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主任。”沈眷喊住了他。
*
沈眷刚回到办公室便看到周阳急匆匆的跑过来，“沈主任，你选中了哪个山区？”
“南岭。”
“南岭？”周阳皱了皱眉，“那华主任呢？”
“云祥。”
“云祥离我们晋城不远啊，但是南岭跟我们离得可就十万八千里了。”
“不太清楚。”
周阳有点幸灾乐祸，“你带队去南岭，也不知道今年那些倒霉的医生护士会跟着你了。”
当天下午，周阳看着通告栏出贴出来的人员名单，他的名次排在沈眷的名字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他上午刚说的倒霉医生中的一员，他早该认清楚的，他是沈主任的助手，肯定是跟着他的。
两天后，收拾好行李的两批医生护士已经各自出发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下了飞机之后大家便看见医院派来的医疗车停在机场门口，因为去的山区偏远，路不好走，所以一人只允许带一个行李箱，男士帮助女士将行李箱搬进后背箱之后一群人才上车。
周阳看了一眼偏头看向窗外的沈眷，就在今天早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主任，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吧？”
沈眷：“知道什么？”‘
周阳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他凑近他，“苏小姐不也在南岭山区，你这心里肯定是偷着乐呗。”
沈眷盯着他看了几秒，看的周阳的目光有些涣散起来，心底发虚，“那啥，你这么瞅着我做什么？”
“你的义诊报告是不想合格了吧？”
周阳：“······”算你厉害！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钟，估计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目的地估计天也黑的差不多了，前几个小时，大家都还挺有精神的，尤其是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是精神头一过，后面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在强悍的精神也都消磨的差不多了，在路途行驶了将近一半之后，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
进山之后，山路不好走，崎岖不平的道路看的车里的小护士心生寒意，但是看着熟悉地开着车的司机，惶恐的心也都放进了肚子里，下午六点不到，医疗车成功进入山口，还没下车，老远处便看到一群人围在山口处，想来是这里的山民们已经接到的通知。
事实确实如此，一大早就山长就收到消息说是大城市里的医生要进山义诊，将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山里匮乏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医学，山里倒是有个赤脚医生，但是山民这么多，一个医生哪里忙的过来？
往往小病大家能扛的就抗，不能扛的也只能去市里，可是其中路途的遥远与艰辛也只有自己能体会了，如今有正规的医生自愿过来给他们义诊，大家是求之不得的，这不很早山长就领着山民们等在山口，而陈婶子则领着几个婶子开始准备晚餐，招待客人。
沈眷带着医疗队的医生护士在山口下车，而他们的医疗设备以及行李由司机直接运到山里给安排的住处。
教师以及医生在山里的社会地位是极高的，因此看着眼前八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众人的心里是极为尊重的，沈眷在一群人离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领头人，他主动朝山长伸出手。
“陈山长你好，我们是晋城协和医院的医生，在这短时间里，还望多多照顾。”
山长赶紧伸出手去，他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说道：“应该是我们受照顾才是，我代表我们南邻山区的山民感谢各位，我们已经为你们安排了住处，比较简陋还希望多多包涵。”
“能住就行，我们不挑。”
沈眷话说完，后面几个医生护士也立马作出了表示，尤其是四个护士，因为在来之前，护士长已经给她们打过预防针，况且她们的带队医生是沈主任，人家沈主任都不挑，她们就算是挑，那也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是的是的，我们不挑的。”
“是啊，山长，我们都能住的。”
山长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这四位白白净净的女护士，男医生还好一点，艰苦就艰苦一点，但是女护士们不满意的话他们真的是束手无策，现在见他们这样说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了下去。
“那成，那就好，你们坐了一天的车估计也饿坏了吧，我们准备了晚餐，快进去吧。”
几人跟着山长进山，山口离里面还有一点距离，山路崎岖不太好走，但是好在路途也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很快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其他的山民们老远处便看到了他们走过来，立马举着手里的毛巾跟热水朝他们走了过去，几个年轻的医生护士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山长解释道：“这是我们山里的习俗，山里冷，喝一碗热水暖暖脾胃，热毛巾缓解一下疲劳。”
