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带了坏劲儿。
许星摇:“你还没吃饭?”
“没。我去吃饭了还怎么逮你?”
这时候,许星摇知道自己不该说话了,她说一句,他就能义正言辞地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怼回来一句。她识相地闭了嘴,继续埋头写作业。
战胜一局的某人得意洋洋地去拿外卖。
他叫了一份小龙虾和一份烧烤,来得还挺及时。
他可不是来这儿写什么狗屁作业的,他是来“吃饭”的。
景延在许星摇旁边找了个地方,拆开包装袋,旁若无人地开始吃。
与此同时,挣脱开包装袋束缚的香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了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
许星摇一开始还能忽视掉景延吃东西所发出的声音,可是很快,她的控制力在香味的进攻和景延有意无意发出声音的勾引下,很成功地……崩溃瓦解。
她终于是放下笔,偏头看了过去。
景延就在等这一刻。
她看过来时,他身后似乎有一只尾巴翘了起来,而且还是不停摆动的那种。
他的意思也明晃晃地——想吃?你!求!我!啊!
许星摇抿抿唇,语气不善:“这是我的房间。”
景延:“so?”
“你的东西会把我的房间染上味道。”
“……”
“so,你出去吃。”
“……”
景延一脸不可思议:“你在赶我?”
“反正不是在留你。”
他成功被这坏丫头气到了。
景延拎着个小龙虾的头,把它拿到许星摇面前晃悠:“真的就不想吃?”
……
两分钟后,景延被许星摇打包扔了出
去。
刚刚动用了关系找到许星摇住在哪里,赶紧过来这里办入住的陆为修和沈明诗看到这一幕,沈明诗有点惊讶:“怎、怎么了这是?这不是景延吗?你也在这里?”
黑着个脸的景延突然被cue,他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两个人。
陆为修,沈明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景延第一反应就是看许星摇。
许星摇的小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她也看到他们了。那……又如何呢?
陆为修打破了这个尴尬:“好巧啊。”
可能吧。
许星摇朝他们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景家和陆家交往多年,又都是世家圈的,自是不可能不打招呼,他稳住心神:“陆叔叔,沈阿姨。”
“哎。”沈明诗的目光不住地往许星摇身上瞥,“你们……是同学?”
景延:“嗯。”
许星摇不想浪费时间,手一甩,把景延的书包扔在外面,随后关门,一气呵成。
可景延压根顾不上跳脚。
她一走,沈明诗肉眼可见地低落了。还好还有个景延在,她苦口婆心地说:“闹别扭了吗?她是不是生气啦?景延,我们是男孩子,要懂得让着点女孩子哦。”
景延褪去了吊儿郎当的痞样,笑道:“跟她玩儿呢,您放心,我懂。”
沈明诗看到外卖盒,不免关心道:“还没吃吗?这么晚了,快吃饭吧。你住在哪里呀?”
景延一指许星摇对面的房间:“这儿。”
陆为修和沈明诗同时沉默了下。
景延已经拎着东西要回屋了:“陆叔,沈姨,那你们先忙,我回去写会作业。”
写作业?
你?
沈明诗努力维持温柔的笑容:“好,快去吧。回头来家里玩。”
“嗯,会的。”
景延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手机,吩咐下面的人:「去查下许星摇和陆家到底什么关系。」
他转了转手机,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查下袁茵什么时候走。」
虽是生母,他却极少唤她母亲。
眼角扫到书包和外卖盒,他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去做作业或者继续吃东西的意思,只打了总机让客房服务来处理一下外卖,就洗澡去了。
面对这样的诱惑都能岿然不动,不愧是你,许星摇。
-
许星摇觉得陆星旖的父母最近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有点高了。
昨天三次,今天她在餐厅吃早餐,就又开启了偶遇之路。
她想着体检时的严重缺钙,不情不愿地拿了个鸡蛋来吃。但因为实在不想吃,所以剥得很慢。也是这时候,他们出现了。
沈明诗手上提着个保温桶,看到她时,不知道是不是许星摇的错觉,总感觉她眼前一亮,随后便走过来了。
“星摇,好巧呀,你也在吃早餐呀?不如,我们一起坐吧?”沈明诗笑着说。
表面上看起来她温雅大方,可谁也不知,她掐紧了手心控制着情绪,生怕露出异样吓走这孩子。而且……她好紧张。
今天下午就能拿到鉴定结果了。
如果媛媛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那眼前这个孩子就八成是了。到时候他们还得想办法跟这个孩子做个鉴定。
陆星旖之于许星摇而言,不过是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而已,眼前这两人之于她而言,更是不足为提。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旁边有位置,你们可以坐。”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是不被那些长辈和老人所喜的,他们都说她性子孤僻,没有礼貌,没有教养,一脸死气,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讨债鬼。
她也不在意,那些人又不能给她钱,又不能给她任何东西,她在意他们做什么。
现在离开了安镇,她深知她的性子依旧不讨人喜欢,可她从来就不是会去故意讨好人的性子,又何苦难为自己。还不如继续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这样还能开心一

