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宫晔略带暗哑的声音应道。
“晔…”
“嗯。”
…见她一直唤他,便问道:“怎么了,陌儿?”
“没事,就是想叫你。”她仍旧不停地唤他,似乎怎么也唤不够。
南宫晔不厌其烦的应着,听着她的轻唤,带着浓浓的爱意与不舍,声音却愈来愈低,心底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今晚为何如此反常。不由得抬起她的头,凑过头去吻上她双唇,一股咸涩的味道令他一怔,不等她反应,立刻起身点亮了灯,扳过她的身子,看到她绝美的面容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心中一痛,忙捧起她的脸,问道:“陌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那样坚强的她,在那日他重伤她之时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泪流满面?除了心疼,他,更多的却是惊慌。
如陌摇了摇头,露出浅浅一笑,正欲开口。
却被南宫晔打断道:“陌儿,不要对着我露出这样的笑容,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而我,也只想看到你最真实的一面。”对于别人,那浅笑,或许是风情,或许是愉悦,又或许是出于礼貌。而对她,却仅仅只是用来掩饰伤痛的一种表情。他,不想见到那样的表情。
如陌一愣,便敛了笑,面带哀戚道:“晔,不要再问我原因。我,只是想你了!”她望着他深邃的眸子,俊挺的鼻梁,性感魅惑的双唇,喃喃道:“只是想你,没别的…”
说完见南宫晔正待开口,便迅速地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不想再让他说话。她害怕他追问原因,因为她不想再对他说谎,可又不能告诉他实情。
突如其来的主动,令南宫晔心中既惊且喜。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她却只是覆着他的唇,一动也不动。
南宫晔失笑,抱着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耳边魅惑一笑道:“陌儿,让我来教你。”
他时而温柔、时而狂烈的吻带着炽热的气息,如雨点般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脸庞、鲜艳诱人的唇瓣、优美纤长的颈项,引起她一阵阵颤栗。她胡乱的回应着,一声声的“晔”,从她口中溢出,带着迷醉和不顾一切的决然。他狂乱的吻一路往下,带着浓浓的爱意,温热的指尖在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来回的摩擦,点燃起一串串的火花…他极致的温柔之下并没有为她带来多少疼痛,而那一次次身体与灵魂的交融,在彼此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当她褪去清冷孤绝,展现给他极尽妖娆魅惑的一面时,而他,却在她生涩且毫无保留的回应下,感觉到了,她仿佛频临绝望的边缘。当他终于释放了自己,她听到他在她耳边呢喃:“陌儿,我爱你!”
爱吗?!那这一切便都值了!
“晔,我也爱你!”她在心里默默道,却没有说出口。
南宫晔见她闭上眼睛,想她定是乏了,便愉悦的笑了起来,在她脸颊上再落下一吻,感觉到自己的眼皮竟十分的沉重,不禁摇了摇头,却仍摆脱不了这种突然袭来的困意,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拥着她的手臂紧了再紧,终是沉沉睡去。
如陌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动,眼角处,两行清泪,打湿了乌发。
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内力正在逐渐的消逝…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揭穿
南宫晔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见身边空无一人,唯有一只银色发簪,以及那一抹妖冶的落红,证明昨夜里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春梦。
他轻轻摇了摇依然有些沉重的头,叫了几声长风,却没有反应,倒是守在门外的青彦听到他的唤声,连忙进屋道:“王爷,您醒了?”
南宫晔皱眉道:“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醒本王?”
青彦连忙恭敬道:“回王爷,已经午时了。上午叫了王爷好几次,但王爷睡得沉,都没听见。青彦担心王爷的身子,去找了齐先生来,齐先生说,王爷要到午时才会醒,果然这刚到午时,您就醒了!”
