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的探花郎陪着父亲与当朝宰相一同吃饭的时候,也吃到了这一款“翠玉黄金匣”,还是当年的配方,还是当年的味道。
当朝宰相赋诗一首:“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韭飘…”
这一晚,胡家的探花郎喝了点酒,壮了个小胆。吃完之后,趁着夜色,胡家的探花郎赶到了“醉满阁”。
进了楼,他就对着楼上大声呼喊:“晋姑娘!出来!我要找你们爱吃韭菜鸡蛋的姑娘!”说完,从腰间摸出一锭黄金。
“探花郎啊,真是抱歉,晋姑娘在陪一位大人物。”老鸨不住地赔笑着。
胡家的探花郎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自己是宰相家的公子,跟对方一比都逊色了么?楼上最大的一间——门口挂着一把十分霸气的剑,名曰“天诛”。此乃上古神剑,堪称神兵,剑鞘上 浮雕的睚眦兽栩栩如生。真正的帝江兽还在唱歌。这都是上古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神兽。胡家的探花郎也只在《山海经》中见过他们的狰狞面孔。
只有太子拥有这把剑,也只有太子,敢把此剑肆无忌惮地挂与这烟花之地,却不怕被别人取走。
胡家的探花郎笑了笑,转身离去。二楼门口,剑鞘上的睚眦兽眨巴着双目,打了个哈欠,睡着了。胡家的探花郎回到家后便大病了一场,一个月之后才能下床。
两个月后,太子再次对晋姑娘开口:“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喜欢白发男不~\(≧▽≦)/~啦啦啦
第二章又一世劫(下)
第二章又一世劫(下)
两个月后,太子再次对晋姑娘开口:“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宫?”
晋姑娘躬身行礼,说:“小女子不愿意。”
太子一掌将八仙桌拍成两半:“你是担心平民不能为妃吗?孤登基之后,定当废除这个礼制。到时候,你就是孤的皇后!”
晋姑娘双膝跪地,工整地磕了一个响头:“太子爷只是喜欢吃饺子而已,就请您找个会包饺子的御厨吧。”
太子单手托着晋姑娘的下巴,冷笑:“你的心里还有青梅竹马的恋人吗?可是,孤已经告诉他,让今生都不再来找你。”
晋姑娘再次磕头:“王公贵族家,太子爷哪个姑娘不能娶,小女子一没有当将军的哥哥,二没有当宰相的爹…”
太子冷笑一声:“孤就是天下,你逃不出这天下。”
晋姑娘再磕一个响头:“太子爷到底看上小女子哪一点,我改还不行么?”
太子将剑眉缓缓蹙起:“晚了,太晚了。”
晋姑娘缓缓抬起头。只见太子从怀中摸出一块手绢,好熟悉的一块鲛硝帕。帕子上绣着晋姑娘的小名,是她嫡亲祖母的手迹。
晋姑娘大吃一惊:“太子爷为何有此物!”
太子黑曜石般的双眸微微闪烁:“你祖母是太皇太后的亲妹妹。小时候她时常入宫,时不时带点家常的小吃,比太皇天后都疼孤。你也曾入宫和我玩耍,你难道忘记了?有一次,父皇去你们府上探视时,曾带着年幼的孤去,当时,你们家跪了一地,只有家里的家常菜散发着香气。”
晋姑娘呆坐在地上。这段记忆,太子要是不提及,早已尘封。她七岁生日那天,皇上携自己的幼子来府上探视,一家人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碗筷,跪地迎接。在皇上准大家平身之后,天真的她见三皇子是同龄人,还特意给了三皇子一只饺子。他吃的满脸都是,她随手送了他一根擦过鼻涕的手帕,想不到,他至今还保存着。
三皇子,不,太子爷竟然惦记了她十年。另一个人,却忘了她十年。
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有的十年,便是一生一世。可是,一双人燕子□□的梦想,怎么就这么的难。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只是,该忘记的没有忘,该记住的,却又没有仔细来思量。只道是相思苦,或许,只是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你仅仅比晚了我一步。
晋姑娘决定亲自拜访一下胡家的探花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一天,高挑的她洗净铅华,着一身象牙白的男装,手持一把纸扇,郑重出发。一路上,偷看他的姑娘扎堆成群。
“城里还有这般好模样的帅哥吗?”
