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沈月竹表示很担心,他多次害怕自己的女儿其实是个哑巴

而叶子语用行动告诉了他女儿很健康的事实——她走到三岁正在发呆的沈慕泠面前,把她轻松的倒提起来,果断的在沈慕泠屁股上拍了三巴掌沈慕泠愣了,沈月竹愣了,他们父女惊讶的看着叶子语,叶子语把沈慕泠放在了地上,很果断的转身走了沈慕泠立刻就回过神来,随后嚎啕大哭,骂了一句:“王八蛋啊!!”

字音清晰,吐字分明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沈慕泠人生发出的第一个词语不是“爹”或者“娘”,而是那声——王八蛋啊!!

自从沈慕泠说话以后,沈月竹的人生立刻就明亮了,每天的必备任务就是去逗沈慕泠说话:“泠泠,说话啊,爹好无聊的…”

“宝宝,和爹说说话,爹买糖给你吃哟…”

“宝宝…”

沈月竹每天抱着沈慕泠说话,叶子语就坐在一边练功沈慕泠双手抱着爹的脖子,目光却是看着娘,时不时的,她便会开口问一句:“娘这是做什么?”

“娘很厉害么?”

围绕着她娘的话题,沈月竹和她越发的亲近起来沈月竹话多,口才好,把叶子语编排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沈慕泠听着故事,表情也慢慢多了起来每天父女俩就抱在一起,悄悄躲在一边偷窥叶子语叶子语有时会睁眼看他们,一双华美的眼静静凝在他们身上,随后微微弯出一个角度来

那时候她想,就这样,是不是就是一生了

第二十九

没了多久,便是年关将至沈月竹到大街上去买些年货,留叶子语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他出门的时候叶子语还没醒,抱着沈慕泠

睡得很香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一大一小两人就悠悠睁了眼,接着就翻过身去,又睡了过去那样子足可见,真是懒人啊懒人…

沈月竹想了想,转头留了句:“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上了街

冬天街上明得晚,他穿着厚厚的夹袄,踩在白雪上,嘎吱嘎吱的走向菜市场那时候人还有些稀少,昨夜下过大雪,天地一片白茫茫的雪白,映衬着各家门前红色的对联,鲜明的颜色,却更带了些世俗的温暖

沈月竹伸出手来哈气,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袭白衣忽的撞来,他甚至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对方一把捂住嘴带着远离了这个地方!

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沈月竹心跳如雷,努力的抬眼看向对方,一张熟悉的容颜却赫然印入眼帘只是那一向风流含笑的表情,竟满是严肃之意,面色惨白如雪,拽着他的手也在瑟瑟发抖

几个起落之间,对方便将他带到一个偏僻之地,随手散下几柱香将两人绕做一圈,沈月竹有些疑惑不解:“墨浅…”

话方才说完,对方就猛地咳嗽起来沈月竹赶忙上前了几步,要去给他诊脉,对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同他道:“沈月竹,跟我回墨宗吧”

“回墨宗…做什么?”

沈月竹声音里带了些颤抖之意,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墨浅却是安静的凝望着他,慢慢道:“去杀了墨川”

“不可能!”沈月竹猛地甩开墨浅的手,拒绝道:“我不可能杀了他的”

“你行的!”墨浅吼出声来,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沈月竹有些迟疑:“你…”

“墨宗…咳咳…墨川不要命了…咳咳…修炼禁术…”墨浅断断续续的挤出声来,过了许久,方才慢慢缓下声音,直起腰来,静静看着沈月竹:“沈月竹,我是来求你,同我回墨宗,如今只有你能杀了他”

“不可能的…”沈月竹苦笑着摇头:“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你可以”墨浅打断他,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他的计划:“沈月竹,只要你愿意去给他当祭品…到时候你事先服下我们给的毒药,只要他吸取你身体里一点点的血,他就完了”

听到这样的话,沈月竹脸色猛地一变,霎时便如这大雪般苍白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浅,过了许久,勉强的玩起了嘴角:“我有了一个孩子了,现在,马上要有第二个了”

墨浅微微皱眉,似要说什么沈月竹却是没有让他说下去,继续着自己的言语道:“我的大女儿叫沈慕泠,子语和我争了很久,才给她取的名字她很乖,子语很喜欢她,子语和她每天就在玩,我就做家务,赚钱,看着他们…然后等下一个孩子出生…下下个孩子出生…”

“墨公子,”沈月竹退了一步,双袖一展,随后弯下腰去,恭敬的对他行了个大礼:“请墨公子,放过在下我可以和子语逃一辈子,躲一辈子,但是,我不能死”

