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面,你吃吗?”
“嗯。”他点头。
听到他的回应,江鹿喜笑颜开。
“那就好。”
做面的师傅动作很快,没过几分钟,热腾腾的牛肉面便端了上来。
陈洲将第一碗端上来的面推给了她。
“你先吃。”
江鹿原本是想推辞一下,让他先吃,可是她看着被他推到跟前的牛肉面,碗里像是堆了一层小山,米白色的面条,翠绿的配菜,红红的辣椒,褐色的牛肉片。
绕萦的热气正缓缓上升着,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牛肉的鲜香,配菜的清香。
她竟舍不得再将碗推回去。
陈洲看着觉得好笑,“吃吧。”
正好这是面摊师傅将另外一碗牛肉面给端了过来。
见陈洲的面到了之后,江鹿这才开始拿筷子吃面。
面条筋道,牛肉细嫩,肉质松软,吃到最后简直让人停不住嘴。
两人很快便将牛肉面解决完。
“老板,多少钱?”陈洲问。
“二十。”
陈洲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十的纸币压在汤碗底下。
上车之后,陈洲带着她绕出几条小巷之后,她这才看到那条她所熟悉的巷子。
很快到达楼下,陈洲将摩托车熄了火,江鹿虽然贪恋他身上的温暖,但理智还在,在车挺稳之后,她便乖乖的下车。
陈洲将摩托车坐垫打开,“啪嗒”一声,解开自己头上的头盔放进去,江鹿也赶紧解开。
江鹿站在一旁,等他安顿好之后一起上楼去。
他们这幢楼没有电梯,楼道里亮着微弱且昏暗的灯光,刚刚好能照亮脚下的楼梯。
“我这几天敲过你家好几次门了,但是都没有人应。”她开口说道。
陈洲“嗯”一声,只是这声“嗯”的尾音微微上扬,表示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楼下摆摊的阿婆说看到你每天很早就出门,凌晨才回来。”
小姑娘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有些委屈。
“我挺高兴的。”
陈洲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显然没有发觉自己看过她,她一手扶着楼梯,一边上着楼梯,嘴里还继续说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高兴吗?”
江鹿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回应,问完之后便开始自答。
“因为我知道了我敲门没人应我,不是你故意不开门,而是你不在家。”


第7章
说着话,八层的楼梯似乎也没有多长,很快两人便各自到自家门口。
陈洲背对着她去开自家的门,而江鹿则靠在自家门板上看着他,既然没有回头,他也能感受到她那道灼热的目光。
“啪嗒”一声,门开了,同时,她的声音也从身后响了起来。
“812,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只是刚才听那人喊他洲哥。
陈洲沉默着没有说话,江鹿也不着急,也不觉得尴尬,他不回答,她就耐心的等他回答。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一直沉默到江鹿以为陈洲不会回答她了的时候。
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洲。”
她终是等到他的名字。
江鹿笑了起来,不得不承认,江鹿是一个美人胚子,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殷红的嘴唇微微上扬,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弯成一道月牙。
“陈洲--”她嘴唇上扬,下意识的重复着他的名字。
陈洲贴在门上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江鹿,我的名字,江鹿。”
江鹿冲着他的背影说道。
“嗯。”
“那,陈洲,晚安。”
陈洲没有转身,但是从声音他能听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很好。
“嗯。”
他微微点头,进了门,门外的灯光随着门的关闭逐渐被抵挡在外。
江鹿看着他家门关上之后,这才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门。
进屋之后,她洗了一个澡,用毛巾将头发擦的半干,她觉得心口泛甜,不腻,是清甜,像是一点一点的朝外溢出。
这是她十九年来第一次出现的感觉。
“陈洲,陈洲--”
江鹿在嘴里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犹如失了神一般。
他的名字没有什么出彩的,跟普通的一个名。
但她很清楚,从这一刻起。
"陈洲"这个普通的名字将会在她的心底成为一个不普通的存在。
她伸手摸了摸放在床头的毛绒小鹿玩偶。
“晚安。”
这几天,陈洲还是跟之前一样早出晚归,江鹿白天上课,晚上回来的时候陈洲也还没有回来。
这天,江鹿刻意没睡,就坐在窗边,盯着楼下的小巷看了很久,等了很久。
等到凌晨,也没有听到陈洲摩托车的声音,最后她实在撑不住了。
江鹿晚上熬到很晚,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下,但是在楼下摩托车响起来的一刹那,江鹿一瞬间醒了过来,她掀开被子,光着脚朝窗口跑去。
“唰”的一下推开窗户,顾不上扑面而来的凉意,伸长脖子朝下望去,但是她只看到他骑在摩托车上离开的背影。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巷,她这才关上窗户。
将窗户关起来之后,她重新躺回床上,但是此刻的江鹿已经没有了睡意。
陈洲这么一大早是准备去哪里?
