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灯笼是白色薄薄的绸布糊的面儿,手柄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触手只觉得冰凉坚硬,敲敲会发出沉闷的声响,及其厚实,但也不是铁器的感觉。
白玉堂当即就站在原地沉默了。展大侠低头瞅了瞅自己手上的灯笼,再看看虽然面上很淡定、但内心一定濒临了狂躁边缘的白五爷,咳嗽一声,把自己手上的灯笼往白玉堂那边递过去:“那个,白兄,稍安勿躁,看看这个灯笼,掉下来之前我记得地道里面漆黑一片,现在怎么亮了?”
白玉堂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灯笼,又看了看展昭递过来的,嗯了一声之后把两个灯笼拎到自己面前,眉头微微皱起来:“这俩灯笼是之前放在机关假人手里面…那俩?”
“不知道,但看样式相差无几。”展昭看白玉堂的注意力暂时被成功吸引了,咳嗽一声说道:“刚才混乱之中也没有过多注意,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断掉了,我也没撒手,就一直攥着,落下来之后才发现是个灯笼。”
“就是那两个灯笼…”白玉堂不等展昭说完,就急急打断了他的话,“里面点的不是蜡烛,是…荧光石?怎么亮的?”
白玉堂把手从灯笼上面伸进去,摸到了一个圆润且冰凉的东西,用了点劲儿从底座上抠了下来,似乎是被卡住了。拿出来一看,是一块鸡蛋大小的荧光石,正闪着淡绿色的荧光。
荧光石一拿出来,灯笼就暗了下去。
“荧光石是一早就放在灯笼里面的?”展昭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为什么之前没有亮?我很肯定刚翻进来的时候那里是漆黑一片。”
“这是一种特殊的石头,受到剧烈的撞击之后会发出荧光。它发光的时间是有限的,一般时间的长短是看这种石头的大小。”白玉堂掂了掂自己掌心里被抠下来的那一枚荧光石,对着展昭挥了挥,“这一块看大小大约可以发光六个时辰吧。”
“我们原路返回——”展昭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头顶他们落下来的那个洞口传来了呼啸的风声,下一秒,展昭和白玉堂同时跃起往洞口对着的范围之外翻过去。上百只闪着寒光的箭簇从洞口之中乱射【】出来,在地上扎了密密麻麻的一层。
箭矢停止之后,白玉堂抬手对着洞口的方向打出了一颗墨玉飞蝗石,飞蝗石刚刚敲打在墙壁上,洞口就再次飞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第二波箭阵结束之后,白玉堂盯着洞口,冷冷的说道:“一碰到石壁箭阵就会落下来,那地洞太曲折了,不借助石壁根本上不去。”
“被困住了吗?”展昭从白玉堂手中拿过还在发亮的那个灯笼,高高举起在周围走了一圈,“上面路被封了,前后有两条路,走哪边?”
