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手术前后的费用需要多少,苏景的心里十分清楚,不同的医院化疗一次的钱数也不相同,医生说,有的医院只要几百,有的医院一次却要上万元,差距甚大,病人们可以自由选择,但是身体情况后期转好还是变坏,可是半点由不得人。
“不等你姐夫出面?”他吃了一片口香糖,抬头问。
苏景说:“我姐的身体等不起了,没指望他良心发现出来扛事。”
顾怀安开车带苏景去他公司。
去的路上,苏景的微信消息里前后来了两段语音。
不想让他听见,所以苏景搁在耳边听。
郝米的语音第一段说:“苏景,你和你老公在一起吗?大傻瓜你千万别逞能了,你要学会接受,不管他是施舍的姿态还是什么更过分的姿态。你不向他低头,你姐就得向病魔低头,我家里的条件一般,顾矜東算是我们当中最有钱的了,但是你想,他毫无能力的少爷一个,可能不经过他爸和他哥的同意动用太多的钱帮朋友吗?”
第二段说:“你现在怀孕了,又不舍得打掉,到底是因为留恋孩子爸爸,还是因为你自己不舍得孩子?怀孕和养孩子的过程很漫长,大半辈子你都要为孩子而活,你这样条件的一个单亲妈妈照顾得了孩子吗?既然想生,干嘛不让孩子爸爸尽一份应尽的责任?他的钱你用了怎么了?别管他对你爸和你爸公司做过什么,现在他是你的合法老公,妻子用老公的钱需要犹豫?”
苏景听完了两段微信语音,心情变得更为沉重,一路上就这样沉默不语。
他的办公室苏景不是第一回来,但是,晚上跟他过来,有说不出的一股浑身不自在感觉。
他拿起一个档案袋,手指探进,抽出里头装着的东西,转身时随手扔在了茶几上:“仔细看一遍。”
苏景坐下,一共两份协议。
一份是特拟的劳动合同,内容是,借债人需要在他的公司里工作满五年,用来还钱。
另一份,借债人可以是苏景的姐姐苏忱。
无论是谁,都要事先出具借条。
他的保证是,将会对苏忱今后的治疗费用负责到底。
苏景对协议方面的东西特别不了解,读起来也费力,晦涩难懂,一时怕自己可能会吃他亏,上他当,等等不好的预感纠缠着。
紧急关头,苏景想要求助懂这些的人。
这个人肯定不是顾怀安,因为相互是如此的不信任。
“我能考虑一下吗?”苏景拿着合同问他。
顾怀安站在距离苏景有三米四远的地方,他的正前面是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外面高处的世界是一望无际的黑,偶尔霓虹闪过,又消失,他的脸色因这黑夜而变得愈发地沉:“容你考虑一个月再打款?”
苏景低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会,苏景说道:“我给同学回个短信。”
顾怀安没意见,苏景拿出手机的时候十分忐忑。
苏景原本打算把合同的大概内容编辑好,发给林宇,但是还没编辑完,苏景就想起白天跟林宇吵了一架的事,其实跟林宇就连朋友都算不得,况且林宇还是林端妮的亲弟弟,这事怎么能去问他。
拿着手机,苏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顾怀安他在这期间接了两个电话,讲的都是公司的事,苏景以为有很多时间,把消息发给了郝米,让郝米问问懂的人,过了会,顾怀安挂了电话,他手上捏着手机随手扔在办公桌上,响动吓了苏景一跳,他走向苏景,附身弯腰用双手撑在茶几上,笑着看她:“还没签字?”
