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丫头,往后在身边照料也方便,就更不能随便把人还给凌子越了。
他虽然得了个生性仁善的评语,可那是先帝回顾自己大半生对比得出的结论,真要事涉儿子,自然也有私心。
杜欢实话实话:“民女于医术一道并不精通。”其实全靠系统作弊。
燕帝却只当她这话是谦虚:“朕知道你不想回云梦泽去,这边连云梦泽的医术也不敢承认,没关系,对外便说是张圣手医治。”他一副“朕真是好体贴”的模样

,让杜欢简直不知道如何应答。
“你好好留下来照料晋儿吧,待他醒了派人往宫里报一声。”
燕魏和谈在即,原本属意的人选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端王是没办法主持双边和谈了,燕帝还得从朝臣之中再挑臣子出来主理此事,还要派人追查刺客来历,

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来去匆匆不过在端王府停留了片刻功夫。
哪知道燕魏和谈还未正式开始,魏太子与国师等人刚被安抚下来,便有西南官员递了加急的折子呈到了燕帝的御案之上,说是蜀国使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随行

的还有蜀国的长宁公主。
蜀国如今主政的乃是陈太后,育有一双儿女,乃是一对双胞胎,姐姐便是长宁公主何嫣,弟弟乃是蜀帝何荦,现年一十六岁,国事还要仰赖其母陈太后,母强子

弱,听说这两年蜀国朝臣数次奏请陈太后还政于子都不了了之,没想到她居然送亲生女儿前来联姻,实是出人意料,也不知道是否听闻魏太子出使燕国,这才出

此奇招。
不过两日,外间纷纷扬扬传开,说是端王与魏太子为着一名女子出了宫宴便打了起来,端王体弱被魏太子捅成了重伤,至今仍昏迷着。
封晋:“……真是好招!”
当事人杜欢:“……”不小心成为红颜祸水,好突然。


第五十章 二合一
郎洵自从入京之后, 女儿大仇得报,而他得了端王府里侍卫的暗中照拂在茶楼开场说书,租个大杂院, 日子也能过得。
他将自己受到的照拂归于杜欢, 总觉得是因为杜欢的原因才让自己有了活路,故而视她为恩人, 听到外间传的沸沸扬扬之事,暗中寻思此事大约与她有关, 在外

还替她发声。无奈喜欢八卦绯闻大约是人类的一大爱好, 任何时候总有人对严肃的东西敬而远之, 却喜欢听别人身上发生的三角故事。
况且此事的两大男主身份非同一般, 一位是来使的魏国太子,另外一位是燕帝长子, 单这两位冲冠一怒就足够引人注目了,更何况故事的女主人公还是魏国国师

的小弟子,写进书里都足够成为传奇话本, 够说书先生吃一阵子了。
郎洵心里如此这般想着,又暗暗遗憾故事中的女主人公是自己的恩人, 特意歇了半日, 从茶楼提了两斤点心前来探病:“端王殿下的身体要紧吗?”
杜欢在前院偏厅见他, 还颇为意外:“先生怎么过来了?”
郎洵便将市井传言复述了一遍:“我听说端王殿下受了伤, 忙来探病, 只是外间传言太过难听, 也不知道谁想要往殿下跟姑娘头上泼脏水。我是断然不能相信的,

姑娘也千万别在意。”正要论恩情,端王替他女儿报了大仇,不比杜欢恩情少, 只是端王殿下身份高贵,他无缘亲近。
杜欢正愁如何为自己正名,见他来了忙道:“郎先生请坐,我正想着去请你呢。”端王殿下补无端抹黑成恋爱脑,还是很脑残的那种,这与未来明君的形象不符

,杜欢定然要为他正名。
郎洵受宠若惊:“姑娘想见我,派人给小老儿传个话,小老儿定然过来,哪用得着请字。”
“要的要的。”杜欢从来不敢小看了耍笔头子跟耍嘴皮子的人,耍笔头子的会让你遗臭万年,耍嘴皮子的能让你深陷舆论的汪洋,几时淹死都察觉不到。
两人已经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也成就了郎洵人生的高光时刻——为燕帝说书。
虽然他是后来才知道的,但那也足以傲视同行,在说书人圈子里引起轰动,并成为洛阳城说书人之首。
杜欢一经提起再次合作,郎洵便连连应承:“小老儿一定按照姑娘所说去做。”他并不明白后世有个“政治正确”的词儿,但已经在经年的说书生涯中学会了最

