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急忙折身回来,只见阿晴的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破了皮,殷红着,出血了。
“我没事,你快去送送苏先生啊!“阿晴笑了。
天华急忙冲去门去,那个瘦高的身影已没入无边的夜海。
“病包!“
天华大叫着,冲到马路上。
B城是座小城市,已是初秋,马路上的人并不多,此时稀稀拉拉的车影像是偶尔飞过的萤火虫,从远,及近,然后,消失。
一滴滴透明的液体滴入柏油。
“病包。。。。。。”
天华喃喃着,忽觉肩膀一暖,只听有人在自己身后说:“天华,回家吧。”
许久之后,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马路上,慢慢前移着自己的步伐,移动着,移动着,直到一辆TAXI从面前经过,将他送回火车站。
当苏恒躺在早间第一班回B城的火车卧铺上时,打开一瓶水,服下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片,然后,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萧洋将苏恒的稿子整理好,徐徐敲开自己编辑主任的办公室门时,主任牛飞正翘着二郎腿玩纸牌,一只鞋已不在那麻酱味道的肥厚脚掌上,却可以顺着味道寻着鞋的踪迹,套在脚上的旧式袜子还破了一个洞。整个屋子里汗臭味儿夹杂着脚和皮鞋的味道,熏得萧洋一阵皱鼻子。
“主任,苏恒已经出院了,他现在有一部完成了三分之二的稿子,请您看下前几章的样章。”萧洋双手递与牛飞,牛飞也不去接,头也抬地移动着纸牌,板脸说:“那个稿子的题材已经不热了,不做了。”
萧洋早有预谋地笑说:“我那个选题确实有问题,而且读者群也不多,所以主任的决策是英明的。”
“那你还拿来做什么!”牛飞依旧在玩纸牌。
萧洋说:“因为这是新的选题,苏恒亲自策划的,这本书我已经做过一系列问卷调查,必定会畅销,这里已经有网上100个读者的调查问卷,何况有苏恒的畅销作家品牌做保证。。。。。。”
“畅销!他的稿费那么贵,你付得起么!咱们社规模不大,根本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这本书不做!”
牛飞主任大声制止着。
萧洋一愣。
“我还要再说一遍么,不做!”牛飞主任狠吸一口叫不出牌子的香烟,斩钉截铁地道。
糟了。
萧洋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
“主任,稿酬方面,大不了我来出,卖了车我也要做这本书!”萧洋一双锐利的眸子瞪着牛飞油黑的脸,郑重地说。
牛飞冷笑:“那卖不出去的话,你连其他费用也一起担么!”
“是的!”
萧洋不假思索地道。
“现在的孩子真是,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牛飞狠狠地将烟灰掐灭在灰钢中,指着门口大臂一挥:“出去!”
萧洋便十分听话地抱着调查问卷和稿子,笑眯眯地说;“好。“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萧洋开始算起费用:“图书管理费,印刷费,封面设计费,稿费,宣传费。。。。。。”
萧洋摸着计算器的手心开始出汗。
“一定不要在他面前丢人!”
萧洋暗暗发誓,可是,拿什么支付?自己刚毕业几个月,工资显然是杯水车薪。可是,真的把车卖了,却也凑不齐,稿酬方面是个大部头,暂时拖欠苏恒?
“这是我萧洋的自尊。。。。。。。”萧洋挠着发丝,嘴唇不知不觉间已鼓起一个水泡。
第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在看了么?
没人在看的话,偶坑了吧。。。。
第九章
(上)
中午吃饭时候,出版社照例老早便已开饭,午饭是社里免费提供的:两筒刚出锅的肉菜外加一桶主食,老远,便闻到一股土豆炖鸡块的香气,夹杂着劣质食用油的腥气。
社里不少人都嫌菜太不新鲜、太过油腻,可是,刚从英国回来,又刚来B城打拼的萧洋已吃惯了西餐,辨别中餐的舌蕊已不发达,倒也勉强满足。
大厅里已围了一群人,萧洋懒得去排队,况且社里论资排辈太严重,最年轻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最后一个。萧洋便拎着饭缸在洗手间冲洗,顺便打发时间,一面不住地摇着头,自言道:“就是不吃晚饭也凑不够啊。”
唯一一个大自己六岁、尚且算是同龄人的同事周弗用小勺敲得饭盆叮叮当当响,萧洋依旧无闻,周弗晃晃他:“哎,小萧,想什么呢?”
