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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虓烈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一双长腿很随意地放在两边,胳膊撑着桌子静静地看着许冰葵。
他突然伸手点了点许冰葵的作业,是他擅长的数学,他就将手指放在那里,却什么话都不说。
许冰葵停下笔,以为自己做错了,可又读了好几遍题,找不到错处,这才抬头看他。
余虓烈便露出她熟悉的笑容来,逗她:“这题你做对了。”
许冰葵有点无语,但抿抿嘴也有了笑容,可当余虓烈的笑容慢慢散开,她却又立马转开视线,低下头不再看他,像把他当作陌生人一样,紧张又羞怯。
余虓烈察觉到了,问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许冰葵都没抬眼看他,闷声摇了摇头。
许菏年此时走过来,看见这场景乐出了声。
余虓烈把焦急求助的目光投过去,许菏年才道:“小葵花从小就是这样的,身边人剪了头发就不认人了。”
许冰葵脸有点红,这下更不敢看余虓烈了。
余虓烈急得抓头发,最后认输了,哭丧着一张俊脸,有点后悔把头发给剃了。
没帅到人家,倒是吓到了。
他把怀中的糖炒栗子拿出来,整包向许冰葵身前推了推,有点委屈地搓搓手,撇着嘴问:“那我得等头发长长了再来找你吗?”
许菏年乐不可支。
许冰葵手足无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看着两个孩子都着急,一个害怕被赶走,一个害怕他真的走,许菏年便指挥道:“小葵花把你的帽子给他,戴顶帽子就好了。”
等许冰葵愣愣地摘下帽子,余虓烈便连忙戴上。春田手织的毛线帽上嵌着两朵粉色小花,此时恰好在他的额头上,许冰葵抬眼一看,终于露出个笑来,捂着嘴笑个不停。
余虓烈这才安心了,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滑稽样子,他又伸手推了推桌上的栗子,柔声道:“快吃一颗,都快冷了。”
许冰葵点点头,剥出的第一颗热乎乎、甜腻腻的栗子却放到了余虓烈的手心。
可当宋森到了道馆之后,余虓烈便没有那么好受了。
宋森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杵在门口不动了,拦住了身后一众小朋友。
锅盖头小男孩拍拍宋森的大腿,嚷嚷道:“大师兄,你挡住我们去见师父了!”
宋森这才挪开位置,目光却不停地上下打量余虓烈,最终锁定在他脑门上的两朵粉嫩小花上。宋森笑着点点头,痞里痞气地开口:“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余虓烈一个冰冷眼刀丢过来。
宋森又乐道:“没想到你这个人打扮打扮,还能摇身变成金刚芭比。”
余虓烈将毛巾一丢,扑了上去。
许冰葵从休息室出来时,这两人还扭打在一起,十几年来学的拳法全没用上,就像两个小学生抱住对方的头互相拽头发。
而一群真正的小学生围着他们,口中大师兄小师弟一通乱喊,为他们打气加油。
许冰葵跑上前直接干预这场决斗,余虓烈和宋森这才停了手。
宋森站起来,一手脱掉自己的毛衣,捂着被薅疼的后脑勺,手指点了点还坐在地上的余虓烈,咬牙切齿地骂道:“臭小子。”
成功“欺师灭祖”的余虓烈长腿一摊,朝宋森露出个挑衅的笑,气得宋森径直去了沙包旁,像把沙包当成余虓烈一样,狠狠地揍了两拳。
许冰葵看着都觉得有点疼,可余虓烈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整以暇地重新戴好帽子。
许冰葵伸手把余虓烈拉了起来,带至窗边,表情严肃地告诫他:“你不要再惹宋森……哥哥了。”
余虓烈一听“哥哥”俩字,一口热血闷在了心口,抬腿就想过去再找人打一架,可许冰葵立即真诚道:“他很厉害的,刚刚那样是跟你……闹着玩。”
言下之意是,宋森认真起来你就完了。
余虓烈那一口血已然涌上喉头,但看许冰葵小脸蛋上写满担忧,他只好拽过许冰葵的手,转身以宽厚的背挡住了身后众多目光,将人逼到角落。
在两人之间只剩半臂的距离时,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抵住墙壁,把许冰葵困在了方寸之间。
