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西越国的战候却全力保住了南陌国。
文墨说,那一次,他见识到了所谓的高人较量,楼楚玉不弱,可是战候却更胜了一筹,所以楼楚玉终于还是败了。
而他临走的时候,却落下了一句话,说一日为臣,终身便只会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最后,就是战候拿出王的亲笔信,以暂时代理国事而控制了南陌。
说完之后,文墨又不相信似的问道:“王,那个亲笔信是假的对吗?”
亲笔信吗?
我竟然不知道魅竟然会我的笔迹?
至于玉玺的印章,魅想要取得就更是轻而易举,当初再复杂的机关下,他都可以轻松出入,更何况只是一个皇宫而已。
只是楚玉临走时的那句话又代表了什么?
他要杀魅吗?
他就这么想要权势吗?连当初的情谊都不再要了吗?
我对他的救命之恩,魅对他的栽培之恩他都可以忘却吗?
人说,王者不需要仁慈,可忘尽一切情感之后,放弃一切朋友之后,当真会快乐吗?
我真的再也不懂那个别扭而倔强的少年。
不懂他为何可以变得如此彻底,也不懂他所做的一切。
他明明说过要不择手段的把魅留在身边,可是转身之后却又想杀他,是因为魅的不同意而惹恼了他吗?
“不,是真的。”想了许久,我才笑着对文墨道:“是本王把一切暂时交给他的。或许以后会完全交给他也说不定。”
“王要离开?”文墨吃惊地问道。
这个一直以来都忠于秋家的臣子,或许在某些方面我会让他失望。
我,终究不适合当一个君王。
可是魅也不适合,或许让南陌消失也好,只要南陌国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那一个诅咒,那一个我并不是真的相信的诅咒却始终还是犹如一根细刺时时的在我心头硬着,无法拔去,也无法忽视。
再怎样,我都不希望魅替我承受那个诅咒。
再怎样,我也不希望任何人无辜地承受这个诅咒。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愣。
难不成魅知道这个诅咒?
所以才想替我承担一切?
“王。”许是见我许久不语,文墨又再一次唤道。
我收回了思绪,望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臣子,淡淡地问道:“墨叔叔,若这南陌不再是秋家的天下,但南陌的百姓却可以安居乐业,你觉得怎样?”这一次,我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和他商量,而不是以一个王的身份要他回答。
或许,我唯一能替南陌国百姓做的也只有这个。
我想若以后我当真如此做的话,父王母后也不会怪我把。
王,作为一个王,最重要的还是对得起百姓。
天下本就一家,又何必执着谁才是真的主人?
或许当初我也错了。即便毓哥哥是南陌国的仇人,即便背负上懦弱的罪名,我或许也不该杀回南陌。
只要百姓安定就好了不是吗?
或许说到底,只是自己不想背负起那个罪名,不想自己成为秋家的罪人,不想一直放那谁个仇恨在心头。
毓哥哥说的对,有些事等做过了才不会后梅,即便结果如何,不管选择几次,或许都会一直重复最初的选择。
所以当时那种情况,再出现多少次,我都还是会杀回南陌吧,就如毓哥哥所说,当初那谁种情况,他再选择多少次,都还是会选择报仇。
要怪也只能怪天意弄人。
该恨的恨不起来,不该爱的却也爱上了。
若是没了这些情爱纠缠,或许一切的事情都会简单很多。
文墨顿了一会,才开口问道:“王,你要放弃南陌国?”
“不是放弃,只是想让它更长远的存在下去。”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墨叔叔,我不适合当一个君王。”
可是文墨却不改其固执的思想,一字一句地对我道:“王,你足以成为一个君王,只是你自己不想去做而已。但微臣只忠于秋家。一生无法效忠二主。”
突然之间,明白了王者为何寂寞,因为一切也惟独依靠自己,没有人会去想他们的王也会有累的时候,他们总是以为王无所不能似的。
而对于文墨固执的忠诚我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沉默了许久,我才开口问道:“那文大人,本王招西越战候为夫可好?”
我知道或许比起墨叔叔,他更喜欢我唤他文大人。
不过是一声唤,他却是感动地抹了抹眼睛,道:“王,微臣以为如此甚好。”
是的,因为他知道我不会离开了。
是的,我也决定暂时不会离开,而那之后的事谁又能说清楚?
