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绥恨得青筋暴出。
目光完全阴狠下来:“好,我不动徒元徽,那是我现在动不了徒元徽,但现在也得给他添个堵。”说着便起了身来,道:“我这会子就去庄子上,兄弟们等着瞧一场好戏!”
见徒元绥快步地走远了,徒元齐同徒元诚相视一笑,还是四哥聪明,什么事说上一二,七哥就乐意做了。
***
徒元徽到弘圣帝寝宫的时候,里头宫女太监们正忙忙碌碌地搬着路上要用的物什。
见徒元徽来了,此刻正站在西洋镜前,由安公公服侍穿衣的弘圣帝朝他招了招手,问:“你收拾停当了?这会子过来作甚?”
“已然好了!”徒元徽见过礼后,道:“儿臣过来瞧瞧,父皇这边可有吩咐?”
“倒难得你这份心。”弘圣帝赞许地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说道:“从围场回来后,便要着手准备你娶妻之事,东宫也该有人支应,听说你奶娘为了张中庸之事一直生着病,想来这事也托付不上她,朕让甄贵妃重新安排人手过去。”
“谢父皇体恤。”徒元徽恭敬地说道。
“对了,今日大郡主也过去。”弘圣帝一笑。
“南安王可抱怨过,你到如今都没跟他妹子照过面,这一回少不得要殷勤些。”
“遵旨。”徒元徽淡然地回道,显然并没放在心上。
弘圣帝取笑说道:“那是你娶媳妇,遵朕什么旨?回头大郡主进了门,好好待人家,那是元配,你要学会敬爱有加。”
“是。”
“合着你还不满意?”弘圣帝笑骂道:“听说你小子最近收了一个爱妾,都快将人宠上了天?”
徒元徽猛地一抬头,脸皮子都紧了。
“行了,看在她救过小十六的分上,人也本分,朕也就当做不知道,但你也老实收着,别让人提到朕面前来,真到了朕面前来,朕也得尊了遗召。”
徒元徽心中一惊,他还以为瞒得好。
其实徒元徽的确瞒得好,否则也不会过了半年了他才知道。
弘圣帝对于孝显太后的遗召也有些腻味,但是却是在死后拿出来的遗召并且在所有祭奠的大臣和诰命下宣读了,本朝以孝治国,他自己也没想纳青楼乐户妓子,也犯不着去较真。
不过…弘圣帝也没让这嫡母得意,他的生母和父皇同葬,养母就是嫡母最恨的贱籍贵妃李氏,他也让她和嫡母葬在父皇两侧,还追封了李贵妃为皇贵妃。
谁都知道,他是李贵妃养过的,甚至还救他而死,临死还担忧不能照顾养子,求了父皇提了他生母位分,并千般乞求父皇照顾他,若没有李贵妃,他也不会被父皇看重立为太子,还娶了太傅钱阁老的嫡长女为妻,后面更是顺顺利利地登基了。
孝显皇后这分明是在打他脸。
所以,他对于自己儿子也养了这么一个女人并不在意,只要儿子记着不要被女人把持住了就好。
然后弘圣帝警告道:“你皇祖一生彪炳千古,却是因为一个女人,最后落得英名落尘,你须引以为戒。”
“女人不就是那会子事,现在伺候周到儿臣乐意宠,不周到了,就丢去女人堆里作伴,也烦不着儿臣。不过,父皇的话儿臣不敢苟同,皇祖功盖天下,却又铁汉柔情,倒为世人留下一段佳话。”徒元徽笑答:“如今有谁敢妄言,他老人家不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你还挺有理!”弘圣帝被徒元徽的狡辩搞得有些怒了。
“这嫡庶有别,对于正妻,自该该多些尊重。”
徒元徽既然想父皇都知道了,就立时试探地反问:“父皇的意思,莫非是要儿臣为大郡主守节?”
