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提起南天泽送来的画,曲华裳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她敲着桌子边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才慢慢问道:“药圣…南天泽?他是如何发现那副画的?还有尸蛊进行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李终南遗憾的摇摇头。
“那就让他亲自来与我谈,他不出面说清楚,我是不会承认的。”曲华裳眯起眼睛看着李终南。
“说了半天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白五爷凭什么去帮你们百花楼。”白玉堂一扇子敲在了曲华裳的后脑勺上,不满的问。曲华裳摸摸自己的头,咬牙切齿的转过身,就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扇形的白色,上书四个金粉大字:“凌霄揽胜”。
“噗,这扇子是唐六的?”原本怒气冲冲的曲华裳看见白玉堂打着这样一把毫不符合他人物形象的扇子,登时什么脾气都没了,她摇头笑笑。
“五爷当然不会买这么没品的东西。”白玉堂也有点尴尬,他之前没打开过,所以并不知道扇子上写了什么字,“别转移话题,说!你到底跟那个南天泽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曲华裳单手支着额头,歪着脑袋看白玉堂,“不过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件事情还必须得管不可了…”
“为什么?”白玉堂看着曲华裳。
“咳咳…顾百岳在开封所有的生意…与他交好的达官显贵无数…而其中最显赫的一位…”
“是襄阳王。”
李终南说出那个名字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有些事情不可以说的太过清楚,但是大家心里面都有面镜子。顾百岳不怀好意的炼制尸蛊,南天泽的手下想必是发现了什么才冒险把尸蛊放在琴弦之上送给了安乐侯。送完尸蛊没多久她就消失了。
尸蛊蛊成之日,整个人内里被蛊虫代替,完全受控于下蛊之人,但平时行动与常人无异。
顾百岳与襄阳王交好。
“那炼制尸蛊的法子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屋中安静了一会儿,曲华裳忽然愤愤然的伸手拍桌子,“太狠毒了!这法子都能流传下来!”
“老头子说那炼制尸蛊的法子是顾百岳在楼中的书阁里翻出来的,夹在了半本叫做《医典》的书中,据说那方法也是残破不全的,后来被顾百岳挑挑拣拣的推算出了整个方法,试验了无数回,终于成功了那么一个。”李终南挠挠头,说道。
曲华裳:“…《医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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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方…你真的不让我看全了?”曲华裳手里攥着一本《万花医典》,靠在书架上,面对着窗户外面洒进来的斜阳。书架后面的桌子边,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孩子正握着笔埋头写着什么,听到曲华裳的声音,她微微一笑,说道:“你要方子做什么,那不是好东西,我劝你也别研究了,忘了算了。”
“那怎么行,这种东西听过一遍怎么能忘得了。”曲华裳绕过书架走到了女孩子的前面,她把书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试图给予她精神上的压迫:“师姐——让我看看,反正药又做不出来,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好奇心害死猫。”女孩子写完了,把笔放到架子上,抬头继续对着曲华裳微笑,“你自己慢慢研究,我走啦,这事别告诉大师兄,否则你就别想出门了。”
“哼!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就不会研究吗!”曲华裳对着女孩子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拳头,然后她无力的垂下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诱惑,满满的诱惑。就像是伊甸园之中毒蛇诱惑夏娃去偷摘那禁果,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你不该去做不该知道甚至提都不能提,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探寻。
该死的好奇心。曲华裳一边在心里面骂自己,一边从架子上拿起笔,铺开一张宣纸,开始慢慢的写上去点什么。
即使没看过原本全部的方子,但是听说了原理的功效…总能试着去研究研究。
那天曲华裳心中默算,闭门造车写了很久也没得出什么结果,最后气得她直接把写完的纸夹入了《万花医典》之中,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包裹跑去苗疆了。
实践出真知,孙思邈经常这样教导曲华裳。
再然后…曲华裳就再也没有回过万花谷了。
**********回忆结束**********
刚刚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曲华裳摸着自己的额头僵坐在椅子上,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她不记得也正常,但是为什么总感觉…那张传说中让顾百岳如获至宝倾尽无数财力人力物力研究出来的终极大杀器尸蛊…其实是自己当年在大脑之中只想了一半的药方呢→_→
难道这就是自己穿越的原因吗?曲华裳震惊了,难道是因为她几百年前随手写下的东西祸害了后世,所以老天要把她扔过来作为惩罚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呢。
白玉堂和展昭瞥见曲华裳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变得好像被雷劈了一般,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起来曲姑娘经常就默默的陷入了自我的思维中呢,展昭想到。
白玉堂却敏感的发现了什么,他觉得曲华裳此时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儿,却也说不上是哪里不正常。最后白玉堂伸手摸了摸曲华裳的额头,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发烧了。
“你做什么?”曲华裳眨眨眼睛,回神。
“哦,原来没被烧傻。”白玉堂点点头。
“你才傻了!”