“赌一把好了。”白玉堂把目光从头顶上的洞口收了回来,转向前方黑漆漆的通道,“走前面吧。”
然后白玉堂在前,展昭断后,两个人开始往前走。一路上十分安静,谁都没有说话。走了一会儿,过了一个简单的独木桥机关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奇异的房间前面。
汉白玉雕刻的大门牢牢的扣在门框上,门面上光滑而平整,两扇门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块圆形的铜锁盘,锁盘有三层,从上到下依次扩大形状,第一层分成了八小块,上面刻着八卦;第二层分成了十小块,上面刻着十天干;第三层分成了十二块,上面刻着十二地支。
“白兄。”展昭对着白玉堂指了指,示意他这是你的技术范畴,你上,然后就在旁边帮他拎着灯笼照明。
白玉堂也不推辞,他走上前去,微微弯下腰研究那个奇怪的锁盘。看了一会儿,白玉堂啧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在锁盘表面轻轻滑过:“这是子午阴阳锁,三重锁层层相扣,一层解错则无法开启。按照时间来算,我们从床板上掉下来的时候正是午夜,子时;此处深入地下,属土、阴,土为坤、艮,阴卦为坤;最后一个…我们三人落入地道之中,阳气潜伏,万物怀妊,壬。”
白玉堂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拨动三个圆盘,让正确的方块排列对准了圆盘上的指针,拍好之后在最中间的按钮上往下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按钮深陷下去,露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坑。白玉堂端详了那个坑片刻,从怀里摸出了之前被他撬下来的那块还在发亮的荧光石,放了进去。
严丝合缝。片刻之后,机关启动,白玉大门缓缓打开。
“就这么简单?”白玉堂挑了挑眉毛看着慢慢开启的大门,心中深切的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子午阴阳锁是十分精巧的锁,结合了天干地支和阴阳八卦,配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解开,时间,温度,甚至于气候都能影响到这个机关锁的运转。这种锁一半都是用来锁住重要的机密或者是整座庞大机关的核心,白玉堂原本也是本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竟然真的一次成功了。
说是巧合,白玉堂和展昭都不太相信。
大门缓缓打开,白玉堂和展昭举着灯笼慢慢走了进去。原本并不是很亮的荧光石在二人进入这间屋子后竟然显得越发的明亮。这个是个不大的房间,整个也就只有白玉堂的卧室大小,房间从地上到天花板上全都贴着一块一块的铁板,最后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正中央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块,这个木块挺大的,它的高度到了白玉堂和展昭的胸口处。随着两人的逐渐走进,渐渐能看清楚,那个木块并非是完整一块,而是由很多同样大小的木块拼接起来的。
展昭数了数,小木块一共有三层,每一层有九个,这样算下来一共应该有二十七块。只是不知道这些木块是做什么用的。正在疑惑的时候,一边抱着胳膊看了半天的白玉堂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欣喜的意味:“这是个核,是这座机关庄园的核,是整个机关庄园的控制枢纽所在,在这里可以空着这座园子的所有机关。”
听到白玉堂的话,展昭惊讶的挑眉:“这么重要的地方会这样容易就让我们进来了?”
“也是…”白玉堂眉头微皱,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盯着木块使劲儿看。
“会不会…真的是巧合?”展昭回想了他们从进入这座庄园开始,进入小屋发现机关人,小屋封闭,曲华裳踩到机关,三人被迫摔下翻板,再到最后打开子午阴阳锁来到这里…把事情的经过细细的捋了一边之后,展昭眼睛一亮,说道:“开启大门的钥匙之一的荧光石,是放在那两个灯笼里面的,灯笼放在机关人手中,由翻板带到地下。假如我们当时不是想着上去而抓住了灯笼,那么地道那么窄,没有其他东西的阻拦,最后可能会落到另一个地方——就是华裳现在在的那里。但是我们被灯笼柄拦住了——那个灯笼柄不是普通的东西,是一种我没见过的十分坚硬的材料,在撞击的过程中不会断裂——所以我们就掉到了这里。”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变数太大。”白玉堂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道。
“我也觉得有些天马行空…只是灵感一闪现的念头。”展昭笑着摇了摇头,“那现在该怎么办?你说这里是机关的控制室,那能不能解除机关让我们出去?”
“我研究一下。”白玉堂靠近了木块。仔细看才发现每一个小木块的每一面都刻了好多不同的花纹,白玉堂伸手摸了一会,忽然觉得很奇怪:“嗯?这小木块没有二十七块…这中间…是空的?!”
