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嘉道:“赵大人在哪一帐篷?”
孟三道:“在第一个。”
孟玉嘉转过身望了过去,这一望发现温瑾然走了进去。。/
既然他过去了,她就不用去。
“带我去看看喜年她们吧。”
孟三缓缓点头。
帐篷里并不是只有几个伤员,而是有着十几二十个。。
喜年喜月是女眷,一同还有其他女眷,张县令和赵县尉的亲眷也在里面。)
因为孟玉嘉做男子打扮,她们瞧见孟玉嘉过来,不少人都避开了去
胡狄撤退(中)
因为孟玉嘉做男子打扮,她们瞧见孟玉嘉过来,不少人都避开了去。
喜年和喜月见着孟玉嘉,就要行礼,孟玉嘉道:“不必了,我是来看望你们的。”
喜年感激道:“姑…”
孟玉嘉低下身子,道:“孟某想要问各位有何需要的?”'
喜年一怔,和喜月一样看了看孟玉嘉身后的孟四,孟四对她们点点头。
孟玉嘉心一暖,两个侍婢忠心可靠,这们迟钝到显得她们可爱。
孟玉嘉看着喜年肩膀包着的伤口,她低声用只有两人才看到的话语道:“不可再操心了,一定要养好了。”
喜年眼睛有些红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孟玉嘉又望向喜月吊着的手臂,这些都是为了她而伤到的,她同样嘱咐了喜月几句。
喜年喜月敦厚,得知主子这般担忧,真是越内疚,当然也是极其欢喜的。
孟玉嘉重新站了起来,望向还背着她和孟四的妇人姑娘们道:“将军会将胡狄赶出望燕县,大家伤好了就可以回去。”
此话一出,众多的妇人女眷回过头来瞧她。
这些人基本是望燕县兵丁衙门做事的家眷,她们听到这个消息,又是欢喜又是大哭。
说来,经过这么几天,她们都是担忧到了极点。打仗虽然是赵县尉和三千兵丁冲在最浅显,但是这些妇人也担忧自家的汉子,出来看望或者帮忙递东西,这也导致被流箭擦伤。如今温将军到来,又有孟玉嘉的安抚,她们看不到明天心已经活络起来。。
孟玉嘉离开这帐篷后进了孟三所在帐篷,这帐篷里的气氛显得浓烈多了,血腥味也十分浓厚。几个大夫都来不及走,在给不少人上药治伤。
孟三躺在床上,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和一嘴巴都被包裹住,看来是受了莫大的重伤,根本不像孟四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孟三眼睛转了转,触及孟玉嘉的面容,似乎想要挣扎坐起来,孟玉嘉身后的孟四连忙过去按住,眼神告诉孟三不要起身。
走到几个伤丁旁问候几句,也帮忙着递东西。终于来到孟三身边,因为是男装打扮,所以孟玉嘉也无顾忌的给孟三递过一杯水喂他喝。
孟三煞是惶恐,想说什么被孟四继续按住,当孟玉嘉递过来来的杯子近身,他垂下眼睛喝了下去。
赵县尉是独自占了一个帐篷。
孟玉嘉到的时候,赵县尉伤重的躺在床上,而且刚刚醒来不久。
大夫在换药,孟玉嘉远远听到他和手下人说话的声音。
赵县尉猛然瞧见孟玉嘉,立即裂开嘴大笑。
孟玉嘉先问道:“赵大人如何?”"
