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绘图员眼圈通红:“我叫傅恬。干的憋屈,我师父对我一点都不热情。”
江曼能明白,一边整理办公桌上的东西一边抬头说:“傅恬,我们是同行,刚参加工作这一阶段都有相似之处。我自己,毕业之前梦想远大,毕业之后日日消极,我跟你一样委屈,想过大不了不干了再换一家,但我师父没有安慰我,反而骂了我。憋屈,干哪一行不憋屈?嫌憋屈我们只能回家当公主,啃一辈子父母。”
夏薇怡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江曼看到。
“曼姐,你先去吃午饭吧,我搞定。”小张说。
江曼点头,拎起了包又对绘图员说:“现在委屈,更要坚持,等你熬了过来,你就会发现你是最棒的!”
绘图员低头。
江曼走出办公室,夏薇怡忍住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说:“又给人洗脑?”
“不洗脑怎么办。难不成我要说,现在憋屈,更要坚持,等你熬了过来,你就会发现还有更多憋屈的事等着你!”
走进电梯,江曼摁了一楼的按钮说:“要请陆存遇吃饭,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这是非常不好应付的一个客户。”
是的,江曼给他的唯一定义仅是“客户”众多客户中的一个。
不声不响的被他买单这算怎么回事儿?
创州大厦外面的大型喷泉池一直在喷水,所以江曼一出公司并不觉得热。喷泉池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卡宴,她认得车牌号码,是他的车。
江曼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表情走了过去。
没有司机,是他亲自开车。
江曼只能坐在副驾驶,系安全带时和他打招呼:“陆总刚开完会吗?”
陆存遇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头:“嗯,我们去哪?”
“在前面路口左拐,那条街上直行二百米大概就到。我订了位子。”江曼对他说。
他的眼眸只要一触碰到江曼,江曼就会立刻收回视线。她得承认,虽然同样都是客户,但是陆存遇这个客户挺特别的。
江曼不了解他的个人喜好,无从下手,这家餐厅的环境不错,算是附近最贵的一家。
用餐的过程中,陆存遇非常绅士,可能他今天没有打领带的原因,让坐在他面对的江曼精神可以稍微放松。在攀谈间,两个人的视线难免会有碰撞,江曼依旧会因为他那高不可攀的矜贵气质,而目光不敢在他的五官上有所停留。
跟陌生的男人一起用餐,是一道江曼不时就要面对的难题,但她也有解题的办法,就是不停举杯。
“要正式的感谢一下陆总,4s店,还有昨晚。”江曼笑着朝他举杯。
陆存遇点点头,也举杯。
两人碰杯,江曼和他各自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陆存遇身上白衬衫的领口微敞,喝酒时男人的喉结稍有滑动,特别明显性感。
他目不转睛的看她,提起昨晚的事,江曼见他疑惑,便说了自己昨天不去不行的原因,尾款是其一,得罪不起是其二。
“老板怕事?”他随口一问。
江曼点头:“邱树权来路不明,出了事创州也惹不起罩着邱树权的人。创州是大公司,手里那么多工程在干着,邱树权是光脚的,创州是穿鞋的。”
“上半年的情况有点糟糕,下半年里,我很期待能为陆氏投资的项目效劳。”江曼适时地提起了合作的事,却要忍受四目相对的这种煎熬。
他点了点头,薄唇抿着。
气氛一下子因为他的点头而愉快起来。
可是,还没聊几句他的手机就响了,有急事需要他前去处理。他表示抱歉,江曼受宠若惊的连说没关系,下次下次。
陆存遇急匆匆的走了,离开餐厅,黑色卡宴很快就驶离这条街。
她去买单,却被告知,那位先生已经买过了。
江曼后悔没有进门就买单,不声不响的被他买单这算怎么回事儿?