苏景抬头,望着这个近在咫尺却特别陌生的男人。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郝米的消息。
苏景拿起来看,身体悄悄往后仰了一下。
顾怀安没有去看苏景的手机消息,毫不在意,他伸手拿起合同看了眼,抬头说道:“我记起一件类似的事,某地方的年轻女教师与该校新招录的男教师相爱,次年登记结婚,条件好的是男方,条件差的是女方,女方家人的生活诸多方面要倚赖富裕的男方,女方家人用钱,需向男方写借条,多年后,两人在处理家庭问题上产生矛盾,感情破裂,双方便解除了婚姻关系。男方以借款至今未归还为由提起诉讼,要求女方归还借款,并提交了借条。诉讼中,女方承认借条确实是自己所写,但辩称借款发生在双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应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自己认为这笔借款是不用归还的。”
苏景看着眼前的男人,默默地放下了手里攥着的手机。
他继续:“如果爱过,是我就一定不会那么吝啬。”
苏景心里发涩,所以呢,想要以后不被他起诉,就得努力让他爱上自己了?能躲过一场追债官司?
顾怀安坐了过去:“那个案子的结果是,当地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依据婚姻法司法解释的规定,尽管形式上为夫妻一方向另一方借款,但实际上所借款仍为夫妻共同财产。两人之间的借款发生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应推定为借款来源于夫妻共同财产。法院综合考虑夫妻双方生活收入状况等因素,确定由女方归还男方百分之七十的借款。”
郝米的消息里说的是:“可能算夫妻共同财产吧,具体还要去咨询律师,怎么了?”
苏景发消息告诉郝米,不用再咨询了。
顾怀安是有备而来,把发生过的真实案例都摆在眼前了,苏景认命。
苏景拿起笔,签字,特别不喜欢这种被他一眼看透心思的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在他的面前转悠一样!
“我签了。”苏景签好字,推过去给他。
顾怀安看了眼苏景的字,收起他早已签过字的合同:“为了你姐,你认为值得?”
“值得!”
姐姐没了就真的没了,上班而已,在哪里工作五年都是差不多的,五年过去才27岁,离开公司也是一个好找工作的年纪。
苏景的大脑在思考问题,不知怎么,顾怀安的嘴唇就诱惑地蹭着吻了上来。
待苏景察觉,已是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圈住身子,那只男人大手捧住了苏景的后脑勺,温热宽厚的掌心有着硬茧,捧住她发凉的脸颊温柔地摩挲,那吻忽浅忽重,濡湿热烈,特别熟悉又新鲜的颤栗感觉袭来,苏景是如何都没能阻挡酥麻的感觉从头发丝传递到了脚趾尖。
苏景不停地张嘴换着气,手很无力,去推他两条手臂的时候触摸到他衬衫下坚硬的臂肌,便更无力了。
他闭着眼,专注地吸吮着她颈项上还未消褪的那一块深色吻痕。
苏景穿的高领毛衣出门,是为了遮住吻痕,此时毛衣领子被他用手指轻轻扯着,柔软丰滿的胸口剧烈地因喘而不断起伏着。
顾怀安是苏景心底里诱惑般存在的男人。
所保留的,认为珍贵的一切,以前都愿意交给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的舌头舔进来,苏景的心脏清晰而持久地悸动着。
“在想什么,宝贝儿,嗯?”他亲着她的嘴唇。
苏景睁开眼睛看他:“我以为,我想什么你都会猜到。”苏景身上的毛衣被他推着,平坦的小腹露了出来。
他的大手在苏景的细腰上来回徘徊,亲吻着苏景身上的敏感区,柔声说:“色欲熏心了,人往往会失去正确的思考能力。”
苏景不会告诉他,自己究竟在想着什么。
苏景的心底是有报复的心理存在的,不敢说孩子的事是在怕什么?是怕他说打掉,不要这个孩子。他不爱的人,生他的孩子他能否接受?生出来以后,所有人会不会认为孩子妈妈是故意的,为了一辈子有着孩子这个勒索孩子爸爸金钱的筹码。
既然决定了不要这个孩子,不如就选择跟他做爱的时候失去这个孩子。
这样既能让他心理有阴影,又能让自己心理有阴影,如果跟他做爱的过程里因动作剧烈而流产,苏景想,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再跟他做了,除了离婚,彼此都别无选择,且不说彼此不是真爱,就算是真爱了,恐怕也除不去那血淋淋的心理阴影。
苏景被自己暗黑的想象震惊到,回了神儿。
“不行……”
顾怀安眉头紧蹙,粗喘着说:“宝贝儿,别开玩笑,”他又亲上来,身体压住。
苏景不敢用力地动,面红耳赤:“真的,亲戚还没走。”
他懂什么意思,想起前几天在她房子抽屉里瞧见一包包的卫生棉,不免烦躁起身:“麻烦!多长时间了还没完事?”
