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术法有效,空中的罐子全部停滞。
“太好了……”下方,南明珠高兴道:“它们都不动了。”
夭夭升空,正准备将这些罐子拿下来,空中的罐子突然开始剧烈晃动,燕和尘的额头冒出冷汗,哑着声音道:“有人在同我们斗法。”
容慎也察觉到了,而且那人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容慎甚至都感受到了铺天涌来的魔气。
“夭夭,快下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夭夭。
夭夭才刚刚抓住一只罐子,听到容慎的声音,她正要放手,一道亮眼的红光在她眼前破开,强大的威压魔气将她横扫击中,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夭夭瞬间没了意识。
砰——
燕和尘和容慎也被弹飞,容慎不顾漫天红光,动作极快的再次升空。
“夭夭。”
满世界的红,冲天魔气席卷着让人颤栗的气息,在容慎接住夭夭时,隐约听到红光中有声音言:“挡吾路者,死。”
看着夭夭被鲜血染红的衣裙,容慎缓慢下落。这时,他们放在屋中的罐子也都跟着升了空,容慎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作极快画了符咒,朝着罐子悄悄打去。
这一次,他用的魔气。
“……”
原本,几人中重伤的只有燕和尘,这一次的异象几乎让他们全军覆灭,燕和尘伤势加重,夭夭昏睡数日,庄星原也受了重伤。
异象发生的当天晚上,夭夭迷迷糊糊醒来一次。
她浑身都好痛,依靠在容慎身上一直喊疼,容慎轻搂着她帮她输送灵力,夭夭缓了好久才适应。
“好霸道的魔气。”她虚弱说着:“幻虚大陆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魔,当时被红光罩住时,我生出一种自己是渺小蝼蚁的感觉,好似要被那红光碾碎。”
容慎持续不断为她输送着灵气,他为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眸说着:“你不是蝼蚁,你是上古神兽。”
“我都上古神兽了,人家没露面都差点把我杀掉,我这也太没面子了。”夭夭试图活跃气氛,而容慎听着夭夭的‘死’字皱了皱眉,很认真说着:“你不会死。”
“我也不会让你死。”
“嗯,有云憬在,我不怕。”夭夭有些累了,眼睛半阖,她声音越来越小,“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去黑风林除妖,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四人中三人都伤重,就只剩容慎一根独苗苗还安好,夭夭睡前嘟囔着:“还好你没事。”
容慎吻上她的眉心,“我更希望能代你受过。”
夭夭再次昏睡,她睡着了也好,这样就不用一直在喊疼了。容慎扶着她躺回榻上,一道红光从窗缝钻入,容慎抬手将它抓入手中,这是他之前贴在罐子上的追踪符。
符咒化为光点,最后在他掌心凝成两个字:【皇城。】
那些罐子的最终去向,是皇城。
“又是那里。”容慎低喃。
拿出那枚香囊,里面只剩一张血符了。
容慎用手指撩出血符中的魔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血符中的魔气,和白日在罐中迸出的魔气……一模一样。
因为三人的负伤,最终万魅冥君巢穴的妖,都是由容慎一人所灭。
山洞中阴暗潮湿,容慎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在这满是妖邪的洞中,忽然觉得夭夭他们不来也好。
他们不来,就不会发现他的灵力再次被魔气侵染,他刚好也能试试这沾染了魔气的灵力究竟有多强。
就只是这么想想,他的眉心就开始疼了,容慎笑了笑,在数十名妖邪朝他扑来时,容慎轻抬手指,丝丝缕缕的黑气在他胳膊缠绕盘成一条黑龙,凶狠盯着洞中妖孽。
“啊——”很快,洞中布满凄厉的妖嚎。
容慎不顾朱砂痣的疼痛,肆意用魔气残杀妖邪,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借用魔气杀灭堕了魔道的妖,让它们死在自己的道中追求的道中。
“你究竟是谁?”
“一个修者,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魔气。”有妖嘶吼问了句。
这是洞中最后一只影妖了。
魔龙缠绕在它的身上,容慎缓步走到它面前,忽然问了句:“万魅冥君是谁的影子?”
