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个祸害,我冷冷的撇了眼,转头看向热闹的街市。
银饰摊前聚集着不少女子,这地方的女人身上有大到胸佩,小到耳坠都是纯银的,这摊上的,都是自家打造,虽无宫庭样式的繁复精美,却独有一份粗朴野性的美。
我也试着想举起块坠满铃铛的胸佩看看,可是小那吉特正是个奶崽子,吃了睡睡了吃,这会子正流着哈喇子睡着了。
小肉团长势迅猛,沉重的很,我困难地举了举胸饰,放下了。
一只修长玉质的手将那个肉团从我怀里抽走,交给如氲,“要什么?”他清伦的声音绝响低吟,听着倒很顺耳。
“哎哟这位大爷,你家夫人真会挑,这可是上好的锁佩,可是咱祖传的手艺花了三个月才雕成的,您看这做工,带回去,不佩摆着也好看哪!”
小贩直直看着卓骁,殷勤地招呼。
四周的大姑娘们都放下手中的首饰,开始注视这个绝世的身影,交头接耳,面带桃花。
卓骁神情漠然,他早习惯了这种场面,视而不见是他的强项。
可是我不习惯,放下胸佩抬步就走。
人群,突然又更加热闹起来,前方走来一群载歌载舞的人群,身着当地极富特色的黑底绣五彩斑斓纹的短褂短裤,大襟半敞,露出魁伟的胸膛,面上均带着古怪峥嵘的面具,一路夸张地手舞足蹈慢腾腾跳将过来。
这是当地特有的游街舞蹈,叫奈袒舞,是趋鬼趋吉的舞蹈,在当地的庙会里常有的节目。
我快步的往前冲,一下子被热闹的人群挤进了嘈杂的洪流中,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冲的七昏八素,找不着方向来,我茫然四顾,却发现四周都是陌生的人,一个我认识的人都没有。
我想站直身体伸头张望,可是人群实在是太拥挤了,我站都站不稳,突然,一张巨大的鬼脸出现在我面前,一个跳着奈袒舞的大汉窜到我面前,我赫了一跳,一个不稳,向后倒去。
一双有力的手将我牢牢抓住,明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想想,你没事吧!”
我站稳了回头,原来是谢悠然,他身边的戎风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娘,你怎么没影了,吓死我了!”
谢悠然用一双透射着明媚阳光的大眼看着我,浑身透着午后的和煦:“你怎么一下子跑没影了?可把大家吓到了,如果不是小风身怀魑术,能和你身上余留的魑呼应,还真没那么快找到你呢!”
我扯了下嘴角,勉强笑了下。
谢悠然看看我,突然呵呵一笑:“走,寒羽大概急坏了,不过他找错方向了!”
我被谢悠然拉着往人群逆流的方向走,他坚实地拨开前方的人群,为我和戎风开辟出一条可以通行的路来,远远的,我已经可以看到卓骁永不会湮灭的挺拔身躯正颦着眉,四下张望,在他一边,还有抱着小那吉特的如氲和单兰英,也是探头四顾。
即便街上人流如注,那个如同山岳般屹立,亘古永恒的身影,在熙熙攘攘里,依然无法崔嵬,他冰冷清贵的气势,在拥挤嘈嚷的街市里,依然如此醒目。
他似乎感到什么,往这边看来,当看到我们时,眼里冰结如数九寒天的冷意透出了一抹温煦,坚毅的脸部线条有了丝松懈,迈步就要过来。
然而人太多了,那不远的距离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涌动的人群好似咆哮的怪兽,不受控制地往前涌动,这种巨大的推力连谢悠然也无法再阻挡,我们成了汪洋里的扁舟,在巨大的洪流前不进反退。
我意识到这样子,对身小的戎风很危险,我对谢悠然道:“把戎风抱起来吧,别给挤到了!”