苏景觉得男人一定比女人难受,整理好衣服,起来朝他说:“我衷心祝福你的下一任老婆是个例假时间短的。”
他拎起大衣,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第37章 Chapter 37 她这脾气
“不用了。”苏景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他毫不留情面的瞟了她一眼说:“穷的快底掉了,你跟我这逞什么能?”
苏景站住,心里不知道到底在跟谁生气恼怒,把手里的双肩包用力砸在了他的办公室门上,东西掉了满地。
顾怀安皱眉,似是不喜欢她这脾气。
……
顾怀安送苏景回学校宿舍的路上,两人一句交谈都没有。
下车时苏景没有半个谢字,直接进去。
车上手机不断响着,顾怀安接了,是母亲的生日那边在催促他过去。
顾怀安回到家,蛋糕已经吃完了,顾璐璐拿着一块蛋糕说:“哥,我特地给你留的。”
“爸妈呢?”他问。
顾矜東出来说:“爸陪着寿星出去玩麻将了,家里留给我们玩儿。”说着,还指了指在这里做客的林端妮和林宇。
林端妮朝顾怀安淡笑。
一旁的林宇拿起车钥匙,说:“我就先走了,你们玩,明天开庭,跟你们习惯熬夜的人比不了。”
“我送你。”顾矜東自告奋勇。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顾璐璐抱着孩子上楼,说是要哄孩子睡觉去。
林端妮望着顾怀安,尴尬的道:“伯父真的很浪漫,每年都送伯母不一样的生日礼物,一对让人羡慕的老夫老妻。”
顾怀安敷衍着点头,放下蛋糕,并未认真的对林端妮说一些这对老夫老妻间的矛盾,以此来证明父母亲的婚姻不值得羡慕。
他去一片狼藉的唱歌房间,林端妮跟着:“你变得话少了。”
林端妮很少有机会单独跟顾怀安走在一起交流,谈正事的时候,两人身旁从来都有人,要么就是气氛严肃,无法像叙旧一样跟他表达。
顾怀安手里拿着遥控器,发现不能用:“年轻的时候口无遮拦有资本,像東子那样活着的确快乐,如今三十好几,需谨言慎行,妻儿老小,肩上责任不知不觉重了。”
林端妮闭着眼睛,一时琢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最怕的便是他的嘲讽。
去洗手间的昆远出来,瞧见两人单独在顾矜東个人的吃喝玩乐房间,不好意思地摆了下手,就要撤退,一转身,撞上送人回来的顾矜東。
“远哥,怎么了?”顾矜東不给林端妮面子,更不管他哥什么意思,把昆远往房间里推。
顾矜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一盘麻辣鸭舌递给昆远:“从我同学那剥削来的,外面买不到,保证干净。林姐,远哥,你们客气什么?”
“我不能吃辣的。”林端妮笑道。
几人又聊了两句,顾矜東点了首歌唱。
“唱的不好听别嫌弃,正在练!我简直就是为毁经典而生的……”
顾矜東拿起麦克,清了清嗓子,弯着腰唱着一首20世纪80年代末的歌:
开始林端妮并没有觉得什么,但当顾矜東唱到: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这些歌词的时候,林端妮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昆远十分不安,瞟了眼顾怀安,发现顾怀安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
顾矜東唱的虽说调不成调,但却唱出了人心的阵阵痛感,不知道实情的人听了不会有什么感触,知道实情的人听了,会触动心。
顾矜東瞧不起林端妮,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瞧不起。
一个男人愿不愿意自己变得一无所有?愿不愿意努力的一切最后全都付之东流?他不愿意。这世界上天才不多,商界奇才不多,梦想与现实总有差距,有追求的女孩爱上了有为青年,似乎并不是爱上一个,而是爱上了视线内所有的有为青年。
林端妮走了,强撑着笑容跟顾家的人说再见。
昆远和顾怀安一块走的,顾怀安本就从不习惯在顾家别墅居住。
顾璐璐下楼之后就骂顾矜東:“你有病啊!我大哥和林端妮之间的事情你瞎搀和什么?”
