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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是个无比巧妙的东西,人们一般将现实世界称为三维空间,以长宽高为坐标轴,人在这个坐标轴里,看到的东西都是立体的形状。
可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里,提出了四维空间的概念,在普通的三维空间里,又引入了一条时间轴。
将时间往前推几个小时,地点变换一下,同样的时空里,却上演着完全不同的故事。
在兴旺路上,一个长发女生站在一家水果店的广告灯下,正发着愣。
惨白色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投在地上,有几分萧索之感。
她身前是用篮子装着的临期水果,苹果香蕉橘子都有,临近腐烂,香蕉更加明显,黄色的果皮上露出一块块指甲盖儿大的黑斑,篮子里插了张纸壳,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降价处理,一元一斤。
那种即将腐烂的味道在人的嗅觉感官里并不明显,却能吸引到苍蝇,这些可恶的小虫子挥着翅膀,嗡嗡嗡地围在水果上方打转,时不时地停驻在上面,搓搓前腿,它两只硕大的圆眼睛让人莫名的恶心。可长发女生却动也没动,因为她的眼睛并不在这些乱飞食腐小虫的身上,而是直直地望着不远处的路灯下,那里有一男一女牵着手,亲昵地讲着话。
两个人都是年纪不轻的样子,女人穿着长衣长裤,一头长发温柔地束在脑后,低头扒拉碎发的样子,就仿佛一个年轻的少女。
很奇怪,无论一个女人多大岁数,只要她沉溺在爱情里,就算皮肤皱了,乳房下垂了,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依然是曼妙的少女风情。
女生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灯下的两个人,连自己身后来了人都不知晓。
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是你爸还是你妈?”
女生猛地一惊,转身时脚下一滑,差点儿往那篮水果上摔去。
背后的男生扶她站稳。
“怎么是你?”女生皱了皱眉。
男生不答,将刚刚那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女生脸上显出一点惊怒:“要你管?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吧?”
男生沉默了会儿,吐出一句话:“是妈妈,对吧?”
女生脸色煞白,又急又怒,目光狠狠地瞪在他身上,好几次要举起拳头,终究还是没砸下去,却像是恨自己没用似的,转身就走。
男生微一迟疑,就跟在了她身后。
女生余光中看到地上他的影子,气得加快脚步,到最后竟然小跑起来,可那个男生就跟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执着地跟在她身后,她快他快,她慢他慢,她左脚一撇,拐进一条漆黑的巷子,那男生也跟着她一拐,脚步嗒嗒,很烦人。
最后两个人走到那条红色的校训底下。
校门是电动闸门,低矮得连个小学生都拦不过。
女生只微一用力,就撑着手翻了进去。
脚尖落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男生跟着她一道翻了进来。
他们一个往前走,一个在后跟,一直走到女生宿舍楼前,才停下。
宿舍楼的铁门被关了,上面上着锁。
女生抓着锁链,只轻轻用力一拧,那锁就“咔哒”一声,打开了。
原来这锁头坏了好久,一直没修,看似完好,其实根本没锁,附近的小偷们被这把破锁给唬住,还真没到这块地盘上扩展过业务。
铁门被拉开一扇,女生正要进去,却被身后的人拉住胳膊。
“里面没人。”他说。
放了月假,寄宿生都回家了,整栋宿舍楼空无一人,只有走廊里的安全通道指示灯发出碧绿的荧光,月光照在白墙上,映着树影,像无数只恶鬼的残臂断肢,风一吹,树影婆娑,如同万鬼群喝,张牙舞爪,不用音效,就是天然的恐怖片现场。
女生甩开他的手:“就是没人,我才来的。”
男生再次抓过她的手臂:“聊聊吧。”
女生一怔,被他满面的诚恳弄得有些迷糊。
这时,一道灯光突然打了过来,让女生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
是学校的门卫举着手电筒找了过来。
“那边的!是谁?”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电光石火之际,很快做出了决定。
“跑!”
男生一声大喝,两个人拉着手跑进了宿舍楼旁边的林子。
第04章
那个人,到底是谁
1
到下周三的时候,试卷已经全部批改完毕,期中考的成绩排名也打印了出来,司徒玥接到成绩单,只看了一眼,就扔进了抽屉。
程雪“呀”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她这边看来。
司徒玥趴在桌上,掀起眼皮,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同情又怜悯,拖长了嗓音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程雪皱着两道好看的眉毛,担忧道:“阿玥,你这成绩……会被阿姨骂死去吧?”