影妖睁大血色的瞳眸,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它摇着头不敢说。容慎表情很淡,而缠绕在它身上的魔龙已经张开血盆大口。
“是、是吾主……”
太晚了。
影妖的话终究慢了一步,被黑龙一口吞噬干净。
“吾、主?”容慎轻念这两个字。
黑龙乖顺回到他身边,变为小缕黑气钻回他的身体,容慎也不排斥,只是对着空荡荡的山洞问了句:“你们的主,是熙清魔君吗?”
……没有妖能回答他。
留在山洞中的妖没有上千也有数百,被容慎用了一天的时间全都灭光。夭夭醒来听到这个消息极为惊讶,她喝着碗中的药,“你是怎么做到的?”
容慎将一颗蜜饯塞入她口中,平静说着谎话:“那些大妖逃的逃藏的藏,留下的小妖都不成气候,若是你去了也一样能一天收拾。”
“真的吗?”夭夭不太相信,之前她不是没同洞中的妖交手,感觉那些妖都不好对付。
她刚想再问些细节,被容慎又往口中塞了一颗蜜饯。容慎问:“甜吗?”
夭夭回着:“甜。”
然后容慎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夭夭就彻底忘了刚刚想问什么。
如今万魅冥君已除,它手底下的妖也已经被尽数除去,万花城算是天下太平了。
夭夭几人因为受伤,在这里多留了一个月,孙太守把他们当恩人供着,每天好吃好喝的都往这边送,恨不得让他们留在这里不要回去。
只是最近几日,孙太守总是叹气,夭夭还以为他是嫌她们烦了,试探着问了几句才知,他是在忧愁白梨。
“她怎么了?”夭夭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了。
孙太守道:“自那天在院中发现你们,白姑娘醒来就精神不对,她总是一个人神神叨叨自言自语,也不让人碰,我找个大夫替她把脉她就大喊大叫,好像疯了一样。”
“疯、疯了?”夭夭听傻了。
“白梨怎么可能会疯?”
夭夭虽然没在书中看完万花城的剧情,但她进入因果镜看到了书中的后来,白梨虽然瘸了腿但人好好的,甚至还敢逼容慎娶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夭夭将这件事说给容慎听,容慎表现的过分平静,好似早就知道了此事。
能不疯吗?以为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同心爱男人在一起了,没想到两日的缠绵换来了一场利用,利用她的人还不是燕和尘,是一只丑陋阴毒的魔。
孙太守觉得是自己没把白梨照顾好,所以想法子往白梨房中送大夫,他想,人姑娘来时还好端端的,不能帮他除了次妖就疯了吧?
终于,他费尽心思总算让大夫为白梨诊了次脉,结果却得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你是说……白姑娘她、她有喜了?”
因为太惊讶,孙太守没控制好自己的音量,这话让房中人听了去。白梨听到这件事忽然安静下来,她动作缓慢踏出房间,走到孙太守面前问:“你刚刚说什么?”
“你再把话说一遍。”
这是一个月来,她第一次不神神叨叨重复那些疯话,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孙太守惊喜于白梨的好转,于是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恭喜白姑娘,你有喜了,就、就是不知这孩子的爹是……”
“噗。”白梨捂嘴笑出声,她重复着:“我有喜了呀。”
“我怀孕了,我肚子里有了孩子。”
白梨摸着平坦小腹,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听到孙太守的询问,她点着头道:“对,我得赶快把这好消息告诉燕师兄,他要当爹了。”
夭夭他们从万花城留了太久了,夭夭找燕和尘正商量着何时离开,一道绿影顺着走廊朝两人跑来,身后是慌忙追着的孙太守,“白姑娘,你慢些跑!”
白梨听不到,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推开夭夭去抓燕和尘的手臂,“燕师兄,我怀孕了!”
燕和尘一愣。
白梨自顾自说着:“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当爹爹了,咱们什么时候成婚。”
“你在开什么玩笑。”燕和尘颦眉甩开她。
白梨不解,“我怀孕了你不开心吗?你要不管梨儿和肚中的孩子吗?”
“这孩子,是你的。你忘了那两个晚上了吗?你是不想娶梨儿吗?”
“你的?”夭夭重复了遍,见白梨表情认真,呆愣愣看向燕和尘。
燕和尘脸都气黑了,听白梨絮絮叨叨说着两人当时怎样亲昵,他冷着声音喊她:“白梨!”
