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越一愣:“爷爷找我么?”
“应该是吧!”
挑了挑眉,南宫霓如是说道。而后,也不再过多解释,只是微笑着转身,临走之时,还刻意别有深意地瞧了林子越一眼。她本生得绝美,虽身着男装,但,眸波流转,百媚横生的小女儿姿态,却仍是看得林子越痴痴愣愣,半晌都回不了神。
第四十二章:不男不女
带着两个丫头直接离开了国公府,方行了几步,南宫霓的去路却又被某个横生出来的纸扇所挡住。抬眸,冷冷扫了一眼来人的脸,南宫霓的口气很冲很冷冽:“好狗不挡路。”
将手里的纸扇闲闲收回,燕礼满不在乎地笑着,道:“在下不是狗,所以,在下不在乎。”
闻声,南宫霓鄙夷道:“燕十一,本公主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
无论南宫霓怎么骂他,燕礼也不生气,只摇着纸扇笑眯眯地道:“非也非也,在下不是脸皮厚,只是想问问公主,是否要回宫了?”
南宫霓不愿看他那幅油嘴滑舌的样子,只懒懒地睨了他一眼,不怎么高兴地问:“是又如何?”
“既然同路,那便顺道一起走吧!在下也该回宫了。”
挑眉,南宫霓很不给面子地说:“本公主不想跟你顺道。”
“有马车不坐,非要走回去么?公主,何必这么执着?”说罢,燕礼长臂一伸,遥遥指向了不远处的一辆豪华马车。南宫霓眯着眼看了一阵,终还是摇头道:“本公主乐意自己走。”
见南宫霓一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燕礼撇了撇嘴,不咸不淡地说:“当然了,在下觉得大公主更乐意走着走着,被人认出来,呵呵!女扮男装,啊!不对,应该说女扮不男不女太监装。这种小道消息,最适合在茶馆里闲来话去地聊着,聊着聊着,说不定就聊进西华宫了,然后…”
不等他将话说完,南宫霓已是凶悍地打断了他:“燕十一,你废话还真多。”
燕礼痞痞一笑:“然后呢?公主还是决定要自己回宫么?”
“你以为本公主真不敢?”
他夸张地摇了摇头,很是善解人意地道:“非也非也,不是公主不敢,是没必要嘛是不是?走路多累呀!有车坐多舒服呀!您说是不是?”
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南宫霓冷哼一声,不怎么情愿地道:“你这么殷勤,本公主要是再拒绝的话,似乎也有些太不近人情,那便给你个面子,坐坐看了。”
目的已达到,燕礼开心地咧嘴一笑,乐呵呵地一揖:“大公主英明。”
白他一眼,南宫霓又是一声冷哼,而后,便大大方方地走向了马车。刚要上车,却觉得车门太高,要上去似乎还得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南宫霓犹豫了一下,忽而又转眸看向了燕礼。
南宫霓本就生得绝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更是泌着水一般汪汪如泉,她就那般俏生生地看着燕礼,也不开口,也不要求,只用眼神暗示他,既然他想要表现,那她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好好表现表现。
接收到她的目光,燕礼的眉头,下意识地微微拢起,也不说话,也不行动,只是玩味般与其对视着,直看到南宫霓脸颊微微泛红,他这才主动上前,伸出自己修长白净的手,风度翩翩道:“愿为您效劳。”
香如和香怡本还奇怪自家主子为何站在马车前不动,一看燕礼的动作,当即便明白了燕礼的用意,可是,想一想燕礼的身份,两个小丫头还是暗暗为自家主子狠狠捏了一把汗,再怎么地,燕礼也是个皇子啊!虽然被送来越国当质子,可是,堂堂皇子给一个公主当‘马鞍’真的好吗?
护主心切,元宝嗷地一声便扑了上来:“公子,使不得呀!还是让奴才来吧!”
