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眼神有些涣散,落影公主?和亲?
完了, 这下子全完了。
她既不敢去找陛下问个清楚, 也不敢在国公府坐以待毙, 她甚至都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伯府交代......
老国公爷放下了手里的摆件,看着坐立不安的柳氏, 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不过,也好。
英国公直起身子, 原本已有些昏眊重膇的神情,今日看来,倒有些精神焕发的意味, “走吧, 随我入宫。”
柳氏一脸震惊, “国公爷,您说什么?妾身入宫作甚......”
英国公扶起她,淡淡地道:“都已苟且了这么多年了,也该面对了。”
......
英国公毕竟是陛下的亲外祖父,所以这件许久的宫廷秘事,并没放到明面上来审理。
景熙帝让徐进将人都带到了养心殿内。
须臾,英国公的一家子,均跪在了景熙帝面前。
景熙帝睥睨着柳氏,缓缓开口,“柳氏,你认罪么?”
柳氏还是第一次听见景熙帝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同她讲话,不由得一愣。
不过想想他对自己的称呼,她好像心里就明白了,这应该才是原本的样子......
从来就没有什么外祖母。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在面对生死之际的时候,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名誉,身份,亲情,自尊这些,全部都要排在“生”的后面。
柳氏跪在地上,第一个哭出了声音,“陛下您一定要原谅嫣儿啊,她当时还年幼,都是受了闵太后,哦,不,是闵氏的蛊惑才会那般做......她这些年已经在万国寺受尽了委屈,已经受到了惩罚啊......”
景熙帝还未开口,就见跪在一旁的韩嫣,突然笑的眼泪的都流出来了。
她的母亲,当真从未让她失望,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当年她年幼无知,以为母亲真的是为了救她才将事情“大事化小”,直到她在定国寺无依无靠之时,她才知道,这世上总是你最信任的人,才能伤你最深。
柳氏看着在一旁边笑边哭的女儿,不由得赶紧拉过了她的手,一边拍,一边安抚道:“嫣儿,娘在这呢,别哭了啊......”
未料,韩嫣一把甩开了柳氏的手。
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挺了挺背,轻咳了一声道:“陛下,陷害韩太妃娘娘的罪,民女认了。”
柳氏看着已经认了罪的女儿,不由得哭的更狠了。
“但是民女有一人要告,那人便是柳氏。当初民女确实一心贪图富贵,受了闵后的蛊惑,但是真正让民女下定决心去争的,却是柳氏。不但如此,民女在下药的时候,曾再三犹豫过到底要不要那样做......当时是柳氏一把夺过那药,亲手洒进了韩太妃的茶碗里。”
韩嫣根本没去看在一旁惊讶地几乎要抽过去的柳氏,继续道:“民女不求死的体面,只求干净利落。”
柳氏被韩嫣这番话惊的按住胸口,半天都没能开口......
景熙帝抬眼看了看柳氏,“她认罪了,你呢?”
柳氏哪里想死,于是挣扎道:“陛下,嫣儿这孩子这些年对老身误解太深......她定是怪老身没去看她才会如此,老身不怪她。”
景熙帝嗤笑了一声,并未戳穿,而是示意她继续。
柳氏一看事情有了转机,又继续道:“陛下,可是这些事与沛函毫无关系,沛函对陛下可谓是一往情深,她究竟何错之有啊?且她自幼被兄长宠坏了,是万万去不得那西域啊......”
景熙帝能将柳沛函送去和亲,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英国公突然在京城突然消失,景熙帝的胞妹五公主在东央吃了败仗之时,第一时间被送去南疆和亲。
如今,生死未卜。
而这一切都是因柳氏和韩嫣的私欲而起......
柳氏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景熙帝的心口插刀,论娇生惯养,一个伯府的女儿如何能和当朝的五公主相提并论?
景熙帝单手一下一下地敲着龙案,明眼人都知道,陛下的耐心怕是倒了极限了。
景熙帝没看柳氏一眼,反而对着韩嫣道:“盛福海,给朕上药!”
少顷,盛公公就端了一个白瓷瓶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并将这药放在了韩嫣的面前。
毕竟是亲生的女儿,柳氏看着韩嫣没有犹豫就要吞药的样子,也管不得其他,硬生生就扑了过去,低声喃喃道:“嫣儿,你不能喝,不能喝......”
