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煤有毒不能用这个观念一直根深蒂固长在大家心中,此时突然有一个人说煤没有毒,并且亲自证明了煤可以用,这怎么能不引起大家注意?更何况,这种消息不管是谁都可以谈上两句。
一时间,张彦瑾露天煤厂出来的煤无毒可以用的消息就宛若瘟疫一般快速蔓延开来。


第41章
张彦瑾让人做好了给皇上, 还有张家人, 以及和他关系好的人的暖手炉、暖脚炉、大暖炉之类的东西。他让人把无烟煤装入一个个大木箱子后, 就让人装车,牵马, 打算亲自去长安城一趟。
他让张伍一和瑞福跟着他一起回长安城, 张伍二和王石、王久他们则留在大同,管理露天煤场和砖厂。为了工人们方便运输,张彦瑾又画出了现代时候工地里经常用的独轮推车和两轮拉车。
独轮推车就是车木板下面只有一个大轮子的车, 这种车体积要比两轮拉车要小一些,可是这种车却因为体积小, 在工厂当中运输很方便。
至于两轮拉车,张彦瑾是为了方便工人们拉砖、运输煤炭用的, 毕竟两轮拉车体积大, 可以提高效率。
虽然四轮车的稳固性比单轮和双轮拉车都要强,可是四轮拉车有一个致命性的弱点,那就是不好转弯,尤其在工厂当中,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古代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四轮马车的原因。
尽管只过去了小半个月, 可天气和张彦瑾来大同之初时已经大为不同, 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脸上, 刮得张彦瑾生疼。
他也顾不上风度了,将围巾缠在脸上,这才骑马疾驰。
既然煤已经挖出来了,他是不是可以制作蒸汽机了呢?若是有了蒸汽机, 是不是就可以制作出用蒸汽推动的四轮汽车?等到那个时候,他就不用在马上受冻了吧?当然这只是他的臆想,他明白,要弄出蒸汽机,还有好长的路走。
都说西州和长安毗邻,可西州的温度要比长安城低好多,这样看来确实是不假。
数十日的奔驰之后,张彦瑾终于带着煤炭和暖手炉、暖脚炉之类的东西回到了长安城当中。
此时已经是初冬时节,长安城的温度虽然比西州高,却也依旧寒冷,阳光洒在整齐的青石砖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张彦瑾进了宁国府之后,便只身去了张仲谦的书房找张仲谦。他穿过回廊,路过荷花池,这才发现夏日里盛开的荷花此时已经全部都败了,唯独那立在书房下的根根青竹依旧苍翠。
只是青竹天生性寒,张彦瑾走过去只觉得丝丝凉意渗入皮肤。若是他把这一次带回来的暖炉放上煤炭给张仲谦放在书房当中,这个冬天张仲谦应该就不会怕冷了吧?
外面守着的家仆看到张彦瑾,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伯父一人在书房中?”进入外屋后,张彦瑾把头上用貂皮做成的帽子拿下来放在家仆手中。
“是,可是… ”家仆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张彦瑾淡淡一笑,便推开门道:“伯父,侄儿回来了。”
“二郎?”正在案头奋笔疾书的张仲谦听到张彦瑾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你回来了?”
张彦瑾带着亲切的笑意点了点头道:“大伯,你怎么这么惊讶?”前几日他就让人传信回来给张家,说他要回来了。
张仲谦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道:“二郎,你是不是在大同办了煤场,还打了大同县的县令王俭庭?”
“嗯,他来我的煤场闹事,被我揍回去了。”张彦瑾直接承认了。
张仲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背着手站起身在书房踱步起来道:“你临走之前我不是还嘱咐你不要惹事吗?你怎么能打了那里的县令呢?那里的县令再怎么说都是朝廷命官啊!更何况这个王俭庭又是谏议大夫的儿子!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上奏上来了,可以说是满朝文武皆知了!”张仲谦难得有些暴躁。
张博文和张修武两兄弟听到管家说张彦瑾回来了,正在书房当中,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二哥,父亲不是让人给你传信过去,你没有收到吗?”张修武关切地询问道。
张彦瑾摇了摇头,应该是他刚刚走没有多久,他伯父张仲谦的书信就到了,可惜他那个时候已经到路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彦瑾还是有些茫然。他打王俭庭的事情闹到了朝廷上,然后呢?皇上和文武百官都是什么反应?