“唉!唉唉唉!”死死拖住想要抢过自己差事的元宝,燕礼的表情很纠结:“大公主千金之躯,又岂是你等奴才可以碰触的,还是本公子来。”
元宝瞪大了眼,一脸焦急:“可是公子,这不合适呀!”
他们家公子真是要命啊!见色起意也不是这么个起法吧?虽说是大越第一美人,但也不至于自甘‘堕落’到这种程度吧?要是真让大公主垫了脚了,要传了出去,他们家公子的脸可往哪搁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燕礼不以为意,只一脸坚持道:“本公子都没说不合适,你不合适个什么劲儿来着?死开,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说罢,一把掀开元宝,又嘻皮笑脸地看向南宫霓,殷勤道:“公主,在下扶您上车。”
看着他过度殷勤的嘴脸,南宫霓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原本是真的打算踩着他的背上车,好让他丢一丢脸的,可现在一看,人家不但不觉得丢人,还似乎一脸期待的样子,反倒弄得南宫霓心头不安了。这厮,怎么看都像是不安好心,自己会不会不小心便着了他的道?
“还是,还是让香如来吧!”
犹豫了一下,南宫霓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让他丢脸的机会很多,不差这一次,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燕礼很快又拦下了香如,理直气壮道:“她力气不够。”
“那让元宝来。”
伸手,又挡下跃跃欲试的元宝,燕礼继续理直气壮:“他是个男人。”
一听这话,南宫霓卟哧一声笑了,不怀好意地问道:“他是个男人,你就不是个男人了?”
脸不红,心不跳,燕礼还是理直气壮道:“我和他不同。”
没错,他们都是男人,可他是未来要做她夫君的人,和其它男人怎么能一样?不过,这话目前不能说,也只能闷在燕礼的心头,来来回回,翻翻搅搅,就是不能轻易说出口。
南宫霓挑眉,隐隐有些恼火:“有何不同?”
“他是奴才,我不是。”
真正的理由不能说,那么,这个理由也不错,虽然,这话一出便引来元宝极大的不满,但,美色当前,他也只能重色轻仆了。
“本公主不介意他是个奴才。”
“我介意。”
说完,燕礼再不迟疑,也不管南宫霓愿意不愿意,大手一伸便直接掐上了她的腰。那一刻,香风四溢,衣袂飘飘,南宫霓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人却已是稳稳坐在了马车里。
第四十三章:想入非非
他鬓角的发丝,淡淡扫过她的脸,带着特有的清香,淡淡疏疏极是好闻。她被他扣在怀中,离得那样近,近到几乎可以看清他下巴上若隐若现的小胡渣。有那么一刻,南宫霓几乎是忘记了呼吸,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如玉的天颜,心跳如鹿,满怀乱撞。
她一直知道燕礼生得好,却从未仔细看过他的脸,直到那时,她被迫凝视着他,却愕然惊觉,他的‘美貌’,甚至比南宫智还要令人目眩神迷。
如果说南宫智的长相是为倾城,那么,燕礼的长相当称为妖孽,那是一种一旦看过,便再难忘却的绝色姿容,不比任何女子要逊色,却又有自有一股子纯男性的阳光感,眉目如玉,红唇似樱,俊朗非凡,却又雅韵风仪。说不上给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就上让人看到挪不开眼。
南宫霓怔怔地望着他的脸,许久许久,直到车外传来香如有意无意的咳嗽声,她才猛然清醒,发现自己和他所纠缠着的姿势,有多么的让人想入非非。她粉嫩的小脸,腾地一下便烧了起来,顾不得再说什么,只是猛地一掌推开了他。可惜,她用力太猛,又未防到身后空虚,人是已离开他的怀抱,可下一刻,却又重重跌到了马车里。
“啊!”
