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瑾刚刚收到韩卫送过来的消息,怕是皇上之前就交代过韩卫。
“韩大人进宫了吗”,张彦瑾问道。
“韩大人回太守府了。”
张彦瑾听到赵将军的回答,倒是明白了皇上如此交待韩卫的意思,韩卫是他培养多年的人,自然不会因此而卷入到皇子的争斗中去,张彦瑾回想着韩卫走前说的那句“我韩卫只忠诚于皇上”。
只忠于皇帝怕才是真的,如今,韩卫怕是在等,谁能赢得这皇位,谁便是他的下一任主子。
张彦瑾不然,无论是三位皇子中哪一位登上这太子之位,于张彦瑾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赵王与他积怨颇深,晋王山水不露,卫王心机深沉,张彦瑾将这三人都得罪过,他可不觉得自己在新皇登基后能论功欣赏。
“现在进宫的都有些什么人?”
张彦瑾往着一片灯火的皇宫,在这夜晚,看起来倒像是初升的太阳。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新生的希望,一切便只看今夜过后。
“皇子都在宫中,瑞国公暗中带人把守了皇宫和城门,赵王和晋王的外援怕是赶不到了。”
看来太子是志在必得。
“城中局势如何?几位国公爷有何动静?”
“郑国公守在皇上的身边,燕国公和荣国公二人不知去处。”
“郑国公可是奉旨入宫?”张彦瑾问道。
皇上榻前的人必定手里拿着即位之人的圣旨,眼下太子只要保证郑国公的安全,等到郑国公宣召之后,便是大权在握。
“是的。”赵将军答道。
他原先是因为将军的原因才陪在张彦瑾的身边,可时日久了,赵将军发现张彦瑾此人行事端正,并无以权谋私之举,做的都的利国利民之事,便真心跟随在左右,不再提回军中之事。
“此时若是强行入宫怕是有谋反之嫌,我们且在家中等着吧。”
张彦瑾道。
皇权更迭,此时宫中怕已经血流成河了。
赵王和晋王若要夺权,今晚便是最好的机会。
不过张彦瑾回想起大魏的历史,这卫王无论如何都是下一任的皇帝,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还是早些准备休息为好。
“国公,父皇如何了?”
太子守在帘外,问道。
郑国公听到外面兵器交接的声音,哪里不明白太子守在这里的意思,他摇了摇头,示意太子自己进去看。
赵王和晋王此时被太子的人拦在这太极殿外,三方的人纠缠在一起,打斗和混乱不止。
“五弟,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等要是晚进去一步,可就连父皇最后的一面都见不到了。”
晋王对赵王如是说道。
“四哥说的对,父皇此时病重,定是我们陪伴在侧尽孝的时候,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怕不是此刻,我们该当合力剿灭。”
赵王道,面前这些拦道的人分明都穿着大内侍卫的服装,赵王这话实在是有些勉强。
晋王闻言,点头称是,两位平日互相看不惯的皇子此刻倒才像是亲兄弟,同仇敌忾。
原本还在上风的大内侍卫在赵王和晋王的联手后生生被压了半头。
正当赵王和晋王要冲破这防守时,周勤确是带着人从太极殿那边赶了过来。
“瑞国公,你这是干什么,要和我们动手?”
赵王眼神不善地看着半路插进来的周勤,这人若是刚挡在前面,他就敢把他的脑袋拿下来去祭奠父皇。
“微臣是奉命来保护皇上的,两位王爷若是想进这太极殿也行,把刀剑和人都留下,王爷自己可以进去。”
周勤笑眯眯道,太子大统是天意所归,今日无论是谁都阻挡不了。
“你奉的是谁的命令,是太子还是父皇?”晋王逼问道。
这周勤若是敢说是父皇,他便以欺君之罪将此人拿下,若是敢说是太子,他便以逼宫之罪将此人拿下。
晋王自有他的底气,只要他拿下这太极殿,这大统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太极殿内,太子来到皇帝的榻前。
眼前的皇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锐意求治,权略善谋的皇帝了。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满头白发,双颊深陷。
“父皇,您要说什么?”
