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上)
胜男搂着延延的脑袋,轻吻着他柔软的小头发,勉力挤出一个笑:“没事,妈妈想爸爸了。“
这时候,四岁的延延却一语惊人:“妈妈,白天的那个叔叔长得真像爸爸呀,我打电话让他来陪你好么,妈妈不哭。“
胜男松开延延,认真地望着那张已经有几分像他亡夫的小脸,轻轻刮一下他的小鼻子:“延延,爸爸就是爸爸,叔叔就是叔叔,爸爸只有一个。“
延延一双大眼睛十分懵懂地盯着胜男:“可是,丈夫可以有很多呀!“
“噗!“
胜男破涕为笑,再度把这个早熟的小魔鬼拥进怀里,小魔鬼的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软得像小狗似的,因为多病,他单薄到肋骨根根分明,有点咯手,胜男便更添了几分心疼:“延延啊,你从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你究竟是不是四岁的小孩子?”
延延的小手抓住胜男的胳膊,像胜男哄他睡觉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妈妈乖,妈妈不哭了。”
胜男抹干眼睛:“不哭了,妈妈洗个澡回来和延延一起睡觉。”
延延使劲点点头,捧着胜男的下巴用力亲一记胜男发红的眼皮。
待到浴室的水哗哗响起,延延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摸出那张白天收到的淡黄色名片,从桌上拿起胜男的手机,撒腿就往文文的屋跑。
文文的门反锁着,延延只得使劲敲门:“哥哥!快开门!”
幸好刚看完苍井空。
此时,文文正趴在电脑前看动画片柯南这周更新的一集。从来北京开始,读二年级的他一直在追这个动漫,如今他读已初一,柯南却一直在读二年级。
“怎么了?梁绍禹?”文文见延延一脸紧张地拿着胜男的手机和名片,有些奇怪地读着。
“嘘——”
延延顺着文文的胳膊下钻进他的房间:“哥哥,你看着这张名片给这个人打电话!我要找他!快点,一会儿妈妈就洗完澡了!”
文文奇怪地打量着延延:“为什么啊?”
延延一双小手拱起,不停作揖着说:“哥哥我求你了!”
文文只得给他拨通号码,此时,梁绍禹已从医院回家,与文文的嗜好大致相同,他正在家中看A V,电视上的小泽玛利亚娇喘吁吁。
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梁绍禹一面将电视上的声音调到最小化,眼神却不离春光旖旎的屏幕。
“叔叔,我是延延,你白天去看望的男孩,我想求你件事好么?”
“什么事情?小男子汉?”梁绍禹勾起唇角。
“叔叔,妈妈刚才哭得很伤心,她说她想爸爸了,你长得那么像我爸爸,可以安慰她一下么?延延是青岛人,有很多很大的贝壳,还有珊瑚,还有玛瑙手链,都送给叔叔。”
电话那头,梁绍禹听到了十分认真的童声,带着十分的恳求。
那么小就知道怎么求人了呢,梁绍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他总是用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去换小朋友的东西,他想抄谁的作业了,就拿别人从外国带回来的巧克力给谁吃。可是,这个小家伙却是为他的妈妈求人。
“叔叔,你不愿意么?妈妈刚才哭得好伤心啊,延延很少看妈妈哭。。。。。。”
