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T恤跟宽大的裤子都已经湿了,从后面看去,他的背部结实宽厚,走动之间,裹在裤子里的双腿结实,极带力量。
江鹿赶紧随手将工具箱放在一旁,小步跟了上去,她跟到门口,他正背对着自己开门。
就在他打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她朝他说道。
“刚才谢谢你。”
第4章
“砰。”
812的门被关上。
江鹿的心随之一震,她的搓了搓手臂,顿时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的衣服--
还是湿的--
她低下头。
穿在身上的校服几乎形同虚设,粉色的胸罩一目了然。
江鹿的脸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自己刚才就那样站在他的身边站了那么久?
难怪她刚才递给他毛巾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怪异。
楼道的风凉,江鹿关上门之后回卧室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她站在厨房外面,看着里面千疮百孔的模样。
切好的西红柿被水冲的满地都是,被碾成了烂泥,鲜红的汁液与水融合晕开,放在台子上的鸡蛋也打碎在地,这场面一度有些瘆人。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那滩,伸手推开窗户通风换气,直到空气流通的差不多,没有那么刺鼻难闻之后,这才着手打扫厨房。
打开污水排放的管口,用扫帚将地上被踩烂的西红柿跟鸡蛋扫走,等将厨房里都收拾干净之后,江鹿已经累瘫。
她坐在沙发上,双臂张开朝后仰去,整个人放松的靠上去。
只是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伸手将那东西拽出来。
是一件男士外套,黑色的。
江鹿知道,这是812的外套,他之前脱下来扔沙发上的,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了。
手感颇软,隐约的还能闻到一些味道。
沾染了烟草味以及他自身带的阳刚味,糅合为一体,并不难闻,甚至让她还有一种安心的错觉。
江鹿捏着外套,漆黑的眸子带上一丝狡黠的光,嘴角微扬。
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下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
陈洲从浴室出来,擦干身上的水渍,捞起沙发上的衣服裤子套上。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活了小半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而就在刚才,他居然对一个高中生有了感觉。
想到她刚才的模样。
长发濡湿,皮肤白皙光滑,眸子又黑又亮,胸前微鼓,小腰纤细到让他生出一种一手掌握的错觉。
陈洲再次觉得喉咙一阵干涩。
“艹!”他低咒一声,朝一旁的沙发底座踢了一脚。
他现在都有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了。
小姑娘不过是高中生,看起来就跟未成年一样,想想心里竟有了一丝罪恶感。
他烦躁的从烟盒里摸出一只香烟叼住,正找着火机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江鹿将他的外套背在身后,刚才敲门的时候太用力,她现在关节都生疼生疼的,隐隐有些发麻。
过了会,门唰的一声打开,一股刚劲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宽大T恤,灰色的休闲裤,头发还是半湿的,
陈洲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眼皮微微朝下看着她,小姑娘已经换了衣服,宽松的居家服,头发也吹干,一副乖巧的模样。
江鹿心头一阵狂跳,攥着他黑色外套的白皙小手紧了紧。
她嘴角朝上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瞳孔又大又亮,就跟星辰一般。
“你洗澡啦。”她笑着说道。
说着,她一矮身体,从他的身侧钻了进去。
陈洲有些诧异,他转过身来看她。
“有什么事?”他的目光很冷,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是冷的。
不过江鹿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将背后的外套拿出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你的衣服不要了?”
小姑娘手掌握住黑色外套,在视觉上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力。
陈洲上前几步,伸手准备去拿外套,谁知小姑娘竟猛然缩回手,将外套背在身后,脸上带着狡猾的笑,像一只小狐狸。
江鹿打量着他的房子,格局跟她家的一样,却比她家要单调许多,同时也整洁许多。
“你吃饭了吗?”她扬起笑容,问他。
陈洲面无表情。
江鹿也不觉得尴尬,他不回答她,她便继续说。
“我家厨房坏了。”
陈洲脑海里想起他离开时那狼藉的厨房。
面目全非。
“厨房不好用,不能做饭了。”
江鹿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再次张口,只是多次多了几分讨好。
“我能在你家吃饭吗?”
陈洲幽暗的眸子动了动,说了这么多的废话,看来最后一句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陈洲以为蹭饭是她的最终目的,其实他错了,江鹿的最终目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是为了蹭饭。
江鹿生怕被他拒绝,赶紧开口再次说道。
“你要是让我在这里吃饭,我就把衣服还给你。”
威胁他?