太子将耳朵贴近皇帝的面前,心思则是放在门外的打斗声,若是此刻皇帝死了,那皇帝之位便是他的了。
在这一刻,太子心里有一个刽子手,在凌迟着榻上这位老人的性命。
迟则生变,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话,怕不是…
“张彦瑾是…大魏栋梁…你切记要善用他…还有…要留着周家…周家可以…可以掣肘张彦瑾。”
老皇帝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在太子的耳边道。
太子看着皇帝的手,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把袖子里面的暗钉放回去。
“父皇,只怕儿臣不能顺父皇之意了,玉阳姐姐要谋害父皇你,是儿臣诱导他做的,因为,有玉阳姐姐一天,张彦瑾就不会站在我这边,父皇你又看重三哥,儿臣不想只做一个藩王。更重要的,儿臣快疯了,儿臣为什么会是天残之身,儿臣怕,怕父皇你知道,这样儿臣还有什么机会做上太子!”
皇帝顿时瞪圆了眼。
他一直以为听话的小儿子,竟然会是弑君杀父之人。
太子继续凑到老皇帝耳边:“周勤也好,张彦瑾也好,儿臣一个都不想要,因为儿臣的一位妾室有了身孕,父皇,你知道吗?这个妾室你也认识,她叫李容娘。”
皇帝瞪着太子,眼睛竟然在这时候出了血
“儿臣也没办法,关雀喜欢她,儿臣救了她就只能顺着关雀的心意,不将人还给张彦瑾了,她现在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是我身边的关雀的,儿臣很是喜爱关雀,一定会待这个孩子视若己出,这个孩子也将会是儿臣的继承人。”
皇帝猛地坐起来,然而只是伸出手指着太子,却再也没有任何气力,就倒在了龙榻上。
太子微微闭眼,然后跪了下来。
“进来吧,父皇驾崩了。”
第144章
宫中红灯灭白灯起。
京城百姓半夜听到宫人的宣告, 纷纷在家点起白蜡烛,哀思先皇。
张彦瑾今夜并未入睡,等宫里的消息到尚书府时, 他便即可叫人去色挂白。
“赵王和晋王可有事?”
张彦瑾送宫人出门, 随后便见赵将军赶了回来。
他虽然没有进宫,却是叫赵将军去了皇宫打探消息。
原本燕国公和荣国公都不见人影, 让张彦瑾颇为担心, 虽然他知道前世继承大统的是太子, 可这燕荣国公若是叛变的话, 这大魏的走向可就不知是何处了。
“赵王和晋王倒是无事, 只不过那瑞国公手里却是有些暗卫。”
能出入皇宫于无人之境,周勤此人倒是有些本事。
张彦瑾对此倒不意外,周勤既然归顺太子一派总归是要拿出点本事来的,皇宫蛇龙混杂,太子不可能把身家都交付给侍卫,而周勤便是太子设立的第二道防线。
皇上驾崩,百官定是要去朝奉。张彦瑾换好官服,等待着天亮。
皇上对太子看重之意实在是超出了张彦瑾的意料, 即便是撑着这最后一口气也要去除一个世家, 想到先皇虽然对自己算计诸多, 却大多是为国, 为民,这先皇也算得上是一个明君。张彦瑾在心中感慨。
大魏皇帝仙逝,享年五十五岁, 谥号为文皇帝,葬于昭陵。
依照旧例,礼部官员着手准备皇帝死后的各种仪仗。
先皇葬入皇陵的第三日,太子正式登基,改年号为新元,尊文皇帝皇后周氏为太后,妾室关氏为贵妃,妾室赵氏为容妃。
新皇登基,手握重权的他,就听了周勤诸皇子年长应去封地就藩一事,于是新皇首先便将赵王和晋王下派到西北和东南。
张彦瑾等人则依旧是照常朝事。
今日张彦瑾从朝堂回来,便将这消息写信于远在边关的伯父。
