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封国不是好惹的,只要王爷愿意,就算统一天下,又有何难?众位将士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八营主将高举手中兵器,豪言高声,立刻迎来一片附和。

“是啊!”

“请王爷迎回王妃之后,带领我们统一各国,让天下土地尽归我封国所有!”

这么一说,众人顿觉热血沸腾,封国一统天下,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

唯有三营常将军不曾开口,只回身看了看身后满面兴奋情绪高昂的战士们,随后出列,单膝跪地,标准的军人跪姿,一张刀刻般的面容,刚毅沉寂,目中满是崇敬之色,抬头望着前方立着的高大背影,带着十二万分的真诚,洪声传遍全场:“末将才不管是为了女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末将只知,如果没有王爷带领我们这些人,就没有封国的安定,更没有我们家中老小平静安乐的日子。所以,只要是王爷进的命令,不管要我做什么,末将都愿,肝脑涂地,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常将军字字铿锵有力,句句都能听出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令在场的所有将士无不动容。不论是数年前还是几个月前,都是王爷挽救了封国必败的局面。

巍巍苍穹,白云飘浮无边。练兵场上十几万雄兵伏地,激昂高呼之声,在雁城上空,久久不息。

“誓死追随王爷,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易语站在高台上,心情从未有过的激荡,她望着下方的十几万将士们,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感觉到每一位将士都是那样的让人肃然起敬,他们对三哥的敬仰早已超越了一个士兵对于帅将应有的尊敬,那是一种不可动摇亦无法摧毁的信仰。她举剑过头顶,运用内力,让自己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各位将士们,因为有你们,所以我为自己身为封国公主的身份而自豪,更为有你们这样忠肝义胆视死如归的将士们而骄傲!”

几个月以来所见识到的战争的残酷,早已消磨了她曾经的一身江湖豪气。

南宫晔折身回头,亲自扶起常将军,在他激动的神色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上台阶,面向将士们,一身凛然正气,朗声道:“本王,亦如此!”

他洪亮的声音,传到每一位将士的耳中,虽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令他们激动异常,王爷为有他们而骄傲,这是对于他们每一个将士最高程度的奖赏!

一时间,练兵场上,所有将士高举手中兵器,呼声高震,直指云霄九天之上。

“誓死追随王爷!王爷千岁!公主千岁!”

烽烟起,战争以野火燎原之姿,在金国的土地上肆意的蔓延。鲜血染就的疆土,每一处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数以万计的烈血男儿为着他们心目中的信仰——如神祗般的男子,甘愿拼尽最有一丝力气,流尽最后一滴血。战死沙场,埋骨他乡,毫无怨言。

护国军中军纪严明,夺下的城池,都会对百姓给予安抚,不曾有一桩烧杀抢虐之事发生,金国陷落之城池中百姓心中的恐慌渐渐平息,也并无许多怨言。

春日的夜里,依旧有些凉意袭人。天空一轮圆月高悬,讲整个大地镀上一层银光。封军营地之外,一座山丘上,男子褪去盔甲,一身黑衣背手而立,手中一枚银簪被握得死紧,簪上银刺嵌入掌心,滑腻湿润的一片,他却毫无所觉。

抬头望月,眼中浓烈的思念溢出,不知心中的人儿,一切是否安好?

“王爷。”齐澈漫步上前,与他并肩站立。

南宫晔轻轻恩了一声,随口问道:“你来了,怎么不陪着语儿?”

齐澈低头一笑,道:“她说有点事,一会儿就会过来。”

南宫晔突然侧眸望他,面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看得齐澈微微一愣,只听他道:“齐澈,你可是真心喜欢语儿?”

齐澈面上微微一红,敛了笑,忽然就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抬起头直视南宫晔的眼睛,深色认真的回道:“是的,王爷。”

南宫晔目光犀利,再次问道:“那你是否能够保证,一生对她好,把她的性命看得比你自己还重?又是否能够做到,此生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齐澈稍稍沉吟,语气坚定道:“我可以!此生能得易语相伴到老,齐澈绝不会有二心。”

南宫晔的目光浮现出在外人面前少有的柔和,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把语儿交给你,我也放心。等这次战事结束之后,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也好了却我和王兄的一个心愿。”

齐澈心中一喜,真诚道谢:“多谢王爷成全!”

