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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欣欣离开时问陈樨:“你抢过我两个男人,能帮我两个忙吗?我想要一张川川的亲笔签名照。还有,你能不能也给我签一张……我爸是你的铁杆粉丝。”
陈樨默然。面对眼前失恋了两次的年轻女孩,心狠如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粉丝,你的名字叫卑微!偶像,也很难选择自己的定位。
赵欣欣得到了陈樨的承诺,开心得暂时忘掉了情伤。她惭愧地对陈樨说:“我误会你了,你人还不错。我昨晚不该在嘉哥面前揭你的伤疤。”
“我还有什么伤疤?”陈樨提防心瞬起,微眯着眼睛打量赵欣欣。
“就是你和川川在一起时劈腿的事。那次你和‘奸夫’……对不起,我是说你和你的‘地下情人’半夜车震被记者拍到……我不是故意中伤你的,当初炒得沸沸扬扬,我们‘川菜’内部都知道这是你和川子分手的导火索。嘉哥他不太关注娱乐新闻,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更多的真相。”赵欣欣越说越小声。
“卫嘉怎么说?”陈樨表情莫测,她冷下来的样子让赵欣欣发憷。
“他很惊讶,真的对不起啊……”
陈樨当着赵欣欣的面甩上了门。
本章完
第13章 陈女士的地下情人1
江海树今天下午很安静,从赵欣欣上门到离开,他也没说几句话,一直握着手机看个没完。
“注意你的姿势。万一养成脖子前倾,圆肩驼背的坏毛病,长得再帅也白搭。”陈樨施施然从他身边经过时提醒道。
陈樨的仪态是她身上的闪光点之一,对她算不上友好的娱乐媒体也常常赞许她台上台下仪态优雅。就算是被路人抓拍或是她最颓唐的时候,她也总是肩颈挺拔,腰腿笔直。这其中有她自幼年起习舞养成的习惯,也有长期严格自我管理的功劳。对此江海树一直感到十分敬佩,经她提醒,立刻收腹挺胸,调整姿态。
“这样可以……啊?”
就在江海树虚心请教的时候,他心中的黑天鹅冷不丁抢下了他的手机,来不及隐藏的搜索记录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陈樨车震……陈樨奸夫……陈樨孙见川……陈樨卫嘉……卫嘉孙见川……陈樨激情戏露点?”陈樨每念一组关键词,浓黑的眉毛就扬高了一分。
江海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最后那个不是我搜索的,是系统给我推送的!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陈樨点进去看了“陈樨卫嘉”这个搜索词条,并没有显示任何相关的内容。她把手机抛还给江海树。“我说你一个下午都在忙活什么,就这些?”
江海树急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陈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慌什么,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只有系统给你推送这条比较正常。不过我建议你换个人选,大家那么熟了,还是有点尴尬是不是?”
