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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个问题没有采访到，这次工作就不算完成，可是对于冯主编书萌总要有个交代，她自作主张将最后两道问题填写好，时间是三年前，初恋是陶书荷，想来没人会有异议。
将这些琐碎整理好，陶书萌以重生般的心情抬起头，望望四周，她却突然懵了，从投资公司一路跑出来也没分地方，她现在所站之地，似乎不是去娱报的那条路。
因为一时迷糊走错路误了时间，陶书萌回去时还担心会因为这个被冯主编揪住不放，谁知道主编一见她完成任务倒也不究竟这些小事了，不住口地称赞她，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干，而陶书萌做小道消息记者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为上司面前小红人的感觉。
娱报里工作气氛虽然活跃，可是团队之间嘛，难免有旧人欺负新人的例子，从前在B市陶书萌便没少吃暗，自己的独家爆料不注意便被前辈抢走，如今回来了她得冯主编的器重，倒也没什么人要跟她过不去。
蓝蕴和的采访被娱报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来，其中最后两道问答最受众人关注。陶书萌听说蓝蕴和对外界并未承认姐姐是他女朋友，而这个采访一出来，也算是为陶书荷证了名，更免去蓝蕴和的麻烦，自己这算不算是做了好事呢？盯着面前的电脑，陶书萌看那篇采访看的认真，嘴角染着一抹笑，心却格外难受了。
这篇采访给出的效应很好，就连陶母陶父都留意到了，毕竟采访内容跟大女儿有关，陶母看到消息时也叫来了陶书荷，一直重复说她眼光好，而看完内容的陶书荷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由他亲口说出从今往后后的身份，怎能不叫人欣喜。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悲，陶书荷高兴，蓝蕴和就未必了。
公司内，蓝蕴和脸色铁青地盯着电脑屏幕，那眼神之凌厉恨不能在显示屏上灼出一个洞来，不久后郑程也凑热闹似的跑过来，嘴边问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陶书萌没说实话啊？现在当娱乐记者的是不是都会这样，无中生有的本事一套一套的。”
郑程话中着急的意味很明显，蓝蕴和虽还是安静坐着，可那神态皆能说明问题。
陶书萌，让你承认自己曾经的身份，不想对你来说这么为难。
第4章
喜出望外的陶书荷会去公司找蓝蕴和是必然的，她去的时候精心打扮了一番，鹅蛋脸上着自然淡妆，平衡了眉眼间的几分美艳，而她身材高挑，织针衫配上短靴外与围巾，知性范儿顿现。
陶书荷去时顺道买了港式下午茶点分给公司上下的员工，她脸上自信宛若女主人般的笑容，俨然在彰显着跟蓝蕴和不同一般的关系。
蓝蕴和接受采访整个公司没有不知道的人了，自然也都共同关注，想要了解老板的过去，现如今陶书荷又来公司，免不了有人在背后发出声声感叹：大作家倒追我们蓝总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来了。
陶书荷也给蓝蕴和带了一份下午茶摆到他前面，蓝蕴和看了一眼眉目一皱，神情若有所思。
“你来找我有事吗。”
他对她说话的语气还带有与从前同样的疏离感，陶书荷闻言略怔，反问：“没事就不能来找自己男朋友了？”
陶书荷的话语气很柔，眼神中似带有魅惑之意，蓝蕴和听出了什么，嗓音低沉道：“你看过我的采访了。”
“嗯。”陶书荷点点头，有些紧张的抿着嘴唇：“看过了，我很高兴，这么些年，你终于肯接受我。”
陶书荷的语气在这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欣慰，她沉浸在自己的感动里，未发现蓝蕴和的不动声色。
对蓝蕴和来说，陶书荷对他什么心思他很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把握着界限，不做丝毫会令她误会的举止，而今天陶书荷这番话讲出来，说到底也都是那位没良心的家伙给出的包。
将一个人从美梦中唤醒总归是件残忍的事，可蓝蕴和却不得不那么做，他微微迟疑了一会儿，想以最不伤她自尊的言语来解释这件事。
