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张彦瑾在客栈没有修建起来之时,就不断给客栈造势,再加上又有皇上亲笔题字, 客栈当中的琥珀酒又是在东瀛使者来时压了东瀛使者一头的传奇美酒,再加上客栈华丽的造型, 早就让人对安乐居好奇不已。
安乐居开业这天,不仅张彦瑾在长安城的狐朋狗友们过来凑热闹, 西州所有的士族们也都接受了张彦瑾的邀请, 过来一品美酒。周围的老百姓们要按捺不住好奇心,在安乐居周围观看。
一时间,安乐居居然是人山人海。
陈溯等人在张伍二的带领下进去一看,发现这客栈和自己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大堂当中的高案几都是依照地理位置来摆放的,有些是方形的高案几, 有些是大型的圆形案几, 每一个案几上面都放着他上一次问张彦瑾讨要的火锅, 伴随着火锅中高汤的滚动,浓郁的香气从中飘出,弥漫在整个客栈当中,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人的食欲。
火锅周围放着鲜嫩的蔬菜, 和切得非常薄的羊肉卷,鱼肉片等东西。
案几周围还摆放着四方的高凳,或者高高的软塌。
这些奇奇怪怪的造型让来的客人们都觉得新鲜不已,纷纷上去试验,闻着火锅的香气,更是忍不住赶紧动筷子,大快朵颐。
就在陈溯好奇张彦瑾弄得这些高案几和高凳子都是什么的时候,便看见张彦瑾走到了最前面的圆台中央,笑着先欢迎了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之后便给大家解释客栈中座椅和桌子,也就是陈溯所认为的高案几。
桌子和凳子是后来的才折腾的,在大魏朝的时候,大家还都用矮小的案几和坐席,一直到后世折腾了桌子和板凳,这才解放了大家的双腿。
张彦瑾为了让人能更加舒服,便大胆挑战,将桌子和凳子,以及沙发率先做了出来,放在了客栈当中。
更重要的是,这样利用地理位置,将桌子设置成圆形或者方形的,不但看着美观有趣,更重要的是,大大节省了位置。
众人在张彦瑾致辞完毕,便开始吃起火锅,喝起传闻中的琥珀酒。
伴随着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众人顺声望去,发现客栈最中央的圆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迎来了一众如花似玉的婀娜舞女,舞女们红裙飘飘,犹如朵朵飞霞,让人移不开目光。
安乐居一时名声远扬,甚至成了西州大同这里的一处景点,惹得无数人只为吃一顿饭,或者欣赏欣赏张彦瑾翠屏山下的别墅,就跑到西州大同来。
随着无数小饭馆的开业,来西州买煤的人也有了吃饭,居住的地方,也让西州大同的村民们赚到了更多的钱,可谓是互惠互利。
在张彦瑾的安排下,安乐居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推出一道新菜。
大魏朝还没有炒菜,大多数人家里只是炖或者煮,张彦瑾非但推出了烤鱼,还有鱼香肉丝,干煸茄子等菜。
由于琥珀酒实在是卖得太好,张彦瑾建立了一个酒坊,专门酿造琥珀酒,供来往的路人购买。
可就在这无限风光下,张伍一在盘算采煤场的收益时却有些发愁。
“天气慢慢热了,买煤炭的人变少,不是很正常吗?”张伍二陪着张伍一来别墅里找张彦瑾时,大大咧咧地劝慰着张伍一。
张伍一一语不发,若是西州这边煤炭销量走低,长安城那边的卖煤铺子肯定早就卖不动了,若是不想想办法,这几个月里,只出不入,他的心是怎么都安不下来。
张彦瑾在听了张伍一发愁的地方后,哈哈一笑道:“你们可还记得我那会儿让你们制作炉子并且继续制作煤球的事情?”
张伍一和张伍二点点头,这一段时间忙着开客栈的事情,他们差点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只是每日过去视察视察就完事了,现在想来仓库里的炉子恐怕已经堆不下了吧?