为实用的生存之道。
当日,杜欢与郎洵在端王府偏厅两个时辰,芳晴茶水点心都跑了好几趟,约莫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去修竹堂回话。
“姑娘她跟那位老先生还在说话。”
“说了什么?”
“姑娘不让奴婢听,偏厅只有她跟那位老先生。”
半个时辰之后,芳晴再来,有了新的情况。
“姑娘她还没出来,还要了笔墨纸砚,不知道要写什么,奴婢出来的时候那位老先生在磨墨呢。”
“……”
最后一趟,芳晴一脸欣喜的跑来汇报。
“姑娘命人给老先生包了两包点心,送老先生出去了,应该很快便会过来。”
倚在床头养病的端王殿下总算露出一点微微笑意,随后吩咐她:“把药碗粥碗都端过来,就说本王一直在等她。”
郎洵来的时候午饭过后小憩醒来,此刻天色渐黯,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到了晚饭时节,芳晴以前本来就是修竹堂的丫环,宫敬仪调过去侍候杜欢,她还当自己侍候

的是王府未来的女主子,可是日子久了才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端王殿下很明显是想把人抬进府里的,但杜姑娘未必如此想。
她低头抿唇偷笑,总觉得端王殿下受伤之后跟小孩子似的,竟然学会装可怜了,以前何曾见过他示弱?
端王殿下以前是出了名的病弱,可那会儿他却从不肯以病弱示人,哪怕刚刚发病完,也必要衣衫整齐的硬撑着,现在却性情大变,好像恨不得变成个黏人的小孩

,一刻见不得杜姑娘离开。
杜欢从前院回来的时候,见到芳晴正安排丫环们摆饭,不由惊道:“殿下还没用饭?”她跟郎洵说了几个小时的话,茶水点心灌了一肚子,反而饱了。
芳晴做个忧虑模样,眼神往床边瞄了一眼,用端王能听到的声音说:“姑娘不回来,殿下药也不喝,饭也不吃,说是等姑娘回来一起。”
杜欢近来照顾救命恩人亲力亲为,两人不但同桌吃饭,还在一个房间休息,最开始守夜她在床边脚榻上坐着,后来等端王烧降下来之后便在他房里的榻上睡觉,

除了偶尔去倚梅园察看星星,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修竹堂里陪着封晋。
“殿下这是做什么?”杜欢哭笑不得:“我出去是有事要忙,你身上有伤,可不敢误了吃饭喝药,免得影响伤口恢复。”
封晋幽幽看她一眼:“你跟一个说书的老头子有什么可说的?”
他原以为只是应酬几句,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杜欢露出一丝坏笑:“旁人往你我身上泼脏水,殿下伤着,我总不能干看着吧?”
话中的回护之意取悦了端王:“原来你是出气去了?”
杜欢指挥芳晴把小桌子摆到床上:“先吃饭,过几日殿下就知道了。”
郎洵从端王府回去的次日,端王遇刺之事便开始在街头巷尾流传,有鼻子有眼,细节之处令人疑心他当时在遇刺现场。
有人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魏太子跟端王互打,而是两人同路遇刺啊?”
也有人质疑:“喂,说书的,你说的有鼻子有眼,难道当时你在场?”
郎洵已经得了遇刺现场的杜欢亲口所述,保证与事实并无出入,但这位证人要严防死守不能泄露,他于是启用了杜欢交给他的应对之法:“此事乃是端王府侍卫

,还有魏太子身边的人亲口所说,你们要是不相信,要么去端王府求证,要么去四方馆求见,便可证实小老儿所言有无虚妄。”
寻常百姓,哪得随意进出王府与四方馆,但见他言之凿凿,便信了八九分,还纷纷议论:“端王殿下爱民如子,两国分明已经在谈判,他跟魏太子打起来,岂不

是有意在破坏谈判?”
边境常年打仗,时有流民入京,百姓们自然盼着天下安定,不再有征战杀伐,听到要攀谈便很是高兴,但端王与魏太子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还差点赔上性命,这可

