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初亮。
苏青雅醒来,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喝了药后,便听到宫婢的通传。
随着宫婢来到凤祥殿,就见其中三人坐在一起,不知在闲谈着什么。
这三人便是太后苏怜素、皇上夜以洺与赤王——夜易冷。
苏青雅虽是惊了一下,随后面上便无多少变化,走到他们的面前,施礼道:“见过太后,皇上,赤王。”
“都说了,不用这么多礼,来来来,坐姑姑身边来,看这小脸白的,让人心疼。”苏怜素慈爱的对她招手,让她坐在了身边。
苏青雅坐下,在她对面就是夜易冷,两人抬眼便可见到对方。
苏怜素看了两人一眼,笑道:“雅儿,你是不知道,赤王对你可是在乎,你这一病,他便进宫了,什么好药都往里带。真是糊涂了,要说好药材,哪里能够比得上宫里?害怕姑姑不给你用?”
“太后言重了。”夜易冷看向苏青雅苍白的脸,说道:“苏青雅是本王的谋士,自然是要关心的。”
“谢赤王关心。”苏青雅也自然的回道。
两人主与臣的位置相处做得非常好,没有半分的异样。
夜以洺这时却是道:“雅儿,你昨日是怎么了,景王可是和你说了什么?让你竟是昏迷了过去。”
这话一问出来,几人就都沉默了,安静的等候苏青雅的回答。
苏青雅轻轻垂眉,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就听她低低的道:“景王说,到底要怎么样我才肯再回到他的身边去,以往的一切皆是他的错,只要我回到他的身边,他的正妃之位便是我的。”
这完全是将夜以璿的原话说了出来,她本就对夜以璿并无感情,既然他来招惹她,就需做好心里准备的。
夜以洺目光闪动,其实这都是他们知道的,只是偏偏装傻。随意道:“就这句话,雅儿为何如此激动?”
苏青雅微微沉默了。
“莫非是对景王还旧情未了?”夜以洺已是自顾的淡道。
“我只是不愿他再纠缠与我而已。”苏青雅抬头说道,目光清明。
这话也是夜以璿自己说过的,她现在也只能用这个理由,反正不管是真是假,都无从证明不是?
“可是为何雅儿会昏过去?”夜以洺又问。
苏青雅抿唇道:“是我自己太不注意身体了,摔倒几次,突然觉得脑袋一白便什么都不知了。”
“你啊。”这会儿,问够了,苏怜素就来打圆场了,低声教训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还叫姑姑好好注意身子,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感情戏总是演得烦的,只是在场的四人皆是在这样的似戏非戏中成长起来的,都做得如同真的一般。
夜易冷突然开口道:“太后,皇上,苏谋士已经进宫有了些日子,本王近来有些问题想要她的帮助,不知此次是否可以让她随本王回去?”
苏怜素手指微微一顿,随后便握上苏青雅的手,轻声道:“赤王,雅儿这孩子本宫打小就喜欢,而且她这些天都在为本宫调理身子,本宫这风寒啊,还是她细心才好了些,若是她不在身边了,本宫倒是不习惯了。”
夜易冷面色不变,垂在袖子里的手却已经握了起来。
夜以洺这会也道:“雅儿是个细心的人儿,留她在身边却是好的,只是她毕竟是赤王的谋士,常留在宫中也难免赤王会不高兴。要不,等母后的风寒好了,雅儿便出宫如何?”
这风寒好?风寒说是小病也是小病,说是大病也可以转为大病,若是长时间不好,她便是长时间在宫中提心吊胆。
“这样甚好,雅儿,本宫这身子可就靠你了。”苏怜素拍拍苏青雅的手。
苏青雅微笑点头,“是。”她能答不好么?