谢悠然点头,弯身去抱戎风,突然一阵有力的拥挤,将我们往一个方向挤兑,我本能扯住了谢的衣袍,耳边却听到前面传来尖叫声。
我被谢悠然一臂抱紧在怀里,然后扯起了身子腾越了起来,在空中腾挪数步,落地站定。
等我站直了身子,才看到前方一团混乱的人群,推推搡搡地歪倒了一片,卓骁如同长虹贯日的身形在人群里箭般闪过,之后,怀中抱着个人,也落到了这边的角落里。
我一看,他怀里的,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穿着节日的正装,巨大的被称为那扎旺则的头巾上缀满了银饰,身上也挂着足足有十来斤重的硕大的银胸佩,印得娇若桃花的面庞银光熠熠。
此时她的脸上满是惊惧,抱紧了卓骁的脖子瑟瑟发抖。
卓骁眉头微颦,但却语气低柔:“小姐没事吧!”
少女用发白的脸抬头看,杏仁般的眼里先是混乱惊恐,然后却泛起一丝羞怯,脸腾地红了起来,一翻身要站起来。
卓骁趁势将她放下,客气但语气冷淡地道:“姑娘还是离人群远点,这人太多了!”
少女含羞露怯的脸如同雨后桃花,明媚非凡,她仰起了头颅,带动一片银铃脆响:“你是谁,你长得真好看,谢谢你救我!”
卓骁欠了下身,却看向我,眉头又一次纠结起来,浑身如同笼罩在一片清冷绵密的雾里,眼里凝聚起了一抹阴霾,如同风起大海,带着海浪将至的汹涌。
我意识到还在谢悠然的怀里,一松手,要站直,却被一只手拉住,顺势揽上我的腰,我抬头,正好看见谢悠然似笑非笑的脸:“想想,刚刚没被踩到吧!”
我有些发愣于这个突然暧昧起来的笑脸,他的俊朗总是那么阳光,他现在突然的亲密让我有些意外,但是,却又挑不出毛病来。
“恩,没有!”我应了声,他才又转头看向卓骁:“哎呀,这是谁啊?寒羽,你什么时候认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那个女孩带着好奇和一脸仰慕,闪动着晶亮的眼,道:“我叫羌鹂,今天本来听说庙会很热闹特地来看的,哪想到刚刚差点就被踩死了,你们是外来的人么?这位美丽的客人,谢谢你救了我,我可以和你一起逛这庙会么!”她拉住卓骁的手臂,她的声音珠喉细润,如同百灵。
卓骁冷冷看着我,并不回答,墨玉的眼开始聚集更多的阴云,他不说话时带出的压抑如同乌云罩顶,气压极低,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有些不适的动动胳膊,突然有些愤愤,干吗一副我作了什么十恶不赦大事一样谴责地看着我,你身边不是还有个美女么?这里的女孩真是大方直接,瞧她看卓骁一连脸仰慕的样子,哼。
我一把拽过谢悠然的胳膊:“如真,这里人太多,我们去别处吧!”
谢悠然呵呵一笑,“好,我看也是太挤了,对了,寒羽,这位姑娘我看也受了惊,你不如好人做到底,就陪陪她吧,我带想想去逛!”
羌鹂听了很高兴,几乎是立刻挽上了卓骁的胳膊,“尊贵美丽的客人,走吧!”
卓骁看了我一眼,突然冷淡的道:“在下几位都是一起的,姑娘若是要逛庙会,就一起吧!”
羌鹂倒是没有意见,谢悠然乐呵呵的没说话,我却皱起了眉,可是,不管我愿不愿,羌鹂和卓骁走在一起,加入了我们一行队伍。
“公子,你看这怎么样?”羌鹂像个百灵般雀跃着拿起手中的面具,在一行人中,她始终对着卓骁,卓骁冷淡的气质如同寒冰凌厉,几乎不太开口,可是这个有着当地人爽朗直接的性格的女孩并不以为意,只拉着卓骁跑东跑西。
奇怪的是,卓骁即不表示厌恶,也不表示不耐,只是面无表情的任由羌鹂拉着,看她如同雀灵般扑上一个摊,又转到另一个摊上。
谢悠然则表情开怀地带着我,不紧不慢地跟着卓骁和羌鹂,我屡次要离开单独去逛,都被谢悠然以各种理由留下来,他耐心的陪我看各种摊头的物件,也很贴心的给我介绍一些我不认识的物件,可是就是不让我离开前面的两人太远。
我完全被一种越来越莫名的烦躁所控制,我想离开,却被拖着走不了,看前面一个明媚年轻的身影时而贴近那个孤傲绝俗的人,时儿窜过去拿个什么玩意举着朝他满脸欢欣的询问,那脸明明是那样芳华俏丽,可是却让我觉得刺痛我的眼。
“公子你看这画如何?”她拉着卓骁进了家字画店,人都在外面看街头杂耍,实在是太多人了,她得空拉人钻进了相对空闲的字画店,以换得一时的喘息。
“阿爹老说我顽劣,没有中原女子的气质,你们来自中原,那给我看看哪幅字画好,我好带幅回去给阿爹祝寿!”