“新来的吧。”
“真的好帅。”
…
或许,她是在不该做个女子吧。如今外族入侵,她多么想杀敌报国,如今,他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胡家的探花郎看到一身男装的他,先是舒心而笑,笑着笑着,竟双目通红。两人紧紧的拥抱,抱了一次,又一次,三次之后,两人才仔细的端详对方。胡家的探花郎眉目如画。晋姑娘的男装,英俊而明朗。
胡家的探花郎摸摸晋姑娘的鼻子,声音哽咽“你这样很帅气啊。我恨不得啊,下一世你为郎来我为女。”
“你是我今生见过最好的人,好到让人想三生三世都保护你。如果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该多好。”晋姑娘握住探花郎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我本来想狠狠的咬你,想让你记住我,可是,咬你何用。”
“你咬吧,就当这是胡萝卜。等胡萝卜失去了水分,风干成木,你就留作纪念。我马上要去岭南任职了,从此山高路远,道阻且长,我会想你的。”胡家的探花郎说。
“原来探花郎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已忘记了。”晋姑娘微笑。
“我一刻都不曾忘记,也曾经多次找你寻你,你却丝毫没有音讯。我可以为你命也不要,可是,我还有父母和祖父母,我不想他们在年老之时,遭遇你府上昔日的灭门凄惨。我不怕死,不怕得罪太子。可是,我不能不孝。你去做皇妃和皇后吧,从此母仪天下,繁花似锦的生活该多好。太子处处比我好,你若幸福,我这辈子都会开心。”胡家的探花郎说。
“我会开心么?有我的存在,一朝太子登基,你此生都得不到圣上重用的。我又怎么忍心让自己享受一世荣华,来换你半生不得志呢。”晋姑娘强颜欢笑。
“何为得志?何为不得志?少年探花郎,国民女婿,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此生足矣。”胡家的探花郎宽慰地笑着。
“够了,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且珍重。”晋姑娘说着,拿天诛剑往脖子上一抹。白雪的衣衫,和着彼岸花般的红火灿烂,在胡家的探花郎面前绽放如荼。
“不!”
胡家的探花郎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地抱住了晋姑娘,牵着她沾了血的手,痛哭道:“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竟待我如此,我还怎么有颜面活着!我陪你去了!”说着,他便要取了天诛剑,来抹脖子。
晋姑娘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剑刃,一滴一滴的鲜血从手心滴落,渗入他的衣摆上,衣摆瞬间绽放出一朵曼殊沙华之花。
“可是…你不好好的活下去,又怎么对得起死掉的我呢。”晋姑娘微笑着咽了气。
探花郎哭得泪雨滂沱:“下辈子,我定当好好待你!我若负你,便天下雷劈,不得好死,永无葬身之地!”
晋姑娘笑了:“这话,你可要信守承诺…”
语罢断气。
黑白无常幽幽来索命时,晋姑娘再次变回了那个衣履风流、风神俊秀的话唠晋阳王,白衣飘飘,头戴高冠,衣履风流,眉目含情。
许是因为这一世的消耗,他的身材更加飘逸单薄。他的脸上竟有几分憔悴。半世的荣辱,一生的恩怨,皆化作尘土。
只是,尘土尤能飞扬,大风起兮,剪不断,理还乱。这一世的恩怨,让他再也笑不出。
他只能摇着画扇,翩翩踱步。彼岸花开得更盛了,仿佛下一刻就能化成死者的鲜血,泼他一脸,他的心中慌乱得紧。
晋阳王有些心虚,手摇画扇,话唠攻势再次展开:“黑白二位大人别来无恙啊。黑无常,你的胸肌还是这么结实…白无常,你的瓜子脸好清秀…暮春的景色不错,两只黄鹂鸣翠柳,所谓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黑白无常似乎早有防备,喊了一声一二三,二鬼的四只耳朵上都堵了厚厚的棉花。
“两位大人真是无趣。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两位大人都不肯与再下叙叙旧,鬼生何求呀…”晋阳王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却觉得胸口无比的疼痛。
他回头望着人间哭成泪人的胡家探花郎,叹息一声。
寂寞的青石板路上,青苔依旧。黑白无常唱着无趣的十八摸,无比的难听。
身边时不时有孤魂野鬼游荡,丑的,美的,开心的,悲痛的。有早夭的少女,还时不时偷看一眼晋阳王的风姿,却不敢上前来问候。
晋阳王大步向前走着,只听身后有人呼唤:“给孤停步!站住!你纵然化身为男儿身,孤也
认得你!”
