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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堂内的气氛却已达至顶点,只见台上的红衣舞者一个旋身,那披在肩头的那层薄纱便脱臂而去,轻飘飘的飞起,落入台下,一群人一拥而上争抢着。
而台上美人还在舞着,轻纱去后,只余红绫抹胸,艳红纱裙,露出香肩雪胸,因为剧烈的舞动着,已蒙上一层薄薄的香汗。眼波轻送,藕臂轻勾,指间若牵着丝线,一挥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缚住,全身都若无骨一般的柔软灵活,每一寸肌肤都在舞动,细腰如水蛇似的旋转扭动,一双修长圆润的玉腿在红色的纱裙里时伸时屈,若隐若现……
“这舞应该叫勾魂舞,这美人应该叫摄魄,你看看那些一个个如饥似渴的男人。”风夕无暇理会尚也是何许人,看着台上那如火焰一般飞舞着的美人喃喃道,“这个美人儿的身段容貌,真是妖媚天生!任是男人看了就会动心的!”
但见台下那些男人,脖子伸得长长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下那流到口边的口水,坐著者紧抓双拳,立著者双腿微抖,脸上血气上涌,一双双发红的眼睛若饿狼般死死盯住美人,眼睛随着美人的动作而转动,露骨的眼光似想剥去美人身上最后一层红纱。本是微寒的春夜,堂内却似燃着火,流窜着一股闷热、浓烈、窒息的欲望气息,有些人手指微张,似想抓住什么,有些人解开衣襟,有些人抬袖拭去脸上、额际流出的汗水。
“现在是春天嘛,很正常。”丰息瞟一眼梁下那些人,此时就算他们说话的声音再大些,那些为美人吸住心魂的人也是听不到的。
“我就不信你没感觉!”风夕一张脸猛然凑近他,想细看他脸上神情是否也如梁下那些男人一般。
丰息未料到她突然靠近,微微一呆,看着眼皮下那发亮的水眸,玉白的脸,淡红的唇畔,好近,似只要微微前倾,便可碰触,静若深潭的心湖忽地无端吹起一丝微澜。
“果然!”风夕压低声音嚷着,手一伸摸上他的脸,“你脸也红了,而且这么热,呼吸急促,肌肉紧张,还有……”
眼光往下移去,丰息却手一伸,将她一把推开,有些薄怒、有些懊恼的瞪她一眼,“无聊!”
“你这个风流鬼!有了栖梧美人还不够,还要出来寻花问柳!”风夕撇撇嘴哼道,“这个红衣美人虽然不错,但论姿色,还是比不上你的凤美人嘛。”
丰息却不理会她,看看彩台上,红衣美女似已舞完,正向台下的拜倒于她石榴裙下的众臣们施礼至谢。当下他轻轻一跃,若一缕墨烟无声的落在二楼,身子一闪,便闪进了一间房间。风夕怎肯放过他,自是跟在身后。
“好个金堆玉砌的软香阁呀!”风夕一进房间不由感叹屋中的华丽。
“刚才的舞你看清了吧?”丰息对屋内奢华的摆设毫不感兴趣,直接走入内室,细看一番,然后走近妆台前,拨弄着上面的胭脂、珠钗。
“刚才的舞呀,真是平生未见!想我以前也去青楼玩过,可没有一人的歌舞能跟刚才的相比!”风夕跟在他身后,啧啧赞道。
“想来这世上你白风夕没去过的地方、没玩过的东西、不会做的事定是少有了,是不?”丰息回头看她一眼,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
“嘻,黑狐狸,你不用大哥笑二哥。”风夕走近一座屏风前,挽起屏风上搭着的一件红色罗衣,“刚才那个美人确实适合穿红衣,象一朵红牡丹,妖娆媚艳,倾倒红尘众生!”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开门声,然后一个女子娇媚得让人骨酥肉软的声音响起。
“尚爷,你请稍坐,待奴家进去换身衣裳,然后再专为您跳一曲。”
“好好好!”男子略有些粗哑的声音连连道,语气中难掩猴急,“美人儿,你可要快点哦。”
“奴家知道,您先喝杯参茶,我马上就来。”
珠帘拂开,一股浓郁的花粉香传来,红衣美女妖娆的扭进内室,刚要解开衣裳,身子一软,向地倒去,触地之前却被一双长臂接住,然后将之轻轻放在一张软榻上。
“挺怜香惜玉的嘛。”只见风夕嘴唇微动,一缕细音传入丰息耳中。
“穿上那个。”丰息指指屏上的那件红罗衣,同样以传音入密之功告诉风夕。
“为什么?”风夕看着那件火红衣裙,好刺目的颜色!