最先笑起来的,是正蹲下身为弘圣帝整理龙靴的安公公,只见他身子一抖,差点坐到地下,弘圣帝也“噗”地乐了出来,指着徒元徽,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弘圣帝真没生气。
唯独徒元徽依旧一本正经地站着,一脸静候吩咐的表情。
待笑够了,弘圣帝清了清嗓子。
“你这岁数,有一二心头好也不为过,可一定要知道个度,说句难听的,可以将女人拴在你的裤腰带上,绝不许让女人把你拴裤腰带上。”
徒元徽无语,父皇这话也太荤了点。
“听说大郡主好骑射,今日到了木兰,你便陪着她多跑几圈,两个人多说说话。”弘圣帝故意脸孔一板。
“别让南安王再得机会在朕面前说什么闲言碎语,他那德行实在讨人嫌!”
徒元徽立刻笑说道:“儿臣倒是希望大郡主宜室宜家,也能让儿臣和她效法皇祖的铁汉柔情!”
弘圣帝又笑骂了他一句,不过也看出来,他这儿子对那宠妾也不是真放在心上。也是,太子是他看着长大,他的风流德性自个哪里会不明白?
太子要真心喜欢,也就太子妃能让他上心。


第0036章

太子和徒元庭随驾出京后,张府迎来一位客人,钱夫人得了禀报,让张巧儿扶着,“强撑病体”出屋见客,一见来人,钱夫人抓住对方的手,便嚎啕大哭起来:“赵姐姐,没想到也就您没忘了我。”
赵嬷嬷陪着钱夫人落了一会儿眼泪,自是安慰她要想开些,凡事总得要往前看,还特意提到甄贵妃。
“钱妹妹,娘娘听说我要过来,特意让我给您带个话,您还得看长远些,便是不为自己个儿着想,也得顾着孩子们。”
钱夫人抽泣道:“若不是为了我那没出息的儿子,我都打算好了,张中庸头一日砍头,我第二天便一根绳子吊了跟了他去。”
“婶母如何能这般想?”张巧儿在一旁掩面哭道:“侄女无父无母,您这是逼着我也随您吊了去吗?”
“可不许这么胡思乱想!”赵嬷嬷虽觉得这二位实在装模作样,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劝道:“瞧把小姑娘吓得,怪可怜见的。”
“唉,我与张中庸二十多年夫妻,没想到,居然不能白头偕老,都怪我啊!”钱夫人捶胸顿足道:“当日先皇后去世前,非要将太子托付于我,我当日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下来,谁成想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竟然…”
赵嬷嬷唯恐钱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急道:“闭嘴!这话是能乱说吗?”
“呜…”钱夫人又是掩面痛哭,张巧儿忙上前为她拭泪。
赵嬷嬷叹了口气,“钱妹妹,张中庸这事真不能全怪太子爷,还有呢,您便是心里再不服,切不要闹得太过,让太子爷没脸,您自以为称了意,其中到最后埋汰的还不是自己?你呀,说句不中听的,脑子也是缺根弦。”
“姐姐,此话怎讲?”钱夫人忙问。
“这十好几天您不进东宫服侍,以为只东宫的人知道?”赵嬷嬷哭笑不得地道:“皇上可是门儿清,东宫不日便要迎娶太子妃,这张罗的事理当是您来主持,如今皇上却指了咱家娘娘,显见他老人家不痛快了。”
钱夫人一惊:“真的?”
张巧儿急忙帮着辩解,“赵嬷嬷,我家婶母确实是重病。”
“我们娘娘的意思,您毕竟是太子爷的奶娘,这活若给咱景阳宫的人接了,背后怕是要招人议论,娘娘倒无所谓,可失了脸面的却是您。”赵嬷嬷瞧了钱夫人一眼。
“娘娘不是个好揽权的,这一回过来,她让我问您,若您这身子骨确实撑不住,她说了,让娘娘担下东宫之事也无妨。”
“我身子骨撑得住!”钱夫人忙用帕子擦干眼泪,“赵姐姐,烦您帮我多谢娘娘提点,我明儿个便回去!”
次日钱夫人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一番后,便吩咐人备上车,她这就要回东宫了。
昨儿个赵嬷嬷走后,她自己琢磨了半天,终于吃透了赵嬷嬷劝她的话,明白既便自己再恨徒元徽,可没了这东宫在后头站着,她钱夫人便是落草的凤凰,一钱不值。
“婶母,请慢走!”还没出到府外,张巧儿却赶了上来。
“你怎么出来了?”钱夫人诧异地问。
张巧儿上前道:“侄女想同您一块去。”
钱夫人摆了摆手。
“你去做什么,东宫里你可进不去!”