闷哼一声,她忍不住拧着眉头揉自己的臀,那不雅的动作,却又生生落入他眼里。燕礼抿着嘴,看着她拧起的眉头吃吃傻笑,她恼羞成怒,气得爬起来便狠狠踹了他一脚。可是,燕礼闪得太快,她没能踢中他的脚,却是一脚踢到了木座上。
“啊呀!疼死我了。”
抱着脚,南宫霓又一次跌回了马车内,疼得满脸是汗。有燕礼在场她也不好意思脱袜查看伤成了什么样,正懊恼间,却见燕礼很是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对面,一边关心地问着她,一边却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脚。
愕然而来的亲近,让南宫霓又一次红了脸,记忆中,和自己这般亲近过的男子只有花千树。虽然花千树碰她的时候她有些不自然,可却没有面对燕礼时的感觉这么强烈。她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脚,他却死死捉住她的足踝不松手,见她挣扎得狠了,他却突然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说:“乖,别动。”
她不想听他的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真的停了下来,而且,还任他在自己脚上摸来又摸去。脸,烧得通红,她又一次试图收回自己的脚,却突然感觉脚心一暖,似有一股暖流缓缓自脚心灌入自己的身体,让她原本的紧张与疼痛感,刹时便减轻了许多。
“没有伤到骨头,可能会有点红肿,不过,休息几天便无碍了。”他自顾地说着,也不看她,只是不停地在对她的脚做着什么,他的动作很奇怪,似是在用掌心的力量笼罩着她的脚。
南宫霓看得诧异,吃惊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疗伤啊!还能做什么?”他依然是那幅理所当然的口吻,只是眉宇间笼着一层让人意味不明的淡淡担忧。
“…”
南宫霓无言,这样的疗伤法?她怎么从来没见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用内力疗伤么?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的,你若是再这么冲动,小心以后路都走不了。”
他没有再自称在下,只是你来我去的浅声指责,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轻,但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压力,让南宫霓有些难以适应。南宫霓没有听出他的呼唤已做了改变,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突然躲开,我怎么会踢伤自己?”
闻声,燕礼又好气又好笑:“大公主,讲讲道理好不好?你要踢我,我还得站着让你踢个够是么?谁会这么傻呀?反正我不会。”
自知理亏,南宫霓小脸一昂,蛮横道是:“哼!我不管,反正以后我踢你的时候,不许躲。”
明明是凶悍之语,听在燕礼的耳中却反而成了撒娇,他眸波流转,回神看她,略有些戏谑地反问:“还想踢呢?我可救了你不少回了,虽然我不求回报,可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我就恩将仇报了,怎么样?”
“好好好,你是公主你说了算,总之啊,以后你要是想踢就出声,我绝对绝对站着不动,让你想怎么踢就怎么踢,踢够踢爽踢过瘾为止,行不行?”她越是凶悍,他却越是喜欢,看着她气鼓鼓的可爱模样,他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掐她小脸上粉嫩嫩的腮帮子肉,不过,这种想法也仅能够在心里想一想,若要实施,他尚需再练个几年胆子。
“贫嘴。”
燕礼一幅任打任骂的模样,南宫霓却词穷了,看着他晶晶如墨的黑眸,她又心虚地别开了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不敢看他的双眸,总觉得多看一眼,便会心跳不止,继而深陷墨潭无法自拨。
脚心的温暖还在继续,像是丝丝麻麻的小手,在抓挠着自己的心。南宫霓脸越来越红了,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收回了自己手,转了转她的脚踝后,柔声道:“试试看,还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你以为你…”她本想骂他是个蒙古大夫,治不好人还在这装半仙,可是,是错觉么?明明方才还疼得钻心的脚,在经过他的救治之后,竟然真的感觉好多了。
“唉!咦!好像…真的不那么疼了呀!”
闻声,燕礼不笑亦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南宫霓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那掐得出水的如墨深眸里,情丝万缕,柔情点点。
正满心柔软,却见南宫霓却突然抬眸看他,他正欣然回望,她却突然说了一句:“既然本公主没事了,那你,也可以下去了。”
眨巴着眼,燕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本公主让你下去,这个车,不是给本公主坐的么?”
