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球现在在换毛期，褪换胎毛一梳下去里面卡了不少细细茸茸的毛发，刚梳的时候还有点不太老实，梳了几下之后倒也安分了，干脆趴在她盘起的腿上温顺地接受，微微眯着眼，看上去还有几分享受的模样。
沈眷将碗洗好沥干放进碗橱，出来一眼便看到盘腿坐在阳台上给暖球梳毛的人儿，一下一下的，画面看上去有几分温馨的意味，或许是注意到这道目光，苏漾然抬头看过来。
她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沈眷，明亮的眼里带着亮晶晶的光芒，“沈医生，洗好啦？”
沈眷朝她点点头，“嗯。”
苏漾然将梳毛梳放置在一旁，然后从地板上站起来，暖球随之起身贴在她的脚边，他站在那里，方向微微逆光，身型挺拔清瘦，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嘴角，然后大步朝他走过去，暖球紧跟其后。
“沈医生，我有件事忘记问你了。”
沈眷：“什么事？”
说话间，苏漾然已经走到了沈眷的身旁，她歪了头，道：“昨天中午在漱其卡餐厅，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沈眷眯了下眼睛，否认，“没有。”
苏漾然眸光依旧清亮逼人，她小小的“唔”了一声，又朝他逼近一步，然后一字一句地反驳她，“你骗人。”
沈眷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一捻，眉轻挑，没说话。
“你明明就是···吃醋了。”
沈眷淡声道：“你想的真多。”
“沈医生，到底你是聪明呢还是笨呢？”说着苏漾然叹了一口气。
沈眷的眼神有些情绪些许轻微的波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去医院找你，跟你一起晨跑，给你发信息，追着你去上课，为了你学做饭，你说我什么意思？你说我想跟你说什么？”苏漾然轻轻地眨了下眼睛。
沈眷被她的坦然给说愣了几秒，他当然不是笨的，她整天在他的身旁上蹿下跳，跟十一年前如出一辙，只是十年前的她张口闭口将喜欢他挂在嘴边，而十一年后的她不轻易说喜欢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他，套路他，她的喜欢，他持有怀疑。
“你喜欢我？”
苏漾然立即笑了，“沈医生，看来你一点都不笨，对啊，我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什么？”
“长得好看啊。”
沈眷想起，她却是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他长得好看，不管是十一年前还是是一年后，眉头逐渐拢起，“也就是喜欢我这张脸？”
苏漾然鼓了下腮帮，“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也喜欢你这个人，我喜欢你的全部，比如你说话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笑起来的时候，我全部都喜欢。”
“你了解我吗就喜欢我？”
“至少目前来看，你的性格脾气我都是了解的，再说了，如果非得把一个人完完全全研究透了，了解透了，再去考虑要不要喜欢，不觉得很累吗？喜欢就喜欢，就只是一刹那涌出来的念头，而了解是要后期慢慢的磨合，才能算是真真的了解。”
沈眷被她说的竟无言以对，想反驳却又觉得她说的并不无道理。
“沈医生，我是真的喜欢你。”苏漾然掰着手指，“你看啊，首先我们在颜值上是匹配的，你长得好看，我长得的也漂亮·····”
“长得好看能当饭吃？”沈眷接话道。
“嗯，是不能饭吃，但是可以互相欣赏啊，还有助于·····情侣运动。”
沈眷的眉头瞬间皱紧，斥道：“苏漾然，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苏漾然无辜地眨了下眼，“我也没有不正经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真是古板。
“好了，算我错了，那我很严肃且认真的问你，我们要不要试试看，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不 要（一更）
清晨醒来的时候, 苏漾然觉得脑袋有点昏沉, 进浴室用冷水冲了下脸之后她这才清醒了不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昨夜沈眷的那句话。
“不要。”