“大人,这西北然是干旱风沙之地,东南多倭寇和外贼,这两个地方都非民生富饶之地。”
赵将军道。这明显就是流放。
“新皇刚刚登基,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这赵王和晋王能留得一一命,不过是新皇为现仁慈,让天下民众归心。”张彦瑾道。
这封路千里迢迢,赵王和晋王若是在这途中出了什么差错,那也怪不到当今圣上的头上。张彦瑾想到此处,不由地摇了摇头。
太子登基后,除了借着机会贬谪了赵晋两王一派的人,便是封赏了周勤等人。
周勤从国舅爷的身份一举越位成了首相,将赵国公一派等人都甩在身后。
如今周家势力风头过盛,想必不用等他动手,当今圣上也不会坐由其大。
张彦瑾知道现在新皇为了稳定新朝局势,会大肆用周勤打压其他王爷的势力,并拉拢世家,于是,他就将自己龟缩起来,不参与任何争斗。
原以为有先皇嘱咐在前,这圣上稳定局势就会重用于他,可是没想到新皇想要对他动手。
张彦瑾本本分分地干着自己的公事,周勤就参揍他与民争利,商会苦不堪言,并且拿出了商会联名上书。
新皇目沉如许,他看着张彦瑾,张彦瑾白了一眼周勤,老皇帝在世,怎么不说他与民争利!这些商会,哪里是真正的商人,都是那些士族的势力,皇帝便是再嫩,也不会看不出什么。
倒是新皇这表情,张彦瑾心中一突,之前他不为新皇拉拢,但也没倒向其他王爷,若说和玉阳公主有矛盾,但是玉阳公主也造反了,还是这新皇举报的,可见新皇和玉阳公主感情也不深,这样一来,他和新皇是没有任何矛盾的。
难道是被周勤说动了?
张彦瑾的心思一下子转了无数次。
伯父还在边关,手握兵权,周勤不是傻子,这时候要对他往死里打。
那么这是…张彦瑾心里有数了,这些天,朝堂三审六部都在不断变动着人数,怕是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让周勤盯上了,周勤恨他他早就知道了,说服新皇,这户部尚书事关紧要,用自己人代替是最好的,如果新皇耳根子稍微软一些,也是能成功的。
好在,他之前见状不好,已经供应了伯父军队足量的粮草,此时也是无所谓。
“皇上,先帝在世,就曾赞臣臣的产业是为民谋福祉,如今周相参我与民争利,臣也要参揍周相辜负皇上信任,诬告忠良,祸乱朝纲!”
这罪名一出,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这罪名可就重了。
周勤被气得涨红了脸,他这次也不过是从云美人那儿得了些消息,说皇上对张彦瑾最近不满的紧,说是,新皇急需要一些新玩意造福百姓,稳定民心,这张彦瑾说没有好主意,皇上就觉得张彦瑾对他不忠心,还念着先帝。
周勤自然是信的,云美人是他早就培养出来的美人,又是经太后亲手送给了皇上,便是假的,皇上还让她这么透露出来,定然也是不满张彦瑾。
于是,他就来了这一招试探试探。
他根本没觉得会一棒子打死张彦瑾,最多配合皇上让张彦瑾回家休息几日,或者停停张彦瑾的生意,可这张彦瑾的嘴还是牙尖嘴利,拿着先皇出来,这时候,便是新皇也不能再那此事问罪了,先皇才去了多久,便是新皇,也不能反对先皇之前的话。
“行了行了,周相你回去查一查,是谁在诬告张尚书?尔等都是国家栋梁,将相和,天下和,你们可知道?”新皇淡淡地说道。
张彦瑾拱身行礼,但是嘴角抽了抽,新皇的德行,他今日算是看清楚了,比他老子还要假。
周勤也忙躬身,说道:“圣上圣明。”
***
“李御医,朕这病什么时候能治好?”