“可这是我的车。”
“是又如何?本公主不乐意和你一起坐。再说了,男女授受不清,你和本公主若是同乘一车,会有损本公主清誉的。所以,乖乖下去吧!”言罢,南宫霓眉头一挑,还故意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燕礼吃瘪,气极败坏道:“公主,你这叫鹊巢鸠占。”
南宫霓妖娆一笑,满脸得意:“那又怎样?”
说罢,她突然动了动身子,再然后,趁燕礼分心不注意,便猛地一脚将他狠狠地踹下了车。
第四十四章:官道遇袭
将马车让给了南宫霓主仆三人,燕礼又不愿自己走着回宫,不得已只能和元宝一起挤在驾车位上,是以,直到马车驶出了很远,燕礼都一直在车前岔岔不平。
“公主,你这么做是不厚道的,这是我的车,我的车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马车那么大是不是?再装两个人也没有问题呀?为什么一定要赶我下车?”
“我可是皇子啊!现在却沦为你的车夫,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在宫里混呀?”
“还有,你们谁见过如此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驾车的?万一风大吹乱了我的发,万一有灰尘沾染了我的衣,万一有哪家的姑娘看到我后惊为天人爱上了我,那后果,是你能负担得起的么?”
“公主,你这样做真的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
絮絮叨叨,叨叨絮絮,一路念经般听着燕礼那些臭不要脸,自卖自夸的话,南宫霓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生茧了。可最让她受不了的,是燕礼那股子自恋又臭美的毛病,她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要不是天色已晚,想要早一点赶回宫中,要不是脚还有伤,不良于行,她真恨不得立刻便跳下车去,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这么…
忍无可忍,南宫霓于心底不停腹诽着燕礼这个‘长舌妇’,正要憋不住骂出声来,突然感觉马车外聒噪声不再,紧跟着,马车也在元宝长长的‘吁’声之下,除除停了下来。
已是傍晚,这里又是官道,路上行人极少,如无必要,按理是不需要停车的。无宝的行为让南宫霓觉得奇怪,于是隔着车帘问道:“燕十一,为何在此停车?”
“公主,来了些客人,挡了咱们的道。”
燕礼的声音透过车帘悠悠传来,倒也算得上镇定,南宫霓心头一松,于是又道:“那就让开,让他们先过吧!”
出宫之事,她本不愿张扬,更不想拿自己的高贵身份去压别人,既然是狭路相逢,她让一让也没什么,也省得如此僵持着,各种的时间都给耽搁了。
“让了,不过,人家貌似不打算过。”
“什么意思?”
“公主,此路不通,看来,咱们只能改道了。”
一听这话,南宫霓终是再也坐不住了,忍不住探出一个头来便斥道:“燕十一,你搞什么鬼?入宫的官道只有这一个,改道之后又怎么回宫?”
“不改不行了,除非,你想躺着回宫。”
“…”
闻声,南宫霓愕然,顺着燕礼眼神所指的方向一看,当时便心头一骇,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出宫有危险,却从未想过,她会遭遇的,竟是这般地不同凡响。
黑衣,蒙面,一色带刀的汉子,她便是再傻,也该猜至了来者的身份。只是,这些人真的是冲她来的吗?想杀她?为何?因为她是公主?还是因为她是南宫霓?
脑子里懵懵的一片,南宫霓惊惶之中,只能紧张地看着燕礼,弱弱地问:“那个,他们会不会是认错了人?”
“恐怕不是。”
“那怎么办?”死过一次的人,其实是不太怕死的,只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大的架式,她虽外表镇定,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大仇未报,心愿未了,她还真是不甘心就此死去。
“抓紧。”
“啊?”