“既然如此,此事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回开封一趟,将事情禀明包大人,请他做定夺。”展昭面色严肃的站起来,“要不现在就走?”
“展大哥你才来就走,累不累?”曲华裳笑盈盈的拉了拉展昭的衣角,“放轻松,开封是肯定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都已经到了江陵府了,不查出点什么岂不是很可惜?况且现在这件事情我们都只是猜测,你有证据吗?直接的证据,如果没有,这句话要是传入了圣上的耳朵…”
“展某明白,但是总要早做准备。”展昭叹口气,“这不是展某能管得了的…”
“不急,顾百岳的想法恐怕没那么简单。百花楼是江湖大派,他想要名正言顺的在武林之中接管百花楼,并且不受人诟病,是要有一定的手段的,且看看他七日之后要如何做。况且尸蛊被我毁了,再重新培养一个不容易,短时间之内是没有危险的。”曲华裳说道。
“哦,对了,曲姑娘,老头子还交代了一件事情…”李终南挠了挠自己的头,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曲华裳,盯着白玉堂幽幽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对着曲华裳郑重抱拳道:“老爷子请你出手,夺得百花楼楼主的位置,救百花无辜弟子们的性命。”
“…啥?”曲华裳掏掏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题目...求收藏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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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抱歉我折腾了半天才发出来...
少一天的不过反正一号没有也没全勤...→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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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终南的意思就是顾百岳与襄阳王勾结,他们都是被迫的,有些人不知道,而他们知道了但是他们不想死,所以就半路投奔了老爷子。
假的刘小姐其实是老头子的手下,而给真刘小姐下药的丫鬟则是顾百岳的人
后来假的刘小姐发现顾百岳暗中做了尸蛊这种阴险的东西要害人,便冒险把尸蛊偷了出来附在琴上送到太师府保管【看起来安全点】。假刘小姐送给老头子的有毒的琴和自己屋里的毒琴都是个警告,告诉送出的琴是有毒的,暗示了尸蛊藏在何处。
至于小侯爷的中毒...真的纯属误会是他自己作,后面会说到的→_→
顾百岳从医典中找到的药方确实是百年前曲华裳写的,但是那张药方原本的功效却不是尸蛊,尸蛊只是意外的副产品。而曲华裳写的药方本来就是半个,因为她师姐只给她看了一半。剩下的都是她自己瞎研究的,为了研究她还跑去了苗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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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揭一部分阴谋了嗷嗷嗷
襄阳王,听着耳熟吗→_→
敢动白五爷,看姐姐我不恁死你!
第三十章 洛神
“…啥?”曲华裳掏掏耳朵,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再说一遍?”
“老爷子请您出手,夺得百花楼楼主的位置,救百花无辜弟子们的性命。”李终南面对曲华裳,认认真真的重复了一遍。
“我们先不说你这句话有没有什么逻辑上的错误。”曲华裳看了看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的展昭和白玉堂,然后耸耸肩膀,“就说既然这件事情是你们百花楼内部的变革,那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好插手的?不管顾百岳是不是大逆不道之人,他既然下了帖子只说请大家去看,又没说是去挑战的,那你让我以什么身份来夺这个楼主?武功高就能当楼主吗?那你们还不如找展大哥。”
“再说了,我对你们百花楼楼主的位置没有丝毫的兴趣。”曲华裳抚平了自己衣服上的一个小小褶皱,对着李终南微笑,“我不稀罕。”
“你很快就稀罕啦,来来来拉老头子我一把。”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出现,曲华裳满脸黑线的转过头,大家一起看向窗户的方向,发现花店掌柜,也就是传说中百花楼的前任代楼主,药圣南天泽正扒在窗户边上努力往上爬,看见大家看他,这老头子一只手死死扒着窗框,另一只手挥了挥:“快点拉我一把要掉下去了!”
“老爷子你——”李终南目瞪口呆的站起来走过去,把老头子从窗户外面拉了上来,“这么您你是怎么爬上来的啊?”