“皇上震怒,父亲为了保住你,让皇上秉公处理。”张博文有些不悦地看着张彦瑾,亏他那个时候还觉得他这个弟弟长大了,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不过是凭借着一些小聪明赢得了皇上的喜欢罢了。
张彦瑾点了点头,剩下的事情他也大致猜到了。张仲谦为了保住他,采取了以退为进的办法,就算是张仲谦当时说让皇上秉公处理,皇上也会看在张仲谦为大魏朝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更何况他当时在千里之外,皇上就算是让人抓他回来,来来回回也要好几日,却不曾想他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你现在和我去宫里,自己给皇上认错!”张仲谦面色一沉,下定决心停下道。
张彦瑾乖乖点了点头,让人带着他要给皇上送的东西,跟着张仲谦一起去了宫中。
皇上对张彦瑾打了王俭庭这件事可以说是又恼火又憋屈,这两人都是功臣之后,实在是不好处罚 ,处罚的重了,怕伤了忠臣的心,处罚的轻了,又怕无法服人,这中间的度实在是难以把握。
更重要的是,他处罚张彦瑾也实在是没有理由,他已经找人调查清楚了,王俭庭是自己送上门故意找事让张彦瑾给打了,更重要的是,那些地方是他赐给张彦瑾的,张彦瑾有权力支配那里的所有土地,王俭庭实在是无理取闹。
可若是不收拾张彦瑾,在情理上也说不过去。这小子刚刚去西州大同才没有几天,就把王俭庭给打了,王俭庭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若是不收拾张彦瑾,定然会引起谏议大夫他们的非议;再者,以张彦瑾这小子无赖的性子,肯定会更加无法无天。
就在大魏的皇帝在后悔那天不应该一时被张彦瑾那无赖的样子蒙骗掉,给张彦瑾西州大同那大块地方时,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李明锐的声音:“陛下,宁国公张仲谦求见,说是押着张彦瑾来认罪。”
此时恰好是午时三刻,日头最红火的时候,可太阳明晃晃地挂在正空,穿过窗子在地上留下一片斑斑驳驳的光影,却一点暖气都没有。
皇上拉了拉自己腿上的薄毯,心中微叹。到底是老了,天气一冷,他腿上曾经旧伤过的地方就充斥着酸疼。
听到李明锐说张仲谦来了皇上心中就一阵烦躁,可在听到第二句的时候,他微微错愕了一下。张仲谦押着张彦瑾来认罪了?这个张彦瑾不是在西州吗?他还专门让人去抓了,怎么就突然出现在长安城里了?
他微微朝李明锐点了点头,李明锐马上会意,出去宣张仲谦和张彦瑾进殿。
随后皇上就看到了大义凛然的张仲谦和走路一瘸一拐的张彦瑾。
皇上打眼一看,发现张彦瑾屁股那里的布料居然渗出了鲜血。看来张仲谦真的是下了重手,皇上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一些,不知为何,看到无赖张彦瑾被打成这样,他心中还有些暗爽。
张仲谦见到皇上之后,立马跪地行礼道:“皇上,罪臣张彦瑾臣已经带来了,请皇上秉公处理!”
“宁国公快快请起,初冬地上寒冷,你何须多礼?”皇上此话一出,一旁的李明锐当即上前扶起张仲谦,并给张仲谦了软垫,让张仲谦跪坐在软垫上。
张彦瑾疼得是龇牙咧嘴,却碍于礼节不得不跪在地上道:“罪臣张彦瑾叩见皇上!”
