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域魔尊大人则是顶着一头白色的麻花辫回到碧山的洞府中,一进洞,黑凤梨精就把刚吃进口中的肥羊肉喷了出来。
“魔尊大人,您今天的造型…好别致。”黑凤梨精说。
“魔尊大人留什么样子的发型都这么英明神武。”黑芝麻糊忍着笑,都快憋出眼泪了。
魔尊大人忙施“镜花水月”之法,在石墙上变出一面镜像,照了一下自己的尊容,下一刻,便黑着一张脸,扬长而去。
零零九,你这个混账小丫头片子。魔尊大人在心中恨恨地道。
忽然,魔尊大人意识到一个问题,白蚕精和金蚕精呢?往日,他若归来,那金蚕精想必已来到他身边,双手递来一杯清茶。白蚕精则是跑来捶腿。今日,两人则都没出现。
魔尊大人剑眉一簇:“看来,和刘家的事情,依旧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出现~\\(≧▽≦)/~啦啦啦

第五章 花之刺(上)

第五章
刘四喜回到府上之后,家里就开始招贼。
这几日里,刘家雪妍堂内丢失了几个盛名贵香料的小瓶小罐,及几瓶普通的胭脂。后来,普通的胭脂竟然被送了回来,却留下了几道划痕。
又过了几天,府上再次丢失了几瓶价格不菲的雪妍膏,可惜的是,这次盗贼没有还回来。
刘四喜却对此事没那么在意。自己家中的雪妍膏,不过是杀狐妖取得灵丸得来,纵然家财万惯,都沾着狐狸的鲜血。何况,狐女是那么美好。
自那日遇见神仙妹妹之后,他就像丢了什么似的,做什么事都神不守舍的。画画,成了他唯一想做的事。于是,他画的画越发的传神,画上的美人明眸善睐,灵动俏皮,美人站在秋色中,更添几分风情。雪妍堂的纸包装盒子于是成了上好的画作,雪妍堂的包装的盒子也成了城中姑娘的收藏品。
“咦,你也用雪妍堂家的包包呀!”
“对,我也在用。他家的包现在都卖到和雪妍膏一样贵的价钱了,背着多有面子呀!”
“对呀,别的姑娘都用他家的纸包,不用好像比别人矮了一等,只好也买。”

路上走的姑娘们,最近的对话少不了这几句。刘四喜面对越来越多的护肤品订单,却高兴不起来。金钱不过身外物,家财万贯,又如何比得上一个情投意合的有缘人。
“糟了,四喜少爷,密室里的妖狐灵丸不见了!”青衫少年拍拍他的肩膀,吓了他一机灵。此时,他正在画美人图,美人的样貌比之前的更加活灵活现,俨然是那日的蓝衫女妖,零零九。
“那就多留意一下喽,擎天,我忙着呢。”刘四喜继续作画。
“我也不想烦你,可是你身为刘家子弟,家里的事总不能一点都不管吧!”贺擎天一脸的怨恨。
这位名叫擎天的,便是手持“雪灵剑”的青衫少年贺擎天。擎天自小被刘四喜的父亲收养,是刘家的半个义子。因为自刘四喜自幼身体弱,又一心想高中状元,贺擎天便多学习了一些降妖除魔技能。好在贺擎天十分有这方面的资质,又刻苦练武,近几年来,不但扛起了捉妖狐、取灵丸的重要责任,还成了刘四喜的半个侍卫。刘四喜虽待他倒是不薄,却天生爱诗画成痴,贺擎天日夜捉妖和打理雪妍堂,时间一久,就心中有些疲惫和愤愤然——他既不是刘家的子孙,也不是雪妍堂的掌柜,他日夜辛苦忙碌,却又得到了什么。
见刘四喜依旧神不守舍地在扇子上画神仙妹妹,贺擎天只得自己去检查盗贼留下的蛛丝马迹,刘家密室,店内,无一处不仔细搜查,却一无所获。
这时候,刘府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化作两只普通蚕的金蚕精、白蚕精,正窃窃私语。
白色的蚕宝宝蠕动啊蠕动:“姐姐,我们不是要为魔尊大人偷取花刺么,你为什么三番五次顺手牵走人家的胭脂水粉雪花膏!”