萧洋吓一大跳,见是周弗,忽然眼前一亮:“想一件事儿呢,周老师一会儿MSN上联系。”
周弗一斜眼:“嗬?还挺神秘呢!”
待到午饭结束时,周弗收到一条MSN信息:今晚去大富豪,我请客。
周弗回复道:你小子真有钱。
这晚,萧洋花了毕业两个月以来所有的薪水,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周弗说,像苏恒这样的畅销书作家,随便一个大的文化公司或书商都跟投资,为什么非要你自己破费?
萧洋顿觉心窗被打开了似的。
第二天,萧洋根据周弗的说法,去了B城虽不是规模最大,却是畅销书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一家年轻的文化公司——逐鹿天下。
去之前,萧洋拨通过这家文化公司老总康牧的电话。康牧的声音沧桑而厚重,稳健而坚韧。
“欢迎萧编辑携带苏先生的稿子莅临我们公司。”康牧铿锵而有礼地说。
萧洋以为逐鹿天下的写字楼会是古典而有文化底蕴的,走入云兴大厦14层楼时,却吓了一跳。
并不是由于地方拥挤。虽然占地并不大,却因镜面而让空间增大了许多。
并不是因为气氛忙碌而骇人,有几个工作人员还用小音箱外放的听自己喜欢的音乐。
然而,这写字楼的设计,却让萧洋大大惊诧了一番。
全副的黑镜面楼内设计,让空间并不算大的室内看上去时尚而奢华,却并不费多少装修成本,黑镜面上的镂花设计,又让整个工作室显得不乏品味。
然而,这位老总连私人秘书都没有。工作人员告诉他,老总在最里面那间屋子。
这个老板倒是什么人?吝啬而又谙熟时尚的魔鬼?还是癫狂的艺术家?抑或是——
萧洋敲门的时候,正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向自己团团压过来。
(下)
“请进。”
沧桑感十足的声音彬彬有礼而节节有力。
萧洋推开黑镜的门,只见依旧是黑镜面做壁砖的屋子里,端端正正坐着一个肤色白得面粉似的中年男子,约四十岁出头,带一副比转头还厚些的眼镜。脑门上的头发剩了几根,应该认真数几下,半小时内足够数清其全部数量。
“康总您好,我是明腾出版社的策划小编,萧洋。”
萧洋微微一皱眉,微笑,伸手向这男子白白肥肥的手指。
男子认真地盯着电脑,噼噼啪啪,也不看萧洋,终了,打一个响指:“康总,搞定!”
“很好。”
萧洋这才总角落听到那个沧桑而浓厚的声音。
循声望去,见一肤色黝黑的西装中年男子正敲着二郎腿,一副坐在一看便品质异样的真皮沙发上,手里却端一个玻璃杯,一丝丝绿茶簌簌落于杯底。杯中热气慢慢升腾,亦未将那张黑脸显得白几分。
奇怪的中年人。
萧洋继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边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康牧。
康牧便缓缓将透明的玻璃杯子放到茶几上——茶几是多用的,其实是浴缸,几条橘色的金鱼正游于绿油油的水草间。
康牧站起来,高大魁梧,和萧洋仿佛的个头,肌肉的却是结实了许多,若不是那身西装,倒像是打过篮球或者橄榄球的运动员。
“我才是康牧。萧洋编辑,你好。”
“康总你好。”
康牧友好地伸手,轻轻一笑,黑脸上黑黝黝的眼珠子藏着不可名状的东西,萧洋一面与其握手,却探不出其十分之一二。
萧洋不是示弱的人,康牧既然用“你”称呼,他也没例外,康牧却是有些意外,意外得不动声色,大约愣了0.1秒钟,萧洋并未察觉。
“康总,这是苏恒的稿子,请您过目,电子版我已传至您的邮箱。”
握手过后,萧洋将稿子的文件袋双手交至康牧手上,康牧接过,直接放于办公桌的一旁。
“请坐,萧编辑,你很厉害。”
康牧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微微转了一下转椅,说。
萧洋慢慢坐在老板桌对面的转椅上,微笑着,一愣:“康总,这话怎么说?”