想起那个女子在烛光下看着自己,似是云淡风轻的说出那句:“月竹,天下谁都能死,唯独你不能你死了,我怎么办?”的模样,沈月竹抬起身来,迎向墨浅略带怒意的目光,坚定却又清晰的说道:“墨公子,她们在等着在下,在下要回家”

说罢,他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墨浅轻轻叹了口气,慢声道:“沈月竹,你这样,不一定是保护了她们”

“我不知道”沈月竹微微停顿了脚步,有些迷茫:“我不像你们,能运筹帷幄,武功高强,我做不了什么,也判断不了什么,那么我只能尽力去完成子语的心愿她希望我活着,那么我就好好活着我不算一个英雄,但是…我至少要做好一个丈夫的职责”

墨浅没再说话,他看着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转身离开天色已经明亮了许多,他走到人群里,就是这么一个人,看上去这么平凡,这么渺小,只要落入人群中就再也无法找到的一个人,他却对他说,他会对叶子语尽好一个丈夫的职责

“子纯…”墨浅轻轻唤出了那个埋在心里多年的名字,顿时有了那样揪心的痛遍及了全身他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靠在了墙上,一遍一遍呼喊那个人的名字,提醒着自己:“子纯…我会结束的…子纯…”

沈月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大一小都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睁着眼等着他回来两人面前放了一大一小的碗,明摆着就是:“我要吃饭”四个大字

沈月竹站在门前看着她们,有种莫名的温暖充盈了整个心脏叶子语就坐在凳子上静静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只是静静望着他,看着他过了许久之后,对他说:“饿了”

“爹爹…”沈慕泠对他伸出手来,眯着眼笑:“抱抱”

“唉”看着女儿的笑容,沈月竹终于微笑起来,走到边上,伸出手抱住了女儿,然后抬起头对叶子语说:“子语,我们搬家吧”

一听这话,叶子语立刻明了了几分她点了点头,然后指向碗筷:“吃饭”

黄昏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沈月竹收拾了些行李,就用白天卖的马车,带着叶子语和沈慕泠离开了秦淮沈慕泠被叶子语抱着坐在车里,一双灵动的眼看着自己微微皱眉的母亲,有些疑惑的问:“娘,我们去哪里?”

她吐字还不算清晰,奶声奶气的,煞是可爱叶子语淡淡看了她一眼,简洁道:“逃难”

“为什么?”

小孩子好奇心很强,于是叶子语选择了用沉默彻底阻断了她问问题的后路沈月竹在车外听到她们的话,赶忙宽慰女儿道:“宝宝,因为我们在玩游戏”

“嗯?”沈慕泠一向知道沈月竹爱骗人,于是把眼睛看向了虽然话少但从不骗人的叶子语身上叶子语看着女儿睁的大大的眼,忽的伸出手,轻轻抚到她的脸上,然后细致而温柔的,用那满是血污的手,轻轻抚摸着面前内心犹如那皑皑白雪一般纯净的孩子

她安静的看着她,外面的男子驾着马车,身躯挡住了前方迎来的风,给她和孩子留出一块温暖的地方叶子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在这奔波流亡之时,她却第一次觉得,她的心是满的,是暖的

她已经忘记了年少时早逝的母亲的模样,对于流连在外的父亲的记忆也很单薄,便就是那些曾经恶意捉弄过她的兄长姐妹,或者姨娘丫鬟,她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从孩童时期的绝望到后来的麻木,她的人生只有在遇见他的时候,能感到这种充足而温暖的情绪

因为太幸福,所以才太怕失去

她的手慢慢颤抖起来,似乎是遇见什么一般,猛地抱住了眼前的孩子:“宝宝…”她学着沈月竹,唤出了这样娇气的称呼而对方却只是眨着眼,天真且未知世事叶子语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其实想说,宝宝,你和爹不能离开我

她其实想说,如果没了他们,她活不了,活不下去

那一刻,她不是持剑叱诧武林的叶子语,她只是一个依靠着丈夫孩子的普通女子,把所有寄托在这两人身上,爱恨怨憎,因此而生,因此而灭

然而她没能说出口,太长时间的压抑,累积,让她再无法开口去,坦率而认真的承认自己的软弱和优柔于是她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过了许久,她走出车厢来,对着车帘外的人说:“月竹,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等我”

沈月竹抬头看她面前的女子,手持利剑,红衣如血,一双眼坚定而认真的看着他,似乎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既喜,又悲

他为何不是能手持利剑护在她身前的能人?

她有为何是那样的身份?

他喜在她爱他,亦悲在她爱他

然而,无论如何辛苦,如何艰辛,他终是说了那句:“娘子,我等你”

叶子语忽的微笑起来,广袖一展,猛地跃出马车之外,奔前而去,悠悠一个转身之后,看向追来的人,剑出!

