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癸派是任文萱和祝玉妍达成协议后的产物,只是这慈航静斋…任文萱听到消息不由地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明面上是对她好洗清了她的身份,其实实际知道改变不了事实,为了避免宋阀倒向魔门,唱了这么一出阳谋。

如今她不归魔门中人,归为宋阀和南疆,那么以后做什么事就多有顾忌了,得顾忌一下宋阀和南疆。

要知道,这里的魔门虽然斑斑劣迹,让普通人排斥,但是他的直接对手是只佛道两家,其余武林各派多半只是袖手中立。

可以说就是慈航静斋不说,江湖中人也没那个心情干涉,顶多认为宋阀和魔门合作了而已,以后得多加小心不要被算计了,在合作商修改对宋阀的态度。

如今这么一说,是在告诉天下人,宋阀和魔门无关,还是中立。

这是慈航静斋惯用的伎俩。

任文萱也没想将宋阀和南疆摆去魔门那位置,宋阀和南疆同样也没有丝毫改变力场的意思,所以也就冷眼看着。

随后,石之轩被任文萱刺瞎眼睛,又再次掀起了江湖风云。

慈航静斋甚是动容,其实她们退一步,也有祝玉婵和石之轩是生死大仇之故。

可以对付石之轩的碧秀心在死关中毫无消息,那么祝玉婵是最有希望解决石之轩。

在她们看来,祝玉婵虽然是天魔秘传人,但是确实脱离阴癸派已久,而且阴癸派曾是她的灭门仇人,和阴癸派到底不会有什么太大牵扯,为其谋夺更大利益显然不大可能,曾经和宋缺相恋,如今放弃杀他,反而和他成了亲在,这说明她突破不了天魔十八层,所以尚在可控范围内。

可石之轩就不同,他和向雨田的资质一样逆天,偏偏和向雨田只追求武道不一样,他想整合魔门,要这天下。

真到了那日,魔门统一了,慈航静斋和四大禅院就是他要挥出来第一把屠刀。魔门的实力整合到一块有多可怕,慈航静斋的先辈都有深刻的认识。

最大敌人的仇人,哪怕也是她们的对立人,她们同样可以与之合作。

祝玉妍也坐不住了,她寻不到任文萱追问事实,只能动用阴癸派全部实力再次一寸寸搜索石之轩。

事实证明,眼睛出了问题的石之轩还真被各处势力查到了一点消息。

不过石之轩到底不好对付,往往一查到一点准备赶过去他就消失了。

约莫一个月后,石之轩的眼睛的毒素清理出来,表面上终究和常人一人,就再也没人找到了。

但是终究被针刺中,毒性也坏了眸子,虽极力用了天材地宝,他的眼睛连身边人的脸都瞧不清,而是一片白茫茫的。

石之轩平日里常笑,但是这会儿天天在咬牙切齿地喊着任文萱的名字,似乎已经有了入魔的趋势。

偏偏不死印法并未圆满,他这个人竟然一天天变得诡异起来,有时就是个听到任文萱的名字就想杀戮的疯子,有时依然是平日淡笑潇洒的魔门邪王。

可这样的人反而更让他的追随者们感到惊惧。

好在,那疯子的一面极少出现,随着他闭了关出来,已经能够控制了。

但是很亲近的手下会发现,石之轩的不死印法正在一点点出现破绽。

爱与恨是天底下最深刻的感情,沉迷于任何一种,会对一个人的心境和武道产生巨大影响。

***

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出现破绽的事情,任文萱并不知道,她现在在江湖行走,一点点探查石之轩的消息。

不仅阴癸派会提供,她发现一些白道势力会经过各种各样的途径也将消息传给她。

看来,在石之轩一事上,还真是同仇敌忾。

这一日,她到了长安。

长安有邪帝庙,还有座寺庙,是未来石之轩的大德圣僧常常所在之地。

她一路追来,的确是在这个方向,既然离长安不远,她就过来看看。

四大阀之一的李阀总部就在长安,长安和岭南有很大不同,岭南民风淳朴,热情尊敬宋阀,但是长安…走胡风不说,而且有着众多名门世家,提起李阀,还是有很好的口碑,但是这里的百姓没像岭南百姓一样对宋阀那样维护。

