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毫无诚意的语言,让她无语,南宫霓抿着唇,再没有心情听他胡扯。甜言蜜语听得多了,也会生厌的,更何况,他还说得这么没诚心。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有多么高兴柔阳大公主就是我的小阳子。取舍之事,之于男人来说真的很艰难,可是,我何其有幸,因为,我喜欢的人,和我要娶的人,恰恰是同一个。”
言下之意,因为不需要选择,所以才不会纠结?他不是第一次直白地对她说喜欢了,也不是第一次表达他的非她不可,可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让她听了难受。这算什么解释,难道他不会觉得有些过份的欲盖弥彰了?
冷冷一笑,南宫霓不怎么给面子地问:“如果,你喜欢的人和你要娶的人不是同一个呢?”
终于,燕礼笑了,双眸中异光大盛,似是被点燃了一把火。紧紧地,将她别扭的身体扳正,他直视着她的眼,用他从未试过的温柔语调说:“如果是以前,我也许不懂得选择,不过现在,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只要是你就好,无论你是柔阳大公主还是小阳子,我只要你一个。”
“燕十一,你不必这么骗我的,我不会相信。”
心,嘭嘭直跳!
可她嘴上依然冷漠,她不会动摇着,虽然,他的双眼有如浩淼的大海,将她所有所有的顾虑都淹没,可她还是不敢松口,更不敢轻易交出自己的心。
她们都是有目的的人,一旦目的达到,必然一拍两散,与其未来伤心,倒不如此时便做个了结,她不喜欢他的,不喜欢的,不喜欢的,绝对绝对不喜欢…
“我没有骗你。”
“你有,只是你不想承认罢了。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毕竟,你说的这些听完后确实会让人心情轻松许多。不过,放心好了,就算你不喜欢小阳子,不喜欢柔阳大公主,我也一定会遵守承诺嫁给你。因为,我突然想通了,找一个喜欢的男人,不如找一个合适的合伙人,只要不动情,就不会受伤害,只要不谈情,就永远不会爱错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言至此处,燕礼晶亮的眼神,忽而便暗了下去:“我一直以为,你心里的男人是花千树,难道,是我误会了么?你也喜欢玄明煜?”
“喜欢?你太高看他了。”
喜欢么?怎么可能?
如果她还喜欢那个男人,不是犯贱么?她承认自己对他用情很深,但再深的感情,经过了那样惨烈的结局之后,她又怎么可能再回头。恨都来不及,还何谈喜欢?她只是不甘心罢了,觉得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看上那种人?
“那就是恨?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恨他?”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燕十一,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借用了黑衣人的话,南宫霓间接地拒绝了燕礼的问题,可他并不死心,还是执着:“如果我偏要知道呢?”
“那你就自己去查,去找,你不是很能耐么?”
“我想听你说。”
“…”
她不会说,也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带着重生前十年的记忆,这样的事情,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其它人?她不想被别人当成是怪物,更不是成为他眼中的妖孽,如果可以,这个秘密,她会死守着直到自己闭眼。
她的沉默,像是闷闷压他心口上的沉石,想挪挪不开,想搬搬不走。他以为淡定如他,也可以做到什么也不在意的,可是,她的一言一行,早已在无形之中,牵引着他的思绪,只是,他还不习惯去承认罢了。
“算了,我会给你时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一切。”
忽而一笑,忽而又满脸邪气,燕礼不怎么正经地问:“公主,是不是该先给我个方向,咱们现在要去哪儿?跟着他?还是回宫?”
闻声,南宫霓眉心一松,忽而道:“带我去庆生戏班。”
“…”
庆生戏班?燕礼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南宫霓。
偷跑出来,就是为了听戏么?可是,就算是要听戏,京都最红的戏班当数戏月楼。至于庆生戏班,就连他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一个没有名气的戏班,又有什么在吸引着南宫霓?