江海树只有忙不迭点头的份。他搜索陈樨那些旧事纯粹是好奇。赵欣欣都知道的事他竟然都不知道,太不像话了。活该她们聊了那么久,他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据他刚才搜索的结果,陈樨和“地下情人”车震的事还真不是“川菜”和媒体造谣。那是五年多前的事了,兴许善后工作做得还算到位,现存的文字描述不少,无一不是热辣香艳,看得人面红耳热,但照片他只找到相当模糊的两张。一张勉强能看出开车的人是陈樨,另一张在光线昏暗,只能看到车内两个搂作一团的人影。配图文字说的“干柴烈火”倒也不算夸张,然而对方的样貌特征完全看不出来,只能凭身形判断是个比陈樨高的成年男性。
结合后面搜索的内容和江海树了解的事实来判断,那时陈樨正处在与孙见川恋情的尾声,有不合的消息传出,但还没有官宣分手。甚至孙见川为挽回陈樨,当众求婚遭拒。随即“车震”事件爆出,两人反目成仇。关于劈腿偷吃一事,无论是陈樨还是那个“奸夫”都没有半句发声,也基本坐实了在这段感情中她是过错方无疑。
陈樨那时事业如日当空,两部热播电视剧女一号实绩在手,又凭借一部小众文艺片刚捧了奖,商业片票房上佳,算得上颜值与实力并存的一线女星。她和偶像歌手孙见川的恋情虽然在孙的粉丝心中不被看好,但业内人士普遍还是认为她的发展前景和资质条件要胜于孙见川,她跟孙见川在一起是低就了。这件事后,陈樨和孙见川分手,路人缘一路下滑,幸亏有作品撑腰才在圈内站住脚跟,却始终是以私生活混乱的魔女形象出现在大众心目中了。
而孙见川则因情伤一蹶不振,传闻他一度颓废抑郁需要看心理医生,暴瘦到近乎脱相,服用药物后又被拍到体型臃肿不堪,索性推掉了一切台前工作,半退居幕后从事音乐创作。近一两年来形象状态恢复如初,方才在忠粉的强烈呼声下有了复出的迹象,开始筹备新的演唱会。
可以说,陈樨的放浪形骸同时重创了她和孙见川两人的事业,可谓害人害己。孙见川的粉丝恨毒了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海树好奇的点在于陈樨的奸夫究竟何方神圣?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那人绝不是他亲爹,这些年来陈樨也从未提起过这桩风流旧事。她当时到底图什么?
陈樨见江海树低着头,以为他还在为系统罔顾人伦的推送而自惭,拍着他的肩膀说:“多大点事。外面太阳多好啊,你别像我一样困在屋子里。不要忘了,你是个快满18岁的富二代,尽管暂时落魄了,但还是应该躁起来。多认识点朋友,出去浪,去流点汗,叛逆点也没关系。放心,陈女士用不上你那点压岁钱,凡事我还能给你兜底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浪,做什么事才能流汗?我又不会打篮球,也没什么朋友。”江海树实诚地说。
陈樨揉着眼角,叹了一声:“你爸也是,活着的时候光顾着事业不管孩子,现在事业没了,儿子啥都不懂。你们男孩子喜欢什么自己摸索去,情趣健康,不要违法就行……哎呀,别用这种求知的眼神看我,我会也不能手把手教你啊。等卫嘉回来你找他去!”
“找我什么事?”
说曹操曹操到。刚被点名的卫嘉拎着大袋小袋从外面进来。
面对卫嘉询问的眼神,江海树完全张不开嘴。陈樨不落痕迹地转身,背对卫嘉凉凉道:“能有什么事,找你教教他怎么变成一个更独立的人呗。”
“这事还翻不了篇了?”卫嘉笑着用手去推她的头,被她嫌弃地躲开。他怔了一下,说不清是因为她的闪躲,还是因为自己的突如其来的举动。
“要我做点什么吗?你说过你没有义务给我做饭,我可以给你打打下手。饭钱我也会跟你平摊的。”陈樨半举着双手,像一个即将要上手术台的外科医生。那双手跟它的主人截然不同,它是细白绵软的,十指柔长还有点肉嘟嘟,偏偏涂着黑色的指甲油。
卫嘉欣然接受,他指着案上黑色的塑料袋说:“你帮我处理一下那个。”
陈樨打开袋口的瞬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动也不动。江海树凑过去看,袋子里是一滩莫可名状的内脏组织。
“我替陈女士来处理吧。”江海树声音颤抖。
“一边去,我自己能行。”
陈樨脸都白了却还在逞强,卫嘉头也没抬。“算了,你还是把油麦菜给我择了吧。我急着用。”
陈樨很想掰过他的脸看看他是不是在偷笑,又怕他再度改变主意,只得默默择菜。
“你手怎么了。”两人并肩立在两个水槽前,卫嘉余光瞥见她手背上新鲜的血痕。
陈樨说:“别跟我说话。我可能有狂犬病,当心我咬你。”
本章完
第14章 陈女士的地下情人2
“卫金桂越来越不像话。”卫嘉把陈樨推出厨房,“茶几下有碘伏,自己去擦擦……去啊,别在这发病了。”
陈樨的气性一直延续到饭菜上桌。卫嘉给“病人”盛了碗饭,说:“多吃点不容易感染疾病。”
“你的猫挠了我,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合适吗?”陈樨冷冰冰地质问。