司徒玥叹了口气,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
“别提了,我妈好久之前就说了,要是这次考得比上次还差,她就把我扫地出门,趁着年龄不到再生一个,兴许这辈子闭眼之前,还能看到自己孩子考上大学。”
程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我给你补习。”
马攸扭过头来,安慰她:“没事儿司徒,你要是被阿姨赶出门了,就来我家,正好我妈老说我多不省心,你去了之后她就会知道得亏我是她孩子。”
司徒玥眯起双眼:“滚。不过,老婆你这次还是一如既往的棒啊,班上第一。”
“不止呢,”马攸插嘴道,“还进了年级前五十,老潘一定更加把你当个宝了。”
程雪红了脸:“哪有?”心底却也忍不住高兴。
司徒玥有意逗她,哀怨地看着她。
“小雪,我和老马两个没出息的,以后可就全靠你了,往后住你家,吃你的喝你的,你可别把我俩赶出去。”
马攸煽风点火:“对!对!你要是这样,我和司徒就上节目去曝光你。”
两只米虫,去上节目哭诉,到时候观众指不定骂谁呢。
程雪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放心吧,只要我有能力,一定……”
司徒玥就等着程雪这句话,不等她说完,就大叫一声“小雪”,扑了上去,抱着她的细腰蹭来蹭去。
这时,门外有人叫了一声“司徒”。
司徒玥起身看去,是班长。
“潘老师找你。”
司徒玥一愣,马攸好奇道:“老潘突然找你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司徒玥走到门口,正想向班长打听,突然看见潘艳华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杵着呢!
司徒玥吓了一跳,看见潘艳华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复杂,总之不像是为了什么好事找她。
潘艳华见她看来,没好气地说了声“还不快点进来”,就转身进了办公室。
司徒玥脖子一缩,班长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祝你好运。”
司徒玥:“……”
她迈着小碎步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竟然连一班的班主任都在,就坐在潘艳华办公桌的对面,喜欢司徒玥的语文老师也在,只是不像之前每次都挂着笑,而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气氛很是古怪。
司徒玥周身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不停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错事。
她走到潘艳华办公桌前,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老老实实叫了声“老师”。潘艳华说了声“坐”,她才扯了张凳子坐在办公桌侧面。
潘艳华先是喝了口茶,才说:“司徒,这次考试成绩有点不太理想啊。”
司徒玥感觉心头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果然是为了成绩的事,同时又不禁纳闷,一班班主任为什么也在这里?难道潘艳华已经变态到要当着外人的面来羞辱她?
她悄悄吐出口气,斟酌着答道:“是,我下次一定考好。”
潘艳华掀起眼皮,面无波澜地盯着她:“你先别急着说下次的事。我问你,你周五晚上考完,干什么去了?”
司徒玥又迷糊了。
为什么要问那天晚上的事?
她去看电影了啊,但如果这样说的话,会不会让潘艳华认为她一考完就去潇洒,丝毫不把考试放在心里,更加证明她这次考这么烂是因为平时太放松?
司徒玥的心思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觉得,这事不能说。心中主意打定,她脸上的表情就平静下来,看着潘艳华道:“考完我就回家了。”
她考完是回家了,不过后来又出去了,这也是根据那条半真半假的说谎真谛做出来的说辞。
潘艳华却追问她:“一直在家吗?”
司徒玥没想到他会继续追问,这下就不知道怎么招架了,脸上显出一丝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
“啊?嗯嗯,对,一晚上……都在家。”
潘艳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行,你回教室去吧。”
司徒玥一惊。
嗯?这就完了吗?