“关于我接受期刊采访的事，你认为我为什么会答应。”蓝蕴和张口不提两人的关系，反而将问题抛给了陶书荷，她人极为聪明，细想之下必然能够明白。
对于蓝蕴和突转的话锋，陶书荷显得有些疑惑，却也认真地想，她在看到这采访时并不是没有过不解，只是太过兴奋，不曾深想，如今他会这么问，那是什么原因。
陶书荷记得是娱报过来进行的采访工作，娱报……并不是什么大报社，她想到了这一点儿，更依稀记起来书萌曾说自己就在娱报做记者，而蓝蕴和之所以同意接受，难道是因为……书萌？
蓝蕴和明眼瞧着陶书荷脸上越来越清明的神情，几不可察地对她轻颔了颔首，语气依旧地再度张口：“采访工作中有两道情感问题，我没有回，可采访却做了出来，现在的报社，不论大小都会唬人。”
蓝蕴和这样叙事般的说出故事原委，陶书荷地便脸“唰”地白了，她目视前方半响，直觉自己在蓝蕴和面前的最后骄傲都因陶书萌而毁了。
陶书荷以为的好结果，到头来不过是乌龙一场，她心中不会不气，这个时候本应该什么也不说一走了之，可却偏偏忍不下去，只想问一句，她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这是陶书荷心底渗深处的话，而事实上今天她也的确这么问了。
“我不明白她有什么好，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是不是如今她回来了，你就觉得你们之间还能重新在一起似的。”
平日里这些话陶书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许是今日因陶书萌让她在心上人眼前受了辱，张嘴竟有些口不择言。
事实上，这些话刚出口陶书荷便已经后悔了，她小心观察着蓝蕴和的脸色，见他神情波澜不惊，悄悄放了心，下一刻就听他声音依然缓和地说道：“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可就是如你所说，念念不忘。”
三年了，这是蓝蕴和第一次这样直接地坦白自己心意。从前陶书荷提到陶书萌，他总是一脸冷色，就因如此，纵然知道他心里还有书萌，可陶书荷却是安心的，认为总有一天自己能够代替。可今时今日，他能毫不避讳地这么说，是在告诉她，自己毫无机会吗？
陶书荷不愿再接着往下想，更不愿在这时与蓝蕴和有过多的交谈，忍着满腔妒意，她站起身快步离开。
陶书荷人走了，她带来的下午茶还放在桌子上，蓝蕴和不喜欢吃这些，看了几眼让助理拿走，办公室里又恢复成最初地一派整洁。
蓝蕴和自诩理智，可经过方才他却无心工作了，脑海中反复想着陶书荷的那句话，墨染般的浓眉紧了紧。
他是否真在期待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的问题不必深思，这些年来他一直很清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陶书萌，你说分开就分开，哪儿有那么容易。
………
陶书萌自从完成了冯主编交托的任务之后，她老老实实地在娱报过了一周的安稳日子，熟悉了新报社，才重拾相机，信心百倍的出门挖独家。
就她目前了解，当红男明星钟男今晚会现身在河堤酒店进行一场商演，不如就趁机潜伏进去，也许可以拍到猛料。
娱乐圈早已流传钟男心系同门师妹，只可惜恋情扑朔迷离一直没经证实，而今天的商演钟男的同门师妹也会参加，当真是个不错的机会。陶书萌心中打定了主意，可临行前却先回家换了一身行头女扮男装了番。
既是猛料，当着众人必然是看不到的，陶书萌混进去后独自晃悠了一圈，发现大堂后面有个暗间，而暗间的对面就是男洗手间。
陶书萌在脑海里脑补了补，钟明星若要跟同门师妹有什么亲昵的举止或话语，这个暗间是挺好的选择，所以她躲进男厕所准没错。拍女明星躲女厕所，拍男明星躲男厕所，这是陶书萌做狗仔队的一贯宗旨。
陶书萌所想象的的确不错，可事情未必都会按照她预期的来，于是这一天，陶书萌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
在男厕所与前男友来了个四目相对，试问老天爷是有多么的眷顾她？
事发突然，陶书萌怎能未卜先知，大明星的猛照还没拍到，抬头却见蓝蕴和进来了，那个当下她楞了楞，相机掉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
大约是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见他，陶书萌诧异地微张着嘴，眼神正愣愣地望着前面，表情在这个当下显得有几分滑稽。