韩嫣看着柳氏眼底里流出来的些许真情,勾了勾嘴角道:“母亲,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怕死的,愿有来世,我们不再是母女。”
语毕,韩嫣朝着英国公和柳氏磕了三个头,随后就将那药如数吞下。
药性颇强,还不足一刻钟,韩嫣整个人就栽倒在了殿上。
柳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是真的服毒了,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着景熙帝开口道:“陛下!老身再怎么样也救过你一命啊!没有老身,何来你今日!”
景熙帝睥睨着她道:“朕的母妃死在你的手里,又因着你的一己私欲害整个英国公府被驱逐出京,害朕多次险些死在闵氏手里,又害朕的胞妹被迫去南疆和亲,至今生死未卜!如今你还死性不改想要害惜贵嫔,朕告诉你,你死一百次都难以解朕心头之恨!”
柳氏瞠目结舌,惜贵嫔的事,他......他也知晓了?
百口莫辩,柳氏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但又不死心道:“可老身当初并不知那药是能害死人的,且惜贵嫔那药也无伤大雅......”
呵,无伤大雅。
景熙帝不想再和她迂回,于是对着柳氏道:“你救过朕一命,朕也不要你的命,你不是想活么,那朕成全你。但是作为代价,你将在万国寺度过余生,且永被英国公府除名。”
被英国公府除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英国公夫人,意味着她刚到手的一品诰命夫人也都付诸东流,就连以后她若是去了,都不得与英国公同穴而葬......
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去万国寺......
柳氏还没来及的继续狡辩,就听景熙帝继续道:“英国公留下,剩下的人都给朕带出去。”
徐进得令,一手捂住柳氏的嘴,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英国公从开始到现在一言未发,直到柳氏被人拖走后,他才缓缓开了口:“臣有罪,臣罪该万死,不敢奢求陛下原谅。”
景熙帝目光有神,半响未语,随后低语道:“可朕只有外祖父你一个亲人了......”
英国公后背一僵,纵然是带兵打过仗,见惯生死的人,都不由得红了眼眶......
“朕不是不怪你,朕既怪你没有管好你的后宅致使母妃遭人陷害,却也知道,这些也都由不得你,你......起吧。”
景熙帝低头注视着英国公的眼睛,这双眼与他母妃生的极其相似......若是母妃活着,她定是见不得他这样跪在地上......
罢了。
英国公已到花甲之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不是心中有愧,他甚至都不想苟且活到今日。
“臣谢陛下......”
“听说你府内有个叫韩应文的,英国公若是得闲,就将他带进宫来给朕看看......”
说完这话,景熙帝就负手走了出去,也没回头。
景熙帝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这心,终究还是软了。
种因得果,景熙帝没告诉任何人,在韩嫣将这一切告知他的时候,曾提过一个唯一的要求。
“民女求死不求生,但唯愿陛下能让民女,死在柳氏面前。”
而后,柳氏在万国寺剃度出家,穿着和她女儿那套无甚区别的道服,过了无甚区别的十几年。
第40章 生孩子
深秋的风阵阵袭来, 好似能直接穿过衣裳扎到人的骨头。景熙帝修长挺拔的身姿伫立在这深宫大院内, 他的表情算不上温和,但对比语气却又些格格不入了, “走吧, 去灵惜殿。”
景熙帝今日心情不好, 周遭的侍卫个个都噤若寒蝉,只有盛公公一人还敢笑着回这万岁爷的话,“陛下,这时间娘娘应该还没用膳呢,老奴叫御膳房的人, 直接将晚膳送到娘娘哪去可行?”
景熙点颔首, “嗯。”
哪怕只有一个字,却也明显地能感受到, 这帝王周遭的温度上来了一些。
有几个刚刚上任的小太监, 纷纷偷偷在景熙帝看不见的位置给盛公公摆了大拇指。
这盛公公果然不一样啊。
盛公公不以为然, 他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他算是知道了, 陛下就是有再大的脾气,只要进了了灵惜殿的院子, 就立马会雨过天晴的。
......
景熙帝刚到灵惜殿,就见那几个成天围绕在她身边的宫女,一口一个, 娘娘好香, 娘娘真香, 娘娘陛下一定喜欢您这味道。
他没忍住,闭上眼睛,轻吸了一口气。
果然香的很,是他喜欢的味道......