她还以为潘艳华还有问题等着她呢。
但潘艳华只是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司徒玥只好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来之前,潘艳华已经给她妈妈去了电话,旁敲侧击地问起她周五晚上的行踪,她妈妈早就告诉了他们,她周五晚上和程雪去看电影了。
等司徒玥走后,一班班主任往黑皮椅背上一靠,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姓冯,年纪轻轻,发顶已经岌岌可危,学生们给他取了个亲切的外号,叫他冯巩。
冯老师夹着眉头,面色凝重,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要老十岁。
当老师难,当班主任难上加难,当重点班的班主任则是难于登天。
几年以前他还是头顶茂密的精神小伙儿,几年后就成了满面沧桑的糟老头子,不外乎是盯着学生的成绩,和二班暗暗较劲,盯学生的心理状态,杜绝有抑郁、焦虑等之类的恶性心理问题的出现。
得,现在倒好,他还得盯学生的感情问题。
而且这事儿还是一向听话的迟灏给弄出来的。
周五晚上,迟灏被抓到和女生在女宿舍楼下约会,被前去巡视的门卫看到,两个人两手拉着撒丫子就跑。五十多岁的门卫哪里有两个年轻人的脚力好,跑到树林的时候,脚下踩到一摊污泥,“刺溜”一声就摔了个仰面朝天,差点儿把腰给扭了。跑远的两个学生听见了他的叫声,都停下了脚步。商量一会儿后,女生跑了,男生折回来扶着门卫站起来,还是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可架不住校纪校规摆在这儿,门卫隔天还是把这事儿报到了政教处,最后两边一核实,是一班的迟灏。
女生往前跑了没看见脸,最后冯老师一打听,从一班几个学生嘴里听到了迟灏和司徒玥的流言,就赶紧来办公室找潘艳华了。
潘艳华当然更偏向自己的学生,但司徒玥是否能干出半夜幽会这种事儿,他拿捏不定,便先给司徒玥家长去了个电话,又把司徒玥叫进办公室套了番话。哪里知道司徒玥怕他拿她看电影的这事儿来数落她成绩的问题,故以撒了个小谎,让潘艳华真以为司徒玥是为了掩盖昨晚和迟灏幽会的事,这下算是结下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冯老师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吐了口浊气,看着潘艳华道:“潘老师,您看这孩子撒谎了,这下可是说不清了,只怕她和我们迟灏,还真有点事情。”
自己班上的孩子说了谎,潘艳华有些下不来台,但乍一听这话,他挑了挑眉,神色不善地反驳:“嘿?你这话说得,什么叫她跟你们班迟灏有事情,分明是你们班迟灏和我们司徒玥有事情。”
冯老师一噎:“是,总之是他们两个人有事情。潘老师,您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潘艳华拿着搪瓷缸子站起身,边说边往办公室门口走去:“这事儿问你们班迟灏去。这臭小子,看着人模狗样儿的,来我们班菜园子来拱白菜啊,嘿,真行,我们班司徒,多好一女孩儿……”
冯老师看着他就要走出门口了,赶紧在他身后问道:“哎,潘老师,您哪儿去呀?”
潘艳华冲冯老师一扬手里的搪瓷缸子,头也不回:“我泡茶去。”
冯老师看着他办公桌旁立着的饮水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湘中对高一高二的学生管理得相对较松,没有硬性要求走读生上晚自习,司徒玥一向是傍晚放了学就回家,很少留在学校上晚自习。
不过今天她却格外老实地留在学校上了晚自习,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还赖在座位上不动。
程雪看她慢条斯理地收着试卷,恨不得把上面的每一道褶皱都细细地捋平,再一张张地对齐折好。
程雪伸手抢过那张试卷,替她塞进书包,递给她:“你就是再拖延下去,今天也还是要回去的。”
司徒玥肩膀一缩,泫然欲泣,趴在她肩上,抽抽噎噎道:“老婆,要不我今天跟你回宿舍睡吧?”
程雪笑眯眯:“不行,宿舍床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贴着墙睡,保证只睡一条小缝儿。”
“不行,你快回去吧,有人在等你呢。”
司徒玥:“谁?”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关山不耐烦的嗓音:“司徒玥,你走不走呀?”
关山站在门边,个子快赶上门板的高度了,一手吊着,一手插在裤兜里,书包依旧斜挂在肩头,一脸不耐烦,拽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教室里一些还没走的女生立即发出一小阵惊呼声。
“是关山!”
“他怎么会来这儿?”
“好像是来找司徒?”
“他俩认识吗?是什么关系啊?”
听到关于自己的议论声,司徒玥有些不适,背上书包,跟程雪告了别,就越过关山走出了教室。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知道是关山跟了上来:“不是要你先走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她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回答,只能边下楼梯,便往回望他:“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上晚自习,让你放学了先回去吗?”
关山没答话,空着的那只手突然按上她的脑袋,手上一扭,将她的脑袋强行按正。
“看路。”
司徒玥被他按着,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低着头看脚下的台阶,一级又一级,探脚走下去。
正想再问,关山低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等你,谁送我回去?”
司徒玥试图唤起他的良心:“你不会自己坐公交车吗?”
关山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放过奴役你的机会?”
司徒玥:“……”
是她错了,良心这种高端配置,关山生下来就没有。
到家后,司徒玥一进家门,就看见她家太后抱臂在沙发上坐着,客厅的灯光打在她严肃的脸上,很有一种升堂问审的架势。
“回来了?”
