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说!”
“这几日有几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位七皇子府的管事,这家伙极得七皇子信任,如今在替他们爷跑圈地的事儿。”
“你…你可真没个成算,七皇子是谁,跟咱太子爷就是天生的对头,你倒跟那头混去了!”钱夫人大怒,揪着他的耳朵道:“别怪老娘没提醒你,说不得人家这是要挖坑给你跳!”
张中庸边求饶,便不赞成地摆了摆手,说道:“人家既没要咱银子,又没向我打探东宫的事,不过是几个老哥儿们闲得无聊,听他说说圈地的事儿,唉,真是好买卖啊!”
钱夫人睨了他一眼,松了手去,问道:“合着你还有圈地的打算?人家可是皇亲国戚,手上有皇上旨意,你个致仕的老头子,还想蹦跶出什么来?”
“此言差矣。”张中庸凑到钱夫人跟前,小声说道:“别听外头传什么得有皇上旨意才能圈地,如今从皇子们起头,那些公卿大家,谁个不悄悄摸摸地在圈,当地官员见都是有权有势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真的?”钱夫人眼睛一亮。
张中庸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今日我丢脸可丢大发了,他们说咱放着头上一顶太子爷的金字招牌不用,且等着坐吃山空,人家笑话咱,哪有这等入宝山空手而归的蠢货。”
“唉,谁叫咱太子爷自命清高呢。”钱夫人也叹气:“这二年也再不见他替我这奶娘周全了,果然越大越不心向奶娘了。”
张中庸眼珠滴溜溜直转,特意出到门外瞧了瞧,又回身关起屋门道:“我有一兄弟出了个主意,京郊有个田家畈,正好离太子爷的庄子不太远,那里土沃地肥,绝对是良田,他也不要我拿本钱,只让我出个面去跟当地县官打声招呼,就说是太子看上了这块地,到时圈到地儿,他四我六,咱们便靠收租子,下半辈子也不愁了。”
“不行!”钱夫人立时不满,说道:“这要是让太子爷知道那还得了,咱们可是冒着大风险。”
张中庸立时泄了气。
谁料钱夫人又补了一句,这事并不大,大家都在圈呢?法不责众!
“他二咱八,不愿意我们便不和他冒险!”
第0031章
这日徒元徽抱着冯玉儿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冯玉儿先醒过来的,发现旁边那个居然还在床上待着,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今日不上朝?”
“别吵!”徒元徽烦躁地背转过身去,还有床气。
“您该起来了!”冯玉儿说道:“不是说皇上都不搭理你好几日了吗,您再连朝都不上,徒元庭真要当太子了!”必须让他起来,昨天折腾得太晚,他若是不上朝了,她冯玉儿搞不好被人知道了,还魅惑太子不早朝呢?
徒元徽终于坐起身来,睁着迷蒙的睡眼,说道:“今日休沐呢,不许吵孤睡。”
冯玉儿算是明白过来了,说着,自己便起了床。
杏月在外屋招呼。
“姑娘可起了?”
“起了。”冯玉儿打着呵欠道:“进来吧!”
等杏月帮冯玉儿梳洗已毕,开始替着她上妆时,冯玉儿扫眼一瞅,见徒元徽正坐在床头瞧着她也打愣神。
“爷,怎么不睡了?”冯玉儿笑问。
“还不是被你折腾的。”徒元徽对着冯玉儿道:“今儿换了太监打扮,到了宫外换男装,以前孤就答应过带你去京城看看,这次便允诺吧。”
冯玉儿立刻过去,说道:“可是真的,是出宫?”
