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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沉了,懒得拿,剩下的在老房子里。”宋时说。
言下之意,你想吃梨,就得过来找我。
许轻红了脸,也不再接话,只默默地握着梨心里莫名雀跃。
街道两侧的树干已经缠上了彩灯,清河镇的每个角落都开始张灯结彩,一派新年的喜庆气氛。
“走吧。”宋时说。
许轻和他并排走着,后来宋时把她拉到自己身侧,侧面袭来的风被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缩在他的身边第一次觉得这冬日的寒风竟然带着一股暖意。
3.
许轻再次去找宋时的时候,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天是小年,北方小年兴吃饺子,汪素珍亲自在厨房揉面包饺子。
等饺子吃完差不多已近傍晚,许轻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宋时的出租屋找他。
拉开门,汪素珍在身后问她天黑了要去哪儿。
她想了想,说:“去吃梨。”
汪素珍摇头感叹:“这孩子,一天都不消停,这病才好,家里就有梨还跑外面吃什么梨啊。”
“你就别管了。”许建国磨着木材,“清河镇哪有她没去过的地方,她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家。”
天蒙了一层灰色的面纱,老街的路灯坏了,也没人来修。许轻轻车熟路地摸进了老房子门口。
门依旧虚掩着,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你来了。”又是熟悉的开场。
宋时坐在电脑面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
“你怎么知道是我?”许轻用脚尖蹭了蹭深灰色的水泥地面。
“来这个地方找我的人只有两个。”宋时说话的声音和敲键盘的声音合在一起,“你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
除了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陈斗,只有许轻才会来这里找他。
“我来吃梨的。”许轻被这句话撩得一阵羞赧,看到茶几上的塑料袋装着很多黄灿灿的梨,于是自顾自地过去,想借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害羞和紧张。
宋时打下最后一个英文字母,起身过来。
许轻下意识为他让出一块地方,啃着雪白水嫩的梨肉。
宋时就那么靠在沙发上盯着吃梨的许轻。
许轻被盯得有些窘迫,忍不住开口:“你老看着我干吗?”
宋时忽然拉着她站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许轻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问:“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清河镇的繁华都集中在清河街这一地带,只是现在过节,大部分商铺都早早关门了,难得如此安静、冷清。
吉他店大门紧锁。
“这不是蒋晨的吉他店吗?”许轻侧头问宋时。
宋时轻车熟路地从门口盆栽底下摸出把钥匙,打开套在门把手上面的锁。
“宋时,你干吗?”许轻紧张到不知所以,这样会被抓的吧。
“你干吗带我来这儿?”许轻问。
“你这么晚来找我肯定不是吃梨那么简单吧?”宋时似笑非笑地反问。
许轻面上一热,岔开话题:“你和蒋晨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许轻一直挺疑惑的事,毕竟俩人有着不小的年龄差。
“他是我哥的朋友,两年前来的清河镇。”宋时说。
宋时有哥哥?许轻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他在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却没有人提过他还有个哥哥。
“那你哥呢?”许轻问。
宋时脸色一顿,抿了抿唇,好半天才说:“他离开这儿了。不会再回来了。”
宋时的语气里带着愤慨和绝望,那是许轻没见过的样子。
“这个是什么?”许轻好奇地拿起收银台上的书,边翻边问。
“这木材……”
“这是玫瑰木。”宋时说。
玫瑰木?许轻心想怪不得这么眼熟,这不是之前许建国接到的那份首饰盒订单的原材料嘛。
“就是已经濒临绝种的那个?”许轻再次确认。
“你知道?”宋时诧异。
“之前在网上看过信息,说是巴西玫瑰木已经停产了,但是嫁接种殖的海南玫瑰木还在生产,但是因为难以培育,所以也属于稀少的木材种类。”
“哟,小丫头懂得还真多啊!”门口传来微醺的声音。
宋时和许轻同时转身,蒋晨带着几分醉意靠在玻璃门上。
“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得还不少。”他步子不稳,晃悠进店,不似那天见到的温和有礼的男人,此刻他身上带着难以察觉的戾气,说话也轻浮了几
分。
“阿时。”蒋晨靠过来,带着些哽咽,“我难受。”
“你上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宋时连拉带拽地把他弄到了二楼,这个门市房与二楼卧室相通。
“他没事吧?”宋时从楼上下来,许轻担心地问。
“没事。”宋时下意识地摸衣兜,但是想了想忍住了。
“你给我讲讲手工吉他的事吧?”许轻说,“还有玫瑰木的事情。”
宋时随手拿起一把吉他:“玫瑰木一般用来做吉他的指板,这样音色比较好,而且玫瑰木抗磨,所以相对来说使用寿命会长一些。它和松木搭配的话会使琴
的音色更好。”
许轻目光从吉他上移开落到少年的侧脸上,宋时两鬓的头发长了一些,紧贴在耳根处,鼻梁高挺,五官立体,薄唇不断张合发出低沉好听的声音。
她有些溺水的感觉,移不开眼。
宋时讲述完,转头便对上许轻的眼睛。
吉他店的暖橘色灯光洒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你干吗这样盯着我?”宋时笑着问。
她的理智像是失踪了,没有半分犹豫,她说:“你真好看。”
4.
