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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种视线!
裴练云和奚皓轩相处百年,平日里打打闹闹,你算计我东西,我算计你的好处,何时像现在这样,他满眼倒影的都是她,看的却是陌生的人。
她从未见过奚皓轩这等模样,愁绪纷扰、神色苦楚的他,让人看不下去,她突然没了心情再夺他的酒坛。
“我要歇息了。”她转身欲走。
“你娘连人身都失去了,你还会认她吗?”奚皓轩淡淡开口。
裴练云停住脚步。
奚皓轩三番四次提到她的母亲,可她对母亲的印象,几乎没有。本来就不完整的记忆里,能记得古蘭城是她出生的地方已经不错了,其他的,都模糊不清。
母亲这个词,对裴练云来说,太过遥远了。
“你到底是何意?”她蹙起秀眉,满脸肃色。
奚皓轩捧起面前的花盆,郑重地放在裴练云手里,神色黯然:“我对不起你。”
裴练云愣住了。
她呆呆地捧着花盆:“你说这是我…”
“啪叽”一声,站在裴练云身边的东方叙直接伸手过来,弹指在那小草上:“说话。”
“我日…啊,是,是您啊,噢!她也在啊,哈哈,呵呵…”
熟悉的声调让裴练云原本肃然的表情,顿时跨了下来。
会这么说话的,除了阿珠那还有谁?
“原来你本体是个草妖。”裴练云认真地把小草打量了一番。
“屁!老娘是人好不好!”阿珠那晃动着她纤细的草茎,叶片都气抖了。
裴练云:“那你怎么变成这样?”
阿珠那提到这事,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听了那声音的话,谁获得炉鼎谁亡,我就牺牲一下勉强做个炉鼎吧,结果这混账使诈,逆转双修功法,结果最后被天劫之力劈中的是我,还好我常年炼尸,有秘法可以转移到其他生命中…”
她越说越小声,越来越伤心,到最后小草垂着草尖,枝叶耷拉,各种无精打采。
那诡异的地方只有些植被,迫于无奈,她身体被天劫之力所毁,想要夺舍奚皓轩的身体失败,最后只能化身成一株草。可怜见的,草这种东西,没修炼到一定程度,有时候想要自己走路都不行,还得别人带着——连那个“别人”是不是仇人都不能挑!
苦逼啊…
裴练云面无表情地转头,指着小草对奚皓轩说:“这就是我娘?”
奚皓轩表情为难道:“她毕竟和我有了肌肤之亲,我洁身自好从未有过女人,她既然是第一个,便也是你的母…”
裴练云不等奚皓轩说完,直接一花盆砸在他头顶。
☆、第三十七章
奚皓轩真是一刻也不放弃给她做爹的机会。
“阿叙,我们走。”裴练云懒得再理他。
“这不是很久没骗过你了嘛,裴师妹真小气…”奚皓轩也不追,就这么顶着花盆,对月独酌。
头顶上传来阿珠那八卦的声音:“喂!仙长,她娘真的是魔修吗?你这家伙该不是和她娘有一腿吧?所以你被老娘夺了清白才这么黯然神伤。”
奚皓轩不答,抬手掐了她一片叶子,醉意微醺地笑道:“堕仙之地的植被,灵气充裕,有些许仙灵之气,做炼丹材料倒是不错。”
阿珠那现在就是一株小草,掐她叶子和断她手脚没有区别,痛得她嗷嗷直叫,嘴里不停骂道:“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们这些仙修都是虚伪小人,睡了我就睡了,说什么要对我负责才带着我,都是放屁!明明是想把我炼了!”
奚皓轩呵呵一笑:“是个好主意,你提醒我了。”
阿珠那静默一瞬,叫嚷得更厉害了,骂骂咧咧不停,问候了奚皓轩祖宗十八代,吵得整个竹楼都失去了幽静。
直到阿珠那瞥到东方叙不耐烦走出房间时的身影,才把满肚子牢骚给咽了回去。
奚皓轩放下酒杯,望着东方叙转身离去的背影,问阿珠那:“你好像很怕我师妹的那个小徒弟?刚才还尊称他为‘您’,为何?”