徒元徽翻身坐到床边,见冯玉儿如此急切高兴,他心里头也高兴,不过还是说道:“您心里不是认为这宫里见不得人的地儿吗,爷带你到外头溜溜,省得你在背后说爷老关着你。”
冯玉儿一时惊喜不已,也懒得管他说什么话。
杏月立时在后头小心拉了拉她的衣角。
“可以带上杏月吗?”她也许久没出这个院子了。
“带上,你也需要人伺候。”
冯玉儿连忙就带着杏月出去了,也不伺候徒元徽起身,徒元徽只能喊着小德子进来。他应该晚点说的。
***
徒元徽带冯玉儿主仆和小德子来的地儿是他在京郊的庄子,这庄子徒元徽越来越熟悉,因为记忆中,他曾将冯玉儿放到这个庄子里。
庄子占地甚广,里头倒是花了些心思,白墙灰瓦建了不少庭院,到处还种满花草,在屋院之后,又种了一大片四时作物,可见有人在田间地头耕作。
冯玉儿目光流露出喜欢,说是难得见这么好的地方,都称得上世外桃源了。
徒元徽心里有些酸。
“这庄子,应有尽有,可这京城便是头一份。”
冯玉儿忍不住道:“爷,玉儿也没进宫内档,您看能不能把玉儿安置在这儿,可比在宫里安全多了。”
没想到徒元徽半天不说话,瞅着冯玉儿的眼神渐渐有些不对,最后还是冯玉儿先认了怂。
“好了,爷在哪,玉儿便在哪。”
“嗯。”徒元徽这才恢复了些,拉起冯玉儿的手道:“带你去瞧一个人,今日他知道我来,自是不会走的。”
等在一间偏院里瞧见迎出来的秦业,冯玉儿福了福身:“秦先生,好长时候没见!”
秦业连忙恭恭敬敬地上前施礼,道:“娘娘,在下有失远迎。”
冯玉儿福了福,便听秦业又对徒元徽道:“说来还得恭喜太子爷行将大婚。”
徒元徽心里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在外一点都不会表现出来。
“成了,不必多言!”
两下客套之后,徒元徽拉着冯玉儿进到了秦业的堂屋。
等坐定了,徒元徽问道:“云生(秦业的字),张中庸的事怎么样了?”
将秦业提前一年带回京,而不是等他一年后经林文晖引荐才用,他需要给点事让他历练历练,也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秦业立刻就奉上一大堆资料。
徒元徽翻看了一下,说道:“不错,盘查得很仔细。”他只让他一个人查,没给他人手,还查到了隐藏的徒元晔身上,这虽然没证据,只是推测,但是完全合理接近真相,可见还是有些本事。或许做不了宰辅,但是治理一方可以考虑考虑。
秦业岂会不知这是太子爷对他的考核,他只有高兴的份,因为只有想用他才会去考核他,否则他哪里劳动太子为他多费心思。
“能为太子效力,是学生荣幸!”
徒元徽客气说道:“也让你见笑了,我手下竟养了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张中庸这个蠢材,还有奶娘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她还不清楚吗?
“太子爷,四皇子一党虽失了手,可未必就肯罢休。”秦业想到也有些担忧道:“学生原以为那一帮人不过各自为政,却没想到他们后头竟是有领头的。”
徒元徽笑了笑。
徒元晔瞧着一副假和尚的超凡脱俗德行,这心里头的弯弯绕却非常人可比。上辈子徒元绥那帮子人竟甘心为这种人做牛做马,一个个和他是两败俱伤了,让徒元晔捡了漏登了基。
秦业继续说道:“若非殿下提点,学生也没想到。”
随后说道:“这京城不知何时已结成了四皇子党,好在如今明白了对手是谁,只要摸清他底细,倒不怕他兴风作浪。”
冯玉儿不想听了,做无趣样。。
“玉儿,没事出去走走,让小德子带你们四处转转。”徒元徽望着冯玉儿道。
“是!”冯玉儿一笑,立马疾步走了出去。
只是到了外头,冯玉儿却发现小德子跟杏月早跑得没了影,幸好偏院外站着几个徒元徽的侍卫,瞧出她在找人,便上前回道,方才听见小德子同杏月嘀咕,说是庄子外一片桃花林开得正艳,他二人这会子去瞧新鲜了。
冯玉儿笑着请侍卫们指点了方向,便准备也过去,方走没多远,后面便上来一人,冯玉儿认出是徒元徽的贴身侍卫江顺。
还没待她开口问,江顺已抱着拳道:“冯姑娘,是我等没眼色,方才太子爷出来瞧您,听说您一个人去庄子外了,训斥了属下,这会子属下过来,是为护着您安全的。”
冯玉儿也客气说道:“对不住,是我自个儿贪玩,倒连累你们挨了训斥。”
江顺显然并不敢与这位太子爷宠妾多说话,只低着头在前面领路,不过冯玉儿这么一说了,他心里怎么着也舒服多了。
两人刚走到庄子口,倒是巧了,远远地小德子和杏月便过来了,此时杏月手上还拿了几枝打满花苞的桃枝。
“姑娘,您瞧!”杏月高兴地向着冯玉儿挥挥手上的桃枝。
“那头桃花可好看了,我给您带了几枝回来。”
冯玉儿接过桃枝,口中却不满地道:“合着你们自个儿开心了,就拿几根桃枝应付我。”
“姑娘要是想瞧瞧,小的现在便领您过去?”小德子忙上前问道。
几个人正说着话,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杏月头一个注意到了,指着一群正疾步朝他们走过来的人群。
“来了很多人!”
