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里会这样想?我根本就不想嫁他。”
庄觅珠急辩着,华笑语却不买她的帐,还讽刺道:“别这么想,薛仲清虽然是个傻子,可到底身份尊贵,表姑姑嫁过去了可就是二夫人,人前人后别人都得敬着你,我和笑然日后说不定都要仰你鼻息。”
“笑语,你别这么说,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想嫁给薛仲清,真的…”咬着唇解释,却见华笑语根本不为所动,庄觅珠一咬牙,又哭道:“都不是我想嫁的那个人,我又怎么…”
一听这话,华笑语原本阴沉的目光忽地变得明亮,看着庄觅珠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霍中一亮:“表姑姑,你,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虽还在落泪,可庄觅珠竟羞赧地红了脸,低下头,她忍了好一会儿,才又巴巴地抬起头来,看向华笑语:“笑语,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去求求大表哥,就说,就说…”
“求我爹干嘛?”
“…”
“表姑姑,你,你…”饶是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得到这么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华笑语仍旧被吓得半天合不拢嘴。以庄觅珠的性子来说,有心上人这种事的可能性不高,毕竟,她足不出户,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外男。可要是对象换了自己那个父亲的话,这件事儿,还真就有些说不上来了。
庄觅珠入府多年,见得最多的也只有几个表哥,自己的那几个叔叔都不怎么成气候,唯有二叔有官职在身,却是一介武夫。又怎么能比得过父亲的才华横溢,风度翩翩?而且父亲位居高位,又有贤名在外,人到中年可本人看上去绝对没有实际年龄那么大。这么一来,庄觅珠会对父亲心生爱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母亲才刚刚过世,就有人打父亲的主意,这感觉仍旧让华笑语觉得不爽…
看清华笑语眼中的鄙夷,庄觅珠眸中有泪,委委屈屈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也从未有过非份之想,只想着能留在这里就好,能多看一眼就好,没有其它的奢望。可是,怎料天有不测风云,表嫂她…我好不容易…我,我…”
“表姑姑,我爹可是…你怎么会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时候,华笑语的心里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她不希望庄觅珠顶了自己嫁入威北侯府,可另一方面,她也不愿意看到她做自己的继母。但,如果庄觅珠真的可以和父亲在一起,那么,威北侯府那边自己就多了几分希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一时也有些举棋不定,正不知如何下决心,却听庄觅珠又哭道:“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所主,笑语…你帮帮我好不好?去求求大表哥…就算是做妾,我…也愿意的…”
妾啊!做妾么?
那么,她嫁过来就等于只是一个下人啊?见到自己还得行礼,那种感觉,华笑语有些飘飘然,嘴上却仍旧不松口:“啊!那怎么行?太委屈表姑姑了。”
“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哪怕是每天远远地看上一眼。”说着,又似触到了伤心处,眼泪也掉得越发的凶了:“我真的…不想离开王府。”
庄觅珠一幅要崩溃了的模样,华笑语看得暗爽,嘴上却依旧为难:“可是,祖父已经做了决定了,爹又能如何?”
“那,那我就只能…呜呜…”
做够了戏,华笑语这才‘好心’安慰起了庄觅珠:“你别哭嘛!也许,有其它的办法呢?”
