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种花,沾沾大眼睛里露出几分雀跃和小心翼翼来,身体也试探着想要凑过去。谁知它才刚刚一动,种花就像它是什么病毒一样,连忙往龚屿汐身后撤去


明晃晃的嫌弃让沾沾低声呜咽,就连龚屿汐都看不下去了:“种花,你什么毛病?”
种花根本不管他,正好刚才那两条小狗又来找它,它立刻欢欣鼓舞地将脸转过去,现场上演了一出什么叫“负心薄幸”。
沾沾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一直的期待也熄灭了。可是种花那条蠢狗根本就看不到,见龚屿汐是骗它的,欢天喜地地追那两条小狗去了,连眼神都没有给沾沾

一个。
沾沾“嗷呜”一声,声音哀婉,莫名就让人有些心酸。
龚屿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沉吟片刻,正要开口,却见任苒傲然说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现在算是亲眼看到,你的好儿子有多过分了吧?当初不是

我骗你。”
她说完,牵着沾沾:“沾沾我们走,我给你找个高富帅,气死它。”
她说着就拖着沾沾朝大门走去,背影搞笑中又带了点儿倔强,还有那么几分高傲。
“啪!”
一盏白炽灯亮起。逼仄的小房间里,灯光惨白,让人心里发慌。
里面的布置一览无余:小桌子后面有把椅子,隔了两米远,就是一个装了防护栏的位置,跟平常在刑侦纪录片里看到的审讯现场几乎是一模一样。
龚屿汐面沉如水,拉开椅子坐到对面,沉声说道:“交代吧,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刺溜”一声,防护栏里的椅子蹿上来一条狗,无视当下的紧张气氛,冲龚屿汐摇头晃脑,还咧开嘴,卖了个丑萌。
“你别给我来这套!”龚屿汐一拍桌子,怒道,“我见过的犯罪嫌疑人多了,比你更穷凶极恶的都有,赶快老实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说!你这几天背

着我究竟干了什么?”
种花被龚屿汐拍桌子的声音吓得缩了缩脖子,它像是一坨肉一样堆在椅子上,因为长期不训练,肚皮上全是褶子,不注意看还以为它基因变异,要变成沙皮

狗了。
龚屿汐面色冷淡,非常具有威慑性,种花“嗷呜”两声,用爪子捧着丑脸,想继续跟龚屿汐卖萌,以求蒙混过关。
可龚屿汐根本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的铲屎官,况且种花本身姿色就不佳,这招根本没用。龚警官铁面无私,继续一拍桌子:“还跟我打太极!做了什么事

情,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我本来以为你资质平庸,只要肯努力肯刻苦,总有一天能毕业,但没想到你居然一边跟人家谈恋爱,一边还要吊着两个。”
龚屿汐说到这里,再也维持不下去自己“铁面侦探”的角色,站起身来走到种花身边,围着它转了两圈儿:“没看出来啊,我真没看出来。你说你要钱没钱

,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连身材都没有,你说你怎么就能找到沾沾那么一个性格温柔的女孩子呢?”
这真是一个未解之谜。
种花用前爪捂住脸,羞涩地“嗷呜”一声,告诉龚屿汐:我也不想的,都是我太招女孩子喜欢了。
龚屿汐瞥了它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唰”地打开:“种花,牧羊犬一只,一岁半,因为欺骗女性感情,判处早起晨练三个月,加大训练力度,剥夺吃

肉权三周。”
种花脸色一变,立刻要跳起来抢他手中的那张纸,然而龚屿汐早就猜到了,手轻轻一抬,根本不给它机会。
他将那张纸一收,低头瞥向种花,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此判决为终审判决,不许上诉。”
“嗷—”种花惨叫一声,双爪捂脸,再也不想面对这个惨淡的世界。
沾沾回家之后就一直郁郁,就连任苒的小助理都看出来了。她将相关材料给任苒拿出来:“那个普化真是好大手笔,为了他老婆,居然自己去找了缂丝手艺

传承人,按照任老师你的要求,做了几套礼服出来。”
不管年纪多大,女孩子可能对洋娃娃都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还能换装的那种,更别说换的装还美轮美奂。
任苒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尖酸和刻薄:“毕竟人家是真爱嘛。”
龚玥当初抛弃恋人也要到普化身边,不是真爱又是什么?说钱那不是玷污了他们神仙一样的感情?
小助理没有听出任苒话里的刻薄,又感叹了一下普化的大方。她见沾沾趴在一旁,连眼睛都不抬一下,跟以往那个甜姐儿大相径庭。小助理连忙问道:“任