夜易冷沉默一会,随后道:“苏谋士能得太后喜欢是她的福分,既然如此,不知能否让本王与苏某士走走,也好解除这些天本王的烦恼。”
“自然。”夜以洺放行。
苏青雅与夜易冷便站起身,对两人行礼,一同走了出去。
玉石长廊,蜿蜒而非,假山环绕,池水碧蓝如天,静若镜,照得天空白云明日。
两人静静走着,闲聊平时不打紧的公务问题。
直到入了假山群,夜易冷拉上她的手掌,几转右弯便深入了其中,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捂住她的后脑,便将她抵在假山上,堵上她的唇口,狠狠狂热的亲吻起来。
“唔,夜,夜易冷。”苏青雅也不拒绝,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回应着。
狂乱的,温柔的,小心翼翼的,两舌交缠,呼吸粗重,只感觉得对方。
一吻离开,他将脑袋埋在她的项窝里,细细的喘息,低低的说着:“苏青雅,不要让我担心。”哪怕他有把握有能力,但是万事皆有一个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没事,没事的。”苏青雅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莫名的平定不少。
等两人的呼吸都平静下来,夜易冷抬头定定看着她,皱眉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她刚刚说的理由绝对不是真的,因为她不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苏青雅摇头,“这个一时说不清,现在非要说的是话,只能是说昨天那不是我。”
“不是你?”夜易冷心惊,抱着她的手收紧,“什么意思?莫非你还会像那样?难不成是变成另外一人?”
也亏得他一个古代人的思想能够想到这个,在古代,人们很信迷信,就如当初说他是恶魔转世一般,而她这样的事情被抖出来,只怕一般人都会以为她是恶鬼了吧。
“不会。”苏青雅淡道,口气却坚定。‘苏青雅’已经消失了,那一刻她就已经明了,是真的消失了。
夜易冷信了,因为她不是在撒谎,他看得出来。
轻轻抚摸上她的青丝,两人享受此时的安静。
夜易冷突然道:“他看见你哭了,抱了你。”
苏青雅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他说的‘他’是谁,抬头见他神色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残,但是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你说的是夜以璿?”
“你叫他璿哥哥。”夜易冷又道。
“那不是我。”苏青雅回道。
夜易冷神色放松了一些,随后道:“他碰了你。”
“扑哧!”在这皇宫中难得的放松,苏青雅笑了起来。
笑如繁花绽放,眼如新月,神采飞扬,眼波流转勾人心神。她笑道:“你在吃醋。”
这不是问话,所以夜易冷无从回答,被她此时的美色所惑,低头又堵上这张让人沉迷又总说出让他难堪的口,细细的品尝,轻轻的舔舐,好似对待珍宝,让苏青雅心中的坚硬都不禁有些被慢慢融化了一般。
“等我。”最后他这样说,走了,背影坚挺如竹如松。
她点头,靠在假山那里,静静看着,随后便恢复了神色,同是走了出去。
这夜。
景王府失火,景王遇刺,受了内伤,在家休养。
※——
太后的风寒渐渐的好了,通传她的次数也少了,苏青雅却知道她是慢慢失去了耐性,对她也越来越危险起来。
从一开始饭菜有问题,到偶尔的意外,大家心知肚明,却都无言说出来。
御花园。
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就如其中的贵妃美人。
各色萝裳,各色美人,妖娆,清纯,甜美,清高,齐聚一堂,不可谓不美的,这皇宫之中确实是美人的聚集之地,远远看去,这美人比这满园的花儿还要来得美丽,不知来此是欣赏美景还是欣赏这美人之景。
苏青雅静静走来,一身的黑色男袍,没有半分多余的修饰,简易简约,却不简朴,一头如瀑的黑发独用一枚簪子固定着,素面朝天。走路时并不是姿态妖娆似无骨的,而是自然而从容的,通又有种步步生莲的气韵。
她来到这美人百花丛中,却显得醒目起来,毕竟这里哪一个不是盛装打扮?五颜六色,就是那以轻灵仙子闻名的水妃,明眸皓齿,唇如红樱,肤如白玉,虽是一身素白的罗裙,发上装饰同是简单,却也可以看出她这一身装扮的用心,完全不似苏青雅这样的随意。
“雅儿来了啊。”百花丛中,夜以洺便在其中,明黄的衣,英俊的容,身边倚靠两名美人,真是快活。
“见过皇上,各位娘娘。”苏青雅平静的施礼,不知道今天这夜以洺又玩什么把戏。
夜以洺摆摆手,道:“雅儿便是时时都这般谨慎,这里没有外人,和不放松一些?”