大夫道:“赵大人底子好,老夫已经换好了药,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孟玉嘉点点头,对着大夫和伺候的人挥了挥手。。
赵县尉想想点了点头。
当人都退下去,赵县尉急不可耐的说道:“孟姑娘你不知道,俺家烧了娘,那刘师爷和胡人的脸色…当真好看之极。”
孟玉嘉道:“其实现在想想,我是冲动了。”
赵县尉道:“怎么冲动了,我觉得姑娘真是大快人心。”
孟玉嘉道:“烧了粮,胡人针对剩下的百姓,算起来是我害了他们。”
赵县尉“嘿嘿”的笑道:“孟姑娘放心,我擒拿了几个骑兵,他们说没屠城来着。”
孟玉嘉叹道:“没屠城,可是他们会将一县城百姓驱赶去鄂城攻城。”
赵县尉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当下道:“这可不成,既然温将军到了,我们得尽快带人去救。”
孟玉嘉道:“赵大人,你还是养好吧,正如你所说,温将军在就会安排好。”
赵县尉想想也觉得如此。
孟玉嘉道:“我现在是温将军手下的文书,还请赵大人给我一份手令,让我与你手下的文书核对一些名单,做好出战的准备。”
赵县尉一惊,指着孟玉嘉连说了几句:你…你…”
孟玉嘉道:“还请赵大人保密。说来,这次温将军若是得胜而归,赵大人定然能够跟随在温将军身边的。”
赵县尉眼睛一亮,他是粗汉,得了县尉这官职也是因为他以前救过贵人的缘故。作为一个男人,升官升职绝对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孟玉嘉也没骗他,在赵县尉能烧了粮食,更符合温瑾然心目中的计划,温瑾然就有心思招他入营了。
温瑾然帐下虽然文武双全为多,但是也有忠心的猛将。
赵县尉不可以文武双全,但是敢冲在沙场前面,又能听从的建议,可见也是个得用的。
或许算不上一名将帅,但是前锋还是适合的。
“成,还得请问你尊姓大名,日后开府,俺家也好来贺贺喜。”
孟玉嘉一笑,这赵县尉在这时候反应到快。
“估计要搬去长日关,我以后叫孟昭。”
赵县尉点点头,很痛快的拿了手令给了孟玉嘉。
最后一个帐篷,望燕县的主薄和两个文书在清理名册。
名册是军队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入战出战都需要登记。此外,战后常有伤亡,战场的尸体并不是每个人身上还会留着他们的腰牌用以核对身份,所以名册就显得至关重要。
千人队负责人寻问手下的百人队,百人队询问底下的十人队,十人队长清查他们手下的人,有伤残或者死去的人都会报给文书整理,报上来的数目不对,文书可以核查。
新添置的人更会每个人在战后都会有十人队长清查人数,所递交的名单这又是文书的事情。想瞒着军队多招人马,就是周围的将士帮着隐瞒,可是文书所登记的人口只会发放那么多的军粮。可以说,文书虽小,却也是基层最重要的组成之一。
“何主薄,钱文书,周文书。”
何主薄在温将军两批军队进入山谷的时候在外迎接过,立即就认出了孟玉嘉。
孟玉嘉是温将军手下的人,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
孟玉嘉自我介绍道:“我是温将军此次随军文书孟昭,得了温将军和赵县尉命令,和何主薄统计兵丁人数,准备出战。”说完,孟玉嘉还递上了赵县尉的手令和她的腰牌。
何主薄没多看,立即笑道:“快快请进。”
孟玉嘉面上带着笑容,心中却不曾有好感,军中严谨,这样松散讨好的办事只怕温将军不喜。
望向桌子上的诸多案宗。
“不知望燕县军队还有多少?”
何主薄让钱文书拿过一叠资料,道:“跟随赵大人进入山谷的军队有两千九百一十七人,此地留手一百人,共计三千零一十九人。另有一百七十三户家眷在此躲避。”。
孟玉嘉点点头。
何主薄继续道:“赵县尉到达不到半个时辰,就有胡人铁骑强攻,第一日伤亡三十九人,伤残十九人,轻伤八十六人…直今日,伤亡的兵丁有三百二十七人,伤残一百九十一人,轻伤五百八十九人,家眷无伤亡,伤者三十一人
孟玉嘉沉吟起来,死去的不说,伤残的自然也不能跟去,轻伤的,也暂时不得用,算来能跟着出征的只有两千。此外,这山谷总还需守卫,轻伤能再战,但是也不能当做大用,至少需要留守五百。这样,只能剩下一千。
打开名册,孟玉嘉看了下去。
又问了问粮食,孟玉嘉带着一份资料去了将军军帐。
将资料交上去,温瑾然只看最后的统计结果,道:“知道了,下去。”
孟玉嘉心中失望,随即叹气,她是将自己看得太重了。
这是文书的本分,作为主事者,管你是花了多少心思,核对了多久,对于他们来说要的不过是一份准确的结果。
将军首领付出的是命和军事才能,士兵们付出的是名,他们这些文书付出的是自己的辛劳。说到底,军中文职要保障得多。
退下去后,孟玉嘉在山谷中慢慢走去。
行至一处草地,草地上有不少兵丁在练习射箭。
孟玉嘉摸了摸肩上的伤口,还是放下想法坐在一旁的草地上。
“孟公子。”
孟玉嘉听到熟悉的叫声,连忙回过头去。
吴怜儿一脸惊喜的走过来,她身后跟着孟四。想来是孟四和吴怜儿说清楚了才有这样的叫法。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吴姑娘。”
吴怜儿走到孟玉嘉跟前,道:“孟公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眼瞧着周围练习兵丁好奇的目光,孟玉嘉想着自身打扮,吴怜儿那话真够引人误会的
“我这不是没事?”