“跳舞。”丰息淡淡道。
“为什么跳舞?”风夕再问。
“你不是想追查断魂门吗,外面那个尚也便是线索。”丰息指指妆台上的胭脂珠花,“自己动手,快一点。”
“黑狐狸,你疯了!叫我跳刚才那个美人跳的舞?我可不会!”风夕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弄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叫她跳舞?亏他想得出来!
“我上次在长离湖抓到的人是宁死也不招供的,所以你要诱他毫不知觉中说出,否则你就永不可能找到断魂门的人了。记住只要引他说出祈夷的下落就行了。”丰息毫不理会她,说完后转出屏风外,转身的一瞬间又回头一笑,“至于你会不会跳,你我皆清楚不是吗?白风夕聪明绝顶,过目即会,况且这种舞又岂比得上……”
余下的话未说完,彼此的眼光相撞,皆是犀利雪亮得似能将对方的前世今生看个透彻!
“你这只该死的、狡猾的黑狐狸!”风夕咬牙切齿。
“外面的人可是等不及了哦。”丰息指指外面的尚也,然后转出屏面,让风夕有地方换衣。
“跳艳舞呢,这辈子还真做过这事。”风夕呢喃着,拈起那袭艳如火、丽如霞的罗衣,眼中忽涌出盈盈笑意,“对于这种一生或许才做一次的事,我风夕当然得好好做,并且要做得绝无瑕疵才是!呵呵……”
“美人儿,你还没换好衣裳吗?”帘外传来尚也的催促声。
“来了来了!”
娇声呖呖,珠帘轻拂,艳光微闪,美人羞出,高绾云鬓,面罩薄纱,轻裹红罗,手挽碧绫,赤足如莲,嫩白如玉,凌波微踏,飘然而来,触目所及,那猩红地毯好似化为一泓赤水,托起一朵绝世红莲。
那卧在塌上的尚也一见之下色授魂与!
帘后的短笛轻轻吹起,起时仿若玉指轻轻叩响环佩,清清脆脆,让人心神一清,忽然间却又清音一转,化为娇柔绮丽,冶艳靡媚,若美人娇吟婉唱,绵绵缠骨……
那朵红莲,随着笛音翩然起舞,细腰婀娜一扭,便是春色无限,纤手柔柔一伸,便是春丝织网,碧绫环空一绕,便是柔情万缕……那玉足轻点、那玉腿轻抬,便是勾魂,那柳眉轻挑、那眼波流转,便是摄魄……那脸上薄纱若人心痒,那一袭红裙翻飞如浪,那一缕青丝偷舔香腮,那一滴香汗轻洒玉雪,那娇躯极尽妖娆的旋转,若一树粉桃,舞尽那百媚千娇,若一朵牡丹,舞尽那国色天香,若一株海棠,舞尽那万种风情……
“美人儿,快让爷抱抱!美人儿,别跳了,给爷抱抱!”尚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向美人走去,口里喃喃念着。此时他已是魂随眼转,眼随人转,满心满脑只眼前这一个佳人,只想着要抱住眼前这绝代尤物!