正蹲下去换鞋的司徒玥后背一凉,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她花了五分钟才解开鞋带,磨磨蹭蹭地换了拖鞋,平时都是两脚把鞋子甩开就不管了,今天却提着脱下来的帆布靴,打开鞋柜,整整齐齐地放进去,看见鞋柜里有点凌乱,还勤劳地伸出手去摆正了一下。
杨女士阴恻恻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你擦鞋柜呢?”
司徒玥讪讪一笑,把鞋柜门给关上,走到沙发边,摸摸脑袋,问杨女士:“妈,我爸呢?”
杨女士斜眼看来:“出差去了,放心,他下周才回得来,绝对赶不上来救你。”
说完,杨女士朝司徒玥一伸手:“拿来。”
司徒玥装傻:“拿什么?”
杨女士眼睛一瞪,当即就要发作:“玥儿,你再跟我涎皮赖脸试试?”
司徒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下书包,打开拉链,找出被折成了一只小帆船的成绩单,交给杨女士。
杨女士朝她看来。
司徒玥赶紧举起双手:“不是我!是马攸折的!我要他别折别折,这多耽误事儿,他非不听啊……”
杨女士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低头去想办法解开那只小帆船。
司徒玥趁她低着头没注意,脚下一抹油,迅速地闪回了自己卧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五分钟后,杨女士暴怒的声音,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在门后响起。
“司徒玥!你给我开门!
“考这么点分!你还好意思锁门?
“你快点啊,我数三下,再不开门,我去拿钥匙了!”
正抵着房门的司徒玥一惊,坏了!她怎么忘了还有钥匙这回事儿了?
门后杨女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司徒玥贴着门听了一会儿,怀疑她真的去找钥匙了,这下急得六神无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她拉开衣柜门,不行,她妈一进来,铁定先看衣柜。
她将衣柜门合上。
再看看床底,得,她这床直接放地上的,哪里有床缝给她钻?
她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连空调顶上都看了看,恨不能此时蜘蛛侠上身,给她来个飞檐走壁的特异功能。
嗯?等等?
飞檐走壁?
司徒玥乱走的脚步倏地一顿,侧过头,看向自己房间外的那个小阳台。
她有一个危险的主意。
2
关山拿保鲜膜将自己的手臂一圈圈地缠好,走进浴室,洗了个澡。
将裤子穿好后,他顺道在洗手台刷了个牙,刷牙时抬头看见自己单臂吊着的傻样儿,不禁又有些烦躁。
还是去医院把石膏给拆了吧。
可拆了之后吧,又不免没了某些福利。
还挺纠结。
他皱着眉,低头将腮帮子里含的那口水吐了出来。
漱完口,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也懒得吹,顺手捋了把头发,就扯了块儿白毛巾搭在肩上,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刚打开房门,走进卧室,就感觉平时待惯了的房间,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一样?
他背后发毛,警觉地抬起头,双目如电,在室内逡巡了一圈,目光瞥到阳台拉门外时,差点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原地一蹦三尺高。
“司徒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玻璃拉门外,正挥舞着胳膊,指着玻璃的司徒玥。
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开门”两个字。
关山走过去,有些不自然地拿一块儿小得可怜的毛巾,堪堪挡住自己光裸着的胸口,然后在司徒玥期待的视线里,将窗帘“唰”的一声,利落地给拉上了。
司徒玥:“……”
她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半分钟后,深灰色的窗帘又“唰”的一声,再次拉开。
关山上身已经穿上了一件白T恤,他打开了玻璃门。
司徒玥立即闪身进了房间,又快速地将玻璃门合上,还把窗帘也拉上了。
关山皱了皱眉:“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以前两家还是邻居,关山还和他妈妈住在这所房子里的时候,只要司徒玥犯了什么错,杨女士拎着擀面杖要来打她,她就翻来关山家。
是真的字面意思上的“翻”,他们两家住对门,司徒玥和关山的房间是挨着的,中间就放了一个装空调机的铁架子。
小时候的司徒玥艺高人胆大,13层的楼也不放在眼里,跨着两条短腿,先是翻进铁架子里,又扒着关山房间外阳台的栏杆,翻进他的房间,凤凰巷方圆十里的小偷们要是看到她的英姿,都得自愧不如,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
关山第一次见到她站在他房间外的时候,真是心脏都要吓停了,后来不知道叮嘱了她多少回,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司徒玥每回都说好,可到了下一次她妈去厨房拿擀面杖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翻栏杆,跑到他房间里来避难。
关山没办法,就只能在他阳台外的栏杆上系了一条结实的静力绳,让司徒玥过来时就系在腰上,好歹安全一些。
司徒玥走到他床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还不就是为了期中考这事儿,你是没听见我妈那语气,凶得仿佛要拿刀杀了我似的,我绝对不是她亲生的。”
关山不接她的话,只低头看着地面。
司徒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洁净的地板上,散着七八个灰脚印,而且还是从阳台一路嚣张地延伸到床边她的脚下,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踩的。
司徒玥哈哈一笑,脱下两只拖鞋,拿在手里:“我不穿了,行吧?你这洁癖的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啊?”