他看着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他要是真的想拿回自己的衣服,就算是十个她也威胁不了他分毫。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落在她手中的衣服,他没搭理她,没说让她走,也没说让她留,只是撇下她,大步朝厨房走去。
江鹿偷偷摸摸的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话,那她就当他是同意了吧。
她将他的外套放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将外套叠整齐的放在沙发上。
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朝厨房挪去,她双手扒住门,脑袋朝里面探去。
他背对着她,站的笔直,正专注的洗着水槽里的菜,她大致的瞄了一眼,红的,绿的,紫的,什么都有。
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她的视线被他那双大掌给吸引住。
他的手掌跟他的皮肤一个色,古铜色的,很大,很宽厚,手指粗糙,带着一层茧,看起来很结实,像是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她下意识的伸手自己的手,五根手指白皙柔嫩,纤长且骨节分明。
跟他完完全全不同。
要是能被他哪样的手握住的话--
想着想着,江鹿不由的笑了起来。
陈洲洗完菜回过头来,便看到一脸笑容的江鹿,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只是,她的笑容却莫名的带着感染力。
江鹿回过神来,撞进陈洲波澜不惊的眸子,看了一眼自己此时伸出来的手,顿时一阵尴尬,她将手缩回背后,两眼弯弯的看向他。
“一会吃什么?”
陈洲敛下双眸,没搭腔,转身开始切菜。
江鹿伸手摸了摸鼻子,这人看来是真的很不爱说话,冷冰冰的,跟谁欠了他一百八十万一样。
厨房里响起一阵锅勺相互碰撞的声音,不出片刻,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
陈洲将菜端上桌,江鹿也是一个会看眼色的人,不用他说,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去端菜。
看着桌上的饭菜,江鹿只觉得唾沫分泌的厉害,肚子里的馋虫全都给勾了出来。
吃了这么久的面条,现如今再看看荤素搭配得当的菜,自己白白米饭,她真的有些想落泪了。
她见他动了筷子之后,这才跟着动筷子。
这一动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就连将她无视到底的陈洲都不由的看了她好几眼,她吃饭的时候什么都不讲究,该吃什么吃什么,扒着碗里的饭,看着盘子里的菜。
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看她吃的很香的模样,陈洲也开始大口扒起饭来。
直到两人都吃饱喝足,江鹿满足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看来她是真的吃饱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吃的这么饱过了。
她看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汤汤水水,起身准备将碗盘收拾进厨房清洗,她是一个过来蹭饭的人,做饭帮不上人家,洗碗总该会的吧。
然而她刚碰到盘子的边缘,盘子便被人整个端走。
她抬头看着端走盘子的男人,他无视她的目光,自顾自的收拾着碗筷,将盘子跟碗整齐的重叠好端进厨房。
“那个,要不我来洗吧。”江鹿小声的说道。
陈洲将碗筷放进水槽,拧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回她。
“不用。”
江鹿看着他的背影,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底一点一点的朝外涌出。
等陈洲洗完碗之后,这才舍得将目光分给江鹿一点点。
见陈洲在看自己,江鹿的脸上立马带上讨好的笑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陈洲不为所动,薄唇轻掀。
“很晚了。”
江鹿的笑容一瞬间垮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时针已经快指向八了。
“还早呢。”她看着他,嘟囔。
八点都还没有,她还不想走呢。
陈洲看着她,“八点了。”
“还没到八点呢。”
“快到了。”
江鹿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阵头疼,但是他都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了,她要是再不离开,她真的相信,他会将她给扔出去。
于是她又换上可怜巴巴的模样,一小步一小步的朝门口蹭去,三步一回头。
“我走了。”
陈洲看着,没回答。
直到江鹿彻底蹭到门口,再蹭一步就得出去了。
江鹿站在门外,他站在门内,浅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说不出来的宁和与安心。
门“砰”的一声关上,陈洲这才转过身来,刚准备回卧室休息,视线被某物吸引住。
他那件黑色的外套被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沙发上。
第5章
江鹿是高三的学生。
下课之后的教室,犹如一锅沸腾了的开水。
喧闹,嘈杂,不绝于耳。
江鹿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纤细的手指间无意识的转动着一只签字笔,侧头看着楼下的那棵桐树,被风凌乱的刮了一夜。
她有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这期间,她敲过他家几次门,可都没有人应,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嫌她烦不想理她,正失落着,却听楼下摆摊的阿婆说,812的这小伙子整天早出晚归。
原本失落的心不由的庆幸了几分。
庆幸的是敲门没人应是因为他不在家而不是嫌她烦。
金橘一进教室,便看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的江鹿。
她自成一派,仿佛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作为学习废的领头者,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中的一句话。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这里的"我"指的便是江鹿。
曾经的江鹿跟她不一样。
她是学校所有老师捧在心尖上的人儿。
学习好,长的好,家世好,他们闲暇之余口中的“三好生”。
二中的分化很明显,主要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是学习好的好学生。
而第二类就是学习差的坏学生。
很显然,江鹿是好学生。
而她是坏学生,而且还是坏学生的“头”。
这两类人虽相互厌恶,却一般来说也不会发生冲突,因为大家都互不干涉,你玩你的,我学我的,你别打扰我,我不麻烦你。
她跟她是两条平行线,原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际,直到某一天的放学,她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她。
她背着书包,站在路边,一缕青烟从她的白皙纤长的指间缓缓上升,短短的一节直线,最后被风吹到丝丝缕缕,形态各异。
那种东西,她不可能不熟悉。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抽过一根。
她惊愕至极,闻名二中的"三好生"居然也会抽香烟?