白玉堂一边说,一边搬着自己面前,最上面左上角的一块木块往后推,他推动这一块木块,然后最上面整整一层的木块都跟着往同一方向转了过去。机关运行的声音咔咔的响起,嗖嗖几声细碎的声音破空而出,有一些看不见的丝线在这个房间的顶上开始被拉伸或者收缩。
“我知道了,这一共有二十六块木块,而不是二十七块,正中间是空的,应该是一个轴承一类的东西,用来连接着二十六个木块。然后木块可以按照某种规律挪动,挪动的同时就会启动不同的机关,可能最后需要把木块挪到正确的位置,才能让机关停下来。”白玉堂转晚一层木块之后说道。
与此同时,正在不知道多远处的机关骰子阵中跟机关蜘蛛周旋的曲华裳,感觉到了青石板地面的震颤。彼时曲华裳正单手抱着地芒阵的刺把自己整个都贴在了上面不至于悬空,能保存一点体力是一点,而不远处的机关蜘蛛依然找不到攻击的目标,所以只能在原地胡乱的转圈劈砍。然后青石板就开始了剧烈的震颤,地芒阵狠狠的晃动了几下,差点把曲华裳甩了下去,然后机关运行的声音响起来,地芒阵嗖的一下就缩回了青石板中。失去了凭借的曲华裳从空中摔下来,落地之前一个太阴指甩出,好歹没有摔得太惨。
发生了什么?曲华裳茫然的抬头四顾,然后她就听到机关蜘蛛的某个关节发出了一声喑哑的声音,好像是濒死的嘶吼,然后机关蜘蛛调转方向朝着她这边狂奔而来。曲华裳仓皇后退,脚下青石板开始剧烈的摇动,紧接着不只是脚下,整个封闭的空间都开始了震颤。
曲华裳一边歪歪扭扭的往后退,一边看着对着自己奔过来的机关蜘蛛在奔跑的过程中竟然解体了!六足散开,人形上身摔在青石板上,还在拼命的往前扭动,紧接着也分开成了两个手臂和躯干。等快靠近曲华裳面前的时候,整个机关蜘蛛已经变作了满地四散的碎片。曲华裳惊讶的瞥了一眼那一堆碎片,然后果断转身往门口跑过去。
这里看起来是要塌了的样子!现在不是追究“为什么”的最好时机,现在该做的事情是逃命!曲华裳可没忘记这可是在深深的地下,要真是塌了那这里可就是她的埋骨之地了,估计挖都挖不出来!
尽管知道门口被铁栅栏封锁住了,曲华裳还是往那边跑了过去。说不定在洞坍塌的那一刻,门口的结构形状会改变,到时候铁栅栏可就锁不住了,只要能抓住机会,还是有逃出去的希望的!
在曲华裳奔跑的过程中,身后忽然传来了咔哒咔哒的声音,她扭过头望去,发现天上开始落下大量的天雷,然后地板剧烈的颤抖,曲华裳身后刚刚踏过的一块地板上升起了尖锐的地芒,四周的角落里面,铁质小人一个接一个的从石板下升起,往中间旋转着挪动,但是因为地面已经开始变得倾斜了,所以小铁人的行进路线被打破,在整个空间里四处逃窜,时不时就呼啸着掠过了曲华裳的身前身后。除了小铁人,另一种造型不一样的机关小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种机关小人一出就是一对儿,在场上分别运动,几次都险些把曲华裳包抄进小铁人的包围圈之中。
曲华裳跑的要崩溃了,洞开始坍塌了,除了天雷之外还有巨大的石块从顶上坠落。曲华裳提着一口真气,努力让自己身姿轻盈的在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穿来穿去,不沾到一片衣角,等她终于跑到对面的出口的时候,出口已经塌了一般,铁栅栏坚定的伫立在原地,但是上方露出了一个刚好能让一个人通过去的洞。
没有犹豫,曲华裳甩出袖子点在铁栅栏上,借力跃起游移在坍塌的出口之上,三下两下靠近了洞口,然后一个翻身跃了进去,最后落在地上。
落地的那一刻,洞口轰然坍塌,整个空间都被掩埋在了土和石块之下。
曲华裳没有留在出口,而是向着外面不停的跑。这里结构不稳定,一个地方塌了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谁知道这条路接下来会不会也塌掉!自己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先跑了再说!