皇上凉凉地看着张彦瑾,丝毫没有让张彦瑾起身的打算。张彦瑾这家伙实在是太过于无法无天了,是应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没有皇上的命令,张彦瑾也不敢起来,只能跪在地上。
“你不是在大同吗?怎么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了?”皇上缓缓询道。
张彦瑾缓缓抽气来缓解自己屁股上的疼痛,他知道他伯父张仲谦是以退为进,想要主动给皇上认错,来减轻皇上怒气,再者皇上看在张仲谦功劳的份上,也不会再惩罚他。
“回禀皇上,罪臣此次回来,并不知道皇上已经派人去大同逮捕罪臣…罪臣只是牵挂皇上龙体安康和家人,想要把在大同发现的宝贝进献给皇上。”张彦瑾本来想要微微移动身子找一个不那么痛的姿势,可他刚刚一动,张仲谦怒气沉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赶紧绷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回答道。
皇上靠在凭几上,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开来:“宝贝?”西州大同那地方贫瘠寒冷,哪里会有什么宝贝?这家伙是不想让自己惩罚他,故意这么说的吧?皇上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回禀皇上,此等宝贝可以保证皇上在凛冽寒冬中不畏寒冷。”张彦瑾忍着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疼痛道。要是早知道刚刚回来就被张仲谦拿皮鞭子抽一顿,他当初就应该多给王俭庭那小子几拳头!
皇上一听立马来了兴致,他身子微微坐直道:“那你说说,你这宝贝是什么东西。”
“回禀皇上,是瑞炭,这瑞炭烧起来有光无火,更无烟无毒,冬日放入房间当中,可使房间温暖如春。”张彦瑾颇为委屈地看着皇上:“臣刚刚进宫来的时候,专门让人把臣此次给皇上进献的东西带来了,冬日寒冷,皇上龙体安康就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罪臣不敢耽误。”
谁不喜欢听吹捧的话?尤其是他这话有理有节,并不是虚无吹捧。
皇上果然是龙心大悦,他和张彦瑾的目光相对,当即被气乐了,这无赖小儿明明犯错了,怎么还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
在两人相视时,李明锐已经安排外面的太监们把张彦瑾带进宫中的雕花大木箱子抬了进来。
张彦瑾看到后,拱手道:“还请皇上准许罪臣起身为皇上展示瑞炭的使用方法和效果。”
得到皇上点头准许后,张彦瑾扶着腰从地上斜着身子站起来,这实在不是他装的,而是他伯父张仲谦外表虽然儒雅,可骨子里却是一个实打实铁血将军,那鞭子舞起来那是一个虎虎生威,几鞭子下去就抽得张彦瑾的屁股是血肉横飞,可按照他的话说,他还是留了劲的。
皇上望着张彦瑾一瘸一拐的滑稽样子,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平和。
张彦瑾指点着太监把他让人专门切割好的无烟煤从雕花木箱子当中拿出来,放入到他让人用铜制作的大暖炉当中。
“这就是瑞炭?”皇上望着张彦瑾让太监们端到大殿中央的铜质暖炉道:“那这盛放瑞炭的东西是什么?”
“回禀皇上,这是臣为皇上冬天取暖制作的暖炉,此暖炉是用铜制作的,传热快,却又隔热,不会烧坏地板。”张彦瑾其实也不知道铜盆烧炭好还是铁盆烧炭好,可是居他观察,后来几乎都是用的铜盆,他便推测出了这些结论。
他再次拱手道:“还请皇上让微臣将瑞炭的神奇之处展示给皇上。”
在看到皇上微微颔首后,张彦瑾让人把瑞碳点燃。
无烟煤是所有煤当中的最优质煤,并非是因为其只是无烟,还因为无烟煤含碳量最高,几乎没有杂质,故而太监找来油灯时,铜质大暖炉当中的无烟煤是一点就燃,发出微弱的噼里啪啦声,却没有一点烟气冒出,不过会儿,就闪耀出了红光。
距离铜质暖炉不远处的张仲谦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皇上坐的虽然远,却要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暖流充斥在大殿当中,他腿上的旧伤处那股酸疼的感觉也好些了。
“除了暖炉,罪臣此次回来还给皇上带了暖手炉。”张彦瑾从另外一个雕花木箱子当中拿出暖手炉来,这暖手炉非常精致,外镶雕花陶瓷,旁边有铜制的手柄,人把手穿过铜制手柄,这暖手炉就可以稳稳地圈在手心当中。
暖手炉里面放着无烟煤制作的碎煤块,这样就把挖出来的小煤块有效利用了起来,外面镶嵌一层陶瓷既可以让暖手炉看起来美观大方,还可以保持温热而不烫手。
说罢,张彦瑾把暖手炉交给李明锐,让李明锐呈献给皇上。
皇上握在手中,果然感觉到一股温热传入掌心,顿时让人觉得温暖了许多。
之后,张彦瑾还让人拿出了暖脚炉,以及暖塌之类的东西。
“这是?”皇上看着上面铺就着厚实毛毡的暖塌,来了兴趣,他I揭开腿上的薄毯,双手捧着手暖炉走了下来,望着摆了一殿的各种新奇东西。
张彦瑾将暖塌上厚厚的毛毡揭开,又打开上面的铜盖道:“回禀皇上,这个暖塌是用铜和铁混合制作而成的,可以将暖炉放入其中,上面铺上厚厚的毛毯,即使是三九寒冬,人坐在上面也温暖如春。”
“真是新奇!”皇上观察无烟煤观察了好一会儿,赞赏道:“这瑞炭果真是无烟无火,当真是取暖神物啊!”