“教养呢?你他妈说谁有病?”顾矜東指着顾璐璐的鼻子叫嚷:“顾璐璐,你撮合你大哥跟那个女律师在一起你才有病!脑子没被你小男友轻踢啊!踢傻了吧?我又不争顾家财产,大哥的手腕还需要林端妮手里攥着的那点黑臭黑臭的卖身钱?还有,人家林端妮的丈夫还没死呢,无期进去慢慢肯定变有期,有期之后出来就快了!那钱林端妮敢动一分试试,丈夫出来她这个贱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有你这个拉皮条的,也躲不了!”
顾璐璐被吓得一激灵,不服气的朝着转身出去的顾矜東骂道:“你才拉皮条的!有娘生没娘养的!”
顾矜東朝他同父异母的姐姐竖起中指:“照照镜子,长得一副老鸨样!”说完就黑着脸踢开大门,离开了家。
家里两个保姆吓得不敢出声……
……
第二天早晨,苏景起床立刻就去了医院。
顾怀安本人没有出面,先是那个邹哥过来交的钱,昨天医院并没有收。
第一笔五十万,医生说,这钱也用不了多久,手术以后每天基本都在烧钱。
苏景明白,心里不免有了压力。
这钱对于顾怀安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一吩咐,可能全权交给别人办了,卡上的数字动没动他都不理会,但是对于苏景来说这钱还起来难,工作归工作,他不同意离婚的情况下,不高兴万一拿还钱威胁呢,总不能跟他身上耗着,所以努力赚钱才是王道。
22岁,苏景对未来感到迷茫极了。
工作找到了,赚钱却仍旧是很难的一件事情,靠死工资怎么才能发财?目前除了升职拿更高的薪水,就没有别的路了。
苏爸以前说,钱不能存在银行里头,指望利息一共能有几个钱?
理财不是那么理的。
苏景配合那个邹哥安排好了苏忱的手术,并告知了苏忱病情,苏忱哭了,没有哭出声音,嘴巴一直是张开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正常呼吸。
苏景攥着苏忱的手,苏忱的手始终在发抖。
到了晚上,苏景回到宿舍里。
眼睛红肿了起来,开电脑上网,心情压抑的买了两本关于职场生存之道的书,买了两本理财的书。
宿友Q说:“这些书都没用,我看过,上面的内容说了基本等于没说。”
“买吧买吧,”郝米帮苏景点了一键购买。
压力大的情况下用什么分散注意力都是好的,这两本书算是给苏景的两根稻草,需要抓的时候拿起来瞧瞧,会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准备睡觉之前,郝米在下铺给上铺的苏景发消息:“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一下?拖了N天了。”
苏景调成了静音,怕打扰宿友Q和Y。
“上班以后吧,稍微稳定一点我再去。”
郝米:“也好,你身体自己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一定不能忽视。”
苏景:“挺好的。”
郝米:“那我就放心了,早点睡觉,你不是一个人了,晚安。”
苏景:“晚安。”
……
按照约定,苏景去AL上班了。
医院的事情有邹哥在安排照顾,苏景随时可以请假出去办理自己的事情,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包括顾怀安在内。
早上进公司,本想带着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气势,但毕竟不是那人物,适应着销售部这个气氛就坐下了。
同事们议论纷纷,不知道为什么递交了辞职信的人又来上班。
陈士晶有苏景的手机号码,发短信问:“你回来了?不走了吗?”