魅若是想要权利,那么我就给他,他想要怎样都行,可是我不会把王这个头衔让给他,我不希望他替我承受那个诅咒。
我想让他明白,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让他为我牺牲,我想让他知难而退,懂得替自己想想。
“那婚礼的事就交给文大人去办了。本王先去和战候商量一番。”我交待了几句,然后文墨喜滋滋的离开。
我知道魅也算名动天下,若可以归南陌所有,对南陌国来说也算是如虎添翼,所以文墨没道理会不同意,相反还会很开心。
只是当真如此嫁给他吗?
明明已经下了决心,可是想到姬流潇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微微一黯。
那一次他为何要离开?而这一次他当真是没听到消息吗?为何不来找我?
我知道我对于魅的宽容恰好反应了我对于他的计较。
可是对于魅,那谁是因为我欠他的太多,无法偿还,而对于他,就是因为想要和他过一辈子,想要得到他的全部,才会如此的斤斤计较,怕就怕自己不是他的全部,怕就怕到最后无法走到白首。
可如今,似乎一切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我和他终究还是无法走到一起。
他给不了我他的全部,而我也有着对毓哥哥的承诺。
那一次的我给他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可是错过了,所以就这样吧。
或许一辈子陪着魅也不错,至少可以把欠他的全部还上,至少我们之间也有着别人无法替代的情谊。
对干我的提议,魅欣然接受,各位大臣更是没有任何异议。
那些人的想法或许都和文墨一样,魅在他们的眼底或许只剩下了战候那个光环,他们不会在意我们之间是否会幸福,不会在意这场婚姻带来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只会在意这一切是否于南陌有利。
站在南陌之主的这个身份土,我应该是觉得开心的,至少那些人还在为南陌国着想,而站在个人位置上,我却又觉得有那么几分悲哀,如他们所看,似乎我和魅之间只存在利益一般。
只是这一切到底如何,他们知道了又有何意义。
只要我们懂得就好。
而我们将要大婚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我终于盼来了那个迟迟未归的男子。
其实他该是早就在路上了吧,因为昭告天下的告示发出的第十日,他便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过数月未见,再见之时却依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亭中,一张桌子,一壶清茶,茶香袅绕之中,我们对坐,眼凝着眼,似是要看穿彼此心底的一切。
我拿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轻轻地递到了他的面前,“刚出的新茶。”
他伸手,握住的不是茶杯,却是我的手。他握得那般的紧,好似再也不想放手一般。
“潇…”我轻唤,想提醒他的失态。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紧紧地凝着我,一字一句地道:“缭绫,你以为我会同意吗?”
“你不同意又如何?我并没有想过要征得你的同意。上一次你离开的那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可能,你还记得吗?那一次你唤我月。”我平静而语,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是也唯有我自己才知道,原来伤害自己在乎的人,心会那么的痛。
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依然存在,此刻不解决的话,到最后终究会伤得更重。
“你当真要和他成亲?”他的眸中闪过一抹酸楚,可是却依然执着地想要我的答案。
我停止了挣扎,便如此任由他握着,“是的,我要和他成亲。”
“为什么是他?”他的眸中涌起一族怒火,似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为什么不是我?”
我微微地叹了口气.近乎呢喃地道:“潇,若我们成亲的话,你会留在南陌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你难道不清楚吗?”是借口,却也可以让他哑口无言。
他松开了我的手,而茶杯也从我的手中滑落,掉在石桌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茶水从中流出,一下子沾染了整个桌面,一片狼藉。
就好似我们此刻的心情一样,杂乱无序。
“这样嘛?”他轻笑,带着几抹嘲讽。
我的心猛地一抽,却终是扼住了自己情不自禁想要朝他伸出的手。
“是的,自古双王不能同步,我不想我们之间到最后变得反目成仇。你有你放不下的,而我亦有我在乎的,所以终究还是无法走到一起。”这样的理由早已在心头重复了百遍,可是道出口的时候却依然还是带着些淡淡的涩意。
他却在下一刻猛地站了起来,身子倾过了大半,把我从石凳上拉了起来,双手握着我的肩,坚决地道:“缭绫,我不会放手的。我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如此残忍?他和你认识多久,我和你又认识多久了?”