说的倒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出去之后，坐在地毯上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趴在床面上将上面的内容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最后抽出夹在一旁的圆珠笔, 在某一行的后面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划完之后她这才将笔记本重新塞回去。
抬眼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早晨七点十分，要是平时她一准就洗漱换洗下楼了，但是现在，她眸色一凛，掀开被子将自己重新裹进还留有余温的被窝, 闭眼, 睡觉！
早晨七点半, 沈眷准时带暖球出门, 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对门, 依旧紧闭着, 下楼之后, 迎面碰上几个逗猫遛狗的大爷大娘们, 都是熟人。
“沈医生啊, 今天没和女朋友一起遛狗啊？”
“是啊, 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年轻人之间那里会没有摩擦的，但是小苏毕竟是女孩子，你还是得多让让的。”
“······”
沈眷：“？？？”
中午到了午饭的点，直到他们吃完饭，苏漾然都没有过来，她一开始是每天都来，到后面是固定的每周一五会来医院跟沈医生一起吃午饭，但是她今天没有过来，周阳心里不由地有了几分嘀咕。
又过了几天，苏漾然依旧没有出现，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原本就憋了几天的周阳最终还是没有憋住，他小心翼翼地凑到沈眷的身旁，问他。
“沈医生，苏小姐最近怎么没有来吃午饭？”
沈眷头也没抬，“不知道。”
周阳的眼睛转了一圈，又问：“沈医生，你该不会跟苏小姐闹矛盾了吧？”
沈眷停下手中的笔，几秒后，他抬头看向他，眼神微凉，“你最急是不是很闲，你要是很闲的话就去···”
“不闲不闲，沈医生，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说完之后，周阳慌不择路地赶紧溜出了办公室，上次的事他还记忆犹新呢，他可不敢再招惹他了。
周阳出去之后，办公室这才安静下来，沈眷重新低下头看着整洁的纸面，自从那天之后，即使两人住的是对门，但是两人却一次面都没有再见过，她也没有再给自己发过任何一条信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周阳出了办公室之后，迎面便撞上了孟湉。
“你这干啥呢，慌慌张张的？”
周阳想到孟医生跟苏小姐的关系，于是他便将刚才的事告诉了孟湉，孟湉微微睁了下眼睛，“你说苏漾然跟沈医生吵架了？”
周阳使劲的点点头，“苏小姐这个礼拜都没有来医院，我刚问沈医生，沈医生脸色也不是很长，肯定是闹了什么矛盾。”
孟湉拧了下眉头，她最近开始忙着婚礼采买的事，确实对苏漾然有点疏忽了，“我知道了，行了，我先回办公室了。”
周阳见孟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也点点头，“好的，那我拿去查房了。”
“嗯。”
回到办公室的孟湉立马从抽屉里掏出手机给苏漾然打了电话，旋律响了好一会那头才接电话，她那头也不知道再干什么，嘟嘟嘟的声音，大概像是车子行驶在不平的地面上一般。
“喂，苏漾然，你现在在干嘛呢？”
苏漾然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正好靠窗的位置，她看着远处的山坳，枯枝遍野，山区陡斜，一眼望过去，令人生寒，“你忘记了？今天是十二月十五号。”
十二月十五？
苏漾然这么一提醒，孟湉立马反应了过来，自从苏漾然写作事业起步之后，她每年都会固定给南岭的一所希望小学进行捐款，然后每年十二月中旬去亲自去一趟南岭看望那些孩子，大概会待到半个月左右。
“你去南岭了？”
“嗯，现在在路上呢，天黑之前能到。”
“那你在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的，再说了，牧芩不是也在那里吗？”
牧芩是南岭希望小学的支教老师，跟苏漾然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中文系毕业的，牧芩前几年跟随组织进山区进支教老师，原本两年以后她就可以结束支教返回城市，牧芩性格文静温和，但是最后去的一行人，只有她一个人毅然地留在了南岭。
因为牧芩在南岭支教，苏漾然每年给南岭希望小学进行捐款，原本在大学时期并不是很熟络的两人也逐渐熟络起来，这几年也时常会保持着联系，而她这几年每天去南岭都是住在牧芩家。