对上女孩看过来的恐惧目光时,他俯身低低一笑,另一只手慢慢地拽住了卫衣的下摆往上撩,在许冰葵惊颤的目光下,露出了自己整齐结实的八块腹肌。
许冰葵觉得他在耍流氓,而且她有证据。
震惊之余,她就想抬高腿往他肩头劈过去,没想到下一秒余虓烈握住了她的手,想要带着她摸上去。
在指尖离他肌肤还有一寸的时候,许冰葵一颤,清醒过来似的猛地抽回了手,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身体全靠本能运作。
下一秒,整个练习室都能听见那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
锅盖头小男孩跑过来吃瓜时,余虓烈还偏着头,而他怀里的许冰葵已经转过身,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去。
余虓烈脑瓜嗡嗡作响,反应了几秒,摸着被打的半边脸,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许冰葵又是一颤,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脖子都泛着粉红,整个人像是冒着热气,一碰就能化了。
许菏年此时从洗手间出来,甩着手上的水,一抬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带着笑开口问道:“你们干吗呢?”
听到父亲的声音,许冰葵便受惊似的回身,一把推开余虓烈,独自往小回廊跑了。
余虓烈追出去的时候,许冰葵的脸蛋已经被冷风吹散了几分烫人的热度,正手扶着围栏看着楼下一排排亮起灯光的商铺。
倒是余虓烈穿得单薄,一拉开门,被争先恐后灌进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喷嚏。
许冰葵回头看他,感觉脸颊又要烧起来了,随后挪开视线,嗫嚅着质问他:“你刚才怎么……怎么……”
说是质问,但是许冰葵的声音软得毫无底气,最后的“耍流氓”三个字还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余虓烈笑着上前,从容不迫地为自己解释:“我没想耍流氓哈。”
许冰葵别过头。
余虓烈无辜道:“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腹肌,我并不比宋森差。”
许冰葵咬着唇,仍旧不理他。她都看到了,还鬼迷心窍地差点在众目睽睽下摸上去,余虓烈也太……太能迷惑人心了!
许冰葵懊恼着。
“对不起,”余虓烈开口,已经换了个模样,“一直以来我都骗了你。”
许冰葵这才看向他,眼睛里写着疑惑。
“我四年级就认识宋森了,他是我的泰拳教练。”
余虓烈看着眼前装满星星的眸子,在女孩面前撕开了自己所有的伪装。
“那天你冲上来时,我原本拳头都捏紧了,但是突然迈不动步子,心里想着,”他讲的是两人第一次相遇,回想起来时声音都带着未察觉的温柔,“天哪,这是金庸哪本书里跳出来的女侠?”
许冰葵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着,问道:“那你第二天还说……你害怕他们。”
“因为第一次被人保护,食髓知味,再不知悔改了。”
在听到余虓烈讲述的经历后又听见他说的这句话,虽然余虓烈语气轻松,看上去毫不在乎,可许冰葵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渐渐湿润,心里最深处涌上来一阵酸意,含着水光看他。
余虓烈揉揉女孩的头顶,又叹了一口气说:“从第一次见面,我可能就骗了你。”
许冰葵眨眨眼,不明所以。
余虓烈便道:“我的一切,外貌、性格、书呆子和弱鸡的样子,全都是我装的。”
其实在桑朵一中开学之前,余虓烈已经开始伪装了。
暑假余鉴平赶来时,他刚伺候着余宝庆睡下,随后被满腔怒火的余鉴平拉着手腕拖到了院子里。
余鉴平微微仰头,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大的少年,对上他脸上的漫不经心怒不可遏。
他翻出老师发过来的照片,看着上面那封寥寥几个字的退学信,狠狠地往余虓烈旁边摔了一个茶杯。
“余虓烈,你就这么浑蛋!”