阿珠那晃着她的小草纤茎:“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
奚皓轩直到她不会老实回答,也没打算追问,只是状似无意地说:“如果规则相同,裴师妹两人居然都无一点损伤,真是奇了怪了。什么原因呢?”
阿珠那冷哼:“关你屁事!”
次日清晨,裴练云师徒和萧紫珞师徒一起上路,返回昆仑。
墨浔则早她们一步,先带着白星瑜走了。
对此,萧紫珞没有任何意见,唯独见不惯奚皓轩捧着一个魔修转生的灵草。虽然这草在堕仙墓地生长,仙根十足,可她魔修的本性却半点没少,这等祸害怎能带回昆仑?
奚皓轩却正义凛然地说:“不管事情因由如何,身为男人也必须要对女人负责,以后我养着她。”
萧紫珞冷哼,不置可否。
倒是阿珠那摇晃着草茎,抗议:“鬼才要你负责,老娘我睡过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少打我歪主意,我知道你丫的就想把老娘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奚皓轩微笑:“何必说出来呢?”
阿珠那的草尖一震,对着萧紫珞喊道:“你们仙修有没有良心啊!是我救了他,是我!若不是我放弃做炉鼎,被劈死的就是他了,你们不能恩将仇报啊!赶快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把我种下去!”
萧紫珞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闭嘴!”
哪知道阿珠那根本不怕她,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你们要是炼了我,我就用尸血*诅咒你们,我说得出做得到!”
鉴于她实在太吵,奚皓轩目光飘向旁边的裴练云。
裴练云理所当然地摊手,勾了勾手指。
对于找奚皓轩敲诈,她从来都毫无压力。
奚皓轩自觉地贡献了一个乾坤袋的好东西。
裴练云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阿珠那立马被转手到裴练云手里端着,瞥着旁边一脸平静的东方叙,吵闹的小草稍微收敛了几分气势。
但她还是嚷嚷:“我不去昆仑!你把我从土里□□晒死都不去!”
这厮越来越有自觉的把自己当株草了。
裴练云目光平淡地看着这株自己摇晃的小草:“知道昆仑神炼门吗?”
阿珠那:“当然,谁不知道昆仑神炼门,整个修真界一半的法宝都是出自他们之手,传说他们还擅长炼制本命傀儡,相当于给修真者多增加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阿珠那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我,我要是能获得一副傀儡就好了!”
本命傀儡与真人无异,哪怕不能延续后代,都比一株草强。
裴练云直接抛出了诱人的果实:“神炼门欠我一个人情。”
听到这里,阿珠那还不明白,她就白活了五百年。
如果讨好裴练云可以和神炼门搭上关系,索要一副本命傀儡的话…
“亲爱的主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忠实的小草,你让往东我绝不往西晒太阳,你让我拔出花盆,我绝不驻在泥里。如果你需要我的叶片炼丹,请直接采摘,我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
阿珠那突然谄媚的声音让周围几人身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倒是裴练云比较淡定地回了句:“你现在有眼睛?”
“呃…”阿珠那哑了声,她目前的声音和观察周围的方式,都借助草内她的神魂。要说眼睛,一株草而已,从各个部位来看,还真没有。
但不管怎么说,回去的路上,阿珠那安静了,上昆仑是她重生的希望啊,能不安静么?
只是让裴练云意外的是,从玉清宗的传送阵出来,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玉清宗的弟子,而是穿着玄空门服饰的小尼姑。那小尼姑本是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传送阵,看样子等了很久,待见到裴练云的身影后,顿时跃起,几步上前。
“我叫素心,那日在大殿上我喜欢你的风格,若你要被派出历练,记得找我啊!”