可眼前的美人却还在舞着、转着,总是在手将触及时却又跳开了,让他一颗心抓得紧紧得,身体因为迫切的需要而紧绷着,显得笨拙而迟缓。
“尚爷。”美人那如莺嘀燕语般娇脆软甜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响起,“您急什么嘛,等我舞完了还不让您抱吗?像上次,祈爷可是看完人家整支舞哦,您这样,岂不说明奴家的舞不值一观嘛。”
“美人儿,爷我实在等不及了!”尚也瞅准时机一把扑过去,本以为定是美人在怀,谁知却又扑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尚爷,你怎么就不能如祈爷一般安安稳稳的看完奴家这支舞嘛。”美人却在身后娇嘀嘀的嗔怪着,“祈爷上次可对奴家赞不绝口呢。”
尚也转个身,又抓向美人儿,“我的美人儿哟,姓祈的有啥好,现在都在祈雪院关着了呢,还不如尚爷我逍遥自在……”话说到此,身子突然一颤,然后摔倒于地,只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震惊与恐惧,却无法说话,无法动弹。
“你手脚还真快!”风夕停下舞步,坐在软榻上,扯下面上轻纱,伸伸懒腰,长舒一口气,刚才这一舞可真是耗了不少力气,生怕跳得不像露出马脚。
帘后走出丰息,面上带着轻适的浅笑,只是一向飘忽难捉的眼眸,此时却如针般钉向地上的尚也。
尚也被那样的目光盯着,只觉得全身发冷,那眼光若两柄利剑一样,似要在他身上刺出两个窟窿,又仿佛要挖出他的一双眼睛一般,凌厉而阴狠!他本已惶恐的心情更是惊惧交加,额际冒出豆大的汗来。
这两个人是谁?为何自己竟未发觉?他们有何目的?为财吗?尚也一肚子疑问,奈何无法动弹、无法出声。
“唉,华国的首富就这个样吗?”风夕身子歪在榻上,斜睨着地上发抖的尚也。
丰息闻言,目光转向斜倚于榻上的她,罗裳如火,气息稍急,松松挽着的云鬓有些凌乱,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懒懒的扇着,眼眸微闭,若一朵熏醉的红莲,有些不胜酒力,微倦而慵懒。
“认识你十年,好象这是第一次见你作这样的打扮。”丰息走近榻前,微弯腰俯视着塌上的风夕,眸光似火如冰,手一伸,轻勾缠在风夕臂上的碧绫,“原来……”
“原来也这般美艳绝伦呀!是也不是呢?”风夕不待他说完便接下去,手腕一转,碧绫一节一节收回,而丰息也随着碧绫慢慢俯近,“公子,奴家这几分颜色可还入您的眼?”
“当是绮丽如花,灵秀如水。”丰息握紧手中碧绫淡笑道。
两人此时一个微微仰身,一个弯腰俯视,一个艳如朝霞,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娇柔可人,一个含情脉脉,一个纤手微伸,似想攀住眼前良人,一个手臂伸屈,似想搂住佳人纤腰,中以碧绫牵系,彼此间的距离不到一尺,鼻息可闻,眼眸相对,几乎是一幅完美的才子佳人图。
只是一声“嘶!”的裂帛之声打破了这完美的气氛,但见两人一个“砰”的倒回软榻,一个连连后退三步,面色皆有一瞬间惨白如纸!
“嘻嘻,还是不分胜负哦。”风夕丢开手中那半截碧绫,深深吸气,平伏体内翻涌的气血,“所以‘白风黑息’你便认了吧,想要‘黑息白风’呀,再修修。”
“咳……”丰息微微咳一下,气息稍乱,俊脸也一忽儿红一忽儿白,片刻才恢复正常,“难怪说最毒妇人心,你竟施展‘凤啸九天’,差点便毁在你手中!”
“你还不一样用了‘兰暗天下’。”风夕毫无愧色,“黑狐狸,你说这世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能接下你我的‘凤啸九天’、‘兰暗天下’?每次都只能对你使,真是没趣!”
“下次你可以找玉无缘试试。”丰息想到那个不沾红尘的玉无缘,“看看他那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是否名副其实。”
“玉无缘呀,人家号称天下第一不单是武功,而是讲的人品。”风夕一听眼睛盯住丰息,似想从他眼中瞅出点什么,“你又在算计什么?”
“你问我答而已,何来算计之说。”丰息低眸转着指上的玉扳指,“怎么?你也认为那个玉无缘是天下第一吗?”
