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心中的恶感变得越来越稀薄,如果是这样,到也是情有可原。
而宋缺,前面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但是后面一句…他是半点都不信的。
现在想来,那日她逃离后很久一段时间都不曾来杀他,直到他进攻南蛮她才过来下杀手…宋缺的心里立刻有些动摇。
第69章
任文萱看见宋智进入院子,她站起来身来,他回来做什么?
任文萱回到了新房,不过因为新房倒塌她没进去,旁边的屋子也不想进去,就留在院子的亭子里等人。
见他似乎在找人的模样,任文萱目光一闪。
她轻轻地喊道:“宋智!”
宋智听到声音一跳,不过也挥了挥手,示意跟着自己的人停下。
然后走上前五六步,拐角假山,看见那妖女坐在亭子里,也不知她从哪里拿来一大壶酒,桌上有些酒渍。
周围没有任何烛火,冬日凄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她一种格外的寂寥和落寞。
宋智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大兄会对这妖女恋恋不忘了。
诚然这妖女是天下绝顶美人,更多的是她会渲染出多种气质形态来,而且每一种都能引起人心跳。
“你…大嫂,天色已晚,请你去后院正堂休息吧!”宋智语气比之前好上太多,也叫了任文萱大嫂,任文萱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看来阿爷给她说了不少好话,洗白了自己呢?
“宋缺呢?”她冷淡的道。
这个…大兄去疗伤了,不过回想大哥的表情,他觉得大兄是去闭关冷静去了。
不过,他觉得这两样,无论说那样说不大好。
于是道:“还在和南疆长老在商谈迁移事宜,今晚…可能要谈一夜。”
骗谁呢?
任文萱勾起一抹笑容,轻柔地问道:“智弟,磨刀堂在哪里?”
好厉害…
宋智心中冒出这么三个字,猜到大兄去闭关了?
不过好在,这次大兄是呆在书房,而没有去磨刀堂。
磨刀堂江湖闻名,在很多人眼里是个很危险不能接近的地方,其实磨刀堂只是大兄修炼的地方,不过大兄的威慑力让人不敢接近罢了,倒也没有禁止人过去。
“带我去…好不好?”她轻轻叹道。
很让人心软。
而宋智真的心软了,他点头了。
任文萱对他清浅的一笑,很含蓄却也美到了极点。
***
磨刀堂在外院,一个五进大院的最深处。
任文萱站在门口,看着上面挂着“磨刀堂”三个大字,真是充满尖锐的刀意。
这应该是宋缺先天时所刻。
“大嫂,我就不进去了,里面有歇息的地方,大嫂可以歇在里面。”
宋智觉得大嫂既然不肯去后院,那么就歇在磨刀堂也可以。
至于他为什么不进去…宋智想起小时候在磨刀堂被大兄逼着练武,他就觉得全身痛苦。
任文萱微微点头,然后大踏步进去。
宋智目送任文萱进去,还是先去书房和大兄说一声。
磨刀堂不可能是磨刀的地方,而是很严酷的修炼室。
进入外堂,像是一个收藏名刀的大殿,大殿在室内墙壁上悬挂着数十把样式不同的宝刀,宝刀下名字,但是稍微走近,可以看见有些刀身刻着名,都是曾经响誉江湖的用刀高手。
不过,现在很多人都不在了。
推开屋里的门,进入眼睛的是一间幽深大殿,大殿用着黑色陌石做成,坚固无比,也能隔绝外面人听到里面的东西。
墙壁陌石上有些刀痕,那刀痕带着无穷的刀意,极其玄妙。
任文萱只是瞧了几眼就移开了,最后目光不由落到像神位般供奉在堂端的磨刀石上,上面已经刻了不少人的名字。“邪王”石之轩、“散人”宁道奇、“阴后祝玉妍”等全是名震天下的绝顶高手,最差也是宗师巅峰,不过没有任文萱。
任文萱抚摸着磨刀石,然后用劲力一推,磨刀石的背面露出来。
她眼神变冷,袖间天魔刃被她拿在手上,然后一笔一画的在上面刻起字来。
“宋缺”两个字不大不小,但是刻痕非常深,几乎快到前面表皮了。
袖子一挥,留在石上未落下的刻挥飞舞起来,几乎可以模糊视线。
抚摸着这个名字许久。
然后将磨刀石移回原样,又在正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出了磨刀堂后,任文萱琢磨着,宋缺既然不在磨刀堂闭关,那会在哪里?