来得碰巧,李渊嫡长子李建成周岁大宴,各大门阀世家当然会派人前来。

宋缺看不得胡汉混血统治天下,但是对这些血统的门阀还是表示尊重。

他坚持纯汉统治天下,并不代表他就厌恶胡汉混血的贵族和百姓,这点他分的很清。

所以这次李阀长子周岁大宴,宋阀还是派了重要人物前来道贺,是宋隽,任文萱见过他,是宋缺的族兄,武学资质平常,却擅长内务,在宋阀也是握着大权的。

不过宋阀那体系,别的人手中窜着再大的权,做阀主的宋缺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消掉,可见宋阀底层对宋阀的忠诚,任文萱只了解一点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阀阀主嫡长子,在很大程度上是各大世家名门心照不宣的李阀继承人,这当然要大办的。

如果是李世民,任文萱还有兴趣去看看,但是李建成…她走了。

小心的进了邪帝庙,这里很干净,看来是常常有人打扫。

任文萱不如邪帝庙后,一个窈窕的女子在打扫着庭院,和当初的尚大家有着本质区别,不过这么宁静的尚明月,反而让任文萱心中更有好感一些。

尚明月从小就住在邪帝庙,她的身世是个谜,就是阴癸派也没查到,但是大伙都心知肚明她和邪帝向雨田和白道的某一位有名且深受尊重的先辈有着关系,魔门中有过猜测,明月是向雨田百年前留下后代的后人。向雨田和那位白道传人有股遗留的势力保护着这一支。

霸刀岳山也在这里,这一队父女到是甘于平淡。

任文萱的眼睛搜罗明月的的闺房,其实她一直怀疑邪帝舍利在邪帝庙,也就是说最明显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说今年不追鲁妙子,并不是说她不追邪帝舍利。

如今来了长安,怎么能不过来确定自己的猜测。

尚明月忙完后,转向后院看练刀认真的岳山。

“岳叔叔,你还不去李阀吗?”

岳山笑了笑,说道:“无妨,小刀不会在意,晚上私下过去瞧瞧建成就好。”

“岳叔叔太过紧张了,和宋阀主的比试还有两年多,李大哥知道你为了这事简了小建成的周岁,定会难过的。”

岳山放下手中的刀,他长叹一声:“和宋缺一战,我并没有把握啊!”

“宋阀主再厉害也只练了二十年,可是岳叔叔你练了快五十年,而且在二十年前就成了天下第一刀,岳叔叔定能胜的。”

她对自己尊敬的人相当有信心。

岳山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养女这么维护他,他还是很开心。

“我当初不过和初入天魔十七层的小妍打出平手,但是现在据梵清惠说,宋缺能力战天魔十七层巅峰的祝玉婵,不得不小心啊。”

尚明月轻轻一叹:“虽然小心,但是岳叔叔不该这么如临大敌,你已经练了半月的刀不曾合眼了…”

岳山心中也是一叹,江湖…也不过是名利场,他真的不想输给一个后辈,丢掉自己的名声。

她不懂,因为她不懂武功,对各种虚名也不在意。

明明什么都懂,却愿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真是太难为她了。

“好罢,今日便去李阀。”

尚明月连忙点头。

她归根到底,还是想让岳叔叔不要那么紧绷。

自从宋缺送了战书,岳叔叔的状态很不好。

目送这两人离开后,任文萱显露出身形,她们说起宋缺,任文萱发现,似乎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第80章

任文萱步入明月房间,又搜罗一番。

鲁妙子要为杨素在长安修建宝库,不可能将邪帝舍利呆在身上,逼近他也需要防备杨素不是?