她举起一幅俊马图,问:“公子,你觉得这副好么?”
卓骁淡然道:“色淡笔弱,差强人意!”
她好象没明白,又问站在另一边的我:“姐姐觉得呢?”
我冷冷道:“不懂!”
“我也不懂啊,不过这马我觉得挺好看的,姐姐不觉得么?”羌鹂还是问我。
我心里不适,脱口道:“是挺肥的,宰了吃一定不错!”
噗,谢悠然在一边肩膀一抖,转过了头,颤抖不已。
卓骁看了看我,幽邃的目光闪动出一丝宝石般的光泽,如同透过字画店冰格纹窗棂的碎光。
羌鹂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又拿起一幅斜阳晚照图来:“这个呢,公子你看给我父亲如何?“
卓骁低了头,似乎认真赏玩了下,长长凤翅般的睫毛微微一动,棱角分明的红唇微提:“苍凉大气,稍显落拓,夫人以为呢?”他看向我,凉薄的眼里带了丝玩味。
我皱眉,看我干嘛,羌鹂却也问道:“姐姐以为呢?”
我没好气道:“好大好圆,挺像个胡饼!”
谢悠然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卓骁原本如同寒山冻湖的眼里,如同吹过了一丝春风,带着冰消湖动的盈盈,整个人,雾散蔼弥,明朗起来。
羌鹂却更奇怪起来:“姐姐是不是饿了?前面是台台居,我们这不错的酒楼,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我看看众人,始终在一边不作声的如氲此刻也带了一丝笑意,只有单兰英奇怪的看着我,仿佛没明白似的。
我感到无比的烦闷,心里没来由一阵苦涩,我这算什么,迁怒还是发泄,倒成了人家的笑柄,我干嘛待在这?
七十八 认错
“对不起,我不舒服,先回去了!”我终于忍耐不住了,今天出来就是个错误,尤其是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在烦恼生气什么,颇有了点无理取闹的感觉,我是不是特招人厌了?
“哎呀,想想,这么热闹的庙会都还没逛一半呢,回去干嘛!”谢悠然满脸掩饰不住的笑,却拦住我的去路。
戎风也拉住我的衣角:“娘,娘,我还没玩够,不要回去啦!”
我一把拔出衣角:“你和谢叔叔玩吧,娘要回去了!”我抬头冷冷看着谢悠然:“请让开!”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今天我没心情和你玩了。
谢悠然看着我冰冷的脸色,缩了下脑袋,侧开身。
我头也不回就往外走,如氲赶紧跟上:“公,小姐,我陪您!”
我一路默然回行辕,如氲和单兰英默默跟着我,都没有开口,只是路上想招辆马车载我回去,被我拒绝了。
我默默走过一路的喧嚣,只觉得身边冷漠寂静,所有的喧闹与我无关,天边的浮云舒卷轻飘,身边的人影陌生冷淡,每个人的笑,都带着疏离。
暖旭的斜阳投洒辉锐,这一路春城人如花,花若娇,空气里的熏香却暖不进我的心里,我觉得我阴暗晦涩的心里有一抹藤蔓在疯狂缠绕,蔓延,我用极大的毅力才让它荫翳在我的心里,我害怕它的疯长,犹如毒药,纠缠了我的心,它像把刺刀,剜着我的肉,嚣张叫嚣着要突破我的控制,尤其是在看到羌鹂时。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如此纠结,可是,我知道我再待下去,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表现出我的嫉妒,是的,我嫉妒,我讨厌自己这种几乎无法自控的感觉。
我更讨厌卓骁冷热难测的性情。
我走回馨湘堂,突然将衣柜打开,胡乱掏出一堆衣服来。
如氲随着我进来,眼看我在床头乱挑,不由问道:“公主,你要干什么?”