点。
开心最重要了。毕竟她能开心,是一件多么难得、也多么艰难的事情。
所以,她想拒绝这对夫妻,也就真的拒绝了。
与其难为自己成全他人,还不如反过来。
被拒绝了的陆为修和沈明诗脸上有些讪讪。他们不得不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座。
可是这也阻止不了沈明诗的目光粘在许星摇身上。
这个蛋有点不好剥,许星摇剥得很不耐烦,蛋白都黏着蛋壳被她剥下来不少,沈明诗忍不住说:“孩子,阿姨帮你剥吧?”
她有些期盼地看着许星摇。
许星摇看她一眼,“不用。”
她简单粗暴地剥完——哪怕蛋白都被薅去不少。剥完后三两下吃完,擦擦手和嘴角,起身走人。
沈明诗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
这孩子给自己竖起了一道坚硬的屏障,隔绝着所有人的触碰,所有的试图接触全部失败。这屏障看着是无情,可是又像是她保护自己的一道盔甲,防止自己不受伤

害的盔甲。
她冷,可是沈明诗却隐隐能看到“冷”的背后的孤独与害怕受伤。
沈明诗感觉,她的心快疼得无法呼吸了。


第21章 二更
许星摇一走, 沈明诗也不敢跟了,她怕引起那孩子的不耐与厌烦。
现在许星摇对他们已经是抵触,再这样下去, 可不就是厌恶?
陆为修和沈明诗可以说是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轻易不敢动。
这孩子心思敏感细腻, 害怕受伤,所以主动刺向了所有试图接触她的人。
想接触她, 哪有那么简单。
面对散发着香味的早餐,沈明诗一点胃口也无,她搁下了筷子,叹了口气。
这结果, 怎么就出来得那么慢呢!
“老公, 如果结果出来, 媛媛真的不是我们的孩子,那我们……”
陆为修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就算媛媛不是, 星摇也不一定是。我已经让医院联系学校,说是要给云十一中的孩子们免费体检,时间安排在星摇集训结束回学

校的第二天。手续比较麻烦,现在已经在走手续了。到时候拿她的血鉴定一下, 就什么都知道了。”
沈明诗一惊:“老公,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么急?媛媛还不一定不是我们的孩子呢。”
“我知道,你等不及了, 我也同样, 根本等不下去了。如果媛媛不是, 那我提前安排的这些就派上了用场, 也节省了走手续的时间。如果媛媛是, 大不了就当做是