虽然惊愕,但那是她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仰着头,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边走过,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她拽住了手臂。
若是别人,她老早就一个过肩摔甩了出去,但她是江鹿。
只是那么一拽,仿佛就将两人的革命友谊给拽了下来。
“在看什么呢?”她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
江鹿收回视线,放下手中转动着的签字笔。
“楼下的桐树。”
金橘探头看了一眼,桐树叶从枝头落下来,铺在地面上一层翠绿色,不少被碾烂进泥土里。
“有什么好看的。”她嗤笑一声。
江鹿勾了勾嘴角。
“嗯,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被踩进烂泥里的东西还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她赞同的话语,金橘有些不明白她,既然她觉得不好看,那之前又为什么看的那么专注呢?
其实有的时候,她觉得江鹿跟她是同一类人,而有的时候,她又觉得江鹿跟她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两路人。
她看不透她。
“疯子张喊你去干嘛?”疯子是她们的班主任,因为太过丧心病狂,所以在背后都喊他"疯子张"。
金橘双臂抱在胸前,“还能干嘛,还不是为了不久的期末考试,说说我要是再敢考不及格就准备给我家金老头打电话,让我上寒假班。”
江鹿诧异,“这么狠?”
“可不是,你都不知道我多想羡慕你,你考的不好也不会挨…”金橘"叭叭"的说着,一瞬间却戛然而止。
她侧过头看向江鹿,她忘记她的事了。
“不好意思,抱歉…”
江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没什么什么抱歉,再说了,你说的本来就是对的,考的好与差,也不会有人在乎。”
看着江鹿无所谓的模样,金橘抿了抿嘴唇,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这张破嘴净瞎说八道。
“对了,晚上去酒吧吗,傅萧说穆棱街新开了一家酒吧,环境挺不错的,要不然去玩玩?”金橘有意识的岔开话题。
傅萧跟她俩不是一个班的,她们是五班的,而傅萧在七班。
江鹿摇摇头,“不去了。”
她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陈洲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准备蹲点等他。
江鹿微微拧眉,她觉得江鹿这几天有些奇怪,平时在酒吧怎么劝都劝不走的人儿,居然好几次都拒绝了去酒吧的提议。
“江鹿,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江鹿奇怪的看她一眼,“我能有什么瞒你的,我那点破事你不比谁都清楚?”
金橘一时竟无言以对,因为她发现,她说的很对。
*
下午放学之后,江鹿托金橘给傅萧带了话,独自朝学校外面走去,她现在要去坐公交车回家。
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公交车沿着大道一路向前,在一个十字路口拐进一片田野,在车上往外看,此时的田野是光秃秃的一片,略微难看,到了来年开春,这片田野上就会开出大片大片的油菜花。
下了车,在经过一家五金店时停下车。
之前陈洲跟她说要换一个水龙头了,她一直也没有去换,这次路过这里,也就顺便先买回去再说。
她拢了拢书包,朝里面走去。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塑料袋,她将塑料袋塞进书包里继续朝前走着。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是摩托车发动机发出的声音。
她好奇的转过头来,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可就移不开视线了。
骑在摩托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好几天都没见到面的812。
虽然他带着头盔,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外套一件略薄的外套,架在摩托车踏板上的双腿结实有力。
距离近了之后,她才发现,陈洲不是一个人,他的摩托车上还有一个--
男人?