晋阳王回头一看,却是生前缠着他不罢休的太子。
“你竟然是男的!放肆!竟敢戏弄孤!”太子怒道,他的白发在阴风中三千成雪。他的双瞳微红,三分懊恼,七分尴尬。他穿的不玄衣,却是太子的朝服,黑金相间,十分耀眼。
晋阳王有些无奈:“太子殿下,对不住您了。我在人间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变男的…”
太子不语,大步向前走。他走了几步,只觉得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殿下,请问您怎么也…”晋阳王忙去扶着太子,却见太子用苍白的大手捂住了嘴唇,鲜血却顺着他的微颤的手指缓缓淌下。
鲜血沾染在他的雪发之上,亦如白雪与火焰在燃烧。
“听到你自刎的消息之后,孤大病了一场。又因四皇弟的告发,被父皇禁足,吐血而亡。”太子黯然道:“孤甚至没有去你的坟墓前看一眼,你就走了。”
晋阳王拱手道歉:“再下真是惭愧,这辈子我欠了你,下辈子定当掏心掏肺,为君效犬马之劳。可是,咱们这辈子的缘分从何而起呢?”
“你还记得么,上次投胎时,你们一同吃下了孟婆的韭菜鸡蛋馅儿饺子。”黑无常说。
一说到韭菜鸡蛋馅儿饺子,太子捂住胸口,又吐出一口鲜血。晋阳王想去扶他,被他挥袖甩开。
“太子,您不要紧吧!”晋阳王关切道。
“不用你可怜孤。”太子好看的剑眉微微蹙着,抹去了嘴边的艳色,挺直了巍峨的身板,大步向前。
晋阳王摇头苦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同饮一碗饺子的孟婆汤,居然也能修得一段孽缘。
“下辈子,在下能不能给你当儿子或者徒弟好生伺候你老人家?这辈子欠你太多,在下竟无言以对了。”晋阳王拱手道歉。
“你这样的儿子和徒弟,白给孤都不要。”太子已经离晋阳王远远的。。
太子迈着长腿,大步走在黄泉路上,孤魂野鬼纷纷侧目: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少年白发?这么好看的人,又怎么会年少夭折?
“为了情。”
太子说。他将手中天诛剑一挥,孤魂野鬼纷纷逃窜。
来到阎罗殿,阎罗王拍了拍惊堂木,叹息一声:“冤孽啊冤孽。太子,你生在繁华富贵乡,却穷凶极奢;你虽学得一身武艺,却未报效国家;你纵有治国之才,却把身心都给了一名女子,上天给了你这一身本事,又有何用?下辈子,你且为妖,去幽谷中尽受静寂吧!”
太子有些不服:“孤依旧想为人上人!”
阎罗王嗤笑:“人上人?你可知万物生灵得修多少造化才能一世为人?更何况是人上人!”
太子道:“人上人受的苦要比平凡人更多些,孤倒不介意受诸多苦难。”
阎王爷微微一惊:“受多少苦你也愿意?”
太子毫不犹豫地说:“愿意。”
阎罗王点头:“满足你,只是,你须受太多的苦难与历练,且去吧!”
太子指指晋阳王:“他呢?”
阎罗王:“你先去吧!他自有他的安排!下辈子,他会还你一世恩情的!”
晋阳王有些好奇,冲阎王拱手问道:“敢问阎王大人,再下也随了他去么?”