山城是他的地盘,任文萱望向天空,然后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
天微微亮,宋缺睁开眼。
闭关疗伤不但没有伤好,反而脸色更见苍白了。
他吐出一口血。
昨天晚上的修炼难以入静,再走之前的刀道路线,感觉似乎有东西堵塞住自己,他的杂念又极多,差点走火入魔。
不能修炼了!再修炼下去也是无用功。
宋缺起了身,眼睛中闪过疲惫。
打开门,熹微的光亮很有朝气,显然今天又是一个非常好的天气。
宋缺喜静,所以服侍他的人不多,早上也不常打扰。
几乎每天都知道将洗簌用具带到门口,没有他的嘱咐,是不会靠近这里的。
不过今天,小厮宋平没走。
“大公子,二公子让小的和你说一声,说夫人昨天被安排在磨刀堂歇下了…”
说完,宋平极其小心地看了宋缺一眼。
宋平自小伺候宋缺,如今宋缺虽然继承了家主的位子,但是还是没有下一代,在没其他人的情况下,他称呼宋缺为大公子,相应的,称呼宋智为二公子。
宋缺眉头微动,眼睛也流露些许情绪。
沉默地洗漱后,换了常服,然后去了磨刀堂。
他在磨刀堂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推开了大门。
磨刀堂没人,不管是外堂内殿还是堂内休憩的房间。
终于,宋缺的目光望向他的磨刀石。
虽然隔了很远,他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上面多了一个他不曾刻过的名字。
他慢慢走近,手一摸磨刀石,然后用力一推,磨刀石被反转过来,背后竟然刻了他的名字。
他应该生气的,可是看到这刻得极深的字,再想想前面的名字,他就生不出气来。
这算不算夫妻一体?
随后有些嘲笑,刻痕这么深,显然是恨极了他。
***
新婚第二天,应该拜见公婆,不过宋缺父母均已经去世,所以按照规矩,宋缺应该带着任文萱去祖宗祠出祭拜。
不过,现在,宋缺发现他找不到新娘的人了。
宋智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昨天晚上大嫂那模样,看起来对大兄还是有感情的,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呢?
“时辰快到了,族老也在族祠等着,还有诸位族人等着拜见主母…大兄,怎么办?”
宋缺平静地说道:“我们去祖祠,她会去的。”
“啊?”
宋缺没回答弟弟的疑问。
她既然答应嫁过来,就不会放弃这个身份,坏了这桩婚姻后的目的。
“虽然这么说…她知道祖祠在哪吗?”宋智担忧地说道。
她的身份在山城隐藏高手已经心知肚明,他们不曾干涉,凭着她的手段还会摸不清楚祖祠在哪里?
宋缺看了宋智一眼,微微皱眉,这才多久,这个弟弟这么维护担忧起她来了之前不是很讨厌她吗?
宋智没有注意到他最尊敬的大兄异样,他继续道:“还是派人在新房和磨刀堂等,然后加派人手寻寻。”
相当热切,似乎比他还担心她没及时赶到似的。
“大兄,你去准备吧,我这就去办!”
