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曲华裳现在再怎么头脑不清醒,有些事情却被锻炼成了本能——我们家玉堂是最厉害的,嗯。
“没事,我打过就行了。”白玉堂听曲华裳的话,语气有些黯然,以为她是觉得自己打不过不开心了,所以摸摸她的头发,随口说道。
展昭虽然眼睛在紧紧盯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作的人,耳朵却把曲华裳和白玉堂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对,也不符合展大侠的画风,展大侠简直想说一句:不要再秀啦看看场合吧!
“我们怎么出去?”曲华裳问道,“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上面的路被封死了,况且也找不到打开机关的翻板。”
“从他身后。”展昭说道,“这里只有一条路,那人就是从我们过来的路上来的。那条路我们选了一边走到这里了,往另一边走说不定就是出去的路。”
“既然有机关主控室就一定有出去的道路,否则控制机关的人就被困死在这里了。”白玉堂接话,“总不能是他一直在这里控制机关…我不相信一个傀儡能做到这个地步,就算这个傀儡是人做的也一样!既然不知道有多厉害,那就先绕开他,我们走!”
白玉堂说完,一拽曲华裳示意她这回跟紧自己,三个人同时往出口的方向跑了起来。
三人一动,唐孤影也动了,脚下的天绝地灭瞬间启动,暴雨梨花针铺天盖地打了过来。三人并非要迎战,所以也没做反击,只是快速往外跑。唐孤影远远打了一个暴雨梨花针,可能发现了这三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于是追了过来。
破空声穿来,嗖嗖的声音听得曲华裳心中发凉,那是化血镖的声音,唐孤影出手绝无虚发,即使是曲华裳这种特别擅长逃跑的也得被他挂的满身都是。化血镖有毒,不是很烈性,但会一直消耗你的体力,而且这毒入体之后也很疼。于是曲华裳在唐孤影发化血镖的时候,不停的抬手给白玉堂和展昭用清风垂露,离经易道的温和真气打入经脉之中,可以慢慢化解化血镖的毒气。
于是三人在前面跑,唐孤影在后面慢悠悠的追,唐门机关的攻击范围很广,唐孤影甚至都不用跑的很快。曲华裳又不是第一次被唐孤影追着打虐成狗,习惯成自然的她此时心中竟然很淡定。但白玉堂和展昭就不一样了,这俩人自打闯荡江湖以来就没这么憋屈过,要不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再做打算,早就掉头回去交手了。
跑了一会儿,白玉堂忽然“嗯”了一声,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曲华裳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展昭却已经发现了原因——这里只有一条路通过来,之前他跟白玉堂进来的时候,中途还遇上了一个简单的独木桥机关。可是跑了这么远,却连独木桥机关的影子都没看见。
跑错路了?就一条路怎么跑错?
“这不是原来的那条路!”白玉堂眉头紧皱,冷声说道。
“没有岔路…是机关的原因?原本还有其他的路,但是被掩盖起来了,后来机关启动,另一条路接过来,我们就走岔了?”展昭说道。
“说不定就这么出去了呢…”曲华裳嘟哝道。她话音刚落,前面转过一个弯儿,竟然出现了亮光,然后三人就直接跑了出来。
回头再看,唐孤影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
“这是哪里?”曲华裳皱眉,他们现在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之前开封郊外的那座住宅区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没追上来?”曲华裳又往山洞里面走了走,也没看到唐孤影,不由得奇道,“这…我们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就这么简单?”
总觉得不真实的样子,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找出路,还差点被困死在里面,后来还碰上了一个诡异的机关傀儡人,本以为怎么也得干上一架,结果只有曲华裳跑过去找虐了一番,其他人练手都没交就这样跑出来了?
“这里也是开封郊外,更远一点的地方。”借着如水的月光,展昭仔细眺望了一下远方,最后得出结论,“那边山的形状我认得,包大人出巡的时候路过那里。我们现在离开封其实挺远的了,要想走回去至少也得一个时辰…真是奇了,怎么来到这里了。”
“确定那片院子只有我们去的那一座是百花楼的吗?”白玉堂忽然问道,“想要做出这么庞大的机关阵,那个院子的大小我估计是放不下的,说不定那里的地下都被挖空了…很可能开封城里面也有。”
展昭立马警觉了:“有可能挖到开封城中?那皇宫可就危险了!”
“都能挖到这里来了…开封城也不是不可能吧…”曲华裳估算了一下一个时辰的距离,再算算从机关庄园到开封城的距离,觉得很惊悚,“可是想要做成那样的机关阵,必须把地下挖空,那上面还有房子呢,怎么能承受的住下面都是空的?”