庄觅珠越发地伤心,呜呜地哭:“还能有什么办法?你现在有热孝在身,根本就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话问的太急,一出口华笑语便知失言,忙掩饰道:“呃!我是说,我也很想帮表姑姑,只是,苦无对策。”
庄觅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还是她的大丫鬟机灵,替她把话说了出来:“表姑娘的意思是,除非八小姐不用那么急,要不然…威北侯府也不是等不得这三年。”
说起这守孝三年之事,华笑语也是很恼火的,当初为了保住自己的嫡女身份,她才冒险做了那样的事,不曾想,如今嫡女的身份保住了,可依然逃不脱与人为妾的命运。若是因这三年的孝期而错过了威北侯府,她就算勉强推出笑然顶了明相的‘妾’室,三年后自己年纪一大,又没有母亲替自己操持,也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婆家,这么想着,心头也便更加焦急:“八姑姑入宫已成定局,而且,八姑姑如果现在不入宫,以后去了,估计也到不了祖父想要的高度,所以,祖父才会这样急。”
这话说的虽含蓄,可在场之人却都清楚她指的意思。幼帝已经十二岁了,也到了选正宫娘娘的时候,八小姐华青瑜就算是入宫也是奔着皇后的位置去的,此时不去,晚了那皇后的位置可就不一定落在她头上。摄政王一心做那无冕之王,又怎会让皇后之位落入他人囊中,是以,摄政王可以不在乎是谁嫁进威北侯府稳定太后之心,却绝不能坐视八小姐入宫之事有任何变化。
是以,想从八小姐那边入手,根本不可能,除非,八小姐也和杜氏一样…
猛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华笑语猛地打了个冷颤,她的母亲她敢下手是因为父亲根本不会在乎,可八姑姑…她是想也不敢想的。正为难间,华笑语却见庄觅珠正欲语还休地看着自己,心念一动,她又眨巴着大眼睛问道:“表姑姑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矫情的话一出口,华笑语便撇了嘴:“那要看表姑姑想不想说了。”
庄觅珠一听,又红着脸低下头去,声音讷讷如蚊:“我听说,薛仲清其实是喜欢你的,特别喜欢…要不是王妃特意提到我,这件事也不会这样为难…”
一提到王妃,华笑语脸上的表情更淡了:“她和祖母一直不对盘,祖母如今被禁了足不能问事,她自然一手遮天了。”说着,又磨起了牙:“可恨她竟然连我和笑然也不放过。”
“要是你能见一见薛二爷就好了,他本就喜欢你,若是见了,就更喜欢了。”
“…”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要是她能见一见薛仲清,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只要稍稍费点‘心’让她们之间的有点什么的话,也许,三年孝期之事,也就根本不算什么事了。
只是,怎么见呢?
对了,祖母在佛堂不能出来,但她却可以去佛堂看祖母,说不定,祖母会有办法。——
佛堂内,檀香环绕。
柳侧妃一身素服跪坐在几案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下木鱼不息。
“祖母。”拎着食盒,华笑语一袭白衣,素面朝天地站在佛堂外,一脸憔悴,娇娇怯怯的模样,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心疼。
“是,是笑语来了?”
整个王府,柳侧妃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小八,可是,自打她被关到这里,小八便被送到老夫人跟前去教养了。而且,老夫人下了令,谁也不许让小八过来见她。每每想到这里,柳侧妃心如刀割,为了还能见上小八一面,她一直在佛堂里潜心理佛,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只是,到底是供奉佛祖的地方,太过冷清,老夫人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可用的下人。她在这般寂寞的地方,突然听到华笑语柔柔的一声祖母,那种感觉,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华笑语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一看到柳侧妃,两个眼圈便都红了:“祖母,孙女儿给您做了素斋,都是您平时爱吃的。”
“好孩子,难为你还有这个孝心。”
说话的时候,华笑语一直低着头,时不时地还用手背抹一把泪:“早就该来看您的,可是又怕王妃…只能悄悄的…”
“不能来就别来了,祖母知道你有这个心也就安慰了。”至少,还是有人惦记她的,柳侧妃很欣慰,没有白疼这个孙女儿一场。
“哪能不来?”说着,华笑语哽咽住不能再说话,僵了好半天才又低声道:“再不来,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柳侧妃听出几分道道,连忙追问道:“这是什么话?”
“没,没事。”华笑语摇头,只是不住地抹眼泪儿。
看她这个样子,柳侧妃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倏地沉下了脸:“你还要瞒我?”