第七十一章:打情骂俏
自庆生戏班出来,南宫霓没有再跟燕礼说一句话,只是悄悄闪身进了某间成衣店,换好衣物时,业已变成了一个儒雅少年。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燕礼一直默默地跟随,也不评价什么,也不追问什么,只是静静地取出银子替她付了衣钱,再将她换下的旧衣,细心地包好后,又交给了成衣店老板寄存,说是稍后来取。
成衣店老板也是个有眼力的人,一看燕礼和南宫霓便知身份尊贵,于是默默应下,更小心地将南宫霓换下的衣物,收进了内堂保存。待那店老板放好衣物再出来,南宫霓早已带着燕礼逍遥离去。
一路走,一路看,直到一连在同一条街上绕了三圈后,南宫霓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迷路了。停了脚步,她不太好意思地回头,刚要对燕礼实话实说,却突然发现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貌似多出了两个本不该出现在她们身后的人。
长巷的尽头,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的玉树临风,小的粉妆玉琢。清风拂过,飘起那人身前玉带,南宫霓怔怔地看着来人那俊逸非凡的脸,一时间,竟是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走了过来,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南宫霓静静地看着他,双手掩于袖中,已是下意识地紧紧握起。
“没想到真的是你。”
“小王爷,这么巧啊!”悻悻一笑,南宫霓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精彩,她乔装如此,就是为躲避熟人的眼光,没想到,第一个撞上的,竟是比熟人还要让她紧张的花千树。
“不巧,我一直都跟着你。”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花千树的眼光便胶一般的粘在了南宫霓的身上,只是,她有燕礼在身边,竟是一点警觉性也没有,被他跟了这么久,才终于发现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花千树的心里一阵阵的失落,他的存在感竟是这么的弱么?跟了她绕了三圈,竟才被意外地发觉。若不是她迷了路需要找帮手,或者,直到她到了目的地,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那,怎么没有叫住我呢?”
不能做夫妻,也不该是陌路,她不想假装自己不曾认识过花千树,更不想用那样假做不知的冷漠来伤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本想看看你要去哪里,没想到,你居然在大街上迷路了。”说到这里,花千树的眸中一软,似有笑意在漫延。在他的印象中,南宫霓似乎一直在迷路,凰宫那样大,她却也用了一年才搞清楚平阳殿该怎么走。她一直都给他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他也一直以为她还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娃。
只是,一切都变了,除了她这爱迷路的个性。
“呃…让小王爷见笑了。”
“没什么可笑的,在这里,最可笑的那个人该是我。”
他意有所指的话语,听在南宫霓的耳中,又是一阵无言的心痛,她真是不愿伤他的,只是,长痛不如短痛,该狠心的时候,她也一点都不含糊:“小王爷,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还得去见我外公和外婆,再不去,他们该等急了。”
“这么急着走干嘛?难得和小王爷遇上,再多聊聊嘛!”
南宫霓想要转身离去,却被燕礼突然拖住了手,他轻轻一带,便将她扯入了怀中,他贴在她耳边轻喃,那暧昧的表情,便是连路过的行人,也有些看不下去。
“世风日下啊!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能当街搂抱?”
“啧啧啧!那不是湘国的十一皇子公子礼么?简直是有伤风化啊!”
“不是说他刚刚被选为了大公主的驸马么么?现在就这么胡闹,也不怕大公主发火么?”
“说什么大公主呢!要是大公主知道自己的驸马是这等模样,只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是,大公主可是咱们大越第一美人呢!一朵鲜花,怎么就插在了牛粪上?真是可惜啊~”
“是啊是啊,太可惜了…”
“…”
指责声越来越多,燕礼也会骂得越来越惨,南宫霓终于听不下去,拉了脸低喝道:“燕十一,你快放开我…”
“怕什么?反正,你知道我喜欢的不是男人。”
他故意对着她眨眼,水汪汪的眸子,似泌了泉水,盈盈在她眼前荡漾。南宫霓无语,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推她,一边挣扎:“你,快放开我…”
可惜,她越是挣扎,他便搂得她越紧,看着他俩越贴越紧的身体,花千树的眉头,霎时便拧成了两条大蚯蚓。
“咳咳…咳咳…那个…”
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一直被无视的七公主终于钻了出来,好心地提醒道:“我说燕礼哥哥,这还是大街上呢?打情骂俏也该分个时候,不如,咱们换个可以随意说话,也可以随意‘打情骂俏’的地方如何?”
“正有此意。”
说罢,燕礼忽而又对花千树挑衅一笑,问:“前面的食满楼菜色还不错,若是小王爷不嫌弃的话,咱们去那边喝一杯如何?”