“婶母,如今东宫与您离心离德。”张巧儿走到钱夫人近前,继续说道:“宫里那起子人谁不踩低就高,如今瞧见您失了势,一定会生出异心。”
“如今太子爷不在东宫,婶母你素日的威信,带着侄女儿进去定然没人敢阻拦。”
钱夫人望着张巧儿,叹道:“如今看来,只有血亲儿女才靠得住。”
张巧儿趁胜追击:“让侄女跟您一块过去,遇着什么事,侄女也能帮着您出出主意,也免得您到了东宫独木难支。”
“你这丫头怕是心里在有什么其他算盘?”钱夫人又有些不放心,“那日太子爷给你多难看啊,到现在还不死心?”
张巧儿牙一咬,说道:“侄女儿心早死了,可这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去,不瞒婶母,我想要去瞧瞧那迷惑了太子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竟能闹得一干子人鸡犬不宁,您不觉得,张家的事,便坏在那女人身上吗?”
钱夫人不由一凛,拉起张巧儿道:“走,咱娘儿俩到车上说去。”
待张府的车终于停在了东宫门外,钱夫人下得车来,望着高高的门楣,对张巧儿道:“我原还糊涂,为何太子爷竟在一夕之间变了性子,方才听你这么一说,这才明白,太子爷竟是受了那小狐狸精的挑唆,果然女人是祸水,一不小心,竟害了张府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我寝食难安!”
“这一连串的变故可不就在小狐狸精跟着太子爷来的京城之后?侄女愚笨,若是早想到这点,说不得伯父已躲过这场灾祸。”张巧儿上前扶住钱夫人。
心里头却是发恨。
***
一番舟车劳顿之后,圣驾及随员终于到达木兰围场,弘圣帝带着一些皇子在要到的时候骑马走了,徒元庭从弘圣帝驾辇里一爬出来,便左顾右盼地寻摸。
安公公上来笑问。
“十六爷莫非是想找太子爷?”
徒元庭一摇头,好奇说道:“不是说南安王府的大郡主也来了吗,我想瞧瞧她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性子!”
“这有何瞧的,是太子爷娶太子妃。?”
“若温柔可亲便罢了,要是个霸道刁蛮不讲理的,得让玉儿早早有个防备。”徒元庭小声说道。他知道父皇已经知道了,那么安公公也知道了。
看徒元庭说得煞有介事,安公公微微一叹,心里也明白十六爷向着太子爷那位正得宠的美人,毕竟十六爷是她救的。
“我的十六爷,您说的那位玉儿姑娘至今还没过明路,您可不该老放在口中,若被人听见了,怕是于太子爷不利,甚至会害了玉儿姑娘。”
徒元庭立刻老老实实地点头。
他肯定明白,不然他就不会小声说,刚才他也是小小试探了下,安公公这么说他也就放心了,可见父皇是默认了。
安公公一边领着他往弘圣帝营帐走,一边小声以就两人才能听到的话语说道:“先正已才能正人,身为国君尤当如此,太子爷无名无分地将一位姑娘留在东宫,这姑娘定然不是来历正的,被有心人以此做筏子抨击太子爷的品德,那可是一告一个准。”
徒元庭连连点头。
两人一同进到弘圣帝的大帐,而此时,弘圣帝已坐在御座上,同左右两边的臣子们谈笑风生。
“你等今日好好练练,明日行围,得胜者朕必有重奖。”弘圣帝兴致颇为高昂。
“父皇,儿臣定当尽力表现。”六皇子徒元齐笑着起身回道。
见徒元庭跟着安公公进来,弘圣帝冲他招招手。
“老十六,过来!”
徒元庭立时上前行了个礼,也说道:“儿臣也愿与众位兄长一块比试。”
弘圣帝笑着点点头,说道:“看在你还小,朕不难为你,只要能猎到个四只活物,朕也会赏你。”
徒元徽倒是笑了出来:“父皇给他赏个小媳妇吧!”