她不是故意要好奇这些,只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想到的自然就是跟他有关的事情,再加上一早上就看到他离开,心里自然有些疑惑。
陈洲的摩托车一条小巷入口停下,没几分钟,里面走出一个人影,随着脚步越来越近,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人是许忠。
陈洲将头盔递给他,许忠搓了搓手接过扣在头上,跨上摩托车后座,在他坐稳之后,摩托车飞驰而去。
*
陈洲这一天都没有再回来,下午的时候,她刚弄了点泡面填饱肚子,便接到了金橘的电话。
“喂,怎么了?”
“你难道忘了今天要去取小黄了?”那头传来金橘无语的声音。
江鹿偏头想了会,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没,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收了电话,江鹿套上外套,揣上钥匙出门。
走到巷口的时候,果然看到金橘的身影。
潇洒的跨坐在自行车上,单脚踩在地上。
她大步朝她走过去,听到脚步声,金橘抬起头,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江鹿。
“傅萧呢?”她问道。
“估计跟猴子他们几个还在网吧吧。”金橘耸耸肩。
“先不管他们了,先去取我的小黄。”
“成。”
金橘载着江鹿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一家修理铺前。
修理铺前放着许多自行车,少部分全新的,大部分七八层新的,还有的就是一些已经完全报废的。
“老张叔。”江鹿站在门口冲里面喊道。
“哎,小鹿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没过一会,黑色的厚重帘子被掀开,一个约摸五十岁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头发有些许白,但还挺精神。
“老张叔,我的车呢?”
老张是江鹿父亲的朋友,后来出了那事,家里她跟梁淑言两个女人,老张叔也帮衬了不少,在江鹿的心里,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老张笑了笑,“这么着急,老张叔能亏待你的小黄吗?”
江鹿摸了摸脑袋,嘿嘿笑。
“跟我过来,你来看看你的小黄。”
老张叔领着江鹿去看她的车,江鹿蹲下身捏了捏车胎。
换了新的车胎,气很足。
“老张叔,这修理费?”江鹿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老张朝她摇摇手,“也没几个钱,就不用给了。”
江鹿不肯,老张叔本来自己就挺不容易的了,她哪能还不给钱呢。
“不成不成,老张叔,你一定得收着。”
老张不肯收,也不肯说到底多少钱,江鹿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硬是塞到他的手里。
塞给他之后,推起小黄两步跨了上去,朝金橘打了一个响指,两人很快出了老张家的修车铺。
老张哪里有她们年轻人灵活,他捏着手里的五十元追了出去,冲着江鹿得背影喊道。
“小鹿,小鹿,这钱多了,太多了。”
江鹿不顾老张在身后喊,反而将自行车蹬的更快,这刚换了的车胎就是不一样,很快便将老张的声音甩在好远开外。
绕出那条巷子之后,她们这才放慢了速度。
金橘有些喘,她侧头看了一眼一脸轻松的江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偷了谁家的东西呢。”
江鹿噗嗤一笑,她们刚才的模样真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落荒而逃。
“呦,这谁啊?”