上次蒋怡让她画的素描,许轻拿回了家,她看着纸上黑白的人像,想起那天在吉他店里发生的事。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急切的想法,她把画纸卷起,到院子里找许建国。
“爸,上次那个人家……”
“怎么了?”许建国专心锯着胡桃木,声音夹杂在嘈杂声里。
“那个玫瑰木有没有剩下的?”许轻问。
许建国放下电锯,抬头瞅着自己的闺女:“你要这个干啥?”
许轻吸了吸鼻子:“没事,就是好奇。”
“仓库里应该还剩些边角料。”许建国摘下手套,拍去身上的木屑,从兜里拿出仓库的钥匙,“去拿吧。”
许轻接过,边笑应着边去了后院仓库。
如果订货的客人不要的话,剩余的边角料基本都会被许建国收在仓库里面,偶尔用来做替补,要不然就留给许轻用来做木雕练习。
许轻做的木质小物件都是用边角料做成的。
她打开仓库的锁。仓库常年存放木材,里面是浓郁的原木气味,好在北方气候干燥,木材不容易发霉腐烂。
许轻随手翻开一块白松,底下是红色底纹的木头,艳丽醒目。
正是她寻的玫瑰木。
玫瑰木的边角料剩得还真不少,足足有五六寸长,许轻想起吉他指板好像也就差不多是这个长度。
也许她可以尝试用玫瑰木做一把纯手工吉他。
想法总归是想法,即使她会做木工活,可是做吉他这么专业的事,她是一点都不懂的。
她决定先做个小模型试试。
她用锯刀切下一小段的玫瑰木,便出了仓库。
她有一套专业刻刀,是许老爷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老爷子做专业木工几十年,送的刀也是极品。
许轻上网随便找了张立体吉他模型图,先把模型勾勒在纸上,然后画了个分解版。
电话响起的时候,许轻正头戴单只放大镜拿细长银色雕刻刀对已经基本成型的吉他雕琴弦,因为是比较细致的部位,所以费时间。
“喂,什么事?”她以为是程瑶,所以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把手机夹在了脖子处,歪着头,语气随意。
“没事啊。”那边的声音带着浅浅笑意。
她被宋时的声音惊到了,右手一抖,银色的刻刀在木头上打了一个滑,刺中她握着小吉他的左手手指。
许轻疼得“嘶”了一声,握住手,手机也跌到地板上。
她连忙捡起手机“喂”了一声。
“你怎么了?”宋时问。
“没事。就是不小心弄掉了手机。”
这个时候许轻的脑子是混乱的,她不问为什么宋时会打电话给自己,也没有问宋时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
她就攥着手机,什么话也没说,房间里很安静,她好像听到了对面人清浅的呼吸声。
“我是提醒你明天记得来上年前最后一次课。”宋时说。
“哦。”许轻盯着左手手指,血珠已经渗出来。她明天还能按琴弦吗?
“许轻。”
“啊?”
他顿了一下,随后淡淡笑了:“晚安。”
“晚安。”
夜朗星稀。
许轻很快进入梦乡。
她的梦里有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站在她面前,熠熠生辉。
5.
“老大,参赛作品你准备得怎么样了?”陈斗一边在键盘上十指如飞一边问。
宋时敲着代码,看着电脑敛眉思索:“差不多了。”他顿了一下,“不过……”
陈斗也把注意力从游戏上面移开,侧头看宋时:“不过什么?”
宋时眯着眼睛想,他现在学习的代码还是太基础了,他需要学更高层次的编程。
“不过怎么了吗?”陈斗都快急死了。
宋时转过头,看了一眼陈斗的电脑,又转回来接着敲键盘:“不过你已经死了。”
“嗷!”陈斗反应过来,他的水晶早被人给推没了,耳机里是程瑶声嘶力竭的号叫声:“陈斗,你在搞什么?”