冷不丁被喝斥了一句,华笑语瞬间便想起柳侧妃往日的种种雷厉风行,不禁有些心虚脚软:“祖母,不是孙女儿要瞒您,只是…孙女儿说了怕您会生气…”
柳侧妃做了一辈子的侧妃,争来抢去几十年,如果连华笑语这点小心思她都看不出来的话,她也争不到从前的风光与地位,是以,见华笑语明明是故意来跟她诉苦,却又吞吞吐吐的,口气便有些生硬,语气也重了起来:“你不说我就不生气了?”
似是为难,华笑语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还是哭着道:“祖母,您不知道,威北侯夫人前阵子过来了,要退了七姑姑的亲事,说是…要换成孙女儿,可王妃说孙女儿有重孝在身,不适合,打算换成表姑姑。可巧的是,那日相府也来人下聘了,也是求的七姑姑的亲,可是,王妃嫌弃明相求的是妾室,不肯答应。祖父又不愿失去明相这个臂膀,于是便和父亲商量,从我和笑然中挑一个送去相府…做妾。妹妹还小,这种事自然由我担着,待笑语离府后,恐是没什么机会再来看祖母,这才…偷偷来了…”
就算是将华笑语嫁给威北侯家那个小傻子,柳侧妃都是不愿意的,可如今这门亲事倒让那庄觅珠捡了便宜,自己的两个嫡亲孙女儿竟要与人做妾。柳侧妃此生最恨的便是那一个妾字,她争了一辈子,都是为了摆脱那个字,没想到自己还没摆脱,她精心呵护长大的两个孙女儿竟要被人如此贱踏,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威北侯府让庄觅珠去嫁,你们送给明相,那华青弦呢?不嫁了?留在家里供着做活菩萨么?”
“哪里能不嫁?还要嫁得比谁都好。”说着,华笑语怯怯地看了一眼柳侧妃,道:“太皇太后召七姑姑入宫了,说是要为骁云将军和七姑姑赐婚,到时候,七姑姑不但是将军夫人了,还是两位王爷的亲舅母。”
听到这里,柳侧妃目眦欲裂,磨牙道:“那个贱人,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嫁得好,竟敢…竟敢如此糟踏你们…”
“祖母莫要动气,想那明相也是一表人才,祖父对他又颇多赏识,想来…”话到这里,华笑语极是聪明地停了一下,而后才强忍着‘心酸’,忍辱负重道:“想来也是极好的一个人。”
嘴里说着极好,但华笑语的表情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柳侧妃为这一个妾字压了多年,怎么会不懂她的眼神。瞬间一口心血涌上,竟是疼得嘴皮子都颤了起来:“青磊呢?他做父亲的竟是连这种亲事都能答应么?他这是想活活气死我呀!”
一听这话,华笑语也急了,哭道:“祖母,您就别怪父亲了,他又有什么办法?祖父都开口了,只能答应下来,祖父还说,要是明相不高兴就把我和妹妹一起抬过去,算是赔罪…”
“放屁!王爷…他可真对得起我啊!”柳侧妃气得不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可站起来后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一黑便要朝下栽去,还是华笑语眼疾手快,稳稳抱住了她,却也急哭了起来:“祖母,祖母您怎么样了?早知道你会这样孙女儿都不跟您说这些了,都是孙女儿不孝,惹您生气了。”
“乖孙女儿,咱们不能认输,祖母虽然不能出去,可也不是能任她拿捏的主。”说罢,柳侧妃一双手紧握成拳头横在心口,目中火焰如灼,刺得华笑语都不敢直视,她刚要心虚地别开眼去,柳侧妃却狠狠拽住了她的手:“笑语,去找庄觅珠,就说,我要见她。”
闻声,华笑语一愣:“祖母,您为何要见她?”