先皇的御用御医李留华依旧是掌管着太医院,他想起皇上召他过去的原因,头皮就开始发麻。
这怎么竟是些要命的不治之症。李留华想起他为需求天底下最好的药材入了这皇宫,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这皇宫深处禁制极多,又怎么会是安身制药之所。先皇于他有恩,他离不得,可如今他的子孙都受这皇城所辖,他更是离不得。
“师傅,你怎么了,从见完皇上之后就愁眉苦脸的?”李御医的小徒弟问道。
“去去去,瞎打听什么,皇上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李留华赶走小药徒,眉眼依旧是都挤在一起,皇上损耗了太多的元本,根本不是药材可以弥补的。
若是他明日给不了皇上想要的答案,只怕是在劫难逃。
李留华想到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这孩子能顺利降生,怕是这天下才能免此一灾。
李容娘得到前朝的消息,淡淡地瞧了一眼旁边做内侍打扮的的关雀,关雀被李容娘这一眼吓了一跳。
他现在都忘不了当初他救醒李容娘时,李容娘那恍如死质一样的目光,随后也证实了他当日的猜测。
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最大的把柄,并且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秘毒控制住了他,更难以相信,这个女人竟然获得了王爷的信任,若非王爷天残,他觉得王爷只怕不会再要他了。
“去,派人给张彦瑾送个口信,让他辞官去江南。”
关雀又被吓到了,指着李容娘:“你…你没有失忆?”
关雀就是知道她失忆了,而且他当初一时所迷,他才好不容易说服王爷留下了她。随后这女人的表现,也确实是失忆了,她不记得张彦瑾,也不记得任何人,恍如一张白纸。
而且她学东西也学的格外快,怂恿王爷暗示玉阳公主造反,拉拢周国公,控制和麻木各大世家都是她的手笔,原本王爷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登上皇位,可是用了她的法子,竟然不到三个月就登基了。
李容娘的目光也有些柔软,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失忆,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年少之时。
说起自己一生,她也算无憾了,但是到临死之前,她还是觉得心累,本以为解脱了,没想到回到年少之时,不过却和她以前经历不一样。
以前这时候的她,被赵王赏给了下人,她逃了出去落水为七皇子所救,七皇子身边的关雀看上了她,自此,也让她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后来,她利用关雀慢慢摸清楚了七皇子的脾性,也知道了七皇子最大的秘密,她一点点穿插在七皇子身边,七皇子终于踢开了关雀。但是她也清楚,七皇子终究是不能人道的,他待她的感情更像是他记忆深处最怀念的乳娘。
再后来,她进了宫,也不怕被暴露身份,因为赵王已经是阶下之囚,然后,她斗倒了皇后容妃,成了皇后,最后成了太后,女帝。
重新回到这时候,她比之前更顺当了,关雀不但半点便宜都占不到,而且还怕她怕得要死,一直为她所控制,七皇子也对她更加亲近,她也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这辈子她不是赵王遗妾,而是如今朝堂最年轻的户部尚书张彦瑾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让她有些震惊,但是随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掩藏住。
否则此时七皇子再喜欢她,她也难逃一死,她藏得很好,可是在她打听清楚的时候,每日晚上她都会有着让自己怅然所失的梦境。
直到最近皇上登基,梦境越来越清晰,她看到昔日她记不起张彦瑾天天给她送礼,也听到他说他只娶一妻的话,又看到他为她挡了一刀,也看到了他要拿命换她平安的事情,。
这心里头涌出来的热切爱恋,是极其真实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原来,一个人的心还能有这么甜蜜的情绪。
她知道这是真实的,她如今的心就是证明。
她现在在布局,她能让原本还要等十二年的七皇子在三月就登基,那么她临朝称制,也会缩短,只是最近的记忆复苏,让她出现了迟疑。
最终,她只能让他避开,到如今地步,七皇子已经成为皇帝,便是她和七皇子和关雀没有关系,他和她在绝对的皇权下,也是回不去了。
不如…
李容娘的目光幽深,原本还带着一点少女情绪的她此时已经完全具备那高高在上,生不可测的女人。
“关雀,有些话不能说的,你可知道?”