立时帐内哄堂大笑,徒元庭脸红脖子粗,随后还是忍不住对弘圣帝说道:“我才不要赏的,要自个而找自己最喜欢的,然后只守着一个过日子。”
“小十六心里倒有些盘算,看来朕真该替老十六留意了,老安子,去瞧瞧女眷们都到了没,若有同十六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让甄贵妃都问上一问,若是好的,就留宫里养着。”
话音刚落,徒元庭早红着脸跑了出去。
女眷们不一会便到了,旋即,皇上要为十六皇子挑选小媳妇的笑话便已传开,有当真的,还特特带着自家小丫头来让徒远庭相看,把个九岁大的徒元庭羞得到处躲藏。
天色渐黑之时,附近部落的族长为皇上一行举办篝火会,行将出发之前,安公公却来报弘圣帝,徒元庭找不见影了。
弘圣帝立时着急起来,这荒山野岭、野兽出没之地,丢了孩子可不是小事。
众人自是一通忙活,分头跑去找人,徒元徽带着小德子和一众侍卫也跟出来寻摸,想这徒元庭虽虎头虎脑,不过胆子却不大,应该不会往树丛里扎,这围场禁地,也进不来什么歹人,这样一盘算,两人便在附近的矮草棵里摸索。
“十六爷,十六爷!”小德子和侍卫们的嗓音一时传了好远。
徒元徽有些心焦,他挺担忧十六因为和他要好,让那些个兄弟下了黑手。
别和他说那些人没这个胆子,那些人的胆子很大,尤其是徒元绥。
“爷,您看!”小德子指了指远处一个山坡。
“奴才记得,那下面就是一片湖,十六爷不会一时贪玩,从坡上滑下去了吧!”
两人飞快地跑过去,等爬到坡上往下一瞧,立时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原来徒元庭这会子竟一动不动趴在一块坡石上。
小德子刚撩起衣裳想要往下溜,徒元徽早就滑了下去。一群侍卫都拉不住
“爷,您小心着!”小德子这时也不敢讲究了,跟着往下探。
没一会,众人已靠到徒元庭近前,徒元徽喊了声。
“小十六,醒醒,哪里伤着了?”
好几声后,徒元庭像是听到有人在叫他,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
等终于爬回山坡之上,徒元徽忍不住骂道:“半大孩子了,怎么一点都不知事,出门也不知道后头带个人,这会子大家伙找你都快疯了,你居然找了个地儿在偷懒睡觉!”
“这里也没啥好玩的,不睡觉干什么?”徒元庭小声地道。他心性有些成熟,可到底还是九岁的孩子,有时候也未必妥帖。
徒元徽冷着脸,说道:“营帐就不能睡?”
旁边小德子立刻明白了,禀报徒元徽道:“十六爷的营帐今日宾客络绎不绝,都是来相姑爷的。”
“小德子,你好大胆子!”徒元庭一时脑羞成怒,追着小德子便要打。
“够了。”徒元徽上前抓住徒元庭的手。
“还不回去和父皇请罪!”
徒元庭这会子理屈,只能乖乖跟着徒元徽往人多的地方走。
快到营账的时候,一名年轻艳丽女子挡住他们去路,眼睛直盯着徒元徽,福身招呼了一声。
徒元徽目光立刻沉了下来,终于见到了!