傅兮闲来无事,于是就在寝殿琢磨上了熏香,从一大早就开始折腾了好几种水果来来回回地实验,最后终于满意地调出了一味她喜爱的果香。
就在她尽情享受自己的杰作的时候,就见铜镜中倒映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而这男人正倚在门廊上看她。
她不细看也知道他是谁,这不就是那个几天还在折磨她背《女戒》的那个小心眼儿男人么。
不想看他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于是直接把脸撇过去。
他哪里肯轻易放过她,景熙帝本就腿长步子大,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屋里的奴才哪里敢看主子和皇上相依偎的场面,赶紧一股烟儿地就退了下去......
他难得地勾起了一天都未抬起的嘴角,低声在她耳畔呼气道:“朕让你把那女戒都背下来,你可记熟了?”
不提女戒还好,提了傅兮就一肚子火,这男人的恶趣味怎的就这般多!
景熙帝的身子硬邦邦的,傅兮掐也掐不动,只好将气都撒在他的唇上。
傅兮抬手够着他的颈,小嘴直接覆了上去,景熙帝哪里会防着她,看着她主动,不禁心下一喜。但这滋味还没够,就感受到怀里的小人,贝齿上下一用力,狠狠咬了他一口。
嘶——真疼。
景熙帝低头看着这胆大包天的小人,却见这小人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真真是恶人先告状。
“你现在胆子当真是大,竟都敢咬朕了。”说着,景熙帝环住她背脊的手掌一路往下,不解恨地拧了两下她的臀瓣儿继续道:“今夜你就是求朕也是没用了。”
景熙帝看着傅兮嫩白的脸颊,身下仿若有股火在烧。他不由得想起了今日的那些糟心事,他好似越是身处黑暗,就越是想要眼前的这抹光亮。
仿佛只要她这辈子都好好地呆在他的身边,旁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动作算不得轻柔,双手抬起她的身子,转而放到了床榻上。
傅兮还没用膳,哪有力气陪着他胡闹,小腿一抬一抬地想要挣脱开。
她那点力气,还真是不够景熙帝看的。
他一手压住她两只不安分的小脚儿,一手伸手去解她的衣带。温润如玉的大掌或轻或重地摩挲着她的细腰,惹得傅兮呼吸急促,轻呼出声。
景熙帝嘴边挂着浅笑,那样子甚是迷人。
就在傅兮想要拿脚儿蹬他的时候,却见他整个人倾身向前,轻轻地吻着她的小腹。
“兮兮,你给朕生个孩子吧。”
话音一落,傅兮整个人身上一僵。她虽没有刻意地去避孕,可是确实没有想过孩子的问题。
孩子,孩子,是她和他的孩子么。
景熙帝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又些傻又些呆,不禁莞尔。
他是真的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最好是个女儿,像她小时候一样。
景熙帝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长指不由分说地挑开了她的亵衣。
肤若凝脂,欺霜赛雪,一对儿蜜桃翘挺又沟渠分明,就连那茱萸都粉嫩诱人,她全身上下,皆是他的心头好。
他痴痴地咬着她的唇,又吸吮着她的舌,不一会儿,又吸上了一口让他念念不忘的茱萸。
茱萸翘首以盼,明显是动了情。
她渐渐失了力气,醉倒在她怀里,他用力一下,她就嘤咛一声。
景熙帝耐心极好,长指慢慢地挑-逗着她的情绪,一忽儿,就听到水声潺潺,娇-喘不停。
傅兮感觉她此刻正漂浮在那汪洋大海里,四周的一切皆显得朦朦胧胧......可就在感觉到抵达岸边的时候。
景熙帝突然坏心地停了下来。
傅兮闭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液,律动消失,傅兮睁开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迷离的大眼里好似全是对他的不满,媚态横生,樱唇红的发亮。
傅兮找到了他的大掌,扣了扣他的手心。
景熙帝却抽身出来,面脸皆是恶意地对着她笑,“说,给不给朕生孩子。”
傅兮面色一垮,就差嘤嘤嘤地哭了出来,这哪是皇帝,这分明是无赖啊。
她又些哽咽地推着他,他也不放手,“兮兮,给朕生个孩子,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
傅兮抬眼看着他相比刚刚更加认真的神情,竟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见她应了,他本能地露出个又些璀璨的笑容。
只不过那笑容,在傅兮看来,怎么看都觉得又些傻气.....