江曼手里的手机响了,号码江曼不认得,但她立刻接起,这手机号码很好,且是多年前的老号,也许是哪个合作过的老总打来的。
“你好。”
“江小姐么,忘了说,单我买过了。还有,你说过你跟男朋友一个公司,那么你可以让他来跟我公司的人谈。项目开工以后我们会经常出差,工作到半夜,常有的事,我想男人间会比较方便。江小姐男朋友在创州哪个部门?”陆存遇的声音,特别温和,问题却问了江曼一个措手不及。
江曼拿着手机没挂,可她完全说不出那个根本没有的,所谓的“男朋友”,在创州哪一个部门。
客户被她们B部女设计师那副有奶就是娘的嘴脸给吓跑了!
“陆总,出差我可以,熬夜我也可以,您就当我见钱眼开,或是要强。”思量再三,江曼决定直白的跟陆存遇讲明:“希望陆总给予理解。我和我的男朋友虽然都在创州,但我的单子属于我个人,我要还房贷和车贷,有经济压力。我和他不在一个组,这个单子直接关系到我们a组团队上下员工的收入问题。”
陆存遇开腔,他说:“我无所谓,主要是江小姐的男朋友介不介意你经常出差?”
“他不介意。”
江曼硬着头皮说。
那边沉默良久,然后他说:“先这样,我有来电插播进来。”
“好的,如果有事,陆总您随时都可以联系我。”江曼说完挂断。
没说买单的事,先稳住工程单子再说。
离开西餐厅回创州,对于陆存遇的问题,在回答上江曼实在不愿撒谎,也根本没有条件撒谎。
首先a部没有合适的男人可以顶当她的男朋友来帮忙完成这个单子,其次如果不幸被陆存遇戳破这是谎言,即使只算件小事,恐怕陆存遇也会非常反感。几千万的大项目合作不是儿戏,若搞砸了,她在这行的较高领域就没法再混。而且她不会找B部帮忙,有她一天,aB部就一天不会在一起合干工程。
想起B部,江曼就感到难过,当初为了让江斯年顺利坐上副总经理的位置,在工程上,她一再的付出。
为他效力,他没有记她的一分好,最终落得一个被抛弃的结果。
江曼把这一切总结为自己的自作孽!
27岁,江曼开奥迪a5软顶敞蓬跑车,贷款买的。车她必须要有,工作刚起步时,因为开的车不好,几个单子丢了没接成。江曼不明白创州的客户究竟怎么想的,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实力大公司里门面很不错的设计师,认为有钱有派头的设计师一定更专业更厉害。
门面虽然不代表实力,但自信的人的确更能说服人。
江曼每个月还车贷房贷都会叹气,如果时光能倒流,她就知道不该帮助江斯年接单子,该为自己考虑。受过伤才明白,奋斗一颗男人心,不如奋斗一栋房。
创州大厦的喷泉池前,江曼给了司机师傅1o元钱。
助理小张打来,江曼转身接起:“说吧,我到公司门口了。”
“曼姐,夏总气冲冲的去B部找童总了,夏总一个人会吃亏啊,苏青姐现在不在公司。”小张着急地说。
江曼拧眉:“我过去看看。”
……
出B部的电梯,江曼就见B部的几个人跟夏薇怡一个人对峙着。
童沁看到江曼,更是讽刺地对夏薇怡扬起嘴角:“夏总,客户丢了就丢了,反正你们a部也不缺客户,对不对?”
江曼看夏薇怡:“怎么了?”
夏薇怡指着B部的人,语气嘲笑:“B部不知道哪一个设计师,不经过我a部的允许私下见了我a部的客户,让我恶心的是,客户被她们B部女设计师那副有奶就是娘的嘴脸给吓跑了!去了盛韵,到那直接签约了!”
