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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止深,非常感谢母亲。
下楼。
“妈,休息吧。”管止深送母亲回房。
方云回屋之前唠叨着:“儿子,阿年是小,不过也眼看就大学毕业了,生孩子这事你得计划着了,生完好说,妈给你们带。”
孩子。
和阿年生的。
那目不可及的,遥远的未来。
楼上的卧室里,他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静静看她。
她没有变,17岁到22岁,从高中到读大学,这时光里她接触的人,不曾把她改变。
管止深不知道其他人的爱情感觉,他只知道他的感觉,心中仅有一个青涩的小摸样,如同蚊子扑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尖嘴瘙痒一般扎进他的皮肤,有什么融入血液以及身体。
一旦被袭,便会瘾般发作。
所以这几年里,她一直在他的生活中——如瘾随行。
天亮。
一家人六点半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阿年缺席。
六点,管止深瞧过她,吃了早饭再睡也好,他的卧室遮光窗帘挡的严实,清晨了卧室仍旧昏暗一片。管止深俯身看她,阿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触及一双大手,咕哝一声:“我饿了……”
他记得,她几年前是有每晚吃夜宵这习惯的。
阿年感觉被一具温暖的身躯从身后包裹住了轻轻磨蹭,一道声音耳边散开:“我也饿了。”
她陷入了柔软的梦里,如同他手掌心握住的……那么柔软。
八点多,阿年是一不小心睡了个自然醒。
醒来,安全。
阿年整理好他的床,拿着手机在发短信。今天管妈过生日,阿年对方默川谎称:今天单位还有一场面试,很重要,手机要关机。
方默川回复:OK,刚好下午我有事。
说谎的罪恶感……布满了阿年的眼角眉梢。
管止深进来。
阿年回头看他,“……”
他把早餐放在了床头柜,站在她面前,纯粹的男性气息,“有个准备,我爷爷下午过来,不过不用怕,老人很和蔼。”
管止深伸手拨了一下她微乱的发丝,不贪婪的收回手。走出卧室,点了根烟,一个人下了楼,早晨他抱着她一起睡了一个小时,她也许未必记得,但带给他的感觉很不同,此刻在他眼中,她是个迷人的小女人。
一口烟吞吸入肺,如何,不喜欢。
抵抗隐婚老公,以后管止深拿什么收场?
管止深房间内置的洗漱间里,宽敞明亮,清爽整洁,他一个人独自用的。他叫人给阿年准备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阿年拿着牙刷往上挤牙膏,低了头,目光顺便扫视了一眼洗脸台的黑色台面,入目之处,干净的一滴水渍都看不见,剃须刀,男士洁面乳……寥寥几样男士用品。
吃早餐时没有尴尬。
方云叫放放在外边儿陪她一起弄那些盆装花草,天气已暖,白天可以把它们搬出来,搁在外头,晒晒太阳。放放怕蚯蚓,不敢挖土,就那么蹲地上看着。
“妈,我上楼保证不瞎说话。”
“在楼下老实呆着!”方云不准。
管止深今天没去公司。
阿年洗漱完毕,端着早餐要下去吃。一个早晨没下楼不说,早餐还要躲起来吃,让他家里人看着不太好。结果她刚走到楼梯口,就被管止深执意带到了书房。
书房……
他每天都会分时段的查看股市信息,看过股市信息,便抬眉看阿年的早餐进度,阿年坐在沙发那边,安安静静的不出声儿,小口的灭掉了面包片,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
早餐吃完,阿年去洗手。
下楼后。
一家人坐在沙发那边,方云让阿年吃水果。“咱们家吃早餐吃不惯面包牛奶这个,今早,这是止深亲手给你准备的。”
阿年讶异,管止深怎么知道她吃煎蛋爱吃双面都煎过的?还有,面包片上抹的果酱也是爱吃的草莓口味。
巧合?
未免太巧了。
“一顿早餐罢了。”管止深坐在阿年身边,没有邀功。
方云点头,看向阿年:“止深跟他爸都是大男子主义,还有就是对女孩子不太热情,阿年,这方面你得但待他,多多主动,赶紧给他生个孩子,他爸和他爷爷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妈是这家中唯一的女性长辈,负责督促大任,你们配合点儿,妈也好交差。”
方云,三句话不离生孩子。
阿年看了管止深一眼,淡淡的笑,点头。
反正假的。
管止深来电频繁,阿年在楼下跟放放分析功课,一家在等管止深的爷爷和爸爸回来。
中午12点。
方云从外回来,见了阿年就直接跟阿年说:“阿年,等会儿你跟止深一起去机场接机。他爸的老战友也一起回来了,这不,他爸这人要面子,娶了好儿媳得跟人可劲儿的显摆显摆,等这机会都等了十几年了。”
阿年很慌,觉得不妥,一年后她跟管止深一定不会有任何关系了,见这么多外人真的好吗?以后管止深拿什么收场?