“我答应你。”梁绍禹一口答应下来。
“谢谢叔叔,我下次回青岛让奶奶给你做鱼肉饺子,奶奶的鱼肉饺子可好吃啦!妈妈正在洗澡,几分钟之后就可以给她打电话了,我家电话是XXXXXX。“延延高兴地说。
挂掉电话,梁绍禹突然就觉得内心涌起一阵说不清的东西,像是温泉,又像是融化的雪水,还像春天从雨后新泥中冒出的小草,这种感觉,让他愉快中带着一股心酸,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关掉A v,望着墙上的时钟,任秒针一秒一秒的走过,待到秒针转了三圈之后,拨出去,听到的是比白天沙哑梗滞的女声。
“您好,哪位。“
“是我,白天送你和延延去医院的那个人,我叫梁绍禹。“
“你说你叫什么?“
梁少游。
梁绍禹。
胜男只觉得浑身像被高压电击过一般。
开同样的车,类似的相貌,连名字,竟然都和她的亡夫这般相似。
“梁绍禹。“梁绍禹耐心地回答。
“延延的烧退了么?我回去找你们时候,你们已经退掉了房间。“梁绍禹在电话那头微笑。给美女打电话找借口,从来都是他的专长。
(下)
“退烧了,谢谢你。”胜男心跳加速,忽然想起四年前,自己刚来北京的某一天,她的少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候的场景。
“不谢,延延经常这样么?“
——温存滑糯内敛的声音潺潺流入她的耳间。
这种声音像磁石一样吸引着胜男,十年前如此。五年前如此,想不到,五年之后,一点都没有变。
“有时候这样。“胜男刚洗完澡的粉脸变得像煮过似的。
“辛苦你了。为人父母真都的不容易。不过,延延挺幸运的,有个漂亮又善良的好母亲。“梁绍禹夸赞着。
“你今天不是身体不太好么,也早点休息,延延明天还要去上幼儿园,我得让他睡觉了。“胜男说。
“那好,你们早休息。改天我带你们母子去八大处烧香还愿,很多小孩子的父母去烧香之后,孩子的身体就健康起来了。“梁绍禹勾起唇角。
“不必麻烦,晚安。“胜男深呼吸一口,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气。
“晚安,照顾孩子的时候,也记得好好照顾你自己。“梁绍禹说。
“挂了。“胜男说。
“Bonne nuit。”自然而标准的法语从梁绍禹嘴里潇洒脱出。
“啊?”胜男没听懂。
“good nigte。”梁绍禹只得换回英文。
“欧亚苏米(おやすみなさい)。”胜男说。
“怎么,你还懂日文?”梁绍禹来了兴致。
胜男看一眼延延,只见延延一边拿毛巾给她擦湿漉漉的长发,一边用铃铛似的大眼睛看着她。
胜男只得对梁绍禹说:“延延该睡觉了。。。。。。”
“妈妈我不困。”延延打断道。
不知文文从哪里蹦出来:“不困去我屋子玩会儿,哪有看大人谈恋爱的小孩子。”
说完,文文抱着延延就往外走,延延却捏着鼻子抗议说:“哥哥你屋子里有脚丫子味儿!我会咳嗽的!”
梁绍禹浅笑,突然就觉得悲喜全忘,一种家的感觉,从电话那头一浪翻滚至电话那头,瞬间将他淹没其中。
“好温馨的一家人呢,”梁绍禹眼神便有些黯黯的,嘴上却笑说:“对了,说真的,明天我带你们去八大处烧香怎么样?主要是爬山,锻炼身体,延延身体好了,你这个当妈的不就放心了?”
不容拒绝的理由。
“你不是有高血压么?爬高的话,不太合适你。”胜男拒绝道。
梁绍禹继续提议:“那么——泡温泉,鱼疗?对了,我知道一家很好的温泉酒店,有保龄球馆,也有人参浴、藏药浴和中药浴,这对孩子的身体也有好处。”
鱼疗?藏药浴?