大客户基本都在我们手里握着
这种私底下抢客户的事情并不新鲜。
在创州,你成功的抢走一个客户,就等于是在对手的银行卡里硬生生转走了一笔不用还的人民币。夏薇怡说的这个客户江曼接触过,那位老板是个特别没有耐性的人,喜欢实在的设计师,特别反感巧舌如簧过分卖弄的类型。
夏薇怡站在B部损了两句,就和江曼一起回了a部,佟沁和江开一唱一和,很大脾气。童晓和苏青都不在公司,两个总经理位置的人都在陪同董事长参加政府会议,听最新的政务演讲。
电梯里,夏薇怡气的忍不住攥拳爆粗口:“贱人,什么东西!”
“消消气,B部因为没有本事所以脾气大,a部因为本事大所以没时间发脾气。我们别因为脾气上较劲丢失本事。”江曼也气不过B部这几个月的卑鄙行为,不过,在公司内斗的事情上她比较能沉得住气,反而私事上不行,沉不住气。
出了电梯,夏薇怡说:“晚上出去玩吧,再不发泄发泄我要抑郁了。”
江曼点头,没问题。
三个人一起出去消遣,模式和往常应酬客户一样,但感觉上和应酬又大不一样。对于江曼来说,这属于一种减压方式。同样处在这座城市赚高薪的女人们当中,可江曼的私人时间很少,不停忙碌,周末基本也要忙碌,在健身房办了张卡,结果一个月没去一回。
下午三点,苏青回了公司。
对于B部私下抢a部的客户,把本是创州的客户抢到盛韵碗里的事,苏青黑脸,表态坚决不罢休!c座的领导如果不让B部给a部一个合理说法,处罚不明的给予纵容,那么a部只好去抢B部的客户,都别想好!
江曼,苏青,夏薇宜,三个人在a座顶层的咖啡座聊天。
夏薇怡问:“董事长会让他的两个女儿低头?”
“那两姐妹不低头,我也不忍!aB部抢来抢去,创州会内讧,一定让最大的竞争对手盛韵白捡客户,哪个客户受得了一个公司两边的设计师一起找上门闹腾?”苏青挑眉,意思是只要她的态度坚决,董事长定会让B部低头。
江曼在泡自己习惯喝的水,抬起头淡淡地说:“董事长拿我们没办法,a部没有一个姓童的。大客户基本都在我们手里握着。工程辅料上我们装模作样的随便透露给客户两句,客户就不会再用创州。”
苏青去c座见董事长。
得到好的结果苏青并不意外,因为事情起因和结果就像1+1=2一样存在。
晚上六点。
吃喝玩一体的kTV门口,江曼停车。
三个人一起进去,江曼在kTV的走廊上看到一抹身影,有些熟悉,又不好认,她试着叫了一声:“许就?”
有事没事献个殷勤,混个脸熟才好吃饭!
走廊前面走着两个大男孩,其中的一个回头看到江曼。许就努力想了几秒钟,然后立刻一脸灿烂笑容的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叫什么,但我知道你是我老板的朋友。被十五咬坏裙子的。”
“对,是我。”江曼说:“我姓江,刚才看侧影很像你。”
“江小姐记性真好。”许就特别礼貌,也朝江曼旁边的两个漂亮姐姐打招呼。
苏青和夏薇怡面露微笑,对这男生。
江曼看了一眼那边开着门的包厢门,问许就:“你们老板在?”
不应该呀,这里的消费在江曼的印象中,并不是陆存遇那种男人会来的地方,而且江曼想象不出,会是脑袋多抽的人请陆存遇来这种地方。
许就笑了:“我老板没在,今天我女朋友生日,我来给她庆祝。”
“我以为你老板在,他在的话我要过去打个招呼,有事没事献个殷勤,混个脸熟才好吃饭!”江曼开玩笑自嘲地说,然后抱歉:“不耽误你们玩了,祝你女朋友生日快乐。”
许就明白江曼说的“混个脸熟好吃饭”什么意思,八成是合作的事,他跟在老板身边总会听说一些。许就对江曼说:“江小姐,我老板最近不太有时间,今天中午我老板的奶奶重病住院,他在陪着。我老板是陆奶奶最疼的一个孙子。”
“住院?”江曼想起中午他匆匆离开的样子。
许就点头:“陆奶奶已经96岁高龄。”
……
接下来,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江曼再也没接到陆存遇或是陆氏投资的来电。
江曼祈祷陆存遇的奶奶健康,快好起来。
星期六的上午,江曼开车找地方洗车。
把车送刷,她坐在休息的地方等。
拿出手机想了很久,她决定打给陆存遇,虽然这时候可能会让人反感,想成你是百分之百因为不想跟客户失联为了单子才关心。
江曼拨了他的号码,提示音……却是关机。
打了几次,都在提示关机。
江曼惆怅,心里隐隐地不安起来。
在外面呆到下午四点多江曼才开车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换鞋进来,她怔住。
满屋子都是烟味……江曼用手挥了挥,看着烟灰缸里的一堆烟头。
江爸重重的叹了一声!