“我说,抓紧马车。”
声落,燕礼突然旋身飞转,衣袂翻飘间,南宫霓的眼前,已只剩他大红的锦袍在飞扬招展。腰间一紧,她再一次被他揽入了怀中,他的大手,更是毫不迟疑地盖住了她的眼。不等她惊呼出声,他们的马车,却在元宝的驾驶之下,突然雷霆一般朝着那群林立着的黑衣人,狠冲了过去。
冲撞声,惨叫声,人扬马翻声…
眼前一片温热,是他手心的温度,她看不到,却听得清,只是,那样惨烈的鬼哭狼嚎,难道真的是对方所发出的么?局势不明,她温顺地依在他的怀中,第一次小鸟一般寻求着他的庇护,小手更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袍,死死不松手。
她的直觉告诉她,只有乖乖呆在他的身边,才会更安全。所以,她那么做了,没有再抗拒他,没有再质问他,甚至,没有拂开他一直盖在自己眼上温暖的手。
她本来是很讨厌很讨厌他的,那种讨厌与生俱来,仿佛就像是刻进了骨子里一般,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可是,当她遇到危险,她却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他,且是无条件的相信,相信这个男人会保护自己,也会安然地将她送回属于她的位置。
这种感觉,同样很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就这么想了,而且,坚信不移。
马车疯跑着,朝着与宫门相反的方向,越跑越快,越跑越急。一路冲出了官道,朝着郊区的偏僻小径飞一般疯驰而去。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来越多,且速度也越来越快,南宫霓缩在燕礼的怀中,毫发未伤,但她却想要问问他,他们彼时的处境,只是鼻翼处,总能传来令人恶心的腥臭味。
这个味道太令人熟悉,她知道,那是鲜血的味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利刃斩杀后鲜血狂喷时才会有的刺鼻味道。曾几何时,她也曾闻到过自己的身体上,传来这样可怕的味道,那时候,她很害怕,可是现在,她却不怕了,一点也不怕。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将浓烈的血腥味吹淡了许多,她知道那是黑衣人越来越少的预兆,可是,她们明明只有五个人,两个没有用的丫头,一个没有用的她,还有一个死死护住自己的燕十一。最后的,便只剩下那还在驾车的那个可怜元宝,马车跑得这样快,为了不翻车,他恐怕都已自顾不暇了,那么,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谁杀的?
越想,脑子里越乱,南宫霓努力平复着心情,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终于,她的心跳已平复,呼吸也渐渐变得正常,大脑也越来越清醒。待她想明白了一切,她已不想再这么被动下去了,伸手,刚想要将他的大手扯下,车前已再度传来元宝焦急的声音:“公子,前面没有路了,是条河。”
毫不犹豫,燕礼果断地吼道:“冲下去。”
声落,只听得元宝又是一声大叫,紧跟着,便是马车‘嘭’地一声重重拍向河面的可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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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始,就要收费了,在此谢过一直陪着我走到这一章的读者朋友们。
无论你们愿不愿意继续看下去,我只想说,不太监,不烂尾,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读者,我也会好好写完我想写的故事。爱你们,群么一个!