新名词,胜男头一次听说。
胜男一阵心痛,自己的丈夫死得早,她与这些娱乐,从来都没有过一丝相干。
“延延总请假,对他的影响不好,还是让他去幼儿园吧。”胜男不知为什么,竟本能拒绝了他。
“为什么不等延延活力充沛,充足了电,让他生龙活虎地去幼儿园呢?”梁绍禹“语重心长”,不急不缓地说服着。
“他经常生病,真的需要一些特殊的锻炼和增强体质了。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得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才是。”梁绍禹发觉自己在某些时候,记忆力像电脑,毛泽东的名言竟从他的游说中脱口而出。
“可是。。。。。。”
梁绍禹听到电话的那头犹豫了一下。
胜男显然有些抵御不住,招架不得。这种奢侈,她今生从未体验过,这种对孩子身心健康有利的养生法,她几年来也从未想到过。
“男的和女的。。。。。。分开的吧?”胜男小心地问。
“不分开,像欧洲文艺复兴时候的油画,男女同浴。”梁绍禹忍笑。
“你骗人!”胜男撅嘴。同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多久没像小女人一样撅嘴,她自己都忘记了。
“哈哈哈,傻丫头,明天我来接你们。时候不早了,哄着延延早点睡吧。”
“好的,晚安。”胜男不知不绝竟默认承应,她不知,梁绍禹刚挂掉电话,就从床头柜里摸出一包杜蕾斯,笑吟吟地放入自己的古驰包内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死神么,昨天晚上更新的那一集,
小破面妮妮利特居然管病美人浮竹十四郎喊白发老鬼。。。。
O(∩_∩)O哈哈~
第八章
第八章
(上)
一大清早,清脆的铃声欢悦地响起。
此时,胜男刚烧开了水,煮上面条,打好豆浆,做好西红柿蛋汤,洗漱完。
同时,文文正带着延延在阳台练跆拳,两人哼哼哈嘿吆喝着,三拳两脚之后,文文就开始模仿起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这引来延延的嘲笑:“哥哥,你的麦杰是被打瘸的么?”
无论熬夜多晚,胜男都习惯一大早起床,拎着文文起床带延延晨练,外加给两个小家伙做饭。延延不生病的时候,早饭之后,文文便会牵着他的小手送他去离家不远的幼儿园,之后自己去上学。
“文文,开门去。”胜男也不照镜子,一边往脸上漫天刷浆糊似的随意涂抹着与延延共用的婴儿霜,一边吩咐着。
文文意犹未尽地跳着太空步,晃着小腰跑去开门,门一敞开,被来人的外貌惊得说不出话来:来人一米八多的个头,得体的杰尼亚西黑装套在衣服架子似的身上,一双眸子深沉似海,英挺的鼻梁,轻轻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俨然如那个把他从上海待到北京,包容他各种无理取闹、打算抚养他成人的英俊男人。要不是那副文质彬彬的眼镜,文文几乎要脱口喊出声来。
“梁叔叔早!”延延跑上前来甜甜地喊。
“梁?叔叔?”文文惊诧地看一眼这个潇洒地把延延抱起的男人,忍不住自言:“长得真像啊。”
胜男从洗手间几步跑出来,见梁绍禹怀抱着延延,顿觉眸子热热的,恍惚间,似是见到那个男人从四年前走来。
“早啊,胜男。“梁绍禹和煦一笑,放下延延,从包里掏出一个咖啡色的方盒子:“这是我半个月前从法国带回来的,最有名的Cols Saint Sozy的鹅肝酱。”
胜男接过来盒子,见是自己不认识的法文,便笑说:“鹅肝酱?是要做早餐的么?谢谢你。”
“不客气。正好过来蹭个早餐。”梁绍禹浅笑。
“可以啊,面条快熟了,配鹅肝酱没有问题吧?喝豆浆习惯么?给孩子喝牛奶不太放心。”胜男心间淌过淙淙暖流,手上也轻轻抚摸着咖啡色的盒子光滑的外表,打开了,便看到一个白色的,盖子上顶着红色小球的小罐子。
鹅肝酱。。。。。。配面条?豆浆?
