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一身朝气走向他,无论什么困境都从不退却。
他漆黑的浓眉下,沉湛的眼中映出浅浅的灯光,也浮现层层笑意:“睡吧!”
接连几天,尹言都全身心地投入了研究改造计划书中。
沈时煜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时而皱眉,时而念念有词,时而用笔在一旁的白纸上写写画画的画面。
尹言见沈时煜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后又埋头研究。
“你来得正好,”她抽出一页纸摊在桌上,招呼他来看,“我刚才仔仔细细地找了找,还用了谷歌实时地图,有些是没有任何路可走的洞穴,且都非常险峻。”
“嗯!”他缓缓应了一声,表情有点高深莫测,“你对这疾风馆有什么看法?”
尹言:“……”
难道我们不应该讨论怎么快速找到所寻之物的话题吗?
尹言皱眉看沈时煜,见他一副神神道道的样子,她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那我说实话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沈时煜微微颔首。
尹言得到默许后,脸上露出极为诚挚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这里一切都非常正常,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沈时煜被说蒙了。
“首先说小圆,你看他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武功却比我还高,你们确定没有虐待儿童吗?是不是从他走路就开始逼他练武啊?
“然后是李存离,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卖艺啊?是想展露他的才华吗?可是吹拉弹唱他样样都不咋的啊。
“老师父呢,我就不想评价了,大家都懂的。最后是你……”
尹言滔滔不绝地评论的时候不忘偷偷观察沈时煜的表情,见他一副淡定的样子,便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你明明就很有钱怎么还这么抠?而且你的生活习惯和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像习武之人,你确定你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习武之人?”
沈时煜始终一言不发,待听到尹言说到自己时,他微微侧过头,漫不经心道:“你平时都在观察我?”
“呃,这个……”尹言错愕,不承想他会抓住这个话题。她低下头,结结巴巴道,“你知道的啦,察言观色是做保镖的职业病嘛……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观察得很仔细的啦。”
“是吗?”他不再看她,视线瞥向桌上的文件,浓眉下是空洞的死鱼眼,“你观察得不错。”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颜朦胧,尹言在吞了七八次口水后,终于将思绪拉回正途。
“那,你要不要再看一下我画的图标?”尹言问道。
“嗯。”他随意地扫了几眼,将目标定格在某一处上,拾起笔,在尹言画圈的基础上又画了几圈,“这里,最有可能。”
尹言看过去,结合谷歌地图和开发文件分析对比,她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可。
不服来战山是由许多大大小小连在一起的群山组成,而两人圈出的那处地标,是一块直立的巨崖,势如苍龙昂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才会被认为是放宝藏的首选之地。
她目带赞赏地问道:“沈掌门对风水也有研究?”
沈时煜瞥了她一眼:“莫非你也懂?”
“不敢当,不敢当。”尹言虽然话语里带着谦虚,可神情却无不透露着得意。
他徐徐道:“总要会点什么吧,不然你连咸鱼都算不上,应该叫死鱼。”
尹言:“……”
在彻底放弃和眼前这个人争辩之后,她嘴巴张合数十次后,终于下定决心,问道:“可是,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时煜沉思片刻后说:“你是说……”
“是的,是的,”不等他说完,尹言就急着打断,“一切都太简单了不是吗?就算不懂风水的人也能看出这里是最好的地方了。可是,以疾风馆发生的事情总是出其不意的情况来看,这太不正常了呀。”
“那你的意思是?”
尹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越是最不可能的地方越是最有可能。”
沈时煜侧头,看她兴奋的模样,淡淡道:“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反之,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明天分头行动吧。”
“啊?”尹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摇头道,“不不不,我要跟你在一块儿。”
开玩笑,这座山幽森可怕,虽然山顶总是云雾缠绕看起来像仙气缥缈,但从上往下认真地观察,其实是透着毛骨悚然的阴森啊。
殊不知,她的话听在某人耳中,却是另一种意味。
沈时煜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尹言察觉到一道视线,下意识地看过去,然后,在他幽暗而深邃的死鱼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四目相对了!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双手无处安放,只得掩饰性地将桌上的文件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而后猛然回神,结结巴巴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的保镖嘛……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就……”
“嗯。”沈时煜若无其事地应道,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只是,他或许也无法感知到,自己嘴角似笑非笑的一缕弧度。
待脸上的热度退散,尹言咳了咳,说:“这山顶的信号不是很好,先前搜索花了老半天工夫,我找了个帮手查一下。”
沈时煜挑眉看了过来。
要命!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尹言又花了好大力气才压下突如其来的心慌意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视频通话,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
钟傲天顶着一头像被炸开的包菜一样的发型,睡眼惺忪地在镜头前看来看去。
“怎么了,小言言,是不是想我了?”