康牧抚摸着稿子的文件袋,慢条斯理地说:“这位苏大作家,我可是请了好几次呢,他次次婉拒,不给康某人面子呢。”
萧洋急忙笑说:“康总误会了,他前一阵子确实有处理不开的事情,最近才刚忙完。”
康牧沉默片刻,微微一笑:“他?你指的可是苏恒?看来你们挺熟呢,他知道你将稿子转投到我这里了么?”
萧洋说:“他已交由我全权代理,这倒没什么,对了,康总觉得这稿子怎么样?”
康牧连看都没看一眼,笑说:“很好,只等苏恒本人来签合同了。”
萧洋望着康牧的黑脸白牙,心下一慌。
“康总啊,既然是我代理的,那合同我可以替他签呀。还有,贵公司由哪个编辑负责这本稿子呢?“萧洋忙说。
康牧一副泰然的神情:“鉴于这本稿子的事关重大,我决定亲自做责编。本书稿一切逐鹿天下这边的事都直接和我联系。”
萧洋眨巴眨巴眼睛:“非常荣幸。”
第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十一国庆节快乐!中秋节快乐!!!
第十章
萧洋和康牧两人正说着,萧洋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萧洋急忙接起,还没开口,便被对方的大嗓门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喂,病包现在回家了么!”
一股醋意涌上,萧洋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去看你了么?怎么他回来了?”
“是啊!可是,为什么他手机不接,家里也没人呢?他回B城了吗?他找过你吗?”电话的另一头,大嗓门的天华一珠连炮地问。
萧洋思索了片刻,笑说:“当然是他不想和你说话啊,笨蛋,我还有正事,晚些打给你!”
康牧一面默默盯着萧洋,待他将电话挂掉,便说:“萧大编辑,都快到晚上了,晚上叫上苏恒,咱们一起商讨一下这本书的事宜和进程怎么样?”
萧洋一双俊秀的锐目一瞪。
环顾一下,黑镜面的设计华贵而时尚,茶几里的金鱼在绿油油的青荇间游走,鱼缸里的鹅卵石五颜六色——好一个熟稔于审美的中年人!
“康总,现在离晚上还有些早,要不,咱们改天吧,合同的方面。。。。。。”萧洋歉意地摆手一笑。
“我们公司的原则是:和作者签约。”康牧打量着着萧洋,斩钉截铁地说。
萧洋咬咬唇,迟疑了一下,说:“那么——康总,我想我还是考虑一下,咱们是否要合作了。”
“哈哈哈!”康牧大笑,逼视着萧洋:“我说萧大编辑,怎么你很怕我见到苏恒么?”
萧洋笑着一把将桌上的书稿袋抱起:“写书的作者无非是四种:第一种,凭才华,用手用心来写字;第二种,凭复制粘贴批量生产、粗糙成书;第三种,凭自己的亲朋好友和后台而出书;第四种,凭床上的本事。”
康牧补充道:“还有第五种,自费出书。”
萧洋颔首微笑:“是啊,还有第五种,可是是,无论如何,苏恒是畅销作家只能是第一种,不是其他任何一种,希望你尊重他,康先生,告辞。”
萧洋转身,刚要去推门,却被一只十分有力的粗黑大手拦住:“你走了,谁来签合同?另外,我想你是想太多了,我想见他,原因如下,第一,这位畅销书作者文笔诙谐幽默,文采斐然,且知识面挺丰富的,第二,他也红了好几年了,人却低调得很,书上不但连照片都没有,个人介绍也只有一句,这让我十分好奇。”
萧洋故作惊讶:“原来是我想多了呀!对不起!那么,现在不需要作者来签合同了么?”
康牧也不回答,从办公桌左侧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簿册子。
萧洋大略一看,正小声读者,穆天华的天华却再次响起,他便匆匆复印了身份证,签完合同一出办公室便将电话打入某人的家中。
响到第三声时,便听到一声慵懒温和的:“你好,哪位?”