那么长安中,除了谁会让他放心,邪帝庙的主人不做二人想。

明月房里没有什么东西,她继续来到邪帝庙。

搜罗了许久,摸到一处后眼睛闪过亮光,因为一个密室开启了。

里面黑沉沉的,只能隐约看到上面的石阶,透出腐朽的气味。

这里面…

任文萱丢进一颗火药,顿时之间有蝙蝠飞出来,而且有很大一股焦臭味。

任文萱心头涌出巨大的反胃感,竟然忍不住干呕不止。

里面传来一些机关开启的声音,是刚才被任文萱炸出来的。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任文萱慎重起来,任文萱忍住心中的不适,她走进了洞里。

明明什么都如常,可是突然间也出现重重密箭朝着她射来,洞内窄小,哪里都是箭所射的范围,根本无处可躲。

不过入了宗师阶层,这箭又岂能穿破她们的护罩。

这些密密麻麻的箭被任文萱都打落在地上。

开了这密集的箭支。

手中拿出火折,洞内顿时亮堂起来,她虽然能看得见,能赶路,但是她要找东西,当然需要光。

略过菩萨案桌所在,她在明显经由人手开凿出来的圆洞停下来,举起烛光照去洞口两旁竟凿有字样,左边是“灵秀自天成”,右边是“神工开洞府”。

这是伏魔洞。

伏魔洞里有着成千上万的血蝙蝠,可不好对付。

任文萱收敛住气息,手中柔光闪动,随后三缕细线先过去了伏魔洞。

是任文萱蛊后控制的蛊虫,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反馈回来。

突然间,蛊虫消失了联系,任文萱正待说话,外面传来尖利的声音。

“岳山终于走了。”

任文萱并不认识这个声音。

不过从接下来的说话声,不妨碍她认出来。

有四个人,就是邪极道四恶,尤鸟倦、周老叹等人。

只有尤鸟倦是刚入宗师不久的高手,排上了魔门八大高手的末位。

其余四个都是先天境界,但是这四人同出一门,混合到一起也有宗师后期的实力了。

“那老头也难缠,一点不给我面子。”说话的是媚娘子金环真。

随后一声嘲笑,丁九重道:“就你…不过他身边的明月就胜过你太多,就是多年前他就上过的祝玉妍…现在哪还看得上你。”

做女人做讨厌男人说自己不如别人。

“丁九重你找死。”金环真顿时怒火中烧。

丁九重更嘲弄地看着金环真。

“冤家,你看他…”金环真依偎上一直沉默得周老叹身上。

能不自己亲自动手就不动手。

周老叹冷淡的瞥了一眼丁九重,丁九重丝毫不在意。

一副做出你来的模样。

“别闹了,快找舍利。”

“是,尤老大。”金环真连忙道。

“咦,洞怎么是打开的?”丁九重第一个进了庙里。

“好大的焦臭。”

“不好,还有人进去了。”

他们四个好不容易探到鲁妙子到了长安,为了避免再像洛阳那样引来无数高手,他们一直按捺着。

后来找不到人,他们就觉得鲁妙子很可能将邪帝舍利藏在了邪帝庙。

不过这些日子,霸刀岳山一直在这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岳山一出现在山脚下,他们就忍不住过来了。

任文萱看到伏魔洞内的人,他的所在,血蝙蝠未曾丝毫攻击,还留了一片空地。

她勾起一抹笑容。

“鲁先生还在啊。”

鲁妙子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了,他是不怕那四位的,加上伏魔洞更不担心。

不过他在意的是再次打草惊蛇,让人知道了他。

任文萱一进来,他心中差点骂娘,她说好今天不追他和邪帝舍利,可现在又来了。

“外面的人,要怎么处置了呢?”她微笑道。

鲁妙子目光深沉,他一个人杀不了,不过如果加上她…

“我不曾再打听过你的消息呢?反而是追着石之轩而来,刚好到了邪帝庙,便过来瞻仰一下邪帝的旧居。没想到鲁先生竟然在…”