她没想到，蓝蕴和更是没想到，进来后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朝着那声音看过去，就觉得后面那鬼鬼祟祟地身影十分熟悉，再仔细瞧两眼，竟然是她，还是一身他从没有见过的怪异打扮。
这里是男性洗手间，她怎么会在这里？蓝蕴和正莫名着，视线就接触到她手上相机，便什么都明白了，心中顿时酝酿出怒气，她难道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陶书萌，几年不见，你长本事了。”蓝蕴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般说，这个人究竟能够有多迟钝？难道就想不到一个姑娘家藏身男卫生间会有危险？
蓝蕴和不敢想象那后果，此时此刻他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怒意，话语间透露出来的寒气更如同一把匕首，陶书萌听的出来，知道这是他的关心，感动霎时让眼泪包在眼眶里面打转。
蓝蕴和气极的话没有说完，可见陶书萌那样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纵使再有千言万语的责备，这时也是说不出口了。他难得嘴唇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两个人静静对视了半响，蓝蕴和这才主动拉着人出去。
陶书萌因为要女扮男装，所以戴了一顶帽子用来藏住头发，蓝蕴和带着她出去时不忘将那帽檐往下压了压，以免令人发现。
河堤酒店的前面便是大湖，此刻因是晚上，S市的万盏霓虹灯亮起，照的水面波光粼粼，如同撒了一层碎银，比起青天白日，这样的景象倒别有一番韵味。
从酒店出来，蓝蕴和带着人走了一段路才松开陶书萌的手。他放开的突然，陶书萌一察觉手上没了那温热的力道以后，也顿时回了神，她脸上渐渐涌上一片热意，五指在衣角下不自在的抓了抓。
两个人的脚步在这时均不自禁地停下，蓝蕴和瞧见女孩子低垂着的睫毛上还湿润着，心中想起刚才的事又有些烦躁，可出口的话却已不那么凌厉逼人。
“只不过说你一句，那么委屈做什么。”
他误解了这眼泪，陶书萌却也没打算解释，犹自吸了吸鼻子，感觉到身上一阵阵凉风袭来，抬起头看这才知道光顾着低头走路，却不想已经跟着他出来了，不禁嘟囔：“怎么出来了？我还没有拍到照呢。”
她还敢再提这件事，蓝蕴和浓眉紧蹙，不赞同地望着她，慢之又慢道：“陶书萌，你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地方吗？”
这怎么会不知道，陶书萌干脆地点点头，声音响亮地回：“不就是男厕所。”
第5章
不就是男厕所，她说的倒轻松，连那种地方都能成为她的藏身之处，到底应该说她敬业还是没脑子。
“以后注意点儿，别再选择在那种场合下拍照了。”蓝蕴和严肃说完，又打量般的看了一眼她的男装。通体黑色，的确是极低调的服装，只是她肤色白皙，身材又格外娇小，即便穿了男装，也总差了几分意思，任凭是谁看，都会觉得奇怪。
对于蓝蕴和的嘱咐，陶书萌垂着头不知道作何答复。听他的嘛，从前这样的例子在B市时多了去了，虽然发生过几次意外，可在她看来，那些意外均比不上今晚。而不听他的，他又说的那么认真，仿佛真若不依了他会怎样似的，事实上，她有何理由听他的。
“没关系，我熟能生巧，那样的地方对我来说太熟悉了，自从进入这一行，几年里没少进去过，相对应成果也是很大的。”陶书萌一边无所谓地说一边耸着肩，在听与不听中她还是选择了反面。
“成果再大你一个女孩子也不该去那种地方。”听过她的话，蓝蕴和几乎是立即接口道，他的语调稍稍高了些，书萌没想到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心里面惊了惊，站在原地望着他，突然心中涌上许许多多的委屈来。
夜风有些凉，而河堤边上的夜景好，晚上有不少玩客在这边晃动，导致周围乱糟糟的。与之相反，两人之间却因蓝蕴和的话尤其安静了，晚风将陶书萌额前的刘海吹起来，那一双明亮带水的眼睛就格外清楚，她用那样失神的目光看他，蓝蕴和不是没有自责的。
湖边风大，吹乱了陶书萌的衣衫，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下，被蓝蕴和看在眼里，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总算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