他就这样载着那个男人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
江鹿就这样看着他俩的背影,心情有些失落。
陈洲朝前开着,他的目光落在后视镜里的那道小身影上,其实在老远处,陈洲就已经认出了江鹿。
小身体缩在宽大的校服里,白皙的脸颊被吹的红彤彤,从她的眼神里,他就知道,他也认出她了。
“磁--”
他毫无预兆的停下车来。
原本坐在他身后玩着手机的许忠,手机在手心里哆嗦了一圈,亏的他反应快,要不然他这手机得报废了。
他心有余悸的将手机捂在胸口,抬起头来问前面的陈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洲没说话,单脚撑在地面上,扶着摩托车的龙头掉了一个头,重新踩燃发动机。
许忠一脸懵,只能被他带着回了头。
江鹿正失落着,却见原本直线行驶的摩托车停了下来,并在短短的几秒之后调转了车头,朝她的方向开过来。
身体像是一瞬间被灌入了新鲜的血液,她带着笑容站在路边看着陈洲,果不其然,陈洲的摩托车就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然后再次调了头。
江鹿攥紧了身前的书包带子。
透过头盔玻璃,许忠看了一眼前面的陈洲,又看了一眼这个站在路边上的小姑娘。
黑长直,穿校服,背书包,一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
他可以确定,陈洲调头就是为了这个小姑娘,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跟这个小姑娘搭讪的时候,却听见陈洲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是,这小姑娘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她…”许忠刚想说什么,却见陈洲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上车。”声音低沉浑厚,是他这个年龄段男人该有的声音。
嗯?
陈洲用脚掌踏地,似乎不想再说第二遍。
许忠见她还在发呆,开口催促道,“小妹妹,洲哥喊你上床…哦,错了错了,是上车上车。”
江鹿噗嗤一笑,看不出来,这人还挺有幽默细胞的,不过她喜欢。
洲哥?
原来他的名字里带着洲字。
许忠见她笑了,接着开口问道。
“小妹妹,你是要坐前面还是后面?”许忠指了指自己的身前与身后,让她自己选择。
江鹿撇头看了他一眼,将身后的书包转到前面来,白皙纤细的双手堵住陈洲的手臂,他的手臂跟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硬邦邦的,结实极了。
她扶着他,动作利落的跨坐到他的身前。
见状,许忠下意识的伸手准备摸摸鼻子,结果摸到的却是坚硬的头盔,他这才想起来,他脑袋上还戴着头盔呢。
在江鹿接触到他前胸之后,他不由一阵僵硬,他有些不太习惯怀里的温香软玉。
可是他又不能让她坐到后面去,就像许忠说的那样,她是坐在许忠的面前,还是许忠的后面呢,显而易见,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他都不想让她过去。
江鹿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微微勾了勾嘴唇,装作毫无察觉,将整个身体都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成功的感觉到身后的身躯似乎更紧绷了。
陈洲只要一低头就能触碰到她的头顶,她用的是茉莉味的洗发露,虽然戴着头盔,但还是隐约的闻到一点。
想到头盔,他这才想起来,这个摩托车一共就两个头盔,一个在他头上,一个在许忠头上,小姑娘一个都没有。
于是他双脚撑在地面上,双手离开龙头,准备将自己头上的头盔解下来。
江鹿微微侧过身,见他要解透露出,立马伸手摁住他的手掌,柔嫩的小手摁在他粗糙的手背上。
一瞬间,电流肆溢。
第6章
“我不用,你骑车你戴就好了。”江鹿摁住他的手不让他摘头盔。
隔着头盔薄薄的挡风玻璃,陈洲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里带着的坚定让江鹿不禁心跳加速。
许忠无言,这俩人究竟是想闹哪样?
他伸手摸到头盔,准备将自己的解下来给小姑娘。
然而这手刚碰上去,却见前面的小姑娘突然松开摁着陈洲的手,她微微侧过身体,将头埋进他结实温暖的胸膛,伸手拉住他敞开的外套包住脑袋。
许忠的动作顿了下来,看的他是瞠目结舌。
乖乖个亲娘,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
还能这样的?