有瓷片飞起来,划伤了余虓烈的脚踝,可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垂着眸子一声不吭,直到房间里传来余宝庆的问询:“乖孙,外面什么声音?”
余鉴平刚想开口应话,余虓烈却抬头抢先了一步应道:“爷,是我不小心摔碎了杯子,您安心睡吧!”
待余宝庆又睡着后,余鉴平看着他,虽然气不顺却压低了声音:“打架、逃课、退学,你现在样样齐全,什么都会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么浑蛋,你来了桑朵,以后让你爷爷帮你擦屁股吗!”
他话音刚落,余虓烈浑身一震,许是联想到了他说的场景,余虓烈握紧拳头,在月光下红了眼睛。
余鉴平仍说个不停:“你到底是来照顾爷爷,还是来气爷爷的?”
他因为动怒,停下之后气喘个不停。
余虓烈红着眼,缓缓撩起眼皮,一双眼睛泛着酷暑也退不去的寒光,他问:“那我还能指望你们吗?你们已经扔下一个十岁的小孩,现在要扔下七十岁的老人了吗?”
只一句就让余鉴平愣在原地,痛彻心扉,又反驳不得。
许久,余鉴平抹了把脸,艰难地开口同他约定:“你要留在这里陪爷爷,我会最后一次帮你这件事。不过,我也有要求。”
父子俩全都红着眼,无声对视,谁也不服软,谁也不低头。
“你若在这儿还像以前那样,立马接你走。你不是怪我们把十岁的你扔在市里吗?这一次我们把你带在身边,直接接你离开。”
“所以你才伪装自己?”许冰葵原本就眼热,听余虓烈讲完之后,睫毛颤颤悠悠,泪水便止不住地滑了下来,看着余虓烈的表情都是怜惜。
余虓烈看见她的眼泪,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久久不能动作,在听到她哭得打嗝后,才反应过来,又开始手足无措。
许冰葵抹抹眼尾,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可视线一触及余虓烈,泪又顺着脸蛋滚落下来,只好用手捂住眼睛。
她哭得小脸都皱在一起,可余虓烈看着她想要把泪水拦住的可爱动作后,轻轻笑了一声,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俯下身,指腹缓慢擦过她的眼角两鬓,摩挲了两下,触到了一片温热。
他像是被烫了一样缩回手,随即笑着哄人:“你怎么不停地掉金豆子呢?待会儿他们都以为我欺负了你。那可不只是宋森,连许叔都要找我决一死战了。”
许冰葵捂住眼睛的手指分开,在间隙中露出亮晶晶的眸子,打着哭嗝道:“你放心呃……我保护呃……你。”
余虓烈满心柔软,双手抱拳,朝她作了个揖,说着胡话:“那之后我就是女侠的人了!”
偏偏许冰葵没注意,连忙把他扶起来,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阵冷风吹来,许冰葵的眼泪早就干了,脸上便有点干巴巴的,不适感让她开始想象自己方才是怎样一副丑模样,她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自记事以来,她都没有这样哭过。
而一旁的余虓烈被冻得打了个喷嚏,在她看过来时,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说道:“有点冷哈?”
他话音刚落,许冰葵便跑走了,几分钟后抱着件军大衣推开了门,她利落地抻开大衣,捏着领子抖了抖,催促着余虓烈赶紧过来穿上。
余虓烈愣愣地穿上,许冰葵又费劲地踮着脚,帮他把扣子全都扣好,皱着眉嘀咕道:“你要多穿点,穿这么点怎么行呢?感冒了怎么办啊?”