阿年上楼去找管止深,问问他的意思,怎么办。
书房门没有全关。
“戴套做——你没意见?”传出的,是管止深沉沉的声音。
抵抗隐婚老公,有话说(2000字)两章合一。
这样直白暧mei的话,阿年听了,怔在了他书房外。
前进不得。
发现,退也不是。
“小嫂子,下来了吗你们——”
放放在楼下催促,惊动了书房里通话中的管止深。他手机还搁在耳边,推开了书房的门,阿年的目光定在了他推开门那只手的结实手腕上。
管止深正看她,男人淡淡的眼神。
“快下飞机了,你去接机。”阿年转身就蹬蹬蹬下楼了。
五分钟后。
管止深走下楼,方云迎上来,管止深眼神四处望:“阿年呢?”
“小嫂子在外面!”放放说。
“儿子,你爸他要是路上跟你问起默川,你就挑好的说。”方云叮嘱着。
管止深点头:“知道,不会拿默川的未来开玩笑,也不会让他胡来。”
“妈放心!”方云拍了拍儿子的肩。
管止深点头,走了出去。
阿年出来透气,放眼看去,这边小别墅长得都差不多。
5月份,树木绿芽,绽放了。
管止深走出来,四处望了望不见阿年。余光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奥迪Q7,意外瞥到阿年。
他咳了一声,沉声,走过去。
阿年强装淡定。
他让她上车,去机场。
楼上书房那句话,他不主动解释。
她不问,说明什么?
她问了,又说明什么?
阿年为难:“我不知道你打算一年后怎么在你家人面前收场,可你带我见你家人以外的人,以后,怎么在外人面前收场?”
管止深转过头去,侧身对阿年站着,点了支烟,阿年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见棱角好看的侧脸,和男人的眼睫毛。他抽烟的姿态很隐晦收敛,不张扬。
他望着别处,许久,轻松的语气开口:“一年后你离开了,我的解释,不出意外会是说我已经婚内出轨,如果我的父母劝你原谅我,我可以坚持说我爱着我的出轨对象。”
“……”
阿年抬起手,轻碰了下鼻子。
点了点头。
车上了公路,恰好转弯时与一辆橘色吉普车错过。
阿年不镇定了:“默川刚才会不会看见我了?”
“不会。”他不在意。
管止深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眼号码,接了:“默川,嗯,刚才是我……什么女人?”
阿年忐忑的盯着管止深,试图从他的话里听出方默川在问什么。
“你看错了。”管止深笑。
他就那么挂了。
“默川说什么?”阿年紧张。
管止深拨了母亲的号码,对阿年说:“那么快的车速——看不见什么。”
阿年皱眉,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这绝对是在挑战她的心脏功能……
“妈,阿年家中临时有事,长辈生病上次您知道,她必须赶回家一趟。嗯,我现在直接带她去机场见我爸,稍后她不回来给您过生日了,让我跟您说声对不起。”
“她会照顾好自己。”
“还有,妈,默川和我爷爷马上到了,别提阿年。”
交代完,管止深把手机放在了仪表盘上,没有往日的随便一扔,他的样子仿佛在思考很重要的事,认真开车。
没有跟阿年对话。
不用参与他母亲的生日,阿年心下放松。
机场。
管止深跟他叔字辈的人交谈,阿年被他介绍着不失礼数的微笑回话儿。他父亲的老战友有亲人来接,女家属见了阿年,知道是管止深的媳妇儿就都夸长得好看,端庄温柔,两个人有夫妻相。
出了机场,上车。
管父这个人跟阿年想象中的差不太多,威严的父亲,但对晚辈的话上不存在让人不舒服的地方,跟阿年搭了几句话,适时掐住话头不多过问晚辈的事。
管父说了几句——说阿年嫁给了他儿子管止深,这一生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赞赏了他儿子的人品,说管止深34年不曾往他这父亲面前带过女孩子。赞赏管止深的其他方面,阿年不质疑,可他跟其他女人这方面,阿年不信。
他的私生活不乱?扯!
