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孩与我年龄相仿,一身的朝气劲儿,是个热血青年。我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回头看到我尴尬地挥挥手,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敲门进了办公室。 男人低着头穿着浅灰色的西装,金丝边的眼镜泛着光。我慌忙把脸埋下去不敢乱看,我是来求职的,并不能那么没有礼貌。

  “朱老板好,我是叶冰清,听说贵报社需要翻译我就过来了。我在英国呆了近十年,口语不是问题,书写能力可以考试……”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来应试,只顾着埋头推销自己,却见一双棕色的皮鞋映入我的眼帘。没来得及我抬起头,整个人已经被抱在怀里。他的拥抱太有力,我恼羞成怒,这人未免也太轻薄了。

  “你做什么!”我急着要把他推开:“我要喊人了!”

  “哈哈,冰清,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看看我是谁?”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耳熟得要命。我抬起头,棕色的头发,开朗到连阳光都要失色的笑容。他是个混血儿,轮廓分明。他的母亲是中国人,死在了战乱中,他一直和父亲在英国生活。我们认识了七年,我们一起上过战场,在异国生活的日子,是他给了我弥足珍贵的友情和关怀。

  “乔!”我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英国做医生吗?怎么跑到中国来了?”

  “我怎么能失去你这个朋友呢?中国是我母亲的故乡,我的汉语都是你教给我的,我都二十四岁了,除了和你还没有用过这种语言,我怎么会甘心?”乔耸耸眉毛:“我的中文名字很好听吧。你跟我说过猪其实是很可爱的动物,岩石是最坚硬的东西,而你的名字里有一个清字,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

  “乔,你真让我另眼相看!”我正高兴着心里突然一惊:“你怎么找到我的?”

  “那个叫余子漾的给我们报社提供过新闻,他听说我要找叶冰清,知道我是你的故友,才决定帮这个忙的。”乔遂皱了眉:“我看了日报上你父亲登的寻人启示,而且叶家的管家也来了我们报社,我拒绝了刊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两下说:“一言难尽,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叶家,我需要工作来养活自己。”

  “好,正式聘你做我们黄花晨报的翻译,我们的首席记者若采访外国人的话,就必须用上翻译。我一会儿把你介绍给黄社长,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这个晨报的名字就是他取的。意思是要让上海人民的苦难成为昨日黄花。晨报才出了半个月,影响还不是很大,你只要不嫌我这里庙小就行了。”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么好的老板,这么优秀的社长,我这样个走投无路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挑剔啊。”我笑着说:“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你的上班时间不用固定,只要每天来报社报道看看有没有任务,其余的时间随里自己支配。”乔说:“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做老板的好朋友还是有特权的。”

  真好,乔也来到了中国,在这个困难的时候我不是一个人。有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在我的身边,相信多大的坎也能迈过去。我去菜市场买了菜,准备晚上请乔和岳小满夫妇来小聚,互相认识一下。只是坐上了公交车,不过是打了个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叶家的附近。

  我慌忙的下了车,这是我熟悉的街道,我几乎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往前走。在巷子口,我远远的看着叶家的洋房。

妈妈在做什么呢?二姨太现在少了三姨太这个强劲的对手,一定是逍遥多了吧?三姨太现在一定是看尽了人的脸色。小枫还是每日由书童陪着去上学。玉洁依然每天和杜艾去约会。爸爸或许还在担心军火无故失踪的问题。或者,他也正在担心,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会给他惹麻烦。


我不能原谅被利用和欺骗。


我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却被一个惊喜的声音喊住:“二小姐!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老爷找你都快找疯了!”

  我扑上去捂住那丫头的嘴。是紫桃,叶家最伶俐的丫头。她见我惊慌的样子慌忙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二小姐,你快跟我回家吧。老爷真的找你要找疯了,太太每天以泪洗面。一开始老爷还跟老太太说,是你提前回来了。可是你失踪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来城里采购的下人买了报纸回去。老太太也知道二小姐失踪了,昨天刚到叶家,急得老人家觉都睡不好。二小姐不回去,我们这些下人也没好日子过,家里整天阴沉沉的,大家都提心吊胆。丫头婆子们都说二小姐待下人最好了,见不到二小姐心里也总是憋得难受。现在知道二小姐还好好的,我是放心了,可是大家还是悬着心呢。这叶家总归是小姐的家,紫桃是不知道小姐闹什么脾气呢,可是这终归是你的家,你总要回来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别让她总惦记着……”