萧洋说:“刚才有傻瓜说你不接他电话,我问问你还活着没。”
电话那头一声轻笑:“已经死了,晚上过来收尸,记得带着茕茕回来。”
萧洋口中答应着,急忙驱车回到出版社,将合同的另一份交给自家老总签了字,再叫了快递公司快运到逐鹿天下,从社里出来时,正赶上下班的堵车高峰时间。
二环的路一直是堵的,直到华灯初上、霓虹灯琳琅时,萧洋才赶到苏恒家楼下。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旧式的建筑,离XX大学很近的、普通而老式居民楼。
簇新的蓝色愈显楼层的陈旧,居民们大都是白发的老者——这大约是他和穆天华刚来B城时的爱巢吧。萧洋心里黯黯地琢磨着。
天黑了,整栋楼灯火通明,家的味道油然而生,只有七楼的一家幽暗漆黑。
七楼?
萧洋突然想起苏恒也住七楼,于是急匆匆奔上去,叮叮当当按住门铃不放。
“苏恒!苏恒你快开门!你在屋子里么!”
刚按住三秒钟,便听到里面踢踢踏踏的拖鞋声越来越近。
门开了,屋内一片幽暗的橘色烛光。
“干嘛啊你!灯都不开!吓死我了!”
萧洋见那个人好好的,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干嘛那么紧张?“
苏恒看着气喘吁吁的小朋友五官先是紧紧地拧成一团,再像被注入了大量空气的气球似的瞬间舒展开,隐隐约约,又觉得这小朋友似乎像一个人,心里便有些不自在起来,转移话题道:“茕茕呢?忘记买电了,现在工作人员早就下班啦。”
苏恒边开门边问,萧洋进门时,只见门口处有个鞋柜,抬头便是一篮球挂在网兜上,客厅,沙发是布的,三个小的和一个躺式的组成,简单的长型水晶茶几,四面桌角各点一支长条白蜡烛,像是烛光晚餐时用过的,靠近沙发处有一打开的泡面筒,还散发缕缕热气。
“在我宿舍里呢,早上出门前已经给它准备了一天的食物。那小家伙这几天又胖了呢,”
萧洋一面说着,盯着冒着热气的泡面筒皱皱眉,一把抄起,当窗扔出去:“又吃泡面,你以为你身体很好啊!再吃泡面被我看到,看我不强?奸你!”萧洋拍拍沾了些泡面汤汁的手,说。
苏恒不语,望着萧洋皱起的眉心,一双眸子幽幽的。
记忆里,似乎也有人这样呢,
”病包,你怎么又吃泡面!再被老子看到,老子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大嗓门的傻小子骂了自己多少回,还好像恍然在昨天,大嗓门的傻小子骂人时候的声音也似乎依旧震的窗户哗哗作响,惹得楼下的老奶奶不只一次奇怪的问:“怎么你和你弟弟每天都吵架么?”
。。。。。
又一个傻小子呢。只是——
苏恒一面思忖着,低下头不语,茶几上四五个大大小小的药瓶碍眼得让他头晕,他眼中的流盼神采,正如夕阳落山时的凄惶,暗下去,暗下去。
萧洋便也望着苏恒。
烛火下,苏恒垂下的睫毛微微扬起,本是苍白的面庞被映得红光流彩,一双眸子如黑夜的篝火,薄而不失性感的的唇。。。。。。燃得萧洋周身火热,呼吸也粗重起来。
“喂,我今天写了七千多字,照这样下来,那本稿子。。。。。。”苏恒忙转移话题道。
萧洋一双直直的视线牢牢地盯在苏恒的脸上似的,竟仍是望着,一个字也没没有听入耳中。
“喂,小萧洋,我和你说话呢?”苏恒挥舞着那双削长的艺术家的手。
“啊?你刚才说什么?”萧洋如大梦初醒,舔舔干涩的嘴唇,盯着那线条流畅的长手指,喃喃地问。
苏恒低叹一声,眼神也淡下来,片刻之后,突然又懒懒地笑起来,慢慢将自己修长的手臂搭在萧洋肩膀上:“看什么啊?喂,既然来了,就干点正事吧。我已经算过了,虽然轮不到你,可我今天正无处发泄呢,给你破例提前,你看是在这里还是卧室?”