关雀立刻低下头。
李容娘继续说道:“皇上今日看上泰王世子夫人,她已经被证实是男胎,你那夫人可得生得快些。”
关雀被吓了一跳,随后连忙点头。
“您…放心。”
这是皇上和李容娘的计划,皇上不能人道,这事万万不能传出去,李容娘就尽言取一皇子之子过于她名下,皇上听了大喜过望,这才有李容娘有龙胎的消息。
也因为她有龙胎,也能完全养在宫中不出席任何宴会,李容娘听到今日朝堂的事,就知道皇上要对张彦瑾下手了。
有了她,张彦瑾可以不死,但是绝对不能留在京都。
关雀此人是小人,一时可用威逼控制,但是若是没有利益,他一旦抓到她的把柄,也会让她焦头烂额,不如就用此时吊着他,他也会尽心办事。
第145章
张彦瑾回府后, 还在琢磨如何应对新皇和周勤的攻势,就现在的情况,新皇怕是对他真的不友好。
就在这时, 瑞福小心翼翼地过来禀报了。
“赵国公来了。”
褚持恭?
张彦瑾连忙让人请进来。
褚持恭神色严肃, 他此次打扮赫然还是秘密前来,他也不说废话:“你这小子, 明日就挂冠离朝。”
张彦瑾皱眉, 到了这般地步?
褚持恭说道:“收到宫里的消息, 这是新皇的意思, 他不能容你在京城。”
“这是为何?”如果讨厌他, 要贬要杀不奇怪,这不能容他在京城算怎么回事?
褚持恭摇了摇头,说道:“估摸是玉阳公主之事,皇上虽然揭发了玉阳公主,但是怕也是有感情的,玉阳公主之前就讨厌你,所以皇上不会容你在京城,免得你时时刻刻在他眼皮子底下晃。”
张彦瑾嘴角抽搐, 这新皇还带这样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明日一早就走, 你走了, 皇上的目标就是周勤了,对你和你伯父都有好处。”
张彦瑾总觉的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这时候, 李濂也秘密过府过来了。
他也是让张彦瑾离京。
甚至李濂还让他诈死出京,装作他挂冠离去,而周勤派人追杀而死的假象。
张彦瑾问及原因,李濂苦笑不说:“你日后就会知道,大魏需要你,现在的新君,确实不能容你。”
张彦瑾的心沉了沉,他只说考虑一二。
第二日,张彦瑾没有走,而是暗自细查,直到他伯父的口信千里加急秘密传来,张彦瑾也发现周勤动作多动,都是在找他的错处,而上头皇帝冷眼旁观,他终于同意了。
****
张彦瑾离了京城,便在江南购了一个山庄,开始了在江南的生活。
而李郢和陈溯也随后赶上了张彦瑾,在这江南开始经商,三人通力合作,很快的在江南占据了一席之地。
“公子,不好,南岭那边崩塌了,和您之前说的一模一样,我们派过去的人数根本就不够。”
“现在该怎么办?”李郢问道。
张彦瑾原本记得江南有一次滑坡事件,接着这次机会不仅可以帮忙减少百姓的伤亡,张彦瑾还想占据南岭这一方土地以用来培养自己的人手,如今南岭崩塌的损失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将南岭周边的人都调过去帮忙。”如今他只能先放弃后面的计划,先帮忙救助。
“不用了,官府派人过去了,那边的滑坡堵住的道路也有人在疏通了。”
陈溯高兴地跑过来道。
“你不是在现场吗?”李郢问道。
“是啊,原本我是按照计划在现场组织百姓撤退,不过官府那边的人比我们还要先到,现在这边的百姓都被送进城了,我便让兄弟们先撤了。
“官府的人怎么会来南岭?”