花千树一直抿着唇,眼中是浓浓的不满,但却并未失控发作。明知燕礼是故意要气他,他若上当,岂不是等于同蠢货?他想赢回南宫霓的心,但却不屑于使那样的小手段,是以,纵然心头酸涩难挡,纵然心头醋意翻滚,他亦还是冷面凝霜地吐出了两个字:“带路。”
南宫霓几乎是被燕礼一路挟持到了食满楼,被强按在雅间的饭桌上,南宫霓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很多事她都可以忍了,可是,面对着花千树,燕礼不带着她离开也就罢了,还硬生生将她们扯到了一起。让她说他什么好吗?这是要向花千树示威吗?幼稚不幼稚?
横眉冷对,南宫霓咬牙切齿,正打算用眼神‘杀死’燕礼之时,他突然反手又牵起了七公主的小手,一脸温和道:“朵儿,燕礼哥哥带你去逛街如何?”
“啊?”
啊啊啊!这是个什么情况的说,为什么要带她去逛街?他是不是搞错了对象的说?
略显邪气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桌前的二人,燕礼意有所指道:“若是朵儿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真的要留下来么?”
“燕礼哥哥,咱们还是逛街去吧!”
闻声,燕礼眉头一挑,二话不说便拉着七公主出了雅间的门,只留下一脸崩溃的南宫霓,还有一脸错愕的花千树,于雅间内尴尬独处。
于心底狠狠腹诽着燕礼,在南宫霓无声地咒骂了燕礼数百遍后,花千树终于自嘲般开了口:“一直觉得,燕礼事事不如本王,可如今一看,竟是哪样都不如他了。”
“小王爷你何出此言。”
“本王若是他,定不会放你与他独处。”
“…”
会如此,只因燕礼对我无情,因为无情,所以放心。南宫霓真的很想这么说的,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沉默,不知为何,这个理由竟让她觉得很受伤,那个该死的燕十一,怎么能这么对她呢?就算是不喜欢她,也不能在‘情敌’的面前,表现得这么不在意吧?
“你在怪他么?”
“没有。”
她是在怪着燕礼,怪他的自作多情,怪他的自作主张。虽然在仔细思量过后,她也能明白燕礼的用心,只是,将她置于这样的境地,他却没有想过她会有多为难,所以,她还是气。
她的态度,她的语气,还有她的心不在焉,无论是哪一样,都足以让花千树伤感,他不是看不懂她的眼神,只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霓霓,就那么不愿意和本王说说话?”
霓霓,霓霓!
他总是这样叫她,声音里带着温柔,带着关心。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多少女人为之动情,可自己,却抛下了他,选择了另一个人。她不是后悔,因为她明白这就是她应该做的决定,只是,每当他这样叫自己,她的心,依然会疼。
心疼他痴情,她却不能去回应,她回望着她,直言道:“不是不愿意,只是不太合适,如若不然,也不会挑了这么一个隐蔽的雅间了,不是么?”
“霓霓,你喜欢他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喜欢。”
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唯有此次能答得这样肯定。她想,她是喜欢燕礼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喜欢算是什么喜欢,但,她既然能选择和他在一起,就不可能讨厌那个人。她纵然再想要成功,也绝不对勉强自己,和讨厌的人生活一辈子。
人生在世已经够痛苦了,她不会给自己选择一条,难以行走的路,哪怕,为了成功也不可以。
“你爱他吗?”
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自己,只是,到如今她都依然说不清。喜欢是喜欢,爱是爱,那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真的爱上燕礼,毕竟,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可同样的,她又希望自己不要爱上燕礼,因为,这个男人似乎远比想象中还要难以控制。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但,也正因为这样的矛盾,也让她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她没有信心能控制这个男人,更没有信心能占据他的内心,这样的忧虑之下,说爱还太早,所以,她也不能肯定。但,既然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不会爱,至少,喜欢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有了这个好的开始,一切都有机会可以改变。
想了又想,她于是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听到这话,花千树的怒火一冒三丈:“那为何不能跟本王培养,非要跟他?”