孟湉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就在准备结束通话的时候，孟湉才猛然想起来她打这通电话的最终目的，她赶紧问道：“你最近跟沈医生是怎么了？吵架了？”
“既然不是，那你们之间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我被拒绝了而已。”
“你被拒绝了？”孟湉的音量不由地拔高，她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一圈，这又压低了声音，“你跟他表白了？直接的那种？”
“嗯。”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准备放弃了？”
苏漾然轻笑，“怎么可能，我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吗？”
其实被沈眷拒绝这她原本是没有放在考虑范围内的，但是目标是沈眷，她还是得全方面的考虑到，这才放进计划范围内，等这段时间正好也被利用上，一个人的习惯可是非常可怕的。
孟湉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丁点失落的感觉，倒像是越战越勇，“我说你就非得喜欢他一个人？”
“那我让你别喜欢江承一个人，你做得到吗？”
孟湉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的牙尖嘴利她可是领教过的，“行了，我也就是问问你，你看完孩子们就早点回来，你还得给我做伴娘呢。”
“行的，我知道，肯定不会的，好了，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我先睡一会。”
挂了电话之后，苏漾然将帽子带上，蜷缩在座椅上，眯着眼睛养精神，为了最后一班去南岭山区的班车，她凌晨就搭高铁来的南岭，困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就像她所说的，晚上六点，天色彻底黑沉下来，班车在村口停了下来，司机冲里面不少昏昏欲睡的乘客喊道：“到站了。”
苏漾然背上背包，提着行李箱随着人群下车，在人群各自散开之后她才看到站在不远处正东张西望神色着急的牧芩，她朝牧芩挥了挥手，喊道：“牧芩！牧芩！”
大概是她的声音够高，牧芩看到了人群中的苏漾然，她赶紧大步朝她走过来，“漾然！”
走近之后，苏漾然才注意到牧芩的身边还跟了一个身型高大的年轻男人，五官非常的端正野性，眼神看上去有点冷，刚才第一眼扫到的时候她以为也是在这里等人的，没想到他是跟着牧芩过来的。
牧芩看到苏漾然打量的眼神，主动介绍道：“他叫秦邵，这是我朋友，苏漾然。”
苏漾然眼睛微微睁大，再次扫过这个叫秦邵的男人，秦邵听到牧芩的介绍，嘴角倒是带了几分笑意，看向苏漾然的目光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道：“秦邵，芩芩的男人。”
牧芩：“？？？”
苏漾然：“······”
“你好。”她礼貌的点点头。
秦邵也朝她点点头，“你好。”
牧芩看了眼苏漾然脚边的行李箱，柔声对秦邵说道：“你帮忙提一下行李箱。”
秦邵很听牧芩的话，听她这么说，立马接过苏漾然的行李箱，苏漾然也不矫情，道了声谢谢便将行李箱递给了他，她这个行李箱重的要死，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她就是傻子，更何况还是自愿的。
最后牧芩干脆将苏漾然背上的大背包也递给了秦邵，“这个你也背着。”
牧芩挽着苏漾然的手走在前面，而秦邵则背着苏漾然的包本行李跟在她们的身后，苏漾然悄悄的捏了下她的小手指，打趣问道：“这都给他了，你不心疼啊？”
牧芩回头看了眼秦邵，“他力气很大的，不用心疼。”
苏漾然揶揄，“哦。”
牧芩脸一红，转移话题，“我们做了一桌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辣就行。”
这里五点钟天就黑了，晚饭也吃的早，但是她每年过来，牧芩都会等她一起吃晚饭，苏漾然劝过几次，但是每次说了，她第二年照旧等，后来苏漾然也不说了，也就逐渐习惯了。
在苏漾然来之前，牧芩早就帮她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吃完饭之后，秦邵主动去洗碗，牧芩则拉着她在院里聊天，“今天太晚了，等明早我们再去跟村长他们打招呼。”
苏漾然点头，她扭头看了一眼在厨房洗碗的秦邵，问道：“你跟哪位是怎么回事？”
牧芩笑了笑，“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但是他是好人。”
有 事（二更）