南宫晔握住他的手,扶他起来,望着这个跟随他多年的男子,欣慰道:“以后跟语儿一样,唤我‘三哥’。”

“是,三哥。”齐澈爽快的唤道。

悄悄躲在树后的易语,面上早已晕红一片,贝齿咬唇,一颗心砰砰乱跳。她强压住心中的喜悦,装作不情愿的模样走了出来,嘟着唇,抱怨道:“三哥,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意愿,就替人家做主啊?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嫁的。”

齐澈身子微僵,面上一窘,严重的喜色渐渐淡了下去,他向来是个倨傲自负的人,听易语这么一说,便以为易语是嫌弃他的身份配不上她。于是,低了眸,不做声。

南宫晔看了眼齐澈,对易语摇头道:“语儿,你就喜欢逞口舌之快,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你是不是想学三哥一样,整日活在悔恨当中?”

易语一愣,连忙看向齐澈,见他面色不好,便去拉了他的袖子,对他嫣然一笑。

齐澈见她面上浮现一抹娇羞,心头豁然开朗。却又忽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伤感气息在空中缠绕,双双朝着南宫晔望去。

只见他仰头望天,银色月光照在他斑白的两鬓,令他原本年轻俊美的容颜之上沧桑之感浓溢而出,他语气悲凉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因为不懂得珍惜而相互错过。我和陌儿,曾经都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当历经了生死,终于敞开心怀,却又因为形势而不得不分开,如今想见上一面,却要用无数的性命去交换。其实,我们想要的,都很简单。”

是的,非常简单,那便是有所爱之人相伴,过着平凡却又幸福的日子。

易语上前,低声唤道:“三哥,你又在想如陌了,也不知道她在金国的皇宫里过得好不好?我也好想她。”

齐澈安慰道:“她不会有事的,如陌不是一个会随便任人欺负的女子,你们放心吧。襄城是通往金国皇城最主要的一道屏障,只要我们攻下襄城,很快就能攻入皇城,到时候,就能见到如陌了。”

“恩。”易语重重点头。

南宫晔举起手中的发簪,洗洗的触摸,似是想从发簪之上感受那人的温度,然而,只徒留了一指血迹,斑斑入目。

陌儿,等我。

易语看着那银簪上惊目的血红,一把夺过他手中发簪,又是心疼,又是责怪道:“三哥,你怎么把自己给弄伤了?”

南宫晔若无其事道:“不碍事。”说罢就要拿回簪子,却见易语望着银簪似若有所思,忽然,她惊声叫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如陌的簪子,这枚发簪里,有魔宫藏宝图!”

南宫晔心底一震,面上蓦然变色,一把扣住她手腕,惊问道:“你说什么?”

易语十分肯定道:“是真的。我曾亲眼看见如陌画了一张图,放进这簪子里,不信你打开看看。”

南宫晔接过簪子,在易语的提示下,轻轻拨动簪头的一根最不起眼的银丝,果然针梃与簪头衔接处弹出一丝细细的裂缝,他连忙打开,从针梃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卷。他颤抖着手轻轻的展开,就着月光一看,顶部的魔宫宝藏四字清晰入目,令他的心狠狠一颤,双眼酸涩,原来她早就将魔宫宝藏送给了他。

他透过薄纸一喜看到背面有字,连忙翻过来一看,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攒住了一般,他用力的呼吸,却仍然觉得透不过气。

只见那薄纸之上,清逸洒脱的一行:仅以此宝藏,赠吾之爱。愿它能助你达成心中所愿。如陌。

曾经,他的心愿,逐鹿天下,一统江山。如今,宝藏就在眼前,他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喜悦之情,只有心中的万般苦涩难言。