张彦瑾印象中这南岭时因为这次滑坡事件导致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而官府并未理睬这类事件,导致后面这南岭一带土匪暴增,险些动摇了大魏的根本,若不是那个人的手腕强硬,派人烧了这南山,这南岭的叛乱才得以安定下来。
即便是如此,那人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整整十万的士兵因此将生命葬送在南岭上。
“官府来的很是及时,似乎早有准备。”陈溯将看到的情况一一描述给张彦瑾眉听。
“这样,你先去看看有哪些人需要帮忙的,将他们带到山庄,我要亲自要南岭上去看看。”
南岭是江南与江北的交界之地,无论是一夫当关的地势还是丰富的山川河水等资源,都是张彦瑾的不二选择。
他炸死出京,自然不会就这么窝囊地过这一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张彦瑾,迟早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他甚至已经着手养了一支军队。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
“皇上,生了,生了。”
皇上被小儿的哭喊声打断思绪,他大步地迈进房门,看见奶娘手里的的小娃娃,并未言语。
“皇上,是皇子。”李御医从房间里出来道。
“幸苦贵妃了。”新皇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他的孩子了,而不是宗室子。
“恭喜皇上。”
“恭喜皇上。”
大魏有风水和吉凶之兆,这妃子铲子皇帝向来是不会进产房的,皇帝不过是一时激动,见李御医如此说道,便在外好好地交代宫人们照顾好贵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安宁宫。
自从皇子诞生之后,安贵妃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皇上不仅为安贵妃升了阶品,凡是朝中大小事都与安贵妃商量后再坐决策,皇上则是日益沉迷于炼丹制药。
安贵妃所生之子也很快被封为了皇太子。
朝臣原本对于后宫参政有极大的非议,不过按贵妃并未直接参与朝政,而是将计策先于皇帝,朝臣也不得将按贵妃如何。
新元五年年,贵妃被封为皇后,这一年皇太子五岁。
这一日是皇太子的五岁生辰,也是三年一度的春闱。
“母后,太傅说这科举推行之人是个了不起的人,你知道他吗?”皇太子稚气的声音在御花园中响起。
“那夫子是如何说的?”李容娘淡淡地着皇太子说道。
“此人名为张彦瑾,乃是户部尚书,夫子说他不仅创办了科举制度,为我大魏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输送,还还发明了马镫马鞍,千机弩,令突厥不敢犯我边境,还有啊,此人还是乡贡书院的创始人呢。”
皇太子朗声道,夫子说的此人可真是个盖世之才。
李容娘眼中有些暖意,正要说话,这时候殿外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太师教的?张彦瑾此人已过,太子以后莫再提到,堂堂储君要往前看,怎么能对一个死人念念叨叨。”
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御花园中,见太子念叨,出声制止道。
“是,儿臣知道了。”太子向前一步,跪地道。
皇帝平日虽然并不曾对太子多加管教,可是在太子的心中,皇帝依旧是仰望的存在。
“皇上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炼丹遇到什么难处了?是药材不够还是炉火不旺?“
李容娘上前道,自从太子出生之后,皇帝对她越发敬重,这让李容娘很是满意。
虽然皇帝在她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开始沉迷炼丹之术,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错乱,不过这正好给了李容娘参政的借口,如今皇帝对世事是越发不予理会,李容娘在朝中的作用和影响力是越来越大。