“如氲,你来帮我收拾下,我要回去!”我不想再待下去了,再下去我觉得我完全不是自己了,我感觉我在自取其辱。
如氲吓了一跳:“公主,你要回哪里去?”
“回家,回京城,这地方会有新人来住,我待着会给你家侯爷添麻烦的,我还是走吧!”鼻子好酸,我深深吸口气,真是没出息,怎么这么点事感觉老想哭呢。
如氲一把拉住我忙乱的没有任何头绪的手:“公主,你在说什么哪,哪里有什么新人?你现在怎么可以走?”
我冷冷甩开她的手:“你家师兄说了我没德没容,哪里配伴在他身边?我不走还等人来赶么?快来给我个包袱布!”
如氲长叹一声,摇头:“公主,你误会了,唉,师兄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别忙,等师兄回来再说好不好?”
“不用了,我不等他来赶我!”我的鼻子涨涨的,睹住了出声,话语里带上了哽噎:“我不来讨你家师兄不快,他自去找他觉得才貌双全的,我不来碍事,也省得他总是生气我不懂妇德!你去不去,不去拿我现在就走。”
如氲无奈的叹气,“好好好,公主你别急,这都逛一天了你还没吃东西吧,怎么也吃了东西再走对不?”
“我不想吃!”我睹气地道,“我现在就要走!”
“可是你走了一天了,不累么?脚很酸吧,先坐下歇歇好不?我给你打盆水洗洗好不好?”如氲开始用哄人的口吻道。
“不歇,我说了要走你不明白么?”我很不耐的道。
“可是公主不累,我和兰英累了,那能不能等我们先吃点东西再来给公主收拾呢?”如氲口气无比温和,回头看看站立一边的单兰英:“兰英,你说是不是?”
单兰英忙不迭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骨碌碌转地看着我。
我无语,如氲顺势将我拉到床沿坐了,将被我捣乱的衣服归拢收好,才微笑着道:“公主先歇会,我和兰英先去吃个饭好么!”
看我不回答,她拉着兰英走了出去。
等如氲和兰英走出去,我长叹一声仰面载倒在床上,感觉到一种无力,还有些可笑,我怎么会如此幼稚,以为自己活了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可是,如今,却犹如一个蹒跚孩童,轻易的,被调动心思,显得那么可笑。
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很委屈,卓骁像个无法捉摸的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当我觉得他很重要的时候,又突然变的如此冷漠,仅仅只是为了点小事,他忽然急怒滔天,忽然又冰冷刺骨,他甚至说那么重的话,难道,几日的缠绵,不过只是哄人的欺骗?经不住一点风雨?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捉摸不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侯大将军的心思,我果然不适合谈什么恋爱,尤其,对方还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我跳起来,将屋子里的门栓上,又一把将丝绒薄被掀起,将自己团团罩住,用一种自欺欺人的黑暗催眠自己,睡吧睡吧,什么都不要管了,什么都不要想了,又不是没了爱情就活不下去了,以前不也活了那么久,想想,想想,你是个独立的人,没必要让一个男人打击到。
我一个人在那里激烈斗争,屋外传来如氲轻轻的敲门声:“公主,吃饭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吃,拿走!”我没好气的道,然后不再理外面,自顾自窝在被子里,继续催眠。
屋外敲击了许久,才在一声叹息中,没了声息。
我一直闷在小小的空间里,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委屈,一会儿愤恨,一会儿生气,翻来覆去了很久,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芳草菁菁,清香弥漫,我在一种似是而非的场景里似醒非醒,满鼻充斥了一种淡淡的幽香,好象童年里熟悉的一抹记忆,又好象是曾经在什么地方围绕着我,将我温柔的包容。
清流如潺,泉冷呤喻,一丝微凉,如同轻绪柔丝,缠绵流连划过我的脸,带着一种无限的眷恋,划过耳畔,抚摩颈项。
“想想,想想,醒醒,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有谁的呢喃在耳边搅扰着我的沉睡,用一种温柔却不容质疑的口吻执意要将我唤起。
我被从一种很深的睡眠里拨弄的非常不耐,手脚乱蹬起来,连连哼哼,带着不满的呜咽,意图拨开这种恼人的打搅。
耳边穿来嗤笑声,我的手脚被用力按住,那个磁性的声音好象蚊子一般继续搅扰:“乖,想想,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猛地吓醒了,眼前屋子里黑漆漆的,却有个巨大的黑影坐在身边,那熟悉的清香幽然的气息告诉我,不是卓骁是谁?