有了无烟煤散发热量,大殿中渐渐暖和了起来,皇上的心情更加愉悦了,他站在铜制大暖炉跟前,连腿上旧伤处那股酸痛感都没有了。
这张仲谦望着滔滔不绝给皇上花式介绍宝贝的张彦瑾,也有些傻眼了,这傻小子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些个宝贝的?
那会儿他拎着张彦瑾进宫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张彦瑾所说的东西放在心上,谁知道居然有这么多花样,还这么神奇。
不过皇上并没有因为张彦瑾进献宝贝就既往不咎,他看着张彦瑾道:“你和王俭庭到底是怎么回事?”
“罪臣确实是打了王俭庭,罪臣知错,还请皇上惩罚。”张彦瑾供认不讳,认错态度相当诚恳。皇上能让人去西州大同抓他,肯定是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他若是再不承认,还想要辩解,那就是强词夺理了,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强词夺理的人,尤其是皇上。
张仲谦也情真意切道:“皇上,臣教侄无方,让他犯下这等错事,臣羞愧万分,还请陛下责罚臣教侄无方之过。”
皇上咬了咬牙,这张仲谦和张彦瑾这一出明显就是苦肉计,先是张仲谦把张彦瑾打了一顿,亲自押着张彦瑾进宫认错,大义灭亲,之后张仲谦又把错误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可谓是情真意切。
可他张仲谦那可是跟着他一起马上打天下,一步一步走来的谋国老臣,他若是真的惩罚了张仲谦,他于心何忍呢?
在皇上印象当中,张仲谦一直都是儒雅君子。虽说为武将,却一点都不失文人的儒雅和学识。
那么这个以退为进的招数肯定是张彦瑾这个无赖想出来的!
不过张彦瑾无赖皇上也是知道的,倒是不怎么生气。要是哪一天张彦瑾真的成了君子的样子,他还真不适应。
他看着摆了一大殿的新奇宝贝,心中的余怒也渐渐消退。
“宁国公快快起来!”皇上将手中的暖手炉递给李明锐,亲自上前扶起张仲谦道:“小辈们血气方刚,心性不定,难免有拳脚之争,确实应该教育一番,可到底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当不得大事。”
他这是看在张仲谦的面子上才放过了张彦瑾这个无赖,可不是因为张彦瑾这个无赖真的无错才放了他。
皇上扶起张仲谦后,这才对张彦瑾道:“你也起来罢。”
张彦瑾连忙跪下道:“谢皇上恩典!罪臣回家之后,定当好好反省!”
虽说皇上都说没事了,可张仲谦带着张彦瑾回家脸依旧黑了一路,张彦瑾自知闯了祸,趴在颠簸的马车里,一语不发。
“怎么伤成这样了?”张家老夫人到底疼爱孙子,再加上许久没有见到张彦瑾,便更为疼爱张彦瑾,看到张彦瑾一瘸一拐的从马车上被人扶下来,她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第42章
张老夫人得知是张仲谦打的张彦瑾之后, 便忍不住埋怨了起来:“你怎么下得去狠手啊?就算是向皇上承认错误, 也不能打成这样啊!”