阎罗王一拍惊堂木:“让太子先去!”
于是,太子早早的上了路。
晋阳王则是继续被阎王审讯:“晋阳王啊晋阳王,你上上辈子的杀生罪,虽已经用上辈子所
有的耻辱和苦难偿还。然而,你今生欠了太子太多,你还得用下辈子还清欠他的情份。”
“那再下和九尾狐的孽缘呢,是不是一笔勾销了?”晋阳王问。
“你们都欠了对方太多,本王已难于判断谁对谁错。”阎罗王说:“下辈子,你和九尾狐还有一段的缘分。是多是少,但凭天意。”
晋阳王有些不解:“我既然和九尾狐还有一段缘分,与太子的恩怨,又是如何说得?”
阎罗王哈哈大笑:“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人间儿女情,又和天有什么关系?谈个恋爱都要填管?”晋阳王好奇道。
阎罗王一拍惊堂木,双眼一瞪:“你当月老和红娘是吃闲饭的!”
带着种种疑惑,晋阳王也缓缓踏上了去往忘川的路。
这一次,他不忘在路上等待九尾狐青瑶。
他一步又一步,用最小的步子缓缓而行,他一步三挥手,停了又停,等了又等,等到忘川河畔也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落在彼岸花的花瓣上,白雪和火焰,甚是灿烂。等了七七四十九天,他在大雪纷飞中等到了她,那一刻,连忘川路上都变成了艳阳天。
“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眉如翠羽, 肌如白雪, 腰如束素, 齿如含贝,名曰青瑶。”晋阳王吟哦道:“三生三世,钟情不变。”
“你不讨厌我了?”青瑶扑倒在他的怀中。
“上一世,你我人妖殊途,不能相恋,所以那段感情我是拒绝的。谁料到这一世我们竟被安排了青梅竹马的缘分。世事难料。这情分又如何一分还成了千万缕。”晋阳王拍拍她的后背。
“为了你,我好好的活了四十九年。我官至宰相,终生未娶。也曾天天为你祷告,希望你在地
下衣食丰足,不受困苦。”青瑶说。
“谢谢你这份情谊。可是下辈子,我们是男是女,是姻缘还是孽缘,也毫无头绪。这样的感情,你怕不怕?”晋阳王轻轻推开青瑶。
“不怕!”青瑶拼命摇头。
此时,孟婆刚下了一锅小馄饨,还往锅里撒了点虾皮、紫菜、香菜和榨菜。孟婆的口中念念有词:“馄饨哪的五般来,不如撒点香菜。”
晋阳王闻着香气说:“虾仁小馄饨!”
孟婆单手护住了热气腾腾的大锅:“不准抢我的美食!”
晋阳王一把夺过了孟婆手中的大勺:“来来来,看谁捞到的馄饨多!”
第三章 三世情缘,秋日春潮(上)
第三章三世情缘,秋日春潮(上)
不知不觉,人间已是几百年后。
姑苏城外。
碧山的空谷魔洞中,千层石阶之上,黑芝麻糊精、黑凤梨精,金蚕精,白蚕精正在乐呵呵地打边炉。
身后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紫光氤氲。睚眦兽盘旋,帝江神兽在唱歌。
一旦任何武器碰触到这结界,结果只有一个,便是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四小妖已经在这里守护了一百年,由最初的毕恭毕敬跪在宝座边守护,到后来的赌钱、打麻将、斗山鸡,斗蟋蟀,他们的娱乐活动越来越丰富。
“魔尊什么时候醒来啊,我们都等了一百年了!”黑凤梨精往火锅里扔了一盘河虾。
“魔尊大人睡了一百年,还会像以前那么英俊么,会不会已经是个白发老头儿?”白蚕精往火锅里扔了几份魔芋丝。
“魔尊大人一定会醒来!可是,他身为花妖,花刺已经被拔掉,就算他能醒来,还能恢复当年的神勇吗?”金蚕精用掉了这个月的第三盒胭脂。
火锅中热气腾腾,已然煮了一锅的河蚌、肥羊、肥牛、猪蹄、鸭肠,黄喉。
“谁知道!不过有‘天诛’幻保护,魔尊大人不会有事的。最近结界时常冒出金光,我猜魔尊大人会醒。我们打赌吧,赌魔尊大人这个月就能醒,赌二十两银子!”黑芝麻糊精往火锅里扔了一份豆腐皮。
“我赌三十两!”黑凤梨精伸出三个手指。
“闹什么闹!老大知道你们这样,醒来一定会处罚你们的!”