梁绍禹抬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宽和地笑说:“当然没问题,习惯。”
梁绍禹打量一眼胜男,不用打粉底也白皙的好肤色,不用涂睫毛也毛茸茸的大眼睛。腮上的几粒小雀斑分明,脸上对他的好感也分明,却不见她有对浪漫国度舶来品的半分虚荣,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很好。
琳琅琅琅的早餐摆在多瑙河蓝色的桌布上:橘色的椭圆小碗盛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半只番茄形状番茄色的容器满装着鲜嫩西红柿蛋翠绿葱花、云絮鸡蛋花的西红柿蛋汤,香蕉形状香蕉色的小碟子里盛着清脆的黄瓜花生米,粉色碟子里的茶叶蛋,浅黄色杯子里的豆浆,还有,鳄鱼脑袋的绿色小碟子里的法国原装鹅肝酱。
几个人开始开动,文文将鹅肝酱拌入面条里。
延延眼瞅着哥哥的英明举止,挥动顶端是鲜黄色章鱼头的小勺子快速模仿着。
梁绍禹看一眼延延的小勺,勺柄最上端是个粉色的章鱼头,章鱼脸上有两只笑弯成月牙、带三颗睫毛的眼睛,微笑的嘴巴。
“延延的勺子真可爱。”梁绍禹看一眼刚摘下粉色hello Kitty围裙的胜男,不由执行了父亲该做的教育工作:“用这种小勺吃饭,你的饭一定很香。”
可是,两个小家伙显然吃得不香。
胜男为了两个小家伙的健康,放盐量一直非常注意,今天因为有高血压的人在,放的格外少,文文吃了几口,便抗议:“妈,不咸。”
胜男一边给两个小家伙剥茶叶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那就放鱼肝酱。”
延延抬起头,举起章鱼勺子:“妈妈,是鹅肝酱。”
文文继续抓着筷子抗议:“鹅肝酱很鲜,可是不咸。”
“不咸。”延延也跟屁虫似的跟着抗议。
“有腐乳和榨菜,你们吃什么?”胜男放下茶蛋站起身,掐腰叹气。
“吃腐乳。”文文说。
“吃腐乳”。延延紧跟着响应。
梁绍禹宽和一笑:“我也吃!”
胜男便从壁橱里取出一瓶王致和的腐乳,夹出两块,红彤彤地摆在小碟里,放在鹅肝酱小碟子的旁边,正冲着茶叶蛋的酱油壳子。
这是梁绍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消受鹅肝酱:不是抹在面包片或者松饼上,也不是油煎着吃,更不是配合牛排或者赤贝,而是当面条卤子。
“现在又太咸了。“文文抗议着。
“那就喝豆浆。”胜男说。
梁绍禹抬眼打量着母子三人,文文大口灌豆浆,延延也跟着喝,胜男开心地鼓励着:“再喝一口,长个头!”
梁绍禹顿觉心下一酸,眉际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忧愁。
继而,梁绍禹自嘲地笑笑,端起杯子,也与这三人齐饮,豆浆微掺了点白砂糖,热腾腾地带着丝丝甜意入喉,入胃。
茶叶蛋茶香扑鼻,精通茶道的梁绍禹却没有辨析出是用什么茶煮成,忍不住好奇地问:“用的什么茶叶?很香。”
“崂山绿茶呀,延延老家是青岛,他奶奶给带的。”胜男笑说。
奶奶。慈祥的称谓,可是,梁绍禹淡笑,从自己出生时开始,就没见过需要用这个称呼的嫡亲老人。
胜男说完,冲两个孩子板起脸,将筷子敲下碗沿:“你们两个,把豆浆喝掉,不准吃那么多腐乳,以后高血压怎么办?”
兄弟两人便大口大口喝杯子里的豆浆。
“吃蔬菜。西红柿是VC最多的蔬菜,让你们这两个小伙子英俊又健康。”胜男说着,往两个宝贝的面条碗里放西红柿蛋汤。
文文瞅一眼延延:“没见他多健康。”
“那是因为延延年纪太小!你看妈妈多健康!”胜男说完,将自己的小胸脯拍得梆梆响。
梁绍禹不自觉莞尔。
一顿不伦不类的早餐带着浓浓的家的味道愉快谢幕,梁绍禹承诺过下次温泉也有文文的一份之后,文文也已去上学。
梁绍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变换着遥控器等母子俩人换衣服,等不到十分钟时,只见穿一身一尘不染白休闲装的延延抱着一只大海螺和一串彩贝壳项链从卧室里跑出来。
“叔叔,我的大海螺,送给你!谢谢你!”延延笑得一脸虔诚。
“傻孩子,叔叔去过很多海,不缺这些。”梁绍禹将比延延脑袋还大的海螺放在茶几上。