“朕没事,不过这皇太子的师傅皇后可要多帮忙看些,多教些有用的东西。”
皇帝原是要发泄脾气的,见皇后上前替太子阻挡,便不耐烦地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皇帝性情大变并不是这突发的事情,大概是从太子出生之后,李御医去世之后,皇上的性情便开始捉摸不定。皇后产下皇长子之后,后宫之人并未增加,皇上不仅没有再纳妃嫔,而是专宠皇后一人,世人都称皇上是个痴情人,只有李容娘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父皇是不喜欢儿臣吗?”皇太子小心地问道。
此事皇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李容娘看着太子笑道,“怎么会呢,太子这么聪明,皇上不过是政务繁忙罢了。”
“娘娘,江南巡抚求见。”
李容娘听了宫女的话点了点头,皇太子见此瘪嘴看着皇后。
在他看来,母后比父皇可要忙多了,连着这一日生辰的时间都陪不了自己。
李容娘马上去见了江南巡抚,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她终于安下了心,自从那日她授意张彦瑾离开,张彦瑾不愿意,她不得不给张仲谦传了信,这才让张彦瑾给走了,谁知道他还折腾出了诈死一事,事后还谁都没告诉,就这么消失了五年。
李容娘后来就将全部心神放在对付周勤和世家身上,有了上辈子打底,对于世家的底牌她一清二楚,经过五年,她还借用了皇帝的手将他们都杀了一干二净。周勤满门抄斩那天,她还亲自去看了,会想到周勤那时候的模样,她只是觉得意兴阑珊,全然没有上辈子斗垮周家时的喜悦。
既然人找到了,那些碍眼的人也走了,那么皇上也留着没用了。
高祖六年,皇帝因食用过量的五石散而暴毙,年仅六岁的太子登基,由皇太后垂帘听政。
消息传到江南的时候已经是一月过后。
“公子,该食午饭了。”
自从李郢从京城带回来皇帝暴毙的消息,公子便已经是三日不食了。
张彦瑾为此准备了十年,这皇帝突然就死了,便像是这射出的箭没有了靶子,找不到方向。
北上讨伐本就是极为扰民的事情,如今这皇帝暴毙,这一切也算是了了。
“我们回南岭吧。”
李郢和陈溯劝了许久都没有达到目的,确是在这午后毫无征兆的完成了,无风也无雨。
南岭回归之后,张彦瑾想起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轮回,她依旧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原先以为所有的轨迹都已经改变了,似乎一切都回到了终点。
这些年朝廷的消息他不是没有从李郢那边听说过,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巧合竟然都不是巧合。
他想起那个不喜言辞的女子如今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这也许才是她的人生。
南方军起义,朝廷的军队一再败退,朝堂上有人建议由边关大奖率军去平乱,确是遭到了太后的反对。
“皇上,如今内外不平,我大魏何以显国威,民生何以得安宁,求请皇上派兵出征。”
郑国公道。
“如今突厥人念我大魏皇帝年幼,虎视眈眈,如何能将边关守军调往南方,国公莫不是在开玩笑?”
李濂上前道,他虽然不懂兵法,却不希望张彦瑾与朝廷的军队对抗。
“那么李大人说说该当如何,那南方军武器和装备并不输于我正规的军队,我们的府兵节节败退,李大人莫不是还想去劝和招安?”
郑国公满是不屑道,这些个文人懂什么兵贵神速,若不是一拖再拖,如何会等到那叛军逼到江边。
李容娘一言不发的听着这些朝臣的争论,不过是一月的时间,竟然已经快到江北了,果然是那个人的作风。
朝廷议论了半日,李容娘就是不派兵。
这样朝堂争执了半月,江南依旧没有援军。
“江南急报!”
“报,南方叛军突然退兵,我军不费一军之力大获全胜。”
“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江南巡抚来报,南方大军退至岭南边界便消失不见了。”
“这肯定是阴谋和陷阱,太后,我等请求去平定乱军,保我大魏山河。”
李容娘也为这个消息惊讶到了,她以为他会直接打过来了,等到朝臣纷纷疾呼,她反应过来,并未理会这些叫嚣的大臣,她问道,“南方百姓如何?”