没有外人?错了,这里全是外人才是。
“是。”苏青雅答道。
周围的美人儿皆是打量在她的身上,目光直接不加掩饰。
“这就是我们凤离国的奇女子苏青雅?果然生得美丽,看得姐姐我都格外的心动呢。”这会儿,一道娇媚女子的声音传来。
女子着着绯红的衣,腰身如蛇,姿态妖娆,面容更是艳丽却不俗气,声音更是酥麻到骨子里,一般的男子哪里承受的了。
“谢娘娘夸奖。”苏青雅并不低头,说起来她是谋士,她们是虽是妃子,地位却并没她的高。这个世界,女人只是附庸品,怎能跟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谋士相比?
“哎呀,真是无趣,不过这副样子也非常的诱人。”女子转头看向夜以洺,笑道:“皇上,下次您再来臣妾宫里,臣妾也着个男裳给您看。”
夜以洺看起来有些兴趣,说道:“今夜便去丽妃那里。”
女子顿时惊喜,叫道:“谢皇上。”
其他女子顿时一一嚷着也着男裳,要夜以洺去她们的宫里。
苏青雅看着,面色平淡,心也平淡。她并不为这些女人赶到悲哀,因为她们自己都不觉得悲哀。
夜以洺摆摆手,她们就都静了下来。
“雅儿,怎么不说话?莫非是不高兴?”
苏青雅淡笑道:“如此美景在前,怎会不高兴。”她言中美景却不知是御花园中美景,还是眼前的‘美景’。
“哈哈。”夜以洺闻言笑了起来,戏谑道:“你这样还真像个风流公子。”
苏青雅摇头不答,她装扮莲公子已习惯,常人皆有没人作陪,怎会不像?
“既然是风流公子,怎么也得为美人作诗一首,听说雅儿曾为景王和景王侧妃作了一首藏头诗,这次便为水妃作一首如何?”虽是问话,实际已是要你非做不可了。

第六十七章 青雅被抓,白面人是谁
苏青雅看着已经走上前的水妃,摇头想了想,便道了出来:“美人仙姿蛾眉扬,人笑浅浅心头痒,如云似月醉今宵,玉骨雪肤柔君心。”
水妃面上浮泛浅红,轻轻一礼,道:“谢苏某士赐诗。”
“美人如玉?呵呵,雅儿你真当自己是风流公子了?”夜以洺失笑。目光扫向周围的美人们,淡笑问道:“你们可觉得雅儿作得好?”
“好,自然是好的!”众美人皆是叫好。
“既然如此,想要诗的,还不好好去寻她要?”夜以洺笑道,靠在一旁,吃着美人喂给他的果实。
他这话一下来,美人们顿时个个向她涌起,争先恐后的说道:
“苏小姐,为妾身作诗一首如何?”
“妹妹,姐姐敬你一杯,为姐姐作一首?”
哪怕同是女人,被这一群女人包围着也定然是有些受不了的。夜以洺扬眉,透着空隙,戏谑深邃的看着苏青雅的身影,但要看看她打算怎么应付。
苏青雅面上扬着淡然从容的笑意,心中却是烦躁,这群女人说是要诗,更像是要将她逼到边缘去,其中她已经应付几道暗中的使坏,才没有掉落池里去。
微微一笑,苏青雅从容淡雅道:“各位娘娘,皇上在看着呢,这般着急可不好。”
这话一出,本是争先恐后的美人们顿时慢了下来,想到刚刚的姿态,不由懊悔,单想着按皇上说的办事,怎么就忘记了仪态?