南宫晔心中一惊,眉头皱得死紧,沉声道:“去看看如陌小姐可在朝翔苑寝室。”
青彦领命正准备离去,正巧长风和齐澈进了屋。
长风一脸郑重神色,低头道:“王爷,沙仲不见了!待月亭附近的暗卫都同王爷的情况一样,刚刚才醒来。”
“…!”南宫晔深邃的眸光瞬间变得幽暗,思绪有一刻的停滞,几欲站立不稳,连退两步,对青彦摆手道:“不用去看了,你先下去罢!”他说完便转过身,望着床上留下的那一抹红色,自嘲的笑了起来。
齐澈将他的异样看在眼里,说道:“王爷中了一种罕见的迷香,但这种迷香除了能让人昏迷数个时辰,并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其它损伤。所以…”他说完往前走了几步,顺着南宫晔的目光望了过去,顿时,身子一震,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子不会损伤,可是,心里呢?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付出感情,却得来了这样的回报!难道她所表现出来的感情都是假的吗?她就是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吗?她和沙仲究竟是什么关系,竟令她不惜以自己的身体做交换!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可以接受她带有目的的接近,也可以接受她刻意的隐瞒,双重身份的欺骗,可是,他却无法接受她对他表达出来的感情,仅仅只是为达到某种目的所作出来的伪装!
齐澈还在震惊之中,突然,耳边传来“砰”地一声,令他立刻回过身来,向南宫晔看过去。只见他握紧的拳头,鲜血淋漓,前一刻还完好无缺的雕花木床,此时已化为木屑,在空中翻飞飘扬。不禁心中大骇。
“王爷!”长风大惊。
不是早料到如此结局?为何心中还是会痛?双拳越握越紧,暴起的青筋,染恨的双眸带着刻骨的痛意,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的内心。如此践踏他的尊严和真心,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决不能允许!
“长风,带朝惜苑的女人过来。”长风领命离去,只片刻,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着白衣与如陌有着同样面容的女子,她对着南宫晔微微屈膝行礼。
南宫晔大步上前,一把捏住那女子下颚,厉声道:“她去了哪里?快说?”
女子一愣,问道:“王爷说的是谁?”
“如陌,本王的王妃,也就是你的主子,本王要知道她的下落!”
那女子心中一惊,他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如何发现的?她才正式见过他一次而已,会不会是试探她?想到此,很快镇定下来,道:“王爷说的妾身听不懂。”
南宫晔冷哼一声,道:“虽然这种脸看起来一模一样,只可惜,你不是她。”说着手在她颈项摸索,随后猛地一扯,一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呈现出来。
女子大惊,待闪躲,为时已晚。见被识穿,立刻施展轻功准备离去,却不想,身还未动,便已被制住,她甚至没看清南宫晔如何出的手。不禁心中大骇,南宫晔不是只剩下五成功力吗?以她的武功,她十分肯定,绝不可能在他仅有五成功力的情况下被他一招制住,毫无反击之力。“辰王的功力折损原来是假的?”
南宫晔勾唇,看似在笑,但眼中却是透骨的冰凉,冷声道:“本王功力折损不假,但本王府中有的是上好的有助内力恢复的圣药。”
“那夜在圣心湖,你为什么任人…”她说到这儿,就住了口,因为她已经明白了原因,不需要再问。原来,他,早已经怀疑了,所以,一直在试探,可小姐她竟然什么都为他着想,她真替小姐不值。“辰王何时知道,她们是同一人?”
从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怀疑,这世上,相同的容貌并不罕见,但,眼神、容貌、气质、性格全部相似却是不可能,尽管声音不同,但改变声音并不难,起初因为鞭痕,他否认过,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便能肯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她身上的鞭痕为何在短短十日便消失无踪,即使是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无法在短期内一点疤痕都不留。
曾听说,有一种失传已久的神功可以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让身上的伤口愈合,且一点痕迹不留。为了了解真相,他百般试探,甚至不惜重伤于她,却没想到她竟会是那样的反应,她坚强的让他心疼。十年前短暂的相处,七岁的她受伤时明明痛极却强忍的倔强泪水,总让他想起为他而死的哥哥最后的那个眼神。所以,他会对她温柔,会不自觉的想要保护她,也因此寻了她十年。却没想到,再见时,她不仅有着多重的身份,还带着不明的目的和刻意的欺瞒。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她隐藏的情意,他便以情相诱,本以为她终会沉溺在他为她营造的深情中,从而将她的目的一一道来。
圣心湖畔的试探,她的眼神,她的身影,他很快便认了出来,而岸边的临时替身,即使拥有这一摸一样的容颜,他也只需一眼便明了一切。
只是,他未想到的是,在那场他为她营造的深情之中,她还未沉溺,他却已经深陷其中。
他试图向她敞开心扉,听说她一直在寻找沙仲和毒经的下落,便带她去见了沙仲。然而,她的离开,令他恍然顿悟,她深情的表露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她利用了他的感情,他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要抓她回来,让她明白,他,不是别人可以利用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竟痛的无以言喻。最后冷冷道:“本王不止知道她们是同一人。若本王没猜错,你应当是魔宫宫主座下四使之一。而如陌,便是魔宫宫主!告诉本王,魔宫总坛,究竟在何处?关于魔宫宝藏的传言,是真是假?”