不过她还没来及的多想,就见这人直接将那火热,滑了进去。嗓音低沉,似诱哄道:“兮兮,你叫给朕听,好不好。”
傅兮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忍不住哼唧出来是一回事儿,被迫叫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人都是有叛逆心的,他越是让她叫,她越是不出声音。
可相反,她越是忍着不出声,他就越是卖力。
她哪里犟的过他,他力气那般大,喘息之间,他又换了她的姿势,他抱着她的腰身,让她坐在他身上。
这样的姿势四目相对,更是让傅兮羞的抬不起头来,他一边堵住她的小嘴,一边狠狠地顶着她,哑声道,“爱妃胆子真大,竟然骑-在朕身上。”
她羞的不行,生生被他逼出来眼泪,身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简直叫她发疯,整个身子都在他怀里颤了起来......
美人在怀,哭的人心痒。
景熙帝细细密密地开始吻着她的雪白的颈,任凭她如何低声颤颤地求他,他都无动于衷。
最后傅兮提着最后一丝力气,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天被人咬了两次的皇帝,不怒反笑,抱着她抖着不停的身子,在她耳畔呼气道:“朕要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要,反正你都得给朕生。”
傅兮两眼一翻,鬼才听得见你都说了什么。
食饱餍足的男人,果然心情好了许多,如往常一般无二,他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准备给她擦洗。
灵惜殿的宫女早早就练出来了异于别殿的眼色,主子摇铃叫水,送完水直接走人,从不多逗留一分一秒,反正,从来也用不着她们。
景熙帝将她放到水里,屈尊降贵地开始伺候她。
傅兮好似被他伺候习惯了,他一碰她,她就知道哪儿该抬起来,哪该放下。
景熙帝看着这半梦半醒地小人,又坏心眼儿地亲亲这,掐掐那儿......
力气重了,若是她疼了,还要遭受两个白眼......
他乃一国之君,却只能靠着偷香度日,说来也甚是有意思。
这哪是他的妃子,分明是他的祖宗。
傅兮本来就未用晚膳,被景熙帝这么一折腾,更是饥肠辘辘,没睡多大一会儿,人就醒了。
景熙帝本就没睡,看着身边这人睡醒了,合上了手里地奏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肚子不争气,刚要张嘴骂他是个暴君,就听被褥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唔,怎么这样呢?自己的器官都如此不配合自己?
景熙帝伸手搂住她,又些戏谑地看着她道:“饿了?”
傅兮把头埋在她的臂弯里,轻轻点了点。
不是饿了,是饿的快死了。
景熙帝好似能预知她会醒一般,早早地就把夜宵备好了。他的大掌拍了拍她的背,“洗漱一下,起来用膳吧,朕叫人备好了。”
傅兮无语凝噎,心想这人难道这么善于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吗?如此面面俱到,她就想给他些脸色,都不大好意思了。
果然,她就是太善良了。
少顷,一碟碟美食就摆在了她面前。
四喜饺,鸭肉竹笋,佛手金卷,海棠酥,还有黄芪鳝鱼汤......
皆是她爱吃的。
景熙帝看着她那垂涎欲滴地小模样,不禁伸出手,抚了抚她细细软软的发丝,轻声道:“少吃些,量腹节所受。”
不知怎的,傅兮总觉得他今日怪怪的,于是她轻轻问了一句,“陛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景熙帝诧异地看了一眼她,他真没想到,她还能察觉出他心里有事......
可惜他所想之事,实在是难以达成......
“无事,你先用膳吧。”
她知道他作为一国之君,每日定要思量不少事。她虽不能帮他分担,但也不希望自己连他所忧所愁都不知,于是她又晃了晃他的肩膀,轻柔道:“陛下为何不和臣妾说说?是要紧的国事吗,所以不能讲吗?”
也许真的是无人可诉,也许她的目光太过真诚,景熙帝犹豫片刻,竟然真的开了口......
第41章 出宫。
她知道他作为一国之君, 每日定要思量不少事。她虽不能帮他分担, 但也不希望自己连他所忧所愁都不知,于是她又晃了晃他的肩膀, 轻柔道:“陛下为何不和臣妾说说?是要紧的国事吗?”