见她们平静下来,苏青雅转头朝夜以洺道:“皇上,恕青雅无能,这作诗也不是随口就可作的。”
夜以洺抬头,手指抚摸身边美人的秀发,低笑道:“雅儿可是有能耐的很,要不朕的这些妃子又怎会这般想要雅儿赐诗呢。”
苏青雅不多言,这皇宫里是他的地盘,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你随意说的一句话,他也能将之扭曲成别的意思。
“好了,朕也不为难你了。你们,还不给雅儿赔罪,刚刚那般成何体统。”夜以洺话语一转,便朝那群美人们淡斥道,目光失去了笑意,威严霸道。
美人们心惊,婢女们为其端来酒杯和酒水,并非全部递上,而是一个个的来。
第一个美人便是丽妃,她举杯对苏青雅道:“苏妹妹,是姐姐的错,姐姐敬你一杯向你赔声不是。”说完就迎头喝尽,屡时将酒杯向下,给苏青雅看清她喝得一滴不剩。
“苏妹妹不喝,莫非是不愿接受姐姐的道歉不成?”
苏青雅举着杯子,一看就明白这其中的意图。这里美人一看也不少于二十位,她们一人一杯,而她却要喝几十杯。
“娘娘说笑了,青雅只是觉得这本就是小事,何必一个个的来,不如一起,饮了这一杯,便忘记了。”苏青雅笑着说道。
夜以洺却风淡云轻的开口:“雅儿大度,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还是一个个的来。诚意。”
皇上开口,何人敢不从?
苏青雅唯有将手中酒饮入口中,接着婢女便为她再次倒满。
这场戏完全是夜以洺一手导演,他的一句话便推进一步,只是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始想将他推入水中?未成,便饮酒灌醉不成?
苏青雅一杯杯的喝着,面上也浮现了嫣红,实际早就用内力将之化解,脑袋一片的清明。
她伸手抚了抚眉心,眼瞳轻眯,似醒非醒,似有水雾在其中幽幽转动,唇上染着酒水,愈发的娇嫩。张了张口,苏青雅脚步微微晃动,朝夜以洺道:“皇上,青雅有些醉了,想下去休息。”
这话有些醉意的不知轻重,又带着点诺诺的迷茫。
夜以洺眼瞳升起几分灼热,道:“雅儿,就剩下三杯了,喝了再说吧。”
“嗝。”打了一个酒嗝,苏青雅只有继续喝下去,直到喝完最后一杯的时候,那宫婢竟然一个不稳,将盘子里的酒壶皆泼到了苏青雅的身上,让她衣裳出现一大片的湿印。
苏青雅有些呆呆的看着,也没有在意,又朝夜以洺道:“喝完了,青雅先回去了。”
夜以洺却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便揽上她的腰身,道:“雅儿如此该如何回去?”随后转头对那群美人道:“都散了,下去吧。”
“是。”美人们只有看着夜以洺抱着苏青雅离开,神色各异。
……
“皇上,我可以自己走。”苏青雅脚不着地,垂着脑袋,眼中尽是一片的阴冷。
“雅儿,你真的可以自己走吗?”夜以洺目光幽深,她身子轻,抱着怀里很是柔软。低笑:“你可是喝了整整二十杯的仙儿醉。”
苏青雅心中一惊,仙儿醉,那并非是毒药,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也可以说是安神药,喝得少了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若是喝的多了,便会全身无力,尤其的嗜睡。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青雅抬头,眯得朦胧的眼,让人难以看清其中蕴含的情感。
夜以洺一手挑起她的尖细下巴,笑道:“雅儿今日来睡得不好吧,朕只是给雅儿安安神。”
可笑!安神?