“你和他不同。”
如果婚姻大事只用感情来衡量,如果她的选择里没有掺杂太多的其它因素,如果,她所选择的不是谁能让她利用的多一点,那么,她还是有可能会选花千树的。可是,谁让她够自私呢?因为自私,所以她更清楚什么结果才是对大家最好的,也更明白,她宁可让自己试着去爱上燕礼,也绝不会想要去爱花千树。
他和他确实是不同的,但真正不同的是,在她前世的记忆里,他们俩的未来,分别带给了她什么样的暗示。虽然般配,虽然合适,但,无辈子,还是这辈子,她有可能会爱上的人,也绝不会是花千树。
至于,那个人会不会是燕礼,她也不清楚。
“有什么不同?他能为你做的,我统统都可以,他不能为你做的,我也统统都可以,为什么你偏要选择他?就因为这五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他不是我?”
知道他又误会了自己,南宫霓忽而抬眸望他:“小王爷,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
“当然。”
“你能不回辽国么?”
“…”
花千树沉默了,不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反而是因为太清楚自己的答案。他一直都是理直气壮的,也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直到他在南宫霓的这里,碰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挫折,他终于发现,原来,他也有过不去的坎。
他没有给她答案,却其实也给了她最好的答案,南宫霓轻轻地笑着,笑得很是无情:“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我的立场不是吗?如若不然,你也不会送七公主过来和亲。你留下七公主,打算换我离开,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七公主可以留下来,我却走不开,至少,三五年内,我绝不会离开越国,你可以等我一个五年,可是第二个呢?可以吗?”
“我可以的。”
毫不犹豫,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却只换来南宫霓更为清冷的对待:“你可以,那么辽皇呢?他的病,能拖得了三年五载?”
“霓霓,你,你如何得知我父皇生病了?”
闻声,花千树大惊失色,看向南宫霓的眼神亦变得越来越复杂。
辽皇重病之事,已成为整个大辽的秘密,为了不让盛国有机可乘,甚至一度瞒着国人。是以,突听到南宫霓提及辽皇的病,花千树却也淡定不下去了。
第七十二章:无怨无悔
花千树的表现似在南宫霓的意料之中,她淡眉微蹙,只是幽幽接口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你问了我也不会对你说。只是,回去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南宫霓终于还是开了这个口,她要他走,要他马上就走。本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亲耳听来,依然觉得残忍。花千树凝视着她,如玉的眸间,是深不见底的伤痕。
不看他的脸,不看他的眼,她只是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有人要害辽皇,若你回的及时,或者能再救他一次,若是迟了,辽国的天下便不再太平了。”
这个天下是太不太平了,越国有内争,辽国也有,但辽国比越国更麻烦的是,辽皇有几个儿子,且个个如狼似虎,他们为了荣登大位,有的,甚至勾结了外贼。
辽皇也确实有病,也确实病得很重,但,南宫霓记得很清楚,辽皇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暗杀的。所以,她才会说让他及时回去,因为,也只有花千树洞察了先机,才有可能保住辽皇的性命,如若不然,举国动荡,他想继承帝位,势必付出更惨的代价。
上辈子负了他,这辈子又负闻他,如若真的能为他做一件事,那么这一次的泄露天机,或者便是她能给他的最好回报了,只是,珍不珍惜这个机会,就只看花千树的态度了。
南宫霓的一句话,直说到花千树颜色大变:“霓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视于他,南宫霓眸色清明,神情肃然:“正因为知道的太清楚,所以才会这样提醒你,你没有选择小王爷,大辽需要你。”
本该紧张的,本该着急的,可听到她的话,他却只是苦涩一笑:“是啊!大辽需要本王,可是,你不需要了是吗?”
他本该心有天下,他本该雄霸一方,可是,为了她,他却露出了这样软弱的一面。南宫霓不知心头是什么滋味,可是,事到如今,已不容她迟疑或后悔:“小王爷,你我已缘尽如此,若是有心便做个知已,若是无心,或者,亦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花千树看着眼前明艳的女子,虽然一身男装,但那柔婉的气质还在,他看得越痴迷,眸间的失落,却越显浓郁:“老死不相往来?霓霓,你竟如此绝情?”
是,她是绝情,也只有绝情才能快刀斩乱麻。人生之事,唯有感情最伤人,她已伤过他一次,那便一伤到底,让他不再回头。
“你有你要守护的一切,我也有我要守护的家人,小王爷,这就是咱们的命。”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纵然早早相遇,却错过了最该相守的时光。人生,一旦错过便是永久,她们已错过了彼此,便只能选择放手,否则,受伤的人只会更多,爱苦的人也只会更惨。
“你是想告诉我,你的命是属于燕礼的?”