宋缺看着这个弟弟,他还什么都没说。
宋智也终于发现不对。
“大兄,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宋缺收回眼神,对他挥了挥手。
宋智也没多想,很焦急地出去了。
宋缺以为宋智是找不到任文萱的,可是他错了,宋智还真的找到了。
任文萱也换了衣服,和宋缺一样偏爱白色系,她现在磨刀堂屋顶拿着一个小酒瓶在喝。
这磨刀堂除了宋智和一些隐藏的族老,几乎没人敢进来,宋缺说任文萱不在那里,也没人会去搜。
“大嫂,你怎么在这里?没看到大兄吗?”宋智飞了上去。
任文萱微微点头:“看到他了,不过我不乐意看到他,所以躲起来了。”
宋智愕然。
其实宋家两兄弟其实很不一样,相貌上,宋缺像母,宋智像父,宋缺冷傲,可宋智温和,宋缺一天也说不出几个字,宋智的话很多。
尤其宋智现在还未满二十,日后的稳重多智谋士现在没有在他身上提现出来,或者说有些影子,但是没能在任文萱面前显露。
宋智愕然,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违抗大兄,不怕大兄还避着他。
说实话,宋智听到这话,怎么生出喜悦感,是自小被欺压生出的怨念吗?
“大嫂,你还是该准备去祖祠了,还是和大兄一块去。”宋智平静地说道。
任文萱轻笑:“昨日还叫我妖女,今天变得太快了。”
宋智微微垂眼,知道这大嫂的过去,再从以前得到消息来看,这个大嫂性情是有些反复无常,但是却也不是魔门中人,尤其,宋阀里的和氏璧还是她送的,而且送了也不没让宋阀引火烧身,宋智一直想宋家逐鹿中原,当初他就对祝玉婵有好感,若非后来听到祝玉婵要杀大兄,他根本不会排斥祝玉婵。
“大兄承认了你,我当然得尊敬你。”宋智还是给出这么一个理由。
任文萱眼睛幽深起来,道:“你可真是他的好兄弟,可惜,他昨晚上避而不见,未必就承认了我哩!”
宋智心中顿时一紧。
第70章
宋缺望了望时辰,虽然之前说的轻松,可是到底在心中担忧起来,阿萱向来不走寻常路,谁知这次会不会出乎意料。
当下,表面无事,人已经四处转动,仔细搜罗着她人的气息。
走到高处,宋缺看见远方磨刀堂屋顶有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他最是熟悉不过了。
也不多想,宋缺就飞跃过去,离得近了,能够听到女子轻柔悦耳的小声。
宋缺没有刻意去隐藏,两人一个是先天一个是宗师巅峰,在宋缺一动的时候就听见了。
等到宋缺落到两人对面,宋智忙站起来行礼。
任文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含着的笑容更像是在戏谑。
“智弟,你先下去。”
宋智正要答应,任文萱却用极其温软的声音问道:“阿智,你还未回答我喜不喜欢,怎么就走了呢”不知前因后果的,可真是暧昧到了极点。
话一出口,宋智忍不住头上冒汗。
大嫂,我没得罪你啊,我不就替大兄解释两句,为什么来陷害我
刚要解释,任文萱伸手向他的手臂抓去。
立刻就有一道掌力拍过来,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任文萱娇笑一声,手连忙架住了他的掌力。
宋智见次情况立刻逃之夭夭,不过他还是留下了一句话,说道:“大兄虽然对我严厉,我还是很喜欢…很尊重大兄的。”
宋缺一怔,任文萱眼睛透露出些许失望,之前看着挺无害的宋智,心里也是有成算的,不好用呢?