老师,沾沾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不太舒服。”
任苒将娃娃的头拿出来,换了几换,终于找到一个跟龚玥脸型差不多的,她一边工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还能怎么,为情所伤。”
听到一条狗都有自己的感情了,这辈子都还没有被伤害的机会的小助理一瞬间觉得自己连条狗都不如。她站在原地,只觉得高楼的风嗖嗖地往她身上吹,吹

得她遍体生凉。
突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人不如狗很正常,不要太伤心。”任苒说,“去把这个模型拿去工厂,跟他们对接一下,龚玥的娃娃就按照这个样子做了。”
被打击得不成人形的小助理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
等她走了,任苒才坐下来,手放在沾沾头顶,迟迟不摸下去。
“罢了。”看到沾沾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任苒叹了口气,克服了心理恐惧,慢慢地将手放在它头上。
沾沾也感觉出任苒有点怕它,也不乱动,用头轻轻地顶着任苒的手心,等到她适应了,才慢慢地将自己靠了过来。
任苒一瞬间全身汗毛倒竖,但慢慢地,沾沾的体贴让她放松下来。她轻轻摸了摸沾沾的头,跟它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小朋友。”
沾沾呜咽一声,表示它很伤心。
“你别伤心了,为个渣男不值得。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小心被碰坏了。”任苒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伤害你的那个渣男好过的。”她眼中闪过一丝光

芒,“我会让你嫁给一条样样都比它好的狗,让那条渣狗后悔去吧!”
任苒说到做到,吃了午饭,就牵着沾沾去了警犬大队。
她到的时候龚屿汐正在操场上训练种花。这段时间一不留神,种花站起来肚子都能挨地了。它这会儿累极了,瘫在地上,舌头伸在外面,唯恐散热不够把自

己累死。
龚屿汐见到任苒,下意识地就紧张起来:“欸—”
“龚警官,辛苦啦。”任苒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根据龚屿汐这些日子来跟任苒斗智斗勇的经验就知道,她这个笑容大有深意。
他连忙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只是任小姐你……你今天怎么有空莅临我们大队?”
任苒学着他,假模假样地说道:“龚警官言重了,我今天来就是过来看看你。”
她越笑,龚屿汐就越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连忙说道:“任小姐你真是客气了,完全不用啊,哈哈哈哈。对了,种花如今正在训练中,相信过不了多久

,它就能毕业的。而且,我也惩罚了它,三周不许吃肉,惩罚过后,它应该也会知道错了。”
“哦,是吗?”任苒完全不关心,高高在上地瞥了一眼种花,“能把它带到毕业,龚警官劳苦功高。”
她这会儿眼睛好了,找不痛快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几分淡淡的讥诮,非常招人烦了。她轻轻掠过种花,对龚屿汐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真的没事。”
龚屿汐立刻警醒:“什么事?”
“哎呀,龚警官你不要这么紧张,你这个样子搞得我好像什么坏人一样。”她刚刚说完,龚屿汐就在内心疯狂弹幕:难道不是吗?这位姐每次到他面前来都

伴随着腥风血雨,她不是坏人胜似坏人好吗?
任苒可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径自说道:“我今天过来呢,是有一件事情想你帮忙的。”
她说着,把沾沾拖了过来:“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沾沾失恋了,我想给它找个对象,让它忘记上一个渣男给它的伤害,你们警犬大队资源丰富,你给介绍介

绍呗。”
“咻”的一声,刚刚还瘫在地上的种花像是听到了号角声,猛地站了起来。


第06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种花睁大一对狗眼,目光灼灼地看着龚屿汐,弄得龚屿汐就算想要忽略也没有办法。
原本不想管它的,可架不住是自己的狗,龚屿汐还是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说道:“这……这不太好吧?沾沾这不是才刚刚失恋吗?你怎么就知道它要恋爱

了呢?也可能还没有走出来呢。”
任苒理所当然地说道:“让它继续郁郁寡欢,当然要很久才能走出来了,如果很快开启下一段感情,让它沉浸在新恋情中,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把之前的那