也许真的是无人可诉, 也许她的目光太过真诚, 景熙帝犹豫片刻,竟然真的开了口......
“朕做梦都想平了南疆,可惜,朕不能......”
南疆,南疆, 傅兮之前好似就听人说过, 说当今圣上最疼爱的胞妹被送到南疆和亲去了,几年过去, 生死都未可知......
傅兮伸出自己的小白手, 似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景熙帝低头继续道:“这些年过去, 东央的国力好不容易才逐渐好了些......朕虽贵为天子,却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随意讨伐南疆, 置天下百姓而不顾......可是每每想起,朕就觉得对不起她......”
他说的便是五公主, 萧婳。
战败国的公主被送去和亲,这些年过去没个音讯,谁都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傅兮看出了他眼底流露出的不甘, 于是轻声道:“臣妾以为,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五公主乃是家,应排在治国前。”
景熙帝失笑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叹息道:“这道理,可不是这样用的。”
她知道历来两国之间只有附属和朝贡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建交这一说,她虽然懂得少,但是为了他,她仍是绞尽脑汁想了接下来的这番话。
“陛下,为何一定要开战呢,如今的东央国力日渐昌盛,陛下不愿开战造成生灵涂炭,南疆王亦是不愿意啊,那为何不能单派遣使节去问候五公主呢?”
景熙帝好似真的被她绞尽脑汁的模样安抚到了,也没认同,也没反驳,只是双手又些用力地环住了她。
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定要亲自接婳婳回来。
是人是鬼,他都接她回家。
......
用完了夜宵,已经很晚了,傅兮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准备入睡了。
景熙帝心事重重,看着她颤颤的睫毛发愣。
傅兮知道他没睡,于是蓦地睁开眼,笑盈盈地看着他。
景熙帝看着怀里的人这般望着他,下意识道:“你为何这般看着朕?”
傅兮伸手摸了摸他的太阳穴,撅嘴嘟囔道:“陛下记不记得答应过臣妾什么?”
景熙帝轻生嗤笑,“朕答应你的,何曾失言过?”
傅兮卖关子,“再想想?”
景熙帝冥思苦想也没想到,他究竟又答应她何事了......
傅兮攥着被褥,委屈巴巴道:“呐,陛下曾许诺,待邕江王选妃以后,就带臣妾出宫去的......如今陛下新扶持的平江王都娶妃了......可臣妾的包子却连个影儿都没能见到......”
景熙帝看着她这幅馋猫的模样,低头咬了咬她的樱唇,“爱妃怎的这般贪吃?”
傅兮一听,骄傲地挺了挺自己那鼓鼓的胸脯道:“因臣妾会长啊。”
语毕,还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
他看着她略微挑衅的目光,瞬间哭笑不得。
他还能说什么,他就差为她这幅身子着了魔。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一切都恰到好处,说的便是她。
傅兮看着他终于笑了,于是追问道:“那陛下带不带臣妾出宫?”
景熙帝看着她期待的笑脸,也甚是无奈,只好道:“朕应。”
巧的很,明日就是民间的彩灯节,傅兮惦记了好一阵子了。
傅兮是那种顺着杆子就知道自己爬的人,既然他答应她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陛下明天可有事?”
如此意图明显的话,景熙帝若是再听不出来,那便是装听不懂了。
须臾,景熙帝哑着嗓子回道:“你要是伺候好朕,那明日朕便有时间。”
......
翌日一早,景熙帝和他这位作天作地的宠妃,双双准备乔装出宫门。
傅兮和景熙帝出门,安全自是不用说,所以她只带了杏花一人,将桃花留在宫里帮她装病。
傅兮爱美,出门前披了一件白色镶珠的大氅,插了一支法郎彩簪钗,又戴了容纱面料的帷帽,虽看不清容貌,但那本就色泽饱满的朱唇,却在容纱的遮掩下,显得更为鲜艳了。
如此轮廓,任谁看了都会猜到那帷帽下,绝对是个美人儿。
景熙帝看着款款走出来的美艳女子,不禁撇眉。
原本说好的低调些,看来她是一个字都没听的进去。
与她不同,景熙帝是真的给自己折腾的跟个侍卫一样,除了身量突出些,这两人站在一起,俨然一副大户人家的小姐带着侍卫出门的样子。
登上马车,逛逛荡荡地行了许久,才到了太师府的位置。
太师府的位置是在京城著名的百花巷口,今日有彩灯节,这百里长街上早已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人与人若不挨的近些,怕是极容易走散。
长街两旁的双廊下,挂着彩灯,甚模样都有,周边弹奏吆喝的声音,不绝于耳。
傅兮以前是太师府的大家闺秀,自然是不能来这种地方,这般热闹非凡的场景,可谓是她生平第一次见。
景熙帝看着身边那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小人儿,觉得她就差摇身一变变成那撒欢儿的兔子,冲出去了......