卫嘉和声道:“你不是它外婆?外孙女挠了你,你应当亲自教育,不要一味地埋怨你的女婿。”
江海树埋头对着饭碗偷笑。陈樨指着卫嘉鼻子说:“我要告诉所有金光巷的阿姨,你其实是个背地里十分阴险的人。”
“吃饭吧,等会我把你拉进社区群,你想怎么告发我都行。”卫嘉说完,发现陈樨依旧没动筷子。
“卫医生,是这样的,陈女士她不吃内脏。”江海树代为解释道。
卫嘉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你说你身为一个兽医,大小也算学医的,怎么能尽做这些高脂肪、高胆固醇的东西。”陈樨环视那四菜一汤,气不打一出来。“哦,请小看护吃饭是糖醋排骨、清蒸桂鱼、白灼虾、蓝莓山药、炖鸡汤。换了我就是铁板猪大肠、卤耳朵、菜市场买的熟菜鸡爪子、猪尾巴汤。我是李逵还是鲁智深呀?吃完这一顿我是不是要上山打老虎?”
“你记性真好。”卫嘉忍不住笑了。“这些东西大多是市场里卖猪肉的吴师傅送的。我昨晚不是去给他家的狗接生了吗,没收他的诊费。再说了,这些不都是你以前喜欢的……”
“谁说我喜欢?我要吃减脂餐。”
“好,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接受了卫嘉歉意的陈樨心满意足地吃了两碗米饭。
饭后,江海树目送他们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卫嘉洗碗,手不能沾水的陈樨倚在水槽旁。。
“大半天了,还是很生气?”
“你总是这样,先喂一口屎,再来点蜜,还要问我为什么不喝?”
“……刚吃过饭呢!现在你知道我的‘屎尿屁’都是跟谁学的了。你可是公众人物。”
“那又怎么样,人生在世难免一‘屎’。”
“好吧。”
“你看着我干什么?”
“那你究竟喝不喝?”
“卫嘉,你太恶心了!?“我忘了你早上喝过蜜了……别闹,碗要摔了。”
……
江海树本想抢着洗碗以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吃闲饭的,却总也挪不开脚步。那厨房太小了,现在更是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隙。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两人明明都是边界感很强的动物,当他们靠近,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交错,却形成了一处新的领地,别人再难融入其中。
“一个作,一个贱……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海树听到沙哑迟缓的话语声,愕然回头。尤清芬浑浊的眼神仿佛已洞悉一切。
卫嘉的一天总是被各种大事小情填充得满满当当。诊所从早上九点营业至晚上九点,节假日不休息。尽管还有兽医助理和美容师,但他与合作伙伴作为仅有的两个执业医生,白天必须在场,还得有一个要值晚班。遇上突发状况,加班到后半夜也是常有的事,偶尔还需要出诊、去见供应商。早上出门前他会给尤清芬准备好一天的食物,回家后配合医生的复健要求,监督她吃药,每个月带她去复诊。没有晚班的日子,他就在家看免费课和专业书、听视频讲座,不断地更新专业知识。就是这样,他还觉得自己比在养殖场做技术员和后来轮转在连锁品牌宠物医院工作的时候要轻松许多。
他尽可能地自己买菜做饭,手艺尚可,把住着一个单身男人和一个病人的老房子打理得整洁有序,猫养得油光水滑。陈樨和江海树住进来不到一周,也不自知地圆润了。据陈樨不完全统计,卫嘉有不下于五个的社区群,包括但不限于业主群、团购群、买菜群、夜跑群……还有“花样年华广场舞群”他也作为唯一的年轻男性存在着。他说这些群都是别人拉他进去的,他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不怎么发言,但适应得挺好。
让江海树更为佩服的则是卫嘉的动手能力,仿佛世界上没有他不会做的事。给动物看病、做饭这些就不说了,他能修水电、修家电、修电脑、修手机、修家具、修漏水的房子坏掉的马桶、修邻居家老人的医疗器械、修陈樨大部分臭毛病和诡异念头……修周遭肉眼能看到的一切。江海树亲眼看到过卫嘉替陈樨调整项链的卡扣,给过分低胸的裹身裙加了颗安全扣,这些都是陈樨平时不太在意的部分,她也心安理得地让卫嘉去做。江海树从家里带来的switch游戏机出了故障,卫嘉没碰过这玩意,上网找到教程和说明书,摸索了一个多时给他回复了正常,顺便还帮他通过卡了许久的《塞尔达传说》神庙任务,给他拿到了游戏里的摩托车。
至此江海树对卫嘉的崇拜值急剧攀升,乖乖地在陈樨催促下跟着卫嘉一大早出去打太极。在所有的户外运动中,江海树认为太极最适合自己。他偷偷问过卫嘉:“学会了这套功夫去跟高手打架会怎么样?”