没一会,那些人便来到冯玉儿等人近前,一位像是领头的老汉先打量了他们一下,接着便走到小德子跟前,一拱手道:“请问小哥,太子爷是否今日来了庄子?”
冯玉儿仔细地观察着这群人,见他们虽是有老有少,不过皆面目黝黑,身形壮硕,像是经常在田里耕作的,人看着都不怎么打眼,不过他们其中有几位却是披麻戴孝,倒透着些不寻常。
小德子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老汉的话,而是反问:“不知各位找太子爷有何事?”这庄子老汉是黄庄的耕户,太子以前也常来这庄子,今天路过耕地,让他们发现了也很正常。
“小的们是庄子附近的乡民,这几日遇上难处。”老汉叹了一声:“唉,便快要走投无路了,今日正好听说太子爷来了庄子,想面见太子爷陈情。”
“这…”小德子有些犹豫,下意识偏头瞧了瞧冯玉儿。
这时有庄子看门的黄庄小厮上前喝道:“你们这帮子人,屁大点事都想麻烦太子爷,我们太子爷可是你等乡民想见就能见的!”
老汉无奈地道:“我等蝼蚁之人,但凡有些活路,也不敢来搅扰太子爷,便请各位行个方便!”
一旁的冯玉儿皱眉,徒元徽是乐意听民声的,而且最近他特别关注手下人不得败坏他的名声,所以这次…当下她就说道:“这位老人家,不如先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若真是非得太子爷才能解决的,再让我们这位小哥进去禀报也不迟。”
老汉看了看面前这位说话的小姑娘,似乎是主子,他恭敬起来答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几日有人打着太子爷的名号,过来圈了咱们好几十户的田地,小的们几代人都于此安居,没想到一夕之间,竟被人赶出家园。”
“为何不去报官?”小德子直白地问。
老汉身后一个小伙子道:“报官有何用?他们官官相护,县令跟咱们说,那帮圈地的是得了太子爷旨意,让我等若有不服,就进京去东宫找太子爷说理!”
“小的们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巧到听说太子爷过来了。”老汉朝冯玉儿几个又拱拱手,说:“虽此是下策,可我等小民听说太子爷上陈阻止圈地,小民实在已是没了别的法子!”
冯玉儿心惊,徒元徽上陈圈地的事竟然让百姓都知道了,必须得告诉徒元徽了。
第0032章
小德子望望冯玉儿,见她点了点头,便叮嘱江顺照应好冯玉儿主仆,自己拔腿进庄子报信去了。
“你等稍候片刻,我们小哥进去回禀了。”冯玉儿笑道:“太子爷向来宅心仁厚,做不出那纵人行凶之事,多谢各位前来陈情。”
那群人互相瞧瞧,显然都松了口气。
冯玉儿又见他们的穿戴,说道:“老人家,瞧着你们中有几位戴着孝,可是家中有丧事。”
老汉叹道:“那帮圈地的人蛮横得很,我的一位老哥哥不服气,上前要讲理,竟被人一棍子打倒在地,当场人便没了。”
“啊!”冯玉儿心里微紧,闹了人命,这事肯定小不了。
“你等又来闹什么事!”一声断喝突然响起,众人朝声音方向望去,竟是从庄子里头跑出来十来个壮汉,个个手上还都提着棍棒。
带头的一个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推开老汉身前的冯玉儿,上去朝老汉胸口上踹了一脚。
“这帮刁民,不知道这里是太子爷的庄子?居然敢来寻衅滋事?”