景熙帝怕她走丢,于是大手将她的小手死死扣住,省的她乱跑。
谁知,这小女子突然嘴角一勾,冲着他道:“大胆!谁允许你碰本姑娘的手!”
这热闹的长街虽然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得不行。但是傅兮这般提高了音量,内容就依旧能让身边的百姓听得见。
侍卫私自碰自家小姐的手,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立即就有人开始对着景熙帝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个热心肠的大娘在旁插了一句,“姑娘,这样的侍卫可要不得!别再损毁了姑娘的清誉!大娘看人蛮准的,这人一看就带着色相,姑娘你小心哦。”
傅兮感激地对她点点头。
景熙帝撇嘴,还清誉,她都要给自己生孩子了。
还哪来的姑娘,哪来的清誉?
景熙帝身量高,将傅兮整个人提起来扛在肩上,长腿就向前迈,躲过了刚刚那批人群,景熙帝才将人放下来,恨恨地道:“鬼丫头。”
傅兮没理他,因她一抬头就发现,这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家包子铺嘛。
她馋的小鼻子都忍不住动了动......
虽然隔着轻纱,但她这馋猫的样子,还是准确无误地落入到他眼里。
呵,合着包子是真好吃。
傅兮吃了两个还不够,又要了一堆想着打包回去慢慢吃。包子铺旁还有卖蜜饯儿的,卖冻梨的,卖酱面的,总是应有尽有。
她买完吃食,就开始逛首饰,凡是她相中的,她样样都买了一些,可谓是大丰收。
景熙帝看着她投入的样子,简直嗤之以鼻,花的都是他的银子,这小人儿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景熙帝看她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就叫暗卫盯好她,一个人先找个茶馆休息下。
漾茶楼是这条街上最高的楼,而那顶层的位置就是专门为特殊的贵人所设,景熙帝穿着一身侍卫的装扮,就在这里边饮茶,边俯视她。
若说最让他生气的,并不是那人儿不听他的话,而是他明明走了快半个时辰了,她竟然没发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旁的花灯显得尤为明亮。
傅兮买到累的才发现身边只剩下一个给她提着东西的杏花,他人呢?
傅兮又些急,但见周围人实在太多,她生怕走散了就彻底找不到了人,于是就站在原地没动。
一忽儿,前面一处击鼓声和奏乐声一齐响起,敲锣打鼓,好生热闹。
傅兮的目光被吸引了。
那兔子形,龙形,和各种形状各异的花灯一起在前方堆积起来,显得亮如白昼一般。
傅兮猜,若是到了那儿,应该就会看的到他了吧。
她看着大包小裹的杏花,觉着不便,于是道:“杏花,你在这等我,若是他不在前面,我再折回来找你。”
杏花还没点头,就看傅兮已经颠颠儿地过去了。
傅兮到了人群里,四处张望着他的身影,可由于人实在太多,帷帽一会儿就被挤掉了。
彩灯节,多是民间年轻男女目窕心与,芳心暗许的日子。
傅兮这张灼若芙蕖的小脸,自然是各家女子嫉妒的对象。
推推搡搡之间,傅兮也不知被谁绊了一下,硬生生摔倒在了地上。
一个人的时候,自然就会坚强些,毕竟她没的指望,只好赶紧起身继续向前走。
走的越来越快,可她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不禁想,他不会回宫了吧。
难道是因为她今日花了太多银子?不至于吧,这天下就属他最有钱了啊......
时间又些久了,傅兮确实有点急了,只不过此时的她如何也想不到,她寻的那人,正在翘着嘴角看着她。
须臾,就在傅兮快要急的蓄泪的时候,她在一盏最亮的灯火下,忽然瞧见他冲自己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