尹言尴尬地瞟了沈时煜一眼,忙说道:“好好说话!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吗?”
“你不是在武馆里嘛,还可以这么豪华?”
钟傲天对她身后的背景很好奇。
“不要废话了,信号断断续续的,快回答我。”
“嗯,招标公司的控股人叫沈凝,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视频另一端的钟傲天摩挲着下巴疑惑道。
“沈氏集团的副董事。”
一直冷眼旁观的沈时煜淡淡出声。
尹言不解地看他,只觉得他周身的空气突然凝结成霜。
沈氏集团?
尹言心下一凛,将之前所有的事情联想起来才发现这简直就是要赶尽杀绝不留一点活路啊。
“对对对,这个女人还进了福兰市富豪榜排名前十,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就是以她为封面啊。”钟傲天一副神往的模样,突然,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视频里的他怒目圆睁,“你身边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尹言揉了揉快要被震破耳膜的耳朵,歉意地冲沈时煜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开始反思找钟傲天帮忙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你差不多得了!”尹言没好气地喝道,“我要你查路线,你查人家公司的控股人干吗?”
“对这种成熟女性总是无法不想了解啊。小言言这是吃醋了吗?”钟傲天笑得好不暧昧,做作地对着镜头抛媚眼。
“我吃你个大头鬼啦。”
钟傲天对着镜头理了理乱成一窝的头发,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突然认真道:“我求了经理好久他都不向我透露你这次出任务的详细资料,你这次怎么去那么久?”
尹言无奈地腹诽:当这个小保镖真是不容易啊,本来是一路保障沈时煜的安全将他平安送达福兰市就可以了,谁知如今……
见她不说话,钟傲天接着说:“沈氏集团这次拿下了好多招标项目和投资,最近在这位女强人的运作下,股价一路飙升,颇有当年沈老爷子的风范。哦,对了,你这次任务的雇主就是她。”
听罢,尹言不由得大惊。
堂堂沈氏集团财大气粗的副董事,居然只付那么一点儿的雇佣费,而龙经理当然也只得派同等价位的她来执行任务了。
龙经理当然看不上这点钱,虽然对方是鼎鼎大名的沈氏集团,但出的费用如此低,想当然地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人,合同内容也相当随意。而她也是出发前在龙经理的办公桌瞟到几眼,为此,她还狠狠掉了两包泪。
“可是,这位副董一边请保镖(虽然是菜鸟级别)保护沈时煜,一边又派杀手来杀他,这个操作真是令人看不懂啊。”钟傲天感慨道。
“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啦。”
尹言摆摆手,套用沈时煜的话,实则也告诉自己,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很难懂啊。
“你肯定不懂啊,”钟傲天甩甩额前飘逸的刘海,“因为你根本没有跟上流人士接触过啊,哪像我……”
“再见,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尹言狠狠立下誓言,然后毫不犹豫挂断了视频通话。
尹言说完才想起沈时煜还在一旁,她窘道:“沈掌门……”
虽然钟傲天自恋又自大,但他业务能力极强,除了嘴巴贱一点,其他各方面都拔尖,对她这个初入职场的小菜鸟还是挺有耐心教导的。
这也多亏了她有个漂亮的闺蜜,要不是她不断地给钟傲天提供闺蜜的“情报”,他这个热衷于霸占公司所有排行榜第一位置的狂魔会理她这块小饼干?