“天气渐渐热了,锅炉烧火灰尘大,火势烫人不说,还不好收拾,但是煤球和炉子就不一样了,只需要用我们设计出来的铁夹子夹出来,就可以了,省事又省力。”
张彦瑾解释一番后,又道:“天气变暖,就是我们要把炉子和煤炭卖出去的时候了。”
将这边的事情全权嘱托给张伍一和王石王久两兄弟之后,张彦瑾便带着装好的煤炭、炉子、铁夹子,和张伍二一起回到了长安城。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是瑞国公府的天之骄子周齐晖、谏议大夫的儿子王俭庭之子和以无赖出名的张彦瑾三人之间的消息呢?
春末夏初之际,周齐晖、王俭庭、张彦瑾三人再次成了长安城的名人,供大家无聊时谈论。
周齐晖从这件事在长安城传开之后,就被周勤勒令闭门思过。王俭庭比周齐晖还不好过,回到家之后,就被他父亲抽了一顿,关在家里,再也不让出来。
在长安城老百姓津津乐道之下,每天操劳政史,两耳不问窗外事的张仲谦也听到了传闻,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靠在凭几上,久久没有说话。
他这个侄儿以前是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只知享乐,虽说是小错不断,可从没有过大错。
可自从自己在朝堂上把他打了一顿之后,他就不再留恋烟花之地,更没有渔色女性,反倒是开窍了,开始务实事,不过每一次惹得麻烦也越来愈大了。
朝堂之上,周勤虽然没有和他针锋相对,可却也甚少接触。
现在张彦瑾如此羞辱周齐晖王俭庭,等于说是把他放在了和周勤、谏议大夫王理格的对立面上,再加上上一次张彦瑾又当堂和御史刘岩时针锋相对,这等于说,这三系加起来,可以说把文官集团差不多都得罪完了。
从和皇上马上打天下起,他就从来没有站党立派,一直都是遵守中庸之道,可张彦瑾这么一闹腾,彻底把他在朝中的立场给改变了。
张仲谦一想到以后麻烦事可能会越来越多,就想把张彦瑾抓起来抽一顿。却隐隐又有些无可奈何,从张彦瑾折腾马镫和马鞍,到折腾出红砖,水泥,蒸馏酒这些新颖的东西,他就觉得他这个侄儿不再是以前只会惹事的那个小孩子了。
和张仲谦相反,在庙堂之上的皇上听到张伍二在大同把杜家逼走,又羞辱了周齐晖和王俭庭的消息后,倒是神色淡淡,什么都没有说。
张彦瑾迎着春风,一路赏景观花回到了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已经是春意浓浓,郊外草长莺飞,到处都是出来郊游,赏春作诗的长安城子弟们,当然也有陈溯这种,完全是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们。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让张彦瑾一行人并未多在长安城郊外停留,而是直接奔向长安的纵横三十八街,往宁国公府邸而去。
迎街而立坐北朝南的宁国公府邸门前两头石狮子经阳光照射,越发显得虎虎生威,衬托得宁国府门楣阔气中不失庄严。
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青草香气来到了宁国公府邸外,但听一声悠扬的嘶鸣声,马蹄四脚高扬停了下来。
头戴黑色幞头,身穿锦绫长褂的少年张彦瑾稳坐马上,略黑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凝视着宁国公府邸的大门。
他身边的干瘦少年轻盈的从马上跨下,小跑到大门前拿起沉重的金狮嘴中所挂的铜环,重重地敲击着大门。
只听吱哑一声沉重的开门声,小门中露出看门小厮的乌溜溜的大眼睛。
小厮在看到稳坐于马上的锦衣少年时,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亮,激动地叫道:“二郎回来了!”