条渣狗忘掉的。道理如此简单,龚警官难道不懂吗?”
龚屿汐头疼。
他一个人为什么要懂狗的爱恨情仇?
这句话到了龚屿汐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继续干笑:“你说得也对,你说得也对。”
“只是—”龚屿汐话音一转,“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找个对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你没看到现在剩男剩女这么多—”
“当然不会很麻烦你了。”任苒面露假笑,“只需要龚警官答应让沾沾在后操场走一圈,剩下的,自然就不用操心了。”
龚屿汐表情僵硬:“是……是吗?”
任苒回过头来,面露微笑:“当然是了,难不成我们家沾沾还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吗?”
“歪脖子树”听到自家丈母娘这么评价它,“嗷呜”一声,歪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看到种花如此受不得刺激,任苒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渣狗!”
女性在针对渣男这件事情上是天然的同盟,不管这个渣男究竟是人是狗。总之,骂就没错。
她高贵冷艳地瞥了龚屿汐一眼,站起身来,牵着沾沾,就从种花面前离开了。
种花微微睁了睁眼睛,满脸虚弱,想用自己的可怜激发沾沾的怜爱。沾沾果然犹豫着停下脚步,看上去十分舍不得它,正要亲近,不远处又传来任苒的声音

:“沾沾,你怎么记吃不记打?你忘了这条渣狗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吗?”
沾沾浑身一震,仿佛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它被种花丢在一旁跟两条小狗嬉戏玩耍的场景,顿时目光坚定,再也不看种花一眼,连忙小跑着跟上了任苒的脚步。
“嗷呜……”种花凄惨地叫了一声,妄图换回一点儿往日情谊,换来的却是沾沾的毫不留恋。
它半抬起身子,痴痴地看着沾沾离开的背影,脸上全是追悔莫及。
龚屿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叫你三心二意,现在知道伤心了吧。”
“龚警官—”
前面传来任苒的声音,龚屿汐连忙跟上,便听任苒说道:“我对这里不熟,还要麻烦龚警官介绍一下。”
她目光灼灼,看着龚屿汐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难怪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任苒这分明就是不想种花好过,故意要让它目睹自己的心上狗到

别家狗狗怀抱中的场景。
歹毒啊歹毒,实在是太歹毒了!
种花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敢惹女人,一点儿都没有继承到他的聪明才智。看他,从来不敢惹任苒。
任苒明晃晃地告诉龚屿汐,她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还根本不给龚屿汐和种花反应的时间,说完就转过头对着操场上的那些狗指指点点。
“这个身材矫健,体型匀称,看上去不错呀,沾沾你觉得呢?”
龚屿汐默默瞥了一眼种花快要贴到地上的肚子和它越来越肥的臀部。
它连忙收腹缩臀,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胖得不那么明显。
“这个也可以,挺聪明的,指导员让它叼什么就叼什么,听得懂人话也好沟通。”
龚屿汐又默默地瞥了一眼种花。某条狗今天上午耗费了他大半天的时间,依然是指蓝球叼绿球,指绿球叼红球。
“咦,它也不错。虽然还小,但是可以‘养成’。把一条小奶狗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仅符合心意,还很有成就感。就是可能暂时经济上拮据一些,不

过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家沾沾又不缺钱。”
龚屿汐又瞥了种花一眼。看吧,连人家小奶狗都打不过了,要它还有什么用?
丈母娘的话像是一支支箭,狠狠地扎在种花的心上,它膝盖被扎成马蜂窝,战都站不起来了。
“嗷呜……”种花低鸣一声,干脆“啪嗒”一声趴在地上,死了一样,一步也不肯挪动。
龚屿汐看着它,轻轻叹了口气。他虽然于心不忍,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
他转过头,朝种花比了个口型:“活—该—”
“嗷呜……”种花双爪捂头,痛苦不已。
趁着放风,任苒把沾沾放开,任由它去跟那些大狼狗小奶狗玩耍。
种花眼睁睁地看着沾沾离它而去,却无计可施。
一道白色的身影走到种花面前,它默认的丈母娘蹲在它面前,冷笑着说道:“看吧,这就是你抛弃我们沾沾的下场。它那么好,你辜负了它,但有的是人喜

欢它。”
种花委屈巴巴地眨着豆豆眼,“嗷嗷嗷”地告诉任苒它知道错了,可是任苒根本不给它机会,站起身来,傲然地看着场中玩耍的沾沾。
自从那天沾沾来了警犬大队之后,任苒就时不时地带它过来。任苒自己仙气飘飘的,连带着沾沾也文文静静,招狗好感。
沾沾在警犬大队相当受欢迎,有了小伙伴的陪伴,沾沾也渐渐走出阴霾,不复之前颓丧。
这可就苦了种花。
种花每天看着沾沾跟其他狗狗嬉戏,面色一天苦似一天,一天比一天提不起精神。
种花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狗是替代不了的。沾沾早已经印在它的心上,再也赶不出去了。
早知道,当初它就不应该去找那两条小狗,看吧,还失去了它最爱的沾沾。
真是悔不当初啊!
“起来,训练了!”龚屿汐一走进来就看到种花趴在地上。
听到他来了,种花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一丝多余的力气都不想出。
“你那什么态度?”龚屿汐轻轻踢了种花一脚,“再不起来训练,你家女神就真的要被其他狗拐跑了!”
“嗷呜……”种花低鸣一声,告诉龚屿汐,跑了就跑了,反正也不属于它。
沾沾,不是它的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种花就不禁悲从中来,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哭到动情处,还不停抽噎,脊背一耸一耸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嘿?”龚屿汐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连忙凑近了,“你还哭啊?你居然还哭?”
种花一向脸皮堪比城墙,这会儿居然哭了。突然之间长了羞耻心,龚屿汐都要惊呆了。
种花听到他这么说自己,更悲愤了,连忙用爪子捂住脸,根本不给他看,头埋进前爪,哭了个酣畅。
龚屿汐第一次看到狗哭泣,觉得非常新奇,干脆也不训练了,搬了个凳子坐到种花旁边,仔仔细细、全方位地看它哭。种花可能是哭累了,换了个姿势,继

