇态,用纨扇将容貌半遮半掩,两人大大方方的放下纨扇,张法莲原本对梁家的印象已经相当不好了,认为他们养出来的姑娘、郎君一个比一个粗俗。下人就跟家里养的猫儿小鸟一样,有心情了,叫过来逗一逗,惹自己不开心了,心情好就让人拖下去教训一顿,心情不好就直接打发了,哪有姑娘家亲自动手打骂下人的?这梁三姑娘也不怕失了自己身份,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却不想梁敬居然会彬彬有礼的向她们道歉,让她有些诧异,连忙和萧源还礼,“梁郎君多礼了。”
梁肃也上前拱手,“张姑娘、萧姑娘。”张法莲他没见过,但能和五姑娘在一起的,也就那几个人,顾、朱、陆三家姑娘今天都没来,这名少女就肯定是张家的姑娘了。
“梁——二哥,这两位姑娘是?”红衣少女脱口就想喊梁肃,后来想起梁肃现在的身份和母亲之前对她的警告,硬生生的改口。
“她们是——”梁肃刚想解释,就被人打断。
“咦,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是大家都在同一时刻过来凑热闹吧!萧源吐槽,见霍宝珍同一名面如满月、体态丰腴的美少、妇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好容易双更了,结果JJ抽了,大家都留不上言,万恶的JJ啊
70、独孤夫人的寿宴(下)
“大姐、表姐。”红衣少女和粉衣女孩同时唤道。
梁家大姑娘对她们微微点头,又歉然对萧源和张法莲说,“张姑娘、萧姑娘,让你们看笑话了。”
张法莲睁眼说瞎话,“我们也是刚路过的。”
霍宝珍上前给众人介绍萧源和张法莲,“这位是我小姑,这位南昌县侯的女儿。”又指着在场的众人一一给两人介绍,来的男人全是梁家的郎君,并没有外男。
梁大姑娘笑着对张法莲说:“张姑娘我们进里面说话吧,我这些弟弟都是粗人,没得冲撞了你们。”
“梁乡君客气了。”张法莲微微一笑。
红衣少女望着亭亭站立的萧源和张法莲,小嘴瘪了瘪,有些不开心。
这时粉衣女孩四下望了望,憨憨的问:“大哥,怎么就你们来了呢?武郎——”粉衣女孩被红衣少女狠狠拉了下衣袖,吓得顿时不敢说话了。
这下在场的男人脸色都黑了,梁大姑娘和霍宝珍笑容顿时僵住了,萧源和张法莲只当没听见,萧源看在霍宝珍的面子上给他们解了围,故意问,“三嫂,你怎么不走了?”
霍宝珍很快反应过来,“对,我们先进去吧。”三个不姓梁的人走了后,留下一群姓梁的人说话。
“自然只有我们!你们还想见谁!”难怪刚才石榴林中这么多男人,他还以为是那些浪荡子乱闯呢!他和一帮堂兄弟会来这里,也是担心有浪荡子在他们发现前就混进了内院。他没想到,这些浪荡子居然是妹妹有意引来的!梁敬气得直瞪红衣少女,“三妹,你好大的胆子!”
红衣少女恼怒的望着粉衣女孩,笨死你了!她讪讪对大哥、大姐一笑,“大哥、大姐,我去换衣服,娘的寿宴要开始了呢!”
梁敬叹了一口气,对这个被母亲宠爱的妹妹也无可奈何,“去吧!”他和大姑娘对视一眼,确定了这次非给她一个教训不可,不然她迟早闯出大祸来!
梁大姑娘见那丫鬟满身、满脸的鲜血,皱了皱眉头,“带她下去上药。”
“不要!”梁大姑娘不说还好,一说红衣少女又心头怒气,“都是这贱婢坏事,脏了我的衣服!把她关到柴房去,不许上药!”
“都是傻了吗?没听大郎君说,扶姑娘下去换衣服!”梁肃冷声说,这下丢脸都丢到萧家去了。看看眼前的三娘和六娘,想着萧源,他不得不承认,真是一样米养百种人,萧家随便哪个姑娘都比她们有教养多了!
梁肃是目前梁家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位,又过继给了庶出的二房,和大房没什么利益冲突了,所以大房的几个嫡出明面上也会给他几分面子,再说三丫头的确闹得不像话,大姑娘狠狠瞪了妹妹一眼,吩咐下人把小丫鬟带下去上药,“三妹,你该去换衣服了。”梁大姑娘笑容可掬的说。
红衣少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姐,从小家里人谁都顺着她,只有大姐敢打她!哪怕大姐已经出嫁了,可回娘家的时候,知道她做了什么错事,还是照样罚她,见大姐恼她了,顺从的跟着丫鬟下去了,红衣少女走路的时候肩膀一高一低,明显是脚有问题。梁大姑娘冷冷的注视着粉衣女孩,“六妹,二叔母在找你,你还不快去。”
“是。”粉衣女孩像是被梁大姑娘吓到了,畏畏缩缩的离开。
院子里霍宝珍歉然的说,“我得到消息就拖着表姐匆匆赶过来了,也没想到堂哥、堂弟他们会出现,事出突然,张姑娘见谅。”
“没事。”张法莲也不在意,反正大秦男女之防不严,她平时还不戴羃离上街呢!不过梁家有这么几个姑娘,可够鸡飞狗跳的!