闻言，大家表示感谢之后赶紧接过山民递过来的热水，热水是用碗装的，喝完热水之后又有山里的姑娘给他们递上热毛巾擦脸。
“给。”
一个姑娘低着头将热毛巾递到沈眷的跟前，沈眷接毛巾的手顿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给自己递毛巾的姑娘，声音很熟悉，整个人给他的感觉都很熟悉。
姑娘感觉到沈眷的迟疑，于是她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她的眼瞳亮晶晶的，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接着无声道：“沈医生，真巧啊。”
瑟 缩
苏漾然见沈眷还没有反应, 于是将手中的毛巾塞进他的手掌之中，食指在他的掌心轻轻一划, “沈医生，擦擦脸吧。”
沈眷只觉得手心一麻, 接着温热的毛巾贴于掌心，她也收回了手，身旁的几个人都已经擦过了，沈眷握紧手中的热毛巾, 擦完了脸之后苏漾然接过他的毛巾于其他几个姑娘一同退下。
周阳与沈眷挨得近，这小小的插曲自然也让他注意到了给沈眷递热毛巾的姑娘, 他看着她的背影，瞪大了眼睛, 刚才那个姑娘长得可真像苏小姐！再转念一想，孟医生不是说苏小姐来南岭了吗，于是他肯定, 这姑娘不是像苏小姐，而就是苏小姐。
喝完热水擦完脸之后, 山民们继续带着他们几个朝前走，吃完饭的地方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子，褐色的木板桌摆了好几十桌，长凳子围在四周, 都是一些山里常吃的菜, 有荤有素, 还没有走近便能闻见诱人的香气。
山长招呼他们坐下, 其他桌的山民们也坐了下来，大人小孩都坐在一起，坐下之后山长张望了一下，突然朝某处一招手，喊道：“小苏，小牧，快过来坐。”
桌上的几人循着山长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两个年轻的姑娘朝他们走过来，走近之后，医疗队的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其中一个姑娘居然是苏小姐？！！
“小苏，坐这边。”
“这里坐。”
“······”
苏漾然看了一眼沈眷，恰好沈眷也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赤·裸的空气中短暂的接触，苏漾然首先挪开了视线，她熟练的跟周围的山民打了声招呼，最后坐在沈眷的对面。
“苏小姐？”一个小护士没有忍住叫了起来。
周遭的山民以及山长都看向她，小护士不由地涨红了脸。
“小苏，认识？”山长问道。
苏漾然朝山长笑了笑，道：“嗯，还都认识。”
山长面露喜悦，他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小苏是晋城的，医疗队也是从晋城来的，原来你们都认识啊，这还真是缘分啊。”
“是啊，超级大的缘分，是吧，沈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苏漾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眷。
沈眷沉沉地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是。”
四名小护士对视了一眼，前一段时间她没有出现在医院，大家都在偷偷的议论，她跟沈医生是不是吵架了？掰了？
这让不少对沈医生抱有幻想的姑娘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但是现在一看，绝对是没戏了，不过不管沈医生跟苏小姐怎么样她们都是没戏的，算了算了，这个时候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
饭桌上的气氛很热闹，山长喝了几口小酒，显然因为他们的到来非常的高兴，直到结束山长的脸上笑容依旧不减，他笑着说是要送医疗队的几个去住处。
苏漾然见他的脸颊一片黑红，看来是有点醉了，于是说道：“山长，这也不早了，反正沈医生他们跟我和牧芩顺路，我们一起回去就好了。”
牧芩看了一眼苏漾然，然后说道；“是啊，山长，我们一起回去就好了，您回去休息吧，大家也忙的一天了，都早点回去吧。”
医疗队的几个大概是第一次收到这么热情的招待，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再麻烦人家亲自送也挺不好意思的，于是也跟着一起劝说，山长见他们都这样说了，也只好嘱咐了几句便随他们去了，反正也有不少山民跟他们是顺路的，大家一起走也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医疗队的九人跟着苏漾然她们一道回去，支教点是村里人集资造的教师宿舍，东西南北几间平房围砌起来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当初都是留给前来支教的教师住的。
但是他们这种地方实在是过于偏僻，支教一般都不愿意过来，组织上安排过来的结束之后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但是近两年，由于村里逐渐发展起来，偶尔倒是会来一些外面的客人，因此这个教师宿舍也成了接待外客的支点。
支教点一共就只有六个房间，牧芩一间，苏漾然一间，目前就只剩下四间，九个人四间肯定是不够住的，因为秦邵有事回康城了，因此苏漾然也将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搬去和牧芩一起住，现在就剩下五间空房。
五间房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两人一间，剩下的一人自己睡一间，而沈眷就是那个睡一间的人，因为其他四个男医生都各自找了伴，他被单了下来。