素心丢下一句这样莫名的话,就飞身远去。
裴练云稍微回想起,这个小尼姑正是当日在玉清宗大殿之上,嫉恶如仇怒骂魔修的玄空门门人,看起来似乎和玄空门主关系非同一般,但她完全不懂素心的意思。
“历练?”奚皓轩看向自己师父问,“难道那件事宗主有了决定?”
萧紫珞冷声道:“不管任何决定,玉清宗的弟子都要全力支持!”
不过数日,裴练云再次回到玉清宗的大殿内。
她带着东方叙跪在应元真人面前,身后是玉清宗数百门人,身侧是玉清宗友好宗派众人。
只是这次,那些鄙夷的目光少了许多,像玄空门主甚至开口赞道:“宗主教导有方,裴练云能以一己之力破坏了谢锦衣的计划,实在是苍生之福。”
应元真人静静地看着裴练云,淡淡回道:“这才不愧为玉清宗的弟子。”
墨浔师徒先一步回山,当着众宗派面,将事情大致回禀,所有功劳都留给了裴练云。加上萧紫珞和奚皓轩刚才实事求是的复原事件,仔细陈诉经过。当然,某些双修炉鼎之内的隐秘事件,他们都一致保持了沉默不提。
于是昆仑众仙修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是一个为正气舍身忘死的裴练云。
至于裴练云先前的错误,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借用炉鼎可以说是急于追求强大;算计师兄那也是师兄不分青红皂白迫害在前。
但是,就她敢以金丹中期修为对抗分神中期的谢锦衣的勇气,都值得成为仙修的典范。正道之中,处事原则常是瑕不掩瑜,有那份刚直不阿的不屈风骨,还怕未来道途迷茫吗?
“殷少主,之前提议她去古蘭城的是你,你有什么意见?”应元真人这下更不方便处理裴练云,于是把话题矛头转给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
沧溟宗少主仍旧裹着那古怪的符篆绷带,看不清模样,也没人能知道他真正的声音。
他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简单地说道:“她的做法和结果,证明她和哀牢山魔修没有勾结,足矣。”
殷少主如此一说,应元真人也明白了对方的态度。
两人当日在静室内打了个赌。
古蘭城魔修在做一件很重要隐秘的事情,且与谢锦衣相关,两人都是知道的。
若裴练云此行暗中帮助了谢锦衣,暴露出与魔修勾结的一面,则应元真人要取消沧溟宗献上炉鼎的双修,相应的,沧溟宗也不能再踏足禁地;
若裴练云此行证明和魔修没有勾结,沧溟宗十年之内再送上一个同等体质的“卓雅竹”。
赌局是殷少主所开,无论输赢都对玉清宗有利,应元真人岂能不应。
但应元真人也问过殷少主,明知这样的约定对沧溟宗没有好处,为何还要赌?
殷少主直言,只因为他宗门弟子相信裴练云,那么,他也愿意相信。
为了这份信任,他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应元真人知道自己必须给个交代,不管是对宗派内部还是外部。他终于开口,说了结论:“这次裴练云救了古蘭城无数生灵,破坏了哀牢山魔修的计划,功德无量。将功抵过,暗算之事,老夫不再追究。”
裴练云面无表情地伏身:“多谢宗主。”
“但是,”应元真人话锋一转,“你师兄毕竟因你身亡,你仍回断崖之上继续静修。什么时候道心稳了,再回内门。”
裴练云也应下了。
应元真人难得这么和气的跟她讲话,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很满意裴练云此行为玉清宗扬名的成果。甚至在罚裴练云继续回断崖之上静修后,还让她待会儿去宗门珍宝阁,寻两件称心如意的法宝,作为她功德一件的奖赏。
处理完裴练云的事,应元真人开始和其他宗派商讨让他们齐聚于此的大事。
“若是千年前与我们对战的血轮法王还不是完全体,那么,让谢锦衣复活血轮法王的话,是苍生大劫。各位道友,我们是时候去妖兽谷一趟了。”应元真人宣布了自己的意思。