金色的蚕宝宝轻轻扭动:“笨蛋弟弟,每次空手而归,岂不是坏了我金蚕仙子的美名!这不是没找到大人的花刺嘛?我们要熟悉刘家的每一处地形!”
白色的蚕宝宝对着金蚕蹭啊蹭:“可是,姐姐啊,他们已经开始警惕了,今天晚上我们还要继续偷么?”
“当然!大人的花刺再不找回来,魔尊大人的名号都要被那只千年妖狐抢走了!”金蚕精拍着弟弟的脑袋,下了个决心:“今晚就算了,明晚一定要进密室!”
第二夜,三更一过,金蚕精和白蚕精便潜入了刘府。
此时,刘四喜正在密室的障眼假山旁边守夜,一边吟诗,一边小酌桂花酒:“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无仙姝。”他正兀自念叨着,却见一个轻灵的白影飘过。
“神仙妹妹?是你么?”刘四喜放下酒杯,开始四处找寻。
金蚕精和白蚕精见调虎离山计已成,忙躲开了刘四喜的视线,顺利来到密室的门前。
这是他们第五次潜入,两妖已然了解了胭脂水粉的制作坊、米粮仓、密室,然而,上一次进密室,却险些遭到机关的捕捉。
密室设置在假山的后院,由一个狮头的按钮控制,上方由“降妖除魔血云镜”把守。然而,这难不倒金蚕精,她将自己和白蚕的妖气隐藏了,悄悄潜入密室,迎面而来的,是“石破天惊红丝”的重重障碍。稍有不慎,无论是人是妖,均会被这红丝烧为灰烬。
“顺着旁边的墙爬过去吧!”金蚕精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是,姐姐!”
金蚕、白蚕干脆现出原形,顺着地底轻悄悄的挪了过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三道机关,则是由一座巨大的石像控制——石像是他们祖上的将军晋阳王的雕像,笑得似乎还挺潇洒平易。然而,这看似温良无害的石像却充满了杀机。
一旦地面出现丝毫重量的碰触,晋阳王的石像中都会放出“鸾鹤玉烟”,将来袭者迷晕,金蚕白蚕干脆捂着鼻子,顺着墙爬啊爬,绕过了石像,来到第四道机关。
这一关不是旁的,却是曼陀罗迷阵。鬼知道这刘家人是怎么将曼陀罗花种在这里的,花开阵阵,发散着情花特有的魅香。入了阵之后,曼陀罗阵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的,且香风阵阵,惹得无论人还是魔都心生歹念,肉欲纵生,上一次两蚕来时,就险些栽在这一阵法中。
“想难道我,哼哼,别妄想了!”金蚕精笑道。
这一次,金蚕特意准备了破解情花的解药。两蚕终于通关,好不容易进入下一道机关,却见贺擎天正襟危坐,手持雪灵剑,请君入瓮。
“姐姐,快跑啊!”白蚕精大叫一声。
贺擎天已然飞身拦截了两妖,拔出了白晃晃的雪灵剑。
金蚕精仗着姿色出众,并不慌张,但见她娇笑一声,媚眼如丝,婷婷袅袅走上前去,搭了贺擎天的肩膀道:“小帅哥,久等啦!看你英姿勃发的,连羽扇纶巾的周郎都比不上。”
“休要放肆!”贺擎天怒道。她不是贺擎天的那杯茶。
贺擎天挥剑,施咒,一道红光直逼向金蚕,金蚕连忙避开了致命一袭,芳唇中迅速突出三尺长的蚕丝,缠住了“雪灵剑”。贺擎天却动用咒语,将蚕丝瞬间全部冲成碎末。
密室外,刘四喜正依旧摇扇赋诗,忽然,眼前闪过一个巨大的黑影,却是当日的傲岸白发男子。
“这位貌若潘安的兄台,别来无恙啊。”刘四喜走上前去,拱手作揖:“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此恨不关风与月。您此次大驾光临,真是让刘府蓬荜生辉,只是,不知您在黎明拂晓前来小弟的陋宅,有何贵干?”