没防备的冯玉儿重心不稳,往旁边踉跄了几步,幸亏江顺一把将她扶住,否则人便要坐到地上了。
那老汉被一脚飞出去老远,半天没爬起来,乡民立时群情激愤,有人上前质问。
“你凭什么打人,咱们要见太子爷评评理!”
那带头的冷笑道:“太子爷才没功夫搭理你们这帮贱民,我等奉他老人家之命,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咱们爷要你们的地,也是你等造化,赶紧给我滚,再不滚,当心你们的小命不保!”
这时乡民中有人喊道:“那伙人便是前几日来圈咱们田地的,看来真是太子指使他们干的!”
冯玉儿急了,大声叫道:“你们不要听信他们胡说,太子爷从来不知此事,再等一会,太子爷一定会来管这事的!”然而,她的声音很快便被众人的喧嚣声淹没。
一个年轻的乡民干脆站到头里,指着那帮打手,对众人道:“咱们都被逼得没了活路,大不了大家拼这下一条命,也不让那帮畜牲得了意。”
江顺见势不妙,一手一个,扯住冯玉儿和杏月便要往旁边闪,没想到人群中有人来了一句,“太子爷纵奴行凶,咱们指望不上了,不如反了!”
刹那之间,乡民们都捋了袖子,朝那帮打手冲了过去。
此刻的冯玉儿等人被困在恶斗的众人当中,再想躲已来不及。
没一会功夫,庄子外乱做一团,打杀声此起彼伏,冯玉儿几个遭了池鱼之殃,杏月衣裳也不知被谁扯了,冯玉儿身上也挨了一闷棍,江顺顾得了左,顾不了右,就快急红了眼。
“都给孤住手!”有人暴喝一声。
只是此刻根本无人注意到,徒元徽已带着人从庄子里跑了出来。
小德子同侍卫们一起,死命拽住想冲进人群里救冯玉儿的徒元徽。
“爷,千万不可,这些人打疯了眼,您进去必是要吃亏!”
徒元徽挣脱不开,正瞧见冯玉儿快要跌倒了,说道:“快去救玉儿,你们拦着爷做什么?”有几个侍卫得了令,忙冲进人群。
见场面已然失控,再打下去,怕是得出大事,跟在后头的秦业直抓脑袋,最后终于灵机一动,转身便往回跑,他再出来时,手上竟提了一面更锣。
一阵刺耳的锣声果然起了作用,片刻之后,众人皆停了手。
秦业大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在皇庄前殴斗!”
徒元徽总算得机会甩开小德子他们几个,拔腿便要往人堆里冲。
江顺和杏月扶着冯玉儿挤到外头时,只听杏月冲着徒元徽哭喊道:“太子爷,我们姑娘出事了!”
一间厢房的台阶下,小德子还有江顺已然跪了半个时辰,而屋里,杏月正跪在冯玉儿床前的脚踏上,时不时地抽噎一下。
厢房外有人问了一声,“杏月姑娘,瞧瞧你家夫人如何了?”