萧源则注意到霍宝珍神色有几分焦虑,困惑的望着霍宝珍,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出门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吗?
霍宝珍察觉到了萧源的关切的目光,感动的笑笑,示意她自己没事。
梁大姑娘进来笑着说:“前面开戏了,我们出去看戏吧。”
“好。”四人携手出去,到了寿宴的地方,就见刚刚遇到的两个美妇、人中的一人安静的站在花园里,见霍宝珍来了,上前行礼,“姑娘,你来了。”又对萧源行礼,“萧姑娘。”
她到底是谁?萧源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霍宝珍根本没理她,拉着萧源往绣楼走去,却被人半路拦住,“梁乡君,你六弟可真是才华横溢啊,能让圣上亲自夸奖的才子可不多。”一名夫人含笑恭喜大姑娘。
“多谢。”梁大姑娘笑得有些勉强。
萧源见霍宝珍一脸不爽的盯着万氏,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霍宝珍对她一笑,她才不会当众给万氏难堪呢!就凭她一个贱婢也配!“走,这里人多,我们上楼去。”
“好。”
“姨妈。”霍宝珍对楼上端坐的一名贵夫人甜甜的唤道,“这就是我小姑元儿。”
独孤夫人相貌是萧源见过贵夫人中最普通的,不能说丑,但也不漂亮,神情严肃,举止端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严谨的人,不过对着萧源,她还是很和善的,“真是漂亮的孩子!”
萧源笑着向她行礼,“儿祝独孤夫人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好,承你吉言,承你吉言!”独孤夫人对回来的大女儿说,“你好好照顾你两个妹妹,别让她们无聊了。”
“知道了,娘。”梁大姑娘笑着一手拉着一个往窗前最好的位置坐着,“一会有孩子来这里变戏法,能把筷子变没了,可好玩了。”
这时候楼下戏台,有伎人变出了一个大大的寿桃来奉给独孤夫人,“好!好!赏!”独孤夫人笑眯眯的说,就有人送上了一筐铜钱,喜得那些伎人不停的向梁夫人磕头。
真是一筐呢!萧源见有四个粗壮的仆妇在抬铜钱,饶是如此,四人也憋得满脸通红。长这么大,萧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铜钱呢!
霍宝珍凑到萧源耳边,“你不知道,之前我表姨夫的母亲大寿,那才叫热闹呢!外头摆出的流水席都占了半个通州,听说就是每个流水席吃一口,也要吃上三天才能把所有的席面都尝过一遍,我表姨夫准备了很多筐铜钱,抬倒街上去,见人就撒!家里搭的戏台子,等人散去后,丢的铜钱都铺满了一地,大家都拿不走了。”
梁家大姑娘轻拍霍宝珍,“以前的事也拿出来说,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她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眼底的得意是瞒不住的,很多士族其实就是一个名声好听而已,很多士族甚至沦落到当祖产为生,哪里比得上他们梁家豪富。
霍宝珍嘻嘻一笑,“我也是和元儿说着玩而已。”
貌似铜钱是挺重的,不过这么砸,会砸死人吧?还会造成治安问题呢?不过看梁大哥平时的举动,和梁家人还真不像是一家人,更有点像霍家人,或许是因为从小在霍家长大的缘故吧,萧源神游。
“娘!”红衣少女又换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过来给母亲祝寿,小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戾气,一脸乖巧的笑容,萧源注意到她看到的独孤夫人的几个儿女中,貌似就这红衣少女最像独孤夫人。独孤夫人显然爱极了小女儿,一见红衣少女来了,连忙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脸上出现的也不是客套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而是真正慈母的微笑。对于红衣少女很明显的一瘸一拐,萧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神色如常的同众人说笑。
梁大姑娘低头喝茶,心里暗忖阿鸾的小姑年纪小,可城府不浅,比她家里那几个小姑还难缠,希望阿鸾能熬过新媳妇那一关,想起自己刚嫁入杨家的时候,只觉得掉进了甜窝了,从公婆到妯娌小姑,无一不对自己和善,连丈夫都对自己温存体贴无比,可最后呢?梁大姑娘心底冷笑一声,这些士族面上对你比谁都好,一个个就跟菩萨一样,其实心里恨不得把你扒皮抽骨!自称清高,实则比谁都龌蹉!她嫁的不过是三四流的小士族都这样了,更比说萧家这样的豪门了!