山里的人都歇的很早, 大概九点多钟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苏漾然坐了一天的车, 上床没一阵子便也睡了过去，清晨, 她被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吵醒。
她熟练地穿好衣服带上洗漱用品出门, 牧芩正在院子里洗漱, 见到她微微一笑“醒了？”
苏漾然微笑着“嗯”了一声，朝她走了过去。
吃完早饭之后苏漾然跟着牧芩去山长家, 山长见到苏漾然非常的高兴“昨天就听说你过来了, 要不是你婶子拦着，我昨天就想去见你了。”
陈婶子从内屋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里面放满了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一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当即说道：“人家小苏坐了一天车, 你不得让人家歇歇脚, 休息休息啊。”
怼完山长她一脸笑容的看向她俩，将盘子放置到她们的手边, “婶家也没什么好的招待你们，就自己炒的点干货，你们可不要嫌弃啊。”
两人连忙摆手，“婶说啥话呢, 我们怎么会嫌弃呢？”
苏漾然磕了一粒瓜子, 笑道：“婶, 你家这瓜子炒的真香，原滋原味的。”
陈婶子笑的眼睛眯成一道缝，“欸，香就多吃一点，吃完了婶家里还有，再给你们抓。”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山长家也逐渐热闹起来，大家或坐或站挤满了山长家的院子，大概每一天的此时，都是热闹的，还没有到午饭的点，陈婶子以及几个婶子就已经开始张罗起来，依照往年的惯例，苏漾然都会留在山长家吃饭。
其实前几年她是有点不太习惯的，也跟大家说过这事，但是大家也就只是听听，该做的一样不少，到最后也就只能妥协，因为这里的民风太淳朴了，别人对他们好，他们都会加倍的回报回来。
山里人对苏漾然以及牧芩都是非常尊重友好的，如果不是苏漾然，他们这里的希望小学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而牧芩有事大城市自愿留在这里支教的，他们太清楚这个年代知识到底有多重要，只有学好知识，他们的孩子才能走出这片大山，走进城市。
今天是周六，学生们都放假在家，吃过午饭之后牧芩带着苏漾然去参观他们的小学。
苏漾然每年过来都能感受到学校的变化，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学校的规模并不大，但是每一处的利用都非常的恰到好处，走进去之后每一间教室的课桌摆放整齐，窗明几净，非常的整洁。
“孩子们都非常爱惜。”牧芩道。
苏漾然感觉的出来，要是不爱惜也不会收拾的这么好，“爱惜就说明他们是真的渴望学习，渴望知识，这是好事。”
“我觉得我们这里真的越来越好了，以后也会更好。”
苏漾然看着远处的山峦，“所有的地方都在发展，只要够努力，总有一天，这里所有的孩子都能走出去。”
*
晋城。
上午十点，沈眷准时踏进教室，他的目光在苏漾然常坐的位置处扫了一眼，只有钟桉一人。
上课的时候，他察觉到大家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总之跟之前不太一样，下课后，他收拾好物品朝门外走去，而他刚出去，后面有几个女孩追了出来。
“沈老师？”
沈眷停下来看向她们，“有事？”
“那个，沈老师，大家都在说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这是真的吗？”
回到医院，正好赶上吃午饭，沈眷换好衣服和周阳一起去食堂。
食堂阿姨：“沈医生啊，最近怎么都没有看到苏小姐啊？”
“你该不会欺负人家了吧？”
沈眷：“…”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周阳偷偷地看了一眼沈眷，抿了抿嘴唇，小声地说道：“沈主任，我刚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苏小姐啊…”
周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沈眷抬头看向自己，他小声地咳了一下，继续说道：“听说苏小姐去南岭了。”
沈眷：“听谁说的？”
“孟医生啊，听她说，苏小姐每年都会去南岭看望那里的孩子。”
“什么时候走的？”
“嗯…好像就是昨天。”
昨天也就是周五，周五才走的话，那她前几天一直都在家…
周阳见沈眷半天不吭声，伸手在他的跟前晃了一下，“沈主任，你在想什么呢？”
沈眷回过神来，“没事，你吃好了吗？”
周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没有动几口的饭菜，这话还没有说便又听见沈眷道：“你没有吃好继续吃，我就先回去了。”