沈时煜一言不发,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将沙发和床之间的屏风加帘子拉上了。
没错,虽说尹言是沈时煜的私人保镖,但毕竟男女有别,多半也会有些不适宜的地方。
“呃,沈掌门,你是要睡觉了吗?”她冲着那个正要躺下的模糊身影扬了扬手机,“钟傲天把图发过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
真是简单干脆。
尹言撇了撇嘴,只得将主灯关掉,只留一盏小小的照明灯方便看图。
她打了个哈欠,一头栽进了研究中。
尹言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用功,这架势比当年头悬梁锥刺股考资格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她转了转快要僵掉的脖子,望向床位的方向,无奈地耸耸肩,将桌上所有的材料整理好。
那沙发上的枕头仿佛有魔力般,她一倒下便困得睁不开眼了,不多时,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黑暗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缓缓睁开,沈时煜就着照明灯的亮光看向沙发的位置,视线透过厚厚的帘子,仿佛看清了某个人般。
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胸腔内有股无名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似乎是恼怒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也似乎是在恼怒其他……
第六章 尹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天空湛蓝,耀眼的阳光刺得尹言睁不开眼睛。
尹言因昨晚睡得太晚,导致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她急忙梳洗一番后才发现沈时煜早已整装待发地等着自己了。
熬夜梳理好的图纸被他拿在手上,虽然他神情依旧冷淡,但对于尹言来说能帮助到他还是很开心的。
不然,谁会吃饱了没事干要将一个东西放在这险峻异常、人迹罕至的荒山里,还美其名曰“宝藏”?
是嫌生活不够刺激,还是想以此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一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此刻靠在青苔遍布的巨石上休息的尹言道:“沈掌门,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像是会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啊。”
沈时煜慢慢仰起头,汗水不断地滑落,他开口道:“乐在其中你懂吗,你这个没有追求的人!”
人与人之间还能愉快地沟通吗?
尹言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你和钟傲天想的一样啊。”
尹言虽然迟钝,但并不傻,她猛地想起眼前这个人不喜欢和他人比较,这或许是男人的通病。
她微带歉意地说:“那个,沈掌门,我不是故意要将你和他比较的,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直。”
沈时煜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缥缈的云朵,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波澜:“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他比我才能知道我就是大佬。”
尹言给了他一个白眼。
她决定将心里那一点儿愧疚感拿去喂狗。
“进去吧。”他收回视线,注视着那阴森森的洞穴。
沈时煜说得对,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以藏宝人奇葩的脑回路来看,既然想来个丛林探险,那么只能将那东西藏在最不可能的山洞里。
那山洞洞口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峻岩,令人望而生畏。四周怪石嶙峋,石缝里的植物朝四面八方生长开来,层层叠叠,枝条不堪重负垂在杂草丛生的地面,没有任何人踏过的痕迹,只能从接近身高的灌木丛里一步步摸索向前。
两人步入山洞,一股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寒得彻骨。石壁缝隙间是密得不透光的苔藓,单是站在山洞就不自觉地脊背发凉,令人战栗。
洞内漆黑一片,阴风阵阵。
尹言走着走着,口水吞了又吞,整个人不自觉地朝沈时煜那边靠了靠。
越往里走,越是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连风声都没了。
尹言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随时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般。她借着手电筒的微弱光线,半眯着眼观察着四周。
“啊——”
尹言惊恐地尖叫一声,叫声响遍整个洞穴,形成刺耳的回音。
那声音钻入沈时煜的耳朵,他的手臂突然传来温热感,回过神才发现是尹言紧紧地抱住他,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洞壁。
朦胧的亮光下看不太真切她的脸,但眼前的人仿佛全身心地信任他、依靠他。
沈时煜那已平淡如水的心,忽然在这一刻微微荡漾起来。他压低声音,因此显得有些喑哑:“嗯,我在。”
他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洞壁上赫然刻着各种形态各异的神怪鬼魅,个个都瞠目龇牙,骇人万分。
再往下看,是一排刻得整整齐齐的楷体字:欢迎来到藏宝洞。
“不过是一些噱头罢了。”
他低下头,看着还兀自颤抖的尹言。
“不要怕,不要怕,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一边安抚自己,一边恐惧地睁开眼。然而,眼前的这一幕,让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沈掌门,我……”
她发现自己居然抱着沈时煜的手!
这简直比那壁上的画还令人毛骨悚然啊!