“需要很精密的设计,不过就算下面有什么也肯定是在开封城建成之后的事情了,建城之前修房子铺路都要打地基往下挖的,下面是空的早就被发现了。”白玉堂说道。
“既然还在开封境内,我们还是及早回去把事情禀报包大人吧,我怕对方还有什么后手。”展昭说道,“那人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消失不见了,我觉得是在准备着什么,设了这么大一个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我们出来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曲华裳和白玉堂的一致支持,三人连休息都没有,直接下了山往开封城赶回去,生怕路上再碰到什么。
地道内。
浮光掠影的时间过去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地道之中,他手中拎着收起来的千机匣,慢慢的走出了地道。
明亮如水的月光穿透林间稀疏的枝叶,洒落在地上,碎成斑驳的一片,照亮了唐孤影孤单的背影。
他半张脸隐藏在银色的面具之下,而露出来的半张脸,瞳孔黯淡无神,一动不动,仿若瞎子一般。忽然“叮”的一声,细微的铃声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声音感觉闷闷的,好像上面罩了一层布。听到铃响,唐孤影的身形一顿,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道清澈的光芒,然后他缓缓抬起手臂,按在了胸口的位置。
“曲——华——裳——”
几个喑哑的音节响起,逐渐拼凑出一个破碎的名字,好久才让人辨认出说的是什么。那声音之中带着金属的质感,十分沙哑,给人一种哑者在拼命嘶吼才能发出声响的感觉,听了之后无端觉得悲凉。
“叮——叮——”
铃声不停的响着,微弱如远方风的轻吟。
作者有话要说:愚蠢的中原人炮哥放水了要不然你们怎么能那么快就跑出去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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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炮哥最后的那三个字儿...不要太纠结啦,阿甘和裴元师兄的瓦力都会说话呢。虽然只会说咔哒咔哒,阿甘咔哒...什么的...但炮哥也只说了曲华裳不是╮(╯▽╰)╭况且他不会说话要怎么才能彻底跟曲华裳了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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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炮哥不是司徒千机做的,也不是唐君泽做的,也不是某个隐藏的大机关家做的→_→
司徒千机只是得到了炮哥这个人形机关而已...一看我擦好凶残的89757!大杀器!于是就拿来用了,但他不能完全控制,因为炮哥在被造出来的时候设定有一部分自己的“人格”...这个后面会说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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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哥我是你脑缠粉(づ ̄3 ̄)づ╭?~
第79章 七十九谈心
三个人回到开封府的时候,天边都已经擦亮了。
这一晚上折腾的跌宕起伏,三人都有一种疲惫的感觉。展昭和白玉堂还好一点,只是身体上的疲劳,而曲华裳不仅误闯入了机关骰子阵差点被打死,还碰到了被做成了傀儡的曾经好友,心理上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着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回到了安全的开封府,人猛地放松下来,曲华裳刚想对白玉堂说自己先回去睡一觉了有点累,就觉得眼前发黑,腿一软,直接晕在白玉堂怀里了。
白五爷吓了一跳,抱着曲华裳就跑进开封府里面去找公孙先生了。也幸亏这三个人好久都没回来,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心中担忧,便一直在大厅里面等着,白玉堂一冲进来,原本昏昏沉沉快睡着的公孙先生一下子就被吓醒了,看见白玉堂抱着曲华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二话没说就上去把脉了。
把完之后公孙先生松了一口气,对白玉堂说曲华裳这是思虑过重且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没什么大事情,就是太累了,所以已经睡着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白玉堂松了口气,刚想抱着曲华裳回白府,就听见展昭说:“不如让小裳去后面的客房休息吧,这天都要亮了,白兄你再抱着她跑回去,路上颠簸也休息不好。况且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告诉包大人比较好。”
包大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三个今晚出去肯定碰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于是主动开口:“展护卫说的是,白少侠若是不嫌弃等说完之后也在我开封府凑合休息一下好了,等公主睡醒了再回去。”
白玉堂看了看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的曲华裳,叹了口气,点点头。
把曲华裳放到了她之前住的那个客房里面安置好了,回到大厅的时候,展昭已经在对包大人讲述他们昨晚的经历了。展昭讲的很简洁,很多事情都一句话带过了,但包大人依然能够听出当时的情况是多么凶险。听完之后不由得摸着胡子感叹:“是本府大意了,没了解充分情况就派你们前去,险些酿成大祸啊。”
“我和白兄还好,倒是小裳那边…”展昭对着走过来的白玉堂点点头,叹口气。
“展护卫,你说最后那个被做成傀儡的人,是公主认识的人?”包大人想了想,皱眉问道。
展昭顿了顿,把目光转向白玉堂。
“应该是,小裳也没跟我细说过,那种情况下…她自己都吓傻了。”白玉堂接收到了展昭的眼神儿,接过话头回答,“看打扮是个唐门弟子,不过唐门弟子众多,我也不都认识,既然事涉唐门,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找唐君泽核实一下的。”
“说起来,唐兄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开封府吗?”展昭问道。
“他说自己有事先留在江陵的,我们约好了下个月藏剑山庄的品剑大会上见,他收了帖子要代表唐门去参加。”白玉堂想了想,忽然想到了还有这么一出,“展兄,你去么?”