“你说的那两日,第一日我在厅堂守罐子,南明珠为证,第二日我在夭夭他们房中埋伏抓影妖,怎么可能去你房中找你!”
白梨还想说些什么,被燕和尘再次打断:“你不要在我面前发疯,那日我们亲眼看到你与妖邪勾结,这件事回去我定要禀明掌门!”
……与妖邪勾结。
几个字狠狠砸到白梨身上,让她跄踉着后退。
“我、我没有与妖邪勾结啊。”白梨摇着头。
她眼泪一滴滴往下落,悲痛望着燕和尘,“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燕师兄啊,这些是你让我做的,你还说要娶……”
话没说完,焱阳剑横到白梨面前,燕和尘瞳眸森寒不留情面,“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夭夭,我们走。”燕和尘拽着夭夭转身离开,没再回头看白梨一眼。
“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白梨声音发颤,“我怎么会是胡说!”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亲昵场景,里面的男人都是燕和尘的面容。画面忽然定格,是燕和尘的面容一分为二,从他皮下出现的黑影拥有一双血瞳,它盯着她淫笑,“你的滋味,本君很满意。”
那个人不是燕和尘,是一只妖。
白梨清醒了,变得过分清醒。
此时她深深意识到,她不仅被妖蛊惑与它勾结,肚子中还怀了它的孩子。这件事一旦报上宗门,她不仅会被万人耻笑,还会被逐出师门,留给她的只有一条死路。
“不,不可以。”
“我不能死。”
“谁也不能嘲笑我。”白梨被吓得浑身哆嗦。
不远处,夭夭喊了声‘云憬’,少女明艳的笑容与她的狼狈形成对比,而她身旁的男人清俊无双,俯身正倾听少女说话。
痴痴盯着容慎温柔的侧颜,白梨想,她还有救。
她,还掌握着容慎一个秘密。


第75章 黑化075% 二次崩坏已完成。
“……”
夭夭他们准备三日后启程离开, 孙太守得知后再三挽留,夭夭架不住他的热情,于是众人敲定五日后离开。
回房的路上, 夭夭心神不宁, 经白梨那一通搅和,她成功回忆起因果镜中的‘未来’, 算算日子, 与他们如今的时间相近,所以夭夭刚刚是故意多留两日,为的就是避开原文中的掏心剧情。
【因果镜所见,并非无法更改。】夭夭想到隐月道尊说过的话。
他说她是容慎与白梨之间的微弱变数,而如今经过她的努力, 情劫已破, 剧情处处走偏,所以这个剧情应该能避开吧?
夭夭想的出神, 眉头紧颦脸颊微鼓, 又发现偏移的一直都是小剧情,文中的大剧情一直是笔直前进,好似从未受到她的影响。
脸上一凉, 夭夭的脸颊忽然被人轻捏了下。
她回神看到容慎, 小白花俯身与她平视着,“在想什么?”
夭夭歪了歪头, “我在想白梨究竟是怀了谁的孩子。”
“她不是都说了吗?是燕师弟的。”容慎弯唇回的认真,将夭夭颊侧的碎发细致理到耳后。
夭夭噗嗤笑出声,躲开容慎泛凉的手指道:“这话要是被时舒听到,他又要黑脸了。”
容慎的体温一直很温暖,近几日不知是怎的, 身上总是沁着凉气,夭夭每天都要帮他暖手。
熟练抓住他的手指,夭夭双手合十把容慎的手包在中间,容慎的手比她要大,就连手指都根根笔直比她的要长,夭夭包裹着他的手指,不满抱怨着:“你最近身上好冷。”
容慎猜测是因为魔气入体的原因。
知道夭夭怕冷,所以容慎很快将手抽了回来,他低头帮夭夭整理着衣服,随着天气变冷,夭夭穿了身厚实的银朱袄裙,交领处有一圈白色软毛,保暖又可爱。
“别动。”容慎帮夭夭重新系了系腰间带子,打了个板正的蝴蝶结。
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三千墨发垂落,夭夭看到他垂落的侧颜肤如白玉,眉眼精致又温柔。
这份温柔,应该是因她而起吧?