微澜见他神色明灭不定,爱怜,愤怒,痛恨,来回的交织,猜他是因为小姐的缘故,他对小姐应该是有感情的吧!面对他的问题,她平声道:“辰王不必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哼!你以为,你不说本王便没法子知道?好,既然你要当忠心的奴才,本王便成全你。”南宫晔露出残酷的笑容,道:“长风,费了她的武功,扔到军营,充当军妓。”
微澜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早就知道南宫晔此人阴狠残侫,她想过被揭穿身份后,南宫晔会杀她,却没想到会是比死更残酷的折磨。
“想死吗?”南宫晔见她脸色大变,快速点了她的穴道,冷冷道:“本王偏要让你连死也不能,这就是欺骗愚弄本王的下场!”
齐澈连忙阻止,道:“王爷,这…”
南宫晔打断道:“你想为她说情?怎么,你给她治伤倒治出感情了?换作是别人,本王也乐得成全,她却不行,但凡欺骗愚弄本王之人,都必须受到惩罚!长风,带她去罢,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带她离开。”
微澜心知自己无法逃避沦为军妓的命运,但她不会寻死,因为她的命不属于她自己。被拖出门之前,她说道:“辰王,你怎样对我都没有关系,我只希望辰王莫要伤害了小姐,她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爱他?他冷笑,爱他就不会在知道沙仲是他找回母亲的唯一线索之后,无情的将他带走,全然不顾他的感受!
齐澈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南宫晔道:“你也下去罢。”齐澈离去。
“出来吧。”
南宫晔话音刚落,一个女子的身影突然闪现,恭敬道:“王爷,魔宫宝藏之事已有消息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峡谷峻岭,乌云蔽日,仿佛耐不住寂寞的黑夜想要提早出现,掩盖这正在上演的一场血腥画面。
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暗阁阁主拿到息鸣后又得到了正吟,并找到魔宫宝藏,就在京都城郊外的绝情谷。于是,除那夜见识过暗阁阁主以及魔宫宫主神功之人,打消了夺宝之念,仍有许许多多的人被贪念蒙了心智,自不量力的去送死。到了谷中,发现传言非虚,暗阁之人确实在那里出现了,而谷底阴暗隐蔽的角落一扇石门半掩,金色的光芒从缝隙里隐隐折射出来。
所有人为着这束光芒相互厮杀,没有了门派,没有了自己人。一时间,尸骸蔽野,血流成河。
巫邪站在峡谷高处,望着下面厮杀的人,一个个的倒下。而这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不禁暗笑:这些自命不凡的武林高手,皆愚蠢至极。这样也好,都死光了,对他才更有利。他阴邪的面容露出畅快的笑意,仿佛他本就是为杀戮而生。直到谷中剩下之人屈指可数,他一挥手,立刻一群黑衣人从高处直飞而下,迅速解决了剩下的众人。
这时,石门大开,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从里面出来,朝着他招了招手,他立刻飞身而下,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耀眼的光芒映照出人们眼中贪婪的欲望,跟着巫邪而来的嗜血楼众人,抵抗不住诱惑,纷纷往四周的金银珠宝抓去,口中不忘发出一声声惊叹。
往里深入一些,一个大的场地现了出来,这里有着比外面更多的金银珠宝,而场地中央,无数的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看便知是暗阁与魔宫之人。这,便是他要的效果!
巫邪笑道:“曲长老,不愧为魔宫三大长老之药仙,做得好!但是,这些人之中为何没有莫残歌与魔宫宫主?”
被称为曲长老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道:“他们在里面,对付他们自然不能用如此简单的方法,巫楼主请吧。”
巫邪跟在他身后,看着前面的背影,感觉有些不对劲,忽然脑中一闪,手立刻向前面之人后脑抓了过去,口中道:“你不是曲长老!你是谁?”
前面的人身子一闪,轻易地躲开他的一击。
巫邪心中一惊,能如此轻易躲过他五成功力一击之人,屈指可数。
“莫——残——歌!!”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令他面色顿变。“巫楼主好眼力!”