“我?”展昭摸摸鼻子,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向往之情,“我没收到剑帖…况且这段时间开封府事情比较多,我是无缘得见这次品剑大会的神兵利刃了,提前祝白兄你拔得头筹吧!”展昭一边说,一边对着白玉堂拱拱手。
“展护卫说的剑帖…可是这个东西?”原本在一边挺热闹的公孙先生忽然开口,然后他示意三人等等,回了趟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面拿了一张金光闪闪的帖子。
“这是…”土豪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看就特别有藏剑山庄的风格!展昭看着公孙先生手中那张pikapika发亮的帖子,有点愣神。
“之前你跟白少侠他们去江陵的时候送过来的,后来事情一多了我就忘记这回事儿了。今天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呢。”公孙先生笑眯眯的把帖子递给了展昭,“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儿啊!”
公孙先生你尚未娶亲的年纪是有多大→_→
白玉堂指了指展昭手里面的帖子。
“虽然有了帖子,但我还是抽不开身啊。”展昭摸着帖子有点遗憾。
“这倒无妨。”包大人摸着胡子笑的高深莫测,“说起来今年兵部从藏剑山庄那里订购的新式武器也快到了交货的时候,展护卫你要是想去的话,本府可以去跟圣上提上一提。”
展昭的眼睛倏然一亮。
“虽然现在开封暗流涌动,但辽国使团那边已经被陛下暗中控制了,短时间内相信对方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动静的。这种时候出去逛逛也无妨,况且藏剑山庄一直都是朝廷重点结交的武林世家之一,他们的铁器精良无比,装备之后让我大宋的兵马整体战斗力都有所提高。所以就更需要派人去看看了。”包大人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展昭。
展昭点点头。他明白包大人的意思。藏剑山庄这么响亮的名头,全天下都知道,那边若是造反肯定会想着去拉拢一番,只要能得到藏剑山庄的助力,战斗力提升的可不只是一个档次。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表明襄阳王已经接洽过藏剑山庄,但这次品剑大会是个不错的由头,说不定会有人前去。即使没有人去,那朝廷也是一定要派人去安抚的。
“那一会儿去上朝的时候,本府就跟皇上提及此事。”包大人看展昭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白玉堂对这些朝廷上的弯弯道道不感兴趣,他的重点还是在品剑大会品的那把“剑”上,白玉堂寻找一柄趁手的武器已经很久了,但还是没有符合自己的心意的。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所以他干脆就凑活着用从铁器铺子中随便买来的一把钢刀,虽然跟展昭切磋的时候比较吃亏——展昭的巨阙可是绝世兵刃——但武功的高低又不反应在武器上面,虽然好武器可以锦上添花,但重要的还是看个人修行嘛。况且江湖之中有几人能像展昭一样有巨阙这种好兵器?