这一刻,地下若是有个洞,她二话不说立马将自己埋进去。
见她猛地跳开,沈时煜的脸不自觉紧绷了几分,随即淡漠地别开脸,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尹言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就心有余悸,再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只得不紧不慢地跟着。
洞中时宽时窄,宽的地方可容几十人,窄的地方一人也得侧着身子才能通过。
就这样反复侧身经过洞壁不下五次后,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尹言默默地看向沈时煜,只见他微蹙着双眉,似在沉思。
“我们这是……被困住了?”尹言问。
“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熟悉的壁画提示着这场景重复了数次。
沈时煜将手电筒高高举起,在看到不远处那些奇形怪状的小石墩后,心里这才肯定了刚才的想法,说道:“这是六星八卦阵。”
那些小石墩摆成两组等边三角形,以相反方向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六角星的方阵,这是宇宙能量的符号。
尹言不由得佩服沈时煜的博学多才,她不是藏得住话的人,所以,不由自主地说出心里所想:“沈掌门,你真是见多识广啊!”
沈时煜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指着石墩上方的石壁,淡淡道:“这里写了。”
“……”
尹言又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无数耳光……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沈时煜当然猜不到她此刻所思所想,但见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尹言满血复活后,开始分析目前这个局面。
对方将阵法名都写上了,提示来人应该往哪个方向破解,显然是放水之举。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破解阵法不会太复杂。
“这个,你会解吗?”尹言问。
沈时煜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不会。”
尹言急了:“那我们就走不出这个阵法了呀。”
她在小石墩里穿梭着,寻找可疑的地方。
“你不是懂风水吗?”沈时煜问道。
“可我不懂怎么破解阵法呀!”尹言白了他一眼。
沈时煜沉默不语,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许久,就在尹言如无头的苍蝇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她听到沈时煜清冷的声音响起:“走吧。”
沈时煜说着,从方阵图旁侧身绕过,从容不迫地继续向前走去。
尹言虽然充满疑惑,但目前别无他法,只得赶紧跟着。
在重复了两次相同的路线后,直到看见前方有一大片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遮住了前进的路时,尹言这才意识到,他们真正从阵法中走出来了。
被青藤遮住路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野蒿和茅草。
沈时煜面色冷峻,他伸出的手即将触碰到青藤时,被尹言一把拦下:“等等,万一有诈……”
熟悉的温热感从手臂上传来,沈时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抽出袖子,用另一只手拉起青藤,然而那触感让他一愣——青藤是假的。
这片盘旋着的塑料材质的青藤,是被人用铁丝缠绕在石柱上的。
他眼神很专注,面色平静,眼底无波澜,只是视线一直停留在青藤的中央。
尹言看不透沈时煜要做什么,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等待他的动作,不敢轻举妄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她看着他的侧颜微微出神的时候,他突然转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一秒的愣怔。
随即尹言慌乱地移开视线,她咳了咳,掩饰着不安分的心跳,问道:“发、发现了什么吗?”
“嗯。”他回过头,目光幽深复杂地将青藤中央被铁丝挂住的信封取了下来。
这是一个泛黄的老式信封,显然尘封已久。
沈时煜不假思索地将信封拆开,抽出里头同样泛黄的信纸抖了抖摊平。看了内容后,他只觉得最近自己的忍耐力真的好到了极致。
看着沈时煜握紧的拳头和额角突然冒出的青筋,尹言就觉得信上的内容一定不会多么正经了。
尹言接过信纸,头一次觉得自己的预感实在是太准确了。
亲爱的吃饱了没事干的沈氏后人,井底密室还有这乱摆的六星八卦阵有没有让你不明觉厉的感觉,恭喜你成功得到了宝藏的秘密。其实你们在疾风馆的正殿里找到的那双草鞋便是“真正”的宝藏,草鞋是我当年和沈老爷子沈在天一同行军的纪念,也是我们友情的见证。对我老周来说,宝藏的意义不在于有多值钱多耀眼,而在于要有勇于探险的真心。当年我借给沈老爷子一百大洋创业,没想到他趁我周游世界时,不仅闷声发了大财,还娶了我的女神。不过,我看在我女神过得幸福,沈氏集团日益壮大的分上,我就勉强原谅了他。但我还是想整整他,于是我来到疾风馆,一边修行,一边秘密打造密室游乐城,等哪天沈在天的儿子或者孙子来找我的时候可以狠狠耍其一把,以报夺爱之恨。可是开发的时候,我在这里遇到了我的真爱,我要追随她去国外了,游乐城的开发也就无所谓了。这双草鞋是我和沈在天的秘密约定,有过历练的人才会找到这封信,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就是一个精神寄托,告诫你们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要珍惜当下啊。
爱你们的周老板
原来这个周老板,还有沈时煜的爷爷,才是罪魁祸首!