陈斗嘴角僵了僵,瑶大人生气了,后果挺严重。
许轻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斗一脸小媳妇样儿。
她抿着嘴笑。
“来啦。”宋时头也没回。
“什么来啦?”陈斗云里雾里,然后侧过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许轻,立刻摆出一副受惊的模样,“许轻,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我快被你吓死了。”
许轻想起上一次她来出租屋,宋时也是没回头便知道她来了,他说能感受到她。
想到这里,许轻脸有些隐隐发热。
宋时笑了笑没说话,他是看到了屏幕上映着开门的身影才知道的,何况许轻每次来他总是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气味。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好像是木香,浅浅淡淡,特别好闻。
陈斗很有自知之明,许轻来了之后他就闪了。
许轻拿起琴坐在沙发上,她隔着琴弦摸着指板,突然想起玫瑰木。
“今天我们练什么?”她对节奏不敏感,接受的能力也不强,和宋时也学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才勉强能弹出一些基本乐谱,还吭哧吭哧、断断续续的。
“今天我们弹个简单的吧。”许轻主动提议。她的手指还疼,为了不让宋时知道,她特意没有贴创可贴,现在按着硬硬的弦,一阵刺痛从指腹上蔓延开。
“就把之前我教你的几首简单曲子弹一下吧。”宋时说,“吉他其实就是熟能生巧的乐器,没有特别多的技巧,只要勤加练习,每个人都可以学会。”
“就像画画一样。”许轻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她并不是一个有天分的人,哪怕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美术功底,其实也是花了蛮多心思和时间的。最开始,她连静物的边线都画不好,日复一日地练习,才
有了现在。所以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对。”宋时肯定她。
许轻比以往弹的每一次都要难听,她按不住弦,只要一用力,手指就疼得厉害。
手指的伤口未愈合,开始慢慢渗出血珠。她心虚地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宋时。
宋时心里一惊,抓过她按在指板上的手,说:“我来。”
被他触碰到的手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宋时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俩人挨得很近,宋时左手按在了指板上,五指弯曲,快速地换着品弦的位置。
“我来按,你来弹。”他说。
俩人一个按品,一个拨弦,意外地合拍。因为靠得近,他身上的体温源源不断地朝许轻袭去,热得许轻面红耳赤。
老房子里,俩人弹奏同一把琴,乐曲踏着浮尘,向更远的地方飘去。
许轻双手托腮,盯着桌上的书发呆。
这是她离开的时候,宋时送她的。
宋时说:“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开学之前暂时不会回来,这本书给你自学,出租屋的钥匙你可以管陈斗要,琴我就放在这里。”
许轻叹了口气,翻开那本《自学吉他三月通》。书的内容很基础,大部分是流行音乐,还有些简单民谣。
许轻看着挂在台灯上已经是半成品的吉他挂件,若有所思。
她要以什么名义送给宋时呢?
或者说,她要怎样隐藏自己的小心思把东西送出去?
宋时是个聪明的人,做事也很果断,虽然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但他从没有一次给过人希望和机会,不喜欢就会直接拒绝然后避开。
谁也不例外。
她算是一个例外吗?
她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宋时的喜欢越来越深,就像一个无底洞,没有尽头。
春节前最后一节美术课,蒋怡在下课收拾画具的时候叫住了许轻。
“你上次画的那幅素描,老师想贴在招生办的玻璃墙上做展览,你愿意吗?”
许轻若有所思,那幅画是她的心事啊,这样大庭广众地被人展览,她还是有些犹豫的。
蒋怡看许轻低着头不吱声,于是解释说:“没关系,你不愿意老师也不勉强你,只是因为你现在是美术班里画画最好的学生,素描展览的想法是招生的老师
提出来的,说是为了加大招生吸引力。”
蒋怡这么一解释,许轻倒是不好意思了,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懂事,反正就是一幅画,也没人知道是她画的,就算挂出去又能怎样呢。
“蒋老师,那幅画我下次给您拿来。”许轻说。
“没关系,过完年之后再说。”蒋怡笑,“老师谢谢你。”
那幅画说不上有多优秀,但是许轻功底不错,再加上画那幅画的时候是用了十二分心思的,所以那幅画展现出来的东西是有感情的,惟妙惟肖,且十分传神
。
许轻准备离开教室,蒋怡再次叫住她。
她回头,蒋怡坐在椅子上,头发散在肩膀两侧,上了年纪的女人身上散发的是历经千帆后的坦然和淡定。
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清冷的夜色里淡淡的光照映在蒋怡脸上。她说:“我不后悔。”
许轻听到了不久前她问的问题的答案。
——因为遇见过,所以不后悔。
是的,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遇见宋时,她不后悔。
第六章
我的过往只说给你听
TA SHI XIAO WEN NUAN
1.