沈月竹忽的加快了赶马车的速度,向前冲去沈慕泠惊得紧紧抓住了马车门板,叫唤出声:“爹…爹…”

“宝宝乖,”沈月竹抓紧了手里的鞭子:“别怕,抓紧了,你娘一会儿就跟上来”

“爹…我怕…”

太过诡异的情况沈慕泠哭出声来沈月竹动作微微一僵,却是没有理会,继续向前奔行而去

越远越好…

留着只是拖累,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带着沈慕泠跑得越远越好

在夜里奔跑逃亡,似乎都快成为一种习惯,沈月竹听到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又似乎听到身后有人追来的声音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跑出去,跑出去

这个疯狂的念头支撑着他

便就是此刻,一阵剪雨忽地从道路两边飞了出来那片刻,便就如本能一般,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车厢里的沈慕泠,于是整个人就往车厢扑去也就是同刻,一袭红衣猛地奔到他身前,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奔向了远方

他喊不出声音来

便就如当年母亲被杀的时候一样,他无可阻止,无可避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马车瞬间成了马蜂窝,然后马匹惊叫出声,翻倒在地,接着有尖利的童音传出来:“爹——!!”

第三十章

那声音瞬间贯穿了他的耳膜,让他猛地清醒过来,正要喊,就又被人拽着冲了过去又是一阵剪雨急袭,叶子语回剑挡在他身前,挽着剑花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壁,同他道:“把清儿拉出来”

不用对方说,他已经伸手去拨开马车的碎片,然后将碎片下孩子无法动弹的身子抱了出来那一切便就是片刻间,叶子语匆匆扫了一眼他抱着的孩子,立刻带着他,足尖一点便向前冲去

沈月竹跟着她一直往前,漫无目的,没有方向,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开始了一场比拼内力的比赛

沈月竹不知对方到底跟了多久,直到太阳升到日中,叶子语才匆匆带着他到了一个山洞她一进去就坐了下去,似乎很累的模样,却还是强撑着问他:“要什么药?”

他不说话,低下头去,看着怀里早已冰凉沉重的尸体,弯了弯嘴角,似乎想笑,却又似乎要哭

叶子语的脸色猛地白了下来,她如风一般晃到他身前,不知怎的就将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怀中,随即便颤抖了起来

她全身颤抖着,紧紧咬住了下唇,眼里有什么在打转,似要落下来,却始终没有落下沈月竹没有说话,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看着那孩子,慢慢开口道:“她最后的时候…睁开了眼,死死抓着我她和我说,爹,我好疼…”

“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些情绪,颤抖着,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不救她…”

“她只是个孩子…”

“只能选一个”叶子语终于回答了他,抬起眼来,静静看着他道:“我没把握,一定能救她只有把握,一定能救你”

“是么…”沈月竹转过头去,慢慢走向了山洞外面,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她原先和我说,‘爹,要过年了,我想吃很多很多的冰糖葫芦’我说好,本来打算今年过年给她吃个够的…原先给她买的衣服大了,也想留着她再大些就可以穿了…”

“子语,”站在洞口,沈月竹突然顿住了,他想了想,便问:“如果,你能救出她,你会救我还是救她?”

“救你”毫不迟疑的,叶子语回答沈月竹轻笑出声来,站在洞口,没再说话那一轮明日照耀了大地,却独找不到这洞穴

叶子语看着他的背影,抱着那具尸体,慢慢坐了下来

她安静的看着这个孩子

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她还记得,在怀她的时候,她曾别扭的躲着沈月竹给这个孩子做衣服;她曾悄悄地在心里和她说:“宝宝要快快长,和娘一起保护全家”

她也记得她刚生下来的样子,像个小老头一样,当时就把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生了个怪胎,结果还是沈月竹告诉她说:“没事,所有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的”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唤出那声:“娘”,第一次站起来走路,第一次跑,第一次对她说:“娘,抱抱…

那样的记忆仿佛利刃一般,一刀一寸,划得她体无完肤但她没办法,任凭她武功再高,任凭她再强,但她不是神,她面对那样人多势众,那样步步为营的对手,终究还是护不住她要护的

她不是不想护她,只是不能护她

她不是不够爱她,只是更爱沈月竹而已

说她冷血也好,薄凉也罢,但是,沈慕泠死了,她会痛苦,会悲伤但她终究会有下一个孩子,终究会遗忘掉她但如果沈月竹死了,那她也就该跟着去死了这世界可以有沈慕泠,沈慕清,沈慕华…但唯独只有一个,沈月竹