原本寂静肃穆的宁国公府邸瞬间喧哗了起来,大门被彻底从里面拉开。
张彦瑾翻身下马,身姿轻盈,犹如从马上飞下一般,看得周围的人是赏心悦目。
张伍二安排众人把拉回来的东西全部拉入府中,张彦瑾则是先入府中,去拜见张夫人和他的伯父张仲谦。
“你还敢回来!”张仲谦这一次是实在忍不住了,看到张彦瑾就怒骂了起来。
张彦瑾回来时就知道肯定会挨骂,便乖乖地站着,也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看了张老夫人一眼。
“干什么呢你们一个个?我这乖孙子刚刚回来,你们这是想要怎么样?”张老夫人护犊子心理立马被张彦瑾温顺的样子,他上前去拉住张彦瑾的胳膊,让张彦瑾坐在软垫子上。
第59章
张彦瑾许久没有坐这种软垫子, 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可在对上他伯父那怒火滔滔的双眼时, 还是乖乖坐下来了。
张仲谦气得直接扭过头去,一语不发。
“我给你们说, 二郎才回来, 你们都少给他找茬。”张老夫人还有些不放心,便再次嘱咐道。
张博文和张仲谦气得坐在一旁不说话,张修武本就年纪最小, 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大堂中的气氛骤然凝滞起来,张彦瑾轻咳一声, 打破宁静道:“伯父,侄儿知道错了, 我那个时候也是太过于冲动, 才做下这样的事情,以后侄儿不会再犯了。”
张仲谦见张彦瑾认错态度良好,再加上许久不见张彦瑾,心中疼惜,那些郁积在心中的火气也就消了。
“以后要谨言慎行!”张仲谦严厉地看着张彦瑾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像这一次事情, 你把杜家赶走就罢了, 何必要再去戏弄周齐晖和王俭庭?”
张彦瑾默默坐在垫子上不说话。他当初就是想要戏耍戏耍那两个家伙而已,不曾想那两个家伙居然不长脑子,那么简单的圈套都能眼睁睁地跳进来,智商不够, 怪他吗?
不过此时在张仲谦面前,张彦瑾还是懂得服软的,他点点头道:“伯父,侄儿知道了。”
张仲谦这才点点头,不过过了一会儿,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张彦瑾现在的样子怎么那么像上朝之前他给他嘱咐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呢?等到了朝堂之上,张彦瑾听他的话了吗?没有!
张仲谦望着张彦瑾那面色恭敬,实际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气得是哭笑不得,这小兔崽子!
原本张仲谦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一看自己老娘还在一旁冷眼看着,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父亲,孩儿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全然怪二弟,是周齐晖和王俭庭先招惹二弟的,若不是他们故意撺掇杜家挡住二弟的客栈,二弟岂会与他们作对?依照孩儿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宁国公府放在眼里。”
张博文顿了顿,又道:“饶是二弟做的有些过分,可那些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张仲谦沉着脸没有说话,沉默良久,他才道:“你们以后都离周家的人远一些。”张仲谦为人为官都是坚守中庸之道,心中也是以皇上为主,这一次周齐晖和王俭庭故意与张彦瑾为难,他现在还莫不清楚周勤的动机是什么,便打算再往后看看。
“奶奶,伯父,侄儿这一次回来又给你们带了些好东西回来。”张彦瑾心中并没有想那么多,只当是把刚刚那一页翻过去了。
张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张彦瑾道:“傻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礼物啊。”话虽这么说,可张彦瑾心中念着她,还是让她很开心。
张彦瑾站起身来,招呼站在外面等待的张伍二让人把他制作出来的沙发端进来。
望着房间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硕然大物,在坐的几人都愣了愣。
张修武用手指轻轻在沙发上面点了点,十分新鲜道:“二哥,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软乎?”