周阳：“？？？”
他看着沈眷端着餐盘里来的背影，直到他彻底出了食堂大门之后，他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大褂里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情报已送出。
——辛苦了。
孟湉看着周阳发过来的微信，心情很好，继而立马给苏漾然发了信息。
——他已经知道你去山区了。
那头回的很快。
——好的。
——我说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孟湉是琢磨不透苏漾然的套路，但是她非常的清楚，苏漾然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她想要做的一件事，保管能在你毫无察觉且不动声色之下完成的妥妥当当。
——也没啥。
——撒谎。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找他了，总得透过别人的嘴让他知道我在做什么吧，刷个存在感。
孟湉：“…”
感情她是将所有的事都计划的好好的。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忘记问你了。
——啥事？
——之前沈医生不是送你回家吗？你们俩有没有发生…
——他什么时候送我回家过了？
——就是上个星期五咱喝醉了，喊江承来接那次，江承跟我说，那次我们送你到楼下碰到了什么医生，你非得嚷着叫沈医生送你回家来着。
上周五？
苏漾然记得那天的确是和孟湉一起吃饭来着，好像是喝醉了，但是她怎么记得是孟湉她回的家，但是现在孟湉却说是沈眷送的？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大概那天喝的太狠了，断片断的太厉害，现在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但是她突然想到那天在晋大的时候，她跟沈眷说，孟湉送她回到家还给她卸了妆之后，沈眷的脸色的确有了一点点变化，当时她没有察觉出来，但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看来还真是沈眷送她回的家，而他还给她卸了妆？
想到这里苏漾然的嘴角没忍住上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他竟然还帮她卸妆，而事后她竟然忘的一干二净，也不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漾然？”牧芩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苏漾然转过身去，她看见牧芩朝自己招了招手，于是给孟湉回了信息之后，将手机揣进兜里朝她走了过去。
“怎么了？”
“刚才山长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一批新书，到了让我们一起去看看。”
“是吗？’
“山长前几天购买了一批新书，应该是到了。”
“那赶紧去看看。”
“好。”
两人一同赶到学校门口，果然看见一箱箱全部封箱装好的纸箱堆在那里，山长正在跟送书过来的师傅握手，村长还往他的手里塞了什么，两人说了会话师傅便上车离开了。
山长看到苏漾然跟牧芩赶紧朝两人着了招手，“小苏，小牧，快过来看看我们的新书。”
苏漾然接过山长递过来的书，全部都是新书，翻开之后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味。
山长看着这些放满的书籍纸箱，心口发热，他看着周围的山民感慨说：“这些可都是希望啊，大家赶紧一起帮忙将这些书搬进仓库里，可都小心着点，可别碰坏了。”
山民们满脸喜悦，一个个都开始将纸箱往仓库里面搬，这些都是下学年的新书，自己孩子的书本可都在里面呢，谁搬的时候不都小心翼翼的，就怕给弄坏了。
“这书终于是到了。”
他们这个地方偏远，购书也非常的不方便，甚至有的时候还抢购不到，及时抢购到了运输路上也是非常麻烦，经常孩子们都已经开学了书籍都还没有到，今年的书籍能在过年之前运达，村长的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下来，今年是能过一个安稳年的。
听说新书到了，孩子们也非常高兴，一早就跑来了，虽然没几个劲，但是也跟着大人们忙前忙后，将所有的书籍全部搬进了仓库，大家都有点精疲力尽，但是看着被塞满的仓库，这脸上的喜悦是掩饰不住的，尤其是孩子们看着这些新书黝黑的眼珠都是亮晶晶的。