原来昆仑得了奚皓轩飞剑传讯,得知谢锦衣的计划后,在各宗门内引起轩然大波。
这让他们想起当年一个传闻。
修真界众魔修还未承认玄阴魔尊为主的时候,哀牢山血轮法王曾经带无数魔修进攻妖兽谷,欲夺取新传承的妖帝内丹修炼,没料到那万年老僵尸居然不敌,反而被年轻的妖帝所伤,留下分体的血精而逃。
当年血轮法王进犯昆仑之时,就厉害得让人畏惧,没人会以为那个传闻是真。
毕竟让众仙修都无比头疼的大魔头,不可能就这样狼狈地败于一个刚刚获得传承、妖力都不巩固的妖帝之手。若那妖帝真的那般厉害,岂会被昆仑的禁制法阵困住数万年之久。
可如今从谢锦衣的事情看来,血轮法王有分体是真,用邪法复活失败,要去夺回遗留在妖兽谷的血精也有可能,玉清宗和各大宗派商量,他们必须赶在魔修行动之前,把那血精抢到手。
玄空门和玉清宗关系一向交好,和妖兽谷也有几分交情,玄空门主首先站出来提议:“我和妖帝有几分渊源。如果宗主和各位道友同意,希望派尽量少的人以历练为由进入妖兽谷,先以说服为主,请妖帝拿出血精。”
她这话一出,其实有很多宗派是不赞同的。
妖邪之物,如果那么容易说服,就不用被他们昆仑禁制了数万年不能出来。
应元真人也沉默一瞬,说:“门主提议派弟子以历练为由去妖兽谷,并非不可行,相当于先探探妖兽谷内如今的虚实,若是有危险,后续我们也好援手。但老夫认为,此事还得众道友都赞同才行。”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明白过来。
以历练为由进去是可以,但是历练不是开战,人数必定不多,那就意味着首先能见到妖帝的门派有限。
有危险他们后续强行打进妖兽谷还好,若是刚好时运来了,没有危险,一路通畅,那么首先见到妖帝的,肯定能有大机缘。
谁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机会给别人呢?
顿时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在彼此心里都想去占有更多资源的前提下,这样的议论注定了半晌没有结果。
玄空门主念了句佛偈,不争不急,淡定地看着殿内那些交头接耳的人。
应元真人也静默地注视着下方,回想着墨浔单独找他说的事情。
堕仙墓地开启,虚天残卷、万魔塔、元明灯,三者缺一不可。
这个信息是墨浔被弹离秘境墓道时,脑海里突然钻入的信息,对于真伪,他无法辨识。但他能感觉到那声音的垂死气息,似乎是为了挣脱什么束缚,拼死吼出的声音。
而这个信息,应元真人也用秘法暗中询问了萧紫珞。奚皓轩对着他师父不会撒谎,表示被弹出墓道时,的确听到了虚天残卷、万魔塔、元明灯几个词,但除了蜀山万魔塔,其他的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奚皓轩不清楚,不代表应元真人和墨浔也不知。
应元真人活了无数年头,他很清楚修真界的隐秘。
万魔塔本来就是修真界意外得到的上界仙器残骸,被昆仑所得,炼制后赠予蜀山;
那元明灯也在数万年前突然出现在修真界上空,因为气息神圣,被许多仙修误会是上界遗落的仙器,曾有无数强大修士前仆后继想要取得那灯,可惜结果惨烈,全部被吸尽修为而亡,死前有人着魔般叫着“元明灯”这个名字,但修真界更多人将其称为妖灯。妖灯现世百年,最后突然不知所踪;
至于妖帝手里有一份虚天残卷,乃是多年的传闻,那东西能开启某个秘境宝藏,否则昆仑何必花了大力气,将妖帝及众多实力强大的妖兽镇压于妖兽谷之中。
按照墨浔所言,传闻所谓的秘境宝藏,定然就是那堕仙墓地的传承了。
不是所有堕仙都能有墓地。
大多数在堕仙那一刻,就被天道所毁,神魂俱灭。
除非是上界的大人物,实力强横,才可能对抗天劫之力,残留一处安息之所。
修仙之人,多年枯燥无味的修炼,谁不想成仙?