夭夭抓了抓容慎冰凉顺滑的头发,不由又想到因果镜中的未来。在未来,容慎不仅是掏了白梨的心把她杀了,还把自己的灵兽也一掌拍散,吞噬了它的灵丹。
夭夭此时虽然担心剧情会重新,但她不信,她不信容慎会因为白梨杀了她。
想着这些,夭夭也就释然了,她同容慎说:“孙太守告诉我,明晚万花城有一场花灯会,咱们一起去看看?”
容慎直起身牵她的手,“就我们俩个?”
夭夭‘啊’了一声:“你是觉得人少冷清?那我可以在叫着时舒庄师兄他们,到时候南明珠肯定也要吵着去,就是不知道庄星寒和白梨会不会跟着。”
她故意逗小白花,“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才走出两步,夭夭就被容慎拉了回来,容慎紧攥着她的手不松,将人抱入怀中道:“别告诉他们,就我们两人去。”
“不太好吧?”
夭夭憋着笑,本想再逗小白花几句,小白花忽然低头啄了下她的唇。他堵回夭夭后面的话,再次把话重复。
夭夭张口,容慎再亲,两人就这么来来回回了三四次,夭夭为了能顺利说出句完整的话,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向他,“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要一直亲?”
容慎眸光黝亮,他点着头道:“可以。”
所以她是再一次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了?
夭夭好挫败。
“那好吧,就我们两人去。”
“不过我们要偷偷去。”不然时舒他们知道了,肯定要跟着一起。
夭夭将明晚的花灯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甚至还偷偷去找孙太守,询问花灯会上的好去处,当晚她从储物戒指中找出了好些新衣裙,一件件摆在榻上试穿,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去约会的小女孩儿。
……可不就是去约会吗?
夭夭想起两人目前的关系,这才发现自从确立关系后,两人竟还没约会过一次。
明日,将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约会。
夭夭开始期待了,可惜的是,这场约会他们并没有去成。
第二天清晨,太守府来了一群皇城御林军,每人身穿黑色铠甲手持长枪,神情肃杀,将太守府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位童颜鹤发的老太监,他穿着一身绣纹黑袍怀抱着拂尘,端端正正站在太守府门外,孙太守换好官服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喊了声:“郑公公。”
这群人,是来接南明珠回皇城的。
他们终究是大意了,万花城的妖孽除尽后,孙太守将此次的事情写成折子上报朝廷,将南明珠几人大夸了一遍,希望能解除万花城的禁令。可他哪里知道,南明珠是偷偷跑出来的,更不知道容慎几人其实是缥缈九月宗的弟子。
“完了完了,我闯祸了。”南明珠看到那群御林军脸都白了。
她作势要跑,被郑公公眼尖看到,拖着声调喊住:“明珠小姐。”
南明珠打了个哆嗦,拉着夭夭的手往她身后藏。
郑公公快步走到南明珠面前,恭敬行着礼道:“明珠小姐不必害怕,贵妃娘娘让老奴转告您,玩够了就回去吧,你闯的这些祸事,娘娘都帮您瞒下来了。”
也就是说,孙太守的奏折并没有送到陛下面前,而是被她小姑姑拦下了。
“真、真的?”南明珠又确认了一遍。
“自然。”郑公公皮笑肉不笑。
不等南明珠高兴,老太监垂着眉眼又说了句:“娘娘让您明儿就启程回京。”
南明珠的笑容败了,但她不敢违背她小姑姑的旨意。
就是因为南明珠明早要走,所以当晚容慎和夭夭并未去成花灯会,几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容慎全程表情淡淡,显然有些不高兴。
“生气了?”夭夭小声问了句。
她暗地勾了勾容慎的小指,凑近他道:“南明珠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咱们聚在一起吃个饭是应该的。”
容慎扯了扯唇瓣,“我没有不高兴。”
其实他就是不高兴了,但他还不至于因为此事冷脸,而是因为……
他察觉到白梨一直在看他,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天晚上,在宴席散场时,白梨趁着夭夭跑去找燕和尘说话,悄悄凑到容慎身边。她要塞给容慎一封信,容慎没打算接,白梨着急道:“燕师兄,这封信对我很重要!”
容慎嗤笑,“它对你重要,于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梨咬了咬唇,“对你也很重要。”
她加重筹码,“对夭夭也很重要,你若不收,一定会后悔。”
容慎总算掀眸看了她一眼,慢吞吞接了这封信,不为别的,只因为白梨提到了夭夭。
所以,白梨找他会是为了什么呢?