江曼轻轻地放下车钥匙和手机,抬手把长发掖在耳后,察觉出什么的问:“爸,你别告诉我你又偷偷的炒股票了。”
江爸愁眉不展,沉默,等于承认。
“哪来的钱炒股?”江曼一下子懵了,瞬间眼圈红了盯着老爸的眼睛问,“叹气这是炒赔了多少钱?借的钱?还是江斯年给的?爸,家里因为你炒股发生的那些事我不想提了。我和我妈说过无数遍,你保证过无数遍,这么大岁数了享享福不行吗?炒股就是赌博,赌博赌博,越赌越薄!”
才三个月,听话把孩子打掉
因为老爸炒股的事,江曼在高三曾离家出走过,当时她要面临的是父母离婚,这让她接受不了。
离家出走以后,她只跟江斯年有联系。江斯年连夜从外地大学赶回青城,在小旅馆见到正在哭的她,他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疼爱的说:“爸妈很着急,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我带你回家。别怕,我不会让爸妈离婚。”
其实以往老妈也总喊着‘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但每一次喊过也就完了。真闹离婚这次是老爸炒赔了老妈要做生意用的本金,老爸说,别人已经看准,买了稳赚。
眼见赔了,回来坦白,指望妻子从宽处理。
陈如没有原谅丈夫,当晚跟女儿谈了半宿,第二天就去了法院起诉离婚。
当年家里特别困难,比不起邻里,但如果老爸不对炒股着迷,家里一定比一般的家庭要富裕。江斯年从外地大学回来带着绝望的她回家,大手紧攥她的手,给她穿上他温暖厚实的外套。他偷偷回,偷偷走,连一次旅馆也不舍得住,钱都用在了买机票上,他不敢让爸妈知道他回来看江曼。
每一次在读高中的江曼望着读大学的他挥手离去,就站在路边一步也走不开的想哭。
真的好过,所以这段关系至今让江曼难忘。
收拾完家里的烟头,开窗通风散掉烟味,江曼决定去找江斯年谈一谈。
他说九点半有时间,在公司等。
九点半的公司里,黑漆漆的,江曼一向对江斯年毫无防备,这是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而建立的信任。
江曼早到十分钟,她没开灯,就站在窗边看着夜色。
过了一会儿,她隐约听见电梯的门开了,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伴随他跟人通话的声音,清冷磁性。
出了电梯,他看到办公室里漆黑一片,以为江曼还没到。
他转身面向电梯门口,对手机那边说:“是,我很意外。”
“早知道跟了我会伤心,为什么还跟?!”
“如果你打算生下这个孩子让我当一回爸爸,那么尽管生!安慰你我不会。认识我的那天你就知道,我不爱你,但我爱你那天晚上的眼睛,让我好像做了美梦一场,可惜,她独一无二,你永远只是你。”
“才三个月,听话把孩子打掉!”