能得到堕仙传承的话,距离飞升还远吗?
应元真人表情淡然,心里此刻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法平静。
裴练云根本就没机会听到关于虚天残卷、万魔塔、元明灯的声音,更加没有如白星瑜那样,目睹到谢锦衣消亡,血色棺材离去的一幕。她那时候昏迷在东方叙怀里,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她不喜这种人多嘴杂的场面。
许久不见宗主交代后续,她直接问宗主:“弟子可以回去了?”
应元真人的心思现在根本不在裴练云身上,随意摆手答:“去吧。”
裴练云无声地松了口气,拉起身后的东方叙转身就走。
应元真人的视线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顿,眸色复杂,又很快移开。
他在裴练云转身时,突然开口:“往后东方叙跟着外门药堂弟子一道修行。”
裴练云:“他是我的弟子,在我身边即可,为何要跟别人一道?”
“老夫的意思,从今往后,没有宗主玉牌,他不得再上断崖。”
简单来说,没有宗主允许,东方叙不得再去和裴练云见面。
☆、第三十八章
立于应元真人身边的萧紫珞蹙眉,宗主这决定和她禀报时想要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她已经禀报过,裴练云和东方叙选择了彼此做双修道侣,按照玉清宗的规矩,宗主就算不给裴练云举办双修大典,也该明确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今看来,怎么宗主有刻意拆分裴练云两人的意思。
“宗主…”萧紫珞秉性正直,冷着脸开口,打算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应元真人却直接打断了萧紫珞的话:“他今年已经十六,在那秘境的错乱时间中又成长两岁,已满十八,不管在凡人界还是修真界,这个年纪早就不是稚童,应当担负起他应尽的责任。享受宗门资源多年,难道他不该回报宗门,裴练云一直带在身边,他能起多少作用?”
“这…”萧紫珞虽然觉得宗主说的有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在她这个人不擅言辞,也不多问,宗主这么说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于是她也就沉默下来。
但裴练云明显不满意。
自己养大的徒弟,为啥要交给药堂那个胡子老头,那个臭老头尖酸刻薄,凡事都针对她,还能给东方叙好脸色?
她正要开口说不同意,却被东方叙拉了袖子,偷偷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
裴练云的脸色顿时好了。
她颇为大方地应下宗主的命令,长袖一甩,红衫飘逸地转身离去,留满大殿惊艳的视线追逐她的背影。
萧紫珞明显不相信裴练云这么好说话。
她把奚皓轩带走时,难得地向自家弟子询问了原因。
奚皓轩满脸正直地看着自家师父:“裴师妹一向乖巧听话,师父为何总是不相信?”
乖巧?
萧紫珞抽了抽嘴角,信…信你这滑头才怪!
当然,奚皓轩不说实话,她也不会追问,反正裴练云只要不触犯门规,行事如何,她一概不关心。
奚皓轩则摸了摸下巴,颇为同情地扫了一眼还笑盈盈站在原地的药堂长老。
大概某些稀有珍贵的药材又要遭殃了吧?
啊…不用被师父关禁闭就好了,洗劫什么的,不能参一脚,真是让他心痒痒啊…
鉴于他对裴练云的了解,东方叙暗中说了什么,他猜的*不离十。
东方叙给裴练云写的字是:寻我,拿药。
意思就是,我不能上断崖师父你可以来寻我,有我在药堂接应,什么好药还拿不到?
裴练云想想也是,反正药堂大部分建筑在外门,以药堂长老的心性,会把东方叙安排在内门就怪了。只要不入内门,她找阿叙可不算违背宗主的命令。
她还未回到断崖,就见到了卓雅竹偷偷从树后探出的脑袋。
此次外出,卓雅竹的符篆帮了不少忙,裴练云从内心对她是有好感的。她也不顾卓雅竹小心谨慎的模样,直接闪身上前,一把拎住她:“你躲什么?”