萧洋一愣。
“怎么?别告诉我你还是处男啊?不会么?我这里有碟。”苏恒说着,手指已滑向萧洋的脖子。
萧洋以为苏恒在开玩笑,于是笑说:“好啊,美人,那你快脱衣服啊!”
苏恒一惊,嘴角又是一弯,一扬手,白T恤已轻轻一抖,飘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苏恒。。。。。。”
萧洋盯着倚在沙发上的苏恒,沉沉地叫道,忽觉一种强烈的侮辱感狠狠地踢敲着自己的胸膛,一脚,再一脚,咚咚咚踢得自己心慌。
苏恒,你把我萧洋当什么人了!
萧洋一双锐利的双目瞪着苏恒,目光迸射出的,像是三昧真火熊熊燃起来似的。
“干嘛?别叫得好像真的爱上我了似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么?”苏恒故意轻佻地笑说,“要在这里还是卧室?”
萧洋气得胸一起一伏,盯着苏恒凸出的锁骨冷笑道:“浴室。”说完,便一把拽起软软倚在沙发上的苏恒。
“浴室在这边。”苏恒说。
萧洋拖拽着苏恒,一声不吭,俊脸黑得像白天见到的那个康牧似的。
将苏恒按一把推进浴缸里,萧洋便狠狠压下吻下去,苏恒感觉得到对方的身体正簌簌颤抖着,嘴角滑过一丝苦涩的笑。
萧洋的手开始游移。正值夏天,三两下之后,苏恒便像一块毫无掩遮的白玉似的展现在他眼前。萧洋的身上迅速起了反应。
努力克制着,却再也忍不住刚要分开那双长腿,望着那清瘦的腰和没有平坦的小腹时,萧洋的手却停顿在空中。
苏恒十分意外地望着他。
怎么这么瘦!
萧洋盯着那双细腿,忽然想起医院时的场景,于是,手上的力渐渐弱下来。
只见萧洋像欣赏一件古希腊的雕像似的,上下打量着,满目流淌着大山深处的清泉似的纯。
“苏恒,你给我清醒下!你当你是什么人了!你又当我是什么了!”
萧洋举起莲蓬,刚要拿凉水浇刷躺在浴缸里的那尊雕像,忽然想起他的身体状况,拧开凉水开关时候,犹豫了一下。
片刻之后,萧洋摔下莲蓬,正正上衣,对着水龙头冲两把脸,转身而去:“我看你饿糊涂了,再吃泡面我看到一次强|奸你一次!我去买点吃的。”
剩下苏恒赤条条坐在凉嗖嗖的浴缸里,勾起唇角苦笑,腿软得酸疼。
屋里漆黑一片,像是看不希望的未来。
“他怎么还不放弃呢。”
苏恒自言道,恹恹地摸着自己针眼遍布的清瘦胳膊,太息一声。好像又头晕了呢。
“滴滴——“
又是一阵门铃的响声。
苏恒以为是萧洋忘记带东西,直接围上一条浴巾在腰间,一面开门一面笑说:“这么快就买回来了,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话音未落,笑容却僵在了苏恒脸上。
苏恒望着门口素不相识的四十岁左右的黑面男子,竟一时间症住了。
“请问您找谁找?”
苏恒尴尬地笑笑,正在这时候,浴巾竟十分不合时宜地一松,
第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已恢复,亲们敬请关注!大家一起祝福我10月18号的考试能通过吧,阿门!阿弥陀佛!(不祝福俺俺就继续停更,哭ING~!!
第十一章
“请问您找?”