“好狗不挡道。”黑域魔尊俯瞰了他一眼,挥起长剑天诛。天诛剑上的睚眦兽睁开了双眼,甚是狰狞。
刘四喜后退一步:“兄台,有话好说啊。小弟最喜欢结交喜欢古玩的人,您慧眼识英雄,这把青铜古剑是冷兵器时代的神兵…”
黑域魔尊的唇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住口,出招吧。”
东方欲曙,浅蓝色的天空中,流云泛着鎏金色。清晨的秋风中,两名男子四目相对,一个冰冷如□□,一个温润如暮春的江流。千年的寒冰冷冽地耀眼,这温润的暮春江水,却平静地不起
半丝波澜。
刘四喜轻摇纸扇,拱手作揖:“这位大侠,小弟也不知道那武功是从哪儿学来的,而且时灵时不灵,哪儿能应大人您的挑战?何况,小弟向来喜好和平…”
“少废话。”
黑域魔尊已劈剑而来,他将一招“皇图霸业”劈向刘四喜,剑气从四面八荒涌来,黄叶漫天飞卷。风云流动瞬息见,乌云飞窜。
此时此刻,天地已全然变色。飞鸟落了一地。天边流云在飞驰,月亮隐去了踪迹,连红日亦躲到了彩云之后。
这一招,便是黑域魔尊最致命的一招,就是凭着这一招,他斩杀妖魔无数;就是凭着这一招,他方才在百年前抵御了刘四喜的先祖,他将全部力气贯入,打算一招致命。
只要有他在,魔界便是和平的。只要有他在,群雄纷争,一息便止,要不是他的花刺不在,他的力量,怕是要惊动天上的玉帝,西天的如来,地藏王菩萨都要敬他三分。
“好功夫!”刘四喜开始鼓掌叫好。
天诛剑身上,睚眦兽此刻已张开无底洞的血口,牙齿尖利细密。
“不要啊!”刘四喜大叫一声,躲在了他的纸扇之后,纸扇瞬间粉碎,他整个人也飞出了一丈之外,连他的白衫也瞬间碎得褴褛,半截大腿已然露出.

第五章 花之刺(下)

第五章花之刺(下)
“不要啊!”刘四喜大叫一声,躲在了他的纸扇之后,纸扇瞬间粉碎,他整个人也飞出了一丈之外,连他的白衫也瞬间碎得褴褛,半截大腿已然露出,十分狼狈,然而,他的人却是安然无恙的。
换上其他的肉骨凡胎之人,怕是早死掉了一千次一万次。
刘四喜重重地摔倒在地,屁股疼。一夜守在禁地边,肚子开始咕咕叫。
“哎呦!疼啊!兄台,你的伤好了吗?虽然你很有诚意地想解决我的性命,其实,我们真的可以有话好好说,你看看,花花草草都被你弄坏了,就算花花草草不值钱,砸坏这鹅卵石的
地面…”
刘四喜还未说完,天诛神剑已顶在了他的喉咙。好一把雪亮的青铜古剑,花纹十分精致,剑柄上的睚眦兽还眨着眼睛鄙夷地望着他,一切的一切,为何看着这般熟悉?
“好熟悉的剑啊?兄台,你我之前认识么?为何这剑我见过?”刘四喜道。
正说着,假山密室的门被打开,只见贺擎天一手擒白蚕精,一手擒金蚕精,大步走过来。
“放开他,不然你的小妖就是我刘府的早饭!” 贺擎天怒道。
“人都说妖魔是邪狞之辈,原来人也吃药呢。”魔尊大人一阵冷笑。
都说妖魔吃人,那人呢?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甚至树上生的,他们又有什么烹食吃不得的。
“擎天,你也有话好好说。你看,虽然我们人和妖有别,可是,依旧可以进行商业合作的,要不,你拿我来换吧,两个妖朋友快还给白发大叔!”刘四喜嘻嘻笑着,人在剑下依旧喋喋不休,天诛神剑已戳入他的皮肤。
“你说谁是大叔!”黑域魔尊怒道。
刘四喜的脖颈上已渗出一抹艳红色。
“不不不,你是帅大哥!是兄台!是大人!”刘四喜忙赔笑道:“拿我换两个可爱的小妖怪,大哥您愿意做这个买卖吗?”