关山只微扫她一眼:“这不是洁癖,是爱干净。”
他伸手接过她那两只拖鞋,省得上面的灰簌簌地往他床上掉落,然后又拿着鞋子走到客厅玄关,放在地上,刚想拉开鞋柜,给她拿一双干净的鞋,却猛然记起这已经不是从前了,他家的鞋柜里,再也没有备给司徒玥的一双拖鞋。
他眼神一黯,关上柜门,空着手走回卧室。
司徒玥坐在床上,问他:“鞋呢?”
“没有。”
“哦,没事儿,我不穿也行。”
可关山已经将自己脚上的拖鞋脱了下来,微微弯下腰,摆在她脚边。
司徒玥只好伸脚,穿了进去。
他刚脱下,拖鞋还有点微微的发热。
司徒玥站起身,打量起他的房间:“哎?关山,你房间没怎么变哎。”
关山卧室的陈设相当简洁,一张一米五来宽的单人床,床边是两个床头柜,进门的左手边是一扇双开的衣柜,床前则是一张书桌,书桌旁的墙上钉了几条书架,架子上放着的都是一些旧书,有小学时的教科书,也有一些课外书籍,比如《哈利·波特》系列全集,司徒玥曾在关山的房间内将这一套书翻了一遍又一遍。
书架上原来还有一个相框,夹着一张她和关山的童年照。
照片是在照相馆里照的,关山在照片里被扮作了一个女孩儿,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和蝴蝶凉鞋,还穿了一条白色的丝袜,眉心被关阿姨用口红点了一颗美人痣,嘴唇也被描得红艳艳的,看上去就跟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似的,把站在一旁的司徒玥都比下去了一大截。
照相馆里有专门给小孩子拍摄的道具,是一顶《还珠格格》里香妃娘娘戴过的同款流苏头饰,司徒玥那时内心很想要戴,可照相师傅见关山长得漂亮,便给他戴了,司徒玥又羡又妒,馋得泪眼汪汪,最后照片拍出来,她皱着眉撇着嘴,一脸包子样儿。而关山因为被不靠谱的妈妈打扮成女孩儿,心里也很郁闷,小脸绷着,眼睛里喷着火,像是和镜头外的人有仇。
这张照片可以说要多丑就有多丑,关山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直将它摆在书架的显眼处,现在总算迷途知返收起来了,司徒玥松一口气之余,却也不免有些纳闷。
那照片呢?被他扔了吗?
她一路将视线从书架移到他的书桌上,见上面正摊开放着一本书,拿起一看竟然是一本理综“五三”,已经被关山做了一半,还有一大沓草稿纸,上面画满了司徒玥看了就头晕的公式。
她揉了下太阳穴,叹气道:“关山,你现在也堕落了,竟然搞起学习来了?”
他搬家以前,还和她一样是扶不起的阿斗,是并列学校倒数一二名的学渣,现在竟然在深夜做起了“五三”?
司徒玥不禁有种同伴已经往前走了,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的被背叛感。
她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扒着椅背,抬起头,语气低落地问他:“成绩真那么重要吗?”
关山走到书桌边,微微坐在书桌边沿,微微低头,看着司徒玥的眼睛:“你重视它,就重要。”
司徒玥皱着眉反驳他:“你这话顺序不对,是先认为一件东西重要,才会去重视。”
“都一样。”
关山道:“成绩、学习、考大学,这些东西本身没有重不重要一说,如果你将来想读研、读博,甚至出国深造,或是从事工程师、科学家、医生律师等等职业,那么考大学对你来说就相当重要,那如果你没什么志向,就想着高中毕业了去天桥底下贴膜,成不成绩的,当然就不重要了,所以说学习重不重要,全看那个人对未来的设想与文凭、知识是否直接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