若真的要算时间的话,还真的是他输了。
可是时间并不能衡量一切,更不能衡量人的感情。
“认识他的时候,我十三岁,而认识你的时候我十五岁。你说谁比较久?潇,其实你明白的,我一直都太过随心所欲。这样的我并不适合站在你的身后。我无法忍受和别人分享你,也无法忍受我不是你的全部。”虽然不容世俗,可是从小到大,这一点我却从来都未变过,要么不要,要就是全部。
我想今后也不会变。
两个人的爱情之中若夹杂了第三个人,第四个人,或者更多人的话,那这一切早已不复当初的完美。
而这样的生活一直是我所不屑的。
他从桌子那边绕了过来,把我紧紧地拥在了怀中,朝我大声吼道:“你当然是我的全部,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以前的那些也不过只是因为太想你了。”
我也很想反悔,我也很想什么都不顾,可是如今的我似乎连唯一的退路都没有了。
若是不解缠绵,那么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和他有孩子,这样他也不在乎吗?
那即便是得了天下,也后继无人,他真的不在乎吗?
“若一生都无法有孩子都不在乎吗?”我靠在他的胸前,贪恋着最后的温暖。
他的身子微微一怔,俯首凝向了我,不敢相信地再问了一遍,“缭绫,你说什么?”
“我无法有孩子。”中缠绵的事我不想多说,只是简单地点明了最终的后果。
“你竟找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吗?”他竟轻笑起来,可是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接受而已。
我离开了他的胸膛,抬首望向了他.“潇,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许是看到了我眼底的真诚,他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凝着我,许久之后才俯身靠在了我的身上,在我的耳边喃喃地道:“缭绫,我不在乎。”
他说,他不在乎。
这一刻,我的心底涌起的是喜悦。
可他若真的不在乎了,我却无法自私地循着自己真实的心意去做。
“可是我在乎。”我截住了他的话语,“潇,或许你此刻不在乎,那以后呢?你能一直不在乎下去吗?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就让我们记住彼此最美好的一面不好吗?”
“你不相信我?”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永远罢了。”谁又能保证将来的事?谁又能预测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我相信他可以为了我放下一切,可是他若是真的在意江山的话,那总有一日还是会怪我的,而我也无法自私地让他断了子嗣。
是的,唯一一次的不自私却成就了彼此分离的命运。
此刻的我,早已没了留住他的权利。
或许他这样的人就该站在高处,君临天下。
或许便是我的出现才羁绊住了他的脚步。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们不适合,可偏偏还是不由自主地沦陷了,人最不能控制住的也只有感情这种东西。
“你不给我时间证明,又怎么可以那么快速地下决断?”他唯一不能够潇洒的怕也只有我把。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只是径自道:“潇,无暇或许才是你该珍惜的人,你当真完全不在意她?”
当初以为水无暇已经完全不在意他,可是如今才方知自己错了。
前几日,我已经听说了水无暇在战场上为他挡了一剑的事。
而我并不相信那只是因为保护君王而没有任何私心。
她曾说是因为责任而留在姬流潇身边的,原来终究还是放不下吗?
要不然为何留在伤心地?
要不然为何要以命相救?
如此的她,姬流潇当真可以放下吗?当真可以完全不在意吗?
他可以利用她一次,难道这一次还要伤她一次吗?
即便他真的想要这么做,我也无法放任自己不在乎水无暇吧。
当初不在乎是因为她和我是陌生人,而如今我们之间却早已有了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我怎么可能不去在意?