一直十分孝顺的张仲谦自知无法和母亲辩驳, 干脆自己躲到房间里去了。
张彦瑾安慰着张老夫人,顺便让人把带回来的暖手炉和暖脚炉, 以及铜质大暖炉都拿了出来, 让人点燃无烟煤,放入到了找张老夫人、张骞、张博文张修武二兄弟房中。
“二哥,你拿出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张修武本来对于张彦瑾又给宁国府惹事十分不爽, 可他本就神经大条,一看到张彦瑾拿出这么多的新奇玩意, 注意力就转移了。毕竟亲兄弟没有隔夜仇。
张博文虽然也对这些暖炉、瑞炭感兴趣,可碍于面子, 他只是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
张彦瑾屁股实在是疼得厉害, 也无暇顾及张博文的心思,只是随便给张修武解释了两句,便涂药睡下了。
前几天一直赶路,再加上回来还没有歇息就被张仲谦拿着鞭子抽了个血肉模糊,血气损伤, 张彦瑾这一觉睡下去, 第二天午后才慢慢转醒。
在小兰的伺候下, 张彦瑾洗漱了一番,就在他正准备喝点滋补的汤,再好好睡一觉,享受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的悠闲生活时,被寒风裹挟着的陈溯却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张彦瑾懒懒地看了陈溯一眼。
陈溯取下头上的裘皮幞头,又将身上的裘皮披风取下递给小兰,又让身后的小厮把给张彦瑾带来的人参等滋补之物交给小兰,便自顾自坐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等到一杯热茶下肚,陈溯才吁了一口气,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我刚刚得知你回来的消息就赶紧来看你,你这样子怎么感觉像是不欢迎兄弟我来似得?有你这样的兄弟吗?”
张彦瑾不爽地呲了呲牙道:“得了吧,你是想要看看皇上到底怎么收拾我了吧?”
陈溯白净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他兴冲冲地看着张彦瑾道:“这还用我问你吗?全长安城都传遍了!”
张彦瑾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溯,这皇宫什么时候这么不保密了?才一夜之间,这种消息居然都传遍整个长安城了?该不会这消息是皇宫里有人散出去的吧?
陈溯像是看出了张彦瑾的疑惑,他拍了拍张彦瑾的肩膀道:“我说你不会是不知道吧?你已经是长安城的名人了,别人的消息人家还不屑于传呢,就你的传得最快!”
他的怎么就传得最快了?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帅?
陈溯也来了兴致,便伸出手指开始给张彦瑾掰扯:“从你制作出马镫和马鞍,在打马球比赛上带着我们一举夺冠,你就成了长安城妇孺皆知的人了,之后你又无赖问皇上讨要西州大同那些地,可以说是毫不在意名节,把无赖发挥到了极致,让大家再一次认识了你,现在你又二话不说,直接揍了朝廷命官王俭庭,你做的这几件事可谓是曾古未有,简直是开无赖之先河。”
陈溯如同说书一般掰扯完了之后,一拍手掌道:“昨天你被叔父押入皇宫,你说大家能不关注你吗?”
张彦瑾听得是一脸的黑线,这家伙不就是想要说他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吗?
“你昨天进皇宫的时候,大家都揣测你是不是要被咔嚓了,谁知道你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什么事都没有,你说这种出人意料的消息能不快速流传开吗?”陈溯见张彦瑾没有说话,耸了耸肩膀道。
“你才被咔嚓了!”张彦瑾恼火道。他的计划是做一个富贵闲人,怎么误打误撞成了长安城名人呢?
他看着陈溯道:“是不是觉得哥很出名啊?是不是觉得当哥的兄弟很自豪啊?”
陈溯点点头,眼睛在房间四周瞟了瞟。
“人太优秀其实也是一种困扰啊。”张彦瑾叹息一声,抬起头诚恳地看着陈溯道.
陈溯被张彦瑾这句金句惊得是外焦里嫩,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合适。
恰巧张伍一端着清了灰的铜制大暖炉走了进来,陈溯看到张伍一手中的大暖炉,眼睛立马就直了。
“这就是你昨天进献给皇上的东西?”陈溯迫不及待道。
张彦瑾算是明白了陈溯这么急匆匆跑来的真正用意了,得,他还想着受伤了可能不能及时宣传暖炉和瑞炭了,会耽误生意,谁知这第一个客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他笑着道:“想要不?”