“独孤夫人,我听说你家六郎能七步成诗,被皇帝赞为才比子建,貌比潘岳,果然虎父无犬子,梁家出来的郎君没一个不是人中龙凤。”一名满头珠翠的贵妇人含笑恭喜着她。
一听贵妇人的话,有几个贵妇同时点头附议,“是啊!独孤夫人,您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儿子,迟早再给你挣个诰命!”
独孤夫人就一个嫡子,也就是梁家的嫡长子,据说没什么本事,剩下的郎君全是庶出,这梁六郎估计是梁大人的庶子吧?萧源见独孤夫人几乎僵着一张笑脸附和着众人的恭喜,心里暗道果然大出风头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曾大母和大母很少摆大规模的寿诞,一般只让亲眷前来祝寿而已。
“他还是孩子呢!哪里禁得住你们这么夸!”独孤夫人笑道,“要是李夫人家的郎君才是人中龙凤呢!这次隐姓埋名去考科举,结果还中了第一名!”她嘴上夸着,其实心里暗暗鄙视李家自降身份同草民争利。
被提到的李夫人矜持而骄傲的微笑,梁大姑娘含笑走到独孤夫人身边,“娘,我看这里场地小,那些踢毽球的伎人都跳不开,不如让她们去练武场踢吧?那边场地大。”
“好啊!娘,我还想射弓!”红衣少女,也就是梁三姑娘撒娇的说。
独孤夫人爱怜的望了她一眼,对大姑娘说,“也好,你先派人去清场,一会让伎人们去那边踢,姑娘们都去吧,省得坐在这儿陪我们这些老太太说话。”
独孤夫人的话让众人都笑了,“正是呢!都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老是拘着她们也不好!”
萧源对射箭和毽球的兴趣都不大,体育运动中,她还是比较喜欢骑马,再说她也和众人玩不到一块,张法莲对体育运动更没兴趣,两人坐了一会,对视一眼,张法莲借口更衣,先起身出去,片刻后萧源也借口去花园坐一会,要离开。
霍宝珍正兴致勃勃的玩射箭,听说萧源要去花园,忙偏头问:“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萧源说。
梁大姑娘说:“你也太小心了,你家小姑又不是豆腐做的。”
霍宝珍讪讪一笑,萧源似笑非笑的望了梁大姑娘一眼,对霍宝珍说,“我去花园走走,一会就回来,要是你玩腻了,也来花园找我。”
“好。”霍宝珍点点头。
萧源转身和丫鬟们离去,练武场分了两道门,二门是临时搭起来的,就是供女眷走的,萧源见不远处的大门口站着一熟悉的人,那人脸色很难看,她心里疑惑,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71、似水流年
话说当初梁大姑娘吩咐梁三姑娘去换衣服,同时遣走梁六娘后,梁家的郎君们见内院没其他外男,也就都散了,只留下梁肃、梁六郎和梁六郎的姨娘方氏。
“姨娘,你没事吧。”等众人都散了后,六郎君扶着自己的姨娘轻声问,“我给你上药。”
“我没事,六郎你二哥难得回来,你和他好好聊聊,我先去伺候夫人了。”方姨娘柔声说。
“姨娘——”六郎还想说话,但方姨娘推开了他,匆匆赶去独孤夫人那里伺候。
“可恶!”六郎恨恨的踢了一下脚下的小石子。
“六郎,你跟我来。”梁肃转身往外院走去。
“二哥,你找我有事?”六郎跟着梁肃径直来到梁肃的院子,见院子里空无一人,门口亲兵侍立,不由有些忐忑,他最近没做错什么事吧?二哥难得回来看自己一次,总不至于让见面就骂自己吧?
梁肃见六郎一脸做错事的心虚,皱了皱眉头,先吩咐僮儿说:“你给那个丫鬟送点能祛疤的伤药。”
“是。”僮儿心里暗暗疑惑,什么时候郎君关心这种小事了?还特地指出去疤痕的伤药?
“我问你,前几天长康公主的花宴上,你是不是大出风头,还让圣上夸奖你了?”梁肃没注意僮儿的小心思,他有重要的事和梁六郎说。
“二哥,你也知道这件事了?”六郎一听这事,不免有些洋洋自得,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以梁家郎君的身份参加这么重要的花宴。宴席上长康公主出题,让在场郎君和姑娘们写诗,别人都在埋头苦思的时候,他却七步成诗,原本只想引起长康公主的注意而已,却没想到圣上也在,还夸了自己,真是意外之喜!