“王爷,王爷——”

就在这时,一名传讯兵朝着这边快步跑来。

南宫晔皱眉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士兵大口喘气,道:“启禀王爷,小人刚得到确切消息,金国皇帝御驾亲征,应该明日就会抵达襄城。”

南宫晔一怔,手不自觉的握紧。金翎,他终于来了,这样也好,就让他们两人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那士兵又道:“金国皇后…哦不,是王妃,会随驾前来。”

她也来了?南宫晔面上喜难自抑,他很快就能见到她了!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巍峨耸立的襄城沐浴在初升的耀红日光下,益发显得大气恢弘。金、封两军对阵,数十万大军手持兵刃备战,蓄势待发,只等己方主帅下令,便是提着自己的脑袋往前冲,拼着一身热血,也要将敌人斩于刀下。

封军阵前,疾风宝马之上,南宫晔一身金丝甲胄,气势凛然。手中枯寒神剑,剑气透鞘而出,而拂面凉风平添几分冷冽萧杀之气,他冷眸凝视敌军阵前身份尊贵的男子。

金翎身着龙鳞铠甲,英姿飒飒。他迎面对上南宫晔冷厉眸光,直直回视,不避半分。

南宫晔扫了眼金翎的身后,见并无心心相念的人儿,皱了皱眉,驱眉向前。

“三哥”

“王爷”

他抬头制止,纵马行至两阵之间,一拉缰绳,胯下宝马扬蹄嘶呜,似是向阵前的敌人扬主人之宏威。

金翎双腿一夹马腹,便不顾身后将士们的反对,毅然上前,两人之间不过是十数步的距离。于马上对望,彼此凌厉的眸光在对方寒瞳之中冷冷反射而回,各不相让。

“她人在哪里?”南宫晔面色深沉。冷声问道。

金翎扬眉一笑,语气当中不无挑衅之意,暧味道:“辰王此话问得奇怪,朕的皇后,自然是在朕的寝居,昨晚````累坏她了,朕怎么舍得这么早就叫她起床呢?”

南宫晔浓眉一拧,目光阴鹜至极,握剑的手青筋条条暴起,根根分明。明知金瓴是故意激怒他,但仅凭这一句话,他就有千万个理由杀了他,“你以为凭你这一句话,就能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别说是本王根本不信,就算她为了父母安危,逼不得已而为之,我也绝不会怪她,我只会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杀了你。只要你交出本王的妻子和她的父母,本王就立刻带领所有的将士,撤离此地,并归还已攻下的城池,否则,襄城,将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金翎面色微变,眸光渐冷,一个男人能做到连这个都能理解,真不知道,有什么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冷笑一声。道:“辰王战神之名早已遍传九州,也许天下人都闻风丧胆,但朕,却不怕你!一切都还未真正开始,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更何况,即使朕的皇后此刻就站在你面前,她也不会选择跟你走。”

南宫晔冷哼一声,沉声的声音带有压抑的怒气,对他的行为极为不齿,道:“亏你还是一国帝王,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强留一个女人在身边。她不爱你,你留她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你这么做,只会让她生活在痛苦当中,这,难道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

金翎接道:“是又如何?只要你从她的生命里消失,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将你彻彻底底的忘掉,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南宫晔冷笑道:“你、做、梦!在本王看来,这场仗,胜负早有定论。若你坚持开战,也不过是让你将士们白白牺牲罢了。”

金翎转头望了眼身后的将士,有些士兵们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惧意,这些日子以来的一路落败,令他们对自己丧失了信心,再望向封国的将士,个个身姿笔挺斗志昂扬。他心中不禁沉了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昂首朗声道:“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只要开了战,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过程之中,双方都会有牺牲。朕久闻枯寒神功之威力非比寻常,早就想领都一番,。未免你我双方的将士做无谓牺牲,不如这样,朕与你二人单打独斗,一局定输赢,如何?若是你败了`````”

“本王绝不会败!”南宫晔断然截口,语气坚定,他戎马一生,驰骋沙场,还不知败字为何物。

金翎哈哈笑道:“既然是赌,自然要事先说好赌约,若是你败了,你必须立刻带领你的人,撤出我金国的边境,从此不准踏入我金国领土半步。”

南宫晔冷声道:“倘若你败了,你就得交出本王的妻子和她的父母,并且金国递上降表,岁岁进贡,永远臣服我封国!”