与他们近来听到的英明仁爱的端王形象相去甚远,心中虽有疑惑,也开始有了微词。
郎洵所说的端王遇刺一事,便是端王与魏太子携手合作打跑了刺客,但端王不幸被刺伤,性命垂危,无伤两国谈判之事。
不但如此,端王救的那个人可不是女人,而是魏太子!
当时黑衣人明明要砍的是谢润,杜欢挡在了他前面,而封晋又挡在了她前面,四舍五入就等于封晋救了谢润。
杜欢把夹在中间的自己省略,坐实了封晋救谢润之事,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哪个魏国不长眼的跑来质问,她先用口水喷死他们。至于她的谢师兄,想来不会不

承认自己被封晋所救。
没过几日,两国官员正式坐上谈判桌,蜀国长宁公主与使团入京之时,端王救了魏太子之事便在洛阳城内传了个遍。
蜀国使团也被负责接待的官员送进了四方馆安置,她在外面也听到了传言:“燕国皇长子救了魏太子?”
刺杀一案至今还在查,事关魏国太子,燕帝也不可能令大事化小,只是下面的人办事效率不高,这使得他隐隐觉得有人从中阻挠,便暗中派人彻查。
敢在宫宴之后刺杀皇长子与他国太子,怎么说都打了燕国的脸,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狗胆包天,今天敢刺杀皇长子,他日便敢于向皇帝动刀子,连年的宽仁没想到

将有些人的胆子养的越来越大了。
何嫣生的美艳大气,犹如盛放的牡丹,端的国色天香,从小被陈太后耳濡目染,近两年已经数次想要插手朝政,还纵容手底下门客暗中与朝臣来往,引起重臣不

满,这才提起联姻之事,想把有干政苗头的公主嫁祸他国。
陈太后舍不得女儿,但是朝中重臣集体抗议,要么她还政于儿子,要么把公主嫁往他国,二者选其一。
当女儿的未来与自己的政治生涯只能二选一之时,陈太后果断牺牲了女儿的未来,以期延长自己的政治生涯,为了弥补何嫣,她还为女儿准备了厚厚一份嫁妆同

行。
何嫣似乎也没有被抛弃的悲伤,一路之上随心所欲,想歇便歇,想走便走,倒好像出门游玩,二十天的路程生生让她拖了一个半月,进了洛阳城便兴致勃勃逛街

,随行的使臣拦挡,还被她呛了一顿:“本宫往后是要在洛阳生活的,难道不应该出门熟悉熟悉环境?”
使臣:“……”
长宁公主向来我行我素,一路之上他没少吃排头,只能派护卫小心跟着,免得出了意外。
何嫣在城里逛了大半日,听了一脑子端王封晋的事迹,听说此人不但生的俊美无双,还颇有智谋,似乎还颇得大燕百姓的拥戴,不由嘀咕:“不对啊。”
侍女金铃凑趣问道:“公主,哪里不对?”
何嫣分明记得大燕未来的皇帝是封尧,听说皇长子英年早逝。按照时间推算,魏燕两国谈判之时,皇长子封晋已经死了啊。
她不敢告诉侍女铃,包括母后与弟弟,未来的蜀国将会覆灭,而她爱上了灭国仇人谢润,竟然还安于做他后宫之中无数女人中间的一个,甘心情愿留在大魏后宫

,直到香消玉殒。
两年前何嫣忽然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幽居了自己十多年的大魏后宫,也离开了令她一生伤情断肠的凉薄男子,重生在自己的十四岁。
“没什么,就觉得这点心味儿不对。”
金铃咯咯笑了:“公主,咱们如今可在洛阳,不是锦官城,口味自然不同。听说大魏的建康人还喜食甜呢。”
何嫣如何不知。
“是吗?有机会倒要去尝尝。”
她在外面逛了一圈回去,在四方馆门口碰见了谢润,只觉得一股血气冲了上来,两年时间原来匆匆而过,隔着一道门,她定定站在原地。
如今的谢润还年少,与后来杀伐征战问鼎天下的大魏皇帝似乎还是两个人,他眼神温软,善意提醒:“姑娘,你挡着路了。”
姑娘?
何嫣有些恍惚。
谢润身边的一名男子提醒他:“殿下,这位应该是蜀国的长宁公主。”
他似乎着急出门,听到“长宁公主”四个字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客气道:“麻烦让让路。”与何嫣擦身而过,她听到年青的谢润催促身边男子:“两位师兄快

点,好几日忙着没见小师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跟在他身边的两人何嫣恰巧认识,正是国师凌子越的亲传弟子,大徒弟莫鸿,稳重心细;二徒弟冷阅,刻薄谨慎,至于谢润所说的“小师妹”,难道杜欢也来了