张彦瑾搀扶着张老夫人坐在沙发上道:“奶奶,软塌没有这个舒服,以后就把这个端到你房间里去,你坐这个吧,舒服。”
“二哥,这还真挺舒服的,你咋就没说多做几个?”张修武在沙发上试坐了一下,就不愿意起来了。
张彦瑾微微笑了笑道:“这东西太大,路上不好带,就只给奶奶和伯父各带了一个,等到这一段时间我在家中,让人再给你们多做几个。”
张修武立马拍手称赞,张仲谦望着自己老娘如此开心,阴沉的面色也终于冰雪消融。
在家休息了几天,又见了见陈溯等狐朋狗友之后,张彦瑾便开始筹划在长安城郊外建厂的事情来了。
他准备把鲁铁匠这些家仆组织起来,好好培养培养,打造成一队家装工程队,制作出大量的沙发,往出销售。
当然,他还要把煤球经由长安推广出去,卖到大魏朝的各个地方。
他知道,在大魏朝,长安城对于其他地方,就犹如现代的时候明星聚集地对于其他人,或者是英国皇室之于普通的英国人,具有明星效应。
只要煤球和炉子在长安城推广开来,那么大魏朝的其他地方也很快就会普及,到时候买煤球的人就会滚滚而来。
“把消息送到各个村、各个乡、各个街里去,就说到时候谁都能来参加猜灯谜喝琥珀酒这个活动,就是不要给王公大臣的家中传。”张彦瑾专门吩咐张伍二道。
煤球这种东西不是针对那些王公大臣之家或者士族,毕竟那些人家中都有家仆,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做饭,自然也不会考虑到底是煤球好用,还是烧秸秆好,如此一来,是很难让他们这些人掏出钱来买煤球的。
再说了,若是王公大臣们真的来了,岂不是破坏了气氛?让老百姓们手脚拘束,不能尽兴,那就和他的初衷相悖了。
由于张彦瑾给张伍二解释过这个原理,张伍二心领神会,很快就领命下去办了。
本身张彦瑾在长安城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时张彦瑾突然请老百姓参加猜灯谜品酒大会,这更是亘古未有的事情,长安城再一次因为张彦瑾这大胆的举动,而沸腾了起来。
在大魏朝,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三品官员都和老百姓是有距离的,而这些人也不屑于和普通民众为伍,这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张彦瑾这个举动一出,无疑是让长安城中的子弟们耻笑,纷纷觉得他轻贱自己,不屑与张彦瑾为伍。
更何况张彦瑾此时居然要把他们这些贵族们喝得琥珀酒拿去做猜灯谜大会的噱头,让他们心中微微有些不平衡,更是让他们对张彦瑾心生不满。
西州大同的客栈一开,酒坊虽然也跟着客栈一起开起来了,可到底路途遥远,从西州把酒拉到长安城来,琥珀酒的价格已经翻了几番,根本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更重要的是,琥珀酒在皇宫中的宴会上愣是压了东瀛使者的清酒一头,赢得满堂喝彩,成为新晋的皇家贡酒。
这让能喝到酒的人隐隐就有了一种优越感,这也正是张彦瑾一直没有让长安城酒坊开业的原因,为的就是以琥珀酒为噱头 ,把煤球卖出去。
“二郎,咱们这个猜灯谜喝酒,是要用琥珀酒吗?”张伍二有些心疼道。
张彦瑾不假思索道:“要用琥珀酒,到时候还要用炉子和煤球温起来的琥珀酒。”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还要把猜灯谜的会场给我布置得极尽华丽,也要写清楚是只要猜对了灯谜,就可以换一杯酒喝。”
张伍二眼睛一亮,动起了心思道:“二郎,你的意思是说要把灯谜编得难一些?我这就去找几个先生来出题。”
“灯谜要通俗易懂,做生意要诚信,要让大家能得到好处,这样才会在心底对咱们有好感,不然老百姓觉得自己被涮了,厌恶你了,你找谁赚钱去?”张彦瑾脸一黑斥责道。还有一句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爷现在有的是钱,在乎那上百坛子酒吗?
“可是那几百坛子酒不就白白浪费了吗?”张伍二挠着脑袋道。
张彦瑾敲了敲张伍二的脑袋道:“做生意要讲究长远利益,你自个好好琢磨琢磨。”
虽说现在琥珀酒这些东西还没有人能做出来,可要是以后被人仿制出来呢?长久的垄断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要提前布局。
海市蜃楼落星雨,火树银花不夜天。
长安城郊外的地在当初皇上赏赐功臣的时候,已经把这里的地全部敕封给功臣了。
陈溯家的封地和宁国公府在城外的封地是相连的,张彦瑾为了能让老百姓们畅通无阻,干脆借用了陈溯家的地,两家的后院围栏被打通,又在各第搭上花架,花架之间连上麻绳,每个花架子下都挂着好几个闪亮的红灯,麻绳上则挂着一个又一个灯谜。
为了让场地里更加亮堂,张彦瑾更是让人大肆购买了琉璃,用琉璃作为屏障,来反光。
远远看过去,可谓是等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美不胜收。
张彦瑾如此大张旗鼓,不仅是长安城的老百姓们沸腾了,就连周围的老百姓们都跟着兴奋了起来,那些长安城的贵族子弟们在看到如此美景之后,也是心痒难耐,可惜心里却总有几分不甘和老百姓为伍,更重要的是,他们前几日才骂过张彦瑾这是自轻自贱。
若是他们去了,岂不是也成了张彦瑾那自轻自贱之流?