摇了摇头,南宫霓的眼神略有些迷茫:“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更清楚的是,有一位姑娘的命,是仅属于你的。”
他嘲讽地笑,眸中有伤:“这你也知道?”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只是,她为什么知道却不能对他说。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些,南宫霓想了想,又小心地向他明示道:“小王爷,铁丞相的女儿,年方二八,生得倾国绝色,娶了她,辽国的天下便是你的。”
“铁相的女儿已有儿女,且年过双十。”
南宫霓摇头,直言道:“另一个。”
“铁相只有一个女儿,哪来另一个?就算是有,本王也不屑。还有,霓霓你不愿嫁我也罢了,为何还要将我强塞给别的女人,你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更难受么?”花千树终于火了,那些难以抑制的怒火,烧得他心头灼烫灼烫的很难受。他不想吼她的,可是,他对她真的太失望了。既然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她又怎么可以随便将他‘许’给别人的?
黑了脸,硬了心,南宫霓的口气,异常冰冷:“小王爷,无论你接不接受,现在的事实就是,若你一意孤行娶了我,辽国的将来,便不是你作主。”
“我不在乎。”
怒吼声中,花千树‘啪’的一声重拳击于桌面,那原本铺着锦绣绒布的梨花木桌,顿时便应声而裂,当场碎了一地的屑。
似是被他的怒气所吓到,南宫霓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碎裂成片的木桌,忍了许久,终还是泪落无声。
红着眼,任眼泪在眸眶中打转,南宫霓冷冷地看着眼前已气红了眼的花千树,只用更加清冷的口吻,无情地道:“你不在乎,可我在乎,一子错,满盘皆输。你可以不要辽国的天下,可我却不能不管母后和智儿的死活,小王爷,我不能输的,也输不起,你就当我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回去吧!再不要想着我了。”
“根本就没发生的事,你又怎能预测?你用这些来搪塞我?让我情何以堪。”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也知道她说的很有可能,可是,不甘的情绪还在心头萦绕,他是太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会让她做出这样残酷的决定,伤透了彼此的心。
几乎是吼了出来,南宫霓声嘶力竭:“这不是预测,这是事实,无论你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这当然不是预测,这当然是事实,如若不然,她又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重生?上辈子,所有人都死得太惨太悲了,所以才会让她回来扭转这一切,她若再次感情用事,又如何对得起这重生一世的机会?
她不会再让自己犯下那样的大错,也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她的计划,哪怕,那个人是花千树也不行。
“事实就是,你为了摆脱本王,找了许多许多奇怪的借口。”
“是不是借口,你回国便知。”
有些事,她不能解释,但有些结果却已成定局。她不在乎他现在信不信,反正,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所说的都是事实。
“你还是要本王走?”
“是。”
“你还是要选择燕礼?”
“是。”
“好,既如此,本王如你所愿,明天就离开。”
心中有泪,却无法流出,那一刻,花千树的眸底隐隐已有水雾。那样的悲伤,是浓得化不开的伤与绝,他痴痴地看着自己深爱着女子,用眼神在告诉着她,他的选择。
霓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却不是我想要的。
纵然拥有了全世界,那又怎样?纵然能得到天下,那又怎样?没有你,人生已无滋味,生活已无快乐可言。只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哪怕此生再苦,我亦无怨无悔。
霓霓,如果你真的爱他,我成全你。
花千树终于被她气走了。
静倚在雅间的窗前,她看着他离去时绝然的背景,一时间,心如刀割。
“怎么?心疼了?”
本已心怀愧疚,突然又听到燕礼轻佻的声音,南宫霓怒目相向,反身就是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到燕礼的小腿上后,还恶狠狠地警告道:“燕十一,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也不许你再替我安排这一切。”
燕礼也不躲,生生受了她一脚后,还嘻嘻笑问道:“公主,您这是恼羞成怒了?”
“你以为你嘻皮笑脸的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吗?”
燕礼耸耸肩,一幅无所谓的模样:“我只是觉得,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所以你就要让我和他决裂么?就算做个朋友也不行么?”南宫霓明知自己是在强词夺理,可在燕礼的面前,她就是不想认输,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很生很生气,她本以为是因为自己对花千树说了那样绝情的话的原因。可当她看到燕礼,她忽而发现,她所有的怒气,都只是因为燕礼,只为他这个人而已。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她就是生气,而且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