杏月忙应一下,掀开被子看了看,回身出到厢房外,抹着泪对外头等着的大夫道:“这会子不流血了。”
“那便无事了。”大夫松了口气,“真是好险,以后可千万看好着,你家夫人本就胎没坐稳,这一回受到惊吓差点小产,在下以为,能卧床便尽量不要下地。”
杏月先是惊喜,又连忙福了福身说道:“多谢大夫。”
大夫摆摆手,说道:“我这就到前头回禀太子爷,他可是每隔一刻钟便派人来问一趟。”
杏月将大夫送到屋外,回身见小德子和江顺仍跪在那儿,便道:“都起来吧,太子爷不是说了吗,姑娘没事你们才能起,如今大夫说姑娘好了,你们便不用跪了。”
小德子立时爬起身,弯腰揉着双膝,一个劲地唉声叹气,转头见旁边江顺纹丝不动,忙道:“哎,小江,起来吧!”
江顺摇了摇头,“这回小的犯了大错,差点害了姑娘,小的要跪满四个时辰。”
“随你!”小德子看来和他非常熟悉了,说道:“你就跟茅坑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有这功夫,咱还不如去追查那帮闹事的,不是听王老汉说了吗,那十来个从庄子里跑出来的,便是抢他们田地的盗匪,咱得赶紧帮着将人抓住,免得让他们坏了咱太子爷的名声!”
江顺一听,甚觉有理,立时从地上爬起,跟着小德子跑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徒元徽坐在庄子的正厅,指着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张中庸和当地县令训道:“你们一个个胆子越来越大,敢矫旨圈地,还打着爷的名号,如今逼死了人命,你们自己说说该怎么办?”
张中庸大哭道:“爷,是小的生了贪心,只是手头确实紧,才出此下策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徒元徽冷哼一声,转头问县令,“你为一方父母官,不想着替百姓排忧解难,倒一门心思巴结权贵,如今伤了人命,你可是得意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县令擦着头上的汗,却是无言以对。
“张中庸,想来爷是太纵容你,等进了刑部大牢,你自己好好反省,”徒元徽不由恨上心头,“死不悔改的东西,爷原以为你能改过自新,没想到如今变本加厉,这一回爷也不处置你,就让国法来治你的罪!”
“太子爷饶命啊!”张中庸往前爬了几步,抱住徒元徽大腿,“求您瞧在奴才是您奶公面上,就放过奴才这一回,奴才也是被人蒙骗!”
徒元徽抬脚把他踹开,说道:“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记忆里,他一而再二三的偏袒,换来的事他们永不知错,贪得无厌。
正说着,秦业领着几名官差进来,其中一个文官模样的领着众人朝徒元徽施过礼后,道:“太子殿下,我等奉大理寺卿袁大人之命前来锁拿疑犯。”
一旁张中庸猛地惊呼:“爷,这可不行啊,小的进去就出不来了!”
徒元徽扫了他一眼,对文官道:“带回去好好审审,务必查出背后有无黑手,另外此事暂不得外传,待抓到切实证据,孤与大理寺卿亲自面君。”
待人都走完了,秦业上前道:“爷,方才听张中庸所言,他是听信七皇子家管事吹嘘,才动了圈地念头,在下却觉得,此中还有蹊跷。”
“云生,这事便交给你,”徒元徽长叹一声:“想是孤这些年太过姑息,才养出了这帮杂碎。”
没一会小德子走了进来,有些气愤地回禀道:“爷,那帮打人的已然逮到大半,根本不是咱们庄子上的人,听庄头说,前几日张中庸将人带过来,说是您安排守粮食储存处的小庄子的,不过他们从不服管,早出晚归,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果然是他!”
徒元徽说道:“秦业,这些人先交给你,问清楚了送去官府。”
秦业拱拱手应下。
小德子这时又说道:“爷,小的方才带那些被圈了地的乡民去县府,如今地契都已交还他们手里,这会子咱庄子外可站着好些人…”
“难道还有什么冤屈?”徒元徽诧异道。
小德子立刻摇头,说:“人家是说要给太子爷磕头,说您是大慈大悲菩萨显灵,救百姓于水火的圣人。”
徒元徽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百姓最易被挑拨,今天是他学到上辈子没有学到的东西。
***
喝了几碗药,冯玉儿虽还有些乏力,好在人已是缓过来。
等忙停当了,杏月走上前,规规矩矩地给冯玉儿福了福,“姑娘,奴婢给您道喜了。”
冯玉儿笑笑:“我自己都没想到呢!”