宋智很快就消失在这磨刀堂,看来是用上自己最快的轻功了。
“宋郎一夜未归,可让做新妇的我心伤透了,你不陪我,难道也不许我和兄弟多说两句话吗?”她擦过他的身体,然后越到他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宋缺心中一颤,这声音太过撩人。
天知道,看见她和智弟坐在一块有说有笑,他心里那股子急躁是多么剧烈,她何曾和人这么轻松地说笑,还有智弟又何曾那么有耐心的和一个女人说话。
他知道智弟没有其他心思,但是他担心,阿萱为了报复他,然后去诱惑智弟…他最清楚阿萱的魅力,真正想魅惑一个人的时候,又有谁逃得过她的手掌心,就比如他自己。而且,他也得承认就是她不曾刻意,也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愿意亲切和人有说有笑,也是非常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
“他年纪小,定力不强,出了事,你没什么好处。”明明是想说其他,可话到了嘴边变成了这模样。
他身后的任文萱目光颇有些受伤,却很快随后温柔地笑道:“你的心变得那么快,就不允许我变心吗,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呢。”
宋缺心中一窒,他不曾变过心,只不过想忘情而已。
然而想来,他这情形…若是阿萱不是南疆圣女,他还真算的上变心了。
南疆三长老说,她是因为南疆,迫不得已才对自己下杀手的。
任文萱见宋缺不答话,她微微一叹。
“阿智一直在为你说好话,看得出来,他真是好人。”
曾经她也说过他也是个好人。
“你不相信我,难道信不过你弟弟?”这次语气有些显冷了。
宋缺转过头,叹道:“阿萱,你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冲我来吧。”他发誓,这句没其他意思,绝对真情真意,他的确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可是在如今任文萱耳里,到是宋缺完全不信任自己,怕她向宋智下手,然后才放出这句话。
所以,任文萱觉得刺耳异常。
她不紧不慢地低声说道:“如果我要杀你呢?”
宋缺道:“如果可以解你怨气,你可以动手,不过和你说实话,你若失败了,一切相安无事,你若是成功了,今日我俩可能就死在一块。”这是告诉任文萱他还是会回手,任文萱失败还好说,没什么事,他不会去追究,也会拦住不让他人追究,但是她如果成功了,山城不会让任文萱走出去的,而且也有这个本事。
任文萱笑出声来:“我才没活够哩。”
宋缺反而更认真了,说道:“我是说真的。”
任文萱注视着他,心中却是一软,他的意思是他是愿意陪着她一块死了?
“可那样太便宜你了,我们换个法子玩可好?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杀你呢?还会对你非常好,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你会喜欢吗?”
说完,她就一个旋转,宋缺不过一转过身,就发现任文萱已经消失在屋檐下。
宋缺现在确信,她没有对自己有杀意。可是了解过后,再听到刚才她的话,他的心里反而更乱,想运行真气压下去血气,反而越发躁动,让他半点进步都不得。
他知道,他是因为阿萱乱了心境,心里的不舍和愧疚让他之前打好的无情刀意决有了崩溃的危险。
***
任文萱和宋缺一前一后到了祖祠院子门口,无人的时候,两人对面不相识,别的人一来,任文萱会主动去挽宋缺的手臂。
将妖女的反复无常做了个彻底。
进入祖祠后,随着宋缺一个个拜祭,她也做的极其端庄肃穆,到听族中长辈训诫,她的表现也未曾有丝毫不妥。
宋缺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阿萱,看着一步步上前接过宋家主母的权柄,看着她严肃誓约恪守族规,相夫教子…等,不知为何他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极其软和。
其实,当他知道新娘是阿萱的时候,他满心的震惊中出现过喜悦,后来在书房和南疆三位长老叙话,他其实一直在克制着。
若非他极力克制,真气出了问题,他想他会在第一时间去找阿萱。
直到族谱落下了“宋氏五代宗妇赵氏”字样,任文萱松了口气。
目光转向定定看着自己的宋缺,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感。
那样的目光,他对自己还有情义?
“宗妇,跪。”
任文萱垂下眼,继续未完的仪式。
“三磕首。”
麻木地动着,但是心思已经不在了。
直到宋缺亲自过来扶她起来,那只手紧紧的握着自己,她的嘴角勾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传音道:“你还练你的无情刀吗?”