“可是,我答应过叔叔给你海螺和贝壳呀,还有珊瑚,等妈妈画完妆我去拿给你!”延延像小大人似的点点头,语气不容拒绝地说。
“海螺太大了,叔叔的家放不下,这串项链嘛,延延可以给幼儿园里的女小朋友呀?珊瑚叔叔也有。”梁绍禹笑说。
“喂,谁在教坏我儿子!“
梁绍禹听到一声严厉的警告。
胜男从房间里走出来,梁绍禹发现,女人一旦睫毛微微涂了一层睫毛膏,双目立刻如梦如幻起来。
幸好昨晚就准备好了。
梁绍禹神采奕奕,双目闪闪。
“妈妈,叔叔不要我的贝壳。“延延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
胜男只得使个眼色给梁绍禹,梁绍禹只得将贝壳项链套在手上,笑说:“别难过,叔叔是不想夺走延延的宝贝,叔叔要,谢谢你,延延。“
延延高兴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闪亮着。
梁绍禹忽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个拿破仑军刀的钥匙扣,便取过自己的GUCCI包,“那我也送延延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延延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
见梁绍禹正在摸索,延延心急地说:“叔叔我自己找!”说着,便用小手抓过梁绍禹的包,胡乱摸索着,摸索着,竟然拉开包最内侧的口袋,掏出一袋薄薄的小东西。
“叔叔!是气球么!“延延高兴地将那个东西一把抓在手上。
“气球?”梁绍禹不动声色,却倒吸一口冷气。
“是啊!上次妈妈说反正也用不上,可以吹着玩!延延吹得好大呢!”延延开心地撕开包装,一把被胜男夺下。
那是四年前胜男购来的,本以为丈夫手术成功之后,会有机会用上,想不到,隐藏的癌细胞的大面积扩散,却夺走了她的丈夫,有一次哄孩子的时候,她收拾出来,便给孩子吹了气球。
梁绍禹看到,年轻的小寡妇脸红一半白一半,怒视着自己,似是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
(下)
梁绍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年轻的小寡妇不由分说,抡起大巴掌,在梁绍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扇得他脸像烧过似的,眼前金星一片。
“梁少游!”胜男指着梁绍禹的鼻子,厉声斥责着。
“妈妈,那是爸爸的名字。”延延仰头奇怪地看一眼胜男,提好心醒道。
“梁绍禹!”胜男再呵斥一声。
原来,她丈夫的名字和我那么相似。梁绍禹心下一疼。
梁绍禹一脸无辜地揉着多了红色五指山的俊脸,深邃的眸子满是疑惑:“怎么了,胜男?”
胜男捏着手里的杜蕾斯:“不是去温泉么,你带这个什么意思?”
梁绍禹面不改色:“哦,这个啊,随身携带品。”
“随身携带?”胜男气地深呼吸一口。
“对啊,在法国时候养成的习惯。”梁绍禹摊手,笑得灿烂如春晓。
“法国?”胜男问。
“对啊,我在国内读的广告,去巴黎读的油画。”梁绍禹说着,从茶几的抽取纸盒子里取出一张面巾纸,垫在手上,一面从桌上取下一支碳素笔。
“巴黎是一道流动的盛宴,这句话你听说过么,胜男,那是一个人太多诱惑的城市,香舍里榭大街在此,卢浮宫、加尼埃歌剧院、巴士底歌剧院、喜剧剧院都在巴黎,香水、化妆品,你们女人比我内行得多,你知道我的母校是哪个么?”梁绍禹手上飞驰着,却充满激情地演讲起来,遗憾的是,从他滑糯的中音里,听不出半丝肉麻,他标准的普通话和绅士的腔调让人不自觉地吸引其中。
“哪所学校?”胜男忍不住问。
“école polytechnique。”
梁绍禹微笑,打个响指:“就是理工学院。1814年,俄普奥联军兵临巴黎城下,理工学院的学生要求参战,但面临灭顶之灾的拿破仑却说:’我不愿为取金蛋而杀掉我的老母鸡!’这样一所学校。所以这个学校出了很多人才,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协约国联军统帅福煦,雪铁龙等很多人,包括一些法国总统,雪铁龙你知道么?”