管止深开车,一路听着。
阿年那种戳破他人格的眼神,他恰好转头时迎上。
以前他私生活乱阿年是听人说,杂志上看,可今天中午他亲口说那句“戴套做”,证明了他是什么人。阿年没觉得自己耳朵不好出现幻听,四目相接,彼此眼里针对的,大概都是“戴套做”这件事。
管父在车上,不好提起。
阿年看向车外。
管止深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A大门口,管止深把阿年放下,已经对父亲讲明了阿年有要事,回家。
车停在路边,阿年下车,管止深也下了车。
“不回员工宿舍,来A大干什么?”管止深把一些现金塞给了阿年,“拿着吧,你身上一分钱没有出来的,爸在看我们。”
“我来学校处理一点事。“阿年说。
管止深点头,皱眉看了一眼A大这附近:“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记得要打给我。”
阿年低头,能有什么事?假的关系也这么逼真,好像真的很关心她一样,果然阅历深的男人,心思让人猜不透。他要走了,阿年抬头问:“我的东西在你家……”
“晚上,我给你送到员工宿舍?”他问。
阿年点头。
包里有证件之类的,他不送来,怎么取。
管止深望着她,目光深邃:“晚上见,我还有话说。”
有话说。
阿年皱眉。
奥迪Q7驶离A大门口,开往他家的方向。
抵抗隐婚老公,不办婚礼的原因
阿年在A大门口站了很久,她其实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儿,只知道——机场——A大——他家,这三个点,可以转成一条直线行驶。他开车从机场那边下高速,经过A大把她放下,直接开车回家,中间不会绕路。
严格来说,阿年急于下他的车,是心虚了,公婆对儿媳拿出的一分好,她自认都接受不起。
坐车。
回员工宿舍。
管父回到家中,方云迎出来问:“怎么刚一回来就拉着一张脸?”
管父看向客厅,老父亲,方默川和放放,方默川的爸妈,都在。他站在门口压低了声:“儿媳妇半路下车了,回来的路上儿子说,跟儿媳妇这以后还没个定数!婚姻当儿戏?”
方云看了一眼在院子外通话中的儿子,笑了笑解释:“儿子稳当,心里有数!登记的确是匆忙,杂志刊登了儿子在北京带儿媳妇住酒店的消息,你不是不知道!”
“消息不是压住了?”
“压住归压住,你非要找机会给儿子介绍你朋友的女儿,看顺眼了不娶这两家关系就闹不好了,儿子匆忙结婚也是被你逼的!”方云把理儿往儿子这边兜:“我的儿媳妇可不是能随便凑合的,家世再好,天仙似的,我看不顺眼也甭想进门儿!”
“行了行了。”管父摆手,不说了。
方云让他站住:“得讲清楚,儿子不办婚礼也是有他的长远打算,别说是这匆忙结婚的,那认识很多年的结了还有离的呢,儿媳妇岁数小,短时间内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要闹离婚呢?!”
“眼下这考虑的就是个万一,万一!要真是发生了。没办婚礼好离,偷偷摸摸民政局就办理了。大操大办婚礼过后再离,丢的是咱们家的人!看得出儿子是真喜欢这姑娘,至于俩孩子婚姻能走多远,就看俩人怎么经营了,儿子对她百般好,我倒希望儿媳妇别伤了儿子的心,儿子也别干出喜新厌旧坑儿媳妇的事儿。今天儿媳妇不回来了,就别跟你爸还有你妹妹说了,儿子不让说。我看就等儿媳妇怀了孩子,办离婚的时候再说出来,到那时候也都稳定了。”方云一口气说服了丈夫。
客厅,方默川看到姑姑和姑父走过来,腿放在茶几上说:“姑父,机场外没看到我哥车上有女的?”
“女的?”方云坐下,挨着方慈。
“来的路上我和我哥打照面儿,一晃就过去了,车上有女人。”方默川告诉方云。
方云脸上表情淡淡:“下回见着你哥车上有人,一定得给姑姑逮回来,这么些年了,就不见你哥给姑姑带回来一个半个的!”
“一定。”方默川笑意颇深。
管止深上楼,几分钟后下来。
他手中拎着一个黑色袋子,里面装的是阿年的包,提前放车上,晚上要送过去,管止深走到外面,打开车的后备箱,把袋子放了进去。
方默川有意无意地透过落地玻璃窗,看了几眼。
抵抗隐婚老公,阿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方云的生日在家中长辈习惯来的市中心某酒店,酒店中习惯落坐的固定某包厢,摆了一大桌。
蛋糕是方慈开车去拿的。
一大家子用餐时,谈的很多。
老爷子喝了杯泡的药酒,先是针对方默川退伍后的工作安排说了一会儿,又对管止深物色对象结婚这事催促了半天,还有方慈,老爷子问:马上三十岁了还不着急结婚?
方慈笑笑:“外公,就快了。”
最后轮到放放,老爷子问宝贝孙女儿:在家养伤养懒了!以后重回学校,脑子里生的锈能不能自己清理?