旧情人见面总是无话可说，在河堤旁站了许久，吹够了风，冷静了头脑，蓝蕴和这才张口要送她回去。
蓝蕴和的车就停在河堤酒店，走过去倒是极快。他自己做的决定，陶书萌也不好扫他的面子，更加上现在的时间点不好打车，就默认了，可直到上了车的那一刻，她才突然记起来，自己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
“我现在不住家里，住在娱报附近的小区。”怕他往反方向开，陶书萌着急说话。
“我知道。”蓝蕴和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复，视线始终望着前面。
他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陶书萌很奇怪，她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住址除了父母知道外就是陶书荷，可父母没见过他不可能是父母说的，至于姐姐，她喜欢他，自然更不可能告诉他。
两者都否决了，还能是因为什么，难道他还调查她不成？只是调查也要有个理由，两个人早不是从前那种关系。这么分析着，陶书萌突然发现这个猜测比是姐姐告知的设想更加离谱。
这一问题陶书萌还低着头未想明白，车子就突然停下，已经到了吗？陶书萌抬头，入眼却是人潮拥挤的超市入口。
停在超市这种地方，陶书萌只以为是蓝蕴和要买东西，便下来跟着，到了里面才发现他拿的东西几乎都是她爱吃的。
陶书萌不敢自作多情以为这些零食都是买给她的，便故意问：“这些糖果和巧克力都很甜的，你不是不喜欢吃甜？”
蓝蕴和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听到后面人的话，他的脚步停顿了一秒，嘴角勾了一抹弧度出来，既是苦笑又是欣慰，他不喜欢吃甜的，难为她还记得。
“这些是买给你的，你低血糖，记得随身带些。”蓝蕴和轻声说话，许是因为她的记性，他出声竟也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当真是买给她的，陶书萌抿着唇，手足无措，她是低血糖，原来他还记得，就如同她记得他不爱吃甜食一样，只是这样的关心放在如今他们这种关系上，难免突兀。
不能阻止他把购物车里的东西再放回货架上，那阻止他少买一点也是好的。
“那个，我住在五楼，小区老旧没有电梯，还是少买点吧。”
陶书萌弱弱地说着话，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蓝蕴和没有回头，只是又回了一句：“我知道。”
又是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陶书萌无语望苍天，很想放下尴尬问一问两人现在究竟属于什么关系。
在零食去逛完，蓝蕴和推着购物车又去了水果区，他专挑个大汁多的买，陶书萌眼瞧着车筐里的东西越来越满越来越满，不由得怀疑前男友这不是在关心她，而是在整她。
要把这些东西全提上五楼，恐怕她明早连碗都端不起来，原来新潮报复前女友的方式是这样的，陶书萌在心底搞笑地想。
购物车终于在蓝蕴和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塞成小山状，陶书萌跟着去收银台，想着买这么多东西怎么着也不能让蓝蕴和付钱不是，只是手一摸衣兜，才想起今天是来拍大明星猛料的，衣兜里除了有张交通卡外啥也没有。于是乎，带着一种懊悔地心情，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蓝蕴和付完了钱。
零食加上水果蔬菜，足足四大提，陶书萌急的上前去分担两提，却被蓝蕴和拦下，只见他一手拎起两提，面不改色身板挺地笔直。
这样一位气质容貌俱佳的男人在超市里拿这么多东西，反观身后那位穿着男士大衣的姑娘家却是两手空空，这种情景不论落在谁的眼里都是男朋友与女朋友嘛，于是超市里就有了一对对情侣在心底发出这样的感慨。
男人们普遍这样想，长的这么帅却是个劳碌命，不如自己潇洒，都市精英一秒钟变身家庭煮夫。
女人们通常那样想，身材挺拔，小臂看起来也很有力道，长的更是俊如雕刻，又这样懂得体贴女伴，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
那四提食物加起来的重量不轻，陶书萌一而再地希望自己拎一些，哪怕是拎一包呢，可回回被蓝蕴和拒绝，她承认自己看着心疼了，好在车就停在超市外，并不远。