苏恒尴尬地笑笑,正在这时候,浴巾竟十分不合时宜地一松,刷得便滑至其腰下。
屋内虽是一片黑暗,走廊的灯光却是亮的。
康牧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热得发烫。
康牧万万没料到,敲开这个神秘作家的门竟然是这种场景。
活了三十一年,康牧见过很多男人女人,这一位显然是最好看的,皎洁的眸子,雕像般挺秀的鼻梁,慵懒却有自信十足的笑唇,再往下,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该看的不该看的,竟全都落入了他的视野里。
苏恒急忙一把抓住滑落的浴巾,迅速围上。
康牧浓眉下的双眼目光凝聚着,咽了口唾沫,微笑:“苏先生你好,我是逐鹿天下文化公司的负责人康牧。“说完,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友好而老练地伸出右手。
逐鹿天下的老总?
厚实的、发烫的大手。
苏恒红着脸,有些意外地和那砂纸般的黑手握过之后,笑说:“请屋里坐,我进去换件衣服。”
康牧便坐在沙发上,开始打量着十分有情调的长烛之火。
火焰摇摇,暗柔而暧昧地地照着室内的一切:屋内的沙发简单而随意,躺式沙发挨着三个精巧的小沙发,对面是电视机。康牧又酸又涩地自行钩织着苏恒和萧洋一躺一歪一起看电视的场景。
篮球?
对,萧洋和苏恒都是高个子。。。
康牧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不尴不尬地胡乱想着,竟什么姿势也坐不舒服,左扭右晃,心烦意燥起来。
两分钟之后,只见苏恒穿一身红T恤、白长裤款款出现,合体的长裤越发显得他双腿笔直、修长。
“让您久等了。不知康先生?“
康牧忙说:“苏大作家,这次来是因为《XXXX》那本书稿,今天上午,萧洋刚与我们公司签了合同,投资方面,这本书将由我们逐鹿天下负责。”
苏恒随意地往康牧对面的沙发上依靠,笑说:“这个小萧洋,何必这样费事。”
牧端详着那张橘色灯光下笑得秋后红叶似的笑脸,沉默几秒,认真地望着苏恒的眼睛说:“我也后悔那么快答应他了。”
苏恒淡淡地说:“你喝什么,我家里好像只有白开水。”
说完,苏恒取出茶几下两只中的一只蓝花白瓷套杯,起身去开冰箱门,忽然声音提高了些说:“居然有一盒茶,你有口福了,我怎么没。。。。。。”
苏恒正说着,忽然眼前一黑,身子一斜,手中轻巧的巴掌大的精巧山水绘圆筒茶盒落地,康牧急忙向前托住他的肩膀,扶他靠在自己肩头。茶盒落地,一整盒的龙井茶叶呼啦一声全部洒在地上 。
“你没事吧?”
康牧扶着苏恒清瘦的肩膀,急忙问道。
几秒钟之后,苏恒抬起头来,迎上浅弱的灯光下一双瞳孔放大、微微泛红光的眼。
苏恒笑着挣脱开这个宽厚的肩膀,笑着指指地面:“没得喝了。”
瞳孔放大的那人仔细地用目光追捕着苏恒的一举一动,望着那灯光下分外让人窒息的脸,意味深长地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苏恒不语,换了一个纸杯在饮水机里接了饮用水,递到康牧的黑手上,康牧接过点头致谢,打量一眼桌上的白烛一圈圈的细花纹,问:“不开灯点蜡烛是为了烘托气氛吗?“
苏恒耸耸肩:“停电了。“
康牧握着水杯,轻抿一口,追问道:“萧洋是你的朋友吗?“
苏恒笑说:“是啊。“
康牧一听,手中一紧,握着的纸杯忽然就有些皱了起来,半分钟之后,康牧酸溜溜地叹道:“他的运气,真好。”
苏恒知这黑面神是误会了,却也懒得解释,淡淡地望着黑面神,微笑。
康牧浓黑的眉毛一抽,却又立刻平复过来,环顾一下布置极其简单的大厅,视线再次撞上那个篮球网兜,幸灾乐祸地问:“萧洋突然出去是因为你们吵架了吗,不然他怎么舍得这个时候离开?
苏恒淡淡一笑:“我说康总,您亲自光临寒舍,是想来找我写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吗?”
康牧这才发觉自己已失态,于是清清嗓子,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档案袋:“当然不是,我是想来亲口告诉苏大作家一声,我们公司投资出书时,一向都是和作者保持直接联系的,我希望我们沟通时并无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