  “我不会回去的……”

  “自从小姐失踪了,路少爷也来了几次,老爷已经说了,若一个月内找不到你,就把婚约退了。路少爷好像很痴心,你总该通知他一声。”

  我终于知道紫桃为什么这个讨妈妈的喜欢,她的确伶俐,也明白事理。只是路星旧他可能恨不得我去死。无论她再怎么讲,我也不会回去的,我摇摇头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我在外面生活的很好,还找了工作。你回去后告诉太太和老太太,说见过我了,我很好,让他们不要找我,也不要担心。我现在是不会回去的……”

  紫桃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二小姐也要让紫桃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大小姐现在每日都和杜上尉去找你,人都瘦了一圈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关系最好了,我和大小姐保证都不会出卖小姐的。你就告诉我吧,紫桃也可以时常去照顾您。”

  “我不需要照顾……”我真是耳根子软,紫桃这么一副表情的确让我大受感动,仿佛自己要是拔腿走掉就是罪大恶极。

  “二小姐,我保证不会出卖你的,你就信我这么一次吧。”紫桃苦苦的哀求。

  我早就知道自己不该来的,这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我只好将地址告诉紫桃,并仔细叮嘱她,千万不能泄露,如果她背叛我,我就咬舌自尽。那丫头果真也信了,吓得小脸一白,慌忙的摇头说:“紫桃绝对不敢,老爷快从商铺回来了,二小姐快走吧!”

  “老爷最近经常去商铺吗?”

  “管家说,洋货几乎要铺满了市场,老爷最近遇见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看来是死掐我们叶家生意的。还挺棘手,老爷最近劳累多了。”

  “哦。”我咽下口中的担忧说:“我要走了,你快回去吧。”

  紫桃又是一番叮嘱才抽身回了叶家。我出了巷子找了辆黄包车,一路上的喧闹拂面而来,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地下侦探社


乔找人来装了电话,这样一来报社有什么事情就方便多了。我将阳台上堆满了各式的花草,没事就去帮楼下的老太太打理一下她的小花园。她整日摇着个蒲扇硬着脖子说,园子荒了就荒了吧,我也不爱那花花草草,看着俗气。也就你们这些小年轻喜欢这些轻浮的东西,没过过苦日子,不晓得怎么生活。

  岳小满总说我脸皮越来越厚了,老太太口气不善,我却一直往她家跑。她一个人住,日子难免荒凉,心性大概也变得刁钻了。话说回来,岳小满的任务很多,一方面小心行事,一方面又怕暴露身份被暗杀。用她的话说,这是个惊险又刺激的职业。

  我从报社回家,从楼下的巷子不经意的望了眼二楼公寓的窗户。窗帘拉得很紧。我记得我每天早上都会拉开窗帘去潮气。这样的紧拉着倒有些奇怪了,难道是我早上忘记拉开了?

  我满腹疑虑的爬上楼梯,家门还好好的锁着,并不是招贼了。我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却被一只口捂住了嘴。我惊恐地要向后看,钥匙掉在地上,只是我一个女子的力气怎么也不敌男人的力气大。我被人飞快地拖到三楼的楼梯拐角。

  一个和我穿同样款式和花色旗袍的女子走到门口拣钥匙的同时,我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个戴着格子布礼帽的男人将穿碎花旗袍的女子猛得拽了进去。我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嘴巴上的手松了,我突然用力地扒下那只手回头。
还是那双如湖水般清澈荡漾的眉眼。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几乎是呆呆地望着他。

  秦时月穿着黑色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英挺。只是我对这种英俊的外型几乎要彻底免疫。我急着要搞清楚眼前的一切,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那个戴格子布礼帽的男人左右巡视了一下楼道了没人,这才匆匆的下了楼。

  秦时月确定那人走远了,才匆匆的跑到我的旧公寓。我跟着跑了进去关上了门,那女子躺在地上头撞在桌子角上,受了很轻微的伤。

  “你没事吧?”秦时月将女子扶起来按到椅子上仔细地检查她的伤口。我做事毛手毛脚难免磕磕碰碰,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准备了一个小药箱。看到我熟练的取出消毒水,卫生棉球,纱布和药。女子突然笑起来,我突然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她说:“秦先生,她果真很能干!原来你那颗子弹确实是她取的。”