将东西放好上了车，坐在车里陶书萌酝酿着说话：“到家里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她一字一句说着承诺，蓝蕴和在这时启动车子，神色间猛然一暗，像是想到了什么，慢了半响才听他说：“不必，从前欠我的，你至今都还未还我。”
蓝蕴和没将是什么事清楚地说出来，陶书萌初听也未记起，只待她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原来你还没忘。”
怎么会忘，蓝蕴和无声笑了笑，出口的语调平到不起一丝波澜：“不仅没忘，我还会记一辈子。”
陶书萌迟钝，听不出蓝蕴和话的弦外之音，只是犹自在心中郁闷，为了一块钱记她一辈子，他还真是小心眼的人，不过回想那一次，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时间是五年之前，她从学校回家，上了公交刷卡时，才发现自己拿错了公交卡，而恰恰当时的她除了卡以外没有别的钱，同今天的情况一样。那时车已开动，她正打算让司机停车，耳边就听“滴”地一声，已有人将她的钱付了。
当时的她充满感激的抬头，不想入目竟是那么出色的人。眉很黑，眼睛很有神，鼻梁挺直，轮廓分明。那时的她每天看小说，总觉得书上形容一名男子如何如何俊朗，如何如何剑眉星目气质偏偏她总不愿意信的，可直到亲眼见了他，她才觉得原来所言不假，竟真有这么好看的人。
回忆过去，总是历历在目，仿佛这些还刚发生在昨天一般，可不想却是转眼五年了，时间过的这么快，她竟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了，如今想着这些，总有一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恍惚。
蓝蕴和开车开的慢，陶书萌回到小区的时间竟比平时自己乘公交来的两倍还要多。小区已经有些年代了，虽是深夜，可借着园里的路灯还能瞧见白色的墙板上灰黑斑驳，树木植物经过这么多年未经修剪已是郁郁葱葱格外庞大，白天瞧着倒也还好，一旦到了晚上，总显得有几分阴沉的气息。
陶书萌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她从过往的记忆里回过神来时车已开到了小区门口，紧接着进来就直往她住的那一栋楼逼去，看来他真的知道她的住址，连在哪栋楼都弄得清清楚楚，而这些，她分明连家人都不曾告知。
陶书萌不想承认他调查了她，可事到如今事情真相昭然若揭，倒让她不得不承认了。
解开安全带，陶书萌吁了一口气下车，车门关上之前，她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请你等一下，我上去拿钱给你。”
陶书萌话语间有刻意的客气，她执意想要控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想到她下车后蓝蕴和也跟着下来了，打开了后备箱，他依然是一手拎过两包购物袋，笔直的朝楼梯口走去。
他不声不响的举动总让陶书萌愕然，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陶书萌慌忙地拦在前面，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来拿就行了，请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她固执的坚持，蓝蕴和也很大方的把东西交到她摊开的手上，四包东西的重量不容小觑，在蓝蕴和手松开的刹那，四包食物均同时落在地上，就连陶书萌也跟着趔趄了一下。很显然，她根本不是这些食物的对手。
“你拿不动，再说不是要还我钱吗？我便上去，也免得你再跑一趟。”蓝蕴和平静地说完话已先在前面开了路，于是陶书萌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蓝蕴和轻轻松松提着东西，一路上了楼梯，而她欲哭无泪地跟在后面，不禁想，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选一些重的东西买，只是为什么呢？就为了送她上楼，看看她的蜗居？
联想到这里陶书萌就猛然打住了，她不敢再接着深思，只怕思考出来的答案会让她在夜晚辗转难眠，只是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跟他打交道，往后再不会有像今晚这么巧合的事，她在酒店拍照片，他在酒店参加商演，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6章