“哈,你心中不舒服是吗?”风夕轻笑,然后起身,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往内室走去,揭开那红罗软帐,“好了,你去找祈夷吧,我可要睡一觉了,折腾了大半夜,好困哦。唔,这床铺倒是挺舒服的,又香又软,难怪你们男人爱来。”
“女人,你要睡也不要在这里睡吧?你总有一天会死在你这贪吃贪睡的毛病上。”丰息有丝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这是睡觉的地方吗?
“除非你这只黑狐狸想杀我,否则我岂会那么容易死的。”风夕掀开锦被钻了进去。
“怎么?你不是一直在追着断魂门吗?现在答案就在前头你竟不追了?实在不像你呀!”丰息讥笑道。
“祈夷定是被关在那个什么祈雪院了,凭你的本事,当然是手到擒来,我何必再走一遭,到时找你问也一样。这尚也跟那个红衣美人被你封住穴道,至少也得四个时辰才得解,所以我可好好的睡一会儿,你回来再叫醒我。”风夕打个哈欠,转过身儿,自睡自的了。
丰息看着罗帐中的风夕,整个人已埋进被中,只余一缕长发露在被外垂下床榻,他微微叹一口气,移开目光。
转身走出房门,片刻后又走回来,手中多了一根绳子,三下五下便将尚也结结实实的捆起来,捆好后目光扫中案上一个蓝瓷花瓶,诡异的一笑,将其取下放在尚也身上。
可怜的尚也躺在地上,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人摆布。
当丰息去后约半刻钟,尚也小翼翼的、使尽所有力气想要动动手脚,可四肢却依然无法动分毫。
他们为何要找祈夷?找祈夷又是为何?难道……尚也忽地一惊,心头一凉!难道是因为……
“呵呵……尚也,这样是不是很不舒服呀?”
静悄悄的房中忽然响起清而脆的轻笑声,尚也努力的转过头,眼角却只瞟到一角白衣。
“尚也,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祈夷为何要收买断魂门的人,往韩家夺药灭门呢?”白衣人似能体谅他的苦处,自动转到他面前,微弯腰,笑吟吟的问道,一头长长的黑发几可委地,遮住她半边容颜。
“哦,我都忘了你被点了穴啦。”见他不答话,风夕袖一挥,拂开他受制的穴道,“现在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你们是什么人?”尚也开口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风夕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摆,“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你与祈夷皆是大富之人,又非武林中的人,为何想要得到韩家的药方呢?至于为着一个药方而灭掉整个韩家吗?这叫我想不明白。”
尚也一听她的问题却转过头,不予理会。
“回答我。”风夕又转至他眼前,脸上笑容不改,神情柔和轻松,“要韩家的药方做何用?”
尚也依然不吭声,并且闭上了眼睛。
“尚也,我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哦。”风夕的声音忽然变得又轻又软又长又慢,让人听着不由心底毛毛,“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经常会用一些非常手段的。”
尚也却依旧不语。
“尚也,你有没有听过‘万蚁噬心’?没听过也没关系的。”风夕笑得甜甜的,手指轻轻在尚也身上一点,然后整以好暇的看着尚也,“现在你知道了吗?”
只见尚也表情猛然一变,身子一颤,花瓶便往地上倾去,风夕手一伸便接在手中。而地上的尚也已全身卷缩一团,不住扭动,五官皱在一起,牙死命咬住唇,似是十分痛苦难当。
“我想,你们背后应该还有人吧?以你俩富可敌国的财富确实可收买断魂门了,可你们没有收买的原因。”风夕一把坐在地上,逼近尚也,表情倏地变冷,“那个人是谁?那个为药而杀害韩家二百七十余口的人是谁?!”
尚也猛的抬头,满脸冷汗,喘息道:“你杀了我罢!我决不会说的!”
“宁死也不说是吗?”风夕轻轻的、呢喃般的浅笑着,“这‘万蚁噬心’不好受吧,我可还有其它更不好受的手段呢,你难道想一一尝试?”