分好房间之后，牧芩带他们参观了一下支教点，根据山长的安排，他们的三餐是两人为一组去山民家吃，在牧芩说完之后大家沉默了，山民都太热情了，让他们有点难以招架，而且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苏漾然见他们都沉默，她凑到牧芩的耳边说了什么，在牧芩点头同意之后，她才提议道：“如果你们不愿意麻烦村民的话，那还有一个选择，我跟牧芩周一至周五都会去学校，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午餐你们可以去学校吃，至于早餐跟晚餐我们可以在支教点解决，女生负责做饭，男生负责收尾，有没有意见？”
大家都是熟悉的人，在一起吃饭什么的都会比较自在一点，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沈眷，在沈眷点头之后他们也跟着点头表示同意。
该交代完的都交代之后，牧芩说道：“那行，那你们几个安排一下，我跟漾然先去给你们烧点水。”
沈眷：“这太麻烦你了，一会我们自己烧就好了。”
沈眷发话，其他几人立马说道：“是啊是啊，我们自己烧就好了。”
苏漾然看了眼沈眷，说道：“你们明天就得开始工作了，想必沈医生有一些话得做个交代吧，想烧水啊，以后有的是机会咯。”
“是啊，那你们说吧，我们就先出去了。”
待他们出去之后，周阳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沈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将后期的工作做了一个安排，九人分为两队，因为重大的医疗设备无法移动，所以一队带着医疗机械留在支教点就诊，另外一队带着可随身携带的药物亲自上门问诊，五天两队交换，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也就这样安排了下来。
最后沈眷嘱咐道：“在这十天里，我就只有一句话，铭记你们的身份，铭记医护人员的道德修养，还有我们住在这里能自己动手的就自己动手，不要麻烦别人，至于烧水的活就不要麻烦女孩子了，我们五个男人轮流，有问题吗？”
周阳在内的四名男医生立马摇头表示没有异议，“没有问题。”
四名女护士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偷着乐。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没什么问题你们就各自回房间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吧。”
“好的，沈主任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
烧水的锅很大，烧这么一大锅水完全够他们这些人用的，就是耗时比较长，不过好在木桩耐烧，苏漾然跟牧芩坐在灶膛口，见木桩烧的快差不多之后，苏漾然又往里面投了一根。
“秦邵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吧？”
牧芩点点头，“嗯。”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说是康城的工作有点问题，需要他回去处理一下。”
“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秦邵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旅游行业。”
“旅游啊。”
牧芩刚准备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秦邵打来的。
苏漾然瞥都没瞥一眼，“秦邵啊？”
“嗯！”
苏漾然朝她摆摆手，“秀恩爱者恕不远送。”
“我很快就回来。”
苏漾然表示很嫌弃，“不，你不用回来了。”
牧芩握着手机笑嘻嘻地出去了，在这根木桩再次燃尽的时候，厨房门“嘎吱”一声，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这次怎么这么快······”说道一半的话在看到门外的人之后瞬间戛然而止，她舔了下嘴唇，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水烧好没有。”
苏漾然朝他摊了下手掌，“这么大的锅，还早呢。”
沈眷看了一眼锅，眼里闪过一丝震惊，这确实是一口大锅，跟旁边的小锅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这口大锅是专门烧水的，那口小锅是炒菜的。”苏漾然跟他解释，要不是一次性要烧这么多人用的热水，她们一般也不会使用这口大锅。
“阿嚏—”苏漾然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她瑟缩了下，对沈眷说道：“风漏进来了，好冷，把门关起来吧。”
沈眷转过身关上厨房门。
苏漾然拍了拍一旁的小木凳，“过来和我一起烧水，顺便烤烤火。”
沈眷垂眼看了下她拍着的小木凳，然后朝她走了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下来，他声音略沉：“来很久了？”
苏漾然眨了下眼睛，舔了下略微干燥的嘴唇，“···唔，也没多久呀。”
明 暗
苏漾然眨了下眼睛, 舔了下略微干燥的嘴唇，“···唔, 也没多久呀。”
她舔唇的时候, 一小截粉嫩的舌尖一闪而过，干燥的嘴唇一瞬间便湿润起来, 在火光的映衬下，沈眷的眼眸蓦然沉了下去, 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日的柔软与馨香。
忽然，眼前一明一暗, 他下意识地捉住那双纤细的皓腕，苏漾然小小地“嘶”了一声, 柔声抱怨道：“沈医生, 你弄疼我了。”
沈眷的心脏猛然一悸, 他下意识的松开手，“我······”
苏漾然揉着自己的手腕，清澈的眼眸带着指控，“你用这么大劲做什么，好疼啊。”