永远臣服?!金翎目光一凛,就是说,如果他败了,他失掉的不只是最爱的女人,还有他的江山,以及金国上下永世的尊严。

“皇上,不可啊!”金国众将大惊,连忙齐声劝道。不是他们不相信皇上的能力,而是辰王曾以一人之力诛杀千名顶级死士的传闻令他们不得不担心。

“皇上,您不能冒这个险啊`````”跟了他十几年的亲卫,如今的侍卫统领袁笙,立刻翻身下马,跪地劝谏,他曾亲眼见证了皇上八年的隐忍和辛酸,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却又要为一个女人以江山做赌,万一,万一有何闪失````那皇上过去所承受的一切苦楚,岂不是白受了吗?

金翎回头冷眼睇视,目光坚毅,挥手制止他的话,转而对上南宫晔如利刃般的目光,决然道:“好!朕答应,你们放心,朕,不会输!”

易语和齐澈满面忧色的望着南宫晔,却并未上前加以劝阻,因为他们最是了解,南宫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两柄绝世长剑同时出鞘,这当世两大高手瞬间直直飞跃而起,傲然立于马背上,心有灵犀的并行向不远处的空阔之地掠去。

红日还未曾全然升起,那万丈光芒已是耀如金箭,刺入茫茫苍穹,天际浮去随风而动,聚散之间,了无痕迹。

金翎面色凝重,手执皇室煦和宝剑,横空直指,有微风吹过,带来侧方几片落叶,临近剑身便自动碎如粉末,在风中飘散。

南宫晔手中枯寒抵地,萧杀之气直透剑尖入地,剑气周围已经掀起大片尘沙,有如狂风飞舞,修长手臂一抖,剑气划空,如死亡之孤,正待交手,却听远远传来一声焦急大喝:“|住手!!”

南宫晔身子一震,手顿在半空,连忙回眸,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高高的城墙之上,一名白衣绝色女子,推开阻拦她的士兵,毫不犹豫的飞身一跃而下。在数十万人惊呼声中,。只见她白衣翻飞,有如云间魅蝶,翩然展翅于空。仿佛仙子降临凡尘俗世。她稳稳落地,直往预备对决的二人掠去,站到他们的中间。

如陌一直站在城墙上,被士兵们挡在身后,南宫晔与金翎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在耳中,震在心里。他们二人的武功之高,皆是世间少有,她真的不敢肯定,到底谁更胜一筹?

南宫晔心头一震,手臂凝力,枯寒顿时剑身入土三分,迎风直立,他大步走到如陌的跟前,翻滚在心头的喜悦和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他紧紧握住她柔软的双手,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眼中浓情尽现,强忍住相拥她入杯的冲动,只温柔出声,带着浓浓深情的简单问侯,却已道尽万语千言:“陌儿,你还好吗?”

如陌亦是回望这个令她想念了无数日夜的面容沧桑的男子,笑着点头,轻声道:“我很好。”

相爱的两人深情凝视,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对方无尽的思念,那比海更深的情意,化作股股暖流,透过两人紧握的指尖,传递到彼此的心间,

金翎顿时垂了眼帘,将满目的伤痛尽掩心中。握剑的手紧了又紧,骨节泛着青白,他用力的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过往凉风,丝丝透骨。直冷到了心底深处,再回眸,一贯的淡笑已然嵌上嘴角,眸中一片清亮。他手握成拳,抵着唇。作势佯装咳了几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道:“皇后,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如陌微微一怔,蹙了眉,不自觉的收回手。

南宫晔手中一空,顿时僵住,不管他承不承认,她目前的身份,都是金国的皇卑后。

如陌眸带歉意的望着他,他强压心中苦涩,回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样的局面,很快便会结束。从此,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南宫晔的妻子。

如陌转身望向正紧紧盯着她的金翎,皱眉问道:“你们,一定要这样吗?”