第0037章

“太子爷。”
徒元徽扫了她一眼,然后就要当做没看见。
这时小德子却不知他心意,而是走到他近旁,悄悄地介绍:“爷,是大郡主。”
“你便是南安王府的大郡主?”徒元庭在一旁听了,好奇地问。
大郡主根本没理徒元庭,而是继续对徒元徽道:“霍嫣给太子请安,见过太子。”
这话中含有明显的自矜,徒元徽目光半分不动,虽然这霍嫣很漂亮。
“太子爷当知道,南安王府可是本朝勋贵,说是功劳卓著也不为过,于臣女而言,并不觉得嫁入东宫便是高攀。”霍嫣没等徒元徽叫起,就直接起来说道。
“大郡主的意思,倒是进东宫委屈了你?”徒元徽平静地说道。
大郡主这会儿却秒收起了之前的自矜,转变为自信的一笑。
“臣女虽身为女儿家,却于兄长共同为才学之士所教,心中所怀鸿鹄之志,自恃不输于任何男子,日后得配太子爷,以臣女才智与臣女兄长之权势,必保您顺顺当当登上皇位。”
“条件呢?”徒元徽露出前世一般无二的新鲜之意。。
“臣女眼中揉不得沙子,听说太子爷后院女人不少,这成亲之前的事,臣女自没法子计较,不过,都是些没名分的,太子爷也是该到遣散的时候了。”霍嫣骄傲地说道。
徒元徽突然一笑,有些潮弄:“你的意思,娶了你以后,东宫里,母的只留你一个?”记忆里,他听了后,心里觉得新鲜,同时也觉得应该尊重一点他未来的妻子,那些没有名分的女人,他还是都遣散了。
只是…这样霍嫣却是假的,她知道自己当初喜欢这样的女人。
等着娶进了门,就知道这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她生了嫡子就恢复了真面目,端庄有礼,完美无缺。
还主动给他纳了良娣,美人、良人等!
他死的时候才知道,霍嫣心里有的是徒元晔,她不得不嫁给自己,一开始说这样的话,不是想让自己厌弃她退婚,就是在赌自己喜欢这样新鲜的女人,以后嫁入东宫也能有不少好处。
而自己是后者,霍嫣有了嫡子就能有恃无恐地将他推走。
现在想想,他摇了摇头。
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让他现在才记得。
“我喜欢的从来不喜失败者,原来还想着你能成气候,让我日后俯视四爷,没想到你身为太子竟然被废。可恨…四爷瞧不上我,反倒是看上周慧和贾元春那两个贱婢。”
这时候,霍嫣继续说道:“臣女不希望进了东宫,成日还得想着如何对付那帮子妾室,身为东宫主母,最大职责便是辅佐储君,助您承接万世基业。”
说出这话,现在…她能活着再说吧!
若能活着,送给老四好了,老四不喜欢,强塞给他看看戏也不错。
“那不成,孤屋里可一时都缺不得女人。”徒元徽高声回了一句,拉着徒元庭转身就走。
霍嫣皱紧了眉头,她是看不上骄奢无兄弟情谊的太子,虽然想让他厌弃好推却婚事,但是这般无视自己,让她有些不满。
这时她耳边传来徒元庭的一句:“二哥,大郡主不是女人吗?”
徒元徽没答。
等到了没人的地儿,徒元庭笑道,“臣弟头一回见到大郡主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天生的皇后,二哥有福了!”
徒元徽唇角一弯,笑说道:“这要是真娶了,哪里是娶太子妃,可不就娶一太后。”
随后目光柔和:“还是玉儿好。”这是他不知道冯玉儿的真面目,真知道了,他又要纠结了。
徒元庭听了,忍不住说道:“二哥不给玉儿安排个名分吗?”
徒元徽说道:“孤已经在安排了,必须有个就算她的过去都被捅出来的身份,也没人能为难到她的身份才好。”
徒元庭心中微酸,这样他就再也没机会了,不过,他还是挺高兴。他只是感激,还有玉儿长得的确好看。
不过,徒元庭还是笑道:“若以后大郡主真容不下嫂子,兄弟一定帮您照应。”
这时徒元徽终于转过神来:“你就别想了,多想想照应你的小媳妇!”