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包大人就换上官服去上朝了。公孙先生打着哈欠也告辞回去睡觉了,展昭和白玉堂却睡不着了,于是两个人就去后院喝酒去了。
“我上次埋在你们后院的女贞陈绍呢?”白玉堂从墙角拿了一把铁锹,在树周围戳来戳去。
“早就被小裳挖出来喝了。”展大侠睁眼说瞎话——明明上次就是他挖出了喝了个一干二净——反正曲华裳现在睡着也不能来反驳他。
“是嘛?”白玉堂怀疑的看了一眼展昭,“那我去买点。”
“哎哎哎,现在大早晨的哪家卖酒的开门了啊!”展大侠拽住了白玉堂的袖子把人扯了回来,“算了,我这里只有流霞酒,没有你白五爷喜欢的女贞陈绍。”他一边耸耸肩膀,一边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面,片刻之后左手拎着一坛酒,右手举着两个酒杯就出来了。
“有的喝就好。”白五爷今天到没有太挑,他接过酒坛子拍开泥封,沉淀的醇香立即从坛口飘了出来。白玉堂轻轻吸了口气,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这酒小裳爱喝…没事儿她就指使她徒弟去会仙楼给她买。”
“女孩子嘛,喜欢的酒都温柔一点。”展昭笑眯眯的抿了一口,顿时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去了不少。
白玉堂不说话,他连着喝了三杯酒才停下来。展昭看白玉堂一副甩开了膀子先喝的架势,也没说什么,连着给他满上了三杯。
“那人应该是小裳的朋友。”
白五爷喝完三杯之后,手指在酒杯上慢慢的划过,不断的抚摸,过了一会儿才忽然说了一句话。
展昭眨眨眼睛,点点头,从善如流的又给白玉堂倒上一杯。
“很重要的那种吧…要不然也不至于看到之后整个人都吓傻了。”白玉堂端起酒杯,看了一会儿,忽然低低的笑了。
“那不见得。”一直沉默倾听的展大侠忽然开口了。
“哦?”白玉堂挑挑眉毛,示意展昭继续。
展大侠一本正经的说道:“换位思考一下啦白兄。举个例子嘛,如果当时你是小裳,你看见了自己的朋友…就唐兄吧!你看见唐兄忽然从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一个人形机关,你会是什么想法?”
白玉堂想了想,放下酒杯认真的说道:“我会觉得唐六这小子终于疯魔了,为了在机关上赢过五爷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展昭:“…”白兄你还是注孤生吧。
“好吧是我举得例子失误了…”看着白玉堂那张认真的脸,展昭默默的捂脸,然后南侠握拳重新振作:“那就换个例子好了!如果是公孙先生被人做成了傀儡…”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_→”
“…”白兄你是上天派来跟我作对的吗?我是在开导你啊配合一下好吗!!!
“那我再换一个…”南侠脸上的笑容快僵掉了,他搜肠刮肚的想了想白玉堂究竟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普通朋友/江湖知己等可以用来举这个例子,最后终于从记忆之中摸出来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很合适的人。
“如果!欧阳大哥被人做成了傀儡站在你的对面,你是什么想法?”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会认为制作机关的人简直丧心病狂,然后愤怒…伤心…之类的吧。”
终于正常了!展大侠差点欢呼一声,然后他赶紧点点头,顺着白玉堂的话往下说:“对啊!所以你的想法就是当时小裳的想法。她对于机关不怎么了解,之前又跟我们分开了,独自一个人闯过了一个很厉害的机关阵,差点死掉,一直紧绷着…然后在这种情况下,忽然遇到了原本以为活的很好的朋友,还发现朋友被人做成了傀儡,当然会傻掉了。”况且原本小裳的脑袋就不怎么灵光。
“她是个女孩子,平时再怎么厉害,也会害怕会慌的,你怎么能指望她那么镇定的看着昔日的朋友变成傀儡?”
“况且你要是真的那么在意他俩的关系…自己去问咯。”展昭耸耸肩膀,抿了一口酒。
“五爷才不会在意。”白玉堂的声音闷闷的。
“是是是,五爷红颜知己遍天下,我妹妹这个又傻又呆长得还不怎么地的肯定看不上…”展昭满眼笑意的揶揄。
白玉堂给出的反应是对着展昭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抬手一杯酒泼了过去。展昭脸上笑容未减,单手在石桌边按了一下,撑着桌子一个旋身做到了另一边,躲开了泼得满地的酒。
“白五爷你别乱泼我妹妹最喜欢喝的酒。”展昭敲敲桌面。
“我去问她。”白玉堂看着空了的酒杯,叹口气说道,“等她醒了。”
“好好谈谈。”展昭点点头。
“等她醒了”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曲华裳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然后她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白府。这里是开封府?头顶那块天花板倒是蛮熟悉的,刚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天天早晨正眼都能看见它。
怎么在开封府?白玉堂回去了?把自己扔在这里?曲华裳胡思乱想,然后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在床上愣愣的坐了很久,曲华裳深深叹了口气。睡了一觉,人也冷静下来了,那种震撼啊心疼啊难过啊等等的感觉都已经很淡化了,只剩下莫名的怅然。