苏景低头查看,记起了这个陈士晶是谁,听说她离职,再也没有联系过一次,回来了才联系。
“嗯,不走了。”
陈士晶详细的继续问,苏景以很忙稍后再说为借口没再回复。
郑凝接到上面的通知,便不再过问苏景的事情。
中午,苏景利用午休时间去了一趟医院,戴着口罩,如今就连感冒都感不起,医院距离公司较近,返回的时候没有迟到。
苏景觉得除了回学校,其他时间不能继续在那边了,房子跟房东说了一下,开始往出租,能返回一点钱就返,不能返也没办法。
下午的时间苏景基本都在找房子。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这附近房子的房租贵的离谱,一室一厅的根本租不起,钱还要留着苏忱这边以防万一。
问了几个合租,包水电的,不是工作时间对不上就是苏景不满意,不能接受跟夫妻一起住,最好是跟上班的单身女孩一起。
一个租房信息进入视线,对方要求合租的人必须是单身女孩,否则勿扰,苏景拨了号码。
“你好,”
“对,你放心我符合条件的,我22了,”
“我在AL上班,”
“还没毕业,现在算实习期……男朋友?哦,我还没有……”苏景怕对方不跟自己合租,便撒了谎:“好的,你叫陆霏是吗,我存一下你的号码,好的,下班见……”
苏景在茶水间按了挂断键,开心咬唇,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但是租不租得成还要下班见面再谈,听声音对方是个温柔女孩,比自己才大两岁。
越是着急下班时间越是过得慢。
等到下班时间,苏景独自一人离开销售部,一出大厦,迎面就看到了在吃白色片状药物的顾怀安,站在车前,秘书Nina关心地递上一瓶矿泉水。
第38章 Chapter 38 人生耻辱
顾怀安也瞧见了苏景,两人就如同陌生的人一般,没有招呼。
Nina本想提醒老板,苏小姐出来了,但一转眼,看到老板的目光已经捕捉到苏小姐的身影,便闭上了嘴。
苏景并没有招手拦出租车,没有去公交车站,而是走向了远处,在商圈里沿街道步行着,渐渐地就走向了车根本开不进去的人群密集地方。
苏景身处在京海市最著名的商业区,很守时的等候在银座影城门口。
京海市最具代表性的繁华商圈,银座前主要街道禁止车辆通行,步行街道上各色消费人群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咖啡店里人满,马路上三三两两的男女结伴逛街,手上大多拎着高档百货的购物袋子,也有不少女人手上拎着顶级时尚品牌的购物袋子。
苏景是跟这里格格不入的,第一次走进这里。
苏景的眼中什么是时尚?是那些大刊杂志封面上的个别女明星,当然,苏景认为明星一样漂亮打扮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自己生活当中的。今日放眼商圈内,却发现这里有许多的女人长相标志的不像话,穿衣打扮精致的叫人不敢直视。
一个穿着短裙,披着皮草,艳丽红唇的女人经过,特别耀眼,苏景瞟了一眼之后惊呼地低下了头,这么冷的天气,这是什么穿法?露出大腿的三分之二,她们都不会觉得很冷吗?
苏景忍不住打个喷嚏,吸了一鼻子又重又刺激的香水味道。
名字叫陆霏的房主打来电话,抱歉地说下班之前临时出去了一趟,办点急事,现在赶回来的路上,下班高峰又比较堵车,所以……要迟到了。
房主在电话里跟苏景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苏景让她别急,说没关系,叮嘱她路上慢一点开车。
银座附近的主道路已全面覆盖免费Wi—Fi,苏景走去空出位置的长椅,坐下在银座影城门口上网,刷新微博,又看了一遍朋友圈,耐心等着。
陆霏是个长相文静的女孩,讲话礼貌,苏景已料到房主是一个上班族,十几分钟之前,苏景也想象过房主是唇上艳红模样的女人,但并不是,陆霏穿了黑色职业装,白色衬衫,高跟鞋的鞋跟不高,扎着一个黑色马尾,有点松散,手上拎着一个手提包。
“天气好冷,我的羽绒服在单位。”陆霏一只手搓了搓手臂,两人进电梯。
苏景看了房子,很满意。
房主陆霏接着又问苏景一些问题,大学什么专业,以及成绩,在AL工作是什么职位,业余爱好……还有很多问题,把苏景问的直接懵了。
苏景全都说了,还以为租好房子都要这样交代。
陆霏笑容甜美的解释:“你别介意,我找室友的同时也是想交个朋友,这房子是我爸爸一个朋友的房子,我家不在京海市。我阿姨不同意我跟人合住,怕我会有麻烦,但是我自己住晚上经常会很害怕……我怕黑,你呢?”