“小看老人家啊?”落地之后,南天泽拍拍自己身上沾的尘土,满脸得意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手腕上那机关做的不错。”曲华裳瞥了一眼,淡淡说道。
“你喜欢?来送你了!”南天泽嘿嘿笑着凑到了曲华裳的身边,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感受一下,原来是白玉堂从后面扯住了他的衣领子。
“你这老鬼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白玉堂拎着掌柜的领子皱眉。
“老人家,刚才李兄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展昭问道。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儿。”南天泽一边努力挣脱白玉堂的铁腕,一边回答,“终南,去去把窗户关上,你们上楼之后楼下至少有三波人先后离去,那些都是百花楼的,估计回去报信儿了。你们这两天在江陵待着要注意安全了。”
李终南闻言,走过去往窗户外面看了看,楼下大堂之中,老板娘燕萋萋正在招呼客人,只不过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转了两圈之后就转过头看向了楼上,正好和李终南看了个对眼。燕萋萋吓了一跳,眼睛左瞟右转,低下头快步走开了。
李终南看着燕萋萋走开的身影,皱皱眉头把窗户关上了。
“那安乐侯怎么会中毒的?”展昭又问,“按照你们的说吧,只是把尸蛊之毒送到太师府以求庇护,为何安乐侯差点身亡?”
“这就不怪老头子我了,展大侠你要去问安乐侯自己。”南天泽停止了挣扎,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毒被下在琴弦上,如果安乐侯只是好好的把琴抱回去,别说弹琴,哪怕他把琴砍了自己都不会中毒的。除非…他对那把琴做过什么事情。”
“我听庞府的人说过,安乐侯貌似很宝贝那把琴,据说睡觉都抱着。”曲华裳摸摸下巴。
“那毒要怎么样才能被下入身体中?”展昭问道。
“吃了。”
“从口而入。”
曲华裳和掌柜同时说道,两个人话音一落,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
“笑什么?”白玉堂看着两个人莫名其妙。
“没什么。”曲华裳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抓着白玉堂的胳膊,而南天泽就放肆多了,他直接笑倒在了李终南的身上。李终南面带尴尬,却也不敢推开现在的顶头上司,只能仰着脖子往天上看。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确实不怪你们咯?”曲华裳笑够了,揉揉脸恢复了严肃的样子,“不过这是一面之词,你们把事情推到顾百岳的身上也只是自己的说法,况且我真的没有立场去帮忙。”
“真的没有立场吗?”南天泽眯起眼睛看着曲华裳,“丫头,莫忘记了顾百岳手中那半张尸蛊的药方。”
曲华裳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两个人对视。
“好,我帮你们。”良久,曲华裳终于妥协,“不过这件事情是我个人的立场,与展昭和白玉堂无关,自然也与开封府无关,我希望到此为止,如果你再胡乱攀扯,那么我不会客气的。”
“只怕是你想息事宁人也做不到了。”南天泽长叹一声,幽幽说道,“那尸蛊是如何做出来的,你比老夫清楚的多,要想彻底杜绝尸蛊之祸,就一定要你亲自来不可。”
“你想我以怎样的身份参与进来?”曲华裳挑眉,“开封府?个人?还是?”
“我的弟子,如何?”南天泽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半真半假的问道。
“想得美,就凭你也想当我师父?”曲华瞥了一眼南天泽,那一刻,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不屑。
白玉堂心中一顿,尽管白五爷看不上百花楼,但百花楼药圣的名头在武林之中确实很响亮,大家都知道这药圣南天泽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手下救活的人无数,只不过性情古怪了些。学医的人都真心认定南天泽是当今武林之中医术最高明的人之一,再有就是开封府的公孙博学,这两个人一庙堂一江湖,是天下医者心中叹服的医学至尊,在医学界的地位相当于江湖中的武林盟主。
而今南天泽主动开口收徒,曲华裳竟然丝毫不心动。尽管大家都知道曲华裳也是医术高明之辈,但在面对南天泽的时候,毕竟因为年龄和阅历彼此相差了一大截。白玉堂实在是不明白,明明在面对公孙策的时候曲华裳的态度是认真且恭敬的,为何到了南天泽这里就是截然相反的样子?
“你!药圣乃是武林之中公认的神医!多少人想成为他的亲传弟子而不得,你怎能如此狂妄!”李终南忍不住开口,曲华裳救了赵玄一,他自然明白这姑娘也是有些手段的,但竟敢对南天泽不屑…未免少年狂妄。
“哎,终南。”南天泽却并不生气,相反他拍了拍李终南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肯…也罢,毕竟你说的没错,老夫的确没资格当你的师父,那你当我师父如何?”