宋缺的手蓦地松开了。
任文萱眼中笑意退去,他如今就像当初的她一样,需要做舍与不舍的抉择。
她当初选择不舍,没有杀他,而是远远避开了。
而现在的他…任文萱心中有些自我嘲笑,当初的她因为不舍得,所以没进入突破天魔十八层的无情基础功法,可现在看来,宋缺在前段时间就打入了基础。
打入无情基础时,是真的需要很彻底的决心做到忘情,否则是不会成功。可他现在成功了,而且成功至少有半年,可见,当初他和自己一分开就做到了舍去。
如果任文萱之前恨宋缺在转瞬间娶了他人,那么现在就在恨他对感情舍去的坚决。
他进了无情道…任文萱不由地摸了摸心口,如果他迟疑,或者转变成不舍,他绝对不可避免散去他千辛万苦的踏入的无情道基,等到他再起起伏伏,重则走火入魔武功,轻的也就和自己一样就在宗师巅峰候着动弹不了。
她会好好做的,他这般在意武道,她就替他毁了希望,而且让他再也看不到希望。
***
祭拜过后,任文萱就得见山城宋氏族里的人。
宋氏族人见到任文萱都是一惊,不过还是按照规矩和她相互认识了,估摸着这次她们一回去,肯定会去打听具体情形去了。
任文萱也不恼,该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完成她需要这个身份的责任而已,
一直忙到了黄昏,这才恢复了平静。
山城后宅的正院已经收拾好了,任文萱带来的陪嫁们已经住了进去,另外正院也有不少宋阀的人,任文萱对这些兴趣不大,对于管家拿了账本钥匙等物也是无所谓。
由此可见,宋家的家风一直很好,不管主母如何,只要没有犯下大罪,应有的权利和地位都不会缺,对于这年代的宅门女子,宋家可以说是她们朝思暮想想要的环境。
晚宴。
是宋缺一家的家宴。
坐落在山城中心,宋缺的直系只有弟弟宋智一人,宋智也未娶妻,所以所谓的家宴也只是他们两个加上任文萱。
宋智只管埋头吃,不敢抬头去看这气氛诡异的大兄和大嫂。
任文萱慢条斯理,宋缺平静如常,可是气氛极其古怪。
任文萱见宋智只顾眼前,连酒都不敢伸手,很贤惠地给他倒酒夹菜,如果宋智只是几岁的孩子,到真是慈祥贤惠的长嫂。
可是问题是宋智已经二十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宋智是任文萱的夫君呢?
宋智看到酒杯里的酒和碗中的菜,主位的大兄,好像眉头皱了…他觉得以后还是离这位大嫂远一些好了。
不过,很快让宋智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位大嫂也给大兄倒酒夹菜了。
他没有注意到,任文萱给大兄夹的是大兄最不喜欢的肉食。
“早就和你说过了呢,要多吃肉食,你却从不听…晚上没力气了怎么办?”
“噗!”宋智失态得吐出刚喝的酒水。
第71章
任文萱淡淡的看了一眼宋智。
一旁的宋缺听了任文萱的话却没什么表情,他可不像宋智多想,只以为任文萱想要和他动手而已。
不过,宋智这么一夸张,宋缺也立刻想到了,脸色顿时一黑。
到是不知是因为宋智胡思乱想,还是任文萱说的话太有歧义了。
“今晚我需要继续闭关。”他黑着脸说道。
宋智心中一铛,他似乎坏了大兄和嫂子的好事了…
任文萱放下碗筷,仿佛没听到宋缺要说闭关的话,淡淡地道:“你的余毒不是还没清吗我给你解毒。”
宋智的头越来越低,宋缺看向任文萱,眼中透露出他不想和她动手的心思。
任文萱说道:“只是解毒,没其他意思,我现在只想你活得越来越久。”
宋缺目沉如许,然后算是默认下来。
接下来,三个人更加如同嚼蜡,不一会儿这场晚宴就散了。
宋智自然最先离开,屋里只剩下宋缺和任文萱,应该说应该庆幸宋缺不喜有人伺候着,否则更加尴尬。
任文萱突然提起旁边的酒壶,然后当着他的面倒了一包粉末进去。
随后她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她旁边的酒壶突然向他的位置移去。
“夫君,你看这是剧毒,你敢不敢喝?”她笑问。
宋缺先是被任文萱叫的一声夫君稍微有些酸麻,随后后面的话让他的心思放回来,不过也拿不准是真是假。
他目光盯着任文萱,手却将酒倒入了酒杯里。
他拿起酒杯,无色无味,不像有毒,不过她身带蛊后,无色无味蛊毒只怕多的是。
任文萱戏虐地看着他。
宋缺最后还是一仰头喝了下去,任文萱戏虐的笑意慢慢消失。
“是不是有熟悉的感觉?”