苏青雅轻轻的挣扎,显得好似无力。
实际她却病没有多少的迷茫感,或者她的体质让这仙儿醉的药力小了许多,加上内力的炼化,都让她至少是清醒的。
皇轿停了下来,是夜以洺居住的轩元殿到了。
夜以洺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周围的目光,或许他根本就是要周围的人看着,步入轩元殿中。
明黄大床,多少后宫妃子想要睡在其上偏偏不得,而此刻苏青雅却就被放在了上面。
“雅儿?衣裳湿了,还是换了好。”夜以洺柔声说道,好似在哄骗小儿,伸手开始解她的衣裳。
“皇上,你到底要做什么。”苏青雅迷茫的说道,眉头紧皱,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房间里没人,可以动手。
“呵呵。”夜以洺笑了,一手便可将她的小脸捧起来。
“苏青雅,你确实是少有的女子,不但聪慧过人,更是可比谋士,朕真的很喜欢。”夜以洺眼瞳渐深,指腹细细摩擦她的肌肤,轻声道:“睡吧,睡了就无事了。”
苏青雅垂着眉,不断的思绪。
“还是不肯睡么?”夜以洺见她不动,失去了耐性,将她身上一扯,便拉了开。
他确实想要尝尝她的味道,反正过了今日她要么死,要么成为她的人,人言可畏。
苏青雅就在这会,猛的推开他,向外冲了出去,大声叫道:“有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
这一声是大的,用了内力,外边的人都惊乱的涌进来。
“皇上!皇上无事吧?护驾!”
“刺客在哪里?”
夜以洺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苏青雅竟然还有那样的力气,转头便见她靠在柱子那里,好似下一刻就会倒下去一样,才消了一些疑虑。
“参见皇上。”众人跪地,见夜以洺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平身。”夜以洺挥手。目光却是看着苏青雅,嘴角扬起一丝深沉的笑。她还能坚持多久?
而就在众人皆关注在夜以洺这一刻,一道身影犹如鬼魅般的突然出现了。
那人不知是哪里出现,如魑似鬼,白衣白面,白色的剑,速度奇快,刺向……
苏青雅!
苏青雅心中一惊,目光幽深,这人一直都在?他隐藏着哪里,她竟然一点没有察觉!
这会,还真的被她叫对了,真的有刺客了。
只是这刺客却是行刺她的。
苏青雅直直的看着鬼魅白面人的眼瞳,身体微微一侧,那一剑便深入了她身体。
“唔。”苏青雅闷痛一声,看着面前的白面人。这一剑并未中要害,只算是皮肉伤,不止是她那微微一侧,更是这人根本没想要她的命。
白面人的动作未停,一剑刺中后,便拦腰抱起苏青雅,几步轻功,就如出现时,片刻消失。
这一切发现的极快,众人反应过来时,人已不见。
“皇上?那,那苏小姐……”其中一名认得苏青雅的侍卫长迟疑说道。
夜以洺面色深沉,目光流转几番,随后便露出愧色,道:“吩咐下去,雅儿为了护朕,被刺客所杀劫,不知所踪,朕深感难过。”
“是。”
“都散了。”夜以洺转身向凤祥宫的方向而去。
……
白面人显然是对皇宫极其熟悉的,要不然也不会抱着她可以在皇宫中不断逃离不被发现。
苏青雅假装昏迷的躺在他的怀里,毕竟她喝了二十多杯的仙儿醉,加上受伤,昏睡也是应该。
白面人低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好一段时日,苏青雅明显的感觉到,她被放在了马车上。从这些行为,她已经猜出这人并不想杀她。
“已经出了皇宫,不用装了。”犹如变音的暗沉又有些飘忽的声音,这一听必然不是他真正的声音,只是却和他此时的装扮确实相配。
苏青雅不为所动。若是真的已经确定她在装,为何目光会那般强烈?
一阵的安静。
“我知道你醒了。”
苏青雅依旧不动。
反正他不杀她,那么还有什么好不能忍?