金蚕精一边照镜子拢云鬓,一边用杏眼打量着黑玉蟠龙宝座上的“天诛”幻结界,看了又看。一百年了,他还英俊如旧么?会不会真的已然满头白发?他还是那版不解风情么?
她等了他一百年,却天天不忘梳洗打扮,就是为了有一天,她以最美丽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忽然,结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本是紫色的结界,此刻正散发着灼人的金光。
“啊!魔尊大人是不是要醒来啦!”白蚕精塞得满嘴都是肥牛,含糊不清地说。
四妖忙把热气腾腾的火锅藏到角落。
宝座正中央,结界正慢慢消失,一朵黑色的优昙婆罗花正幽幽盛开。它由一朵黑色花骨朵,瞬间绽放成最灿烂的姿态,紧接着,一股黑雾在它的周围氤氲凝聚。
金蚕精死死盯着优昙花的花身,果然没有那巨大的花刺,心中微微的一揪。
轰隆一声巨响,“天诛”幻结界破碎,声音响彻苍穹。
黑雾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将整个山谷笼罩。霎时。风起云涌,天地色变。太阳也在那一刻瞬间失去了光华。凤凰纷纷从梧桐上飞逃。犼兽开始食人。
“魔尊大人醒了!魔尊大人声震三界!”
“拜见魔尊大人!魔尊大人洪福齐天!”
“恭迎魔尊大人出关!”
白蚕精,金蚕精,黑芝麻糊精,黑凤梨精齐齐跪在优昙婆罗花的四周,早已拜了他千遍万遍。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浓浓的黑雾消失,黑色优昙婆罗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千白发的男子。
“魔尊大人…真的头发白了!”黑芝麻糊精大叫。
“啊!”金蚕精花容失色。
这时候,四小妖仔细打量着,只见宝座上出现了一位三十岁出头的英俊伟岸男子。
他双目微闭,懒散地斜倚在黑色的王座之上,一头雪般的白色长发垂在胸前,一身滚金蛟龙
纹黑色大氅华贵如王胄,修长的手指上,来自昆仑山的墨玉扳指散发着幽光。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眨了一下眼睛,黑瞳迷迷蒙蒙,懵懂含雾;眨两下眼睛时,黑瞳已散发着灼人的光芒;眨三下眼睛时,双瞳熠熠生辉,御掌天下的霸气油然而生。
“魔尊大人法力无边,这次修炼得比上次更帅了!”白蚕精双目盈泪。她将发髻上的珠钗理了又理。
“魔尊大人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黑芝麻糊精欢喜得哭泣。
“魔尊大人,您缺一个贴身丫鬟么?金蚕仙子要好好照顾您!”金蚕精蹭着黑域魔尊的手指。
“不缺。”黑域魔尊挥挥手,金蚕精飞下千层的石台阶:“孤缺炒春蚕吃了。”
金蚕精嗷嗷哭泣:“大人你这样对我,好伤心啊。”
“哭什么哭?会变丑。快向天下妖魔发出号令,说孤回来了。”
黑域魔尊从宝座上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傲岸如巨塔,屹立犹天地间的一尊神像。只是,此时此刻,他的背痛的厉害,痛得他不得不以最倨傲华丽的姿势坐回宝座:长腿一撩,整个伤背贴在宝座上。
“咕咕——”
魔尊大人的胃里在唱戏。
一百年没有进食,沉沉醒来之后,他早已饥肠辘辘,况且,身后的火锅中熟食冒着香气 ,饿的他越发前胸贴后背。那个鱼豆腐鲜香温软,羊糕肉肥瘦相宜,土豆也挺香的。他恨不得拽过来统统吃掉。
“忍着吧。”魔尊大人心道:“孤一百年都未曾现得人性,这次一定要保持最华丽最高高在上的姿态。”