宋缺有些疑惑,显然不知道。
任文萱靠了过去,幽幽地道:“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又喜欢我了?”
宋缺眼前有些模糊,不过这次她没有其他动作,先天真气化开了去,顿时清明些许。
“睡吧。”他的耳边响起轻柔的低吟,让他的睡意很快就升起来,不过也仅仅如此了,他不会倒下。
任文萱站起来,来到他的位置身后。
“你要做什么?”他淡淡地问道。
任文萱从他后面抱过去。
“这次信我好不好?”
“你…”一股莫名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尖,他感觉更晕了,想提真气,今天早上那股气血翻腾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手搭上他的脉象后,任文萱完全怔住了。
他的脉象紊乱,随时有奔溃道基的危险。
原来还只是开始,他就因为自己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她的手缓缓抬起来,随后一指蓄力迅速点了过去,是宋缺的昏穴。
宋缺本在平复自己的真气,他还是能抽手阻止任文萱的,可是不知为何他看到任文萱隐忍而复杂的真切情绪后,竟然没了动作。
看着他倒在她身上,任文萱的手摸向他的脸。
又不躲…
又细细摸脉,他昨日之所以闭关,只怕是因为她的身份暴露后动摇了,所以在压制自己,而现在这危险的局势,明显是闭关压制不成功,反而比昨日更重了些。
既然他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为何舍得那么快?
任文萱神色复杂,然后将人扶起来,到了后院正堂寝房才将人放下来。
余英余兰带着几个侍女正在整理任文萱带来嫁妆。
看见任文萱扶着晕迷宋缺不由大吃一惊,等走得近了,发现宋缺无事才松了口气。
“都下去吧,谁也不要进来。”
余兰到是想说什么,却被余英拦住了。
“是。”
屋门关了起来,任文萱将人带到床上。
现在真是任人宰割呢?她若是杀了他,是不是可以突破天魔十八层?然后杀了石之轩…就算是被宋阀不停的追杀,她就是死了,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是…任文萱的手指按到宋缺的死穴之时却没有丝毫停留,而是转向他的曲池穴。
她在山城别院里候嫁的时候其实想了很多。其实她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想将那股子不舍舍去。
可是各种借口出来,她依然不愿意去杀他,那时心里除了不舍,也是过不了自己的一关。直到,他进攻南疆,要毁灭她所最在意的地方,让她找到了足够分量的借口来说服自己。
南蛮和宋缺,她选择了南蛮。
可现在想来,他和石之轩是同等高手,她想杀石之轩会步步设置陷阱,可是借着南蛮的借口却只身前往,什么手段都没用,是不是心底一种隐隐妥协,她觉得这样肯定无法得手,所以才毫无顾忌。
不得不承认,他伤在自己手下她心中是窃喜的,这证明他和自己一样,都在留恋。
是不是因为这股留恋,让她迅速回了南蛮,而不是躲在暗处继续给予受伤中毒的宋缺致命一击。
他对自己的妥协,在那时候就拉动了她的心弦,那为保护南蛮的借口也变得脆弱不堪,后来她以蛊后出去阻止宋缺得军队,未尝不是真的想两方罢手而已。
可是,他却提出了要另娶她人的事,虽然知道是政治联姻,而且他娶的也是自己,可是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退让是一场笑话。纠缠她武功不得寸进的人,不停扰乱她心境的人,她以为最爱自己的人其实没那么爱自己,那么之前是不是代表他也在骗自己,然后借自己度情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