跑着跑着,曲华裳脚下一空,一块翻板忽然开启,把她给陷了下去。
曲华裳的叫声被阻断在了翻板之后。
展昭和白玉堂正在努力的推木块,他俩发现那个木块上雕刻的花纹并非是乱刻的,而是某种图案,只不过六面的图案都被打乱了,拼好了之后才能看出来刻的是什么。开始的时候白玉堂没敢乱推,因为这个木块控制着整座机关,万一他胡乱推来推去,正好把曲华裳经过的地方的机关启动了该怎么办?但是后来白玉堂忽然发现,背面的木块上雕刻的花纹是几近完整的——只缺了一小块,在右上角。研究了一下白玉堂就看出来了那一小块是刚才被他推的那一下子给推了过去。
白玉堂把木块从正面重新推回来之后,抬起头就看见展昭严肃的脸:“怎么了?”
“这一面图案,刻得是一个大蜘蛛在杀人。”展昭指着机关,皱眉道,“这么大的蜘蛛…”
“大概是个机关蜘蛛,这倒是满常见的。”白玉堂看了一眼那图案也觉得不舒服,就又伸手把那一面图案都推乱了。推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不能乱推…但是看着那个大蜘蛛白五爷显然也做不到——那蜘蛛刻得太恶心了。
两个人正把蜘蛛的图案顺序打乱,然后试图拼出别的图案,就听到天花板上一块铁板忽然挪开,紧接着一声熟悉的叫喊传来:“哪个混蛋挖坑不填啊啊啊——”
曲华裳从顶上摔了下来,直接掉进了白玉堂的怀里面,三个人胜利会师。
作者有话要说:_(:3ゝ∠)_又来不及了啊啊啊啊!
继续跟昨天一样...一会儿补全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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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了...多了两千字我觉得我也是蛮拼的_(:3ゝ∠)_明天一定下午就给写完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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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把大魔方拼好的那一面,就是有蜘蛛的那一面给拧乱了,而且是人力胡乱拧开的,所以直接就破坏了整个机关的顺序,于是机关骰子那个阵法就塌了╮(╯▽╰)╭
该说这是运气好吗?
不!肯定该说是我给他们开了金手指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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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该放放人出来了...看了这么多章纯机关相信大家也快吐了,我写的也快吐了_(:3ゝ∠)_
想看帅哥呢还是想看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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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七十六来人
曲华裳从忽然裂开的翻板上摔了下去,直接砸在了白玉堂的身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半天,白玉堂忽然一把把曲华裳抱进了怀里面。
“玉堂?”曲华裳两只手举在半空划拉了一会儿,慢慢伸过去搂住了白玉堂的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没事,太好啦。”
心里慢慢放松下来了,之前那种对于黑暗的恐惧和压抑渐渐消失不见,曲华裳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白玉堂的气息包围了自己,虽然很淡薄,但却像一层坚不可摧的防护罩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白玉堂单手扣着曲华裳的脑袋微微用力,把她压向自己的胸口,声音听起来倒是蛮平静的,但是有点抖动的手却暴露了他的心思:“没有下次,你要是再不听话乱跑,就别想出来了。”
曲华裳没说话,只是蹭着白玉堂的胸口,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靠了一会儿,曲华裳才从白玉堂身上起来,然后把他也拉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曲华裳有点窘迫的发现,展昭正在不远处举着一盏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灯笼认认真真的研究着屋子正中央的一个方正的东西。她咳嗽一声,眨眨眼睛开口:“展大哥?”