清河镇里居民以老人居多,老人们格外看重过年的气氛,所以年味格外重。许家每年都是郑重其事地准备,爆竹、对联、年夜饭、包饺子缺一不可。
许建国每天往家里拉爆竹,汪素珍采购年货,许轻也没闲着,家里的对联和红灯笼都是她负责去买。
程瑶在家闲不住,这几天打游戏太勤被母亲给抓了,勒令不许她碰电脑,网吧又因为春节停业,所以程瑶只能来找许轻。
“过年太麻烦了。”程瑶跟在许轻的后面喋喋不休,“这些玩意儿每年都要贴,翻来覆去都是那两句话,灯笼挂那几天就撤了,年夜饭也是麻烦,做了一桌
子菜也吃不下几口,还有那些爆竹,噼里啪啦吵得人都睡不着觉。为什么春节就不能不搞这些东西呢,一群讲究形式主义的大人。”
“你再磨叽,我就把你送回家。”许轻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威胁道。
“别呀,我是特意来找你的。”程瑶一脸讨好,“咱俩都好几天没见了。”
许轻才不信她呢,瞥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拆台:“被阿姨发现了才来找我,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呢?”
程瑶心虚地笑了笑,自从和陈斗“相认”了之后,俩人几乎天天黏在一起,当然,只是在游戏里。以前和许轻像连体婴一样,现在快有两个星期没见了。
“我这不是给你多留点私人时间嘛。”程瑶很不要脸地辩驳,“我可不想当你和宋时的电灯泡。”
许轻懒得理她,装好对联和福字,她带上一对红灯笼,转身离开了杂货店。
太阳的余晖铺洒在清河镇的小街道上,俨然有一种漫步人生路的悠闲错觉。
“克制一下你的游戏瘾吧,不然被阿姨发现了,不是怀疑你网恋就是怀疑你早恋。”
程瑶网瘾不大,许轻比谁都清楚,但是最近她天天对着电脑,无非就是因为陈斗。
她伸手搂住程瑶:“下学期要文理分班了,收一下心吧,该思考一下这个大问题了,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这话是对程瑶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程瑶难得没有回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轻有守岁的习惯,这是许老爷子强制的,说是辞旧迎新,讨个好兆头。
许建国和汪素珍都熬不了夜,老爷子的身子骨能熬到“春节联欢晚会”结束就已经到极限了。
电视里在播放晚会的节目,许轻坐在客厅沙发上,在虚晃的光线下继续雕刻她的半成品。
手机在茶几上振动了几下,估计是各种群发的新年短信。她不甚在意,除了程瑶和陈杰松她回复了一下,剩下的直接无视。
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振动,许轻意识到不是短信便把手机摸了过来,来不及看来电显示便直接接了。
那边没有说话,许轻忽然想到宋时,空气仿佛凝滞,心脏在胸口胡乱扑腾。
“怎么还没睡?”宋时说话了,带着笑意。
“我要守岁。”许轻问,“你呢,怎么也没睡?”
自从宋时和她说离开之后,他们一直没联系,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一阵良久沉默后,许轻情不自禁地问出来,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话就像恋人之间询问归期。
“过完年就回去。”宋时此时一个人走在回旅馆的街上,周围连路灯都没有,一片黑暗。
他很久没有在清河镇过过年了,也很久没有陪父母过年,每逢过年他一定会来邻省找宋奇。
宋奇就是宋时的哥哥。
“等我回去找你。”宋时说。
“好。”许轻心里揣着很多疑惑,不过她还是克制不住说,“我等你。”
意外的惊喜让宋时渐渐勾起嘴角。
“许轻。”他叫她。
“啊?”许轻慌忙回应。他随随便便叫一声她的名字,她都紧张。
“新年快乐。”他说。
晚会正好也在做跨年倒计时,许轻在主持人的倒数计时里,紧握着听筒,轻声说:“新年快乐,宋时。”
好像是第一次认真叫他的名字,带着浓浓的喜欢。
天依旧是黑的。
2.