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带着挑衅,略微嚣张。
“嘎吱。”一声,两人几乎同时按了刹车。
临近傍晚,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巷子的出口站着好几十个女生。
为首的女生穿着黑色皮衣,一头草绿的头发,手指间还夹着一只香烟。
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扎了她的车胎的刘阿美。
三中的大姐。
她们口中的婊.子。
“阿美姐,我说我没看错吧,就是她们。”旁边一个带着眼镜的小妹谄媚的说道。
刘阿美奖赏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嗯,你这四眼还挺有用。”
“嘿,江鹿,巧啊,车胎修好了?”刘阿美朝她吐了一口烟圈。
江鹿嘴角扯了扯。
上次的帐她们还没找她算,这次倒好,自动送上门来,还真的是触霉头。
不过这样也好,她们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
两人下了自行车,将自行车放在巷口停好,然后朝刘阿美她们一伙人走了过去。
“怎么,我们还没去找你,你倒是挺积极的?”金橘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刘阿美。
刘阿美随手将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可不是吗,总得抓住主动权不是,你们平时不是挺狂的吗,怎么,今天你们那帮小罗喽呢,怎么不来保驾护航了?”
“你当我们是你啊,刘阿美,还别说,你真的挺怂的,出门带这么多人,干嘛,是一个人没胆,那些都是来给你壮胆的吧,你特么的还能再废一点吗。”江鹿抬头瞥了她一眼,讽刺道。
刘阿美“呸”了一声,“江鹿,别给我使激将法,告诉你,没有用,今天你们插翅难跑!”
插翅难跑?
江鹿嘴角抽了抽,在这个严肃的时刻,她是真的不想说这话的,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那啥,虽然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我还是想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是插翅难逃OK,插翅难跑是什么鬼,橘子,你知道吗?”江鹿反过来问金橘。
金橘憋着笑,一脸无辜的说道。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插翅难逃还有一个近义词叫插翅难飞,还真没听过插翅难跑的。”
面对她们两人赤.裸裸的嘲讽,刘阿美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一下子恼羞成怒。
大家都知道,二中的刘阿美成绩出了名的差,几乎每门考试都是一二十分,是二中的垫底,她可谓是差出校门的。
“笑你妈啊笑,你们现在笑,老娘一会就让你们哭个够!”
她一个手势,她身旁的十几个女生顿时围了过来,将江鹿跟金橘团团围住。
江鹿收敛了嘴角的笑,跟金橘背对背。
远处的太阳西沉,黑暗逐渐笼罩上来,马路外面的路灯猛然亮起,些许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将她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看来这次我们可能要挂彩了。”江鹿自嘲的说道。
“怕谁,反正都要挂,大家一起挂好了,挂一个是一个,挂一双是一双,不亏。”金橘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
“愣着干啥,给我上啊!”刘阿美尖叫道。
就在这几秒前后,平静的小巷一瞬间混乱起来,巷子里充斥着打斗声,惊呼声,尖叫声。
双方打的难舍难分,江鹿柔顺的长发此时凌乱不堪,脸颊上挂了彩,嘴角带着丝丝血迹。
金橘比她稍微好一点,毕竟她从小都是在架堆里摸爬滚打的,抗打能力自然比江鹿强的多,再加上她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那帮人也都是捡软柿子捏,围攻江鹿的比较多。
正打着的时候,江鹿猛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发动机声,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只见一辆摩托车从巷口飞驰而过。
而在她分心的时候,被刘阿美拽住了头发整个人朝墙上撞去。
“小鹿!”


第8章
摩托车飞快的从巷口驶过。
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哎,洲哥,洲哥,那边有人在打架哎,还是女生,够劲爆啊。”
“女生的事,少管。”
“哦。”
许忠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
其实他还蛮喜欢看女生打架的,这可比男生打架有意思多了。
忽的,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个女孩的模样。
头发凌乱,白皙的小脸上带着血迹,同时还有倔强。
想着,隐约的竟有些熟悉。
“洲哥洲哥,刚才那个女孩…”
“跟你有关系?”