“买卖并不划算啊,怎么办?”黑域魔尊剑眉一挑,目光凌厉。
“为什么不划算,一条命换两条命,明明是你赚了啊兄台!看你那么英俊,过几天我给你研制男士的护肤品和黑发油,让你恢复少年郎的皮肤和三千青丝…”
刘四喜还没说完,天诛剑上的睚眦兽和帝江兽已然开始吐血。
“少废话。金蚕、白蚕孤也要,孤的花刺,孤也要!”黑域魔尊的语气不容商量。
“你做梦!”贺擎天将雪灵剑架在金蚕精的雪白脖颈上:“一旦将你的软肋还给你,三界都要遭殃,我们刘家岂不成了罪人!”
此话一出,刘四喜亦把笑脸收了起来。
眼前人是黑域魔尊,他不是不知道。百年前的大战,他亦早有耳闻。传闻此魔曾在许多降妖士手下救下无数妖魔,却只杀了他列祖一人,他相信,黑域魔尊心中仍有“义”字存在,然而,这黑域魔尊毕竟是魔,还是魔之大者。
一旦将他的软肋还与他,他的威力将恢复至十成。毫无疑问,魔界将从此兴盛如雨后春笋。他纵然是义魔,然而,他始终是魔。他若与人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刘四喜慢慢闭上眼睛:“黑域魔尊大人,您的这花刺是我祖先用命换来的,我虽然非常想和您做朋友,也非常想还给您,但是祖命难违,在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归还的。我刘四喜不过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你来吧,能死在天诛剑这种上古的神剑之下,也是在下的造化。等我死后,记得见到神仙妹妹,说刘四喜曾对她思之如狂…”
“孤没兴趣。”
黑域魔尊显然有些不耐烦,他运起“天诛魔功”,便要一招取了刘四喜的性命,正在此时,但见一股耀目的蓝光护住了他的心脏,刘四喜睁开双目,只见万千雪白色的绒毛遮天蔽日。
“优昙花大叔!终于又见面啦!我找得你好苦啊!”
刘四喜听到了好生熟悉的女声。
“神仙妹妹!你来了啊!欢迎来到我们刘府,要不要等会儿与我品茗赏花…”刘四喜一阵欣喜,终于可以再次见到她了,只不过,她的眼神却围绕在另一个人身上。
“优昙花大叔,不要杀这个书呆子啊!上次这书呆子也没杀你,一命换一命,你们算是扯平了!”只见纯白如雪花的羽毛散尽,零零九凌空飞来,今天的她一身雪白,与自己的白衫子刚好相衬。她却簇拥在魔尊大人的身边,又蹦又跳。眼中尽是那风华无双的黑域魔尊。
刘四喜双眼一闭,心道,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这种场景,我又如何看得。
“休要拦孤!”黑域魔尊单手运气,将一棵金黄的银杏树连根拔起,欲要阻挡住零零九的到来,却见零零九挥“青丘狐扇”,将银杏树扇到空中。
黑域魔尊再运“天诛魔攻”,挥手扯过天边的大片流云为盾,再一挥手,使得富春江水飞奔涌而来,欲要拦截零零九,零零九再一扇“青丘狐扇”,将江水回归入位,踩着云彩,跑到黑域魔尊的面前。
“优昙花大叔,送你只肥鲤鱼吃!伤会好得快一些!”灵灵九把自富春江水的鱼递给魔尊大人。
黑域魔尊抽手拒绝:“孤不吃这俗物!”
“优昙花大叔,你别生那个傻兮兮的书呆子的气啊。你不是魔界的老大么?杀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迂腐书生,有失身份呀!而且,你的伤还没好…”零零九伸手去牵黑域魔尊的大氅衣袖。
“傻兮兮的书呆子,迂腐书生。”刘四喜睁开了眼睛。她虽连续喊他是书呆子,迂腐书生,却连连替他求情,想是心中还有点他的位置吧。
“你说谁是大叔?”黑域魔尊推开零零九。他双目凛然,目光中有千万刀子迸射而出。看来,他似乎还没有适应一百年后的新情况。
刘四喜嘻嘻笑着:“魔尊大人,魔尊大哥您请息怒,感情神仙妹妹说了这么多,你就听见大叔二字了呀。”说完,忽想起自己在零零九面前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且是被杀都“有失身份”,心中不免黯然,笑容收了起来。
“说你啊,优昙花大叔。我用了五十年功利帮你疗伤,还用了灵丸,你是不是该感谢我?”零零九摇着黑域魔尊的袖子说:“不如,让他们放了你的小喽啰,你放了人类?今天就这么扯平了?”