苏漾然将这些全部都看在眼里，这些孩子对书的热情对知识的渴望远远超过那些大城市的孩子们，城市里的孩子什么都不缺，衣食住行样样都争最好的，就是没有多少是真正争成绩的，只有越艰苦的地方知识才越被推崇，越被冠以最深厚的期望。
以前的苏漾然是不懂的，但是在接触之后她才真正的了解，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在家里没有破产之前，她的父亲那么致力于山区慈善捐助事业。
私 心
周阳在楼上便看到刚进大厅的沈眷, 待他上来之后他直接冲到他的跟前，“沈主任，早上好啊。”
“嗯，早。”
他向前走去，与他擦肩而过, 周阳立马跟了上去, “沈主任, 你黑眼圈挺严重的, 最近是不是没有睡好啊？”
“嗯, 有点。”
“失眠啦？”
“关你什么事？”
周阳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继而眼睛一亮，说道：“沈主任, 你知道吗？”
沈眷没理他, 表明没有多大的兴趣。
周阳也不顾他的冷淡，而是继续说着：“我们院今年的医疗队进山区的活动马上要实施了。”
沈眷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医疗队进山区？”
“是啊, 这个医疗队进山区的活动是前几年才开展起来的, 一年两次，两批一年，一批九人，一名带队医生, 四名普通医生以及四名护士, 每年都会去不同的贫困山区进行为期十天的义诊。”
“去的话需要什么条件吗？”
“基本上每个人都轮到, 只要被领导抽到就必须得去, 压根就没得商量的，也不知道今年会去哪个山区。”说道这里周阳是有点忧愁的，他前年去过一次，去的那个山区极为偏僻，水电供应都十分的稀缺，充电宝用完之后，手机基本上就是摆设。
“既然是不可避免的，那就放宽心吧。”
“沈主任，你今年刚来，所以今年的这批义诊活动肯定会有你，按照你的资历，你肯定是带队医生，你到时候抓阄的时候你可得抓个好一点的地方啊。”
“抓阄？”
“是啊，到时候院长会安排两队带队医生抓阄进行选择，这样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吧。”
周阳刚跟沈眷说完这件事，没两天沈眷就被院长喊到了办公室，在途中还碰到了急诊科的华主任，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他们俩就是今年的带队医生了。
“今年医疗队进山区的义诊你们应该知道了吧？”李云濡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朝他们走过来。
沈眷以及华主任都是今年新来的，因此李云濡特意解释了一番，最后语重心长地加了一句：“虽然我们国家已经越来越繁荣富强，但是在那些我们所不知道的贫困山区依旧有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们依旧过着病了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日子，我们医院作为晋城最大的一家医院，必须要尽我们的能力去为他们做一些事情，即便是很小的事。”
“想来你们也应该有所了解，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俩抓阄决定各自带队去的山区吧。”李云濡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叠好的纸条，“两个地方，你们自己选吧。”
沈眷跟华主任两人分别从李云濡的手中选了一张纸条，还没有打开便又听到李云濡说道：“等人员出来之后，我们会有专门的医疗车送你们进山，所有的医疗设备都在车里，你们可都得仔细了。”
出了院长办公室之后，华主任立马打开手中的纸条，一看，南岭山区。
“欸。”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沈眷看向他，他朝沈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沈主任，你选的是哪里啊？”
沈眷打开纸条看了一眼，“祥云山区。”
华主任想了一下，“祥云山区，那离我们晋城不算远啊。”
“是吗？”沈眷不太了解，“那华主任呢？你去哪里？”
华主任摊开纸条，“南岭山区。”
沈眷乍然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耳熟，但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华主任继续说着，“南岭离我们这可远着呢，而且极为偏僻，一眼望去全是山路。”
“南岭山区······”沈眷小声地咀嚼这几个字，突然脑袋里闪过一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