而姬流潇也终究没有自以为的绝情,在我提起水无暇的时候,他还是猛地一怔,随后却是久久不语。
终究还是在意的吧,也终究无法真正的绝情吧。
“潇,这便是宿命,或许谁也逃不开。”我终是伸手抚上了他的背,幽幽地道:“好好待她,她会是一个好妻子的。”
他没有动,一直靠在我的肩头,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
“我不甘心。”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不甘心被命运摆布,我也不甘心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你。”
“可是事实却是我们都做不到自私绝情不是吗?”我伸手缓缓地推开了他,直视这他的双眸,“我答应你,南陌国绝不和东溟国为敌,我答应你,会助你一臂之力。”
若这是他们想要的,那么我便尽力地去支持便好。
或许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缭绫…”那一声唤,几多不甘,几多心伤,亦几多无奈。
那一声唤,让我的心狠狠地揪着。
那一声唤,几乎让我想收回自己的决定,抛弃一切和他在一起。
可是,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情感。
如今的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远不是抛弃就可以幸福的。
下一刻,他却是俯身吻住了我,很轻很柔,几个字眼便如此从唇畔溢出,“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
我没有动,任由他吻我。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的回记了,那就放任自己做最后的沉沦吧。
相触的唇畔间传来了涩涩的味道,我知道那是眼泪,可却早已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
他,竟然流泪了。
那么意气风发,那么招摇自信的他竟然流泪了。
这样的告别,此生也足矣。
若真的有下辈子,那么希望早点遇到你,我愿意为了你而改变。我在心底默默地道。
我们似是把一生的柔情都倾注在了这个吻中。
此刻我已经不想去问他和毓哥哥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因为已然没了任何意义。
不管他在别人眼底是好还是坏,在我的眼底,他都是那个用心爱着我的姬流潇。
这样的分别,或许可以让我们之间的爱在刹那间得到永恒,至少不用担心哪一天感情会变质,也不用担心走到最后会形同陌路。
爱上一个人很简单,难的是要维持那份爱。
我们的婚礼盛大而降重,几乎可以说是昭告天下。
这是南陌国君王的婚礼,所以一定要如此声势浩荡。
文墨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只要按着步骤来就行。
流云锦织就纹金线的朝凰红色嫁衣,九珠争辉的凤冠,天下闻名的素阁的胭脂,一切的一切都用了最好的东西,把我层层包裹了起来,完美地塑造成了一个新嫁娘的样子。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雍容华贵,一颦一笑之间带着几分风华绝代,哪还有平时随意的影子。
人都说成亲的那谁一日是女人生命中最美的一天,或许是吧,至少盛装打扮过的自己绝对是比平时光彩照人。
只是我的眉宇之间还是不时的流露出一种和今日气氛完全不搭的淡淡忧愁,即便我已经极力地在控制了。
“王,该盖上盖巾了。”身后传来了嬷嬷的声音。
我颔首,而后红色的盖巾便阻隔了我的视线,亦盖住了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忧愁。
盖巾之下,我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而释放之后,我要做魅最开心的妻子。
随身伺候的丫鬟扶着我走出了房间,慢慢地朝外面走去。
随后是一系列繁冗的礼仪,等到一切完成之后,我几乎精疲力竭,原来成亲也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
最后是最重要的一环,拜天地。
漫天的喜乐,宾客的喧闹声,不断地交织在一起,传入我的耳畔。
而我隔着一方红色的盖巾,唯一能见的也只是人的鞋子。
喜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诺大的厅室之中,只余下喜婆那宏亮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可是我们之上却早已没了亲人,只能对着那两张悬空的椅子。
最后是夫妻对拜。
可是喜婆的声音刚落,我们还来不及行礼的时候,一道声音赫然响起,“缭绫,我还是不允许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人成亲。”
那是姬流潇的声音。
我以为他离开了,我以为他回东溟国了,我以为他懂了,我也以为他够理智,懂得什么该舍,什么又该得。
可对我,他终究还是不够绝然。
“派人送东溟国的国主回国。”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开口,完全是一派淡漠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回头,也勿须在回头。
姬流潇或许终究还是不甘心,可是那又怎样?