黑域魔尊犹豫了一下。他似乎终于适应了“大叔”这一称呼。据说如今的凡人现在都爱成熟男子,喜好美大叔,那么,这是在夸他有成熟男子的魅力么?他年轻的时候,凡人最爱青春美少年,凡人的审美眼光,还真是说变就变,难以言说。
零零九嘟着小嘴,一双明眸眼巴巴地望着身边的伟岸男子:“优昙花大叔,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这个凡人,好不好?妖魔和人的和平你是百年前用自己的半条命换来的,就这样和和气气的,多好!”
刘四喜早已看得心旌荡漾,双瞳迷离。
黑域魔尊向来对女人没撤。他最鄙视打雌性动物的蠢货,又恐怕女人流泪,于是,几百年来欠了些风流债。所以,他向来离女人远远的。这次,他选择了和以前一样离开。
“下不为例。金蚕白蚕,跟孤走。”
黑域魔尊冷哼一声,收剑走了,两只小妖紧紧追随而去。
“神仙妹妹,何不到府上喝杯…”刘四喜邀请道。
“优昙花大叔,等等我啊!”
神仙妹妹却也追随魔尊大人去了,剩下刘四喜呆坐在地上,只觉得屁股下凉凉的,心也初寒透。
再看满地的黄叶狼藉,死去的大雁,游鸿面露惨状,刘四喜自嘲地笑笑:“也许,在她心中,我都不如这满地的大雁吧?那么,她又为何一再让魔尊大人救我…”
“四喜,你别自作多情了。你贵为城中首富家的少爷,城中哪个女子不由任意你挑选?你别忘记了,这小丫头可是狐妖,人妖不两立,要不是那个大魔头在身边,我非收了她,捉来做灵丸不可!”贺擎天伸手去扶刘四喜。
“不!千万不要!”刘四喜甩开贺擎天的手道:“有我在的一天,谁也不许捉神仙妹妹取灵丸,总有一天,我要追到神仙妹妹!”
“明明是妖怪妹妹,好不好?”贺擎天恨得牙根痒痒的,心道,这么好的灵丸,我可不能放过。

第六章 一颗相思痣(上)

第六章一颗相思痣(上)
回到碧山空谷之后,金蚕精和白蚕精跪在九百九十九层的台阶之下,大气不敢出。
黑域魔尊则是懒懒地倚坐在黑玉宝座之上,把玩着金蚕精盗来的雪妍膏小瓷瓶,头也不抬。
“大人,舒服不?”
“大人,您惬意不?”
黑芝麻糊精则是在给魔尊大人捶腿,黑凤梨精殷勤地给魔尊大人捶肩。捶得魔尊大人更饿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得黑芝麻糊精已经流着口水趴在王座之下,黑凤梨精已经站着开始打呼噜,金蚕精和白蚕精依旧跪得端正。
“咕——”
魔尊大人的胃里又在唱折子戏了。
自从这次醒来,他也仅仅吃了一点树汁、雁血和海棠花,供养如此强大的体魄,摄入的养料早已透支,然而,他要保持素日的华贵冷酷形象,坚决不食人间烟火。饿的黑域魔尊双眼发绿,只想把金蚕、白蚕和黑芝麻糊精啃着吃了,强忍着这冲动,干脆闭上了眼睛。
白蚕、金蚕精也已饿的无精打采,终于开始服软:“魔尊大人,我们错了!”
黑域魔尊缓缓睁开双目:“错在哪里?”
金蚕精垂下眼睫,泪光盈盈:“我们不该偷人类的日常用品,坏了妖魔的名声。天界和人类本来就视我们为洪水猛兽,我们不能再作恶了。”
黑域魔尊强忍住喜悦,板着脸道:“知错就好,念在你们是为孤盗取花刺,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说完,将瓷瓶放入怀中:“还有,盗取的物品充公。”
金蚕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偷来的美容品被魔尊夺取,欲哭无泪:“魔尊大人啊!请从轻发落呀!”