作为朋友的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大概就是查出真凶帮你报仇了。不过过了这么长时间,你的仇人应该也死了,报仇也不知道要怎么报。所以如果下次还能见的话,就让我彻底的送你上路吧。既然已经死了,就去好好安息,想你也不愿意自己被人做成傀儡然后做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
想明白了之后,曲华裳掀开被子下床,把乱成一团的长发梳了梳,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她觉得肚子好饿啊,腿也好软不想动了,可是又想吃东西又不想动…于是曲华裳最后干脆扒着门框赖在那里。
“你扒门框上做什么?”白玉堂清冷的声音传来,然后他搂住曲华裳的腰把人抱进屋里面重新放在床上,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厨房大娘给你做的,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喝完粥垫垫肚子。”
“嗯嗯。”曲华裳感动的热泪盈眶,抱起粥一口气儿就喝完了。
“没事儿了?”白玉堂拍拍曲华裳的头。
“没事儿了。”曲华裳喝得太急了,有点咽,她轻轻打了一个嗝,转头四处找水喝。
“没事就好。那人是谁?”白玉堂一边递上来一杯水,一边很自然的问道。
“以前的一个朋友,你懂。”曲华裳喝了小半杯水,顺了气,示意白玉堂坐下,然后她慢慢说道,“他叫唐孤影,是唐门弟子,后来大概成了长老吧…算是唐君泽的前辈?跟我关系很好的,刚出谷闯荡江湖的时候碰上的,他救了我一次我救了他一次,就认识了。后来没事就结伴一起玩,还认识了好多人。”回想起以前的生活,现在看来竟然是渐渐的模糊了,记忆之中那些人的脸都开始变得不甚清晰,原本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渐行渐远的?
曲华裳认真的想了想,发觉自己现在记得最清楚的事情,都跟白玉堂有关系。
明白了这一点,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后来,因为他妹妹的事情我们两个之间误会了。我不知道现在的唐门是什么样子的,当时我所见的唐门,派系斗争很是严重,他和唐孤雁分属不同的派系,开始我并不知道这点,所以当唐孤雁假装中毒骗我离开唐家堡找解药的时候我也没有怀疑过。我走了之后,他们之间发生了冲突,最后失败的是唐孤雁那一方,而她也从假装中毒变成了真的中毒,最后死掉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躺在灵堂里的样子。”
“那时候有点接受不能…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就是原本你有把握绝对可以救的人最后却死在了你的眼前,对于一个很自负的大夫来讲是个多么大的打击。我没敢去见唐孤影,直接把解药扔进了水里面就离开了唐家堡,回了万花谷之后,跟我师姐说我要去其他地方游历,然后就去了苗疆躲了很久。”
“后来平静下来了,也逐渐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当时有点怨恨唐孤雁骗了我,不过她已经死了…而且我知道她也算是为了我好吧。可能唐孤影知道我知道了真相,一直没来找过我,我也没去找他。到最后我俩都没见过一面,其实我挺想跟他说一句我不在乎了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样我都放下了,况且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两件傻不拉几的事情啊…”
只是别人做的傻事或许还有纠正的机会,但我已经没机会听他说那一句对不起,然后对他说一句没关系了。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曲华裳离开了原本的世界,匆匆给这个还未结尾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强硬的句号,相信后来的事情也不会这样让她印象深刻。
“这些就是全部了…”曲华裳说完,把剩下的半杯水递给白玉堂,然后趁机攥住了白五爷的手腕,她把食指和中指搭上了白玉堂的脉搏,说道:“那么现在该我问问你啦…问我这些是因为吃醋了吗?”
手指下的脉搏跳动的平稳而有力,曲华裳略略有些失望,然后就听到了白玉堂淡淡的一声:“是。”
“咦?”
“我说是。”白玉堂放下水杯,有点无奈的摸了摸曲华裳的长发,“看你因为别人变成那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哎?”
“所以以后你不能再这样了,不准因为别人生气难过,你要开心。”白玉堂掐了掐曲华裳的脸蛋,“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啊!”曲华裳控诉,“你的脉搏根本没有变化啊!”
“有变化。”白玉堂眨眨眼睛,很认真的说,“看到你之前它不是这么跳的,现在快了一点。”
曲华裳:“…”
你谁!白玉堂去哪里了你把他还回来啊!我的玉堂怎么可能这么甜啊!
等展昭敲门叫人来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俩人一个躺床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纠结之中还带了点小甜蜜,一个人站床前一脸的认真,可仔细看看耳朵好像有点红。
其实早晨的担心都是白瞎的吧什么蓝颜知己红颜知己谁也插不进去你俩之间啊!展昭默默的又把门关上了。
照理说现在不是春天啊何必处处都充满了甜蜜的气息呢…唉,搞得我忽然也好像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