鲁妙子半点不信,不过却也没去追究她,魔门中人毁诺常见得很,认真了反而死的快。

其实任文萱前面可说得是真的,后面那句瞻仰邪帝旧居却不是,不过是早就怀疑鲁妙子将邪帝舍利留在这里。

这妖女可比外面几个还难缠。

还有…宋缺。

鲁妙子微微皱眉,也不知这对夫妻是不是一起来了,如果是一起,那就大不妙了。

他在这里,明月和岳山都不知道,这些人真有本事。

他轻轻一动,顿时之间,伏魔洞成千上万的血蝙蝠朝着任文萱飞去。

任文萱丝毫不恼,因为她早就料到了。

天魔力场撑起来,顿时来几只就化成几只灰烬。

她真没什么可担忧的,反而在防备鲁妙子偷袭。

不过她很快皱起了眉头。

蝙蝠血和尸体让她的心里头很不舒服,捂住了嘴阻止自己呕吐。

怎么回事,血蝙蝠比起密密麻麻的蛇虫血蛊要好多了,当初那么小的自己都不曾有什么不适。

如今,已经是先天宗师,忍耐度造就上了无数倍…可今天…

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惊惧,细细回忆起来,她忍不住生出一股子冷汗。

因为,她越回忆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手搭在自己的脉象上,赫然是滑脉。

眼神一利,任文萱冷笑一声:“希望这次你相安无事,再被什么人困得不能动,我可不会再帮忙呢?”

随后天魔带一抽,顿时又是一排血蝙蝠落地,带出一条空道,随后鲁妙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就这样离开了。

难道在外面埋伏?

不对,她一出现,焉能不被邪极道四恶发现,怎么可能埋伏。

却不知,任文萱知道自己的情形,不想冒险而已。

血蝙蝠加随时进来的邪极道四恶,还有这洞里到处都是鲁妙子的机关,而且她也在担心鲁妙子会不会偷袭,为了绝对安全,她还是觉得退走。

邪帝舍利的机会还是有很多的,现在…其实,最重要的,任文萱不觉得鲁妙子和邪帝舍利在一块,如今鲁妙子在邪帝庙,看来似乎呆了很久的样子,那么邪帝舍利就不会在邪帝庙。

任文萱飞出来之际,带出一片血蝙蝠。

邪极道四恶看到人,顿时惊呼一声:“祝玉婵。”

任文萱轻笑:“里面的人难对付呢?诸位可小心了。”

说完,速度更快的离开了。

四人面面相觑,听说祝玉婵达到天魔十七层巅峰,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还刺瞎了石之轩的眼睛…她说里面的人难对付,自己还走人了…那里面有多危险?

“尤老大。”

尤鸟倦几个人一直向往邪帝舍利,可是到底都是惜命之人。四个人眼中都有犹豫,不过似乎没进去有些不甘心。

“进去!不要太接近…试探。”尤鸟倦觉得还是需要探探虚实。

其他三人此时还是很听尤鸟倦的话的。

三人极其小心地摸了进去。

可才到洞口,就有无数血蝙蝠蜂拥而来,他们不听的震杀,可是还是绵绵不断,还有各种箭支细针朝着他们飞来,到了后面,还有各种怪异的味道,“有毒!”,于是,伏魔洞的边还没摸着,他们四个人都匆忙退了出去。

其实他们真要摸到伏魔洞的边还是可以的,不过任文萱那句话让他们不敢异动了。

外面的四人对视一眼。

“听说这祝玉婵在满天下的追杀瞎了眼的石之轩…”

这么说…这里面的人是石之轩?