“不是啊,是小妹妹,是小妹妹!”
“嗤––”摩托车猛的刹住。
许忠整个人朝前冲,头盔撞到陈洲的头盔,顿时一阵星星缭绕,头晕脑胀。
还没清醒过来,前面的陈洲便整个人侧过身来,隔着挡风玻璃,他的眸子深邃而又漆黑,语气严肃。
“你说谁?”
“小妹妹啊,昨天你带的那个小妹妹。”许忠还没反应过来,懵懵的说道。
“嗡嗡…嗡嗡…”
陈洲驱动着摩托车调了头。
许忠感觉脑袋清醒了不少,他看着陈洲的后背,眼里闪过一起奇异。
洲哥对这个小妹妹似乎很上心。
*
耳边响起金橘那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江鹿只觉得头发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朝一边墙上撞去,在头快撞到墙的那一刹那,她条件反射的伸出了手贴在墙壁上,脑袋顺势砸在了手背上,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一阵头晕眼花。
江鹿眼前一阵黑暗,整个人瘫软的跌坐在青石板上。
金橘一个过肩摔,将缠着她的女生摔出去,整个朝江鹿跑过来,她跪在她的身旁,伸手扶住她。
“小鹿,没事吧,撞到哪了?”金橘的声音有些颤抖。
江鹿只是觉得刚才眼前有一瞬的黑暗自以及恶心想吐,其实真正的也没有伤到哪里。
真正让她觉得疼的位置是她的手臂,此时上面正紧紧的握着一双白皙的小手,而小手的主人正是金橘。
“橘子,疼。”
“哪疼,哪儿疼?”
“手被…”
江鹿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金橘满脸的着急担心,以及她泛红的眼眶,想要说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在她的印象里,金橘从来没有为什么事红过眼眶,虽然她跟金橘的友情是半年前才开始发展起来的,但再次之前,她们俩是一个班级,那怕互不理睬,也不可能说完全不了解。
金橘是出了名的混混头,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在她的世界里,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红眼眶,现如今…
江鹿不说话,金橘以为她是疼到说不出话来。
“艹你妈的,婊.子。”
江鹿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她整个人便犹如闪电一般从地上站起来,骂着朝刘阿美扑过去。
“滴滴滴……”
随着一声急促的车鸣声,一束几乎能刺瞎人眼球的光线强力照射进来,顿时将昏暗的小巷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在场的人被这道光照的几乎睁不开眼睛,就连刚才朝刘阿美冲过去的金橘也不由的伸手遮住那道强劲的光。
“轰隆隆…嗡嗡…”摩托车在巷口停顿了几秒,接着毫无预兆的冲了进来,原本窝在一起的人瞬间作鸟兽散,纷纷推到小巷墙壁两侧,中间空出一条道来。
江鹿半眯着眼睛,看着朝自己开过来的摩托车。
摩托车上的人身材高大结实,他带着头盔,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几乎是在这一刹那,江鹿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嗤––”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摩托车在她们的跟前熄了火,强劲的灯光也瞬间熄灭下来,前几秒还亮如白昼的小巷此刻像是被黑暗笼罩了一般。
在这么微弱的光线下,再加上摩托车上的这两个男人身形高大挺拔,两人一言不发,但是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却叫人有些慎的慌。
就连金橘此刻也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她发现,那个掌握车龙头的男人此时正看着坐在地上的江鹿。
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此时头发凌乱,脸颊上嘴角上都带着伤口,圆溜溜的大眼睛此时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们…是谁…”
刘阿美强装镇静的开口问道,只是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陈洲没理她,坐在他后面的许忠自然也没回答。
“陈洲。”
江鹿见他还不理自己,只好开口喊他。
金橘惊讶的看了一眼江鹿,是认识的?