吴怜儿走到孟玉嘉身边,这时声音小了下来,连身后的孟四都听不到。
孟玉嘉道:“还是别这么称呼了,叫我阿昭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改了身份,虽然没什么要紧,不过既然瞒着还是继续瞒下去。”
吴怜儿点点头,叫道:“阿昭,我来其实也是担心你,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孟玉嘉笑道:“不会的,我会好好保重。”
吴怜儿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孟玉嘉要去做那文书,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她也只能表示支持。只要…只要她不再成亲,做出对不起哥哥的事情…
孟玉嘉这时感觉手心凉意一闪而过,她有些奇怪,虽不是预示坏心的冰冷,却无缘无故的凉意也是有问题的。
周围这么多人,到底是谁有什么小心思?
可是这凉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孟玉嘉按下心思,想来也不是什么坏心,只待日后注意了。
吴怜儿根本不知孟玉嘉的这一番感受,说道:“你得记得这日的话。”
孟玉嘉笑了笑点头,哪有人不会在意自身安危的。
“望燕县经过一场战乱,势必大修,望燕县定然会扩建成一大城,这个地方也许会成为边城众多第一线之一,我想是不是将你我两家迁去长日关,也不知你舍不舍得?”孟玉嘉岔开话题问道。
吴怜儿眼睛一亮,长日关,据说哥哥曾和姑姑就生活在长日关好些年,而且姑姑虽然不在,但是姑父还在,哥哥常说姑姑姑父对他如何好,她应该好好孝顺姑父不可。”
“听阿昭的。”吴怜儿答道。
孟玉嘉心一松,她还是挺担心吴怜儿舍不得望燕县。
胡狄撤退(下)
温瑾然到来第三日,他就带着六千兵马下了黑山。五千是骁骑营,一千是望燕县的军队。
孟玉嘉自然是随军而行。
骑兵快行如风,猛烈之下能够有效的冲击着步兵。
步兵对上骑兵,只得用以军阵,然军阵皆有弱点,一破节点,军阵立即告破。一破之下,便陷入单方面屠杀。
任何一个王朝的兵种,尤以骑兵为重。
骁骑营是边城骑兵最为出色之一,以前孟玉嘉所见赶路的骁骑营骑兵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实力。如今展露势力,孟玉嘉不过跟随小半个时辰,她便有些吃不住。。
“望燕县是一片空虚。”
孟玉嘉早就做好了准备,问道:“将军不宜进去。”
温瑾然道:“为何?”
孟玉嘉道:“这一路上,无论黑山还是来回路上都未曾发现埋伏,所以埋伏很可能在望燕县城内。”
温瑾然淡淡道:“你用空城计摆了一道,焉知胡狄不会用此计?不从望燕县城而走,必然绕了一个圈子。”
孟玉嘉道:“不是稳妥些更好?”
温瑾然看着孟玉嘉道:“有的是战局必须冒险,否则一时稳妥也是过后的败局。”
孟玉嘉记在心底`
“进城。”
安全进入城内,孟玉嘉侧望过去,真的不像是有任何埋伏的情况。
军队从南疾驰西城而去。
千眼旋绕在天上,终于在离鄂城三十里处停了下来。。
千眼飞下来,稳妥的落在温瑾然身后的马背上。。
前面涂琅峡谷是设伏最好的地方。
“有埋伏?”