他对手机那边的人低吼,声音那样绝情。
江曼在听了第一句的时候,身体缩下,蹲在黑夜的办公室里周身感到冰凉。
如果突然知道深爱的男人让别的女人怀孕了,是在跟你没分手的期间,你会什么反应?不管你事后怎么处理,第一时间你都一定会是心痛。江曼一样,因为爱过,抬手用手指捂着嘴巴,眼泪毫无征兆的无声滴下。
听童沁说过那么多他的事,江曼都没有哭成现在这样。
他没有开灯,有来电却没再接一个,他倚着电梯门在等江曼,脸部轮廓忽明忽暗颇有些阴鸷,他连续抽了三支烟,咳了起来。
我一说嫂子怎么脸红了!
时间在过,最后他进了电梯,同时拿出手机拨了江曼的号码。
电梯下降。
手机在办公室里响起,江曼没理。
难受的嗓子又疼又干,出了公司,脸上被外面的风一吹,整个人变得更加憔悴狼狈。
手机响了,显示是老爸打来的。
无视那无数个未接来电,她低头看手机,跟老爸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怎么办?从来不想家无宁日,可是撑的也好累。
“我没事,嗯,今晚睡在苏青这边。”
江曼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陆存遇。
“我这有事,先挂了。”她挂断,马上提起精神接另一个:“陆总?”
“不不不,陆总客气,喝酒了最好别亲自开车,我过去拿吧。”
还没挂断,江曼就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陆存遇在酒店的海景房打牌,喝了酒,他今天身边没带司机和助手。
江曼上去,顺利找到那个房间。
一个正在洗牌的男人起身热情招待她:“找二哥的?快坐快坐!”
没几分钟,陆存遇回来,一身黑色正式西装,今天他的衬衫竟也是黑色的,整个人看上去甚显疲惫,愈发深沉。
这几个男人大概都有三十六七岁,跟陆存遇一般,尊重的目光看江曼。
“来,坐我身边。”他看着她,叫她。
江曼没敢动,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为什么要坐他的身边?他没有对任何人介绍她,只是伸出漂亮的手,把她带到他的身边。
被拉近他的身体,江曼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男性味道,干净迷人。
他坐下,手指娴熟的摸牌,一言不发时眉宇紧皱。
江曼尴尬,手心里还有被他大手摩挲过的感觉残留。
陆存遇玩牌时总会碰到搁在一旁的车钥匙,他转过身点了一支烟,怕呛江曼,然后他把东西给了她,声音温和:“碍事,你收起来。”
收起来?江曼看他几近完美的侧颜。
这个情况,她只好拉开自己的手提包,把他的手机,打火机,烟盒,车钥匙,都装自己包里。
对面的男人捏了张扑克在犹豫打不打,见此亲密举动,忍不住调侃江曼:“存遇那肾,好坏成不解之谜了,诶,我一说嫂子怎么脸红了!这绝对能说明二哥的肾一级棒!头回见,开个玩笑,嫂子别介意,嫂子介意回头二哥得打击报复我了。”
江曼不知道自己脸红没有,只是觉得呼吸困难,她抬头解释:“对不起,你,”
‘误会了’三个字还未说出,陆存遇认真盯着她的柔和眉眼:“去把这房间的单买了。”
“好的。”
江曼点头,控制自己的心速频率出去买单。应该的。
陆存遇身边的女人,他们当哥们的非常尊重,只是他们心里痒痒,急于试探出两人什么关系。
房间里没了女人,男人的话题更加随意。
坐在西边的男人看陆存遇,语重心长:“我们听老爷子说你肾不太好,之后饭局上可没少给你点特制牛鞭,今儿你可头一回赏脸吃了,悠着点啊,胀太大了一般的女人恐怕会填不饱你这困难户——”
陆总的品位一定没有这么差,我有自知之明
江曼买单回来,海景房里的牌局也结束。
靠窗的单人沙发位置上,陆存遇一双长腿交叠而坐,旁边站着个人,是他们一起玩牌的人,那人弯身在陆存遇的耳边耳语。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这两个男人,其他人已走,他们的话似乎还没说完,江曼只能先等。
陆存遇听着耳边好友酒后的调侃,只是抬头捏了捏眉心,依旧一言不发,他也喝酒了,但脑子里还有理智和清醒。
最后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二哥,肾得勤用,这东西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擦枪,它怎么能走火?一年多没见你身边有女人了,跟条公狗过日子那怎么行?不过,你如果对这美女没走心,只想走火玩一段时间,那你清醒,再冲动刺激都别交货给她,做好措施。”说着,这人指了一下等在门口的江曼。
江曼被指了一下,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没两分钟,陆存遇的好友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对江曼客气的说:“嫂子,再见!”