我明明关了门,他怎么进来的?
我突然意识到更要紧的问题,我和他,还处在一个对峙的局面里。
我立刻开始剧烈的挣扎摆脱他对我的钳制,大概没想到我突然的激烈,他被我乱踢的腿蹬到了,闷哼了一声后,松开了钳制,我趁机跳了起来,赤足朝一边跑。
可是没等我跑出几步,一双强健有力的胳膊就将我拦腰抱起,我拼命去掰那双箍在我腰上的手,可是这回却无法撼动分毫,我被抱了起来,我只有乱扭乱蹬徒劳的挣扎。
身后传来叹息和呼唤:“想想,别闹了好不好?”
我更加奋力的挣扎,一腿踢到了床边的梳妆台,哗啦一下将上面的东西扫落。
隔壁屋的如氲吃惊的声音传来:“公主,有什么事么?”
我还在乱扭,卓骁一把将我翻过身抱住,一手环抱我胸背,一手环抱我的臀下,将我牢牢抱在他怀里,使我紧贴住他宽阔的胸,一股熟悉的阳刚温煦的气息使我有一瞬的怔忪,他趁机道:“没事!”
如氲那头沉默了一瞬,便传来唏嗉的声音,然后道:“公主需要什么么?”我被挟住无法动弹,张了口向他近在咫尺的胸膛咬去,卓骁闷哼了声,道:“没你的事,去歇着吧!”接着便是开门关门人走远去的声音。
卓骁一把把我抱上面前的梳妆台,抬起我的头低头就吻,一边喃喃:“好想想,别闹了,乖,你都折磨我一天一夜了!”
我的头轰的就炸开了,带上了哭腔再也忍不住的摧打他坚实的胸:“明明是你折磨我,你是个混蛋,你欺负我!你滚开,我不要看到你,你去找你的羌鹂,找你的美人去,我没有德容,你去找你的德容去!”
我语无伦次的乱喊,带着泪,嗓子因为酸涨而变得尖利,哽噎难受:“你走开,我不要理你,我不懂妇德妇容,你还来干什么!”
卓骁由着我乱打乱捶,好半响,才又揽住我唉叹:“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好不好,想想,你不要生气了,我认错好不好?”
我扭动得更加厉害,“谁要你道歉,谁稀罕你道歉,我受不起,我这就走,我给你的美人腾位子,我要离开这里!”
卓骁一口睹住我的嘴,带着肆虐的气息狂吻乱吮,紧紧捧住了不许我动弹,直吻得我喘不上气来才松开道:“想想,不许再提离开,说了不要离开我,哪里来的什么美人?我卓骁就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一个人,你再乱说我就让你说不出话来!”
我哪里肯听,眼泪已经模糊了我的视野,我觉得一天一夜的压抑此时找到了发泄口,泪眼婆娑的哭叫:“我才不怕你,我要回家,你都不要我了,我要回家!”
卓骁猛地将我的手牢牢反钳在身后,环住,一手握住我的脖子死死抵向自己,低头咬住我的唇,狠狠咬了口,随着我的吃痛进军我的口舌,吸吮舔拭,一只手已经熟练的探进我的身子,柔捏我的柔软。
他的技巧娴熟而极富诱惑,他强大的男性气息魅惑着我的心神,我的反抗在他看来如同蝼蚁撼树,只一会就将我的抵抗溃泻瓦解,只弄得我喘息连连,我的哭叫变成蚊子一般的哼哼。
卓骁在我身上流连半天,才又喟然长叹了声,抬起头,将我拥进怀里:“想想,你还生我的气么?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有什么不高兴就说,别再说什么离开我,别不理我好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分开的么?”