尚也闻言目光一缩,似是畏惧,可一想到若泄露出……那不但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只怕尚家、祈家承受的后果比之韩家会更为惨厉!
“你不怕吗?要试试其它的吗?”风夕的声音比春风还要轻柔,可听在尚也耳中却比魔鬼更为可怕。
尚也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忍住身体中那有如万只蚂蚁吭噬的痛苦,绝望的恳求道:“姑娘,我但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哈哈……果是死也不肯说呀!”风夕忽然放声大笑,竟不怕惊起他人,衣袖一拂,解除了尚也的痛苦,“尚也,我不会杀你的。”
尚也闻言心中刚一喜,可风夕后面的话却将他打入地狱!
“你虽没透露任何消息给我,但是当你身后那个人知道你曾被我们所抓,那时……你说他会如何对你呢?”风夕拍拍手站起身来,拂开遮住半边脸的长发,额际那轮雪月便露出来了。
“你……你……你是……”尚也颤声叫道。
“现在你知道我们是谁了吧?你尽可向你的主人说出来,只是……我却替你担心哦,那人也许要你的命会要得更快呢。”风夕笑得更欢欣了,侧耳细听,眼中闪着趣味的光芒,“嘘……你听听,有许多脚步声呢,正向这边走来,很快的整个曲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尚大爷被人绑在房中哦。”
“不……”尚也看着那白衣女子推开窗,不由惊恐的叫道,这一刻,他宁肯死去,也不愿让那人知晓。
风夕回首,看着地上恐惧得全身都在颤抖的尚也,笑得无害,“呵呵……尚也,你本可安享富贵,只可惜……这便算是你害韩家灭门的惩罚吧!”
说完她轻轻一纵身,便消逝在黑夜中,风犹是送来她带着淡淡不甘的轻语,“看来我还是要去问那只黑狐狸。”
且试天下1正文十二、有女若东邻
章节字数:12888更新时间:07-09-0822:39
铺着浅蓝色桌布的圆桌上放有两物,一枚金灿灿的叶子及一块粉红色的丝帕。
“这两样东西便是你的收获?”
曲城最大的大雅客栈最好的那间天字号客房中,风夕绕着圆桌转了一圈,还是弄不明白这两样东西为何让那只黑狐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仔细看看。”丰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嗯,不错,华国的雨叶浓就是香。
“有什么特别吗?”风夕左手拿起那枚金叶,右手拈起那块丝帕,“这金叶就是普通的金叶嘛,倒是这丝帕上绣的这两个图案倒是挺特别的,嗯,还有这绣工很是不错。”
“那枚金叶上的脉络看清了吗?”丰息放下茶杯走过来,从她手中取过那枚金叶,“东朝各国的金叶皆是七脉,但你看这枚金叶,叶柄处多这若有似无的一脉,所有华国祈记银号所出的金叶皆有些标记。”
“嘻,我又不似你对金银珠宝、香车美人那般有研究,当然没你那么清楚。”风夕挥着手中金叶与丝帕,“这枚金叶是你在长离湖得到的?”
“我们去长离湖时已晚一步,断魂门早已倾巢离去,虽曾抓得一门人,但却自杀了,我只从他身上搜得这枚金叶。”丰息玩着手中的金叶道。
“所以你追至曲城想找祈家当家人祈夷?”风夕再猜。
“是的,谁知又晚一步,祈夷已失踪迹,所以我找上尚也。”丰息放下手中金叶道。
“你又如何知尚也也和此事有关?”风夕再问,并无线索指向尚也也与断魂门有关呀。
“我并不知道。”谁知丰息却道,“我不过是赌一赌,试探一下而已,毕竟断魂门只认钱,而尚也的财富也不输祈夷,谁知竟真给我赌着了,尚也不但与此事有关,而且可能比祈夷更为密切。”
“哼!说来昨夜倒是我给你利用了一回。”风夕冷哼道。
“应该说是合作。”丰息笑笑,笑得有些狡猾。
“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凭祈夷与尚也的财力,他们如需要韩家灵药,完全可以向韩老头买,要多少便有多少,根本无需再要那张药方,更不用说灭了整个韩家!”风夕却想着这个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我想原因就在这条丝帕上了。”丰息摊开那块粉色丝帕,指尖画着帕上绣着的图案。
“这就是你昨夜在祈雪院的找着的?那个祈夷呢?”风夕也看着那块丝帕。
“我找到的是祈夷的尸首,他早已被人杀于他自家的密室,这密室可能除他外再无人知,所以他死了几天都未被家人发觉。”丰息眼中有着冷光闪现,“而这块丝帕则是我在密室找着的,以一个雕花木盒装着,藏在一处很隐蔽的地方,我顺手带回来了。”
“你为何断定这块丝帕的主人与此事有关?依这颜色看来,说不定是祈夷哪个相好的送与他的,所以他才藏得那般隐秘。”风夕抢过他手中的丝帕,这种粉嫩的颜色只有女子才喜爱的,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用这个,“而且就算这丝帕的主人与此事有关,但凭此帕你又如何找着主人?”