真是两个任性的小老头啊!
尹言心里瞬间对素未谋面的周老板和沈老爷子肃然起敬!
沈时煜恢复了往常的淡漠神情,突然冷冷地说道:“出来吧。”
尹言:“……”
什么意思?
出来?
谁出来?
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却见沈时煜转身面向先前来时的通道。
没有任何灯光照明,通道里漆黑一片。
尹言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时煜哥,你的耳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一道温软的声音自黑暗中由远而近,随之又响起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走来的女人二十余岁,一身职业散打装扮,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自信与傲气。
尹言怔怔地看着,这一刻,她心里有些自卑。
有的女人,比女人还女人。
有的女人,却比男人还男人。
“时煜哥,我总算找到你了。”女人缓缓向沈时煜走去,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时煜淡淡道:“你用的还是百合香。”
两人明显是熟识。
尹言的眼珠转了转,见他俩相视一笑,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仔细看,还真是一对男才女貌的璧人呢。
“沈掌门,这是?”尹言出声问道。
“你好,我是常思,是荣耀集团的暗部成员。”常思礼貌地自我介绍。
尹言不想承认也得承认,眼前这个常思的气质,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
唉,同样是女人,为何差距这么大!
“你好,我是沈掌门的保镖。”她抛开无关想法,挺直了腰板保持警备状态。
杀手组织排行第一的荣耀集团她早就听过,而其中的暗部更是聚集了顶级杀手,非一般人和一般事能请得动。
常思扑哧一笑,笑颜十分动人,说道:“我和时煜哥因为父辈关系从小就认识,我们一同在训练场长大,有专门的陪练,还有各类特种训练,他身边的小圆和小离也是通过重重选拔训练才被选出来的。你呢,尊师是何方高人?”
“这个……”尹言答不出来。
“虽然目前暗部与时煜哥是敌对关系,但我和时煜哥并不是。”常思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并不需要尹言回答。
无论尹言的回答是什么,这个常思貌似都不在意,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
尹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以沈时煜登峰造极的毒舌功,怎么在这个常思面前,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一个不好的想法滋生,就会各种脑补、脑洞大开。
“小离,”疾风馆后院里,尹言凑近正剥着卷心菜的李存离,欲言又止,“你觉得……”
话还没说完,李存离就打了个哆嗦:“兄弟,你突然叫我小离我有点不习惯。”
“……”
是的,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除了沈时煜,她和疾风馆另外三人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尹言舔了舔嘴唇,还是下定了决心,问道:“小离,给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漂亮吗?”
李存离手里的卷心菜“啪”地掉进水里,他偷眼瞧了瞧尹言,在看到对方眼里满满的杀气时,又若无其事地捡起卷心菜,强作镇定道:“呃,怎么说呢,我说你漂亮吧,你会觉得我在敷衍你;我说你不漂亮吧,你又会不高兴。所以,这个问题,交给小圆回答比较好。毕竟,小孩子一般不会说谎话,而且,还特真诚。”
小圆,对不起了,这个锅只能给你背了!
“也是!”
尹言摸了摸下巴,觉得李存离的话有那么点道理,正巧这时,手里提着一条鱼的小圆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小圆啊,来来来,我有事问你。”尹言喊道。
小圆肥肥的短腿及时刹住了,也许是他个子太矮的原因,又或许是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怎么吃这条鱼上,以至于他没有看见尹言身后李存离暗示他“快走,保命要紧”的眼神。
“小圆啊,小孩子撒谎可是会尿床的。”尹言俯下身笑眯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