“没有,而是有五千骑兵严阵以待。”
孟玉嘉意外之极,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过了这么久,胡狄应当察觉温瑾然的五千骑兵。五千摆在阵前,就是逼迫温瑾然参战。
温瑾然带着骑兵冲过去,孟玉嘉随着一千步兵留在了原地。
她登上侧面的高盆地,望向底下两方骑兵长兵交战。。
另一边,也有胡人的首领在高盆地看着两方骑兵冲击。。
距离隔得远,可是两方都能听见战场的厮杀喊声,孟玉嘉第一次看到真正战场。
正值极冬,空气凝结,寒气凛冽。
两方军队对峙砍杀,寒冬肃杀之气让人忘记了寒冷。。
时不时的有尸体从马上跌落,有的身躯分家。鲜血淌满了旷野上的徒弟,那般显目那般凄然。
战场上尸体,无论高贵或是卑贱,同样成为枯骨。。
锋利的箭镞穿透骨头,飞扬的沙土将敌我距离拉得更近。当士兵精疲力竭,弓断箭尽后,他们抽出了马上的大刀白刃相交进行肉搏,宝刀折断;性命攸关。
这广大辽阔的旷野是一片阴暗凄凉的景象。
寒风呼呼的悲啸,日色渐渐昏黄,原野上竖起各种战旗,哪一方战旗彻底倒下,便是失败的一方。
孟玉嘉脸色苍白如雪,她捂住嘴巴,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吐出来。
立刻有温瑾然的亲兵递上水囊,孟玉嘉喝了一口,道了谢。
“不必,将军说孟大人第一次上战场自然需要给与照顾。”
孟玉嘉苦笑,望向战场道:“越看到,越是感觉战场的凶险。”
“谁说不是,胡狄五千铁骑与将军正面交锋,本就是一场苦战。”
孟玉嘉点点头,突然,孟玉嘉想到一事,当下道:“快看看,底下交战的是不是胡狄精锐骑兵?”
亲兵甚是奇怪,看着战场道:“战旗战袍都是胡狄王战骑兵…咦,不对,好似敌兵容易打落一般。”
孟玉嘉脸色大变,道:“这不是精锐部队,是胡狄跟随的偏军,这些偏军利用偏君拖住温将军,另外对鄂城放出消息援兵到来,只怕鄂城会大开城门对留手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进行反扑。这五千是偏军队,那留手的八千军队是王战之军。在城门大开之时,他们若是冲击,极有可能占领鄂城。”
跟在温将军身边的亲兵,大都数会过些年外放各兵团掌权,至少也是个百人队队长,他们这些人得过温瑾然的培养,自然有些占据观。这猛然一听孟玉嘉之言,思忖过去,越发觉得这是胡狄的诱城之计。
“这可如何是好
孟玉嘉不知道此时鄂城是否已经派兵出城,脑子闪过各种想法,在这急促关口,她怎么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希望鄂城守将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不要担忧温将军,不要急着立功,时刻急着守城要紧。
“此时我军占据上风,你不妨带着剩下的千人也冲进战场速战速决。”
温瑾然留下的千兵丁确实为这亲兵所指挥,问道:“大人你…”
孟玉嘉道:“留下五十人给我。”
亲兵沉吟一会儿,点点头。
孟玉嘉目送亲兵冲进了战场,她看了看身后五十人。
她记得来前二十里处有一山路,那条山路据说极其路陡窄,别说军队了,就是普通的十来人队伍骑马,根本不可能穿过那条山路。而且这条山路不是通往最鄂城,而是另外一处山峰。
孟玉嘉决心冒险碰碰运气。
留下的五十人队首叫房巍,孟玉嘉认识他,他力大无穷,武功极好。
“跟我走。”
房巍自是应下,他的话不多,也十分听话。
孟玉嘉带着剩下的五十人疾驰后退二十里,到了山路便先带着让上去,行至一刻钟,马匹再也不能为其所用,当下孟玉嘉留下三人看马,她和剩下的四十七人继续翻山。
既然胡狄将偏军队作为诱饵和弃子,那么对面山峰下的高盆地观战压阵之处不会像己方有着一千军队作为驻守压阵。
孟玉嘉想赌一把,赌设了这个计策的人会在对面看着,等待看着人钻进他圈套的丑态。
孟玉嘉的目标便是这个人。她带着四十七人,大部分是温瑾然的亲兵队,亲兵队伍的人都是各种好手。四十七人有计划有算定的过去,小心一点未必能够惊到人。如果那人身边的护卫多,那么孟玉嘉带人离开,若是不多,或者有机会擒住他,那么孟玉嘉决不手软。。
翻过山峰,在下山的过程中放轻了脚步。
山脚下有铠甲兵丁站着守卫,一亲卫悄声摸过去。
“大人,约莫三十来个,其中有个人坐在虎皮大椅上,定然是重要人物。”侦查的人禀报。
孟玉嘉呼出一口气,她的运气果然够好!