“我准备给她物色个家教。”管止深突然这样说。
全家人没有异议。
管止深说的,放放也不敢拒绝。放放对管止深长久的尊敬,大概是因为从小父亲常年不在,母亲工作忙碌,她的大事小事都由大哥处理。长久的在心中怕他,确是因为管止深烧伤后的那段日子,他发脾气的样子,让放放记忆深刻,不止放放记得深刻,全家人,一直存在心理阴影。
生日蛋糕吃了,方慈说有事,先走。
从下午过生日,到晚上回去,方默川都没怎么跟管止深说话。长辈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调节兄弟感情,大火之后,管止深对方默川冷淡了,很明显。
晚上八点多,管止深说出去一趟。
奥迪Q7从家人视线里开走,方默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外公,爸,妈,姑姑姑父,雨宁找我,我差点忘了。”
一提去找杜雨宁,管三数连连点头,“开车注意安全。”
宽阔的公路上,远远的只能看见车灯,漆黑的夜里看不清车身颜色,方默川心弦绷紧的程度如同攥紧方向盘的程度,一动好像很疼。
管止深的车进了市区,遇上红灯,他拿出一支烟,打火机,清冷的眼光从后视镜看向后面的车流,蹙起眉头,目光找寻目标的同时,点了唇上的烟,火光闪烁,他抽了一口,一口白烟喷薄而出。
迷惘的,烟色。
绿灯,车继续穿梭在夜色中。
员工宿舍。
阿年的手机响了。
阿年还没有睡,趴在床上放下正在看的书,接起:“默川?”
“阿年,你在宿舍?”方默川直接问。
阿年没有深想,点头说:“我在员工宿舍呢,你在哪儿?”
如果默川说想见她,阿年会想办法出去,她不知道管止深几点来,如果来了,把东西放在管理员那就可以了,至于管止深说的那句——“我还有话说”许是重要,可是阿年,终究是不在意的。
一片漆黑中,吉普车距离奥迪Q7很远,Q7停在员工宿舍外面,安静的夜里“砰”的一声关车门声,方默川望着前方停止不前的双闪车灯,觉得那样刺目,他听着阿年的声音,他的阿年好像真的不曾背叛过他一样,方默川那白皙的脸庞在昏暗之中越发的惨白,退伍回来Z市,养的皮肤近乎一天变白一度,一个男人的嘴唇,生的如淡粉色桃花一般,方默川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他说:“阿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抵抗隐婚老公,带阿年出去整宿过夜……【5000字】
“再也不相信了……”
阿年听了这话,重复着后半句,心里有一瞬是空荡荡的,一个心虚,抵了许多。阿年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对谁真正撒过谎,所以她不是很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本领,瞒得过方默川。
“我怎么了?”阿年很害怕,问他。
方默川沉默了半晌——我去你宿舍找你。
干脆的挂断辂。
这段路上,漆黑一片,方默川下车,走向那辆奥迪Q7,这需要他拿出多大的勇气?很大。这份勇气,五年之久,他不曾拿得出。
阿年来Z市的头一年,他想过带阿年见管止深。
终究,没有胆子那样做尕。
十几分钟之前,管止深已经下了他的那辆奥迪,进了员工宿舍,可是就在刚刚,阿年还在跟他保持通话,难道两个人还没见面?
由于管止深刚刚进去,所以大门没有关,方默川走进去,有人拦着,问他身份。方默川不知道今晚到底能不能进得去阿年宿舍,他说了名字,几栋宿舍几号房间,员工时年的男朋友。
保安拨通了阿年宿舍的电hua,阿年确认了身份,再三感谢,保安叔叔对方默川放行,要了方默川的身份证儿,留在了保卫处。
每进去一步,方默川的心理都产生一分疑惑,管止深在?