续哭。龚屿汐看了许久,刚开始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越看种花这张丑脸越觉得看不下去,拍了拍它的背,懒洋洋地说道:“欸,你行了哈,哭过了就算了,谁

让你自己不珍惜的。”
种花抽噎了两下,根本不理他,继续哭自己的。
龚屿汐看到它这样子,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人家,谁让你对人家始乱终弃呢—”
话音未落,种花就猛地抬头,冲龚屿汐狂吠起来:“汪汪汪!”
“行行行,你那不是始乱终弃,你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种花更不干了,跳起来冲他“汪汪汪”。
“好好好。”龚屿汐安抚道,“你就是开了个小差,小差,行了吧?”
说完,龚屿汐就嘀咕:“开个小差能把自己女朋友开没,你这个小差也够大了。”
种花捂着眼睛,“嗷呜”一声,叫得百转千回,让人不忍苛责。
龚屿汐看着它,到底是自己家的狗,骂也骂了,该指点的还是要指点:“行了,你哭也哭了,情绪也宣泄了,赶紧起来训练。”
一听到“训练”两个字,种花干脆连肩膀也不耸了,直接趴在地上装死。
龚屿汐像每一个生了学渣孩子的家长一样,硬是要让学渣发愤图强、悬梁刺股,考个清北出来:“行了,哭完就算了,该干吗干吗。”
种花臊眉搭眼地蹲在地上,还是不起来。
龚屿汐有限的耐心终于告罄,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拽住种花脖子上的项圈,硬生生地把它从屋子里拖了出去。
龚屿汐目瞪口呆地看着再次被栏杆拦住,摔下来的种花:“这都已经是第29次了,你还跨不过去吗?”
种花捂住脸,仿佛无言以对,冲着龚屿汐“嗷呜”了一声。
今天的训练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他让种花给他叼篮球,种花叼个绿球,让它叼绿球,它又叼个红球;让它跨栏,高度一降再降还是跨不过去;让它游泳,

还没下水就在空中狗刨;让它跑步,成绩还不如隔壁那个一个月大的小狗崽。
龚屿汐都快被它给搞崩溃了。他走过去握住种花的肩膀,不停地摇着它:“振作呀哥,我叫你哥行不行?这样下去你何年何月才能毕业?”
难怪丁局把他派过来训练种花,敢情把它训练成才是地狱模式,他如果真的把种花训练出来了,恐怕离得道升仙也不远了,到时候别说什么回市公安局刑侦

大队,就是二郎神的位置他也能坐。
种花被他摇得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晃动,狗头一前一后,跟个摇摇车一样,仔细看它已经眼冒金光。原本就不清醒的脑子被龚屿汐这么一晃,更

是把它的脑子搅成了一锅糨糊。
好不容易等到龚屿汐累了,他总算是肯把种花放开,一屁股坐到它面前,语重心长地说:“种花,别说你这样毕不了业,就算你毕了业,照你这个态度走上

工作岗位,想要胜任工作也很困难。身为一名警务人员,到时候老百姓怎么安心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你?”
种花瘫在地上跟快死了一样,“嗷呜嗷呜”地叫。龚屿汐说的这些话,它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龚屿汐也发现了。他被种花给气到了,索性双手叉腰转过头来看它:“行了,我知道你听这些是听不进去的,那我再来跟你说一些非常现实的问题。
“你那个未来丈母娘你也看到了有多嫌弃你。别说你开小差,不理沾沾,就说没有这回事,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娶到她的女儿,也不容易。
“你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论血统也不是很高贵,你爸爸我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是我爸爸的钱我都还没有继承,哪能轮得到你?钱又没有女方多,能力又没有