陈洲心脏一阵麻痹,胸口传来一阵温热,他下意识的想朝后缩,但想到后面还有许忠,他愣是克制住了。
“你在做什么?”他冷着嗓子问她。
“没做什么啊,就是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我这样靠着你就好。”她埋在他的胸前,甜暖娇糯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咳咳…洲哥,我看这样挺好的,再说了小妹妹这么娇小,靠在你的怀里,也吹不到什么风,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太阳都要落山了,夜里风凉。”
再怎么说,许忠也是半个情场高手,要是这样他再不明白,那他真的也算是白活了。
许忠话音刚落,便察觉到自己的衣服给人给拽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双白皙的小手,再一看,这小手的主人不就是陈洲怀里的小妹妹吗。
他低头看着,看到小手朝他竖起大拇指。
许忠不由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
陈洲抬头看了一眼天,天色确实是陈暗了不少,远处的山峦重重叠叠,隐约的听到风吹树叶“唰唰”作响,傍晚的夕阳染红了整个天际,大片大片的暖橘色。
再次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埋在自己怀里的人儿,他这才双手扶住龙头,踩燃发动机,摩托车重新开动起来。
江鹿左侧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他里面只穿着一件背心,背心底下便是结实的胸肌,她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
摩托车开动起来之后,周遭的风还是不可避免的穿透她的校服外套,一点一点的灌进去。
江鹿咬了咬嘴唇,捏在他外套两侧的手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她还是慢慢的松开了他的外套。
感觉到她手掌的离开,陈洲有些不明所以,她就这样侧坐着,即使她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他也不可能让她摔倒,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全,正准备开口时,突然--
他的外套被掀开,一双纤细的手臂将他的腰身环住,在他腰的左侧交握起来。
身体又是一阵猛然僵直,陈洲真的觉得这小姑娘是故意的,是不是特意过来克他的。
因为埋在他的胸口,所以陈洲不会知道,此刻她的脸颊究竟有多红,就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一般。
她靠着他,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很淡,并不刺鼻,还有他自身的阳刚气,仿佛是有安定作用一般,就这样靠着他,让她莫名的觉得很安心。
绕过一条小道之后,很快便驶向通往他们家的那条小巷,陈洲却在小巷口停下了摩托车。
江鹿抬起头来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难道是想让她在这里下车?
“你先自己回家去,我去送他。”
果然跟她预想中的一样。
江鹿侧头看了一眼小巷的入口,悠长昏暗,路灯零星的亮着,其中一盏灯坏了,忽明忽亮。
说来也奇怪,没遇到陈洲之前,那怕是再害怕,她都会硬着头皮朝前走,但是现在他就在她的身旁,她却腿软的一点都走不动。
她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腰。
“我想跟你一起去送他。”她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刚才她的哆嗦,陈洲感觉到了,他深邃的眸子几乎是微不可见的幽暗了几分。
她在害怕?
怕什么呢?
“轰隆隆-”
他没再让她下去,而是带着她从巷口离开。
在一阵左拐右拐之后,摩托车在一个巷口靠边停了下来。
江鹿打量着这条巷子,居然是陌生的。
许忠从摩托车上跨了下来,他将头上的头盔摘下来递给陈洲,陈洲接过。
“洲哥,我就先上去了。”
“嗯,去吧。”
“小妹妹,走啦。”
江鹿从陈洲胸前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才一直带着头盔,她并没有瞧清他的模样,现在头盔放下来,长的还挺周正的,个子也高。
她朝他挥挥手,“拜。”
许忠失笑,朝里面走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四通八达的小巷里。
“他家住在这里,他是临城人?”江鹿惊讶的问他。
“嗯,很奇怪吗?”
江鹿皱了皱眉。
他们是一个地方的人,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过。
不过反过来又一想,临城这地方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更何况他们年龄相差这么多,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没…没有。”她悻悻的说道。
陈洲看着手里的头盔,“戴上头盔,坐后面去。”
江鹿摇头,“也不是很远,还要换来换去的,多麻烦。”
她不愿意动,陈洲也没有勉强她,因为她说的也对,他也没有再让她坐后面去,但是却把手里的头盔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江鹿觉得一阵难受,他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她毫无防备,留海被头盔压下太来,微微遮住了眼睛,她正准备动手去拨一下留海,却见陈洲的手朝她伸过来,最后落在她的下巴处。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帮她扣头盔扣子,但她还是很没出息的觉得心动。
他带着她拐出这条陌生的巷子。
路边还有几家没收的饭摊,感受到胃里的空荡,江鹿不由的咽了咽唾沫,
她好像有些饿了。
“你饿吗?”她问他。
陈洲放慢了速度,侧头看了一眼周围的饭摊,又看了看怀里的江鹿。
“你饿?”
“饿。”小姑娘的声音闷闷的响起。
陈洲靠边停下车,“你想吃什么,先过去,我停好车就来。”
“那你呢?”
“你选择就好。”
“好的。”江鹿笑了,心尖隐约有些甜,她将头上的头盔解下来递给陈洲之后便朝一旁的小摊饭走去。
陈洲看了看她的背影,看她走到一家面摊前,她正在跟摊主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停好车之后,他便大步朝她走过去。
她已经在桌子前端正的坐好,见他过来,笑的眉眼弯弯,在头顶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她原本黑色的长发染成淡淡的橘色,大大的瞳孔里星光点点。
“快过来坐。”她伸手拍了拍一旁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