“已是最轻。”魔尊大人说。
饥肠辘辘的魔尊大人饿着肚子,以最高贵的姿态走下宝座,然后,连飞带跑地来到山谷中,抓起一把树叶就往嘴里塞。吃饱之后,趴在溪水边牛饮了一阵,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零零九站在身边盯着他看了又看。
“优昙花大叔,你吃东西的样子好野蛮啊!优雅成熟美大叔哪里去了?”零零九双手拄腮,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咦?这是什么?雪妍膏?”零零九捡起地上的小瓷瓶:“就是那个人类的店里卖的护肤品吗?这可是我们狐族的灵丸制成的!”
黑域魔尊的脸瞬间涨红。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稳步前行,神色已恢复了高冷姿态:“对,送你的。”
零零九又蹦又跳:“送给我的!哇!优昙花大叔送我礼物了!太棒了!您这是定情礼物吗?可是,这是我们同类的东西做的,我不能用,这情定信物,我还是…好吧,看在能美容的份上,我用。”
黑域魔尊拿犀利的双瞳把灵灵九一瞪:“一派胡言!”
零零九做了个鬼脸,躲开魔尊大人欲要夺回瓷瓶的手,打开瓷瓶,用手指挖了一大块白色的油膏,几下就糊了满脸:“真的能美容吗?”
魔尊大人扫视了一脸雪花膏的零零九,强忍着笑:“暴殄天物。”说着,化作黑烟,匆匆离去,然后,在无人无妖无魔的角落大笑不止。
笑着笑着,他只觉得背后疼痛不已,他方才想起自己被刘家攫取了百年的腰背上的花刺。
疼,疼得他通身汗流不只,他只得盘腿打坐,运气疗伤。背后的疼痛却未因为他的运气削减半分。
“蠢材!”
魔尊大人听到身后的严厉呵斥,呵斥声在山谷间回荡,却见不到来者。
“你是何方神圣!”魔尊大人睁开双眼,他运用“极目八荒神眼”四周环视,却在方圆百里之内,找寻不到来者的踪影。
“混账,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吗!”山谷间,严厉的呵斥在回荡。
“师父?”魔尊大人不跪不拜。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父?”声音依旧来自不知名的地方,如在耳畔,又如在天边。
“徒弟不知做错了什么。”魔尊大人问。
“你居然为了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妖怪而放弃杀刘四喜?简直是愚蠢!他们的命本一钱不值!”熟悉的声音在质问。
“他们是为我去盗取花刺,且追随我多年,身为他们的首领,徒弟必须救他们,放弃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魔尊大人不卑不亢。
“你是不知道吧?刘四喜自幼时便吃了‘凝神丸’,他的心脏吃下即能增加五百年功力!”声音痛斥:“你错过了多好的机会!”
“徒儿知道了。”黑域魔尊敷衍道。仙,人,妖魔三界之内,他已足够强大,成不成仙,增加不增加功力,在他看来无所谓,他只希望夺回花刺。
此时,远在姑苏雪妍堂的刘四喜连打四个喷嚏,聚在他身边的姑娘们纷纷递上手帕:“四喜哥,小心身体呀!”
“四喜哥,你小心受风寒,我给你熬药!”
“四喜哥,来我家的药房,他们家卖假药!”
“你们家才卖假药!”
一帮女人又吵了起来。尖利的女生此起彼伏,听得刘四喜好生烦躁。
刘四喜摆摆手,疑惑道:“难道,相思病是会打喷嚏的么?”
再看看手下的宣纸上,刚画好的神仙妹妹头发已经被口水晕染了墨色,却因为加了水墨的晕染,显得发丝更加灵动。
被神仙妹妹救过之后,刘四喜时常在自家雪妍堂的胭脂水粉包装袋上画神仙妹妹。画了写意山水和美人的包装反而惹得胭脂水粉更加抢手。雪妍堂已然成为城中字号最响亮的一家。
刘四喜依旧没有丝毫惊喜,他时常安静地躲在雪妍堂的角落,目光呆滞,还拿纸扇敲着桌子发呆,口中还念念有词:“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昔日的潇洒倜傥劲儿全无。
美男子的忧郁之态总是惹人揪心的,惹得来买胭脂水粉的姑娘们分外怜惜:“四喜哥忧郁的样子都那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