洛阳?
凌子越的小徒弟杜欢,谢润的青梅竹马,对他死心塌地不说,最后还赔上了性命也无怨无悔,算是痴人一个,心里眼里只有谢润。
何嫣注视着三人的背影,不由沉思,杜欢为何也在大燕?
当年魏燕两国谈判之事她并不曾来燕国,只是后来隐约听母后提过一句,可惜彼时她还是陈太皇倍受宠爱的娇女,对政事一向不留心,哪里记得住魏燕两国之间

的事情。
谢润其人也有些痴,他在意的便格外上心,譬如实验室数据,所学专业知识,必全力以赴,但不在意之事很容易丢到脑后。
他与蜀国长宁公主在四方馆打了个照面,当时脑子里一心记挂着杜欢,也没什么反应,直等坐在端王府正厅,见到了数日未见的小师妹,闲谈起来才提了一句:

“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那什么蜀国的公主,长的还挺不错,端王有福了。”
蜀国公主年方十六,端王十七岁,她赴燕联姻,两人年貌相当,可不正是佳偶天成。
“长宁公主?”杜欢愣了一下:“长的漂亮吗?”
谢润有点轻微的脸盲,况且也向来对女人不留心,读书时候不乏学妹追求,有刻意制造偶遇的在校园之中与他遇上个两三回,再以此搭讪:“好巧啊,我们又见

面了。”自以为与他刷了个脸熟,他却一脸茫然:“我没见过你。”
外间传言他高冷孤僻难搭讪,其实都是误会。
一个人见面次数如果与他达不到六七八次,还是那种没有说过话只默默看两眼的程度,他压根不记得人家的脸。
“就……还成吧?”谢润想不起来那位长宁公主的模样。
杜欢却记得原主谢润身边有位亡国的公主,不由笑起来:“谢师兄你记岔了吧,这位长宁公主好像与你是一对佳偶。”
谢润:“……”有这事儿?
他专心致志享受顶级权贵的生活,憨吃憨睡,至于被杜欢逮着深入挖掘当初酒醉之后谈过的原书设定,聊过就聊过了,却并不走心,如今也忘个七七八八,决意

要与原主争霸天下的道路割裂开来。
这天下,谁爱争谁争去,反正百年之后不过一把枯骨,半陇黄土。
杜欢也不敢确定了:“不是……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不过他当时聊天的时候半醉,谁知道有没有记错,以谬传谬。
两人傻傻相望,莫鸿适时插话:“小师妹,你不记得大师兄了?”
师父说小师妹失去了记忆,他刚才进来就仔细观察过,小师妹望过来的眼神陌生而淡漠,大约是当他们师兄弟是太子近侍,并未招呼一句。
杜欢头皮发麻:“谢师兄,你把谁给带来了?”
冷阅在外奔波数月找她,结果本人不但好端端坐着,且还是一副见到陌生人的模样,肚里一股火气拱上来压不住,哪怕听过她失忆之事也要忍不住讽刺:“小师

妹攀上了端王这根高枝儿,哪里还记得在泥地里的师兄们。”
谢润前来探病,在谈判间隙抽出空前来感谢救命恩人封晋,临出门前被凌子越塞了俩徒弟过来,美其名曰:保护太子殿下,顺便兄妹一聚。
在冷阅的炮火与杜欢质问的眼神之下他连忙起身:“端王救了孤,孤还没去感谢他呢,小丫头前面带路,你们师兄妹好好说话。”当下扯了个借口溜了,留下师

兄妹三人大眼瞪小眼。
杜欢没想到凌子越还没死心,心情也很不好:“那位脾气不好的大叔派你俩来的?”
脾气不好的大叔?
莫鸿:“你是说师父?”
冷阅:“小师妹你可真是出息了,连师父都不叫了,张口就叫大叔,亏得师父从小拉扯你长大,不辞劳苦到处寻药解你身上的毒,你就是这么报答他老人家的?


杜欢哪里知道这些旧官司:“我又不认识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解什么毒?”