苏景跟房主陆霏聊了很多,相互吸引,大抵是因为眼神都是那么的清澈,两人都还没有沾染上一身的事故气息。
房租算的不贵,定下以后两人下去吃面,面贵的也离谱。
……
苏景晚上去了医院,看完苏忱之后并没有在医院住下。
小旅馆里凑合睡了一夜。
这一晚上,苏景静静的闭眼想了很多事情,睡眠质量变得特别差,苏忱的事情解决了,只等手术,关于手术结果的担忧全部埋在心底。迫在眉睫的,是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去留,理智的想,一定是不能生的,感情用事的去想,就是不舍得打掉,想生下来,不顾一切的想生下来。
生一个漂亮的小孩,只喜欢妈妈,听妈妈的话,讨厌爸爸,踹掉爸爸。
苏景的梦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攥着她的手叫“妈妈”,声音软软甜甜,把她高兴的哭了。醒来已经是早晨六点半,翻了个身,觉得自己才躺下怎么就亮天了?看了眼时间,确实早晨,苏景抹了一下潮湿的眼睛,起来洗漱。
变得开始喜欢黑夜,因为白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太难以接受和面对。
苏景很早的就去了公司。
在公司里印好身份证复印件,打算下班过去就交给陆霏。
一连几天,苏景就忙着新住处和医院苏忱的事情。
顾怀安没有打扰她,也不主动来一个电话,医院方面来往沟通的只有邹哥一人,这是苏景想要的生活,安安静静,算不上是逃避,虽然以后这些问题都需要直接面对。
只是眼下苏景觉得自己应付不了那么多问题,一个一个来解决吧。
从邹哥口中得知顾怀安去外地出差的第二天,苏景去了医院,一个人,怕被人知道,所以选择了一家第一次踏进去的私人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苏景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始终不稳。
医生说胎儿的一切基本健康,看了B超,胎儿较小,未见明显心跳。
苏景问医生,这是为什么?完全不懂,所以害怕了。
医生叮嘱苏景,不用担心,这属于正常的情况,过段时间再来检查一下,会变样子,孕妇应多注意休息,饮食要营养,最近先多吃些清淡的东西。
苏景记下了医生说的。
一转眼胎儿已经在腹中四十多天,苏景离开医院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胎儿,其实自己还没有正式的认识到胎儿的存在。
装好B超图,苏景回了公司。
一个小时后,郑凝经过苏景的位置,用手中的文件夹点了一下苏景的胳膊:“你跟我来。”
苏景起身,跟着郑凝走进了郑凝的办公室。
郑凝低头看着文件,语气不冷不热的对苏景说道:“你一直都想做点事,在销售部没人带你,你什么也不懂,无从入手。现在机会来了,你等下就去客户服务部报道,从明天起你是客服部的人。”
“我去客服部?”下意识的,苏景很抵触这个部门。
苏景不了解各个部门的具体工作内容,却很了解自己的脾气,客服部门能做得了?
郑凝抬起头看苏景,又说:“调你过去是董事长的意思,董事长是顾振厚,顾怀安的父亲。这事呢,就算是罩着你的董事恐怕也没有资格阻止,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但你的怨言别跟我说,跟我这儿说不着,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