一次公益。”
沈明诗震了一震。旋即便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我原以为,只有我一人焦急得整颗心都在烧。”
陆为修搂着她,叹了口气:“怎么会?我与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如果许星摇真的是他的女儿,他大抵会心痛到难以呼吸。
这个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
许星摇看出了那对夫妻的不对劲。
——他们实在是太明显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她也懒得想太多,因为想太多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用。
她又没有预知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更何况数学竞赛在即,培训任务繁重,他们和奖金相比,还是她的奖金更重要些。
唔,老毛说省里会给,市里会给,学校会给,也不知道到底给多少。……应该也不会太抠?
许星摇甚至有点想开始安排那笔钱。
她压了压起伏的心境,转了下笔,开始做题。
数不清的题,一本又一本的草稿纸,一支又一支的笔芯。
但堆积而成的,是只属于她的知识财富。
于别人来说,做题是折磨,但于许星摇来说,做题几乎可以说是一种享受。尤其在她熬不过去的那段时间,做题甚至成了她唯一的解压方式。慢慢地,她竟是有些

爱上了做题。
景延昨晚熬到挺晚,早上没起得来,也没能跟许星摇一起吃早餐。在邢老师临时安装的上课铃响起的那一刻,他才堪堪踩着铃声进来。
进来后,他逡巡了一圈,找到许星摇,毫不犹豫就抬脚过去,熟稔至极,仿佛他们是固定的同桌一般。
许星摇突然就茅塞顿开,知道了为什么早上景延没来时她身边的位置都空空的,但是就是没人来坐。
有一种福至心灵的顿悟感。
她看向景延:“你怕不是校霸?”
景延挑眉:“怎么这么问?”
“我感觉,他们都有点怕你?”
景延嘴角挑了下。这可是许星摇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还是,有长进的……?
“可别胡说,我一遵纪守法好学生。”景延掏出书,趴在桌上补觉。

……”
许星摇第一次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行吧,既然他否认了,那就校霸无疑了。
上课铃响,她难得起了坏心,戳了戳景延:“喂,上课了——”
她一边叫他,一边光明正大地看他的脸。——这下总不会被逮到偷看了吧?
应该是熬夜了,闭着的眼睛下面有俩黑眼圈,由于皮肤白皙,黑眼圈显得更加明显。但即使如此,他的皮肤状态也依然很好,好到让人羡慕。
她熬夜的话,皮肤会是什么样?
——唔,没试过,下次试试。
说起来,她的人生寡淡又无趣,从来都是循规蹈矩地按着应该走的路走。因为熬夜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和学习,所以她从来也没熬夜过。没有那个做法,甚至没有

那个想法。
可是说起来,这样的人生未免也太乏味。
许星摇第一次产生了这样,于她而言,很叛逆很不可思议的想法。
也可以说,。
景延被她叫醒,半睁着眼觑她,眼神不善。
他试图用气势逼退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
许星摇却压根不怕他,伸出两只手指,揪着他衣领起来,一本正经道:“听课。”
景延:“……”
没脾气了。
景大少爷摘掉帽子,拿起了笔。
坐在他们后面的人,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发生……了什么?
景延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吗?
——见鬼了吧!
课间,许星摇拿着笔在算老师临下课时留下的一道题。她的解题思路很顺,一直到了最后一步,卡住了。
她皱起了眉,凝神细思。
她卡在了某一个点上,这个点……偏偏就是迈不过去。
景延撑着脑袋在玩手机,脸朝着她,自然也看到她流畅的笔尖突然停下。他挑眉,随意在她的纸上瞥了一眼。
过了一小会,他从桌上拿了根笔,点了点她第二个步骤:“这个是条件,你用这个去得结论,再结合题目第二句。”
许星摇看了他一眼,有些稀奇。
被看的某人不乐意了,“看什么看?虽然我比这题好看,但是题可以随便看,我不可以。”
啧。
行行行,看不得看不得。
许星摇收回目光,按着他刚才说的,重新梳理了一遍题目。
没想到的是,梳理了一遍,结果也出来了。
看着做出来的答案,许星摇有些不可思议地偏头看了过去。
景延已经又开了一局游戏,顾不上看她,“做出来了没?”
许星摇:“嗯,做出来了。你……”
她想了想,问出一个自己曾经疑惑过,但是没放在心上,也就遗忘了的问题:“你是怎么来参加集训的?是有找老师又考了一次吗?”
景延舞动着的手指顿了下。
——游戏中的人物,卒。
他也懒得玩了,把手机搁一边儿。
“废话,不然不得去,洗厕所么。”他极不情愿地解释了一句。
说实话,听到这个答案,许星摇是真的愣了愣。
等反应过来后,便是难以抑制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那种想忍又没能忍住的,笑声。