想不明白。
方默川迈上台阶的脚步是沉重的,被管理员大姐带到了阿年的宿舍门口,站在门外,他觉得心脏静止了。
阿年给他开了门。
对管理员大姐说了,谢谢。
“早点出来!”管理员大姐态度不仅差,还瞪了方默川一眼。
送阿年来的那天,结下的仇。
阿年让开门口,让方默川进来宿舍屋子里。
方默川紧盯着阿年,蹙了眉头,她并无异样,她还是往日的她,细细想来,她跟往年的她也是一样的,她始终很乖。所以,他不敢带她去见父母,怕她不够坚强,怕她被母亲的话伤到,伤得一点一点开始退缩,从他的世界,退的……没了踪影。
阿年的房间里很暖,五月初Z市早已停止供暖,她房间里开着电暖气,方默川伸手烤了一下。他的手指很瘦,很白。
正不知道如何打破尴尬,阿年说:“管理员大姐给我送来的电暖气,让我偷偷的用。”
“宿舍规定不准用?”方默川回头问。
阿年点头:“都不让用。”
方默川回头看着阿年,她站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穿了一套长袖睡衣,像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头发微微凌乱,方默川看向她的床,上面一本书,一个手机。
阿年的房间不大,一目了然。
方默川强迫自己去释然,也许,一切只是巧合,一切都是心里有鬼猜忌过多,可他心底深处知道,哪有那么多巧合?他回身抱住了阿年,重重的吻了阿年的脖颈,说:“阿年,我做错了事,要怎么补救。”
“怎么了。”阿年担心。
方默川抱的她紧。“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他感冒了,我照顾他,渐渐我发现我也感冒了,完全是因为我发现我不能控制的觊觎他的感冒药,最终,我悄无声息的,就那么趁他不知道,拿走了他的感冒药……”方默川一直一直的在说,阿年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措手不及的,他在流眼泪,阿年不懂,什么事什么人,能让他崩溃成这样。方默川语无伦次的仿佛是病了,病的一塌糊涂。
她比他小三岁,可是,方默川从小是被溺爱着长大的。家世好,对他有利,也有弊,他总惹事,一般钱和权便替他解决了,他妈他姐乐意,外人插不得手。阿年赶上了就会制止,方默川常常被阿年用“分手”这个理由压制着,被压制过后,他只有埋头沉默,独自颓废,除了对人大把扔钱,什么也不会。
方默川骨子里透出的凶狠,打架时最看得出。阿年每次用“分手”这个理由压制他后,不难过吗?非常难过。总不能这样管他一辈子,难道结婚后,要整日把“离婚”挂在嘴边儿上,来约束他,不计后果的不可一世?
不能。
谁又能说的准,日后谁能对谁一辈子展着笑颜,不厌烦。
怎么办,偶尔他不听话旁人扯不住的打架,阿年也会感到疲倦,可是今天他这样掉眼泪,阿年也从心心疼,在一起五年,她知道他的好。
他只是一个被父母保护的太好,没有吃过苦的,还不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这话,是阿年来到Z市的第二个年头,春节和方默川一起回小镇上过年,外婆对阿年讲的。
买的是初六早上的火车票,大年初五的晚上,阿年和外婆聊到半夜,外婆说,将来嫁过去,怕是,日子过的要累……
大年初五那天晚上,阿年一夜没睡踏实,刚开始跟方默川在一起,阿年没想过结婚嫁人这些,觉得自己真还小,女孩子,有时候心界儿窄,窄的一旦恋爱了,眼里心里就装着这一个男的,真心,假意,傻傻分不清楚。有时候心界儿也很宽,宽到想的相当长远,远的可能想到了,那对方也许无法给的,没想过要给的——将来。
只待时光给个答案。
时光,却偏偏过的那样温吞。
管理员大姐来催促,阿年说,半个小时后他就走。
方默川沉默着在窗口吸烟,吸完关了窗子,他没有对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做出解释,他无法对阿年说出心里藏的事。
对于方默川来之前那句“再也不相信你了……”阿年问了,方默川是跪在地上的,在查看阿年的膝盖,她今天下午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一小点儿,不严重,什么也不影响。听见阿年问,方默川低头轻吹着她的膝盖的小伤口说:“今天发生了点事,是我想复杂了。”
“想什么了?那样说我。”阿年看他,想试着跟他发脾气,低头忍住了。
方默川抬头,看着自己媳妇儿水汪汪的眼睛,移不开视线:“你说过一毕业就嫁给我,我说我们同居吧,你不同意,我就……总之是我的错。”
哪怕给她的压力已经很多,还是想少一分是一分,便不敢说多。
阿年低头,想了半天:“我们说好一毕业就结婚,说这些之前,你没有告诉我你爸妈从来都不同意我,马上毕业了,阻碍都摆在眼前了,我们是不是先不提同居这件事呢,默川,先稳定工作吧,否则我们一共四只手,一分钱赚不到。”
方默川点头,用舌尖舔了一下阿年的伤口,阿年“嘶”地一声。
有些事有些话,阿年不敢说太直白,其实她不说他估计也懂。
明知道说了也没用,阿年就选择不说。
说了,伤他自尊。
如果方默川爱上的不是她,是其他家世很好的女孩子,他大可以不必面对这些困难。总归,阿年心里怨着自己。可又不能重投胎。
老天给的不多,其中也有诸多的好,不是?
阿年不想同居,考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