孟玉嘉对房巍道:“擒贼先擒王,准备阵势,是否能够拿下都靠你们默契了。”孟玉嘉对于这些事情都不懂,只能寄希望与他们。
孟玉嘉不知道此时这些亲兵们对孟玉嘉已经开始佩服。
孟玉嘉身边只跟着两个人,剩下的四十五人摸过去。。
不久,打斗声响起。
孟玉嘉远远听到一些胡人的呼喊声。孟玉嘉听不懂完全,但是那声胡语“王子”,孟玉嘉却是听懂了。
看来,她是捉到一条大鱼了。
孟玉嘉胆子凭空大涨,带着两个护卫更加靠近。
躲在山脚树林丛中,看着两队人打斗。
其中一个穿着褐色的皮衣,头带绒毛,胡子长到腮边,眼神阴鸷。
孟玉嘉立刻认出了他。见到仇人,孟玉嘉分外眼红。。
瞧见他的大刀一连杀了两个,而且她还听到马的叫声,等到马上来,那人岂不是要跑掉?
孟玉嘉着急起来,唯恐他给逃了,也顾不得暴露。。
“你们两个不用管我,找好地方,你只那人放箭,你等马一出现,就射马。”
两护卫低声应下,一人上了树,一人背在树后。。
这地方与打斗场地隔着一草坪,约莫一百五十来步,这样射一个不停移动的人,并不简单。
射马还好,有几匹中箭已经疯癫的跑了出去。
一箭箭放出去,孟玉嘉不禁焦急,竟然一只都没中。
反而,有几个胡人士兵也射箭过来。
孟玉嘉横下心,下令脱离了树林。
奔到空旷的高坪,两亲卫身手一场灵活。
这时候,一只箭射入她所躲藏的地方,孟玉嘉打滚翻身,立刻暴露了身形。
孟玉嘉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下了树林,她射不死人,弯弓射箭。
孟玉嘉的伤并不好,拉得弓也无法超过半石,所幸准头还行。
可是因为力不足,射中了也只是浅伤。
敌方箭支朝着孟玉嘉飞来,有些被赶过来护卫她的打落,有些也被孟玉嘉躲过去。
敌少,越来越见颓势。
孟玉嘉这一方的人越发加紧攻击。/
跑上来的马都受了伤疯叫,根本叫人骑上不得。
一声清亮的口哨。
一棕红的马竟然越过三人疾驰而去,那胡人络腮王子冲上去。未想他不离开,反而朝着孟玉嘉这边而来。
孟玉嘉一惊,她皱紧眉头,全心全意的拿着弓箭指着来人。
百步…九十步…孟玉嘉忍着。
六十步…亲卫的箭射中了马臀,马吃痛,却依然被那人控制着过来。
三十步…孟玉嘉终于放了箭。与此同时,另外两护卫也是三连发,五箭被他打开,一只射中马腹,一只射进他的肩膀,这一只正好是孟玉嘉的箭。箭力不大,他没有拔下继续冲过来。
孟玉嘉急忙退后,他就要到孟玉嘉跟前,突然一人飞身扑上他。
正是房巍。
两人在草地上翻滚,孟玉嘉从腰间拔出匕首,准备随时赐下去。"
两人都看到了,都努力想把对付披露在孟玉嘉的匕首下。。
孟玉嘉下不住手,将马鞭向下面抽去。
两人一起吃痛,孟玉嘉再次举起鞭子,又落在两人身上,连续六鞭,房巍穿着盔甲比那胡人王子要显得幸运多。可是胡人王子也当做没事人一样,毛衣裂了口子,可终究没有打进皮肉。
孟玉嘉又一次举起鞭子,两人都不在意,谁知孟玉嘉鞭子灵活一卷,这一次不再是抽打,而是圈住了一个人的脖子。
房巍趁此机会拔出匕首往这人身体一送,鲜血迸发出来,染红了房巍的盔甲。
胡人王子死死的盯着房巍和孟玉嘉,房巍本能的又揍了他拳,此人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房巍将胡人王子提起,说了几句胡语,只剩下不到十人的胡人停了下来。