柳侧妃冷冷一哼,怨毒道:“没什么,祖母只是想问问她,五年前制的那种香丸,她还有没有。”
兰澜,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既然你已摆下擂台,我柳如烟成全你。你我斗了一辈子,输输赢赢,赢赢输输都已算不清楚了,但,这一次我不但要你声败名裂,还要让你的女儿再一次成为众失之的,千人唾,万人骂,永永远远在人前抬不起头…
第八十五章:来者不善
画了大包子后,天火果然来了。
华青弦见到他格外的开心,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反对小颜跟着他‘厮混’了。对于这个用词,天火也表示了极大的不满,说学武不是厮混那是正正经经的本事。华青弦对此又表示了认同,点头如啄米,一番吹捧奉承之后,这才扭扭捏捏提到了重点。听完这个十日之约,天火那妖孽的眸间闪过几丝让华青弦难以捉摸的光点,她试图再捕捉,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放心吧,这话我保证替你向门主带到。”不过,带到后门主大人来不来那就另说,反正,他是看穿他们家门主外表无情,实则有一颗腹黑的心了,不过,门主这么调戏未来的门主夫人真的好吗?
得了天火的保证,华青弦心情极好的样子,破例让他带小颜出门玩一天,天火听了眯眯直笑,一眨眼便飘乎地飞走了,再眨眼,他胳膊窝里夹了她漂亮的小闺女,神出鬼没地去了。
华青弦刚送走了天火,就有小厮从前院送贴子过来。她接来一看,竟是威北侯府二小姐给她下的贴子,原来,三天后是二小姐薛仲雪十六岁的生辰,她便发了贴子请一些名门闺秀一起去她府上玩。这种事其实是再普通不过,五年前笙华郡主也赴过不少类似的约,但此一时彼一时,且不说她和二小姐薛仲雪根本就没什么交情,更何况,以她如今和威北侯府的暧昧关系来说,这约她也不适合去赴。
几乎没有多想,她便直接推辞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的两日里,王府里的其它小姐竟也陆陆续续收到了薛仲雪派来的贴子。其中,甚至包括八小姐华青瑜。华青瑜年纪小,最近又被老夫人看得紧,自然是哪里也不让去的,可一位小姐不去已是失礼,要是接连好几位都不去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老夫人一声令下,华青弦只得硬着头皮带队率美,答应次日会带着华笑语,华笑然一起去赴薛仲雪的约。
华笑语华笑然都是有重孝在身的,这个时候其实根本就不该出去串门子,可看了看老夫人的表情,华青弦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乖顺地点了点头,道:“孙女儿明日定会好好照顾笑语笑然。”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又说乏了,华青弦几个闻音知雅,一个个也识趣地告了退。
出了老夫人的润安居,华笑语拉着妹妹缠了上来,表现得比平时热络了不知道多少倍,一口一个七姑姑的叫着,亲热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倒也不是真的有多讨厌这两个小丫头,只是,想起杜氏的惨死,她便对这两个丫头心里直犯怵。反常即为妖,她们对亲生母亲都可以那样狠毒,如今突然这么亲热自己…华青弦脑子里转来转去,只剩下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过也不奇怪,整个王府里真正对自己安了好心的人几乎一个都没有,就连王妃都会有所保留,她还能指望谁?不过是两个打她歪主意的小‘畜生’,她还有这个信心来应付。唇角的笑意一直轻抿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华笑语说话,只是,当华笑语有意无意地提起庄觅珠和华青磊时,她还是敏感地嗅到了一丝半点的异样气息。
见她说得上心,华青弦忽而提议道:“说到阿珠,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明日是不是该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威北侯府啊?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似是未料到华青弦会这么说,华笑语明显一怔,很快又反应过来:“表姑姑么?可是人家没有给她下贴子啊!”
“不打紧的,多一个人多备一份礼便是了,去了人家也不会说什么。”这种生辰宴会人多才热闹,除非那薛仲雪别有用心,否则,是不会在乎她多没多带一个人的。
闻声,一直没吭声的华笑然抬起头来,小声地说了一句:“表姑姑不会去的。”
“为何?”