回房后,容慎找了个借口避开夭夭,在房外的长廊拆开这封信。
借着微弱的月光,信件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白梨约他明晚在太守府的后山林见过,生怕他不去,所以白梨在信件末端着重提了一句话:【你不来,定会后悔。】
这就是威胁了。
赤色的火焰在掌心蔓延,转眼将这封信烧成飞灰,若不是因为白梨刚刚提了句夭夭,她这几句话还真吓不到他。
后悔,他有什么事是好后悔的?
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他脸上,容慎扭头望向廊外,看到落雪纷纷而坠。
“下雪了。”容慎抬手接了片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夭夭醒来才发现下雪了,推开窗门,外面雪白一片,厚实的雪堆埋地面。
夭夭答应了要去送南明珠,她匆匆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容慎裹着寒气回房。
“怎么起这么早?”
他将热腾腾的早饭摆到桌上,“刚好,过来吃饭吧。”
夭夭说等回来再吃,见容慎无事,她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出门,“时舒虽然嘴上不说,但他肯定会去送南明珠,你既然无事就跟我一起去,不然南明珠肯定要骂你。”
容慎跟上她的脚步,忽然说了疼。
“哪里疼?”夭夭连忙停下,还以为容慎是受了伤。
容慎松开她的手道:“是你手上的戒指刮到我了。”
夭夭握着他的手看,果然在他手背上找到一条浅浅划痕,应该是刚刚不小心蹭到的。
“以后不要再戴这个。”其实容慎早就看这戒指不顺眼了,以前没理由,如今他借口受伤摘下夭夭手上的戒指,夭夭都快心疼死了。
“我……”她真的好喜欢这个蝴蝶戒指。
容慎顺利将戒指摘下,忽然从手中变出一只崭新的蝴蝶戒指,比夭夭先前手上戴的那只更精致漂亮。
“本来想在昨晚送给你,但是花灯会没去成。”这是容慎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如今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送了。
漂亮的蝴蝶戒指入手,如同活的那般轻轻扇了扇翅膀,容慎问她:“喜欢吗?”
夭夭说喜欢,容慎又问:“那你送我什么呢?”
……夭夭什么都没准备。
想了想,她让容慎低头,趁着四周无人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正要撤离,腰身被两条手臂圈住,容慎蹭了蹭她的脸颊道:“不够。”
“不够吗?”夭夭露出好伤心的表情,“我的亲亲这么不值钱吗?”
若是没点道行的小男生,这会儿就要慌张哄人了。容慎只是笑了笑,他紧搂着人不放,“是我太贪婪。”
越是无价之宝,越是索求无度。
夭夭没能唬住他,只能再一次去亲他的脸颊,谁知容慎忽然侧脸,夭夭没有防备,直接亲在他的柔软的唇瓣上,那一刻呼吸滞住,夭夭傻呆呆抬眸,被容慎轻轻咬了咬上唇。
此时廊下白雪皑皑,雪落无声。蜿蜒的长廊空无一人,呼吸交融间,夭夭的视线被容慎占满,气氛好的适合接吻。
夭夭放平心态,正准备闭眸感受着容慎的更近一步,不远处脚步声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赶紧推开容慎。
“你们干嘛呢?”燕和尘拍打着身上的雪,踩着台阶上了长廊。
夭夭圆眸慌乱,不停颤着睫毛,她寻到一个好理由,“我我我,我在帮云憬拍雪,他刚刚发上全是雪。”
燕和尘没当回事,只是挑眉笑她,“你怎么变结巴了?”