丰息闻言不由浅笑摇头,“女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看了半天还没看出来吗?”
“难道这图案?”风夕凝眸细看那丝帕上绣有的图案,“这东西好似是什么兽类,只是实在想不出是什么。”
“你我都知,祈、尚两人巨富之家,既非武林中人,又与韩家无冤无仇,因此根本无理由去买凶夺药。”丰息从她手中取过丝帕,将之摊在桌上,“那么收买断魂门造成韩家灭门之祸的定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指使他们,而以他们的财富地位,整个曲城甚至华国人对其都是毕恭毕敬的,巴结奉承都来不及,又更何况说是‘指使’他们。”
“因此能令他们动的……”风夕恍然大悟。
“能令他们贡出家财并与人为恐避之不及的断魂门接触的只有‘权’!”丰息断然道,眸中迸出亮芒,“他们虽有钱,但在钱之上的还有权!”
“所以指使他们的定是华国的当权者!而这丝帕上的图案必与那位当权者有着莫大关系。”风夕眼中同样光芒闪烁,一眨也不眨的盯视着丰息,似怕错过这狡猾的人眼中任何一个信息。
“这个人他不但要韩家的药,更要韩家的药方,更甚至他不希望这世上还有其它人有此药方,因此他指使华国最有钱的祈夷与尚也出面与断魂门接触,夺药与药方并灭掉韩家,只是他虽夺得一些药,也灭了韩家,但却未想到韩老头宁死也不肯将药方交出来,反倒给了冤对头你,所以这是他失算的第一处。”丰息推算着,眸中慧光毕露。
“而他更没想到此事会引起你我的追查,你说在泰城曾遭断魂门袭击,许是想杀韩家最后一人韩朴,谁知又未成功,反倒引你一路追至华国,他定也警觉到了,所以先一步离开长离湖的巢穴,但却被我赶至,得到了这一枚泄露祈夷身分的金叶,于是他才杀祈夷,却未动尚也,想来也不想因这两个掌握着倾国财富的人的死而影响华国经济的稳定。而这块丝帕,或许是他赠与祈夷作为信物用的,又或是他掉落而被祈夷捡到藏起的。”
“那你可知这人到底是谁?”风夕偏头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吗?”丰息不答反问,指着丝帕上的图案,那似是一个,又似是两个。
“不知道。”风夕再细看一眼,真的未曾见过此种兽类。
“那太可惜了。”丰息似有些遗憾的道。
风夕眉一皱,眼一眯,将丝帕一把抓在手中,“别卖关子,你再不说我就把它给撒成碎片了!”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跟她相知十年的丰息,他毫不在意的转过身,慢慢踱回椅前坐下,端起茶杯悠闲的品茶。
而风夕对其它人或许优容,但对他素来没什么好耐心,身子一闪,风一般掠至他跟前,手一伸,杯已夺至她手中,再一拋,杯已落在桌上,手再伸,已抓住丰息的衣领,五指收紧,微弯腰,逼近那张俊脸,“黑狐狸,你快说!”动作语气一气呵成,利落得---想来是久经练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