“抱歉。”
他的声音低哑，莫名地带了几分性感，苏漾然悄悄地咬了下嘴唇, 然后说道：“那···那我这次就原谅你了, 但是下次不要弄疼我了。”
“嗯。”
“木桩要燃完了, 我手疼, 你再扔一根进去。”
“好。”沈眷拿过一根木桩塞进灶膛, 木桩上的小胡须很快燃烧起来，紧接着整个都燃烧了起来，而他很快也察觉到了不太对劲，为什么他觉得他们刚才的对话有点怪怪的？
下一秒，他重新看向她，声音沉了几分，“苏漾然。”
苏漾然一边揉着手腕一边一脸无辜地与他对视，“这么了？”
“你···你···”沈眷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苏漾然更无辜了，“我？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又生气了？”苏漾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这人真是的，上次生气也就算了，这次都追到南岭来生气了，我就这么让你生气吗？”
沈眷一时没有发觉她这句话里暗藏的问题，“我没有生气，你哪里看到我生气了？”
“没有生气这么凶做什么？”苏漾然快速接话。
沈眷：“······”心口闷，说不出话来！
过了几秒，他蹙上眉峰，“什么叫我追到南岭来？”
苏漾然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挪开视线，不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这是工作。”
“哦。”
“院里安排的。”
“哦。”
沈眷：“······”
其实沈眷带领医疗队进山区这事她一早就知道了，当然其中少不了孟湉的通风报信，老远处看着他跟在山长的身边过来的时候，心脏的跳动乱了节奏，不可否认的是，她是想他的。
“你要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小肥球这么办？”
“我把它送到我姐家了，他们会照顾的。”
苏漾然点点头，“那就好。”
苏漾然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白皙的面颊在火光的映衬莫名的温暖，沈眷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朝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一时间，他们从各自的眼眸对看到了对方的面容，两人都没能立马挪开视线。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以及灶膛里木桩燃烧时发出的轻响声，周遭逐渐带了点莫名的暧昧与旖旎，苏漾然的眼目微微下垂，落在他薄薄的嘴唇上，这张嘴唇的滋味她尝过，但是醉了，仅仅只是浅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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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突如其来的推门声，什么暧昧，旖旎，在这一刻破灭的一干二净。
周阳端着个小塑料盆站在门口，“那啥···我就来看看水热了没有？”
后面的张志强探过脑袋，小声地说道：“沈主任，你也在啊。”
“干啥呢，都堵在门口，往里面走啊，冻死了。”刘远的声音传过来。
“进去啊，还要我推你们不成？”
下一秒，前面的三人被陆甫林推搡着进了厨房，沈眷平淡地看向他们四人。
四人：“······”
苏漾然对沈眷说道：“我去看一下牧芩电话打完没有，都好久了。”
说完她起身朝外面走去，在她出去之后，四人端着小塑料盆默默地朝外走，“那啥，我也去看看。”
“我也去瞧瞧。”
“我···”
沈眷看了他们一眼，站起身来淡声道：“去烧柴。”
“欸，这就去。”四人放下小塑料盆立马围了过来，两个小木凳谁都没敢坐，蹲在在灶膛前围了一圈。
牧芩和苏漾然一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幕，两人没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四人：“烧水。”
“不是有凳子吗？怎么不坐？”
四人：“······”怂。
等水烧滚之后，牧芩提前灌了两壶热水给大家明天早上洗漱用，洗漱完之后大家便各自回了房间。
周阳敲着小腿，“蹲的我腿都酸了。”
张志强：“可不是吗？我们这是造什么孽哟？”
“可闭嘴吧，熄灯，睡觉。”
苏漾然跟牧芩躺在一张床上，“你跟秦邵聊什么，聊了那么久？”
“就随便聊聊咯。”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他哪里似乎挺忙的。”过了会，她轻声道：“漾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是我，你是选择留下来还是跟喜欢的人离开？”
苏漾然侧过身体，“要到选择的时候了？”
牧芩也侧过身体，“说实话，留下来这个想法我之前从来没有动摇过，但是在遇到他之后，我好像有点犹豫了，秦邵在康城有自己的事业，我不能让他为了我留在南岭，如果让我离开南岭，我舍不得这里的孩子。”
“遵从你的内心，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你在这里呆了四年了吧。”
“四年，是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话题到这里，苏漾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牧芩说的如果她没有办法带入，也没有办法去做这个选择。
牧芩叹了一口气，“欸，不说了，不说这个话题了，说说你吧，你跟那个沈医生，你们俩个有猫腻吧？”
苏漾然“咦”了一声，“这你都看的出来？”