巫邪回头看向带着蝴蝶面具的黑衣人,看装扮分明是魔宫宫主,可声音却明显和上次不同。他阴邪的面容再没有了往日的笃定神色,自感觉到曲长老为人所假扮,他便有了一种不祥之感,果然很快便应验了。恐怕,曲长老已遭不测,那他所有的计谋,便都成了泡影。
魔宫宫主道:“巫楼主约的是曲长老吗?他勾结外人,背叛我魔宫,已被本宫用宫规处置了。本宫知他与巫楼主有约,为不让你失望,便让莫阁主临时充当一下,以免你等不到人而忧心着急。巫楼主,可能体会本宫的一片心意?”她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听在巫邪的耳中,却是心惊不已。“宫主当真是费心了。不知宫主如何知道曲长老与本座有约?”
“你两次三番针对我魔宫,不仅有魔宫秘药,还妄想以息鸣引正吟,欲夺我魔宫宝藏,若本宫连这点事情也查不出来,就不配做这一宫之主。而曲长老错就错在,不该让你拿清毫醉香对付辰王,因为,清毫醉香之效用,知晓之人屈指可数,如此一来,本宫要想查出是谁勾结外人,便是易如反掌。”
“连清毫醉香之事你也知道?那你如何肯定,给我秘药之人是曲长老?魔宫秘药的掌管之人可是卓长老!”
“掌管秘药的人是卓长老没错,但他一直都是本宫十分信任之人。至于,本宫为何知道清毫醉香之事,你一看便知。”说着迅速取下了面具,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容顿时呈现了出来。她淡笑着望着巫邪,眼中的不屑,仿佛在嘲弄世间的一切阴谋。
巫邪大惊道:“原来是你!”谁能想到神秘莫测被称之为魔宫妖人的魔宫宫主竟然会是如仙子一般的琴仙如陌!她竟然身负两大神功,恐怕这天下,已是无人能敌了。他自嘲一笑道:“能败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太丢脸!”
如陌淡淡道:“那你便束手就擒吧,曲长老已死,你的人也进不来了,你就不必多费力气。”
巫邪望了眼已取下人皮面具的莫残歌,再望向如陌,颓败之气顿显,面上神色变幻不定。为杀南宫晔,夺魔宫宝藏,他精心策划了数月,还是功败垂成,他,有何面目回去见她!
如陌又道:“你以息鸣引正吟,可惜你不知,息鸣正吟其实只是两把名琴,并不是开启魔宫宝藏秘密的关键,而魔宫宝藏早在两年前就已在本宫之手,原本,本宫不予理会你故意挑起的血腥之争,因为那些江湖中人,本宫还不放在眼里。但你不该三番四次想要辰王的命,所以,本宫必须要除掉你,灭了你嗜血楼,永除后患。”说罢,她纤手一扬,倒在地上之人皆一跃而起,将巫邪团团围住,这些人皆是魔宫死士,其中任何一个都足已称之为江湖一流高手之称号。
莫残歌听她说到辰王时,身子一震,她是为了辰王才要灭了嗜血楼?她要做的事情,他从不问及原因,只会想尽办法为她达成。但这一次,这原因,却让他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苦涩和闷痛之感。
巫邪惊讶过后,反笑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宝藏是假,金银珠宝也是假,那些光泽不过是催命的剧毒。想他一世善于操纵阴谋,而此次,竟也成为了别人盘中的棋子,每一步皆在她意料之中。
看来是天要亡他!就算没有这么多死士,单就如陌一人,他已不是对手,还有一个武林第一高手莫残歌,他,必死无疑!即使如此,他也要拼上一拼。抽出腰间软件,与数十名黑衣死士展开搏斗。他的剑宛如和煦的春风,轻柔的拂过人们的颈项,然而,却带着千钧的气势,所到之处,皆有人倒下,停止呼吸。
如陌一惊,淡漠的面容瞬间浮起狠绝的神色,冷冷道:“煦和神功!!!你,是金国皇族?你的目的不只是辰王,也不只是我魔宫宝藏,你们的目的是——整个封国?!”这才是这起阴谋背后的真正动机。夺了魔宫宝藏,他们便拥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而南宫晔曾以十万大军歼敌二十三万,被誉为“战神”,所以他们千方百计要除掉他,以便将来顺利侵占封国的领土。
“残歌,杀—了—他!”为了她的爱人,也为了她的亲人,此人,绝不能留。
她话音落,莫残歌立刻飞身而上,手中的“烈焰”发出如焰火般的光芒,在巫邪因揭穿身份而分神的瞬间迅速向他攻去。
十招,仅仅只有十招,巫邪倒下!带着不甘,带着愤恨,渐渐涣散的目光游移在不知名的地方,口中喃喃道:“对不起…我…没有完成对…对你的…承诺…”没能说完,他已咽下最后一口气,圆睁的双眼,似不能瞑目般。