金翎望住她的双眼,面上复杂神色尽敛,只一字一句,语气决然道:“只能如此,别无他法。如陌,你阻止不了的,除非,你能劝他自动退兵。归还我金国的城池,从此不再见你。”

“你休想!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南宫晔凤眸微眯,眼中锐利光芒直逼金翎,双唇开合,字字如钟。“要本王放弃陌儿,除非我死!”

金翎道:“如陌,你看到了,我和他,必须分出个胜负,我们两人决斗,总比这几十万人厮杀疆场要好得多。”

南宫晔手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陌儿,这一战,已是在所难免。不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赢。”

高手决斗,生死往往就在一线之间。他们二人,以爱人和江山为注,。定然都会竭尽全力。以性命相搏,若一不定要分出个胜负,最终非死即伤,面临此等局面,她只能感到无力。兵临城下,数十万大军严阵以待,若不以此方式定输赢,只会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她轻叹一口气,眼中尽是无可奈何的神色,“如果你们一定要打,那你们必须答应我,无论最后谁输谁赢,都不准伤及对方性命,你们,可能做得到?”她望进南宫晔的眼睛,问道:“晔,我欠他的,不只是一条命,你,能理解吗?”

南宫晔点头,望着她的目光很是温柔,轻声道:“陌儿,只要是你的意愿,我一定会办到。”

齐澈望着南宫晔,心中不无感慨,这个冷酷狠佞的男子,在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对决,要做到不伤及对方性命,谈何容易!也放一个手下留情,到最后丢的就是自身的性命。话说回头,若得不回如陌,只怕南宫晔宁愿选择死。

齐澈无奈摇头,他敢肯定,金翎也一定会答应,如果金翎够狠,不顾及如陌的感情。只需拿如陌作要挟,南宫晔就算打到了皇城,也只能选择退兵而保她周全,其实金翎又何须冒险?唉!这两个疯子!

如陌欣慰的笑,目光充满感动之色,掉头看着金翎,问道:“金翎,你呢?”

金翎定定的望着她,她要他们做出这样的承诺,是否代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在乎他?他苦涩一笑道:“好。我答应你。”若能打败他,能不能取他的性命,已经不重要,能不伤害到她,他便不想伤害。

易语跳下马,跑上前来,与如陌打过招呼,神色担忧的望着南宫晔。“三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南宫晔点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二人退到一边。

回转身躯,修长的手指握上剑柄,逐渐收拢,两双眼在空中对望,用眼神诠释各自必胜的决心,然而,胜的只会是其中一个!

长剑拔出,以凌厉之姿卷起漫天尘沙飞扬在空。,遮挡了两人视线,高手过招。靠的从来都不是眼睛,而是一种习武之人特有的灵敏感觉。

没有谁比谁先出手,只有满天剑气横空扫荡,迅猛决然,二人脚踏断石凌空而起,身影在空中翻飞刺进,剑影寒光闪耀,招式变幻莫测,每一次出手,都带动有地裂山崩之凌厉气势,。宠大的剑气直冲九霄之上,今天地风云色变。

不远处几棵树上停留的数只寒鸦,被剑气惊得四处纷飞,速度稍慢慢便被剑气斩断翅膀。哀鸣落下,奋力挣扎,血,染红了那一方土地。

一方辽阔土地上,几十万人马,身躯紧绷欲断,手中的缰强早已被汗水浸透。他们无不屏息凝神,睁大了眼睛,紧张的望着空中打斗的两个不断变幻的身影,费力的分辨着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这是一场稀世罕见的两大高手的对决,前所未有的激烈,让人不禁叹服,绝世神功之威力。果然名不虚传!