南天泽话音一落,大家都呆住了。只有曲华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个瘦小的老头,摇摇头:“算了,当我徒弟的第一要义你就不符合。”
“哦?那当你徒弟的第一要义是什么?”南天泽兴致勃勃的问。
“长得帅啊。”曲华裳单手托着下巴,认认真真的说道。
“哈哈哈哈!”南天泽捶桌大笑,“丫头,老夫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表人才,此番为了大计,就委屈你收下我这个徒弟吧,如果你不愿意那日后再逐出师门就好了。”
“你有点你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好吗老爷子?别动不动就笑的那么夸张。”曲华裳嫌弃的看着南天泽,“行吧,如果实在没别的方法了我就先委屈委屈我自己好了。”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啦!丫头,到时候记得上去把顾百岳那个逆徒好好揍一顿!可惜老夫我不修武道,打不过他啦,只能靠你了。”南天泽拍拍曲华裳的肩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揪着李终南往外走,“走了!终南啊,给老夫找间客房,老夫要好好歇歇,这两天可累惨我这把老骨头了…”
“哦,哦,好…”李终南一头雾水的被南天泽拉走了。
“等等,老爷子,床上那个人是你的,带走他啊。”曲华裳想起来床上还躺着一个倒霉蛋,于是叫住了两个人。
李终南颇为尴尬的转了回去抱起被曲华裳点了穴道睡得挺香的赵玄一,然后跟着老爷子出去了。
三个闹闹腾腾的人终于走了。白玉堂把一个茶杯不轻不重的敦在了曲华裳的面前,然后拎过茶壶慢慢给她倒茶。
瞅着白五爷站起来的身高,曲华裳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她艰难的把头转向展昭:“那个…事情就是刚才说的那样…这是我个人的意思,开封府要怎么做还要看展大哥你。”
“如果南天泽他们所说是真的,展某得尽快赶回开封府报信,这事情事关重大,不是一封简简单单的信就能说清楚的,况且我害怕如果送信会有人路上劫走,还是我亲自回去一趟吧。”展昭叹口气。
“要不然…如果展大哥你信我,就把请帖留给我,我替你去参加百花楼的大会?正好我刚才答应了老头子,还有白五爷在这里照应着,料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等摆平了百花楼我再回去就是了。”曲华裳慢腾腾的从白玉堂那边把茶杯拿过来,“这样正好又料理了百花楼,还把消息传回了开封府。”
“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展昭担忧道,“南天泽那边敌我未明…我怕他们刷什么花样。”
“有五爷在,展小猫你怕什么。”白玉堂这个时候才开了口,他单手支着下巴看展昭,“你回去给包大人报信儿吧,这里就交给五爷了。”
#总觉得白兄好像嫌弃我当了明晃晃的大灯笼#
“好吧…”在白五爷的注视之下,展昭咳嗽一声,“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白兄多多费心了,未免夜长梦多。展某明日便走。”
“我让白禄送你回去。”白玉堂点点头,“就坐咱们来的时候那艘船吧,还快点。我俩再随便租一艘船去洞庭湖就好了,反正也不远。”
“那有劳了。”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三声之后,燕萋萋端着盘子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来:“白五爷?展大侠?我来送饭。”
“老板娘。”展昭站起来接过了燕萋萋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有劳了。”
“展大哥你和白玉堂吃吧,我出门去转转,还没来过江陵呢。”眼看没了什么事,曲华裳的玩心又被勾引起来了。江陵府比之开封又是一种不同的繁华,她很想去转转。
“展兄你吃吧,我去收账。”白玉堂也站了起来,看向曲华裳。
展昭举着筷子点点头。
“你真的是来收账的啊!我还以为只是个借口呢。”曲华裳倒退着下楼,仰着脸看白玉堂。燕萋萋跟在白玉堂的身后,瞅着两人的目光讳莫如深。
“你以为?”白玉堂伸手把曲华裳拨拉到楼梯的一边,“别挡别人的路。”
“老板娘,这江陵府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曲华裳抓着白玉堂的胳膊探头过去问,“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去哪里玩。”
“你先跟我去收账,收完了五爷带你去逛。”白玉堂拎着曲华裳的领子把人转了个圈,让她好好走路。
“跟你逛有什么好处?”曲华裳问道。
“…随便吃。”白玉堂嘴角抽搐。
“成交!”曲华裳一听喜上眉梢。
燕萋萋:“…”
曲华裳先跟着白玉堂去了一个叫做“金玉满堂”的铺子,这铺子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门口的架子上就摆着两尊明晃晃的小金佛,再往里面看,翡翠白菜,珊瑚摆饰,各种达官显贵家里该有的装饰品那是应有尽有。掌柜的正歪在柜台上算账,听见有人进来了抬起头,一看来人是白玉堂顿时面带喜色迎了上来:“哎呦五爷可等来你了!”