一直以为是车名。胜男在心里悄声说。
梁绍禹再看一眼胜男,发现这个单纯的小寡妇的眼神竟有几分羡慕,小寡妇嘴上却不屑道:“也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
梁绍禹站起身,将面巾纸递给胜男,胜男于是看到一张自己肖像的惟妙惟肖的速写图。
“巴黎的女子很迷人,风华绝代的茶花女来自这里,娜娜来自这里,苏菲玛索、朱丽叶?比诺都是法国人,”梁绍禹大言不惭地说:“所以养成了男士出门都带这个的习惯,葡萄牙的世界足球先生C罗甚至习惯将它放在球鞋里,而且,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很多男生业有这种习惯,何况,你看一眼生产日期,我都不知道放在包里多久了。让你看到这种东西,是我对你的一种亵渎,我喜欢延延这个聪明的小孩,诚心邀请你们度假,十分抱歉。对不起。”
说完,梁绍禹儒雅的俊脸表情严肃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采采构思了一早上才想出,呵呵~~好玩么?好玩的话说一声呀?
还有,宝贝们比较喜欢采采的虐风还是搞笑风呀~~还是要两个一起?
第九章
第九章
(上)
“巴黎的女子很迷人,风华绝代的茶花女来自这里,娜娜来自这里,苏菲玛索、朱丽叶?比诺都是法国人,”梁绍禹大言不惭地说:“所以养成了男士出门都带这个的习惯,葡萄牙的世界足球先生C罗甚至习惯将它放在球鞋里,而且,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很多男生业有这种习惯,何况,你看一眼生产日期,我都不知道放在包里多久了。让你看到这种东西,是我对你的一种亵渎,我喜欢延延这个聪明的小孩,诚心邀请你们度假,十分抱歉。对不起。”
说完,梁绍禹儒雅的俊脸表情严肃着。
胜男脸上的怒气便像是雨后的青烟,在飒飒清风中微微扬起,扬起,直到消散,只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依旧是阴天的状态,层层乌云压着黑气。
正在这时候,延延侧着脑袋盯着胜男眼里的乌云,摸摸胜男的手,大眼睛全是懵懂:“妈妈,为什么要因为气球和叔叔生气?”
胜男哭笑不得地刮下延延的小鼻子:“延延,那不是气球。”
延延的好奇心就像骤然开出的一朵牵牛花,顺藤直上:“为什么不是气球却能当气球?这个是气球又是什么?”
胜男看一眼手里的东西,竟被这个好奇宝宝噎得说不出话来。
“延延,这是生小宝宝用的。“梁绍禹笑说。
延延眨巴眨巴大眼睛,所有所悟:“哥哥说,小孩是男人和女人摔跤摔出来的。是不是摔跤之后,小孩从妈妈肚子里出来要用吹出的气球装着?“
梁绍禹忍着笑,摸摸延延柔软的头发:“是,是。“
“那这个给我。你和妈妈生个小孩之后,我吹个气球把他放进去。“延延说着,笑嘻嘻地将那包小东西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胜男刚要阻止,梁绍禹使眼色暗示她:“算了,收拾好了,我们出发吧。”
胜男站在原地不动。
梁绍禹笑着揉揉自己的脸:“下次打人的时候,要轻点,男人也怕毁容的。“
“妈妈,走呀!泡温泉去!“延延牵着胜男的手往外拖。
胜男被动地被拖出去,梁绍禹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手牵着延延小手,另一只手在行到车前时,适时从裤兜哭掏出,款款为胜男开门,为两人关门的一瞬间,梁绍禹望着车上的母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抿嘴微笑。
这天,天蓝,北京的秋空,难得的一次几净。
驱车,梁绍禹打量着雅典圣苑的景致:黄得灿烂的梧桐树,假山,湖水倒映金黄,路边,老朽衰弱的老爷子老奶奶们拄着拐,或是弓腰背着手握着马扎子,边眯着眼晒太阳,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爷子双手慢慢提载着新购来的新鲜蔬菜水果和活鱼,一脸的笑纹,像是为一个家庭聚会准备一桌丰盛的家宴。
梁绍禹忍不住将车速由50降至40,掏出一瓶纯净水递给胜男。
“谢谢。”胜男说着,将瓶盖打开,给延延喂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