华笑然似是很害怕华青弦,被她一问连忙低下头去,娇弱道:“七姑姑您也知道的,祖父的决定不就是让表姑姑嫁去威北侯府么?若是这时候她去了,没的让人觉得失礼,有倒贴的嫌疑。”说着,似又觉得自己说得太直接,脸一红,又解释道:“毕竟,七姑姑还没被收到祖父名下呢!”
若是真的不问世事又性子软,怎么敢直来直接地在自己的跟前提这门亲事?
华青弦淡淡垂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平素里不怎么打眼的华笑然,唇角一牵,笑道:“倒是我想的不够周全,那就这样吧!咱们去,回来的时候给阿珠带点好玩好吃的。”
乖顺地点头,华笑语一直挽着华青弦的手臂亲亲热热地笑着,直到出了老夫人的园子,还说要去华青弦的绮兰阁里坐坐。华青弦自然不想,随口编了个借口推了,华笑语也聪明没再坚持要跟着去,三人就这么分手,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屋,云妈妈便小心地迎了上来。
小颜不在家,云妈妈无事便到院外逛了逛,没想到真的让她听到些有用的,待华青弦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跟她把一切都说了:“最近几日怕是会出些事,郡主您还是防着点。”
“怎么说?”
“小小姐不在家,奴婢便出去随便走了走,没想到,倒听到了些奇怪的事。”说着,云妈妈小心地看了华青弦一眼,压代了声音道:“笑语小姐去看了柳侧妃,出来的时候拿了两封信,一封送出了威北侯府,一封送进了觅珠小姐的屋里。后来,觅珠小姐也偷偷去看了柳侧妃,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眼睛都哭肿了。”
“柳侧妃在王府果然是树大根深,禁了足还能兴风作浪。”华笑语会去找柳侧妃,大抵也是哭诉告状,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那两封信却有些耐人寻味了,恰好有一封送去了威北侯府,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见华青弦听得上了心,云妈妈理了理心里的头绪,又沉声道:“然后就是威北侯府的那边,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贴子一共只送了四处,除了咱们王府以外,还有长公主府,相府和将军府。可奴婢又听说,威北侯府的薛二小姐平时玩的好的小姐一个也没有请,奴婢觉得奇怪便使了点银子让前院的小厮跑了一趟,没想到,他回来说二小姐那些玩的好的小姐今日便去了威北侯府,现在正热闹着呢!”
“喔!那岂不是说,明日是专为我们设的宴?”薛仲雪的生辰宴会,相好的不请却请了不相干的,而且,那些不相干的貌似还都是和自己有直接或者间接的仇恨的。这也就罢了,她一场生辰宴会分了两天,刻意分开不觉得麻烦么?
云妈妈点了点头,又分析道:“郡主,威北侯府、相府、将军府都和郡主的亲事有关,长公主府上看似无关,可谁都知道长公主府上的两位郡主是有意要许给骁云将军的,算起来,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奴婢觉得,这恐怕又是一场鸿门宴,是专门针对您设的,还是不要去的好。”
闻声,华青弦深深地看了云妈妈一眼,无奈道:“我也不想去的,可老夫人坚持,还说小八不去已是失礼,若我们几个都不去,威北侯府面上挂不住。”云妈妈想到的,也恰是华青弦想到的,可如果没有云妈妈出去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华青弦可能也没办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欣慰地看了云妈妈一眼,她果然没看走眼,云妈妈精明得让她格外放心,许多事她都能举一反三,甚至,在危机出现之前,就为自己挑出了可能会出现的障碍,如果不是云妈妈和大哥那般不清不楚,她还真想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要不,就说郡主病了?”