“万掌柜。”白玉堂点点头,跟着掌柜走到一边坐下,“我来收账。”
“早就备好了等着五爷呢!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了。”万掌柜一脸的精明相,他直接从怀里面掏出一本账本递与白玉堂,小跑回了柜台前端了笔墨过来,还吩咐了仆人赶紧上茶。
曲华裳对于看账本没什么兴趣,况且别家的账本也不可能给她看,于是她就在这间挺大的店里面到处乱转观赏一下。
金银玉石曲华裳没什么研究,毕竟万花谷不如藏剑山庄那么财大气粗,不过万花谷风雅之地,整天耳濡目染,教绘画的是林白轩,教书法的是颜真卿,对于书法绘画曲华裳就能说出好多头头道道来。此时她就站在一面墙前面,盯着一副书法发呆。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姑娘要买字画?”小伙计看曲华裳盯着墙上的字发呆,于是凑了过来,“姑娘好眼力啊!这可是前朝书法大家颜真卿颜老爷子的真迹啊!价值不菲呢!”
“我知道这是老…颜先生的字,我看的出来。”曲华裳嘴角抽搐,她伸手想去摸摸那副字,不过却被小伙计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对不住啊姑娘,这字儿啊不能随便摸,您要是买,我给您包起来?”
“你想要这幅字?”不知道何时原本在一边算账的白玉堂走到了曲华裳的身后。
“啊?不用了,我就看看。”曲华裳愣了一下,摇摇头。
“掌柜,这副字给五爷包了。”白玉堂点点头,转头却对掌柜这样说。
“真不用了,亏啊!”曲华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那句话,她伸手去揪白玉堂的衣袖。
“没事,想要就买,你的字就是照着颜真卿的字帖临摹练出来的吧?”白玉堂抬头看看那副字,“这是《洛神赋》?”
掌柜的得了吩咐,一溜小跑的过来把字摘了下来,然后找出一个外观精美的盒子给白玉堂把字装好了。曲华裳眼巴巴的看着字被装进了盒子里面递给了白玉堂,白玉堂又递给了她。
曲华裳叹口气,小心翼翼的接过字抱在怀里面:“买回去挂哪里啊?你自己留着呗。”
“总会有地方的。”白玉堂微微一笑,转头回去另一边接着看他的账本了,曲华裳抱着字画在这边继续逛。
“五爷,这姑娘…”万掌柜察言观色许久,刚才竟然看见自家五爷的微笑,登时被一道雷劈了一般震惊了,震惊过后,他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探口风。
“怎么?”白玉堂抬起头,冷冷的瞟了一眼万掌柜。
“没什么没什么!五爷我不是那个意思…”万掌柜满头是汗,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压低了声音说道,“店里昨天刚进了一对玉石王家制造的双鱼玲珑佩,五爷你要不要看看…”
“拿来。”白玉堂低下头说道。
“快去给五爷拿!”万掌柜对着小伙计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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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曲华裳咬着笔杆子趴在仙迹岩边亭子里的桌子上,桌子上铺满了字帖,亭子周围挂了慢慢一圈的字,风吹过,字摇晃起来,露出曲华裳的身影。
“小裳,你又偷懒。”一卷书敲在了曲华裳的头顶,曲华裳猛地惊醒了,嘴里的笔吧唧一声摔在了桌子上,污了一张写好的字。
“先生。”曲华裳诚惶诚恐的站起来,随手抹着自己睡觉的时候被压的满脸的墨黑。
“唉。”颜真卿摇摇头,递给曲华裳一块手帕,“背完了吗又睡着了,几天后的考核过不了,仔细元儿罚你抄书。”
“今天的功课我背过了,不就是洛神赋嘛…我还顺便读了三国志呢。”曲华裳胡乱擦着已经黑如锅底却犹不自知的脸,不满的嘟哝。
“哦,那背来听听。”颜真卿微微一笑,伸手把铺了满桌的字帖卷起来放到一边,拎起一张宣纸铺开在石桌上,沾了沾墨,准备落笔。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曲华裳尚显稚嫩的声音从仙迹岩远远传过去,坐于高台之上的苏雨鸾听到,微微一笑,挥手起弦,奏一曲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