对谁的承诺?金国皇帝?想要逐鹿天下,除了皇帝还能有谁!如陌冷笑,在她有限的日子里,即使失去了武功,她也还是要做点什么才好。
看着满地的尸体,她淡淡道:“走吧。”说着便与莫残歌等人出了这所谓的藏宝之地。
刚踏出门,迎接她的恢弘而庞大的阵仗,令她停住的脚步,再也挪不动半分。
这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设计灭了嗜血楼,等待她的却是,朝廷的几万大军以及满山的弓箭!而带领这军队之首领,恰恰是她为之付出一切的爱人。面临如此庞大的阵仗,即使她未曾失去武功,恐也难以逃脱。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筹码
南宫晔立在山谷唯一的出口处,与她四目相对,眸光凌厉无比,似要将她粉碎了一般。冷笑道:“魔宫宫主,琴仙如陌,本王的爱妃,你的身份可真不少,你可知,欺骗和愚弄本王的下场?”
欺骗!愚弄!这便是他对于她全部感情的诠释?他的眼里只看得到表面的这些?他可曾用心仔细感受过她的心?
南宫晔又道:“跟本王回去,本王会考虑放了其他人。否则,不但这些人全都得死,就连魔宫,暗阁,云阁,通通都会消失,也包括你留在朝惜苑里的那个女人。”
前夜温存未褪,今日已翻脸无情。她自嘲一笑,淡淡道:“你,在威胁我!”
南宫晔目光直视着她,冷冷道:“你没听错!本王是在威胁你,你待如何?”
莫残歌大步上前,很自然的将她护在身后,对南宫晔冷声道:“她不会跟你走。”
如陌望着护在她身前的高大背影,心中一阵酸涩。她早已知晓残歌为何要留在她身边,但她装作不知情,只因她心中早已住进了另一人。而此刻,残歌并不知她已失去武功,却仍然不自主的护她在身后,这种潜意识高于理智的行为,才是心底最真实的感情。可是现在,即使残歌武功再高,也带不走失去内力的她。
如陌对着南宫晔淡淡道:“我跟他回去。”
“你…”残歌经年不变的冷俊面容,充满了惊讶和疑惑。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被人威胁的人,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性命而妥协。“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莫残歌,轻声道:“残歌,易语之于我,是知己,也是亲人。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了,请你帮我照顾她。”她早料到南宫晔有可能会来。从南宫晔那晚的试探中,她就已经知道他对一切了如指掌,可悲的是,她明知是他刻意的试探,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入了他为她谋定的道路。这也是她为何只带了莫残歌来的原因。
其实,她还是愿意相信,南宫晔的心底对她是有着深厚的感情,一如她对他,一边隐瞒,一边又期盼,在矛盾中愈陷愈深。
望着他二人的低语,如陌面上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南宫晔只觉一股酸涩的苦闷之气自心底升起,她怎能对他以外的男子露出关怀之情!盈满怒火的双眸望着那个十分碍眼的男人,傲声道:“莫残歌,你以为有烈焰神功护身,本王便不能奈你何?这五万人的箭阵,即使是铜墙铁壁,也一样能射穿。何况是人!”
如陌转头道:“我跟你回去,让他们走吧。”她说罢抬步向他走去,却被莫残歌抓住了手臂。她回头看他,刚毅冷峻的面容带着挽留,一贯冷漠低哑的嗓音充满了感情,道:“你若不愿,莫残歌即使拼了性命,也会保你周全。”
如陌冲他微微一笑,很真诚的望着他,道:“残歌,自今日起,你我之间的十年约定,一笔勾销。”
“为什么?”这是第二次,她说要取消约定。她不知,那约定是他对生活的全部期盼。
“因为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多到我承受不起。”望着他的冰眸,闪动着受伤的神色,她心有不忍,可她必须如此,因为她留下,他今日必死无疑。她的心,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越来越软了?也罢,将死之人,多为身边的人做些事情,有什么不好呢?