过完正月十五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在那之前许轻把那张素描送到了美术班。
蒋怡问她分班的事,许轻已经决定学理了。一则,她文理科都不错,唯一偏科的是英语,所以她无论报考哪个都无所谓;二则,她知道宋时热衷于计算机,
所以宋时一定会报理科,她不想离他太远。
“我听你母亲说,你偏科英语?”蒋怡问。
许轻点头。
蒋怡问:“有没有想过报考艺术生,考美术艺术生以你现在的基本功还是很有把握的。”
“我没想过。”许轻坦然。她学画画是兴趣,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以后的专业。
“你可以好好想想,毕竟主科偏科对于只参加高考的统招生来说比较吃亏,老师也是给你一个建议。”蒋怡笑。
许轻点头:“谢谢蒋老师。我会仔细考虑的。”
三月一日,清河高中正式上课。第一天基本不会讲什么课,就是换新教室、打扫卫生、领教材,同学们热热闹闹地联络一下许久不见的感情,一天就这么过
去了。
文理未分班之前,各科老师都不会有任何变动,刘佳还是六班的班主任。
期末考试陈杰松仍是年级第一,刘佳还特意表扬了他满分的数学,并且三番五次地叫他去办公室谈话。
程瑶和许轻见状心中明了,文理分科在期中考后便会进行,陈杰松喜欢文科,但他是难得的全能选手,班主任及学校领导都希望清河镇可以出一个理科状元
。
这也是陈杰松目前最大的压力。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程瑶问。
陈杰松无奈地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一方面是父母和老师的意愿,一方面是自己的意愿。他也难免犹豫,有梦想是好事,但是不代表喜欢的路就是最好的
,没有谁能保证选了自己想要的,未来就一定能顺畅。
文理分班只是长长人生中一个小小的岔口,但确实是青春期最致命的烦恼。
班里乱哄哄的,刘佳临时被教导主任给叫走了,班长根本就挡不住同学们之间一个多月未见的热情,哄闹的海浪越来越响。
“你们都决定好了吗?”陈杰松问。
程瑶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我肯定报文科,理科根本就是想要我的命。”
程瑶决定考舞蹈学院,文化课并不需要多逆天的水准,文科只要背一背,比理科好拿分得多。
陈杰松看向许轻,许轻倒是一脸淡定。
“你和程瑶一样?”陈杰松问的时候,心里不免想起他今天在办公室听到四班班主任和刘佳的谈话。
是关于宋时。
宋时也是四班名列前茅的学生,虽然不如年级第一的陈杰松,但毕竟也是重点对象。
宋时报理科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我报理科。”许轻说。
陈杰松垂着眼没说话,明知道答案,却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闷闷的。
程瑶惊讶极了,拉着许轻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轻叹息,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坚定地做了选择,而且从不曾动摇和犹豫。
“可是理科得分不容易,你英语还偏科,想过没有?”陈杰松说出许轻的死穴。
“我想过了,我会考美术生。”许轻说。蒋怡和她说的事情,她认真地考虑过了,如今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想好了就行。”陈杰松没有再多说。看样子,她已经决定好了。
程瑶揽着许轻的胳膊,语气里带了点惆怅:“高三的时候我们要分开一年啊,你要去学美术,我还要去学舞蹈。”她把脑袋靠在许轻的肩膀上,撒娇,“我
舍不得你。”
她俩从小结伴,幼儿园一起捏泥巴,上厕所也要手拉手,这许许多多求学的日子都是俩人一起度过的。
“还有一年呢,你的情绪来得不要太早哦。”许轻笑她多愁善感。
程瑶靠着她、揽着她怅然若失,陈杰松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有些人早已经有了决定,有些人依旧在路口徘徊。
他该何去何从?
早春的枝芽已经冒了头。
春天来了。
3.
开学两个星期了,宋时都没有来上课,众人议论纷纷,说法不一。
“你说他是不是被学校开除了,有同学在过年的时候看见他出现在邻省监狱门口,我怀疑他是惹了事。”
许轻路过四班的时候听见靠墙的同学在议论宋时,忍不住停下脚步。
“不能啊,宋时平时就是再拽,也不是会犯罪的那种人吧。”
“怎么不会,他初一的时候就和人打架,还进过派出所,而且那时候他就经常不上课,有人说他是去了监狱。”
“会不会是他有朋友在监狱里面?”
“我听说……”那人声音小了好几个度,“好像是他犯了事,然后让别人替他顶罪,你知道宋时他爸有那个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