卫嘉一边教他标准的太极手势,一边说:“会死。”
卫嘉没有私人时间,他似乎也不需这些。他在完成这所有的事情时甚至没有给人忙忙碌碌的感觉,总是有条不紊,不疾不徐。任何时候你叫他一声,他都会微笑地停下来看着你。拜托他的事,只要他点头了,就一定能办得妥帖无比。他若是拒绝,你也会确信他有不得已的情由。
江海树常想,他要是卫嘉的邻居、同事、朋友,也会不自觉的信赖这样一个人,难怪金光巷里里外外、老老少少都喜欢卫嘉。可是卫嘉喜欢什么呢?仿佛没有半点痕迹可循。卫嘉不想说的事,任你千方百计打听,他也有说有笑地回应,一番愉快的交流下来,不知道的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江海树对富二代躁动的世界不感兴趣,他更喜欢观察人。卫嘉就是继陈樨之后他遇到最有趣的人。与卫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江海树自认比外面的人亲近了一层,数日相处下来,他却慢慢懂得了陈樨说卫嘉“什么都不往心里去”的意思。
热心助人是邻居们有求在先,日复一日地照顾病人是因为养老院拒绝接收尤清芬而她再无别的亲人,卫金桂是陈樨丢给他的,照应江海树也是陈樨的授意。卫嘉只是在接受,在底线上被动给予,像遵循某种被依靠的习惯。他看似很好接近,其实跟谁都挺疏远,没有要求过任何东西,也不曾将自己交付出去。
江海树私底下把自己的想法拿出来与陈樨探讨。如果还有人能看穿卫嘉心里在想什么,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陈樨。陈樨以一己之力构建了卫嘉所有的私生活。
可陈樨嘲笑江海树想得太多。卫嘉心里什么都没想,他什么也不喜欢。他只是个按既定程序完成人世间操作的智能仿真机器人。对于卫嘉来说,她与旁人的不一样也只是“脸皮更厚”罢了。
其实她原话里还有一句——“长得也比别人更美”。追求真理的少年选择性地将它忽略了。
本章完
第15章 玻璃纸之夜1
卫嘉夜跑回来,江海树正在尤清芬房里看电视剧并解说剧情。这是江海树最近找到的新目标,他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对话、聊天帮助尤清芬打开“心扉”,不再整日像个阎罗似地枯坐在房里。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尤清芬的冷眼坚持下来的。
“嘉哥。”从房间探出半个身子的江海树打了声招呼,伸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又缩回去了。
打从刚进门卫嘉就已经闻到了阳台飘进来的烟味。但他还是按原计划先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陈樨依然不在屋子里,他这才推开了阳台门的纱门。
“回来了,嘉哥。”趴在栏杆上抽烟的陈樨回过头,学着江海树的语气调笑。
江海树是昨天才改的口。老是“卫医生”“卫医生”地叫太生分。可是叫“卫叔叔”大家都有点儿别扭——好像一个拖油瓶在呼唤他的继父。他想,卫嘉都能做卫金桂的爸,他是卫金桂的舅舅,以同辈相称不算太过分。
卫嘉拎着刚买回来的一组啤酒坐在阳台椅子上。这对藤椅也是陈樨住进来后新添的。这些日子陈樨几乎没有出过门,唯一一次大半夜让卫嘉陪着她去吃烧烤,听到摊主说她长得很面熟,像电视里的某个明星。她顿时也没了吃下去的欲望,假笑着敷衍几句就打包走人,后来也再不提出门的事。卫嘉提议一起去人少的社区公园跑步她也没答应。