第五十一章 那才是一只老狐狸。
冷阅没想到她连这个也忘记了, 可见忘的极为彻底,饶是他一向刻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真的全忘了?”
杜欢理直气壮:“是啊,全忘了, 怎么着吧?想打我?”
冷阅:“……”
莫鸿出来打圆场:“师父说小师妹被人击中了后脑, 忘记了所有事情,我们还不信, 过来瞧瞧。自你离家出走,师父知道消息之后, 派了我跟你二师兄四处探查

你的下落, 都很担心你出了事儿。你二师兄就是刀子嘴, 心里不知道有多担心你呢。”
杜欢最讨厌被阴阳怪气的内涵, 况且冷阅颊无二两肉,薄唇, 高瘦,看起来就是一副刻薄面相,开口就没好话, 她就更不客气了:“他这哪里是担心我,分明是

上门来兴师问罪。”
但莫鸿面相憨厚, 说话也和气, 全然一副忧心师妹的长兄模样, 她也不好逮着就乱咬:“现下你们看到了, 我反正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你们的那位师父脾气又那

么臭,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 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她还记得表明态度。
莫鸿可不似凌子越是个暴脾气,也不似冷阅出口伤人,他又长了小师妹六七岁, 行事最是稳重,知道当务之急不是带她回去,而是让她与他们熟悉亲近起来,当

下柔声哄劝:“大师兄也没说让你回去。”被冷阅喊了一声“大师兄”,他装作没听见,笑道:“这几个月我们四处寻你,夜里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现下见到

你全须全尾的,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待会儿你也引我们师兄弟去见见端王殿下,多谢他救了你一命。不然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师父跟我们恐怕一辈子都日夜悬

心,寝食难安。”
他说的可怜,杜欢已经许多年未曾被人如此牵挂,哪怕知道他口中的“小师妹”只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有些动容,口气不知不觉间便软了下来,虽不亲近却也

不是吵架的势头:“我好好的,你们也不必管我。”
冷阅有心刺两句,在莫鸿制止的眼神之下紧闭了嘴巴,但眼神却没闲着,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终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倒是逍遥,也没见瘦。”
杜欢不跟他一般见识,估摸着以凌子越的执著,这师父她不认也得认,况且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这一节是躲不过去的。但认他们不是问题,如何不被凌子越左右

往后的路才是重点。
师兄妹三人坐着聊天,多是莫鸿讲原主小时候的事情,冷阅负责吐槽,前者说小师妹小时候有多乖巧可爱,后者就紧跟着说她小时候生病了磨人,脾气有多糟糕

;前者说小师妹小时候特别坚强,每次毒发都疼的可怜,后者说可怜的是师父吧,哪一回不是咬的师父手臂之上血淋淋的,跟个白眼狼似的……句句暗刺。
杜欢见他嘴巴实在贱,虽然吐槽的不是自己,可是拆台的样子太讨人厌,一气之下扬手便射出去几根金针,冷阅反应灵敏,跟猴子似的窜了起来,躲过了她的暗

器,几根金针笃笃笃钉在了他身后的木柱之上。
冷阅掏出个帕子拔下金针,惊异不定的看着她:“你……你练成了梅花针?”
杜欢:“要你管!” 急呼系统:“110,我练的金针是梅花针?”
系统慢吞吞答她:“金针跟梅花针,叫法不一样,不都是针嘛。”
莫鸿一脸老父亲般的欣慰:“往日师父逼着你练功,总不见你着急,出门几个月倒是小有所成,也算长大了。”
冷阅却哼一声:“针法记得,是不是功法也记得?偏就忘了师父跟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他说着欺身上来,便要握杜欢的腕子。
杜欢忙往旁边躲闪,胡乱甩出一把针,两个人在端王府正厅你追我赶打了起来,急的莫鸿连忙阻拦:“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两个往日见面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

可是在别人的府邸!二师弟——”
冷阅忿忿停下脚步:“大师兄你瞧见没?这丫头离开岛上没多久,内功竟然精进许多,连梅花针都使出来了,可见往日还是不用心之故。”
杜欢:“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难道还不该学点保命的技能?”
冷阅:“……”
莫鸿:“……”
师兄弟跟着谢润来过一趟,还特意去谢封晋,礼数做足了才离开,临别之时冷阅又问:“小丫头,你真不回去?不怕师父伤心?”
杜欢恨不得推他出去:“我又不记得他,你烦不烦?”
她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很多年,自从外公过世之后再也没有尝过被人记挂的滋味,此刻内心竟然有些羡慕原主小姑娘,虽然是个恋爱脑,为了魏太子离家出走,却