如陌和易语紧紧交握的手心,湿润滑腻,偶尔对望一眼,都能从对方瞳孔之中看到自己面上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恐惧,尽管他们都有承诺,但对决的过程中,谁能保证一定不会出现误伤,要想赢,就得排除一切杂念,每一招一式,对准的,都是对方的要害稍不留神,便是魂断命殒。

“三哥,你一定要赢啊,三哥````”易语轻声念道。

齐澈道:“他们两人功力相当,两大神功的威力亦是不相伯仲,要想分出胜负,真的很难。”

如陌神色忧伤,喃喃低语:“我只希望他们二人,都不要有事。”至于谁胜谁负,在这一刻,她已经无力顾及,她不愿任何一个真心待她之人,为她枉送性命。

从晨光初起,到此刻天色渐暗,那空阔场地上飞跃纵横的身影依然没有停歇,早已不知过了多少回合,南宫晔与金翎二人身上铠甲,被汗水浸透,几度风干,面上疲惫之色渐露,体力有些不济,但眼中的决然丝毫不减,手中动作半分不落。

夜幕已降,月光未出,城墙之上,无人亮起灯盏,天地万物沉浸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只有两柄剑 在空中相撞击所频繁飞溅起的火花,如夜空萤火虫,点点附落,

忽然间,一道因倾注了两人全力的两柄宝剑相击所产生的极其刺耳的尖锐之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远远的传了出来,让所有人惊得心脏几欲跳出胸腔,然,惊魂未定,又听一道沉闷的被掌风击中的声音响起,半空中一个人影应声急急摔向地面,激起了一片尘沙,如海浪扑面。

夜,死一般的寂静。

几十万将士,心高高悬起,无人得知那摔倒在地的究竟是哪一方的主子,目光稍好的,也只能看见一团黑影。

金翎反手撑起地面,心口闷痛,胸腔中血腥之气翻涌,他强自压下,清俊的面容是不敢置信也无法接受的表情,他怎么会败?他怎么能败呢?脑海中片刻空白,只意识到没了,什么都没了!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还赌输了父皇倾力留给他的江山,从此以后,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南宫晔收了剑,远远立着,虽然看不清金翎的眼神,但是他可以体会到他此刻的心境,无论是悲痛还是绝望,都不足以形容,万念俱灰,大抵就是这样了,他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去跟他说:你输了!他更不会对他施以怜悯,或是同情,因为那是对一个好的对手最大的侮辱。金翎,是一个值得他去尊重的对手!

打了一整日,他也只是赢了金翎半招而已,。金翎不是输在武功之上,而是输在了八年青楼软枕,虽有勤加修习武功,但却不如他常在军中练就的强健体魄,应他对陌儿的承诺,胜出的半招,他没有用剑,而是出的掌,也未尽全力,想必金翎应不会有大碍。

月儿渐出,银白光华倾洒而下,将这世上黑暗尽数照亮,金翎已是空蒙的又眼,透出死灰一般的寂然,。

“、、、、”金国的将士无一出声,他们的眼中,没有鄙夷,亦无去怪。有的,只是深切的担忧。

袁笙双眉皱得死紧,拳头紧握,看着皇上绝望的眼神,心中一痛,再望向那名白衣女子时,目光中充满强烈的怨恨,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封军个个松了一口气,却没有人大声欢呼,方才那一场恶战让所有人震撼无比,而金兵散发出的那种悲伤和悲凉亦是感同身受,也无谓再雪上加霜,见王爷无事,他们便心安,这一次,既能迎回王妃,又可收服金国,一举两得,此次出兵已是大获全胜。

如陌静静的望着地上的男子。虽然南宫晔胜了,但她并无般半分欢喜,只觉得似有一块千斤重石压在心头,无比的沉重,这一战之后,她欠金翎的,不单单只是一条命和他满腔痴情,还有、、、、金国江山、万世基业。

她面色担忧,眸底荡漾着细微的疼,迈着沉缓的步子,慢慢走近他,看着他黯淡无光的眼睛,心中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歉疚,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但毕竟是因她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