当然还有人怀疑张彦瑾这根本就是骗人的,谁会把那么好的琥珀酒拿来白白让人品尝?
一切准备就绪后,火树银花一般的灯会如期而至,饶是唱衰灯会的言论如此之多,却依旧阻挡不了如织的游人。
大家一进来,就被空气中飘荡的醇美香气吸引了。
顺着酒香寻去,便可以看到那小巧铁炉上放的铁锅里面用热水温着得一盅一盅的琥珀酒。
若是有游人问起来,张彦瑾早就安排好的小厮便会热情地回答说这是给游人们准备的。这怎么能不让游人们兴奋?
一时间成年男人的议论声,妇女小姐们的私语声,小孩们的欢乐笑声都在原野上散开了,燃起了灯谜大会的气氛。
第60章
灯会上不仅有一连串一连串的灯谜, 还有供给游人休息的坐席和长案几, 长案几上更是放着瓜果坚果之类的零食, 供给大家享用,若是哪一张案几上没有了, 很快就有训练有素的小厮来补上。
等到猜灯谜大会开始之后, 现场的气氛更是如火如荼。
温好的一盅接着一盅被端上来,供猜赢了的人喝,大家在喝了这醇美犹如甘泉一般的琥珀酒之后, 更是交口称赞,忍不住再讨要一杯。
不过由于灯谜实在是太简单, 是人都能猜到答案,便有人抱怨起来:“这灯谜也太简单了吧?个谁猜不出来啊?换难的, 不然酒赢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的张家仆人干练地走上台, 笑着大声解释道:“这猜灯谜活动本就不在于猜灯谜,而是我们二郎想要请大家吃一杯酒,猜灯谜只是增加一些趣味性而已,现在趁着换灯谜之际,大家稍安勿躁, 且听我给大家介绍一样新的东西。”
所谓是吃人的嘴软, 拿人的手短, 众人都已经喝过一杯琥珀酒了,又听到小厮说还有灯谜可猜,都纷纷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小厮娓娓道来。
“大家刚刚也看到了, 我们给大家递上的温热琥珀酒都是用下面这个铁皮炉子热的,这炉子当中所用的乃是我们新折腾出来的煤球,可以快速点燃,且没有烟气,还可以保持好几个时辰不灭,方便省事,夏天里用又不至于太热。”正说着,小厮就和另外一个小厮提上来的炉子和煤球演示了起来。
只见他手中的铁钳子一夹,就将炉子中烧得火红火红的煤球夹了起来。
随后,他又用火把点了一下还没有烧过的煤球,短短几分钟的功夫,煤球就燃烧了起来。
小厮把铁钎子和炉子放在一边道:“这炉子可以反复使用,煤球则是我们二郎专门做出来惠及民众的,价格非常便宜,还请大家多多支持,买回去试一试。”
台下坐着的众人轰然炸开了,为煤球的功效而震惊,尤其是妇人们更是蠢蠢欲动,毕竟谁喜欢大夏天的坐在灶台跟前烧火做饭呢?本来夏天就已经够热了,还要打火石烧火点柴,等到做饭之后,还要掏出灰尘来,饭还没有做熟,身上的汗水就已经把衣服浸湿了。
可用炉子就不一样了,只需要隔一段时间来换煤就好了,等到煤烧完了,只需要把烧完的煤球夹出来扔掉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做掏灰那么脏的活计。
只是一会会儿功夫,妇人们都纷纷要买一个带回去试试。
台下的张彦瑾见起到效果了,就让小厮宣布第二轮猜灯谜活动开始。
就这样,一直热闹到第二天天明,众人才意犹未尽,身带酒气的回去,妇人们更是。恰逢这时候刚好是春耕时节,农人们要早早出城耕种,宵禁结束得早,城门大开,大家也刚好可以回家歇息。
“二郎,咱们昨天晚上就卖出去了五百多个炉子!” 熬了一夜的张伍二非但没有丝毫困意,还兴奋不已。他将登记名单放在张彦瑾面前,指着上面的名字兴冲冲道。
张彦瑾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当场买炉子和煤球,就提前找了三五个书生来坐在小桌子前负责记录购买人的家庭住址和名字,再让买的人按下手印,等到回头让小厮们送上门去。
刚开始只有一小部分买,等到后来气氛热闹起来之后,大家纷纷都跟风买,张彦瑾也成了大家口中的大贤人。
一来是煤球确实好用又价格低廉,没有钱的人还可以用粮食来抵押;二来是琥珀酒的作用;三者便是在场的小厮们在张彦瑾的安排下都训练有素,十分有礼貌,让老百姓感觉到了尊重。
此时在大魏朝还从来没有过客户是上帝这种理论,朝廷虽然没有重农抑商,可文人在农人和商人之上已经是不必言说的道理,农人们的地位低下,何时受过这样的尊重?