  我面无表情地做着简单的处理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说的很轻松:“那个人问我是不是叫叶冰清,我说不是,他就拿出照片来一对照,盘问了一通,果然不是。于是他就很生气地把我推倒走人了。”

  秦时月斜靠在桌子上有些装帅的味道说:“我只知道刚才那个人是一个很隐秘的地下侦探社的一员。他们会接各种的单,很有能力,但是收费很高。而且他们只接信任的客户,其他的人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办公地点。我接到线报,说他们最近一直在找叶冰清,但是,找寻你的人,绝对不会是你的父亲。依照我的分析。现在叶光荣出资买军火的事情已经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军火的突然失踪也有人怀疑是你父亲事先转移了。而现在你父亲又登了许多寻人的广告,上海滩人人都知道叶光荣的女儿失踪了。大概这个出钱给地下侦探社的人就是想挖出你,然后借你来要挟你父亲说出军火的真正藏匿地点。”

  我讥讽地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要抓我去威胁我父亲交出军火的真正藏匿地点?”

  秦时月并不为意,依然笑得很明媚:“那只是不知情的人才有的这么天真的想法。依照我的调查,你的父亲并不知道那批军火的下落。那批军火定是有人已经抢先一步,只是你父亲一直蒙在鼓里。”

  我帮那女子处理好伤口,见她兴趣昂然地看着我,就好像在观赏某种稀有动物。我冷冷的转身下了逐客令说:“既然你知道是这样,那还不快滚!你知道我对我的父亲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他只是想我回去给路家一个交代。我知道你肯定要去跟你的好搭档路星旧报告我的地址,你一向是这种打着各种名义接近我做不可告人的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秦时月摇了摇手指得意的说:“你错了,我才不会跟那个人透漏半点消息。我这么嫉妒你是他的未婚妻,才不会告诉他。如果他想找到你,自己想办法。你现在怎么把我想的那么高尚呢?我是坏人,绝对不会便宜自己的对手。”

  我气地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却被他轻巧的躲开,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不要当着美女的面与我打情骂俏,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这个美女是我的助手,你已经见过她了,就是那个用玉兰花迷晕你的卖花姑娘。她的外号是蜘蛛,从今天起,我会让她暗中保护你。”

  秦时月说着带着他的美女助手就要离开。蜘蛛朝我挥挥手说,你会很安全的。只是他为什么要保护我。我只是他计划外的人,我的爱情只是他计划外的事,他利用我的感情接近了我。现在,已经甩开的绊脚石为什么又重新拣起来?

  “为什么?”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会领情的!因为我知道你又有了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那么有价值吗?”

  秦时月回过头露出一个魔鬼般迷人的微笑:“对我来说,你现在的确很有价值,我这么说,你满意吗?”


第七章杜上尉遭遇桃花阵

  我一连几天都精神恍惚,跟乔约好了去高级餐厅吃饭,竟然走错了地方,让他白白等了几个小时。社里连续几天的报道都不是很有新意,除了采访去蟋蟀赌场斗蟋蟀,就是百乐门出了什么新歌女。

  周一的例会上,每个人都焦躁不安,尤其是表现不佳的张小枪。如果报社要换血的话,他很可能是第一个被换掉。社长一直焦躁地强调:“我们是老百姓的眼睛,难道我们要倡导普通老百姓去赌去高消费吗?你们这些光鲜的驴粪蛋子要是再套不出有价值的新闻,全给我回去吃自己!”

  有不服气的人嘟囔:“社长,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们光鲜的驴粪蛋子了?现在有价值的新闻,我们不能拨,别的社要的是独家。我们是刚起步,当然有困难。现在已经有消息说,日本人马上就要占领外滩了,到时候不怕没新闻报……”

  我叹了口气,乔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日本人要占领外滩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今中国像一块被蚕食的肥肉。这样一个歌舞升平的上海滩,他们更是像饿得双眼冒绿光的豺狼。

  黄社长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低着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他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的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们的黄花晨报并不是要靠战争来办大,办得人尽皆知。我并不希望老百姓拿到我们报纸是心惊胆战,而是会觉得幸福。我们不是欢迎战争,我们是在坚强的迎接战争。我们要做老百姓的眼睛,在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他们精神的支持,而不是带给他们恐慌!你们大多就是在其他地方做过记者,但是我告诉你们,你做的那些新闻并不是新闻!我们要做老百姓想知道的东西,最迫切的想知道的东西。你们要记住,你们不仅是记者,还是一个中国人,战争来临的时候,你不是为了报社的生存在关注战争。而是,你们是为了你自己在关注战争!为了你的家人在关注战争!为了你千千万万的同胞在关注战争!”