卓雅竹吓了一跳:“裴…裴道友…”
她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脸都涨红了:“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裴练云的表情温和了一些:“你的符篆帮了大忙。”
卓雅竹连忙摆手否认:“我什么都没给你!”
裴练云奇怪地盯着她。
卓雅竹只得微微垂头,低声道:“母亲骂了我一顿,此事别再提起了。”
她母亲差点把她关在玉清宗的房舍内不准再见任何人,今日知道裴练云回来也不准她跟随沧溟宗的人去大殿,她只能偷偷溜出来,等在裴练云回来的路上看看。
裴练云不善言谢,便用了实际行动。
她不由分说拉起卓雅竹便走。
卓雅竹挣扎:“裴道友!我母亲不让我去找你的!”
裴练云挑眉:“哪怕我送她灵级法宝也不行?”
“不行啊…”
“地级法宝也不行?”
“啊?这个…”
裴练云站定:“顶天了,玄级法宝,再好的我怕她留着也用不了。”
卓雅竹修为不高,见识却有,玄级法宝只有长老之类才能拥有几件,她和母亲哪里有资格接触,裴练云张口就送,她却觉得太过珍贵了。
她立刻实话实说:“太贵重了,你不用如此。”
裴练云不在乎地说:“我高兴给,要不要随她,现在你可以跟我去取了吗?”
卓雅竹犹豫了一下,想起母亲平日里看着宗门内精英弟子身上法宝时,那渴望的眼神,心里一软,点了头:“那…一件玄级的可以吗?”
裴练云:“当然。”
谢锦衣的阵法里她用古莲燃灯收了蜀山万魔塔,那塔关押的本来就是厉害的妖魔,妖魔被炼化身亡,他们的法宝却留了大堆在塔里,现在昆仑除了神炼门,可没人能跟她比谁的法宝数量了。
回到断崖,裴练云掐了个避尘决坐于软榻上,出于习惯,卓雅竹主动地将屋子内蒙灰和不整洁的地方细细地收拾了一遍。
收拾好,卓雅竹才反应过来:“你徒弟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裴练云提到这事心情也是不悦:“被老头抢走了。”
“啊?”卓雅竹不明所以。
裴练云也不再提这事,挥手间,拿了大堆法宝出来,丢在桌上让卓雅竹挑。
卓雅竹一边选着那些看起来就有各种损伤的法宝,一边垂眸,低声问道:“听说奚道友和你一起回来的,他…还好吗?”
裴练云捏着一块腰牌似的法宝打量:“他会被萧师伯关禁闭。”
卓雅竹脸色微红,如霞光粉黛,她轻轻吁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平安就好。”
“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裴练云道。
她没忘记之前卓雅竹心心念念想要见奚皓轩一面的事情。虽然在裴练云看来,以卓雅竹的性子,铁定被奚皓轩骗得渣都不剩。但是看在奚皓轩回宗门后一直说她好话的份上…这种事她就不给卓雅竹提了。
其实提了也没用,卓雅竹心里的奚皓轩可是如清风明月般的男子。
卓雅竹听到裴练云的话,很是心动,她想见奚皓轩。
但她最后还是摇头:“反正他不认识我,见了也没话说,不用了。”
这份心情,放在心底就好,奚皓轩拒绝和她做双修道侣,她往后还不知道会被怎样的男人获得,当初清风朗月下的温和侧颜,就当是她心底最深处的一场美梦好了。
她不会忘记,自己只是个炉鼎,被丹药喂养多年的道具,终有发挥自己作用的那天。
感情对她而言,是最奢侈的东西。
裴练云看卓雅竹满目忧思,突然用手指叩了对方的脑门。
卓雅竹微怔,目带茫然看她。
裴练云目露嫌弃之色:“傻乎乎。”
“啊?”
“想见就去,凡事违背本心,活得不自在,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裴练云神色淡然,像是对卓雅竹,又像是在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