张彦瑾让他们感觉到了宾至如归、倍受尊重的感觉,他们岂能不对张彦瑾有好感?
就这样,张彦瑾从西州拉过来的煤球和炉子三日内便倾销一空,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在现场登记买煤球和炉子的人竟然无一人赖账,张彦瑾的灭煤球作坊也在这一次活动中彻底名扬四方,开启了薄利多销,服务客户的先河。
早就建好的长安酒坊也开了起来,和西州大同不同的是,张彦瑾这一次又添了新的花样,增添了葡萄酒、杏花酒之类的种类,又把两地的价格同时定低了一些,且酒坊里不论谁来,不论买多少,都一律平等相待,一时间张彦瑾的酒坊里竟然是门庭若市。
月华如水,银辉落在玉阶上,更衬得夜凉如水。
“门庭若市?”皇上放下手中的书本,听着李明锐汇报最近长安城发生的事情。
李明锐点点头道:“张彦瑾几乎是免费把琥珀酒给老百姓们喝,又趁机演示了煤球的好处,更重要的是他手下的人待人接物都十分热情大方,可以说长安城里还没有一家店比他作坊里的人态度好,这样对比下来,就算是东西一样,大家都喜欢去他那里,更何况琥珀酒和煤球还没有哪一家店有同样的东西。”
前一段时间琥珀酒名声大噪的时候,张彦瑾没有顺势开酒坊,而是只在小范围内给士族或者王公贵族卖,那时候张彦瑾即使是卖也卖得非常少。
皇上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当中。自从大同煤矿的事情被张彦瑾蒙了之后,张彦瑾在皇上心中就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了。
作为皇上,这个时代最受尊敬的人物,他自然是知道他的影响力对百姓有多么大。如此一想,皇上便大致明白了张彦瑾当初为何不急着开酒坊了,而是停了一段时间,让琥珀酒在民间传了许久之后,这才大宴百姓,顺势开起酒坊。
张彦瑾这是想要先饿一饿老百姓,显得琥珀酒供不应求或者说有价无市,然后再大肆售卖。这家伙果然贼!也太会收买人心!
煤球作为一个需要钱的新鲜玩意就是再好,可若是需要钱来试用,老百姓们自然是会抵触。
可等到张彦瑾在炎热的夏季快要来临之际,凭借着猜灯谜喝琥珀酒这个噱头,在大家面前试用一番,将煤球的作用完全展现出来,大家的抵触心理费非但没有了,反倒还会为了感谢张彦瑾,而去买煤球和炉子。
从简入奢容易,从奢入俭难,这么一来二去,老百姓们彻底发现了炉子和煤球的简便和干净,还会再去烧秸秆吗?
“皇上!”跟在皇上身边的老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殿中,神色慌乱。
皇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老太监有如此慌乱的时刻,他心中猛地一跳,只觉大事不妙。他身子微微前倾,沉声道:“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中州地震了,中州的驿使刚刚连夜敲城门进宫,说是有重要事情要汇报,守城将士听闻地震不敢怠慢,赶紧放他进来,只是他来到殿外时已经昏厥。”老太监不敢耽误,他极快地说完这些事情,把手中按着红泥封印的奏折递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