“好兄弟!”陈溯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他凑到铜制大暖炉跟前,仔细端详道:“这就是你送给陛下的铜制大暖炉?居然能这么暖和,可真是神奇之物啊!”
就在陈溯准备再赞赏几句他和张彦瑾之间宛若金坚的兄弟情义时,却听到张彦瑾道:“一百两银子。”
陈溯倒抽一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啥?”
“一百两银子。”张彦瑾定定地看着陈溯道:“我这可是进献给皇上用的稀奇之物,一百两银子不多。”
“你还是兄弟吗?居然问我要钱!”陈溯不甘心地叫嚣道。
张彦瑾理直气壮道:“我这瑞炭可是雇人千辛万苦找到的,又费了无数道工序才做成现如今的瑞炭,这些暖手炉,暖脚炉也是我让人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又融化了一贯一贯的铜钱做成的,之后,我又冒着凛冽的寒风从西州大同一路拉到这里,你说这些值一百两银子吗?”
陈溯想想也是,便讷讷道:“行,我回头让人给你送来一百两便是。”毕竟一百两对于他们家而言,实在是不算什么。
“我送你三块瑞炭和一些碎炭,放在暖手炉里用。”达成协议之后,张彦瑾也不吝啬。
陈溯闻言,立马喜气洋洋了起来。
待到陈溯走后,张彦瑾便让张伍一去把一些暖手炉和暖脚炉,以及瑞炭和碎炭给赵国公府送了过去,毕竟他欠赵国公褚持恭的人情,再加上若是张伍一送过去了暖手炉这些东西,李容娘这个冬天也好过一些不是?
长安城中的富贵子弟们本就爱聚在一起听着小曲喝着温酒,此时又是冬天,他们这些长安城的子弟们更是不愿意出去了,大多都窝在酒楼里,听着小曲享受着温柔乡。
陈溯从张彦瑾那里离开之后,便来到了酒楼当中,十分骄傲的把他从张彦瑾那里花了一百两高价买来铜制大暖炉,暖手炉,暖脚炉的消息给说了出去,毕竟他买来的这东西可是皇上昨个儿才用的东西啊!
他的这些话一出,整个酒楼就炸开了。这些长安城的富贵子弟们并不是觉得一百两太贵,毕竟他们家中都有皇上分封的地,一百两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容易,他们炸开的原因是想要跟陈溯打听还能不能买来这新奇玩意,以及要去哪里买。
可以说,张彦瑾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暖手炉和瑞炭之类的东西宣传得人尽皆知,而暖手炉这些东西也成为了长安城富贵子弟们争相攀比的筹码。
长安城周围没有炭,炭必须从西州大同拉来,可是暖手炉和铜制大暖炉这些东西就无须从西州拉来,一来是路程太过于遥远,太浪费时间;二来是从西州拉过来太过于浪费精力。
等到熟人们络绎不绝地拜访宁国公府,想要买暖手炉等物的时候,张彦瑾便让鲁铁匠组织起宁国公府的工匠们,开始秘密制作暖手炉等物,培养出了长安城的工匠队伍。
之后,张彦瑾又以迅雷之速在长安城西市和东市都租下了合适的门面,把打造精美的暖手炉、暖脚炉,以及铜制大暖炉等物摆在了铺子里,将客人们引入到了商铺当中。
商铺从开业以来,可谓是门庭若市,人流络绎不绝。短短几天内,就让张彦瑾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当然,暖手炉和暖脚炉这种东西构造实在是简单,不多久,长安城的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仿制品,这些也都在张彦瑾的预料之中,毕竟暖手炉、暖脚炉这种东西十分结实,不是长期消耗的物品。
煤炭才是他长久的发财之道,毕竟煤炭用完了就没有了,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赶紧抓紧时间把盛产煤炭的地方都买下来,形成垄断,就算是以后有人也开始挖煤、采煤,也对他形成不了威胁。
毕竟大的煤炭资源地都让他占领了,那些人就算是也能挖出煤来,也成不了气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