让徒元庭顿时就走人了。
***
次日一早,小德子便笑着进营帐禀报。
“爷,皇上叫您过去,说是蒙古人进了几匹骏马,皇上让您先挑。”
徒元徽慢慢起身,然后吩咐道:“将孤带来的枣红马好好喂一喂,别的马未必有它听使唤。”
站在皇子中间的徒元齐悄悄扯了扯徒元诚,指着远处正在试骑的徒元徽,低声道:“瞧把咱太子爷得意的,这好东西倒是都紧他先挑。”
徒元诚低头笑笑,瞧了瞧马场角落一个大胡子马夫,此人正紧盯着徒元徽的那匹马,竟是看得入神了。
徒元徽下得马来,笑着回弘圣帝:“父皇,儿臣此次便不客气了,这马倒是挺合心意。”
弘圣帝笑道:“工欲成其事,必先利其器,若得了好马,这一回还不能夺魁,丢的可是朕的脸。”
“儿臣不敢。”徒元徽将手中鞭子扔到马夫手里,嘱咐道:“给孤好好看着,以后还得靠它给爷挣脸。”
马夫拉着马便下去了,除了徒元诚没人注意到的是,那大胡子马夫也悄悄跟了上去。
南安王这时走到徒元徽跟前,道:“几年不见,太子爷马术真是越发进益!”
徒元徽拱了拱手:“多谢南安王夸奖。”
“那个…”南安王忽然有些吞吞吐吐,“昨日小妹莽撞,竟说了些颠三倒四之言,许是冒犯了您,她一回来便后悔了,下官还请太子爷不要放在心上。”
“南安王多虑,令妹说话爽直、全无城府,倒是位不可多得闺阁英雄。”徒元徽随口夸了一句。
南安王似乎松了口气,立时又得寸进尺地问,“下官冒昧,小妹素来便好骑射,她听说太子爷箭术师从的是本朝第一勇士郑经将军,便想向您讨教一二,一会可否让她跟随太子爷?”
徒元徽心中极是厌烦,正低头想着该怎么婉拒,没想到弘圣帝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跟前,笑道:“这是好事,难得这俩孩子有志一同,太子,大郡主今日便交给你,好好给朕照看着,若出了什么事,便拿你试问!”
回到营帐刚叫小德子帮他换好装,徒元徽便听到外头传来女人的说话声,眉头皱起来。
小德子取了箭袋给徒元徽挎在腰间,口中笑道:“大郡主可是巾帼英雄,一双剑眉煞是好看!”
徒元徽冷笑说道:“昨儿那话,她也不怕会被说牝鸡司晨,不过从来不是她想当武则天,爷就乐意做唐高宗呢!”小德子大骇。
太子这话要是传出去,大郡主可就再也好不了了,好在就他们两个听到。
临上马出发之时,这大郡主又来了事,原来她骑的那匹马突然掉了马掌,大郡主很不高兴,然后翻身下马,大声赌着气,她这便回去了。
徒元徽冷眼看着,走了也好,看没有他,她还能不能活着。
“既是大郡主身子不适,便先下去休息。”
这时候老安子过来了,连忙说道:“爷,奴才将皇上赏您的马送过来了,若是大郡主愿意…”
话到这头,两人也都不能闹着分开了。
进了围场。
徒元徽快马加鞭,和上辈子一样看见了雄鹰就疾驰走了。
霍嫣根本追不上,她也不想追,落到了后头,和徒元庭为伍了。
徒元徽得着自由,跑得更是撒了欢,不一会便赶上了弘圣帝等人。
毕竟已到了年纪,没跑一会弘圣帝便停了下来,掸眼瞧见徒元徽在跟前,免不得打趣儿子两句。
“怎么,只顾着自己乐呵,把你媳妇丢了?”
“这行围是男人的事,儿臣没那闲功夫陪着女人溜马。”徒元徽毫不在意地道。
“你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弘圣帝觉得着实好笑。
这时候出来一大一小两只梅花鹿,众人知道这会子该让皇上大展身手逐鹿天下,便都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太子,这鹿便交给你!”弘圣帝却说道。
昨儿个临走前,冯玉儿还吵着要吃鹿肉,今日倒真来了机会,他立时弯弓搭箭,便是抬手要射。
只是所有人等了好久,也没见徒元徽这一箭发出去,到最后,徒元徽的箭竟直射天际,一陈刺耳的箭哨之后,受了惊的两只鹿立时跑得无影无踪。
弘圣帝瞧着徒元徽,一脸的诧异。
徒元徽望着梅花鹿跑走的地方好久,这才叹了口气,在马上朝着弘圣帝行礼。
“父皇,恕儿臣无用。”
这时后面有人好奇地问道:“太子爷,您为何不开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