“方才差点出事,是奴婢等照顾您不周,请您一定责罚!”杏月眼圈一红。
“不关你事,我自己那身子天葵不准,你怎么会知道呢。再说这回有惊无险,我挨了好几下,孩子没事,可见他瓷实着呢!”
有了孩子,只怕更不可能离开徒元徽了。
其实也不是,自从得知他是重生的,他又看自己看得紧,她就知道她不会被放走的。
那么,这现在的孩子,希望是个儿子,这样,她也能有底气上位,就是上不了位,她可能被皇帝处置了,是个儿子,也比是个女儿在这世上好活得多。
然而,冯玉儿心要儿子,但徒元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冯玉儿泼凉水,一个劲地说这一回必是位姑娘,他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可卿。
冯玉儿一听,整个人都轰鸣起来。
庄子里的秦业,还有她的女儿可卿?
她又在一本红楼梦的书中,到现在,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的目光立刻湿润下来了,如果她真是秦可卿的生母,那么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徒元徽偶尔看自己会内疚,他上辈子定然对她不好的紧。
书中言可卿被丢积善堂,再被秦业收养,可见她是死了。想着孝显皇后的遗召,想来她怀孕了活不成了,就是不知是被赐死,还是她逃走了。
如果上辈子是自个,定然是自己逃走了,她可不会等死。
“玉儿,你怎么哭了?”
第0033章
冯玉儿立刻收住眼泪。
再用力回忆红楼梦剧情,越想也越觉得是她逃走了,否则若是她被赐死,秦可卿不会流落在外,只要对外宣称是东宫一个侍妾生下太子长女即可。
有这样的可能在前,那么在冯玉儿眼前的路里面,逃跑是不能的。
不过,这徒元徽是重生的,而且因为内疚非常在乎自己,她是不是不会死了,是不是她…也不必逃了。
听到徒元徽问自己,她抬眼看他,问道:“我有了孩子…会死吗?”
徒元徽整个人一怔,突然将冯玉儿抱住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记忆里,这个女人说有了孩子就成了罪人,求着自己给她送了份身家清白的户籍和路引,然后她准备找个地方隐居。自己不放心,就叫来的王子胜,后面得知王子胜在路上将冯玉儿送回了金陵。
这一走,就是永别了。
“太子,玉儿明白的,有了身孕和被你养在外面性质是不一样的。”
有了身孕,就是明晃晃违背了祖宗遗召,而只是被太子养着,总有办法推脱一二,就是冯玉儿这个证据在上面,大家也顶多认为太子风流了点,本朝多的是贵族爱去青楼里吃花酒,太子爷养个根本不会被当做一回事,最多,冯玉儿死,太子爷被皇帝训斥思过几日而已。
“你别多想,有了孩子,就该好好养着,孤死了,也会安排好不让你死。”这是徒元徽打心底的话。
冯玉儿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都为自己死过三次了,他就不会再允许有第四次。
冯玉儿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而破涕而笑,刚才那话的确不能全信,但是他那种人说出了这句话,那么比她自己逃走要来得安全得多。
暂时看看情况,若有不妙,也只能另外想办法,万不得已,她不能选择逃。
***
因冯玉儿刚出过危险,徒元徽怕路上出事,便将她留在庄子上。然后他自己回去禀报要在皇庄学习农桑之事,弘圣帝因为圈地一事还没消气,就任由徒元徽又回去了庄子
虽然徒元徽在这里陪着,但杏月不免同冯玉儿私下叹说道:“让姑娘不明不白跟着就算了,难道太子爷连小郡王小郡主也要藏着掖着。”
冯玉儿笑了笑,杏月不知道那道遗召,从另一方面说道:“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自有他的道理,我觉得,大概是他行将纳太子妃,总不能正室未进门便有了庶子,太子爷也有他的难处。”这可能也是一个原因,她也听过了徒元徽这么大年纪后宫没有位分妃妾的原因就是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