“魔尊大人,您要吃火锅么?煮了一锅,好香的!”黑芝麻糊精夹起一大块九分熟的肥牛,往麻酱韭花腐乳酱料里蘸了蘸,欲要献上。酱料热乎乎的散发着香气,饿得他快要死掉了。
忍忍忍,一定要忍住。可是,锅里的食物怎么会这么香。
魔尊大人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即将流下来的口水。依旧忍不住看锅中的鲜鱼。粉色的肉质肥瘦参半,看上去让人垂涎欲滴。
“魔尊大人,就吃一块嘛。”白蚕精给他找了个抬价下。
“不吃,什么乱七八糟的污浊食物。”魔尊大人强忍着香气,华丽地翻了个白眼。
“那我们不客气了啊!”黑凤梨精夹起大块的肥羊肉。
魔尊施展法术,将胃里的叫声止住了,不去看台阶下的三只蠢货,金蚕精呆呆地站在台阶之下,凝望着白发的那人发怔,他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采采来解释一下这几个人的前世今生:
晋阳王就是第二世的晋姑娘。
狐女青瑶就是第二世的胡家探花郎。
白发美男子从第二世开始出现,即第三世的优昙花。
妹纸们看懂了么?
第三章 三世情缘,秋日春潮(中)
第三章三世情缘,秋日春潮(中)
三只妖精吃的风卷残云,一根虾皮都不剩。然后,纷纷施展法术,召唤各路妖魔鬼怪。
一个时辰之后,四面八方的黑云飞向碧山,片刻之后,黑压压的妖精们齐齐跪在了千层石阶之下,约有上万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就连地位尊贵的星魔,石魔,书魔等,都来了。
“至高无上的魔尊大人,请您笑纳!”
“至高无上的魔尊大人,求您护佑!”
“至高无上的魔尊大人,祝福您身体安康!”
玉石魔奉上了灵力酿制的美酒;魔扇奉上了名贵的檀香木香料;琵琶魔奉上了上古的金樽;曼陀罗魔送上了珍珠一斛,妖羊族毕恭毕敬,妖蛇族战战兢兢,妖蝎族欣喜若狂…
琳琅满目的贡品堆积成山。可是,黑域魔尊并不稀罕。他掌控整个妖魔界,连神龙、神犬、神兔、神狮、神马都让他七分,他什么都不缺。
“黑域魔尊,天地独尊!”黑芝麻糊精开始带头喊口号。
众妖魔齐齐山呼。
“黑域魔尊,日月同德!”黑芝麻糊精的呼声嘹亮,像是喉咙中生出了一把小号。
众妖振臂呼喊,跪地整齐。兼有一些被收拾过的妖魔,前爪后爪一律在打哆嗦,目不敢斜视。
“黑域魔尊,一统三界!”黑芝麻糊精的喊声越发嘹亮。喉咙中像是有一百个哨子在齐名。吵得黑域魔尊越发的□□。
黑域魔尊坐直了身子,睁开凌厉的双目,目光如最锐利的闪电:“孤什么时候说要一统三界的?本分做妖,难道不快乐?”
黑芝麻糊精知自己失言,跪在地上,讨好道:“魔尊大人,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魔尊大人法力无边,又英俊潇洒无双…”
黑域魔尊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喜悦:“少废话。”说着,从王座上站起,伟岸的身姿,如一尊天神:“众位信任孤,是孤的荣幸。这次来恭迎孤的诸位,孤都一一记下了。孤无心统一三界,大家都散了。”
众妖魔震惊,幽谷之内,鸦雀无声。
大家都吃惊地望着这位魔界尊者,十分的不解。黑域魔尊闭关这么久,只是为百年前受伤之重。而他受的伤,乃是为了捍卫妖魔界人士的生存权。他一直以来也都是为了替妖魔界与仙界和人界抗衡。他的力量已属魔界之首,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不想统驭仙界。
“魔尊大人,您不再保护我们了吗?”白蚕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