她想起什么似的,手一顿,随后看着余虓烈认真提议道:“你还是穿上……之前的衣服吧,怎么可以要风度……不要温度呢?年纪大了会后悔的。”
虽然他们目前身处一片漆黑的寒冷冬夜,可此时余虓烈仿佛能看到许冰葵背后足以照亮世界的母性光辉。
期末考试前一晚,周身还笼罩着母性光辉的许冰葵给余虓烈发短信,实时播报了明天的气温,又叮嘱他好好穿衣,多喝热水。
余虓烈哭笑不得,只得听话地裹上棉袄,又在外面套上校服外套,出门时还戴上了一顶灰色毛线帽。
桑朵一中一向按照学生的年级排名来安排考场座位,这一次许冰葵仍然是在第一考场,而经过几次考试,这次余虓烈已经到了第三考场。
他坐在门边的首位,一双大长腿摊开,手上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心里盘算着这一次不要再故意写错答案了,下一场考试得和许冰葵前后座才好。
第三考场还是有挺多七班的同学,经过余虓烈身旁时都踟躇着想打招呼,要是余虓烈恰好抬头和谁对视一眼,那对方肯定会朝他友好招手的,可他却一直低着头不看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几个同学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觉得余虓烈今天好像怪怪的,虽然平时他也都低着头,但今天却散发着一股名为“我有点拽”的大佬气场。
有两个同学正好前后座,趁着监考老师还没来,还看着余虓烈,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小眼镜同学最近在研究心理学:“他今天好像没戴那副眼镜,说明那副眼镜封印了他真正的灵魂!”
另一位同学不甘示弱,盯着余虓烈笔直的长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随后愤恨地说道:“你看他那双无处安放的腿,好像……寓意着要在考场上绊我们一跤,而自己一骑绝尘。”
小眼镜同学失语,最后点头赞同:“好像有点道理,这应该是余虓烈的另一种人格,狂妄自大型。”
他又扫了一眼,补充道:“不过他衣品还挺好,你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就是……”
两人越说越起劲,新的流言就这样诞生了。
朱星吉嘴上吸溜着奶茶,翻到他们七班小群的聊天记录给余虓烈和许冰葵看。
他复述着最新的传言,哈哈大笑:“你看,大家都说你找了你双胞胎哥哥来代考,还说你哥哥又酷又帅。”
余虓烈脸都绿了,朱星吉更是笑得肚子疼,趴在桌上直不起腰了。
此时他们已经结束了所有考试,三人正坐在校外的奶茶店里。
方才,听闻传言的朱星吉抱着怀疑就要求证的态度,一交卷便冲向了第三考场守株待兔。结果余虓烈也第一个从考场出来,朱星吉看着眼前气场十足的酷哥,在对方侧头冷冷看过来时,愣愣地鞠了一躬:“烈哥哥哥好!”
余虓烈瞬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许冰葵收好书袋走来,也是一副冷酷的样子,她没看见朱星吉,到了余虓烈跟前才露出淡淡笑意,说道:“走吧,烈哥。”
朱星吉瞬间抬起头来,而余虓烈已经和许冰葵肩并肩,快步往楼梯口走。
朱星吉还能听见他的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嘲讽:“走,快走,待会儿傻子追上来了。”
是余虓烈没错!
朱星吉站在原地思索了三秒,随后像余虓烈预想的那样,跑着扑到了余虓烈的背上,骂了一连串的感叹词,随后说道:“你这也太帅了吧!”
余虓烈翻了个白眼,许冰葵则频频回头,捂着嘴不住地笑。
一出校门,他们二人还没来得及道别,朱星吉想到传言,便推着他俩走进了奶茶店,大笑道:“来,我给你们看个好玩的东西!”
趁朱星吉趴在桌上,余虓烈便抢过他的手机,往上翻聊天记录,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和表情包,发现除了他其余五十三人都在群里,便问:“为什么我不在这个群里?”
朱星吉夸张地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大哥,你用老年机好不好?”
余虓烈语塞。
随后他径直点点头,可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但这并不能代表你们可以光明正大造我谣。”
许冰葵在一旁举起手来,无辜地说:“我在群里,但是我没……看到消息。”
余虓烈立马安抚她:“没有怪你。”
他嘴上跟小姑娘说着轻轻柔柔的话,可下一秒朱星吉就收到了他冰刀似的眼神。朱星吉委委屈屈地小声反驳:“可我也没有加入造谣团队啊。”
他嚼嚼嘴里的珍珠,嘴噘得老高,不情愿地喊道:“好了好了,今天的奶茶我请了,好吧?”