所有的问题还是没变,并不会因为他阻扰了我的婚礼而有所解决。
“缭绫,你当真要这么做吗?”他似乎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为他,亦为我们。
而我却要做最后的绝然,彻底地让他放弃。
“是。”不过是一个字,却好似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量。
随后我听见了他的叫唤,宾客之间的议论,还有侍卫们驱逐他的声音,可却只是模糊一片,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也或许是自己不想去听清。
他武功再高,终究抵不过众人,那熟悉而揪心的叫唤声终究是慢慢地远了,淡了,直到完全听不见。
魅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给了我些许力量。
而我在盖巾下扯开了一抹释然的笑,笑完之后才发觉完全不需要,那红色的盖巾阻隔了一切。
被打断的仪式终究完美落幕。
从今以后,我是魅的妻,而他是我的夫。
随伺的的丫鬟把我扶进了早已布置好的新房。
尽管我是一国之君,可是那些规矩却还是不能免,这盖巾该有夫君来挑起。
我难得乖巧地坐在床畔,等待着魅的到来,我不想魅会生出我不重视这场婚礼的想法,所以每一步我都做得很完美。
也不知过了多久,魅终于从宴席间回来,推门而入。
我听见门外的喜婆不断地交待着他一些事,而他却只是轻轻地应着,然后关门,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明明是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可是此时此刻心却跳得很快。
这以后,我们之间便有了另一层身份,这一种认知让我不自觉地心跳加快。
又或许我在害怕这接下来的事情。
第一次的印象虽然模糊了,可是那种痛却好似依然植在心底一般。
盖巾被魅挑了起来,烛光一下子朝我袭来,在一瞬间竟有那么几分刺眼。
魅立在我身前,直直地凝着我,烛光在他的眸底跳跃,他的眸光分外的柔和。
“缭绫,你终于成了我的妻。”俯首,他在我耳畔喃喃的轻语。
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吹吐在我的身上,我不由得一顿,随后不由自主地轻轻推开了他。
魅微微一愣,眸底闪过一丝了然,亦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他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用从来不曾展现的温柔道:“缭绫,别担心,我并不是一定要对你做那件事.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整个脸都微微地烫了起来。
原来,自己的心思竟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我没有担心。”明明的确担心着,可是让他知道之后又觉得对不住他,于是关口否认。
既然决定了一切,我的确不该在乎这种问题。
既然决定了留在魅的身边,我就不该让他有敷衍的感觉。
更何况早在当初,他就已经对我的身体了如指掌。
魅也没有揭穿我,只是温柔地道:“今天你也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我也累了。”
“妹妹,我没事的。”为何到最后竟成了我在邀请他一般。
他但笑不语,伸手为我褪去了那件沉重的礼服,又取下了我的凤冠,把盘起的发髻放了下来。所有的动作都意外的轻柔。
我以为他会继续的时候,他却是把我抱到了床上,为我盖上了被子,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淡淡的一吻,“早点休息。”
他起身要离开,我却及时拉住了他,“妹妹,我们是夫妻。”
这时候,所有的一切情绪本就不该再有,是我太大意了。
魅却朝我悠悠轻笑,褪去了外衫,吹灭了烛火,睡在了我的身旁,出口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打趣,“我只不过是去吹火而已。”
原来魅竟然也会打趣,可是他的第一次打趣就让我有种羞愧至极的感觉,为何听起来好像是我迫不及待的一般。
心底不由得低咒了一身,翻身朝里,不再理他。
我希望我们之间会如普通的夫妻一般,会撒娇,会吵架,我并不希望魅会有什么负担。
而且我那种时不时的任性也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魅伸手环住了我的腰,在我的耳畔淡淡地轻笑,“怎么?害羞了?还是生气了?”
我却不理他,就装作是睡着了。
而他却是越靠越近,整个胸膛都贴上了我的后背,我的整个人几乎都陷在他的怀中,他身上的热度如此明显的存在着,让我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睡着了。”我孩子气的回了一句,却引来了他阵阵轻笑。
他的笑容似乎越来越多了,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这种变化本是好事,可是我却免不了惴惴不安。
一想到这里,本来的情绪便马上消散无踪,我转身望向了他,几乎虔诚地道:“妹妹,答应我,不管如何,都不要伤害自己。”
他的手温柔的抚上我的脸颊,声音轻柔,“嗯。我答应你。”
魅从来都不会撒谎,可是最近却总是不期然地在掩饰着什么。
而这一个保证,他说得万般虔诚,让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这一夜,我们终究还是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没有让那个婚礼有所缺憾。
至于到底是怎样发生的,我早已记不清,只记得自己不断地沉沉浮浮,最后是累极了,倦极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睡过去之前,我似乎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而他只是紧紧地拥住了我,喃喃地保证着什么。
可是到最后,我也记不起自己说了什么,而他又保证了什么。
因为记不起,到最后终究是错过了些什么…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数月。
这期间,一切都很平静,而我和魅也过的很是美满。
书房内,有我们一起讨论国事的身影,花园中,有我们一起散步的足迹,房间里,亦有彼此暧昧的气息。
偶尔,我会在花间弹琴,他会在月下舞剑。琴剑和谐,唯美若画。
偶尔,我会慵懒地靠在廊下,而他会在我身前静静地看着我,似乎要吧一切都印在脑海中一样。