孟玉嘉舒了一口气,道:“快点回去。”
房巍连忙点头,对手下人示意,十几刀光闪动,那停下手的胡人护卫全部倒下。
然后房巍收拢人手朝着山林奔去。
孟玉嘉沉默不语,她得适应这样的做法。
正盛二年冬十月,胡狄分两路进攻山夷关,一路十万大军,由悍将扎木为帅,直抵山夷关前强攻,一路打开燕山路直捣山夷关内出其不意,并与一路大军内外夹攻山夷关,其主帅为胡狄大汗三子屈莽。
正盛二年东十月,二路大军攻破鄂城,同日,二路主帅遭擒,立功者文书孟昭。
同月,山夷关十城共计一万五千人马与骁骑营四千会合,再连鄂城溃兵八千猛攻鄂城。
一日,鄂城再次易主。扎木大帅声称不放回屈莽王子,十万大军死战不退。
新君即位日短,又有北边三省寒灾祸临,國库空虚,战事不宜拉长。最后只得以放回屈莽王子、胡狄撤退并送上五千骏马换取战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w
开始送积分了,打2分,超过25字送积分5
吴怜儿一直都有这个心思,前面隐晦写过了,她说要跟在女主身边,不跟在孟连和回去就已经将这个心思表露出来。在她心里,哥哥死了,她的亲人只剩下了嫂子,她觉得嫂子若是离开她了,她就活着没什么意思了…这娃的确是需要看心理医生,谁叫她被吴关氏折磨得那么惨,心里不扭曲才怪
战火灭,心火起
山夷关,冷月如勾。
孟玉嘉站在高高的石阶上望着,下面是一块块平地,平地有一口井,七八个士兵在那清洗着腰牌。平地一旁有一排排架子,挂着数不胜数的血排,一人在念牌上的名字,一人在拿着本子登记,一人拿着册子慢慢划着。
这些腰牌没了主人,从战场上带来的腰牌沾着黄沙鲜血,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苍凉。
当这些腰牌数过登记后,那七八个士兵将其收起然后放在一旁清洗,这些清洗完血迹的牌子得一一送回乡里。
战上亡兵,幸运的留下完整的尸首,不幸运的被马蹄人流踏成碎肉。
战后,这些不幸运的和幸运的都一样,一起被埋在关外的黄土中。
那些久久盼归的亲人们只能收到这样一小块腰牌。。
“主薄大人。”
孟玉嘉回过头,只见两个士兵又抬着一筐带血的腰牌进来。。
孟玉嘉自擒回屈莽,她一跃成了从五品主薄,直接听命骁骑将军温瑾然。
“去吧!”没有理会他们崇拜的目光。
“是。”
看着这两人将筐中血牌挂上,原本就多的血牌更多,据说,现在才刚开始打扫战场。
孟玉嘉心中感慨万分,她蹲下身子,随身坐在了石阶上望着底下人的动作。
这时候她前面出现一高大的身影。
这个身影站立了好一会儿也蹲下来。
“这儿冷,回去吧,过会儿还需要你和众多文书清理他们的资料。”
孟玉嘉道:“他们退了吗?”
温瑾然道:“退了三十里。”
孟玉嘉转过头:“其实不应该放了屈莽,他就是个战争狂,而且野心极大。”
温瑾然低声道:“屈莽之母其实是三十年前,我朝派往胡狄和亲的安乐公主。现在,安乐公主亲自上表,求皇上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