女方强,你说说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也可能是沾沾被关久了,在国外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突然到了国内,见到你会花言巧语,一时之间迷了心窍,跟你在一

起了。时间一长,人家未必会愿意跟着你走。”
“儿子,”老父亲龚屿汐抓住种花的前腿,语重心长地说,“提升自我核心竞争力才是关键啊!”
“哟,这么大清早的就来训练,龚警官你们很忙啊。”说曹操曹操到,前脚龚屿汐还在跟种花痛斥他未来丈母娘是多么的恶毒,后脚任苒就牵着沾沾走过来

了。
沾沾换了个新造型,浑身上下的毛洁白如玉,看上去英姿勃发,令狗向往。种花看到它的第一瞬间,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来,觍着脸朝沾沾求亲近。可是它

才刚刚一动,沾沾就仿佛它是什么有毒垃圾一样,连忙往任苒身后躲去。
沾沾这种行为,像是一支箭狠狠地插到了种花的心上。它当即“嗷呜”一声,倒在地上,四肢不停抽搐,伤心不已。
龚屿汐不忍心看到它这么丢人现眼,连忙拍了拍它的肚子,示意它站起来。他戒备地看着任苒:“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任苒笑眯眯地说,“大家好歹是熟人,过来打个招呼不行吗?噢,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我们家沾沾最近谈恋爱了,我带它过来

见它男朋友。”
话音未落,就见一条黑白相间的拉布拉多从远方跑了过来。沾沾见到它也十分高兴,当即跟它欢快地嬉戏了起来。那只拉布拉多还将自己省下来的肉肠小心

翼翼地放到沾沾面前,满脸皆是讨好。
任苒对那条拉布拉多的反应十分满意,她轻蔑地瞥了一眼种花,轻哼了一声,高贵冷艳地离开了。
等到她走了,龚屿汐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种花肚子上:“看到了吧,你不努力你女神就是别的狗的了。”
“你看看你看看,”龚屿汐随手一指,操场上的其他狗狗个个英俊神武,就他儿子是一坨烂泥,怎么扶都扶不上墙,“人家天生就比你优秀,还那么努力,

你却天天混吃等死,沾沾不离开你才怪!”
种花跟着龚屿汐的手看过去:操场上,这条狗矫健地钻过了火圈,那条狗准确无误地做出了算术,那边那条狗在教导员的指引下翻出了两个地雷……
它再看看自己,训练了这么久,一事无成,除了多出一身膘,再也没有其他的长进了。
不远处,两条拉布拉多嬉戏的身影看上去和谐极了,沾沾也不复之前的文静,变得活泼又可爱。
阳光照过来,种花眼睛酸酸的。
爱情啊,难道要离它而去了吗?
不行!
它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心上狗到别狗身边。龚爸爸说得对,男狗要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除此之外,什么巧言令色,什么甜言蜜语,最终都只是锦上添

花的东西。只有拥有了核心竞争力,才能将它的心上狗重新挽回。
种花那双豆豆眼里迸发出坚毅的光彩。它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它要努力训练,要给自己的心上狗撑起一片天。
它说到做到!
种花“咻”的一声站了起来,浑身上下的肥肉都绷紧了,尽管体型还是那么臃肿,但已经有了一种有别于之前的精神。
这种反差连龚屿汐都感觉到了,他下意识地朝种花看去,只见它神情肃穆,风吹过它的毛发,隐约之间有种不怒自威的风范。
咦?这还是他认识的那条贪吃好色的狗吗?
不等龚屿汐研究清楚,种花就迈开四条腿,义无反顾地朝前奔去。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反向激励,的确是一种让人快速上进的好办法。正是因为有了那天沾沾在种花面前跟其他狗亲近的事情,这些日子种花的训练比之前顺

利多了。
龚屿汐当然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他唯恐种花是三分钟热度,训练着训练着,见到太辛苦又不肯动了,于是趁着对它的激励还在,加紧训练,一段时间下来

倒是小有成效。
“所以说你这个狗真的是不知好歹。”龚屿汐牵着种花,一边朝打靶场走去,一边说,“我之前好言好语,又是物质奖励,又是精神鼓励,你总没有这么上

心,那天看到你心上狗跟其他狗在一起玩儿,你就受不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龚屿汐抬起头来,眼睛放空,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果然爱情使人盲目也催人上进。”
“哈,哈,哈!”种花伸着舌头,喘着粗气用实际行动告诉龚屿汐,他所言非虚。
“行了,爸爸知道你追求上进,原本是想等你毕业以后再带你到心上狗面前,不过恐怕那会儿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赶紧趁着你训练得小有成效,请沾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