  周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晰。

  乔微笑着带头鼓掌,所有的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小枪的眼圈是红的大叫着:“社长说得好!社长说得太对了!”

  我转头对乔说:“看到了没,我们的国家是打不倒的,因为有我们!”

  黄社长欣慰的舒展开眉头,依旧冷着脸说:“好了,少拍马屁。只要你们做出让老百姓满意的报纸,我就不叫你们光鲜的驴粪蛋子了,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冰清,晚上你和张小枪去百乐门一趟,有个法租界的军官要谈对日本侵华的看法和他们的态度,这个很重要。”

  “为什么要我和叶美女去?我没有经验!很重要的新闻如果被我搞砸怎么办?”张小枪为难的挠着头皮:“社长,你是故意要我做错事开除我吧?”

  黄社长露出和蔼可亲的表情:“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次采访如果搞砸的话,你就交辞呈吧!”
口哨声响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张小枪,在关心国家的生死存亡之前,先关心你的生死存亡吧!”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黄社长是给你机会!笨蛋,他是欣赏你!否则这么重要的一个新闻会让你去搞垮吗?”

  张小枪愣了半晌高兴的跳起来喊:“我请半天假!”刚说完人已经出了门。

  “你去做什么!”

  “我回家换衣服去!我有新闻了!”

  就是这样的张小枪让人觉得感动。他是穷人家的孩子,母亲死得早,父亲本来是在码头做苦力,可是折腾坏了身子,兄妹二人几乎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这样生活在贫民窟的孩子,从小尝尽了人间冷暖,他这样的努力除了讨生活,无非也是想那些和他一样的家境的孩子能够脱离现在的命运。

  “哎,我说叶美女,你一直在笑什么?”张小枪整理下领子兴奋地问:“你看,我这个样子帅不帅,是不是很专业?”


“很专业。”

  “那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一直在那里照镜子,公车上的人都在看你。”我拉着他下了车。这是一个商界名流大官齐聚的地方,爸爸以前引见了不少叔叔伯伯,若给碰到了肯定会通知叶家。我戴了个大大的遮阳帽,没想到反而更惹人注意,这让我分外的懊恼。

  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左右。张小枪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大惊小怪的指着舞台上跳大腿舞的女郎,眼睛瞪得像鸡蛋一样大:“你看那些小姐们,怎么敢穿那种衣服,有伤风化!不过,真的很精彩,我要拍下来给报社的那群愣头青看……”

  我顾不得看什么大腿舞,小心的巡视着四周,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幸好灯光有够昏暗,我也安全不少。只是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有长得相似,我揉了揉眼睛,那的确是杜艾。他穿着正统的军装,上了二楼的包厢。他的臂弯上挂着个高贵的女子,但那个女子并不是我的姐姐。是金如意。

  我借口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于是悄悄的跟着上了二楼的包厢。

  金如意的身体像锅贴一样贴在杜艾身上,他仿佛也不在意,两个人亲热的说笑着进了包厢。我见四下没人,将耳朵贴到包厢的门上。这个举动很不礼貌,但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如意,你先别急,我看还是拖一拖,找个适当的时机。” 

  “我倒是没什么好急的。只是你那个少将父亲爱面子,非要讲究什么门当户对。我金如意虽然不是什么良家少女,但也是个干净的女人,容不得别人糟践。我看这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我是没抱什么指望……”

  “如意,你不信我?”