第22章 一更
许星摇当然记得, 景延和柯明文因为成绩倒数,所以被毛鸿运罚了洗厕所。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为了不洗厕所, 私底下还挣扎过。
可他怕是没想到, 挣扎得太过了, 不仅不用洗厕所,还被打包来参加竞赛了。
又是想笑又得憋住, 许星摇索性转过头去不看他,让自己冷静一下。
景延看着她抖动的双肩,眯了眯眼。挺好,都敢笑他了。
他踢踢她椅子:“许大学霸, 谁说要上课的?笑得挺开心?”
许星摇转过头, 已然又是面无表情:“我没笑啊。”
景延:“……”
他琉璃一样的眸中, 难得染上了几分情绪。
景延懒懒地掀了下唇:“那你,可真是好棒棒。”
老师在拍桌子:“安静!开始上课了——”
许星摇趁势把头扭过来,看向黑板。在景延看不到的另一边嘴角, 悄然勾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学渣,其实是个学霸?就刚才他那个思路的清明, 足以看出他的水平不低。
打架就挨着, 成绩不好就不好着——如果不用洗厕所的话。整个学校怕是只有毛鸿运和她知道景延的实力了。——哦对了,还有岑晨,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景

延是考来的。
这个人真的是很奇怪, 大抵是她见识太少, 反正活了这么多年, 她是没见过。
说起岑晨, 因为这两天她被陆星旖缠得狠了,所以岑晨一直插不进来,插不进来她也就不得不哀怨地暂时离开,乖乖上课乖乖刷题。
许星摇其实也不知道陆星旖为什么这么黏她,并没有认识多久,却像是认识了许久的闺蜜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黏的程度有点过了。
下课期间,景延收到了下面人发来的消息。
「陆家在做亲子鉴定,结果下午出。再具体的消息就查不到了,他们封得挺严实的」
「夫人还有一礼拜才飞德国洽谈生意」
亲子鉴定?
景延转了下手机,抬眸看向许星摇,眼神中深意晃晃。
事情真的有蹊跷。许星摇可不是许星摇,她应该是……陆星摇。只是,她是陆为修的私生女还是正牌的陆家千金,这就不得而知了。
中午吃饭,许星摇一时不知该去哪里。诺德那里,百分之五十会碰上那对夫妇,云十一中这里,也百分之五十会碰上那对夫妇。
她想碰见吗?
——不想。
认真思考了下,她看向景延。
景延浑身开始防备,她这么看他,肯定没什么好事——“干嘛?”
“那个,做作业是有点累人。”
“嗯哼?”
“回学校后我帮你写一礼拜数学作业。”
景延挑眉。
“其他作业也可以给你抄。”许星摇忍着,好声好气,还带着点点笑地跟他说。
“嗯,听起来不错。”他手搭在腿上,似是认真地思索着,一本正经地问:“所以,我要?”
不待她答,他自己答了:“卖身?”
许星摇:“……”
她现在嘴里要是喝着什么,铁定全部喷出来。
她黑了黑脸,严肃又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想让你这几天帮我带个饭。”
她的表情严肃到仿佛在告诉景延:你可看看你的思想有多龌龊吧,我明明是个正经人。
景延顿了一下,“为什么不去酒店餐厅吃?”
“嗯……节约时间,好好学习?”
景延噎了下,面无表情地说这话,也只有她了。
不过她不想去的原因还挺容易猜,无非就是因为陆为修和沈明诗。
景延停顿的这几秒,许星摇有点紧张,她想,如果他拒绝的话她该怎么办呢。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对夫妻所作所为并没有伤害到她,但她下意识就是想逃离。
好在景延懒得为难她,“小爷答应了。”
许星摇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谢啦。”
“记得你答应的。”
“当然。”
不就是作业么,她喜欢做。巩固、扩展,反正只要有时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
于是乎,陆为修和沈明诗在云十一中集合吃饭的餐厅里等了一中午,怎么也没等到许星摇。
下午,鉴定结果出来。
他们还在酒店,离市区比较远,也不听汇报,直接让人拍了照发过来。
结果让陆为修和沈明诗的心都一凉。
虽然已有准备,但他们的心仍然坠坠地疼。
——无,血缘关系。
沈明诗绝望地闭了闭眼。
果然了。
媛媛……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
空山大师,所言非虚。
沈明诗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巧的是,老爷子的电话也追了过来。
陆老和老夫人一直在追踪这事儿的进度,第一时间也收到了报告结果。
他很严肃,声音都带着厉色:“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心痛吗?
自然心痛。
疼了宠了这么多年的、精心栽培
这么多年的孩子,竟然并非亲生!
怎么可能不心痛!
陆为修嘴角都是苦的:“爸,我……”
“你也别急着回答我,跟明诗好好考虑,给我一个最终答复就好。”陆老说罢,又补了一句:“我已经在让佣人收拾一间新的房间。”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但根本不奇怪,毕竟他是老一辈的人,怎么可能容许陆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无论如何,陆家的孩子,肯定要回陆家。
陆为修叹口气,“爸,我明白。”
“对了,回头让其他三个孩子都去做个鉴定。上次嘉实嘉辰的那管血你就应该也拿去鉴定一下。”
陆为修接下了父亲的教育。
是他考虑不周了。
可是正常人谁会去怀疑自己的孩子是否亲生?若非有空山大师的指点,只怕他们一辈子都难以得知这件事。
“是,我会让人带他们去。”为什么不自己带去?——他已经心力交瘁了,再无旁的精力。
“你们去星旖那里的事我也知道,她和她奶奶打电话的时候都有说,也有提到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啰嗦了,你们忙吧。”陆老