又是一阵的沉默,白面人的目光才慢慢平淡下来,而苏青雅却感觉得到,他全身依旧在谨慎着,几乎是没有一时一刻的放松。
马车行了许久,苏青雅也不知是多久,但是至少颠得她非常不舒服,加上身上那道剑伤,虽然只是皮肉伤,但是一直不处理的话也是会有问题的。
她被抱下了马车,放在一处有些生硬的床铺上,然后就被解开衣服。
苏青雅平静,连呼吸都没有变化一点,完全用感官却知晓发生的一切。
衣服被完全打开,想来此时她的上身也被他看在眼里,而他的呼吸也微微沉重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半分的放松,一阵淡淡药香味传来,伤口上也是传来一阵的清凉,他在给她上药?
“唔。”苏青雅皱眉低吟一声。
白面人的动作顿时轻了许多,完全不像是对待要杀的人。
苏青雅心中便更加清明了。
等药上好,他重新为她穿好衣服,期间苏青雅竟然没有找到一点下手的机会,他真是谨慎到了极致。
这一夜,她知道他就在边上,但是她还是睡了,为了保证精神。
这一夜,赤王府和皇宫也乱了。
夜易冷急了。
第二天。
苏青雅不得不醒过来,若是继续昏睡,这人绝对不会相信。
此时他们正在马车上,她正被他抱在怀里,手掌看似是在抱她,实际却拿住了她的命门。
“醒了。”他道。
苏青雅点头。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坐了半天,直到马车停了,她就被他抱着下去。
这里想来离凤离都城已经有了好一些距离,看起来是一个农村般的地方,矮房,田园,虽然简朴,但是却自然温纯。
白面人抱着她进了一处空荡的房子里。
将她放在床上,他手里拿出一颗药丸,“吃了它。”
“这是什么?”苏青雅抬头问道。
“药。”
她当然知道是药,是毒药还是迷药,或者是mei药?
苏青雅淡笑,还是不拿,依旧问道:“什么药?”她的身体她自己明白,知晓这是什么药了,她也可以做出对策。
白面人不说话,扣住她的下巴,便把那药物塞了进去,等到她完全吞了下去,才放开。
这人,的确很谨慎,几乎没有破绽。
“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药了吗。”苏青雅眼中幽光闪烁,口气还是平淡。
“固功丸。”
苏青雅一想,固功丸是将内力暂时封固的药物,那段时间会和平常人无异。他其实可以散了她的功力,却并没有这样做。
靠在床上,这药不是没有作用,只是因她的体质减弱了许多,试着运转一番,发现还是拥有三层内力,只是十层的时候便不是他的对手,三层又怎么会是?苏青雅平静的笑起来,朝他道:“我们聊聊怎么样?”
白面人无声,看着她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异色。
“你是太后的人?”苏青雅犹自问道,眼中流光溢彩,依旧从容自信。
“没错。”白面人回道。
苏青雅笑了,“她给你的任务应该是杀了我才对的吧?”
“若是皇上对你动情,不立即杀你,我便杀你。”
“可是你并没有杀。”苏青雅毫不犹豫的说道。
白面人不说话。
“我们认识吧。”她又问。
白面人依旧没有言语。
苏青雅轻笑出声,心中却是想起曾经现代的一句话:如果你是杀手,那么永远去了解你要杀的人。因为了解了就会有感情,有的感情便会犹豫了,便会留情。
感情总是让人说不清的,人总是感性的动物,人可以无情也可以有情,哪怕她并不需要有些人的感情,只是偏偏就是那些感情救了她,她甚至为了自己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那些感情,这就是她的无情了。
连续三天时间,苏青雅就呆在这个村庄里,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普通人,但是并不怕白面人,对苏青雅也很尊敬。
吃了饭菜,苏青雅就朝面前的白面男子说道:“你不用回去复命?”
他不言。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开口说道:“这样的生活如何。”
苏青雅摇头一笑,“什么意思?”
“这如出而耕,日落而眠的生活如何。”他也不嫌麻烦,继续问道。
“还有被你看着,一直躲着?”苏青雅反问。他始终不是了解她的,她以往的确是想平淡度日,但是她的骨子是骄傲,是轻狂。她要的不是保护,而是平等,并肩,还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