所以抱歉,宝宝,我放弃了你

所以抱歉,宝宝,我在能救你的时候,选择了你的父亲

叶子语抱着怀里的人,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沈月竹面对着山洞外那一片青山绿水,暗暗握紧了拳头

把沈慕泠葬了之后,叶子语对沈月竹说:“月竹,我们回墨宗吧”

沈月竹点了点头,回答说:“好,回墨宗”

原先墨浅留了一道符咒给他们,只要焚了这符,他就能立刻知晓他们的所在地于是叶子语把符焚了之后,两人便坐在山洞里等着他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叶子语慢慢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

沈月竹丢了根木头到火里,抬头问她叶子语靠着墙,闭上眼道:“是我害了你”

沈月竹没说话,过了许久,他慢慢道:“我从来没觉得,是你害了我”

“虽然说,我应该后悔的”

看着跳动的火焰,沈月竹慢慢说着:“后悔为什么遇到你,后悔为什么见到你,后悔为什么没有放开你…”

“可是,在这里,”沈月竹把手放到左胸,心脏跳动的那个地方,有些苦涩的笑起来:“却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后悔过…反而一直在庆幸我何德何能,怎么会遇到你呢?我又是怎样的福分,怎么能和你在一起?”

“子语,我是你丈夫,但是,我却从未替你做过什么,从未给过你什么没有能好好保护你,好好照顾你但是——虽然我武功不够高强,能力不够强大,但是,我会尽己所能,用我的一生,去换你刹那欢颜”

说着,他抬头看着她,目光里露出苦涩而又温暖的笑意:“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们谁先去了,一定要在奈何桥边对着对方下一世,子语,便换我来护着你”

听着这样动人的情话,叶子语慢慢张开眼来,看着面前的男子阳光落在他脸上,映衬出那温柔而美好的眼和微笑她点了头

好,便就这样吧

月竹,我许的不仅此生,更有来世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晚些时候,墨浅就找了来墨九跟在他身后,一看到二人伤痕累累的模样就开始摇头:“真是惨烈,十分惨烈;真是壮观,十分壮观”

“啧啧,你还有闲情看我们笑话?”沈月竹在一旁龇牙咧嘴,墨浅把手里的小扇一合,眯着眼笑起来,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不知是在问谁:“你想好了?要回墨宗助我?”

“嗯”叶子语闭着眼点了点头,墨浅却不答话,直到一旁的沈月竹悄无声息的一笑,慢慢道:“慕泠宝贝去了”

直到这时,墨浅在注意到叶子语怀中身体早已经冰冷的女孩子他目光微微一暗,慢慢说了句:“节哀顺便”

同沈月竹们一起把沈慕泠葬了之后,三人跟着墨浅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府邸,站在府邸门前,叶子语认出这便是上次来找墨宗宗主的地方墨浅方才一推开门,叶子语便看到了里面挤得密密麻麻的人,许多熟识的面孔在里面,看见他们夫妻二人,皆都是一愣墨浅将他们请入正堂,细细同他二人说了这些年来墨宗的纷乱

他二人离开后,墨川久寻他们不到,便放弃了正统之术,转而修习了禁术,他师父便因此被他吞噬,宗主被囚,墨宗上下再无敌手墨浅们一干人等也都是被他逼入了绝境,这方才想找到他二人

“要我去杀了他么?”叶子语的手紧了紧剑,墨浅微微一笑,随后便道:“先不急,你先帮我把这几个人除去再说”

说完,他便递给她一份名单,叶子语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来,眼眸一转,静静凝在一旁正在低语的墨八和墨十四身上,墨九嘻嘻哈哈的笑着走了上来,同叶子语道:“呀,好多年不见,妞你还是这么漂亮啊”

叶子语把目光转了过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老婆呢?”

墨九微微僵了一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叹息道:“唉,都那么大人了,还是这么不讨喜”

叶子语微微弯了弯嘴角,同旁边人又说了几句,便同沈月竹一起走了出去,临到门前,她顿了顿脚步,看了面前的墨八一眼,随后道了句:“十三让我同你说,下辈子,她会一直等着你”

“十三?”听到这个名字,墨八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问了句:“是谁?”

方才说完,墨八就突然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杀气朝他迎面扑来,然而却只是一瞬间,却又消失了去,仿佛方才他的所有感觉,都只是错觉而已叶子语微微弯了弯嘴角,眼里满是嘲讽之意,随后便转身离开沈月竹跟在她身后追去,叶子语同他慢慢走在长廊上,过了许久,她突然开口:“我方才,想杀了他”

“我知道”沈月竹伸出手去,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的

“十三死了,他应该去死”

“但是,他的命是十三换来的我杀了他,就等于再杀了十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