蓝蕴和的脚步快，陶书萌气喘吁吁如一条狗般爬上楼时，他已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看那样子，连气息都不曾乱过似的。
小区的建筑设计是一梯二户，蓝蕴和到达后刚好不偏不倚站在其中一户陶书萌的门前，他对这路线的娴熟程度就仿佛从前来过。
陶书萌带着奇异的心理掏出钥匙开门，门开后她先进去将灯摁亮，这才转身去看蓝蕴和，而蓝蕴和也不用她说请进，自己就提着东西进来，仿佛这里就是他家一般。
因为是老式楼房，套内面积不大，但一个女孩子三十平的地方足够住了，屋内放上沙发桌子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些平常里瞧着都还好，今日许是他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在屋子里一站，陶书萌顿时就觉得地方挤了，灯光也不够亮了。
蓝蕴和在单人小沙发上坐下，陶书萌为他倒了一杯水后就只能站在一边，室内静谧的氛围有些令人脸红心跳。陶书萌拼命地想要打破尴尬，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开口，幸好望着地上的四大包令她想起了什么，忙找到自己的钱包还钱。
陶书萌数钱的模样很认真，一遍又一遍，生怕弄错了，蓝蕴和坐着看她，恰逢她在这时抬头，目光与他相对，心里也霎那间漏了一拍。
陶书萌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此刻她只觉脸上发着烫，嘴里嘟囔着手也跟着伸过去：“钱，还给你的钱。”
此话一出口，蓝蕴和的目光就从陶书萌的脸上移开落在她手上，却迟迟没有接下，他拧着的眉里说不清到底隐藏了什么情绪，反正不是高兴。
陶书萌的手在半空中抬了很久，直到举地胳膊都酸了，那厢才算有了点儿动作。只见他缓缓起身，眼神又回到她的脸上，陶书萌紧紧张张地瞧着，刚觉得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眼前的俊颜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唇上微凉，且带着久违地熟悉气息，那瞬间陶书萌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
往事如同旧电影般在脑海里一幕幕回放，青葱岁月里的美好时光依稀陈列在眼前，陶书萌僵直着身子没有动作，她的目光清澈如水，里面除了吃惊后就再无其他。
这一吻很轻，轻到只是两唇相贴，而除这以外，蓝蕴和没有旁的掠夺动作。他吻了片刻就从女孩子的唇上离开，眼神幽暗地望着她，咬字极慢道：“还钱就不必了，反正你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欠我的。”
蓝蕴和的语气仿佛带有极度的无奈，他静静说完话便走了，留下一室沉静，还有经过方才而完全石化的陶书萌。
钱没有收，东西也放这了，在很长时间之后，陶书萌意识回笼地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欠他的更多了，多到……还不清似的。
这个夜晚注定是让人失眠的，因窗帘没有拉上，躺在小床上的陶书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天上的月亮。月光皎洁，在平静地夜空中显得格外特别，不过她无心赏月，只一手按住自己的唇，反复地神魂落魄。
已经凌晨，时间过了这么久，陶书萌还总觉得那抹微凉在自己唇上久久不散，连同气息也是。
突如其来地吻是她没有预想到的，陶书萌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突然会这样发展了，经过当年，蓝蕴和……应该是很气她的，想到这，她心口微微有些疼痛。
陶书萌最终睁着眼过了一宿，想不通的事到底没有个结论，而她会顶着一双黑眼圈倒是毫无悬念的，不过更严重的却还不是黑眼圈这么简单。经过自个儿的虐待，原本好好的嘴唇进化成了香肠唇，陶书萌哭丧着脸望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看，真是够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