听到小姑娘甜腻软糯,有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陈洲终是动了,长腿一迈,他从摩托车上跨下来。
江鹿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洲,她握了握手掌,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微弱的灯光下,小姑娘原本白皙的手此时沾着灰尘的颜色。
“拉我,我腿软。”
男人抿了抿嘴唇,接着伸手握住了她伸着的小手。
软若无骨。
手被他粗糙厚实的大手猛然握住,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江鹿整个人脱离了地面,腿还在发软,她便顺势朝他靠过去。
“自己站站好。”将她拉起来之后,陈洲便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她。
江鹿撇了撇嘴,真是无情。
“你是谁?”刘阿美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
陈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深邃到见不到底,但是又却让人不寒而栗。
“下来。”他对坐在摩托车上的许忠说道。
许忠立马麻溜的下来。
陈洲跨上摩托车。
金橘蹭到江鹿的身边,伸出手碰了碰她,用眼神询问她。
江鹿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陈洲浑厚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猛然响起。
“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上来。”
她眼前一亮,拍了拍金橘的手,然后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立马屁颠屁颠的爬上摩托车后座。
“把这事处理了。”他侧头对许忠说道。
许忠愣了一下。
让他解决?
跟这帮半大的女娃?
这不是存心叫他为难嘛?
“成成成,我知道了。”洲哥让他办的事,他能说不吗?
陈洲拧开钥匙,踩燃发动机,摩托车倏地一下子开了出去,留下一串呛鼻的尾气。
等摩托车开出小巷之后,许忠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收敛了起来,他拍了拍手,说道。
“嘿,姑娘们,下面我们该谈谈了。”
*
江鹿坐在他的身后,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长发被风吹的肆意飞扬。
她双手抱住他精瘦的腰,他的腰上没有一丝赘肉,硬邦邦的,全部都是结实紧致的肌肉。
看着前面人结实宽厚的背部,像一座大山,巍峨高大,像是能遮蔽所有的雨打,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腰。
“陈洲,你刚才出现的真及时。”
刚才要不是陈洲他们及时出现,她真的觉得,她跟金橘今晚怕是真的像刘阿美所说的那样,很难走出那条巷子了。
她的话音刚落,“嗤”的一声,摩托车猛然熄了火,江鹿没有防备,脑袋一下子朝前撞去。
她的鼻梁撞到他的背部,一阵强烈的酸意冲上头顶,一瞬间,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下车。”他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冷。
江鹿不明所以,她揉着鼻子,小心的蹭下车。
陈洲拔了钥匙,将摩托车靠墙停好,停好车之后,他看也没看江鹿一眼,直径朝楼道里走去。
江鹿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就准备这样丢下自己走掉吗?
“陈洲。”
眼见着他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进了楼道,江鹿有些慌了,赶紧开口喊他。
可是他似乎没有一丝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陈洲!”她不死心的又喊了几声,这次隐约的带了丝委屈,她现在手掌疼,膝盖疼,鼻子也疼,陈洲还不搭理她,越想心里越难过,不由的心里委屈的慌。
听到小姑娘委屈的喊他的名字,陈洲的脚步这才顿下来,他转过身来。
昏暗的光线下,小姑娘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她看着自己,目光坚定而又倔强,眼眶微微泛红,白皙的脸颊上被抓过的红痕异常的明显,此刻竟微微红肿起来。
“陈洲,我膝盖疼。”江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语气带着讨好的意味,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讨好他,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陈洲,你背我。”生怕陈洲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她开口说道。
这次陈洲居然没有一味的沉默,而是反问她。
“为什么?”
男人沙哑的声音从寂静的楼道里传出来,江鹿居然愣怔了几秒。
“因为我膝盖疼,走不了。”她傻了吧唧的的脱口而出。
“我为什么要背你?”