余虓烈这才收回拳头,笑眯眯地又点了份草莓蛋糕,朱星吉、许冰葵二人才知道他刚刚的愤怒都是装的!
朱星吉看着小蛋糕从他眼前被送到许冰葵那里,咽了咽口水,咬牙切齿:“我真是……吃瓜不成蚀把米。”
可许冰葵像个天使一样,越过余虓烈,探头问他:“你吃吗?”
朱星吉立马摆手,笑了:“你吃吧吃吧!”
可没过几天,这个群就出事了。
期末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晚上八点马志远在班级大群里公布了成绩单,这张成绩单就像个炸弹,轰得大家都躁动起来。
朱星吉一放假就跟着家人去了海岛过冬,现在还躺在沙滩的吊椅上看星星,随后被他爸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朱星吉怒视爸爸,他爸爸也背着手怒视他:“你看看你们老师发的成绩单,你看看你考第几名!”
他从沙滩上爬起来,心虚了,连忙拿起手机查成绩。
刚打开表格,“余虓烈”三个字就蹦了出来,朱星吉看了又看,随后开心地大喊道:“烈哥竟然考第一了!而且年级第一!”
他拿着手机放大了表格,划过去发现这人竟然考了701分,而许冰葵就排在他后面,总分697,年级里也进了前五。
他嘴里连连惊叹:“这还是人吗!”
他爸爸又把他踹回刚刚那个坑里,气笑了,骂道:“你不找找自己排倒数第几,在这儿欢呼别人荣获年级第一?”
朱星吉啃了一嘴细沙,“呸呸”地向外吐,小声反驳:“那不是这次考试难度更上一层楼嘛!很多人都考差了。”
他爸爸抓起一把沙子就想丢他脸上,被他敏捷地逃脱了。
可问题就出在“很多人都考差了”上。
没过一会儿,没有老师在的那个群就有人冒泡了。他顶着匿名头像和昵称,甩出了余虓烈的成绩,酸溜溜的柠檬味道溢出了屏幕。
猥琐发育孙尚香:“不是说余虓烈是找他哥代考吗,这不就是作弊嘛,那这成绩也要作废吧?”
句尾还带上了个狗头。
另一人也开始匿名附和他:“不是听说他语文还全靠体育委员给他补习吗?怎么这次体育委员语文110分,他能考121分呢?”
朱星吉看到时,群消息已经“99+”了,平常从不在群里说话的许冰葵也冒泡了,只是弱弱的反驳很快被新的质疑刷了过去。
许冰葵:“余同学没有请谁代考,没有作弊。”
猥琐发育孙尚香:“体育委员你就是人太好了,别被他骗了。”
许冰葵:“没有的,考试的就是他本人,我们考完都是一起走的。
猥琐发育孙尚香:“那他为什么突然大变身?他不是一向又土又书呆子吗?”
许冰葵久久没有回复,两分钟后才发出一段长长的话,占了满屏,也震惊了所有屏幕前的吃瓜群众。
“不知道你是哪位同学,可能还是平常相熟的朋友,可是隔着网络,一匿名,就开始满嘴胡说,无所不用其极地诋毁同窗。只是有些事情关乎别人的隐私不能说出来而已,但你像是抓住多大的把柄一样,非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我这一次考得比他差,我相信他的成绩足够真实,等你脱掉身上的匿名马甲,站上这个位置,再来质疑别人吧。”
朱星吉刚爬楼看完聊天记录,切屏就看见许冰葵的话,心头的火顿时添了把柴。
群里已经没人说话了,他便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骂道:“你本人也真是足够猥琐的。你今天到底吃了多少大蒜和柠檬啊,说话又臭又酸的。”
兆荔子也看到消息了,看着许冰葵的话心疼死了,连忙道:“班长还不快出来关闭匿名功能@努力读书小眼镜,小猥琐有本事真身上阵跟姐唠一唠啊!”