不忍再逼,挂断了电话。
陆为修放下手机,抱住了沈明诗。她的脸上一片苍白,毫无血色。经此打击,她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颓色。
现在他们面临着无数的问题——
许星摇是不是他们的小女儿?
如果是,那他们怎么样才能让她回来?
如果是,她是怎么丢失的?是怎么被抱错的?
如果是,如果她回来,那陆星媛呢?她亲生父母是谁?是许星摇现在的父母吗?那要不要把陆星媛送回去?
如果不是,那问题就更多了。他们连找不找得到女儿都是个问题。
陆为修焦头烂额。
对陆星媛没感情吗?
那是不可能的。
对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不着急吗?
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仿佛站在了天平的正中间,往左一点是错,往右一点也是错。错也不是一般的错,都是踏错一步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与余地的错。
沈明诗扑在他身上哭,哭得失去了站立的力气,“你每年捐山区捐福利院的钱都去哪儿了?!你到底捐没捐?如果你捐了,上天怎么还忍心这样折磨我们!?啊…

…”
她无力地捶着他的肩膀,失声痛哭。
陆为修任她捶着。她现在太需要发泄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问。
他这一辈子好事没少做,慈善不落人后,为何上天要这样惩罚他?!
-
许星摇一放学就回了房间,在房间里等某人带饭。
闲着无事,她打开了QQ。
发现消息还挺多。
尤其是许离和付以听。
看到许离的头像,她心里一咯噔。她都快忘了还有许离在记挂她,所以一直也没打开QQ看消息。……怕是把他给着急坏了。
她有些懊恼。
她在情感上太淡漠了,不是她自己想这样,而是不知不觉的就会这样。以至于淡漠到忘记了这世上还会有人关心她。
许离没有手机,应该是找人借的或者去的网吧给她发消息。一条又一条,往上一划,甚至都划不完。
大概是问她现在怎么样,在哪里,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缺不缺钱。
许离想和周淑兰抗争的,可是他哪里抗争得过。
许星摇看着看着,抿紧了唇。
她赶紧给他回消息。
「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你要照顾好自己。」
许离没在线。
许星摇又打开了付以听的消息框。
付以听说了很多,但大多都是废话。最新的一条是,学校通知了下周体检,要抽血,她好害怕。
抽血?
许星摇也害怕。
她皮肤白,血管细,每次抽血都很艰难。
——怎么就要抽血了呢?
她离开安镇前,学校刚好也是安排了一次体检……她才刚抽过一次血啊喂!都没来得及养回来。
许星摇默默地叹着气。
她能不能跟毛鸿运说说,这次她就不参加了?刚体检完,再体检,她的血哪有那么多。
她很悲伤地退出QQ,拿出习题册。