有人真心实意记挂着她的安危。
莫鸿生怕他再啰嗦下去两人又要打起来,头疼的揪他离开:“赶紧走吧,你若是想小师妹了,改天再来就是了。反正四方馆离端王府也不远。”
“谁想她?!”
“切!”
杜欢与冷阅互相嫌弃,各自转开头去,惹的谢润这没心没肺的货偷笑不已。
回去的路上,冷阅道:“谢师弟,往日小师妹就喜欢跟在你身边,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她跟着咱们回国?”
谢润假作伤感道:“有什么办法?她如今一颗心全系在燕国端王身上,哪里还记得孤这位三师兄啊。”
当然是假话,不过只要有人信就好。
他们回去之后,收到蜀国长宁公主派人送来的礼物,谢润懒得应酬,便将回礼之事交给莫鸿去处理:“听说这位长宁公主前来联姻,同在四方馆住着,都注意着

些。”
冷阅却道:“听说这位长宁公主年方十六,燕帝的长子端王年方十七,正是年貌相当,两人若是成亲,小师妹伤心之下会不会跟着咱们走?”
莫鸿眼前一亮:“有道理!”
魏国使臣一行人对于燕蜀联姻极为关注,连带着谈判的进度都被拖延了,特别是凌子越听了徒弟所说,叮嘱两人多往端王府行走,以期早日唤起小徒弟的记忆。
与此同时,大燕朝堂内外对蜀国使臣前来也备加关注,张承徽早都替外孙打算好了,遣夫人进宫与女儿谈心,就封晋与封尧的婚事早做打算。
“张贤说端王身体已有转机,趁着对外还是病秧子之名,早早把他的亲事定了,然后替阿尧娶了蜀国公主,也是一大助力。听说这位长宁公主年方十六,乃是陈

太后亲生,比阿尧大着三岁,正好女大三抱金砖,既有你父支持,还有了蜀国陈太后的支持,阿尧的地位也更稳固了。”
张贤便是张圣手,乃是张承徽族中堂侄,只是医术了得,外间素有圣手之称,久而久之便被人呼为张圣手,连燕帝也如此称呼,真名反而鲜有人叫。
张皇后上次插手封晋房中事,被燕帝斥责,这次却也顾不得了,无论如何也要为了儿子奋力一搏,她思谋再三道:“其实咱们做什么都不好,一动不如一静。可

若是让长宁公主自己挑,她是愿意嫁个病秧子呢还是个身体康健的郎君呢?”
国丈夫人笑道:“娘娘所言极是。”
端王在府中养伤多日,闲来无事便问身边之人:“外面是什么情况?”
符炎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殿下若是再不出去,恐怕会被人以为命不久矣。”他身为心腹自然是直言相告:“最近关于殿下病重的消息在外间传的极广,就连

城中许多铺子里都暗暗准备白布纸钱,准备大发一笔。”
封晋轻笑:“这又是我那位好继母传出来的风声?”
符炎愤愤道:“长宁公主进宫面圣,听说还被引去春熙殿见皇后,当时听说二殿下与月公主都在殿中,几人相谈甚欢呢。”
封晋:“封尧不过一介毛孩子,有何可惧。”真正难对付的是他身后的张承徽而已。
那才是一只老狐狸。


第五十二章 不过是虚名而已。……
封晋不是没有怀疑过上次刺杀案是张承徽的手笔, 但赵坡奉燕帝之命查了一阵子,还没什么眉目,那些刺客就好像是突然出现, 除了留下一地尸体, 有关身份证

明的东西一件也无。
近来洛阳城中各路人马齐聚,云谲波诡, 光是细作都已经抓了好几个,赵坡来探病顺便再次问起当夜详情, 眼底还有未褪的青黑色, 若非他在御前行走, 恐怕早

成个胡子拉茬形容潦草的汉子。
“……姑娘再细细回想一下, 当时那些人究竟是奔着殿下还是魏太子,还是你去的?”
杜欢已经不厌其烦的回答过赵坡不止一次问话, 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了:“就……奔着我们一行人去的啊,有区别吗?”
送走了赵坡,她不无庆幸道:“得亏殿下这次受了重伤, 不然最近恐怕要天天在宫里泡着了,跟赵统领似的顶着两只乌青眼, 乍一看好像被人给打了。”
封晋:“听起来你好像对本王受伤有点幸灾乐祸?”
杜欢连忙澄清:“哪里哪里?就算是殿下借我俩胆子, 我也不敢生出这种心思啊。”她表完忠心又有点忧愁:“只是长宁公主联姻是大好机会, 若是殿下能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