刚好他发上也有雪,自己够不到就招手唤夭夭过来,“正好,你也帮我拍拍。”
夭夭松了容慎的手上前,毫无灵魂的帮燕和尘拍掉落雪,看到容慎唇瓣湿润微低着头,正轻轻按压太阳穴。
“容师兄头疼?”燕和尘也看到了。
容慎轻轻应着,“近几日确实头疼。”
因为燕和尘而头疼。
燕和尘哪里知道自己无形当了数次电灯泡,还十分好心说要帮容慎找些丹药吃,容慎扯唇拒绝,“不用了。”
他看向燕和尘的身后,“一会儿让夭夭帮我揉揉就好。”
他还要亲回来的。
燕和尘:“哦,好。”
容慎本想扔了夭夭的旧戒指,夭夭舍不得扔,想着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
他们到时,南明珠等的不耐烦都要走了,一见到他们就大嗓门:“你们怎么才来,本小姐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夭夭抱了她一下,“一路顺风。”
南明珠嘴巴笨不会说好话,见她手上换了新戒指,别扭夸了句:“戒指还挺好看。”
想到她一直惦记着这蝴蝶戒指,夭夭试探问了句:“那枚旧戒指我还留着,你……要吗?”
“你都用剩下了,在这儿打发叫花子呢。”
夭夭就知道自己不该问,正要作罢,一只白嫩嫩的手伸到她面前,南明珠高扬着下巴也不看她,只是催促着:“拿来吧。”
“什么?”夭夭有些懵,以为南明珠是看上容慎送她的戒指,她紧紧护住道:“这个不能给!”
“谁稀罕要你这个。”南明珠哼了声,“这么宝贝,你小情人送你的啊。”
“快把你之前的戒指给我。”
夭夭有些生气了:“你不是说我打发叫花子吗?”
南明珠怎么说怎么有理,“本小姐之前也不是没当过叫花子。”
“……”夭夭好无语,不想被她再纠缠,她将旧戒指放到她手中,本以为就这么完了,谁知末了南明珠又抱了她一下。
“谢谢。”南明珠终于吐出句正常话。
目光瞥过燕和尘,她趴在夭夭耳边小声道:“我会记住你们的,其实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们是缥缈九月宗的人。”她之前认出了燕和尘腰间挂的玉牌,不然也不会执意缠着他们。
南明珠冲着夭夭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我会为你们保密的。”
车马已停在府外,郑公公进来催促,“明珠小姐,咱们该上路了。”
看到站在院中的白衣男子,郑公公往他眉间一扫,对着容慎匆忙行了个礼,他唤着:“殿下。”
“什么殿下?”南明珠走出两步回头,惊讶的在容慎和郑公公之间扫。
不止是她,就连燕和尘也茫然看向容慎。
容慎没有应他,郑公公见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笑了笑躬身离开,听到容慎很淡回了句:“他认错人了。”
大雪越下越大,雪路上留下两条蜿蜒车辙,一路朝着皇城驶去。
宫内,有人执笔在纸上缓缓描绘,在画上人的眉心轻轻点了一抹朱砂。
“好想。”那人望着画纸上的白衣男子,“好想,亲眼看一看他长大的模样。”
“……”
白梨约容慎在子时碰面,等待的时辰里他有些心不在焉。
夭夭同样藏着心事,今日的这场大雪又让她回忆起因果镜中的未来,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也是那年的第一场雪。
会是今日吗?
夭夭托腮望着指上的蝴蝶戒指,随着她的晃动,小蝴蝶在她手指上扑闪翅膀,落下细细银粉。
亥时不到,她就困倦的睁不开眼睛,并未察觉容慎对她施了安眠术法,她揉着眼睛喊:“云憬,我困了。”
“那我们睡吧。”容慎熄了屋内的灯,搂着夭夭躺在榻上。
夭夭本想熬过今晚再睡,但杠不过安眠术,彻底睡过去时,她奇怪想着,容慎睡觉怎么不脱衣服呢?
穿的板板正正,就好像一会还要出去。
他要,出去?!
伴随着这个疑问,夭夭梦回因果镜,梦到了踩着死尸癫狂凉笑的容慎。在她被噩梦缠绕时,原文剧情重现,容慎在后山林见到了白梨,白梨哭红着眼睛问:“容师兄,你可以娶我吗?”
容慎觉得白梨疯了,但其实她没疯,此时她无比的清醒。
再也无法用之前的救命之恩作为要挟,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若不娶我,我就将你的秘密告诉夭夭和燕师兄,你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没人看到吗?”
白梨道:“那日的事,我都看到了。”
虽然意识模糊,但她确实看到万魅冥君死而复生。万魅冥君不是死在他们三人之手,是只死在了容慎手中。
“你若不娶我,我就将那日的事告诉燕师兄,就说那影妖根本不是他们三人所杀,而是你,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