兆荔子气急败坏,又补了一句:“到底谁先搁这儿造谣生事的?”
始作俑者小眼镜收到@才看到这场血雨腥风,连忙关闭了群匿名功能,看到兆荔子最后那句话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是……是我。”
“对不起!我当时只是看见余虓烈同学换了装扮,就和班上同学说余虓烈同学是另一个人格来代考,但是事实证明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而且引起了大家的误会。我会向余同学道歉,也会向班主任承认错误,希望大家能原谅我的过失,也别伤了班级的和谐。”
看到他发的这些话,群里为了这个乌龙寂静了三秒。
兆荔子:“人格分裂……”
朱星吉:“你也挺能扯的。另外,祝你平安。”
朱星吉想了想余虓烈的拳头,缩了缩脖子,在心口为小眼镜同学划了个十字,可看到许冰葵没再出现,便连忙给余虓烈拨了个电话。
余虓烈接到电话,此刻他正在陪爷爷看小年夜晚会,懒懒地应了一声。
朱星吉决定先告诉他好消息,以免他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烈哥,你考了年级第一哎!”
余虓烈:“哦。”
“你不激动吗?”朱星吉问道。
“常事。”
饶是早知道他装相威力的朱星吉也被他噎了一下,随后心虚地笑了两下,让他克制好自己情绪后才把小群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了。
“那个吧……”电话那头余虓烈一直没再讲话,朱星吉便吞了吞口水道,“我看许同学其实挺生气的,平常在学校一声不吭,温温柔柔的,突然一个人扛住了那些人的屁话……
“唉,我就是想让你打个电话给她……嗯,就逗逗她。
“你不是最擅长哄她开心嘛。”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余虓烈沉沉地“嗯”了一声,随后电话便被掐断了。
朱星吉收回手机,故作老成地摇摇头,想到这个乌龙,叹道:“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澡,桌上手机又响了一下。
是余虓烈发来一个微信号,补充道:“把我拉进那个小群。”
朱星吉背脊一凉,心里已经开始为孙尚香祈祷,却兴奋地动手添加他的好友,一边吐槽他的网名,一边手快地将人拉进了群。
刚刚没吃上新鲜瓜的同学还在爬楼补课,随后屏幕上便弹出一条消息。
你父多:“体育委员说得对,等你到了这个高度,再来随便质疑我,但我想,谁都不会给臭虫这个机会。”
朱星吉长长地“咝”了一声,觉得自己好像也能听见其他同学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小年夜。在桑朵,小年夜同样要放鞭炮,要吃年饭。
小葵花道馆从今天起也不营业了。已经到了年尾最忙碌的时候,许菏年索性提前放了假,初七才重新开张。
他早上来打扫,中午就关了门,带着春田和小葵花去了邻镇走亲戚,要到年三十才回来。
余虓烈进群发了那条消息之后,就穿上大衣出了门,心里的小人叫嚣着要看看许冰葵,可等他走到道馆,看着紧闭的卷帘门,才突然想起这么一回事来。
他站在路灯下,一面是黑暗巷口,另一面是亮如白昼的热闹商业街,陆续有路人从他身边走过,投来探寻的目光。
他就倚着路灯柱,感觉世界寂静,脑海里不断响起许冰葵前不久才跟他说的话。
小女孩捂着眼睛,接了满手湿润,结结巴巴地跟他说:“以后,我保护你。”
然后她就做到了。
冬夜寒风刺骨,可他只觉得心上滚烫。
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余虓烈以为又是朱星吉,拿起来一看,“小葵花”三个字却不断闪烁。
他连忙接了起来,这下,世界都因为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孩声音和吵闹的背景声终于生动起来。
许冰葵好像在活动现场,他还能听到歌手在台上唱歌的声音,而许冰葵避开喧嚣的人群,嘴巴好像紧贴着话筒,软糯地开口问道:“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