“走吧,祝玉婵既然撤走,那么就说明里面没有邪帝舍利,否则她怎么会甘心走?”尤鸟倦沉郁地说道。

这句话确实实在。

三人点了点头,看来也是同意这看法的。

鲁妙子感觉人都走了松了一口气,重新关了庙门,这邪帝庙也不能呆了,不过,现在不能走,谁知道她们五个会不会在外面埋伏。

***

出了邪帝庙的山头,任文萱来到一处溪水边,将手和脸都清洗一遍才感觉到舒服一些。

回想洞内的情形,她又想吐了。

不由地摸向小腹,如果说一开始她有些害怕得话,现在的心里生出一股子打心底的安心。

入了长安城,任文萱有了顾忌,不再随意了事。

寻了好房间,准备安几天再走。

身体不舒服的紧,她的医术其实也不过在蛊毒一上,真要说普通的医术,她绝对是个半吊子,想着这些天的肆意,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还是决定去趟医舍。

换了衣服,不再穿极紧的的武士服了,换成了襦裙,头发也散落下来,绾成一个妇人发髻,顿时全身心一松,这才带着帷帽才出了门。

这时候,她完全没有想过其他,好像她有了身孕是她一个人似的,心念念的是自己和未成形的孩子,别的事似乎都没有再被她放在心上。

其实任文萱从来都在得到和失去中徘徊,让她感觉到格外孤独。

后面和宋缺在一块,她也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她这辈子就生出过两次自己不是一个人,有个家的感觉。

第一次是被马瑶接到寨子过了半年以后,第二次便是如今了。


第81章

“夫人是滑脉无疑,不过从脉象看,夫人似乎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东西,现在胎像不稳,夫人也会很难受。”

任文萱微微点头,那血蝙蝠的阴气和重重霉气的确是有害的。

如果不是她是个高手,先天真气护身,就是血蝙蝠不攻击,在那里呆得稍微久一些,只怕就是小产结局。

大夫虽然看不清任文萱的模样,不过穿的不错,身边又没有伺候的人,他就怀疑她是私下就诊,如今又见她点头知道自己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东西,心中叹了一句后宅阴私。

“老夫给夫人开几副安胎的药,夫人这些天切记要宁神静气,否则胎像便虚弱就不好了。”

任文萱答应下来。

等到后来,这老大夫又说了些让任文萱担忧的话。

“姑娘会武艺的吧。”

任文萱点点头,这年头还是有一些士族贵女会些武艺,比如后世的李秀宁宋玉致,都不是什么高手,却也比常人厉害很多。

老大夫严肃地说:“老夫也不知姑娘修炼得是什么内功,到了何种层次,但是老夫发现姑娘得内功是极阴之物,胎儿未长成时,夫人最好不要动用极阴真气去刺激她,免得损伤胎儿。”

任文萱心惊,这两个月,她可在不停的动用天魔真气。

“现在她可还好?”她问道。

老大夫说道:“还好,其实也只是有可能会损伤,到也不一定就真的受到伤害。”

任文萱松了一口气,她很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好些年前,也有个夫人和你一样,也是修炼极阴真气,头三个月刺激得多了,那夫人刚到了七个月就不得不引产生下个儿子,她那儿子虚弱得紧,不到三天就去了。”

任文萱心中一紧,天魔真气影响这么大。

原本她是打算寻个幽静的地方好好养胎,但是现在她需要重新考虑了。

不能动用天魔真气,她完全没有安全感。

***

入夜,任文萱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早早打坐修炼。

又丝毫没有睡意,她重新点亮了烛火,然后拿了本书在看,不过完全没有看进去。

她现在脑子充斥着该去哪里?

宋阀第一个被否决了,可是想来想去,那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南蛮也安全,不过她一回去,宋缺那人岂会不给人施压,将她带回去。

现在的任文萱,最怕的就是见他,自从那件事后,她对他真是又恨又气,可是偏偏心底更加留恋,让她气苦不已,所以只能离开,准备自己静静心。

可是一直跟着她的宋缺,这些天没见他跟着,又让任文萱有些抵触,生出一种莫不是得手后就不在意的感觉。

不能怪她有这个心理,前世她见了很多这样的事,尤其是在那种电影学院里,这种事出现过很多次,后来在阴癸派,任文萱也发现过。

说到地,就是任文萱没有安全感,而且偏偏还是个谁也不信的人,加上祝玉妍的悲剧,让她对男人有种天然的抵触,更何况,宋缺的表现在她看来,他会娶妻,修炼成无情道基,就说明他也不是有多爱她。至于他无情道基崩溃,任文萱没觉得是他对自己的爱而奔溃,而是在道基不稳时,归结于她对他的诱惑。

想到这里,任文萱皱起眉来,难道他因为全了欲念,然后可以修复他的无情道基?