摇了摇头,华青弦反对:“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就病得起不了床,这借口太烂,老夫人听了只会不高兴。”
“说到老夫人,奴婢还听说了一些事。”自云秋烟去后,云妈妈的脸色一直淡淡的,但眉宇间总拢着两道抹不平的褶皱,此刻,那两道原本就深刻的线也似隐得更深了:“老夫人身边的香妈妈,这阵子总是往觅珠小姐屋里跑,说是老夫人惦记觅珠小姐的伤,总往那儿送药。觅珠小姐手上有伤,送点药倒也不怎么奇怪,奇怪的是,最近一次的药是香妈妈领着华大人一起送去的。”
“大哥?”
提到华青磊,华青弦便不免多看了云妈妈一眼,她的表情依旧淡漠,只是原本止水般的眸底,隐隐又泛着隐忍的光亮。她知道云妈妈不容易,也知道为了自己和孩子,她一直在刻意隐忍着对华青磊的感情。所以,华青弦也认真地考虑过了,若是日后云妈妈依然坚持要和大哥在一起的话,只要不冲突到她,她也不会去反对。毕竟,自己的路自己走,选错选对都是一辈子。她只想管好自己的路,至于其它人的选择,她真的很开明。
“这几日华大人很忙,早出晚归都见不着踪影,唯有一次回得早,却因送药在觅珠小姐的房里呆了一柱香的时间,奴婢觉得,这不正常。”
“…”
华青弦默而不语,不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在认真地观察着云妈妈的神情,她好像,真的有些吃醋了…
被华青弦一直盯着看,云妈妈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想了想,又解释道:“奴婢是觉得,这几件事恐怕有什么联系,但又不敢乱猜。”
“云妈妈,你确定不是因为对大哥的感情,而影响了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其实,这种事华青弦对云妈妈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女人都会为爱盲目,她虽然觉得云妈妈在经历了那些之后,不会再像少女般单纯,可是,女人啊!一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总会方寸大乱,所以,该提点的时候她还是得提点提点。
云妈妈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华青弦一眼,口气异常坚定:“郡主,正因为奴婢和华大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奴婢对这件事才更有发言权不是吗?女人的直觉不会错,华大人怎么想奴婢不清楚,可是觅珠小姐…绝对不简单。”
“你是说…他和大哥之间有暧昧?”
她当然知道庄觅珠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个表面上纯洁如白鸽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心如蛇蝎,许多事她虽没有证据,但不代表会也猜不到。五年前庄觅珠能为了自保和自己玩闺蜜情深,又为了立足将自己推向了死亡的深渊,那么,她在长公主府上中的迷香,也很有可能是庄觅珠所为,只是那一次她却是没有去的,所以也有了不在场的证据,但,即便如此,华青弦还是将她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这样攻于心计的女人,自然是不简单的,只是,在没有抓到她的小辫子前,她还需要时间慢慢来梳理这一切。
云妈妈没有明说,只淡淡道:“明日一行王府里的小姐都去了,唯有觅珠小姐留在府里。”
“她没收到贴子。”
“觅珠小姐的贴子和郡主是同一日送来的,只是,她的贴子老夫人替她收了,没有直到送到觅珠小姐的手里。”
同时送来的贴子,没理由自己的收到了,庄觅珠的却被老夫人挡下了,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故意引老夫人去拦下那贴子。可是,老夫人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她也和庄觅珠是一个心思?这就有点意思了,出身世代书香的老夫人,也要插手这些腌臜事了么?
“其实,以她在王府的尴尬地位,有这种心思也可以理解对不对?”
庄觅珠知道太多关于王府的秘密,要想让她闭上嘴,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同五年前处置自己一般,将庄觅珠也秘密处置了。可是,老夫人念在她是亲哥哥的嫡孙女儿所以一直悉心呵护,但姑娘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如果嫁到外面便不能掌控。老夫人不忍心杀她,所以,一直以庄觅珠自愿留在她身边侍候自己为由,将庄觅珠的婚事压了下来。可没想到王妃偏不顺老夫人的意,执意将庄觅珠推向了威北侯府,为了保下自己这个疼爱的侄孙女儿,老夫人将主意打到刚刚丧妻的华青磊身上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