江海树说陈樨在北京也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有时没完没了地出去疯,有时待在家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但卫嘉知道她无论哪个“家”都绝对不是几十平的小房子。不知从哪弄来两张半旧藤椅之后,他还自己做了把简单的水磨石小茶几摆放在了阳台,改变了一下晾衣服的位置,至少腾出了一个除了吃喝拉撒以外的空间。
“我怎么记得你比我还大14天?”他笑着回应陈樨。
陈樨果然不服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说:“我妈生我的时候早产了一个月,所以从受精卵着床的时间来看,我诞生得比你晚。”
卫嘉趁机把她手中夹着的烟给缴了:“要知道你抽这么狠,我不该带酒回来的。想喝酒就不要抽烟了。”
陈樨笑逐颜开地打开啤酒,说:“烟是你抽屉里找到的,酒也是你买的。你不能总是诱惑我又逼着我自己选。我才不选,我就这样儿!”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自己抽烟喝酒纹身烫头样样都很行?”卫嘉很懂她的套路。
陈樨仰着头大半罐啤酒下肚,朝他飞了一眼:“哎,我真纹了一个,要不要看?”
卫嘉就着没熄灭的半支烟抽了两口。他平时抽得很少,也没有烟瘾,只有加班的时候才会用来提提神。陈樨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是完好的,那意味着她一定纹在了某个古怪的地方。
“不要脱衣服。”他警告道。
话音没落,陈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睡裤拉下了一半。饶是卫嘉早有准备,还是惊地别开了头。
他起身看了看屋内的动静,这才捂着脖子说:“我颈椎差点儿折了。”
“至于吗,又不是没有看过!我晚上睡觉不穿长裤,你半夜上厕所、早上起床没见过我踢被子?”陈樨嗤笑,“快看,别墨迹!”
想来他不从,她是不会罢休的。其实也就忽然露出白花花皮肤的那一瞬间冲击力太强,要说尺度倒也不算太惊人。陈樨的露肤度大概等同于臀部肌肉注射,只不过平时护士下针的位置多了一行鲜红色的字母。
“看清了没有,大声念出来。”
“b·s·q·j·w……英文缩写?”
“啧,想问题简单点,汉语拼音!”
“……好了我记住了,你先把裤子拽上去。qsqjw……别生气今晚?不奢求……接吻?你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卫嘉已经尽力按照陈樨的脑回路来思考了,但陈樨只是仰头笑,一根手指在面前来回地摇:“不对,不对!你要反过来念。”
这一提醒,卫嘉即刻就领会了。
她纹的是——卫·嘉·去·死·吧!
卫嘉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弹了弹烟灰才无奈道:“尽干这些瞎胡闹又没营养的事儿。你老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陈樨说:“难道你最该问的不是我为什么那么恨你?”
卫嘉没有吭声,她也不介意,继续笑着说:“起初想纹胸口,那样好像比较性感,可是穿礼服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方便,你也不配做我胸口的朱砂痣。所以我就想着干脆纹在尾椎骨上。”
“你尾椎骨长左边屁股上?”