  “我信,我信你才怪。我好歹还有个九香楼,这年头,女人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也罢也罢,你还是好好的去陪你的叶玉洁,别再来招惹我了。”

  “若是这样那就算了,我回去了,我杜艾真心对你,却换来这样的冷嘲热讽。说出去,真是让别人笑掉大牙。你果然是有些手段的,让我爱上你,又狠狠的伤我的心。难道你对我和对其他男人是一样的,只是要我为你着迷,却没有任何的希望。金如意,若真是这样,那我……那我……”杜艾突然又说不出了狠话,我气得快要昏过去了,我的姐姐竟然输给了这样一个女人,说出去,也会被笑掉大牙的。

  不对,感觉不对,非常的怪异。


有阴森的感觉,仿佛有狼一般的目光在盯着我的后背,随时都可能将我蚕食。

  有气息拂过我的耳畔,我吓得手一抖拍到了门上。

  “谁在外面!”

  我被迅速的拉到对面的包厢,隔着门,我听见对面包厢门开的声音,接着有服务生问,先生你需要什么?

 

秦时月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路星旧,你拉我过来做什么?你的女人金如意和我姐姐的男人在私会。我要去揭开他们的脸皮,躲在这里算什么?”我恍然大悟的说:“难道你是怕杜艾的家世,所以不敢把金如意怎么样吧?”

  路星旧悠然地倒了杯红酒说:“随便你怎么说,不过,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未婚妻,你真的是好难找啊。怎么样,是我把你绑回去,还是你乖乖跟我回去?”

  “你着急什么?哦,我想起来了。要是再过一个礼拜还找不到我的话,我们的婚事就要取消了。这不是很好吗?我讨厌你,你也讨厌我。我不用每天在你父亲面前装天真,你也不用在我爸爸面前装恩爱了。”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路星旧这样人做事不择手段,若我反抗,他真的会将我绑回去。楼下那么多人,若我冲出去,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只要你能冲出这个门,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的脸色微微一白,他立刻察觉到了,得意地举杯将红酒饮下,说道:“我现在还不想跟你退婚,你看,叶玉洁的杜上尉都靠不住了,叶伯父肯定很伤心。若是我跟你再退了婚,路伯父肯定很失望。”

  “原来你早就已经知道金如意和杜艾的事,为什么不阻止?”

  路星旧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我为什么要阻止?我跟你说过了,金如意并不是我的女人。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不属于任何人。”

  “还是,金如意原本就是你安排在杜艾身边的?为的就是让叶家少个官场上很牢固的依靠。你们家和我们家到底有什么仇恨?你到底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路星旧的笑意冷下来:“叶冰清,你很聪明,可是女人太聪明了会折寿的。路家和叶家不过是表面上的粉饰太平,叶光荣还是随时随地都在考虑着怎样将路家至于死地?”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是好兄弟,他们约定好了,如果以后有了儿女就指腹为婚……”

  “然后呢?”

  “叶冰清,你知道的太多了!”路星旧露出绅士的微笑:“我的未婚妻,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岳父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包厢外走进两个人,他们是路星旧的左右副手,左英和右年。一块白布捂在我的嘴上,上面是乙醚。我事先已经有所戒备连忙屏住呼吸,假装挣扎两下晕倒过去。两个人将我抬到沙发上,转头问路星旧:“少爷,我们真的要把二小姐送回叶家吗?如果那样的话,你就真的退不了婚了。你这样做值得吗?”

  路星旧的手指划过我的脸,声音分外的冷淡:“没有不值得,只是做叶光荣的女儿,是太委屈她了。”

  “少爷,你对二小姐是不是……”

  “别废话了,快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我们从后门走。”话说着,我感觉路星旧把我抱了起来。我的脑筋飞速的旋转着,要怎么逃脱,要怎么逃脱?没等我想出办法已经被路星旧抱到了车上。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划过来又划过去,嘴里喃喃地叨念着:“为什么非是你这个瓷娃娃……”

  “少爷,你要我办的事已经办妥了。我已经把消息放给黄花晨报了。他们是新成立的报纸,对这种消息肯定会占大版面来报道的。”

  “查到二小姐的住处没?”

  “还没有,现在二小姐已经找回来了,这样比较安全。目前地下侦探社正在到处打听二小姐的行踪,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我们虽然也是地下侦探社的客户,但是他们不会透漏客户的消息的,所以,这个问题很棘手!”

  “一定要快点查到幕后指使……”

  “是,那让左英跟您去叶家,我这就去加派人手。”

  右年下了车后,车子拐进了去叶家必须经过的巷子。只感觉车子一个紧急刹车,左年按按喇叭紧张地说:“这是谁把车子堵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