第四十五章:大开杀戒
混杂着巨大的水浪声,燕礼的声音从头顶幽幽传来,似是在对元宝大声说着什么,却又什么也听不清。
‘轰’地一声,沉重的马车终于坠入了河底。
水,从四面八方灌涌而入,冷冰冰地灌入南宫霓的衣领,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因早已有所准备,南宫霓并未被水呛到,可是,她身边那两个丫头却被这突来的状况所吓到,明明都是会水的人,却还是被呛得一个个面红耳赤,在水下扑腾不已。
马车内空间太小,几个人在里面根本就施展不开手脚,燕礼率先游了出去,紧接着大手一拽,便直接将南宫霓拖了出来,以为她不识水性,他又一次试图去揽她的腰,她却一掌拍开他的手,以比他更为标准的姿势,漂亮地游了开去。
水流很急,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向上游动。可是,她才刚刚向上游了一点点,眼前却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个快速移动的东西在向自己靠近,那东西来的太快,她根本闪避不及,斜斜倾了一下身子,却还是被那东西挂到了手臂。南宫霓只觉得手上一疼,再回神,却见手臂四周业已晕开一朵鲜红的血花。
箭,有人在上面朝她们射箭。
这个认知让她很是慌乱,暗道一声不好,南宫霓下意识地开始寻找着燕礼的所在,才刚刚回头,他,却已倏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受伤了,她受伤了。
那一刻,燕礼的眸间杀气氤氲。
水下视线模糊,可她臂上那刺目的红,还是生生灼痛了他的眼。从记事到现在,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暗杀事件多不胜举,却没有一次让他如此生气。他被激怒了,怒火中烧,且一发不可收拾。
盛怒之下,他长臂一挥,朝着南宫霓的后背轻轻一划,看似无力的一下,却有如万浪齐发,托载着南宫霓的身体乘风破浪般于水底激滑了开去。南宫霓震惊之余,只能瞪大了眼看着已在眼前越来越远的燕礼,只见他身形突然自水底暴起,刹那间,有如浪里白条,驭浪而升,眨眼之间便已飞出了水面。
紧接着,南宫霓只听得一阵阵如连珠炮般的巨响,河水亦似被引流了一般,翻腾着,呈旋涡状自河底抽涌着向上。巨大的离心力之下,南宫霓也差一点被那水流所卷走。好在方才燕礼推她的一下似是用了内力,是以,那股力道亦在最后的关头,托着她将她生生扯出了旋涡,再然后,直接托着她,让她浮出了水面。
南宫霓憋着最后一口气钻出水面,大口的喘气之余,仍旧不忘回首看他,夜色渐浓,她只能凭借着微弱的月华努力看清周遭的一切。只一眼,却惊诧地发现,她目前所处的位置,离她落水之处,已足足差了几百米。
她明明只感觉他轻轻推了自己一把,居然就在水下让自己滑了几百米?几百米啊!不说在水下,便是在陆地上,她也得跑半天吧,可他竟只是轻轻推了自己一下,便推了这么远?
燕礼,这个男人还是人吗?
震惊之余,南宫霓浮在水面四下寻找着燕礼的踪迹,待她终于寻到他的所在,却愕然又看到了更加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方才,那差一点将她吸入中央的深水旋涡,此刻,正以水龙卷的姿态飞涌而起,环绕在燕礼的身周,像一道天然的水墙,将所有朝他飞射而来的箭失都一一弹飞了出去。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那些弹飞出去的箭失,不是胡乱的散落,却仿佛长了眼一般,一个个朝着它们的主人回袭而去。
惨叫声中,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地,直到挽弓搭射的黑衣人尽数倒下。那环绕在燕礼四周的水龙卷,这才落幕一般,偃旗息鼓地轰然坠下。巨大的拍浪声中,只见那原本已波涛汹涌的河水忽而又喷涌而上,海啸一般砸岸而上。
是的,砸。
她也只能用砸来形容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因为那些水浪根本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一浪接一浪地狠砸着岸边仅剩的黑衣人。
“啊,啊啊啊!”
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呼狼嚎继而又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中,岸上剩下的黑衣人,亦在这巨浪的拍击之下,一个一个消失在南宫霓的眼前。夜色太浓,又隔得太远,南宫霓看不太清岸上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劲风顺着河水扑面而来,紧接着,她便又一次闻到了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怔怔如傻,南宫霓在极度的刺激之下,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不够用了。死了吗?那些人,就那么被河水活活‘砸’死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说,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一切,居然真的是事实。突然觉得手冷脚凉,南宫霓小脸惨淡,红唇惨白地看着不远处那胜似谪仙的红衣男子,恍然间,甚至觉得他便是那传说中的阴曹使者,地狱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