牧芩笑，“你要知道，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你看他时候眼睛都是亮的，除了喜欢，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好吧，你说的对，我是喜欢他。”
“那他喜欢你吗？”
苏漾然想了想，反问道：“你不是说一人的眼睛不会撒谎吗？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牧芩：“···嗯，我觉得他喜欢你。”
“真的？你真的是这样的觉得的？”
“嗯！真的，他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平淡的，客气的，唯独看你的时候，跟别人不一样。”
“呦，牧芩，不得了了，你也太可以了吧。”
“不过···”
“不过什么？”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可是你们没有在一起，对不对？”
“对。”
“为什么？不是相互喜欢的吗？为什么没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
过了会，牧芩突然轻笑了下，苏漾然问她，“你笑什么？”
“我觉得他喜欢你，但是他可能自己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他喜欢你。”
“是这样吗？”
“我觉得是这样的，至少你在他的眼里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会更加努力，让他早点意识到他喜欢我。”
牧芩笑了，“有志气！”
“好了，那我们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
*
早上吃过早饭，苏漾然和牧芩去了学校，根据昨天的安排，沈眷带着陆甫林，赵嘉媛以及黄馨背上医药包出门问诊，而周阳则带着张志强，赵远，袁婧，王诗诗留在支教点。
因为医疗队的到来，一直拖着没有去看病的山民们一早就来支教点排队等待问诊，基本上自己能动的都会去支教点看病，沈眷带领的三人访问的都是家里有老人幼童的山户，一上午下来，不管是留在支教点的还是外出问诊的都累的够呛。
这几天，附近的山民几乎已经问诊完了，外出的几人还要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翻过去挨家挨户的问诊，通常早上出门之后中午赶不回学校吃午饭，赶回来他们就得原路返回，会浪费很多时间，所以他们都会背着点面包跟水作为他们的午餐，问诊完之后再赶回来吃晚饭早就饿的头脑发昏，脚步发虚。
这是每一支医疗队进山义诊都会经历的，因此很多医院的医护人员都不愿意进山义诊，因为实在是在辛苦了，经历过一次的人都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但这并不是他们说不愿意就可以不用参加的，就算再不愿意，接到通知之后依旧得进山义诊，然而去是去了，至于进山之后的行为就完全看各人的职业素养。
而在这方面，沈眷所带领的是这支医疗队深受山民的喜爱，不管是支教点的还是外出问诊的，他们看病的时候态度非常的温和礼貌，并没有显露处一点点的不耐烦以及嫌弃之情，而且这样的态度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每一次每一天，不管是接待谁他们的态度依旧如初。
医疗队的辛苦山民们都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那个山民说亲眼看到中午的时候几个医生就坐在路边啃干面包喝冷水，吃完之后又继续去问诊，因此每次问诊到了中午晚上的这个时间段，他们都会被热情的山民拽着留下来吃饭，一开始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后面着实是架不住山民们的热情。
发 热
沈眷他们是晚上九点多钟回来的, 虽然他们已经在山民家吃过晚饭, 但是吃完之后再翻几座山头回来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所以苏漾然会在他们回来之前给他们下碗面作为夜宵, 当然面条是她觉得最简单做方便的。
一人一碗面, 一颗蛋, 没一会那几人便钻进了厨房, 陆甫林用力的吸了一口香气，“好香啊，我觉得在山民家吃的都没有漾姐下的一碗面香。”
黄馨也说道：“是啊，我在回来的路上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一想到漾姐的面，我就充满了力量。”
赵嘉媛不甘示弱, “漾姐的面把我馋虫都快勾出来了。”
苏漾然正撒着葱花, 听到他们这话, 笑了一下，“我看你们是饿了，吃什么都香。”
这段日子大家同吃同吃, 也都是一群小年轻, 嘴巴又甜, 没多久就彻底熟络起来，再加上苏漾然这几天晚上天天给他们做夜宵，一颗心早就被收买了听了这话, 几人嘿嘿一笑, 抱着碗里的面条围在木桌前“呲溜呲溜”起来。
苏漾然朝门外望了一眼, 问道：“沈医生呢？”
陆甫林咽下嘴里的面条，“刚进房间去了，要不然我去喊他一下。”
说着他站起身便准备冲出去，苏漾然喊住了他，她抽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然后端过那碗面，道：“你坐下来吃吧，我给他送过去就好。”
“这也太麻······嘶。”陆甫林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旁的赵嘉媛掐了一把。
苏漾然看向他们，“怎么了？”
赵嘉媛立马笑着摇头，“没事没事，漾姐你快过去吧，不然面要冷了。”
“···嗯，那我过去了。”
“成，去吧。”
待苏漾然出去之后，陆甫林这才一脸控诉地看向赵嘉媛，“你刚才掐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