江鹿,“……”
她觉得手掌心一阵刺痛。
原来手心竟沁出了汗,咸涩的汗浸渍到手掌心被蹭破的伤口。
江鹿低下脑袋,她看着脚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洲的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同时也问的她哑口无言。
是的,她跟陈洲非亲非故,也没有认识多少天,陈洲为什么要背她,他有什么义务背她。
就是因为她一厢情愿的喜欢他吗?
过了会,她像是决定了什么,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原本已经干涩的眼眶里再次蓄满了泪水。
“陈洲,我手疼。”她带着哭腔,朝他摊开手,手心被蹭破的地方正朝外冒着血丝。
陈洲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看到江鹿心里隐隐的都开始发毛,就在江鹿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大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朝自己逼近。
近了,还有三步,两步,…
他就站在她不出一米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将原本就昏暗的灯光遮的严严实实,她几乎是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低头看她,与她目光碰撞,点点微弱灯光从他的肩膀处流泄出去,映照在她的眼底。
她眼底像是有流动的活水,微微掀起波澜,又很快归于平静,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像一只仓皇不安的小鹿。
暮然眼前一阵黑暗,那人朝前垮了一大步,一阵强烈的阳刚气扑面而来,江鹿慌忙中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上来。”


第9章
江鹿一睁眼,便看到这个比自己高出差不多两个头的男人此刻正蹲在自己的跟前,宽厚的背朝着自己。
“还不上来,磨蹭什么?”男人单手搭在膝盖上,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但江鹿的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起来,她张开手臂,半蹲下身体朝他的背上趴去。
男人的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宽厚,靠在他的身上,让她说不出来的踏实。
她刚趴稳,男人结实的手臂架住她的腿窝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非常轻松,他早就知道江鹿这小身板没有几两肉,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轻松,背在背上几乎感觉不到几分重量。
瘦的可怜。
江鹿察觉到陈洲架住她腿窝的手臂一紧,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难道我很重?”她疑惑的问。
陈洲背着她大步朝楼道里走去,“没有。”
因为他们这里是老房子,所以楼道里的灯已经坏了好几层楼也没有人过来修理,除了从窗口照进来的微弱的光,周遭都是昏暗不明的。
“是不是太黑了?”江鹿喃喃说道。
陈洲还没有开口,便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动身体,她似乎在摸索着什么,过了几秒,一道微亮的光在楼道里亮起,照在他脚下的台阶上。
“虽然不是很亮,但是总比之前好多了,这样就不会摔倒了。”她趴在他的背上继续说道。
其实江鹿的担心完全是多余,那怕没有那窗户射进来微弱的光线,他也能将她安然无恙的从一楼背上八楼。
“怎么,怕摔倒?”陈洲问,听不出情绪。
江鹿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台阶,这怎么说呢,楼道这么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一个糙汉子摔也就摔了,可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是磕到哪儿,碰到哪儿,她上哪哭去?
当然,她也不傻,这样想着是没错,但她可能跟陈洲如实说?
她更加用力的揽住他的脖子,“当然不是,我这不是怕你摔倒吗。”
她谄媚的语气太过明显,陈洲的勾了勾唇,也懒得开口拆穿她。
陈洲背着江鹿,脚步稳健的朝楼上走去。
江鹿双手环在他的脖子处,脸颊贴上他的肩膀,面下的布料颇凉,但她还是忍不住的蹭了蹭。
她平时最讨厌爬这个破楼梯,但是今天,她第一次希望这个楼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才好。
但事实证明,她是在做梦。
*
陈洲背着她站在八楼的楼道上,他微微蹲下身体,想将背上的人放下来,没想到身上的人却双腿夹住他的腰,死活不愿意下来。
陈洲不解,他微侧过头去看江鹿。
“你就准备这样放下我走掉吗?”
陈洲敛下眼眸,“那你还想怎么样?”
江鹿撇着嘴,委屈的开口,“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手掌破了,自己做不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