莫残歌的冰眸中溢满深情,道:“是我自愿的,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
正因为他的不图回报,才更令她心生不安。他默默的守护与支持,只会令她的心越发的沉重无比。
莫残歌又道:“你的身份已揭穿,再回去,他不会善待于你!他不可能,容忍别人的欺骗和利用!”
“我知道!”她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已是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南宫晔望着抓住如陌手臂的那只手,目光顿时化为利剑几欲要将那只手砍了去,心中酸涩难言,眼中砰发的怒火似乎要将周围的人燃烧成灰。“如陌,本王耐心有限,你,若再不过来,本王便下令放箭了。”
如陌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再扫了眼四周,对莫残歌苦笑道:“残歌,你好好看看这四周,数万之箭齐发,你认为,你带着我,能出得去吗?你可知,如今的我,已不是那个拥有两大神功的魔宫宫主。我已失去了内力,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女子。你还有信心,安全地带我离开吗?”
莫残歌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可置信道:“你,和他…”
她毫不留情的给他一个确定的信息。“是!”
莫残歌拉着她手臂的手,慢慢滑下。她爱他,爱到连一身武功都可以舍弃!他还有什么可期盼的!
如陌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莫残歌低哑的声音:“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十年之约,我会一直遵守,只要是你的愿望,莫残歌,竭尽所能,为你达成。”
“谢谢你,残歌。”但是她,已经不需要了。只稍微顿了一顿,没有回头,径直朝着南宫晔走了过去。刚走到他面前,南宫晔迅疾出手,握住她皓腕。她的心,顿时凉了个彻底。只因他的指尖,捏住的是她的脉搏。他以为,她还是那个武功高强的魔宫宫主么?
南宫晔望着她,眸光复杂中透着冰冷,苍劲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绝情谷。“放——箭!”
刹那间,四周的箭皆离弦,如春日细雨般,铺天盖地,向着谷中之人席卷而去。
如陌身子一震,连忙质问道:“你不是说,我跟你回去,就放了他们?堂堂辰王,竟也会是自食其言?”
南宫晔冷笑道:“本王只说过会考虑放了他们,没说一定会放。”他本想放了,但方才见他们亲密的动作,他便一阵气闷。莫残歌看她时,眼神的含义,他再明白不过。他的女人,岂容他人觊觎!
“你…”望着谷中的众人一一倒下,唯有莫残歌还在拼力抵挡。一阵阵的箭雨从四面八方朝他疾驰而去,他烈焰飞速舞动,在周身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坚实护盾,所有的箭在靠近他时皆纷纷落地。只是,如此下去,他的功力迟早要耗尽。
到那时,便难逃一死。
她镇定下来,不能让残歌因她而死,那将会成为她一生的遗憾。再望向南宫晔时,淡然的面容满是坚决。“放了他!如果你认为我的欺瞒伤害了你的尊严,那么,只要你放了他,我便随你回去,任你处置。否则,即便是死,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惩罚!”他不会让她死,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南宫晔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心,疼痛难当。捏着她的手指加了几分力,凌厉的目光中,几分震惊,几分伤痛,还有几分犹豫的挣扎。叫他如何相信,他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竟用自己的性命相要挟,只因他对她有情。她知,除了她的性命,再无任何可能,让他妥协。望着她美眸中坚定的神色,一字一句如千斤重担般。“你,为了他,竟然用自己的性命要挟本王!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一个将本王真心放在脚底下践踏的女人吗?”他说完用力甩开她的手,望向被箭雨包围的莫残歌。
践踏他的感情?!他是在说她么?因为她的离开带走了沙仲,所以,他便如此恨,觉得她不可原谅?是呵,那是他寻找母亲的唯一线索。而她,只考虑到不能让他知晓他母亲已不在人世,却忽略了,她如此作为,在他的眼中,已形成了背叛的事实。他说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吗?
“你真的不在乎吗?若不在乎,为何明知我的身份,却要假装不知?若不在乎,为何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试探我对你的感情?若不在乎,你就不会带着五万大军来此,只为让我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