“听说大哥当时并没有把诗做出来?”梁肃问,“一直给他捉刀的僮儿,那时正好被人关在更衣处里出不来。”
“我不知道——”六郎心虚的说,但在梁肃幽深的黑眸注视下,他低下头,悄声说,“我也是为了大哥好,那次之后大哥就被父亲关在书房里,读了好多天书呢!连先生都夸大哥学问长进了些!”六郎一开始说的还有些心虚,后来越说越理直气壮。
“自作聪明!”梁肃见他洋洋自得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别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就是天下第一,在场这么多人都不出风头,就你冲上去摆显!”
六郎被梁肃一骂,涨红了脸说:“什么叫自作聪明!别人不出风头,那是因为他们没才华!我有才华,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这算什么摆显!”
梁肃道:“有才华是用在这里的吗?你当真别人夸你才比子建,你就真是曹子建了?他们是把你当伎人看,看你怎么耍把戏!我怎么跟你说的,在家怎么闹都行,到了外面,兄弟就是兄弟!你倒好,踩着大哥上位,把我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你知不知道——”
六郎被梁肃骂得眼眶都红了,“是,我知道,他是嫡,我是庶,我一辈子都比不过他!但凭什么他蠢了,就要逼得我们跟他一样蠢!我也不稀罕梁家这份家业,让他继承好了!等我有了本事,我等着他来求我!”
梁肃见六郎这副模样,皱着眉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长不大呢?甚至想法都比以前更偏激了!他缓和了口气,“六郎,大哥是嫡长子,将来梁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怎么可能来求你?你当然不用装傻子,也可以让自己有出息,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踩着大哥成就自己!你要知道夫人她——”
“你要巴着他们嫡系的大腿不放,就巴着好了,别来逼我!我还记得他们是怎么打我姨娘的!”六郎等不及梁肃劝完,一下子跳了起来,“我看你是早忘了何姨娘是怎么死的了!”六郎是气急了,口不择言,话音一落,就立刻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了。
他最后的声音极大,那句话连守在门口的亲兵都听到了,大家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听到了六郎的话,梁肃并没有勃然大怒,甚至没有说一句训斥他的话,只静静的望着他,但六郎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张嘴想道歉,但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他就像离水的鱼儿,嘴巴一张一合,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外的亲兵也吓得浑身哆嗦,这个小祖宗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说出郎君最忌讳的事,真是不要命了!郎君虽是骂他,可是为他好啊!孤独夫人哪是省油的灯啊!六郎君这是自寻死路啊!
梁肃漠然的望着吓得浑身发抖的六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自己的院子,梁肃一离开,六郎顿时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亲兵们也松了一口气,“六郎君,你也太不知好歹了!郎君劝你也是为你好,你倒好!这么伤郎君的心!”一人忍不住骂道。
六郎白着脸说:“我想道歉的,可刚刚一句话都说不出!”明明二哥一句话都没说!
“郎君没一刀砍死你,算你小子走运!”亲兵冷哼,他们打了这么多仗,一次次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若非郎君平时是有意收敛那身杀气,就是寻常习武人都不一定受得住,更别说是他们这种娇嫩的公子哥了!
“你们说怎么办!”一人捅捅同伴,“跟上去?”
“能怎么办!当然是跟上去!”同伴无奈的说,大家心里都在哀嚎,目前时机不对,郎君不会拿他们怎么办,可等回了军营,郎君肯定会借口操练,把他们打得半活的!这就是当将军的好处啊,心里不舒服了,可以拿小兵出气!
梁肃走出自己院子后,快步往练武场去,他现在急需发、泄,不然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会把那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活活打死!刚到练武场,就见一群下人站在练武场门口,里面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娇笑声,一见梁肃,家人忙上前行礼,“二郎君。”
“怎么回事?”梁肃淡声问。
“是——是姑娘们在里面射箭——”下人颤颤兢兢的答道,答完后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恨不得把头埋在土地里,今天的二郎君好奇怪啊!
梁肃听完后,面无表情的望着练武场,双拳握的紧紧的。
“梁大——梁大人?”萧源从里面走出来,含笑同他打招呼。
梁肃恍若未闻,怔怔的望着萧源,不,应该说他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只是望着前面而已,萧源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梁大人?”她又担忧喊了一声,“你没事吧?”她在里面就觉得梁肃脸色不对,特地出来看他的。
“我——没事。”梁肃嘴角僵硬的挑了挑,算是笑了,“五姑娘,你怎么出来了?不进去射箭吗?”
“投壶我还行,射箭的话,我连弓弦都拉不动,就不留着出丑了。”不过梁大哥真得没事吗?他刚刚的脸色好难看!
察觉到萧源担忧的目光,梁肃心头莫名的一松,紧绷的脸皮也放松了,这下是真得笑了,“射箭也没什么好玩的,我记得家里请了几个会变戏法的伎人,我让他们过来给五姑娘变戏法吧。”
“不用了,我回里面坐一会,一会就该回去了。”说完后,萧源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倦意,她很少一下子应付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