景延应该还要一会才回来。
没想到,她刚拿出来,门铃就响了。
许星摇一脸诧异地去开门。
看到门外挺直如松的身影,许星摇好奇问:“你吃完啦?”
景延瞥他一眼,自来熟地进门,“你的意思居然是让我一个人吃?”
许星摇:“……”
不然呢??
她的目光落到他手里拿着的两个饭盒上,默默吞回去差点脱口而出的一怼。
还有好几天呢,他是她的带饭人,不能轻易得罪。
带到什么时候?
她也不知道,那对夫妻什么时候走,她就什么时候再去酒店餐厅吧……


第23章 二更
之前陆家以为周淑兰不过是个偷玉佩的, 可是许星摇的消息一调查出来,知道周淑兰是她…母亲后,陆家当即推翻了原来的想法。
法务部与周淑兰已经进行到三分之一的交涉也立即停止。
所有的一切, 风向都变了。
周淑兰之于他们而言, 不再是简单的偷窃者了。
陆家, 沂市最大的玉石家族,陆家的孩子, 尊贵程度可想而知。
偷孩子?还偷陆家的孩子,怕不是活腻了。
陆为修还在酒店,陆老退休了几年,这回却再度出山, 手段雷霆, 直接派出了十几支侦查小组, 查找各种他想知道、也急需知道的真相。
老夫人则在家里收拾新屋子。
房间已经重新装修过了,把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换了一遍。除了其中一些装饰物,是老夫人从其他国家定制的, 还没到。
这两天她可以说是忙得团团转,可是真当忙完了,闲下来了,她又觉得不安。
老夫人在那间房里走了又走, 眸光突然落在被子上, 她定睛看了看,想起了什么, 忙叫着:“周姨, 快点过来, 把这个杯子抱出去晒晒。趁着太阳大, 快点。”
周姨“哎”了声, 赶紧来抱被子。又忍不住问:“老夫人,是有老家的亲戚过来吗?这回怎么这么隆重呢?”
周姨在陆家待了很多年,跟老夫人说话也没太多的拘束和规矩。
老夫人想着该不该说,可是又怕其中生变,便还忍着压着,只说道:“那你别管,反正好好收着,东西都用最好的,不许怠慢。”
周姨应了一声,又顺嘴问:“偷玉佩那人可处置了?……哪来的坏心眼的人,偷东西偷到咱们头上来了。”
老夫人摆摆手:“不说了,去晒吧,待会没太阳了。”
周姨心里一咯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哎,这就去。是得多晒晒,暖和又舒服。”
她一出去,把被子晒好,就忙不迭地回了房间,打开锁着的抽屉,拿出一个手机,一边给它充电,一边着急地开机。
原本这个手机只是在抽屉里放着,是开着机的,但自从周淑兰打过来一次后,她有些害怕,索性把它关了机,这一关机就关机到了现在。
真的,出事了。
陆家这几天的异常,联系一下,约莫也能猜到个七分了。
手机开机后,第一时间涌进来很多消息。
周姨心一寒。
——未接电话!
——都是未接电话!
——都是周淑兰打来的未接电话!
她慌乱下,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差点连手机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