江曼笑了笑,也跟他说‘再见’,想解释一句我不是你嫂子,无奈人已走远。
陆存遇走了过来,表情温和:“都喝酒了,别计较他们开的玩笑。”
“真的没介意,这种玩笑以前就被开习惯了。”江曼时刻不忘言辞上跟所有的男性客户保持疏远。
他的眼眸有点复杂,看了她一眼:“是么。”
江曼勉强的扯出笑容,见他表情如常的在往出走,她就跟着一起。这个男人的步伐很大,她抓紧了手里的手提包,跟上。
陆存遇公司的这个项目,也就是江曼要拿下的这个项目,是一座影剧院,占地面积约35oo平米。现在等于是三家公司在参与竞争,江曼原以为陆存遇会中意盛韵,上回的会议上可以确定,他和盛韵的冯安雅一定有人情关系,但他又不止一次话里话外有意把项目给创州来做。
虽然希望渺茫,但在江曼看来,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
出了酒店,他走向停在门口的黑色卡宴。
他伸手,江曼立刻拿出自己手提包里的车钥匙,还有他的手机。
“sorry,忽然想起我忘了资料在家里。”他一边开车锁,一边转头语调平静的对她说。
江曼感到头疼,不过也不生气,这种有钱人习惯不把别人的事当一回事来办!
“可以开车么?”他点了一支烟,问她。
江曼点头:“可以。”
卡宴开往他家,江曼并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可她上车了,毫不畏惧,听他的指挥车该往哪一边开。
车上他问:“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江曼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随即淡定:“不怕,陆总的品位一定没有这么差,我有自知之明。”
他笑,没说什么。
二楼我住,一楼十五住
江曼也怕,这世道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比比皆是,干她这个工作根本就躲不开各类男人。一个外地的大工程干下来,少不了要出差,经常会陪客户辗转在高速公路上,飞机上,拒绝暧昧也基本只能靠一个水来土掩。
陆存遇关机一个星期,江曼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让她过来拿项目的资料?
星期一下午两点定标,拿到资料江曼也只有一天的时间研究整理。为了赚钱,为了争气,就算今天是冒着被他卖了的风险,江曼也要拿到这份资料。至于他为什么平白无故帮忙,江曼暂时不想明白,如果仔细琢磨,怕又会不安的心跳加速。
崇山路别墅,停车。
礼貌而为,江曼并没有杵在那像花痴男人一样花痴这栋房子。
别墅只开了两个门灯。
“跟在我身后。”陆存遇忽然回头对她说,四目对视,黑夜里他的眼眸和这夜色一样,墨黑中有一闪光亮。
江曼看他,点点头。
两个人继续往里走,江曼在后面打量他的背影,以及这别墅,可是只能看得清楚一个严肃轮廓。
突然“嗷”地一声,一道低矮的影子飞奔过来。
前方高大的男人完美地俯身,双手牢牢地接住了藏獒抬起的两条前爪,十五看见主人回来的兴奋持续了很久。
十五早已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扭臀过去,不认识了一样来回绕着江曼打量,不时地“嗷”一声。
江曼不动,把求助的眼神看向陆存遇,他让她跟在他身后,可能也是怕十五突然扑人。
身姿挺拔的陆存遇朝她伸出手,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别怕,把你的手给我。”
江曼迟疑地把手伸了过去,下一瞬指尖被他温热微有薄茧的大手攥住。他俯下身,把一双紧攥的手带到十五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