“没事就好,白兄很担心你。”展大侠把目光从机关木块上挪开,对着曲华裳微微一笑,点点头。
啧啧,展大侠就是体贴,一句话不提曲华裳那个狼狈的出场姿势…不过说起来那个出场姿势略眼熟呢?展大侠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看见曲华裳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从天而降直直的砸穿了开封府的房顶。后来白玉堂来开封府找展昭喝酒,还很义愤填膺的说过,要是让他知道了是谁敢偷袭开封府,一定把人捆起来好好抽一顿鞭子…
想到这里,在看看曲华裳和白玉堂现在的关系,展昭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展大哥?”曲华裳正在跟白玉堂把自己跟他们分开之后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忽然就听到展昭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去,发现展昭正看着自己捂嘴,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不由得有点奇怪。
“没什么…”展昭下意识的摇摇头,看到曲华裳困惑的眼神儿,又瞥见白玉堂微蹙的眉头,忽然起了一点玩心,半途改口说道,“只是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小裳时的情景,你当时可是把包大人吓了一跳啊…说起来,小裳叫我一声大哥,我也就认了你这个妹妹。白兄,你们俩今天能在一起,我怎么也算是个媒人吧?将来要娶我妹妹过门,别忘了给我这个大舅哥下张帖子啊。”
展昭说完之后才忽然想起来,曲华裳是太后娘娘的义女,当今圣上也金口封了她个霓裳公主。自己这话说出来倒有点沾了皇帝便宜的嫌疑…但是要真论下来,反正是自己先认识的曲华裳,要结拜肯定在皇上前面,皇上再怎么样也不会怪罪自己的。况且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点小事嘛…
听了展昭的话,曲华裳开始的时候窘迫的满脸通红——展昭不提她还真忘记了自己当初那个毁了一世英名的出场方式,幸亏白玉堂不知道哦呵呵呵,还扬言要抽她来着?不过白玉堂后来还是知道了啊真是的这么毁灭形象的事情!好不容易忘记了又让人家想起来!
可是听着听着,曲华裳忽然就觉得有点感动。最开始的时候她无依无靠,差点还陷入了绑架的官司当中,虽说开封府留下她有一定的私心,但毕竟是在最初的时候给了她庇护,给了她诸多照拂,还帮她查明了真相。曲华裳叫展昭一声大哥,是真心对他感谢,也觉得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那是真的很幸福。可她脸皮挺薄的,又不好意思跟展昭提出来结拜之类的,只能嘴上叫叫过过干瘾。
曲华裳是个孤儿,身边并无兄弟姐妹,虽然从小被孙思邈捡回万花谷,有很多师兄师姐,但是看看那两个人——一个大师兄裴元,表面上温文尔雅,一派君子风范,实际内里切开都是黑色的,从小没少因为她淘气的事情而想了好多办法来不动声色的整她;一个二师姐墨枫霜,也是看起来温婉柔弱的女子一枚,可别忘了原本排老二的人是曲华裳啊!万花谷排资历一向都是按照入门时间来算的,全谷都是这样,可只有墨枫霜一来,曲华裳就只能去当老三了。而且墨枫霜那身皮相也就骗骗外人,她其实是个老妖怪呢…
再看看展昭,一下子就突出出来了。展大侠长得好,一派正气,玉树临风;武功高强,江湖人人尊称一声“南侠”;最难得的是他的性格也很好!是真的那种“君子如风,温润如玉”,待人接物都让别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才不是裴元不动声色就把人卖了的腹黑。
有了对比,曲华裳自然对展昭更尊敬一些。况且要不是展昭当初把曲华裳留在了开封府,她后来怎么能遇到前来找展昭喝酒的白玉堂?这么说来展昭倒真是她跟白玉堂的大媒人了。
所以听完了新晋的展大媒人大哥昭的话,曲华裳脸上一时闪过了窘迫、微恼等等各种表情,最后定格在了感动上面。她咬了咬嘴唇,看着展昭笑了笑,抬手推了一把白玉堂。
白玉堂正在想“第一次看见小裳时的情景,把包大人吓了一跳”到底是什么。白五爷的脑回路还没有转到那个“砸穿了开封府的房顶”上面,就被曲华裳推了一下,然后他回过神儿来,一边反握住曲华裳推他的手,一边对展昭点点头:“确实该好好谢谢你,展兄放心,请柬一定少不了你的。”所以展小猫你妄图借自己是小裳大哥的身份从而成为我大哥的身份这件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展昭被白玉堂识破了自己的意图,也不恼,只是摇头笑了笑。
至于曲华裳…她脸一红跺了跺脚,一把夺过了展昭手里面的灯笼,对着白玉堂喊道:“白五爷!重点不是请柬好吗!”