我浑身酥软,没力气再闹,只能有气无力的啜泣:“明明是你先生气的,是你先冲我发火,我就想留下兰英,你为什么这么不讲理!”
卓骁语气轻柔,边用手抚摩我的头发:“是,是我的错,我不该乱发火,我也是怕你再被那小祸头子惹出意外来,只是你看我从来没有在下属面前这么被人忤逆过,也就你个小丫头敢这么不给我面子,当时我是气到了,是我不对,不该这么没理智!”
“明明是你迁怒别人,我去看看你下属,你却吓死人的凶,还不让我玩飞镖,你怎么可以那么凶,你还说我没妇德妇容,你要不喜欢我直接说,怎么可以这么侮辱人!”我继续啜泣。
“是是是,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么重的话,可是下次你不要离那些男人那么近,我看着不舒服,我是男人,你是我妻子,看到你和那些人那么亲密我会不舒服!下次也不准讲让我去找别人的话,除非你不在意夫君我!”卓骁道歉不忘教训。
“你都不先来道歉,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你却还朝我发火,明明是你先去招惹别人的,那个羌鹂你对她那么好干什么?”我继续谴责。
卓骁轻轻一笑,语气带上了一丝异样,如同春风拂面,吹皱绿波,他将我禁锢在他两臂间,两手搭在台上,低头,用黑暗里依然熠熠生辉的眼极近的注视我。
“想想吃醋了?我不是没来,我在你屋外站了一夜,可惜,一时放不下面子而已,至于那个什么鹂的,我不过是救了她而已,我都不记得了,想想还惦记么?”
他的语调带上一丝调侃和撩动,我几乎可以感到我烧灼炽烈的脸在他面前一览无余,不由低下头去。
他也低了头,和我并行,轻吻我的脸,用一种魅惑的语调道:“想想,别生气了,恩,你一天一夜不理我,知道我都快疯了么?只要与你有关,我就越来越无法控制我的情绪,你不理我,我心如刀绞,你和别人亲近,我就嫉妒,你知不知道我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你而变化?我从没被人如此左右情绪过,想想,别再不理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由你,就是别不理睬我,好么?”
我低头,不语,他却用手捧起我的脸,再次吻下:“我的想想,我想你想的发狂,你知道你对我的影响力么?吻我好么,告诉我你也想我,不是我一个人在煎熬!”
他的语调如同上好的丝滑绸缎,浓酢的如同陈年的佳酿,我不由受到蛊惑,带着情动环上他的脖子,去回应他越来越烫人的唇,含住他柔软香甜的唇舔拭。
他从喉中闷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仿佛灵魂深处的淋漓畅然,他拉住我的手,放到他胸前,厮磨他的胸膛,又一路滑下,将我的手盖上他早已昂仰的男身,深深叹息:“想想,我想的好疼,抚摩我,求你!”
七十九 年节
长夜漫漫,销魂无限,被翻红浪,那一晚,如此漫长,我与卓骁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他用他高超的技巧和炽烈的情感撩拨我达到极至的高峰,我也用我毫不掩饰的热情回应和疯狂,刺激他屡屡雄浑低吼。
那一晚,又如此短暂,我在沉伦里昏睡,却被他霸道的弄醒,他固执的要我和他一起再次疯狂,用他无限不知疲倦的无穷精力在整个屋内寻觅快乐,“想想,叫我,叫我的名字,叫出来,我想要听!”
我被一次次抛向云巅,被一次次禁锢着唤他的名字,被一次次深深的撞击动情狂喊,他不要我压抑一点的声音,只要我和他一起共赴云雨之巅。
直到我求饶和哭泣,他才拥紧我,陪着天边的鸡鸣沉沉睡去。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斜阳晚照,浮光掠影,带着一抹不真实的辉煌,透过纱帐,氤氲着午后的暖意,跳跃在我的眼前。
一张浸浴在金红里的清俊神颜披着微笑放大在我的眼前,用一只修长的手指,挠刮着我的脸,令我一阵痒痒,我嗤嗤一笑,就往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