“回禀太后,百姓相安无事,南方军占城后并未对城中百姓进行搜刮,而是驻扎城外,目的不明。”
“最近江南灾害众多,朝廷该多用些功夫去治理这些问题,而不是劳民伤财,发起战争。既然这些派军自己降伏,朝廷该是网开一面,虽是叛军,却也都是我大魏的子民,江南改革即将进行,诸位还是针对此多献出一些良策。”
太后此令一下,便无人有异议。
朝中无人敢对抗太后,一是因为太后手段强硬,二则是因为那些曾在朝堂上嘲讽太后的人最后都因罪被太后处决了。
这太后治国之才当不输任何男子。
与此同时,李容娘召了褚持恭。
褚持恭一见到李容娘就跪了下来,李容娘冷漠地说道:“是不是将朕的消息传给他了?”
褚持恭只得点头,说道:“太后,两军交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会伤及我大魏国力,还请娘娘三思。”
李容娘还没说话,褚持恭继续说道:“更何况,彦瑾一听到真相,就立刻独自进京了。”
李容娘手中的杯子顿时掉了下来。
***
大魏的官道到处都是青白灰色,马车走在上面平平稳稳,时间为大魏沉淀了需多的财富,十余年弹指一挥,两旁的房屋除了泥土茅草盖,也有青灰水泥顶,马路也不都是泥巴和砖石,而是混合的柏油路。
李容娘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风景,看到前头的宁国公府,她心中忽然就有种近乡怯情的感觉。
张彦瑾如今已经满脸胡渣,他压着声音说道:“你不进来吗?”
饶是早已经经历过千帆的李容娘,在此时,她压抑在心里的那股热烈的情绪也终于显露了出来,她的手慢慢撩开了帘子,却又再最后放下了。
这时候,车子被一股蛮力扯开,李容娘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跌入了一个男人的胸膛,这熟悉的气息,一如她记忆那般,给她十足的温暖和温心。
张彦瑾将李容娘抱在怀里,心里也甚是五感交集,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在知道真相,再看朝堂局势,他就知道,这个李容娘不是他的容娘了,而是历史上那位女皇帝重生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因为他已经想见她很久了。
更重要的,他在江南不断进宫,朝廷就是不曾派兵过来,这让他心里头生出一丝希望,他的容娘或许还是他的容娘。
张彦瑾见李容娘顺从下来,他更加用力了,脸上也出现狂喜之色,这是他的容娘!
“我回来了,以后我死了也不让你救我。”
说得李容娘身体微动,素日冷血的女皇想起昔日的事情,她的心变得更加柔软,她是李容娘,是女皇,也是一直记挂着爱着张彦瑾的李容娘。
“好!只要你不负朕,朕和你一起死!”
张彦瑾听了这话一怔,随后更用力将人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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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安元年,昔日为叛逆周家所杀的张彦瑾出现在江南战场,以一己之力退了江南叛军,太后大喜,立刻召张彦瑾回朝。
与此同时,恢复张彦瑾的户部尚书之位,加封荣国公,并领太傅之职。
满朝无人敢质疑。
只因为,李容娘已经将朝堂彻底经营为一言堂,如果还有说其他言论的,那都是和张彦瑾有交情的,张彦瑾于大魏有功,谁也没想过折腾。
彦安二年,张彦瑾弄出了活字印刷,发明了□□。
彦安三年,蒸汽机出现在大众面前,第一条铁路开始修建。
彦安四年,第一辆女皇号通车。机器应用广泛,大魏各地工厂如雨后春笋,资本主义萌芽开始产生。
彦安五年,张彦瑾弄出□□,和边关宁国公张仲谦向草原夹击,将北地胡人赶到了西伯利亚,同年,入侵大魏海域的东瀛,也为张彦瑾新弄出的新式战船和早就埋伏在东瀛的矿山守军叩开了东瀛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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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安十年,世界电力革命从大魏开始。
彦安十二年,彦安帝追求真爱,拒辞皇帝之位,容王张彦瑾恭请太后登基,太后应允,改国号为唐。
彦安十五年,女子科举首次出现,同年,女子入朝为官。
后世记载,大魏女皇和容王生死同穴,女皇为后世称为千古一帝,而容王也被誉为华夏文明的先驱,是公元六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思想家、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