有孕的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平日里再自私武力值再高的女人也同样逃不过。

放下书,她走到窗边,目光深沉,如果真是那样,该怎么报复?

睚眦必报的任文萱真是难伺候。

另一边,任文萱还没有到长安的是,宋缺就追赶到了石之轩到了汉中郡。

虽然任文萱偶尔接到阴癸派及白道给她的消息,但是也只是偶尔,哪里比得上宋缺宋阀的系统。

石之轩的确来过长安附近,不过却没有进入长安,而是转去了汉中,看来是想绕回川蜀。

宋缺没有告诉任文萱,应该说,他本身也不想阿萱再和他交集,既然她已经是自己的人,那么她的事就该由他解决。

到了汉中郡的时候,石之轩再次消失了。

真是滑溜之极,无怪四大圣僧和宁道奇一起追杀数千里也抓不到的石之轩。

正想继续下川蜀,他的所在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客人。

“梵小姐。”

梵清惠拦住了宋缺去川蜀的路,她道:“石之轩并没有下蜀道,我们能想到,他也能想到,所以他反其道而行转回长安是更可能的。”

宋缺考虑道:“就因为他想到梵小姐你的猜测,他坚定去川蜀。”

梵清惠在他的食桌对面的椅子下坐下,她轻轻地道:“川蜀多山,势力杂乱,确实是个好避祸的好地方,不过…如果邪帝舍利还在关中传出消息,他可还会转去川蜀?”

宋缺想了想,皱眉看着梵清惠道:“你的意思是…”

梵清惠轻轻一叹,很柔和的叹息,带着悲悯和些许无奈,叫人生出无比复杂的感觉。

“不瞒宋公子,清惠来之前得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宋缺等她的下文,梵清惠继续道:“之前还可以从眼睛有问题上寻找,可是现在,石之轩似乎恢复了…”

宋缺一惊,别人没有看见,但是他不仅看见,而且还非常清楚阿萱的蛊针有多毒。

毒是混成多种,而且对先天真气都有压制的作用,阿萱射种了石之轩的眼睛,本身就能刺瞎眼睛,更别说还是剧毒了。

“可确切?”

“确切,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看得清。”

“听闻令夫人的目标也在长安,石之轩受了这么大的大罪,焉知他会不会报复?他的手段莫测,秀心已经修炼到剑心通明也遭了他的算计…听秀心说,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即将圆满,如果要说破绽,只可能是对令夫人生出的刻骨之恨。”梵清惠担忧地说道。

宋缺这时是打心底皱眉了,若真是,石之轩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他其实很尊重他的实力,但是现在…他已经将石之轩放在小人那一类上。

真要论对错,也是石之轩造的因。

不过心中到真的生出一抹担忧,阿萱是很厉害,可是他想到那天石之轩天魔解体时,阿萱挡在他旁边虚弱的样子。

关心则乱,他问道:“梵小姐是要去长安?”

梵清惠微微点头:“过些天是李阀嫡长子周岁之礼,他送来请帖时我已经下山,所以必是去的。”

宋缺点点头,然后道:“那就不和梵小姐一路了。”

梵清惠神色复杂,宋缺一直是个坚持的人,但是如今为了祝玉婵的安危放弃自己的想法,实在让她有些惊心。

当初宋阀和大隋和谈的时候,她就看出他成功打下了无情道基,可是时隔不到一年,她发现他的道基已经让她看不出来了,是奔溃了吗?随后自我否定,如果奔溃了,他的修为会大幅度倒退才是,可现在虽然收敛了锋锐,但是给她的感觉还是和一般极具威胁力。

“宋公子武功似乎有所进境?昔日的锐气尽敛,真是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