“本来也是喝多了才想一出是一出,谁叫替我纹身的那姐们也喝多了呢。酒醒后我才发现她下手的地方不对,还tm纹反了。每次我去做身体护理,美容技师估计都得在心里默默地拼读好一会。”
“为什么不洗掉?”
“纹的时候就疼死我了,洗掉也很疼,再说别人问起也很丢脸啊。”
卫嘉绷不住笑了:“你纹就纹,咒我也就咒了。把那个‘去死吧’的‘吧’去掉不是能少疼一会儿吗?意思也没变。”
“那不行,没有那个‘吧’字表达不了强烈的语气,这句话就失去了灵魂。”
“你还疯得十分严谨!”
“别忘了我也是正儿八经一本理工科毕业生,‘严谨’烙在了我骨血里。哪像你,好端端的大学都没能上完……”
陈樨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卫嘉宽容地拍了拍她的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在意。他们俩相视又各自笑了。陈樨开了第二罐啤酒,她发现卫嘉面前的酒也打开了。
卫嘉很少喝酒,陈樨记得他说过,酒并不能驱散阴霾,苦闷时喝多少都于事无补。它应该是留在快乐时再喝的。
所以他现在是快乐的?
陈樨的心跳得漏了一拍。
一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的欲望,彼此享受着仿佛是被一阵晚风送来的、自然而然的沉默。陈樨含着一口酒,静静看着卫嘉,他双眼微闭,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半干。卫嘉的头发不是陈樨那种天生的鸦黑,而是深褐色的,发质细软。人当然是好看的,但他并不珍惜,笑起来眼角已有浅浅的沟壑。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曾经让陈樨羡慕不已的天生冷白皮上,也能看到这个年纪该有的皮肤纹理和汗毛孔,鬓角的小黑痣还在,下巴泛着青色的胡渣。
本章完
第16章 玻璃纸之夜2
他不是陈樨这些年看惯的那种精致的男艺人或考究的成功人士。就连江海树也吐槽,说他前两天问卫嘉有没有男士保湿精华可借来一用,没有的话水和乳液也行。结果卫嘉递给他一支护手霜。他问卫嘉:“你平时就往脸上抹这个?”卫嘉说:“特别干燥的冬天才会抹一点。”
所以他的手也是粗糙的。掌心的茧和手指上的毛刺在蹭过皮肤时会有微小到令人愉悦的疼痛。这双手现在就在她随时可以触碰到的距离,他的人也是,她还能闻到他身上新鲜的香皂味儿。陈樨眨了眨眼,只需舍弃过去和将来,她潜意识里关于舒适的一切记忆都还在。
她忽然安定了下来。
“我不顺心的时候会特别恨你。拍古装戏摔下马被换角的那次;被污蔑吸毒,造谣的家伙收到我发的律师函出来公开道歉了还是有人阴阳怪气那次;还有一次孙见川的脑残粉堵到家门口泼我一脸咖啡,那一下我都懵了,还以为她泼的是硫酸。我虽然脸皮厚,但也经不起硫酸腐蚀啊……这些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地想:卫嘉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你也不是‘默默’地想。上次那什么电影节,你没拿到最佳女主角,半夜喝得烂醉打电话来骂了我三个小时。”
陈樨挠头,她最后一次获提名最佳女主角是四年前的事,那时她已经嫁给了江韬,新婚燕尔,算得上最好的的时候。
“我有这么无耻吗?我忘记了。”她果断失忆,过了一会又看着卫嘉问,“我那时是不是特别讨人厌。”
卫嘉说:“也没有。那段时间尤淸芬情况很不好,我需要在医院守夜,本来也睡不着。”
“虽然走的人是我,可是你先不要我的。你得多担待。”
“嗯。”
“那好!江韬和我一起投资的几部片子被限制上映,对赌协议失败这件事怨你;破产也怨你;我死了老公,被他前妻挤兑,连飞机都坐不了统统都怨你……现在打不了美白针,变成黑鬼也都是你的错!要死了,你还害我一周胖了三斤!”得寸进尺的话陈樨说得十分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