“那什么是重点?”白玉堂一脸无辜。
重点当然是我砸坏了开封府的屋顶!曲华裳忽然发现自己跳进了套子里面,那么毁灭形象的事情当然不能承认!所以…请柬就请柬吧!她一边想一边哀怨的斜了展昭一眼,得到了展大侠无辜的眼神一枚。
我看错人了,曲华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其实展大侠一点都不纯良,和她师兄裴元是一样一样的。
玩闹归玩闹,就当是会师后的小放松。可三人此时虽然碰面了,但还是被困在地下出不去,曲华裳之前还经历了那么凶险的事情。三人从进入这宅子以后就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一局不管怎么算,目前为止都略输了一筹。展昭倒还好,他很早以前就在江湖上行走,又是个宠辱不惊的性子,一向很是淡定;白玉堂就有点不服气了,他一向没碰到什么能难住自己的事情,之前再危险的境地都能化险为夷,加上年少气盛,又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让别人欺负了这么久,肯定很生气;至于曲华裳就更别提了,她可是被一个姓司徒的追着打啊,之前都只有她打别人的份儿啊!
所以如果没有我跟着你们那可真是怎么好呦,还嫌弃我是一盏大灯笼…看着白玉堂紧皱眉头,曲华裳抱着胳膊靠在一边咬牙,展大侠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主动开口:“既然人都在这里,时间也不早了,今晚我们先回去把事情禀报包大人,再做定夺吧。接下来就是想想要怎么出去了,这里是整座机关庄园的主控室,从刚才小裳从顶上掉了下来看,一定有另外的出处。我对于机关并不擅长,还请白兄费心了。”
白玉堂点点头,继续去研究那个大木块,曲华裳也跟着凑了过去。之前曲华裳已经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挑挑拣拣告诉白玉堂了,因为怕他太担心,所以略过了某些太凶险的细节,只说了大概。这会儿就轮到白玉堂告诉她他们经历了什么事情了。白玉堂一边试着推木块一边跟曲华裳说——反正这里是主控室,不会有那些大型的杀伤力大的机关,三人已经汇合了,白玉堂没了顾虑就开始随便拧。等说到这个大木块之前有一面上刻得图案是一只蜘蛛在杀人的时候,曲华裳打断了他的话:“我先检讨一下,怕你担心所以之前跟你说的我经历的事情不太详细…你别瞪我先听我说!你说这个木块之前有一面刻了蜘蛛杀人的图案,然后被你们拧乱了,没过一会儿我就从上面掉下来了。我之前跟你说我遇到了机关骰子的阵法,机关骰子变化之后变成了一个更厉害的机关攻击我,它就是组合成了一个大蜘蛛。开始我被它追的很惨,后来找到了克制它移动的方法才缓了口气。然后那个阵法忽然就崩塌了,我是趁机逃出来的。现在看来,是不是因为你们把图案打乱了,这才彻底破坏了阵法?”
听完了曲华裳的话,白玉堂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像有一点道理,这个木块当中连接了顶上的无数条细却坚韧的丝线,之前白玉堂跟展昭推木块的时候,那些丝线就是有的绷直有的松软,还有机关启动的咔咔声响起。如果说这个木块能控制所有的机关,那么自己可能是无意之间救了曲华裳一命。而机关阵之所以坏掉了,是因为木块虽然能从自己某一面的图案上直观的显示哪些机关正在运行,却并不能正常的控制它们。这大概是一种防护的机制,万一哪个机关的控制出了问题,木块上可以看出来,想要停止机关直接打乱图案的排列破坏机关就可以了。
还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现在最凶险的时候过去了,曲华裳又把事情给白玉堂讲了一遍,自己也趁机梳理了一下经过,她忽然发现,如果这个院子整个的机关体系是司徒千机建造的,那么身为百花楼工圣的司徒千机,为什么会知道唐门密室的机关?!
这说不通!且不说唐门密室的试炼机关过了这么久究竟有没有更新换代过,就算是机关没有变化,司徒千机一个外人怎么会?即使是司徒千机像曲华裳那样亲身经历过,知道破解的原理,也不可能仅凭这些东西就把唐门密室的机关复原还升级了!曲华裳不相信司徒千机有那么大的本事,这要是他做出来的,还用得着跟顾百岳依附襄阳王吗?早就能凭借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一统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